书赞小说>历史军事>北宋第一臣>第八十九章 大石牙林救李牧之,吴越王子决心犯险!
  李牧之心中震撼难当,按捺不住内心疑云惑海上下起万丈波澜,看着眼前自称耶律大石的汉子眼珠几乎飞出:

  不曾想此人乃是辽国耶律大石,他怎地不在辽国,却又出现在这里当了丐者?这究竟是怎地回事?

  道君天子赵佶听了亦是十分震撼,此前看眼前丐者见他这九五之尊竟然不跪,看在吴越王世子钱无垢面皮,虽未发怒,却心怀芥蒂,此刻听了耶律大石自报家门之后,这才坦然,也才省得吴越王世子钱无垢所言汉家天子也管不住那丐者不是夸口,乃是实情。

  道君天子赵佶看着眼前形容可怜的丐者不住摇头叹息:

  “辽国皇族怎地落到了这般下场?莫不是要来投奔我大宋,让世子代为引荐?”

  “哈哈哈哈!”

  耶律大石摇头耻笑,见道君天子赵佶这般说,心中已然有了轻慢之心:

  “我耶律大石生死都是辽国臣子,怎敢投奔他国?”

  道君天子赵佶更是迟疑:“那大石牙林怎地来了我这汴京艮岳万寿厅?”

  耶律大石忽的看向李牧之,向李牧之那边走去:“此事该由李皇城说起。”

  耶律大石搀扶起李牧之,道君天子赵佶比之李牧之还要疑惑,好似个丈二高的金刚摸不到头脑,又看向李牧之不解道:“快快说来,我已然等不及了。”

  耶律大石眯着眼睛说道:

  “我朝丞相为与大宋修好,特选派了我辽国皇帝天祚帝侄儿耶律得骁亲自来汴京祝贺宋国天子,另外还选了五十名随行官吏,在下也是辽国使团随行官吏之一!”

  道君天子赵佶也是吃丹药吃的糊涂,久未与外人接触,只把混账话来说:

  “辽国随行使团四十九人不是杀死了么?你怎地死而复生也?”

  “哈哈哈哈!”

  耶律大石爽朗一笑:

  “汉家天子问的好,之所以在下没有死,乃是因为在汴京馆驿之内死去的辽国使团四十九人乃至于第五十人杀马儿并非辽国使团之人!真正的辽国使团随行四十九人皆已被杀!”

  “啊呀!”

  道君天子赵佶被耶律大石的话说的更是云山雾罩,稀里糊涂:

  “难不成这一次你辽国郎主天祚帝乃是选派了一百人的使团?死了一半,还有一半活着?”

  李牧之听了耶律大石的话,已然猜到了缘由,但是碍着道君天子赵佶这猪狗面皮,李牧之赶紧跟着说道:

  “我道君天子之意乃是你辽国使团真正四十九人在来汴京之前就被全数诛杀,而在馆驿之内的辽国使团四十九人乃至杀马儿皆是冒名顶替之辈,可是如此?”

  道君天子赵佶听了这才点头道:“不错,寡人便是这个意思!”

  耶律大石颇为欣赏的看了一眼李牧之继续道:

  “二位所言不错,在我辽国使团在我大辽国主天祚帝皇侄耶律得骁率领下,途径山东与辽国交界的一座山中时,突然遇到了埋伏,除了在下受了重伤装死侥幸逃走之外,辽国随行四十九人全数被杀,辽国使者耶律得骁被歹人劫持,一路威胁至汴京,其目的便是……”

  道君天子赵佶与李牧之同时惊喝道:

  “趁着寿辰人多繁杂,各个喜乐怠慢放松之际,刺杀大宋天子?”

  耶律大石点了点头:

  “正是如此,只是不知道为何那伙歹人突然更变了计划,从刺杀大宋天子变成了构害李皇城,由此可见,那伙歹人宁可尽数杀了自己人也要害死李皇城,足见李皇城对大宋之重要。”

  道君天子赵佶忽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李牧之后悔道:

  “如此说来,那伙歹人忌惮李牧之,故而放弃了刺杀寡人之计,转而变成构害李牧之?”

  耶律大石有些鄙夷道:

  “不错!无论李皇城杀没杀馆驿辽国使者耶律得骁乃至那四十九名辽国随行官吏,等同救了大宋天子陛下一命!”

  “这……”

  道君天子赵佶听了满是愧疚的看着李牧之,不知如何是说,李牧之对耶律大石亦是满心感激,若不是耶律大石此刻出现替李牧之洗去冤屈,李牧之必死无疑。

  道君天子赵佶皱眉不解道:

  “那可为何那伙歹人宁可破坏原有刺杀寡人计划,自损谋划已久的刺杀之计,折损四十九人也要构害我的爱卿李皇城呢?”

  李牧之听了道君天子赵佶此刻改口叫我的爱卿李皇城,只把李牧之恶心的几乎吐了出来。

  耶律大石颇为赞赏的看着李牧之,又解释道:

  “在下辽国时,就曾听到李皇城的大名,号称大宋虎面郎君,为人刚正不阿、大宋乃至于大辽国、西夏国清流,实不相瞒,我耶律大石虽然是契丹人,但不护短,我辽国与大宋眼下无二,皆是贪墨横行,军事废弛,可谓是腐败不堪。”

  “似李皇城这等人杰有意扫清天下贪官污吏,还百姓一个郎朗乾坤,那伙歹人该是怕了李皇城这等精明之人必然能破解那伙歹人刺杀大宋天子陛下之计吧,故而宁可放弃刺杀大宋天子陛下,也要借刀杀人害死了李皇城!”

  李牧之这又把发现辽国使团中强人杀马儿之事说了,众人这才明白,原来李牧之早已开始调查辽国使团,故而引来这般祸患,险些丢了性命。

  那耶律大石乃是契丹人,虽然彻底汉化,四书五经读的甚至比大宋穷酸腐儒还要深刻,乃是辽国科举正经举子,天子门生,而整个辽国以华夏正统自居,但骨子里还是有契丹人的豪迈性格,说话直言直言,这直肠子的话,好似一无形巴掌狠狠扇了道君天子赵佶,还令道君天子赵佶无法治罪这个契丹俊杰。

  李牧之却又不傻,怎可错过奉承讨好道君天子赵佶这猪狗的机会,立刻昧着良心学着太师蔡京、枢密使童贯那等奸臣奉承道:

  “我大宋天子道君皇帝乃千古未有之圣君,三代以下(尧舜禹),汉文帝当属第一,然后便是我大宋道君天子,只因我家天子仁义无双,聪慧无边,只是被奸臣蒙蔽,堵塞言路,欺瞒圣听,故而我大宋眼下是有些贪官墨吏,不过我家天子之所以好生抬举在下一力成人,做了这皇城司之主,便是要肃清吏治,杀尽贪官墨吏,如此足见我家天子为天下百姓之决心。”

  道君天子赵佶有些感激的看着李牧之以怨报德,心中更是不忍,厚颜无耻道:

  “对对对,正是如此,可怜我这寡人寡人,当真是孤家寡人,放眼大宋天下,懂寡人者唯独李皇城一人,若是寡人有十个百个李皇城,何愁不能一统四海、席卷八荒!”

  李牧之又脸厚心黑的奉承道:

  “还是官家慧眼独具,不至于下臣沧海遗珠只是个禁军武夫,仰仗官家才有今日之威名,所有一切,全赖官家洪福庇护,非下臣之功。”

  李牧之极尽谄媚之能事,这一番话在耶律大石、吴越王世子钱无垢这等外人面前,把道君天子赵佶奉承舒舒服服,十分受用,好似腾云驾雾,顿时再无惭愧之心,全是理所应当的欢喜,对李牧之再度十分爱惜起来。

  这一幕看的耶律大石与吴越王世子钱无垢十分心寒齿冷,尤其是耶律大石看的心中十分酸楚,他最是知晓眼下无论是大辽国主天祚帝耶律延禧还是大宋天子道君皇子赵佶还是西夏国主、乃至于吐蕃国主,一个比一个昏庸无能,要么喜欢打猎喝酒,要么沉湎美色修仙,要么喜好杀人,搞得人心惶惶,可谓是华夏九州自五胡南下之后最为至暗时刻。

  别人不知,可耶律大石这契丹人最清楚,在辽国东北白山黑水之间,女真人正在崛起,暗中积蓄力量,尤其是渤海国女真部完颜阿骨打,乃是隐匿之枭雄。

  耶律大石所思虑之女真是靺鞨部落中的一部,靺鞨中文明程度最高的粟末靺鞨在八世纪初建立了渤海国,靺鞨的另一部分是被称为“黑水靺鞨”的七个部落,女真人的第一代祖先就源起于黑水靺鞨。

  在唐时,与契丹部落一样,乃是大唐土地,其名为黑水都护府,靺鞨在五代时有完颜部等部落,臣属于渤海国。

  辽朝攻灭渤海国后,收编南方的女真族,称为熟女真,北方则是生女。

  契丹人对女真族的政策,是实行“分而治之”,他们把强宗大姓骗至辽东半岛,编入契丹国籍,称为“合苏馆”,又作曷苏馆、合苏衮、是女真语“藩篱”的意思。

  这些人就是“熟女真”,另一部分留居粟末水(松花江北流段)之北、宁江州(今吉林扶余市)之东,这些人就是“生女真”。

  自辽国辽道宗耶律洪基(天龙八部萧峰义兄)开始,辽国逐渐走向衰落,而女真首领完颜阿骨打统一七大部落,隐隐成为辽国心腹大患。

  女真首领完颜阿骨打一旦起兵,必然以秋风扫落叶摧枯拉朽之势席卷大辽国、大宋、西夏。

  最令人耶律大石担忧的便是这女真首领完颜阿骨打不仅自己乃是枭雄,其弟完颜吴乞买、其子完颜宗望、完颜宗弼(金兀术)、大将完颜娄室各个都是当世雄杰,耶律大石所在辽国既然以华夏正统自居,必然有居安思危、忧国忧民心思。

  再说这大宋,他化作乞丐一路而来,目睹大宋比之大辽还要腐败昏庸,似李牧之这等能救世英雄不但不被朝廷重视皇帝尊重,反而好似一条狗一般,学做奸臣百般讨好道君天子赵佶才能活命。

  推己及人,耶律大石看的泪目酸楚,他若想报效辽国,必须要跟李牧之学做奸臣,先当了皇帝奴才,才能成为人才,可耶律大石这等豪杰,潜藏真龙,骨子里都是傲气,学不来李牧之这委曲求全之策,可若不学李牧之这般,自己便报国无门,如此一幕,怎能不令耶律大石感慨万千。

  耶律大石看着李牧之那百般谄媚道君天子赵佶模样,心中不忍,好似看到了在大宋的自己,便替李牧之说起了好话:

  “大宋皇帝,你且思虑一番,意欲刺杀大宋天子陛下的歹人宁可放弃此前计谋,折损自己四十九人,也要杀了李皇城,足见李皇城对于你大宋国之分量,我敢断言,李皇城一死,谋害李皇城之人必然无所顾忌,不知是要刺杀大宋天子陛下还是有何别的奸计,总之大宋必然危矣!”

  道君天子赵佶深沉点头,内心却是极其不屑:

  好个契丹蛮子,真敢大放厥词,难不成死了张屠夫就吃带毛猪?

  李牧之不过武夫出身,治天下还需文人士大夫,李牧之不过是寡人豢养以来斗那些文臣,以来平衡朝堂的恶犬,说的好似没了李牧之,就要亡了大宋天下一般,当真可笑至极!

  李牧之感激看着耶律大石,耶律大石一来被李牧之此举感动,二来也是为了辽国,日后一旦女真作乱,如果辽国抵挡不住,必要求援宋国,即便宋国不出兵,只要不能让宋国与女真联合,南北夹击,辽国还能自己反抗,若是宋朝与女真联合,顿时大辽国必亡,而李牧之便是最能托付之人。

  道君天子赵佶故作深沉半晌,欣慰的拍着李牧之肩膀安抚道:

  “爱卿乃我大宋肱骨,治国之能臣,我岂能不知。”

  李牧之又讨好道:“官家圣明。”

  道君天子赵佶看向耶律大石道:

  “那馆驿杀死辽国使团之事该如何处置?”

  耶律大石拍着胸脯道:

  “说也奇怪,这黑石堡堡主轮转王时常与我辽国勾结,一同去大宋边境打草谷,如何敢杀了我辽国使团,请大宋皇帝天子陛下放心,待在下返回辽国,自会告知我大辽国主天祚帝,与你大宋国无干,跟与李皇城无关。”

  李牧之长舒一口气,自己所担罪责已然消去大半,就剩下杀死吴越王世子钱无垢门人魏丑夫、丁佳之事了。

  道君天子赵佶这又看向吴越王世子钱无垢:

  “世子,馆驿杀人之事,辽国这边已然有了交代,不知世子现在是何心意,可愿杀了李牧之啊?”

  李牧之死死盯着吴越王世子钱无垢,那吴越王世子钱无垢反问耻笑道:

  “官家,李皇城乃我大宋擎天一柱,唯有他才可一往无前,且李皇城威名甚广,百姓爱戴,号称东京第一等的真好汉,我钱无垢最是欣赏真好汉,最爱惜清官贤臣,怎么会杀了李皇城?若是杀他,我钱无垢岂不是成了天下最愚蠢之人?官家莫不是想要杀了李皇城吧?”

  李牧之再吐一口气,不曾想吴越王世子钱无垢果然如他所料,绝非寻常权势公子,此番把话说死,谁要杀李牧之便是天下最愚蠢之人,道君天子赵佶自然不是吴越王世子钱无垢口中最愚蠢之人,此前非杀李牧之不可,此刻厚颜无耻激动道:

  “怎地会?李皇城乃我最爱臣子,若不是我慧眼识珠,李皇城岂有今日之功,爱惜他都来不及,恨不得立时升官赏赐,怎地会不分青红皂白杀了了我的心爱之臣呢?”

  吴越王世子钱无垢把道君天子赵佶一激,也免去了李牧之最后一条罪状,李牧之此刻可谓是十生十世,逃过死劫,活命升天,心中好不欢喜,所幸吴越王世子钱无垢来的巧妙,自己没有行刺,铸成大错,自然也不必逃离汴京,去了水泊梁山落草为寇,依旧可以游走于道君天子赵佶、大宋朝廷、梁山水泊、明教教主方腊等几股势力之下,自己在皇城司制定的天罗地网之计,依旧可行。

  不过李牧之也明白了在如今这等危机四伏、人心丧乱,奸臣当道、贪官污吏横行的时局之下,凡有盛名者绝非吹嘘,比如胆大忠心的耶律大石、心思细腻的麒麟才子吴越王世子钱无垢,不自觉自己欠了他们两个天大的恩情,李牧之心中发誓日后必然要报。

  道君天子赵佶心中还有疑惑不解道:

  “那世子为何此前要去皇城司斗杀李皇城?如此前后不一,倒是令我不甚明白,还望世子告知。”

  吴越王世子钱无垢并未明说,只是笑道:

  “此乃权宜之计,并非真心要斗杀李牧之,若是下臣真相杀了李皇城,任凭谁来劝都不济事。”

  道君天子赵佶点了点头,看着眼前李牧之、吴越王世子钱无垢、耶律大石都是当世英雄,如此年纪不过十八九岁,耶律大石也就二十三四,一个个心智成熟,稳重达练,城府颇深,再一思虑自己的那几十个儿子,跟他们一比,全是废物,感叹之下,道君天子赵佶看着李牧之又说道:

  “为庆贺李皇城洗脱冤屈,世子又来汴京,耶律大石跋山涉水告知事情,我愿摆下宴席,请尔等三位去行院玉香楼吃酒耍笑一番,不知尔等三位意下如何?”

  那李牧之、耶律大石、吴越王世子钱无垢都是不近女色,且洁身自好之人杰,怎会去下三滥的妓院玷污了清名,亏道君天子赵佶想得出来,纷纷低头。

  为了不让道君天子赵佶尴尬,吴越王世子钱无垢还有心报仇,立刻拱手请道:

  “官家,下臣门人魏丑夫、丁佳之仇尚未报了,下臣还未手刃仇人,请官家允许下臣报仇之下再行庆贺不迟。”

  道君天子赵佶皱眉道:“爱卿之意是要率军攻打黑石堡,将黑石堡一众贼寇剿灭殆尽方才罢休?”

  吴越王世子钱无垢点头道:

  “正是如此,本世子愿请李皇城助我一臂之力,一同剿灭黑石堡,李皇城也算报仇,如此才算是功德圆满,方能出了下臣心中无穷恶气!”

  李牧之正欲想着如何报答吴越王世子钱无垢,这就来了机会,立刻拱手请道:

  “官家,黑石堡虽不是我大宋心头大患,却是疥癣之疾,时叛时降,搅得山东琅琊一地百姓不得安生,且意欲行刺官家歹人或许就藏在黑石堡中,下臣觉得不杀意欲行刺官家之人,除去后患,恐日后又做出大事来,故而必须剿灭,以儆效尤,官家也好安心修仙,无人打扰。”

  李牧之所言正中道君天子赵佶下怀,似这等奸猾之徒,为了构害李牧之脸自己四十九人都能杀了,还有何事做不出来,他们是谁至今不知,尚在暗处,道君天子赵佶在明处,为预防刺杀之事,道君天子赵佶下令道:

  “两位爱卿果然为我思虑,这等胆大欺天狂徒不杀,不足以定家国,我即刻下旨请枢密使童贯点派五千……不,一万厢军,五千禁军由世子为帅,李牧之为副将讨伐诛灭黑石堡贼寇!”

  李牧之、吴越王世子钱无垢正欲谢旨,一旁的耶律大石却摇头阻拦道:

  “且慢!”

  道君天子赵佶、吴越王世子钱无垢、李牧之纷纷看向突然说话的耶律大石询问道:

  “你有何异议?”

  耶律大石皱眉微微摇头道:

  “在下跟从辽国使者耶律得骁去你大宋之时,被黑石堡歹人杀害,换了强人顶替了辽国使团,在下深受重伤装死逃过一劫,此事乃是一个半月以前,在下逃出生天后便来了汴京装作乞丐一直蛰伏,意欲抓出那伙歹人,可在下实在势单力薄不能成事,但思虑已久,那黑石堡堡主轮转王其实早已投降我辽国,如此才有胆量与你宋国做对。”

  道君天子赵佶不解道:“你这是何意?”

  李牧之与吴越王世子钱无垢却听出了弦外之音:

  “大石牙林之意莫不是你辽国朝堂之内有人与黑石堡堡主轮转王以及背后歹人暗中勾结?”

  耶律大石猛点头:

  “正是如此,我辽国使团出发路线只有辽国朝堂少数几人知晓,其余大臣都跟着我辽国国主天祚帝去了打草滩打猎,在下疑惑定是朝中哪个奸臣告知黑石堡堡主轮转王我辽国使团路线,如此才能精准击杀,提前准备五十人顶替,劫持了辽国使者耶律得骁。”

  李牧之这才猛然省得:

  “我就说为何去见辽国使者耶律得骁之时,我汴京酷热难耐,他却穿着铠甲防身,原来如此。”

  道君天子赵佶思路已然跟不上眼前三位俊杰,再多说话恐怕惹人耻笑,便不再说话,吴越王世子钱无垢问道:

  “那依着大石牙林之意该不该攻打黑石堡?”

  耶律大石纠结道:“可打但不能这般光明正大去攻打!”

  李牧之与吴越王世子钱无垢不解道:“此言甚荒唐,究竟何意?”

  耶律大石继续解释道:

  “我适才说了,黑石堡堡主轮转王早已投靠我辽国,暗中为我辽国效力,我辽国朝廷都是知晓,可是这一次黑石堡堡主轮转王竟然敢公然作乱,做出这等暴虐欺天之事,必然是背后那股势力凌驾于黑石堡堡主轮转王与我辽国内的奸臣之上。”

  “你们若是光明正大率军攻打黑石堡,而我辽国上下唯独我一人知晓黑石堡犯上作乱之事,黑石堡堡主伦轮转王向我辽国求援,届时势必会引起辽国之间的大战,受苦的还是辽宋百姓,如果不攻打黑石堡,虽不能引起战乱,但这黑石堡这股奸恶势力却又保存了下来,如此最是尴尬辣手。”

  道君天子赵佶又来卖弄打断道:

  “那你即刻快马加鞭返回辽国说明情况不好?”

  耶律大石耻笑道:

  “大宋皇帝道君天子陛下说笑了,那股背后势力岂能让在下活着回到辽国?在下之所以在汴京成为丐者,不敢提前露面,就是被那股势力发现他们杀死辽国使团五十人中少了一人,一路追杀在下至汴京,若不是在下精细的紧,早就成了刀下之鬼!”

  道君天子赵佶又恬不知耻的卖弄道:

  “那寡人派大军护送你返回辽国不可?”

  “哈哈哈哈!”

  李牧之与吴越王世子钱无垢憋笑,耶律大石被道君天子赵佶这话惹得再也忍受不住,当众笑了出来:

  “大宋皇帝道君天子陛下又说笑了,在下适才说了,我辽国朝臣之内必有一人是那股势力的手下,在下即便活着到了辽国,却不能活着从辽国边境回到上京临潢府,倒是还是一死!”

  道君天子赵佶急道:“似此如何是好?好个黑石堡!打又打不得,杀又杀不死,真是棘手。”

  李牧之与吴越王世子钱无垢急道:

  “若是我等派人暗中保护你,你且从我大宋陕州一带,从我宋国、西夏边境进入辽国不好?”

  耶律大石点头道:

  “我正是这般计较,在下从宋国、西夏悄悄返回辽国,却不去上京临潢府,那等凶险去处只是找死,要去打草滩寻我辽国皇帝天祚帝亲自当面说明实情方可,除此别无他法,不过从汴京到上京临潢府一路快马而去,最少一个月半,再从上京临潢府去打草滩还要一个月半,如此一来,等在下见到我辽国皇帝天祚帝最少也要三月,如果我辽国皇帝天祚帝打草滩打猎,去了别处,我再去寻找,估计等到告知我辽国皇帝天祚帝最少半年之久。”

  耶律大石此言非虚,辽国皇帝从耶律阿保机始,便保留着喜好打猎的习惯,辽道宗耶律洪基因此还险些丢了皇位,而当下的辽国皇帝天祚帝耶律延禧昏庸无道,好佞人,远忠直,大宋皇帝赵佶不临朝是因为女色、修仙,辽国皇帝谈坐地耶律延禧则是打猎喝酒美色,自他出生成人,不是在打猎,就是在打猎的路上,甚至亡国之际还在打猎,被金国所灭,逃亡之际还不忘打猎,最终被金国所掳。

  故而耶律大石返回辽国寻到、见到辽国皇帝天祚帝耶律延禧最少半年,这还是辽国皇帝天祚帝耶律延禧不乱跑的情况之下,若是乱跑,往更远处打猎,估计最少七八个月才能让辽国皇帝天祚帝耶律延禧知晓,再告知辽国上京临潢府官吏,派使者告知大宋皇帝赵佶,这般算下来该有一年之久。

  在此一年之内,宋国一旦出兵攻打黑石堡,辽国必然出兵去救黑石堡,若是不攻打,黑石堡又能存活一年,在此一年之内,不知那伙歹人还要做出哪等惊天之事来。

  李牧之与吴越王世子钱无垢、耶律大石均是皱眉犯了难,可道君天子赵佶却自作聪明淡然道:

  “那大石牙林可以从海路出发,坐船去了辽东,然后再去寻你家皇帝,如此便快捷了。”

  耶律大石只恨不得给道君天子赵佶脸上一个嘴巴子,哪壶不提提哪壶,只能憋火道:

  “不瞒大宋皇帝道君天子陛下,那辽东现已然是女真部落地盘,我且最恨女真人,若是从那里返回辽国,且不说辽国朝堂内的奸细杀不杀我,就是女真首领完颜阿骨打也要扣押了我,此生休想返回辽国。”

  道君天子赵佶有心闭嘴,可一听不能出兵攻打黑石堡,且目前又无威胁,便懒惰道:

  “那便暂且等着大石牙林消息,日后再作计较?”

  道君天子赵佶说时,主要看着吴越王世子钱无垢,暗示将那伙歹人诛杀吴越王世子钱无垢门人魏丑夫、丁佳之事就此作罢。

  可吴越王世子钱无垢却不是吃亏憋火之人,怎肯罢休,却只是为难此中尴尬之处,率军攻打黑石堡堡主轮转王,辽国出兵,引起战乱,不出兵,对于黑石堡轮转王此中仇恨却要忍受一年之久,他咽不下这口恶气,却又无可奈何,正欲作罢之际,李牧之却早已成竹在胸,立刻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李牧之拱手请道:

  “官家,世子,剿灭黑石堡非要以大军出征,下臣之意便是,下臣愿亲涉黑石堡那等强人去处,率一支奇兵,先开混入黑石堡之中,打探清楚情况,然后以奇兵制胜,如此一来,不须折损我大宋钱粮兵马,二来不教辽国出兵援助,三来为民除害,替官家出去疥癣之疾。”

  道君天子赵佶听了捋着呼吸沉思道:“你好大胆子,容我思虑一番。”

  耶律大石亦是点头,不过担忧道:

  “李皇城,此计倒是可以避免诸多顾虑,但是你可有信心?在下担忧你去了那等凶险去处被人谋害,如今最为尴尬辣手之处,并非在下返回辽国告知我辽国国主天祚帝之事,而是谋害李皇城、刺杀你家天子、与我辽国朝堂中奸臣联合之人、统帅黑石堡堡主轮转王之人亦或者那股势力究竟是谁?如此不能轻易下手,免得害了性命。”

  李牧之自信道:

  “实不相瞒,在下为皇城司之主以前,有个皇城司公事名唤石德利,此人早已在山东各大草寇之间派了细作打入进去,只要在下亲去黑石堡,想方设法混入进去,擒贼先擒王,势必一击可成。”

  耶律大石却嗤笑道:

  “李皇城,在下知晓你是大宋人杰,骁勇巨擘,为人英武果决,可你皇城司之人并非人人都如你,有你一人如何能成大事?去了也是送死,万一黑石堡堡主轮转王通过背后歹人告知你去要混入黑石堡,且杀马儿已然逃出汴京,你不是送死却是什么?”

  李牧之歪头看向吴越王世子钱无垢奸笑道:

  “这不是还有吴越王世子陪在下呢吗?”

  吴越王世子钱无垢对李牧之自投罗网之计信心不大,故而装傻装愣道:

  “啊?”

  李牧之故意激道:

  “莫不是吴越王世子钱无垢忘了要给你的门人魏丑夫、丁佳报仇了吗?”

  吴越王世子钱无垢思虑一番,也笑道:

  “李牧之你少激我,你之计谋果真胆大,断不可行,不过本世子也是战天之人,你若肯去,本世子陪你就是,哪个敢悔!”

  “哈哈哈哈!好!等到便是你这句话!”

  李牧之说罢与吴越王世子钱无垢看向了道君天子赵佶。

  耶律大石一看李牧之竟然邀请吴越王世子钱无垢联手,这才欢喜道:

  “若非在下急急返回辽国寻我国主,否则在下也有心去寻黑石堡堡主轮转王报仇,至于杀死我辽国使者耶律得骁、四十九随从之仇恨,就由吴越王世子与李皇城代劳了。”

  李牧之摆手道:

  “好说,好说,不成功便成仁,若是连小小的黑石堡堡主轮转王这等贼寇都对付不了,我李牧之何以敢言替官家治理天下?再者至此,都是那背后歹人处处谋害,我等该主动出手反击,若是继续等待处处被人掣肘,只能是养虎为患,坐以待毙。”

  吴越王世子钱无垢点头道:

  “此言甚是,该主动出击才是正理,我钱无垢还不曾被人这般暗算,魏丑夫、丁佳之仇必报!”

  沉吟良久的道君天子赵佶见李牧之与吴越王世子钱无垢都已下了决心,自然愿意答应,此番孤兵深入险境,生死难料,李牧之死就死了,可吴越王世子钱无垢身份非凡,干系大宋东南安稳,故而只看着吴越王世子钱无垢道:

  “此去黑石堡危机重重,生死难料,世子英武豪杰,愿以身犯险,可你父王可否同意?你若有了闪失,我不好与你父王交代,你可明白此中干系?”

  吴越王世子钱无垢笑傲道:

  “多谢官家厚爱,我父王那边我今夜书信一封说明情况便是,我上有一兄,下有一弟,便是下臣出了意外,还要别人继承王位,故而请官家不必多想,只要同意便好。”

  道君天子赵佶见吴越王世子钱无垢自己都这般说了,还怎敢不同意,适才他看着眼前年轻俊杰后起之秀李牧之、耶律大石、吴越王世子钱无垢,感慨自己子孙无一个能与他们三人相比,李牧之、耶律大石且不必说,单说吴越王世子钱无垢一人,他若为吴越王,似他这等俊杰,自己子孙若为皇帝,岂能压制得住,驾驭得了?但有战乱,必然造反,若是去黑石堡被杀了,也算是一件好事。

  故此,道君天子赵佶即刻下旨道:

  “既然李皇城、世子忠心报国,一心为民,又无后顾之忧,我若不从,岂不是违背天意,必受天罚,我自当遵从,剿灭黑石堡之事全权由你们二人负责,若无功效,可以身免而归,若有功绩,待返回汴京,我自会重重赏赐。”

  吴越王世子钱无垢点头道:

  “多谢官家成全。”

  李牧之却再度建议道:

  “官家剿灭黑石堡之事下臣自然不悔,只是为了一击而成,不暴露我与世子身份,请官家还需答应下臣一件事,须要给暗中那伙歹人看看?”

  道君天子赵佶歪头不解道:

  “爱卿担忧何处,尽管说来,只要能剿灭黑石堡,我自然处处配合爱卿。”

  李牧之建议道:

  “此番外人不知此间商议之事,朝中大臣必然认定下臣必死无疑,暗中那伙歹人亦是如此思虑,可吴越王世子带着这伪装成丐者的契丹人辽国使团唯一活命之人大石牙林,背后歹人必然知晓大石牙林会将实情说来。”

  “如此害在下不成,必然会通知黑石堡堡主轮转王小心行事,为掩人耳目,请官家派一心腹明日朝议此事,让那心腹说黑石堡轻易攻打不得,派昌国公高柄与下臣前去招安黑石堡堡主轮转王。”

  “如此假意麻痹,以昌国公高柄为明处吸引歹人注意,下臣可悄悄潜入黑石堡,阴阳双行,日月交换,双管齐下,如此这般,便可在黑石堡堡主放松麻痹之下,潜入黑石堡中,然后一击必杀,追查出背后真凶,剿灭天下叛乱,此亦乃我皇城司之责!请官家俯允。”

  耶律大石、吴越王世子钱无垢听了深以为然:

  “李皇城果然足智多谋,此言言之极当,至于具体施展起来,还看李皇城与世子殿下手段如何。”

  道君天子赵佶亦十分认同,心中想着那伙歹人要行刺自己之前,必要先除了李牧之,无论李牧之、吴越王世子钱无垢此去能否建功,对道君天子赵佶而言,百利而无一害,故而爽利答应道:

  “就按李皇城之计谋去办,事成之后必有升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