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恪心里回应他也很想齐泠好起来, 等真相全部暴露在他面前,他希望他还可以像现在这样和他笑。

  为了这个目的,他会做出一些事。

  翌日, 阳光不如昨天好, 处处带着深秋的萧瑟和入冬的预兆。

  齐泠现在即使看不见, 对自己的形象依然有要求, 余恪今天早上帮他挑衣服的时候心情略有复杂。

  以前每天穿这么好看还可以理解是要出去浪,那现在还这么做,大概就只是为了他。

  昨天齐泠的态度那么暧昧且接受良好,想也知道这种事情没有少干, 难不成从他以这个身份到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动了这种心思,相处的每天都是在诱惑他。

  特别是想到如果来的人不是他,齐泠也会做出相同的举动时,余恪更气闷。

  齐泠接过自己的衣服,“绒服?”

  【今天比较冷】

  “我没感觉。”

  【6度】

  齐泠出门之后就感到了「6度」的威力, 他们出来得早,日出时温度大概更低,旁边的地上都带着霜,还好齐泠没有步行很久就坐到了车里。

  他让余恪把暖气打开, 自己动手脱外套。

  余恪由着他脱掉, 他这边开始发动车子,齐泠一身轻松之后抱着羽绒服凑近,余恪还以为是要他放衣服, 立刻停下发动车子, 不料齐泠抓到他后蓦然勾住他的脖子, 来了一个脸颊吻。

  亲完后, 齐泠:“半个月工资, 自己记账,以后记得胡子刮干净。”

  余恪:不管余恪会不会看向他,齐泠坐回去倒是很自在,他想反正要花钱,花多花少就不算事了,而且他无聊太久了,又不能熬夜又不能喝酒眼睛都看不见,闲着没事逗一逗给自己找点乐子。

  余恪有点明白齐泠之前为什么名声这么狼藉的时候,还是前仆后继无数人想和他交往,真的很会……乱花钱。

  简直就像个把冤大头标签贴在自己脑门上明晃晃地告诉别人,都来坑我吧,我有钱还傻。

  别人不清楚齐泠的情况,余恪却是再清楚不过,他们重逢以后齐泠没有刻意隐瞒他,他稍微注意一点就一清二楚。

  首先不动产,齐泠没有,他觉得住酒店挺好的,对于不动产的购置就只有在A市的公寓;投资的股票,卖了,反而拿钱去赞助了一堆铁定亏钱的爱心基金;其他投资,除了存款放在理财app的固定收益,就只剩下那个俱乐部了。

  余恪其实在了解之后,作为一个生意人,这样的资金架构他特别想要帮齐泠整顿整顿,但是作为本人似乎没有这个意愿,他们关系再好余恪也不会开那个口。

  所以总结起来齐泠的大方真的非常冤大头,他多次提醒过齐泠花钱不要那么没有数,可是齐泠没有听,花钱的不在乎程度仿佛世俗没有他留恋的东西。

  虽然现在的受益对象是他,而且他现在享受到了一种别人从来没有过的待遇,就是齐泠只能和他待在一块,不能同时拥有多个暧昧对象。

  齐泠裹着自己的羽绒服拍了拍,“愣着干嘛,出发。”

  余恪懒得掏出手机打字回复了,只能默默踩离合。

  到达医院,两人来得很早,但是医院神奇的人非常多,挂号的地方都大排长队,齐泠扶了扶墨镜,又稍微紧了紧自己脸上的口罩,包装得像是个明星。

  他同样察觉到了人很多,而且这是他第一来C市的医院做产检,是不认识的医生,还是有点紧张的。

  虽然知道人家医生也不可能歧视他怎么样,但是人在脆弱的时候就是觉得熟人更靠谱。

  齐泠进门口听到熟悉的「请坐」声音愣住了。

  他声音陡然高了些,“徐医生?”

  徐博:“是我,我来这家医院交流。”为了省齐泠一句话的功夫,徐博主动说了个无伤大雅的谎话,其实是被某位逼着调过来的。

  徐博斜了余恪一眼,他刚开始被余恪质问齐泠时不时没有打掉孩子的时候还有些心虚,后来发现余恪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还和他态度良好地开始交流齐泠的情况。

  不过都是假象,余恪了解之后,就喊他在医院的院长亲戚,把他从A市的私人医院,调到了这家C市的,就在两天前,通知得猝不及防,徐博连夜收拾好,今天就被拎过来坐诊。

  没良心,倒打一耙,明明非常欣赏他没有暴露病人隐私的职业素养,还要给他挪个窝,就为了齐泠。

  仔细说来,徐博也没有很不情愿,他读书的时候就喜欢看一些医学上的疑难杂症,然后幻想自己有朝一日遇到一个史无前例的病患,他凭借着自己的技术成功将人治好,最后教科书上印刷上他的名字。

  当然都只是想想,严格来说他现在遇到的特殊病例只有齐泠。

  “那我运气真好,你的交流要多久?”

  徐博心里默默,那还不是看余大老板什么时候愿意放他回去,“还没有具体定下来,不会很短。”

  “那真是太好了,我不用另外找医生。”齐泠倒是真情实感地开心。

  “是啊,你的情况我最了解了,咱们现在还是和之前差不多的检查项目,另外加个唐氏筛查。”

  齐泠答应下来,然后喊余恪扶他。

  【好】

  徐博听到这个女声电子AI,表情复杂地用尽全力憋笑看了眼余恪,被余恪又扫一眼,然后不搭理他,尽职尽责地做齐泠的拐杖。

  两个人走后,徐博的诊室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进来,有人路过门口的时候听到徐医生在哼哼,“这就是爱……”

  齐泠做完产检之后是眼睛的检查。

  眼睛检查需要把墨镜摘下来,医生拿灯光各种角度照过一遍,又对着x光片看了还久,最后说:“大脑部分已经看不出问题了,按理来说很快就能好。”

  很快是多久,没有一个准数。

  医生继续嘱咐,“你眼睛恢复之前自己会有一个预兆的,比如模模糊糊看到影子了,再等等吧。”

  从医院里出来,按照余恪的打算是直接回去,不料齐泠在经过一个地方的时候突然自发停下。

  不等余恪打出「怎么了」齐泠就说:“我们是不是路过医院的饭堂?”

  他之前住院那么多天,清醒之后就是在这里吃的,“你去打几个菜,中午不用你做了,记得把自己的也打了。”

  齐泠说完用脚试探了一下周围,试探出一个凳子后将自己安排了,“我坐这里等你。”

  余恪在他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不得不承认,心中升起了一种名为失业的危机。

  为什么不让他做,难道齐泠这么快就吃腻了他做的东西?

  「怎么不要我做呢」由于问号AI无法表现出来,余恪不得已加了个与他形象不符的拟声词。

  “你太慢了,我想回家就能吃好,吃好就睡觉。”

  余恪沉默看了眼手机的界面,十二点半,齐泠的要求非常合理。

  【好】

  一趟医院回来,虽然没有拿到一个好的结果,齐泠果然言行一致,上车之后差点睡着。

  余恪用电子音和他喊了两三遍「到了」他也没有反应,其实是有动弹一下的,但是齐泠就是装没听见不想动。

  终于在第四遍的时候,齐泠一遍说「别催了」,一遍终于开始松自己的安全带。

  上楼梯的时候仗着余恪要扶他,他自己又困,有点像是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余恪身上。

  余恪被他压着是无所谓,但是他心里就是忍不住做情景假设,如果齐泠雇佣到的不是他,是另一个男的家政员工,他也会这么干嘛?疯狂控制不住地乱想。

  如果他问出来,齐泠倒是可以回答他,不会。

  在余恪刚来那天他就有强调过自己是弯的,偏偏昨天是余恪主动拱火,送上门来又不跑的好事,齐泠当然不好拒绝,但是如果是个正经的员工,那么齐泠自己也会当一个正经的雇主。

  谁让余恪自己不正经,现在还乱吃飞醋,齐泠知道了只会用看弱智的眼神怜爱拍拍他的脑袋,然后让他自己在去瞎琢磨。

  这样子一边乱想一边爬楼梯,时间都变得漫长了,可惜当初齐泠为了和外婆近一些没有挑有电梯的公寓租,否则按照他的享乐主义,肯定是要选又电梯的,这栋房子因为年代太久,也不是住户不想装,而是装不了。

  终于到了楼层,余恪让齐泠在一边站好,拎着一大袋盒饭,他拿钥匙开门。

  齐泠对自己的家还是很熟悉的,等开门声响起也不要扶了,自己走进去后熟练摸进厨房挑了个凳子坐下。

  【很饿吗】

  余恪帮他打开饭盒的时候忍不住问了一句。

  “也不是。”

  那为什么这么急?

  这个疑惑只持续了一顿饭的功夫,余恪就获得了解答。

  他和齐泠一起吃的,但是他比齐泠吃得快,齐泠听到他放筷的动静就问他,“你是不是吃好了。”

  【对】

  齐泠夸了一句,然后直入主题,“那你去我床上躺一会儿等我。”

  作者有话说:

  余恪: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