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靳博屹没去林以鹿家, 也没给她发一条信息。

  两人的热恋期好像只有二十四小时,时间一过,又恢复了在一起之前的相处模式,维持着恰到好处的礼貌和疏离。

  这几天靳博屹一下课就跑没影儿了, 好像是有什么事需要他亲自处理, 除了专业课, 公共基础课程他都请了假。

  温凝已经回来上课了,她请假那两天没有几节专业课, 需要补的课堂作业和实操作业没多少,肖介指导她完成实操作业,计入绩分。

  周末这两天学习小组要回校测验研题, 靳博屹没来, 他周五跟李教授请假了。

  林以鹿、卫进还有肖介三人参加研题,没有组长在,碰到一些程序上的难题他们解不了,只好到办公室请教教授,来回次数多,李教授直接让他们在办公室学习。

  周三就是二阶五试了, 林以鹿感冒已经好了,生理期也走了,精神养的还是不错, 通过考试基本没什么大问题。

  考试那天下午下雨了,靳博屹没带雨伞, 林以鹿跟他撑一把伞去考场。

  她想问问他最近在忙什么, 话到嘴边转了转, 还是没问出口, 到考场时才有简单地交流。

  “加油。”

  “嗯, 你也加油。”

  正如徐教授说的,二阶五试的编程考试一点都不难,靳博屹早完成早出去了,林以鹿落了几分钟,在他后面出去。

  雨已经停了,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不停往下掉着雨滴,滴滴答答地敲在石砖上。

  沁凉的湿意在脸上拂过,林以鹿回到A栋科技楼,抖了抖雨伞上的水珠,折叠好,走进楼梯道。

  林以鹿走上去时刚好有一个女生急匆匆走下来,两人碰了一记。

  对方带着帽子和口罩,那双眼睛似锋利的刀,很不善地瞪了她一眼,拽身就走了。

  林以鹿记忆力还算不错,凭借一双眼睛就能在脑海里搜索出女生的长相。

  她是陈汝,靳博屹的初恋,夕晨娱乐的签约艺人。

  陈汝现在发展如何,林以鹿不知道,她也没兴趣关注她。

  三楼楼梯间,靳博屹站在落地窗前,修长指节夹着烟,背影颀长挺阔。

  听到有脚步声,他微微侧额,眼尾轻扬起的弧度冷淡漠然,透着几分倦懒。

  看到是她,靳博屹掐灭了燃得正旺的香烟,丢到旁边垃圾桶上方的石米容器里。

  分手那么久了还和初恋有联系,想必这几天他的忙碌都与陈汝有关。

  林以鹿当没看见他,直接上楼,靳博屹看了她一眼,没有叫住她的意思。

  关上楼道门,林以鹿扯了一下嘴角,弧度介于嘲讽与冷笑之间。

  说是在认真跟她谈恋爱,结果呢,没几天就打回原形了,花花公子的话果然不能信。

  林以鹿去私人储物柜拿包,下午的毛概课她请了公假,可以不用去上,直接回家。

  这几个星期她都没有怎么好好休息过,这个下午就当是给自己放假了。

  林以鹿是搭乘电梯下去的,没遇到靳博屹,就算遇到了也没什么好聊的,更别说是去约会了。

  回到家,简单地洗漱完。林以鹿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自然入睡,快要睡着的时候楼下门铃响了。

  蓉姨有门锁指纹,她一般不会按门铃。平时她爸爸和那些叔叔婶婶过来都会提前通知她,最近也没听说他们要过来看她。

  附近的邻居她也不认识,按理来说,除了靳博屹,没有谁会来找她了。

  林以鹿不想下楼给他开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又一下,确实是靳博屹没错。

  ——睡了?

  ——下来开门。

  门铃响了一会儿就不再响了,林以鹿微微掀开窗帘缝隙,靳博屹还没走,倚在车身上抽烟。

  不知道是不是被发现了,靳博屹抬头看了过来,眉眼暗沉深邃,有一种意味难明的情绪,模样看着还挺倦。

  被看见了林以鹿也不躲,大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找我有事儿?”

  “没事就不能找我女朋友?”

  “能啊。”林以鹿双手搭在窗沿边,撩了把被风吹乱的头发,阴阳怪气道:“都能找初恋女友了,为什么不能找现任女友。”

  抿在唇间的香烟轻轻一顿,靳博屹略微挑眉:“你认识她?”

  “略有耳闻。”

  靳博屹显然不想跟她继续往下聊:“下来开门。”

  林以鹿还是下去开门了。

  靳博屹上次让朋友带过来的衣物还在她家里,跟她闲扯了几句考试的事,就拿衣服进浴室了。

  所以他是来睡觉的?

  林以鹿不懂他这谜之操作,给蓉嫂发了条消息,让她晚上不用过来了。

  她现在已经困得半耷着眼,没等他洗完澡出来,她就先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温热的指腹轻轻在她眉眼上抚了抚,吻像风一样,落在她唇上。

  ‘滴滴滴——’

  空调的温度调高了几度,靳博屹放下遥控器,将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平躺下。

  惑人的乌木香慢慢抚平心底的疲惫,靳博屹没忍住把她勾进怀里,克制着想要把她弄醒的坏心思,拇指轻轻摩挲她的肩头,细细密密地轻吻越来越炽烈。

  野兽已经很克制的让自己冷静,可被唤醒的占有欲已经贪婪,不停地勾出他的狭隘。

  他想把她栓在身边,可她自由的。

  就像悬崖与森林,溪流与岩石,看似亲密,实则毫无关系。

  飞鸟翱翔天际,站在悬崖边上迎接朝阳,静卧在迷雾里的森林。

  清澈的溪流倒映着夕阳亲手缝制渲染的晚霞,色度芳华,站在岩石上的鸟儿没有停留太久,抖了抖打湿的羽毛,展开翅膀飞走了。

  林以鹿被一阵湿吻给唤醒了,纤长卷翘的睫毛扑闪扑闪地乱颤。

  窗帘没完全拉上,午后骄阳从窗帘隙缝里大片洒进来,落在靳博屹的肩身上,最真实的情绪彻底粉碎,血液汹涌而澎湃地在他体内翻搅。

  少年的心足够炽热,被掩盖埋藏起来的心事在这一刻肆意蓬勃地迸发而出,他心如火烧,渴望更进一步,把月亮摘下来。

  勾心的爪尖挠着她,林以鹿呼吸有些紊乱,抬手搂住靳博屹的脖子,毫无技巧地回应他的吻。

  她的回应给了他底气,便开始肆无忌惮了。

  弓着的背缓缓挺着,靳博屹就着昏弱的灯光,直勾勾地俯视她的脸,来回一点点梭巡着,带有几分点邪气的眼眉晦涩不明,殷红的唇又撩又浪荡。

  靳博屹身上穿的灰色V领睡T被弄得有些皱,隐约勾勒出肌肉轮廓和紧瘦的腰身。

  两人之间燃着的那点星火变成了熊熊烈火,快要燎原的时候,流浪在半空的风携来一场大雾。

  窗帘被拉上,房间顿时陷入一片昏暗。

  林以鹿对未知事物充满了好奇,眨着一双直白的眼睛,心跳像是在打鼓,十分有节奏感,就像踩在地平线上蹦蹦跳跳。

  空调吹出来的冷气缓解不了初夏的燥热,房间昏暗,只亮着一盏小夜灯,暧昧朦胧。

  折腾了差不多一个小时,靳博屹挤了一点洗手液在林以鹿手上,慢条斯理地帮她搓手。

  她明显带有脾气了,一直冷着张脸,靳博屹边帮她搓手边哄着她,说了一大堆话有的没的:“晚上我给你做饭吃怎么样?”

  靳博屹厨艺不错,林以鹿挺喜欢吃他做的菜,勉为其难地点了下头:“我要求很高,必须要六菜一汤。”

  靳博屹笑得不行:“你这小肚子能装的下?”

  “你想耍赖?”

  “我不敢。”

  靳博屹洗完澡出来,林以鹿已经睡下了,他不吵她,换了身衣服下楼。

  冰箱里酸奶水果什么都有,靳博屹去附近商场买菜,他知道林以鹿爱吃海鲜爱吃辣,也爱吃他上回做的蟹黄包。

  林以鹿体寒,手脚一直都是冰冰凉凉的,很难捂热。靳博屹不知道生理期不能吃海鲜,听他们家香姨说了才知道,难怪她那晚会小腹痛。

  想到这儿,靳博屹掏出手机查了查,多买了两样东西,米酒和汤圆。

  .

  六点半的闹钟响起,林以鹿拿过手机,将闹钟关闭,看向身侧,没有人。

  轻抚而过,没有余温。

  林以鹿以为靳博屹早就走了,磨磨蹭蹭从床上起来去洗漱。

  换下睡衣出房间,林以鹿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好像是有人在厨房做饭。

  客厅亮着小壁灯,靳博屹在厨房里。

  柔和的灯幕下,靳博屹站在琉璃台前,戴着蓝牙耳机,英俊的五官被灯光笼了层朦胧,棱角轮廓分明流畅。

  他着围裙,长长的睫毛微微垂着,骨节分明的手里捏着白乎乎软绵绵的包子。

  靳博屹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平时研发修理机器时也是这个模样。

  第一次见他下厨,林以鹿有片刻的失神。

  察觉到有人的视线定在自己身上,靳博屹懒撩起眼,把包好的包子放到一旁木笼里。

  “要不要一起?”靳博屹问她。

  林以鹿眨了眨眼,屈起手指在鼻尖上蹭了蹭:“可以。”

  厨房里有好几条围裙,林以鹿戴上围裙,洗干净手后站在他旁边,就像平常在实验室做实验那样分工合作。

  靳博屹让她揉桌上的面,林以鹿没什么经验,直接上手,揉了两下白色面粉全沾在手上。

  她平时在烹饪社都是直接捡现成的,还没揉过面,调过馅,她只会包。

  靳博屹看她这样就知道她不会,笑着嗑了她几句,让她去包包子。

  靳博屹这厨艺真不是盖的,林以鹿看他炒菜,这熟练的程度,不知道还以为他是新东方毕业的。

  靳博屹做了二菜一汤,说欠她的六菜一汤下次还,今晚这顿不算。

  蟹黄包有两笼,林以鹿吃了一笼,肚子已经有些饱了,其他两个菜也不错,汤也很鲜美。

  他做的饭菜比蓉嫂的还合她口味。

  看她吃了那么多,靳博屹懂了,要想抓住一个女人的心,首先要抓住她的胃。

  吃完饭后,林以鹿架好摄影机,捞起地面新买的扫地机,这个牌子的扫地机不太好使,刚买几天还没用几次就开始罢工了。

  月亮清明地挂在落地窗外,林以鹿盘腿席地而坐,简单地将扫地机消了下毒,研究了下外形,从旁边黑色工具箱里拿出了拆卸用具。

  轻松熟稔的将外壳拆开,刚在线路板上拧下一个螺丝,靳博屹坐在她身边,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微型螺丝刀转在两指间,意味深长:“你这拿螺丝刀的手——”

  “闭嘴,别说话!”林以鹿耳根红的不像话。

  “你会习惯的。”

  “……?!”

  扫地机修到一半的时候,靳博屹接到符礼晋的电话:“温临那傻逼又闹出事了。”

  靳博屹微皱着眉头:“需要我过去?”

  “不用。”符礼晋说:“他调戏别人老婆,被人老公打了一顿,救护车刚把人拉走。”

  话被林以鹿听到了,诧异和他对视了眼,没吭声。

  靳博屹靠着沙发边缘,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废了?”

  “我们的人拉住了,没伤多重,就手折了。”

  林以鹿听到这儿,一副可惜了的表情,继续组装零件。

  挂完电话,靳博屹笑着掐了一下她脸蛋:“你挺记仇啊。”

  林以鹿别开脸:“你不去看看他?”

  “我为什么要去看他,陪老婆不香吗?”

  说是这么说,没过几分钟靳博屹就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

  林以鹿料想到了,他可以拒绝任何人,但不会拒绝他的父母。

  不过林以鹿有点想不通,温临搞出来的这些破事,温家明明可以搞得定,为什么他们要靳博屹过去处理?

  这不合理吧?

  作者有话说:

  下章开始走剧情,磨刀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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