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隋回来了，会计徐思满徐叔早等着跟他对对账目呢，顺便说说最近厂子里的事儿。
徐思满话不多，心细，为人和蔼，厂子里的人都很尊敬他，谢隋经过一段时间相处，也看出他有能力，人品也不错，能处！
两人在办公室说正事儿，林菀菀也拉着谢敏去看她的蹬脚裤。
谢敏只知道他们带回来几个的大包裹，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呢，现在看到是蹬脚裤，眼睛瞪的老大：“你俩可真行，带回来这么多蹬脚裤，这得穿几辈子才穿的完呢！”
林菀菀：“穿什么呀，这是要卖的，咱们俩一起去卖，赚了钱分你三成。”
谢敏惊讶道：“家里这么大的厂子你还不满足，看上这点儿钱？”
林菀菀：“厂子的钱是谢隋赚的，这个钱是我自己的，谁会嫌钱多啊，你要是不想赚钱，那我自己去卖。
我跟你讲，供销社八块一条，还总是断货，咱们同样价钱卖出去，一条能赚这个数。”
林菀菀比个数字，谢敏马上点头：“好，姐陪你去。”
两人没有跟谢隋说，骑着自行车带着一大袋子衣服就出去卖。
她们就在供销社附近找个位置，铺上一张床单，蹬脚裤摆上去，就这么开始卖。
两人都是第一次做这个事儿，有些张不开嘴吆喝，人家看她们，还觉得不好意思呢。
林菀菀有些后悔：“早知道带着谢隋来，他脸皮厚，能喊出来，咱们面儿太薄了，以前看着挺简单的，真的自己做，感觉怪丢人的。”
谢敏也心里打怵：“谁说不是呢？要不，咱回去吧？”
“不行！”
林菀菀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多年的知青生活磨砺了她坚韧的性格，哪儿有没开始就打退堂鼓的！
“那怎么办啊？”
俩人干瞪眼，幸好蹬脚裤很受欢迎，有小姑娘从供销社走出来，看到蹬脚裤眼睛一亮：“你们这裤子是卖的吗？”
“啊，是，是的，八块钱一条，都是从市里大服装厂拿的货，你们看看，肯定好看。”
小姑娘本来就是去买蹬脚裤的，可是供销社没有货，看一下质量和供销社一样，说道：“便宜点儿，供销社才卖八块，你这地摊货也卖这么贵啊！”
林菀菀只是脸皮薄，并不算傻，想想这一趟去市里的辛苦，咬死了道：“不还价，这是最低了，虽然我这儿是地摊，可是东西保证好，没有关系一般人拿不到货的，我走一趟不容易，赚点儿辛苦钱。”
小姑娘还在犹豫，又有人来看：“蹬脚裤怎么卖？”
“八块钱，您要多大码的？我这儿都有的，这批货不多，来晚了没有合适的尺寸了。”
小姑娘赶紧道：“我要一个小码的。”
谢敏心中大喜，帮她找出一条小码的，“给你，八块钱。”
开张了之后就顺利了，随着中午的到来，下班的人多起来，都抢着买，两人差点儿忙不过来。
正好今天供销社断货了，她们捡个漏儿，刚过午饭时间，全部卖完了。
两人累的坐在地上，嗓子都哑了，不想说话。
“二姐，我去买两瓶汽水喝，渴死了。”
两瓶汽水喝下去，谢敏才缓过来，跟着兴奋大喊：“卖完了，真的卖完了，老天，我都不敢相信咱们真的都卖完了呀！”
林菀菀道：“低调，走，回家。”
“对，低调，低调。”
两人回了厂子，谢隋已经把饭做好了，站在门口等，出去也不交代一声，急死人呢。
终于看到两人回来，笑的跟花儿似的，第一次看林菀菀这么开心，问道：“捡到钱了？脸都笑出褶子了。”
“你脸上才有褶子，我这么年轻就有皱纹，没法活了，你猜我们做什么去了？”
林菀菀双眸亮晶晶的，神采飞扬，自信又快乐，谢隋都想亲一口，配合她道：“猜不到，不过我知道你们肯定饿了，做了肉卤子面条，先吃饭还是先说事儿？”
“吃饭，吃饭，真的是饿死了，比下地都累。”
面条是现成的，煮好了浸泡在凉水了，配上些黄瓜丝儿，也算是凉面，林菀菀边吃边说：“我们把蹬脚裤卖了一袋子，你都不知道，那些人争着抢着买呢，那场面，差点儿把我俩给吃了。”
谢敏跟着道：“就是啊，没想到这么好卖，明天咱还去啊！”
谢隋哭笑不得，“你俩真是胆儿大，就这么去卖啊？不是我泼凉水，明天你们卖不成的，还有，待会儿数数钱，看看钱对不对的上账，有没有跑了的。”
林菀菀很不解：“为什么明天卖不成了？”
“眼红呗，现在经济没有放开，只有卖些吃的，蔬菜，肉啊，谁摆摊卖衣服了？还在供销社门口，人家供销社的人能愿意？”
虽然已经放开政策，甚至鼓励个人经营，让大家富裕起来，但是残存的一些制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县城的黑市还存在，就是卖一些国家不准许卖的东西呢。
俩傻大妞去供销社抢人家生意，供销社的人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收拾她俩。
林菀菀听完谢隋的分析，苦了脸：“那怎么办呀？”
谢隋看了谢敏一眼，她这时候不长眼色了，也等着他说，不给俩人单独说话的机会。
谢隋无奈，放弃了跟老婆逗乐子，道：“包在我身上，你们在家等着分钱就好，这事儿得专业的我来做。”
谢敏叹息：“可是自己卖出去东西那种成就感就没有了。”
“不累吗？”
“累也高兴。”
谢隋摇头，不理解她俩什么心思，乖乖在家数钱还不好？
林菀菀不想这个，跟谢敏去数钱，又不高兴了：“少了四十块钱，五条裤子没有给钱的，赔了！”
谢隋安慰亲老婆：“正常啊，那么多人总有手脚不干净，趁机浑水摸鱼的，这是正常损耗，所以卖货要把这个风险算进去。
你们应该卖九块钱，把这个损失给弥补回来。
能拿出八块钱的人，不在乎多掏一块钱，供销社又没有货，不趁机多赚点儿，够你倆这么辛苦吗？”
谢敏一拍大腿：“我怎么没想到啊？”
谢隋鄙视一个：“你要能想到，能衬得出你弟弟的聪明来，算了，打小你就没我聪明，我不笑话你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