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秋冬，他能见到老师的次数不多，但每一次，老师都站在一边看素问教他，站一会儿就走了。
只是，老师的音容笑貌已经镌刻到了他的灵魂深处，从未敢有片刻忘怀。
直到他学会了素问教的所有内容之后，老师才亲自教了他一些东西。
正是老师教的这一点点东西，他才得以苟延残喘苟活到现在，否则早已魂飞魄散湮灭在时光长河之中了。
此刻见到海川长身而立在这怪异的木屋廊台之上，他仿佛又看到了老师站在不远处看他学艺的情景。
“老师……”一声低低的呼唤。
地面迅速被打湿了一片。
海川惊奇地看到地面湿了一片之后看向麦兜。
“他应该也是你说的那种意识实体化的人吧，怎么还有眼泪呢？很奇怪啊！”
赵晓曼带着孩子们也走出门外，站在他身边，看着十步之外的壮汉跪在地上，低头垂泪的样子让赵晓曼鼻子一酸，就险些留下泪水来。
双胞胎则是已经开始流泪了。
只有海卫国这个胖小子，完全莫得感情的样子，就那么冷眼看着那个壮汉。
麦兜看到两个宝贝哭了，立刻不干了。
它跟两个宝贝最亲，要说心疼，此刻恨不得狂咬黎甲一顿，只是两个都是灵体，咬了也没用。
挥爪之间，黎甲被远远扔入树林之后的山谷里面，也不知摔到哪里去了。
麦兜蹿到双胞胎跟前，伸着舌头呼哧呼哧地问道：“宝贝怎么了？不要可怜他。惹宝贝哭的都不是好人！”
海川哭笑不得地看着它问道：“这黎甲是什么情况，说说吧，别搞不清楚状况到时候闹笑话。”
赵晓曼抹了把眼睛道：“为什么他哭，我也这么难过？”
双胞胎哭着说道：“我也不知道为啥，眼泪就流出来了。妈妈，我好伤心……”
海卫国咯咯笑道：“姐姐哭了。哈哈哈哈……姐姐哭了。”
麦兜无视了海卫国的笑声，想了想才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作为一个灵体的情绪竟然能有这么大影响。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还在吸收木魄修复伤势，而且记忆也不完整。
当然这种灵体的记忆是随着伤势修复和实力的上涨逐渐变得完整的。
和我当初一样，每次升级都会出现新的记忆，基本上是这样的。
但是他的情绪感染力，这个我的确不知道。
这个要问问他才行。”
海川点了点头道：“要么你劝劝他，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哭是解决不了的，最好别哭了。
搞得我老婆孩子都跟着哭，你说我又打不过他，干生气……”
麦兜回头看向树林方向道：“回来了，我跟他说说去。”
黎甲无视了跑过来的麦兜，走到距离海川十步之外的地方，噗通，又跪下了。
海川无语地看着麦兜，麦兜摇摇头道：“如果你跪着，能让自己心里舒坦，那就跪着。
但是，不要用你的情绪影响主人的家人。不然那我赶你出去！”
黎甲一动不动跪在那儿，也不吭声。
海川叹道：“黎甲，你是不是认得我？或者，你把我当成其他人了？”
黎甲摇头低声说道：“老师，弟子侥幸未死，前来跟随，请老师收留。”
海川皱眉道：“你认错人了，我没有弟子。”
黎甲跪伏在地，只是不肯起来。
赵晓曼拉了拉海川的袖子，低声说道：“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能让人一直跪着啊，那多尴尬。
想办法让他进屋来休息啊，这总跪着，伤身体。”
海川无语道：“麦兜不是刚说了嘛，他现在是实体化的灵体，除了发自灵魂的情绪波动之外，没有其他感觉……”
倏地，海川脸色一变，喃喃自语道：“发自灵魂……发自灵魂？”
呆立半晌之后，他转头走下台阶，走到了黎甲身边，低头看着他道：“你起来，站起来看着我。我有话问你！”
麦兜退回台阶之上，站在赵晓曼身边，尾巴还在不停地摇晃着。
赵晓曼也不自觉地伸手摸着麦兜头顶的皮毛，一下一下地向后撸着……
全家都盯着海川和黎甲。
赵晓曼低声问道：“会有危险吗？”
麦兜摇头摆尾道：“不会的，他算是这个时空里唯一一个对你们全家言听计从的灵体。”
十步之外。
黎甲跪着向后退了几步之后缓缓站起来，海川这才认真地打量了黎甲的相貌。
只见他容貌相对粗犷，鼻直口阔，浓眉大眼，一头乱糟糟的头发。
穿一身很平常的衣服，脚上是一双皮鞋，不过这会儿已经全是泥泞。
膝盖上也是脏兮兮的。
看上去不像是个聪明的。
“你……是叫做黎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