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起了雾, 二人立在灯光下,投射落在大理石地板上的两道影子叠在一块。

  长街树叶浮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林以鹿仰头定定地看他,她第一次见他那纳着散漫的桃花眼有一些难以控制的情绪, 隐忍, 克制, 深沉。

  静默了半晌,靳博屹微微别开头, 望向行人稀疏的街道:“进去吧。”

  说完,也不等林以鹿回话,转身走进警察局。

  林以鹿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就没有其他想问她的吗?就比如疼不疼?想不想他?

  风很轻柔的灌进石膏里, 想刀片一样刮着她的皮肤。

  和原青沟通好情况,原青自然懂得怎么做,这件事很快就私了解决了。

  温临靠着椅子上,笑得很嚣张,下巴朝林以鹿得瑟地点了下,十足十的挑衅:“前男友不帮你, 气不气?”

  林以鹿当时人已经要走了,一肚子的气一时消散不了不说,还听到温临这么说, 瞬间恼火了起来,眼睛里的攻击性很强, 但语气依旧很平静:“又不是老公, 我气什么?”

  林以鹿其实气得要死, 心里想着出了这个门, 看我怎么找人把你打回去。

  但她没这个机会, 一个小时后,她接到人电话:“我们过去时,那家伙已经被人打残了,双手都折了,看着挺惨的,我们要不要帮他叫个救护车?”

  此刻,林以鹿正生无可恋地坐在沙发上,前方的电视正播放着一部仙侠剧,肚子饿的难受无力,趴在脚边的阿拉斯加知道今晚自己犯错了,焉里焉气的扫着尾巴。

  听到这话,林以鹿一下子坐直身子,觉得有些疲累,拿抱枕垫在背后,再次靠下:“温临被人打残了?”

  “是的,小姐。”

  派去‘伺候’温临的两个保镖,是林宥绅找来的,她咽不下这委屈,更别说林宥绅了。

  林以鹿怀疑那两个保镖认错了,让他们拍张照片给她看,被打得像个猪头一样躺在昏暗巷子里的那个人,确实是温临没错。

  谁打了?仇家?

  林以鹿淡定的盯着电视屏幕看,心中忽然有一个不太好却又让她极其舒爽的猜测。

  打他的人不会是靳博屹吧?

  林以鹿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随即了然道:“查一下附近有没有监控拍下来,拷贝后删除,没有监控就算了。”

  一个小时前。

  林以鹿和原青走后,靳博屹让温临上车,温临拿准他不敢对他怎么样,大剌剌弯身坐进副驾驶。

  一坐进去就开始这摸那看,这手就没闲下来过:“小舅子,把你这车借给哥哥玩玩呗。”

  靳博屹勾了下唇角,没说话,启动车子,将车开到MOOM酒吧附近,二话不说把刚下车的温临拽进旁边的一条巷子里。

  小巷狭窄逼仄,水泥道坑洼不平,墙面结了厚厚一层黑色斑驳的污垢。

  靳博屹把人抓进巷子里,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上。

  温临整个人倒在地上,身上的西装沾倒了水沟里的臭水,他吃痛地想爬起来:“靳博屹你他妈……”

  靳博屹一脚踩在温临后背上,强压着他不让他动,脸贴着地。

  靳博屹踩着他,点燃了一根烟,夹在指间,他体内的暴戾因子在看到林以鹿手伤那一刻起,瞬间激发,忍了一路没发作。

  温临趴在地上奋力挣扎着,奈何他的力气抵不过经常锻炼的靳博屹,被他一脚压很死:“操!你敢这样对老子,不怕老子去告诉你爹吗!”

  靳博屹抬起脚。

  温临以为他放过他了,没想到刚爬来一点,靳博屹又重重踹了下来,脸和身体再次着地,皮肤被石子摩擦的发疼。

  靳博屹弓下背,右手搭在右腿上,他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烟,青白腾绕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

  靳博屹耳朵自动屏蔽温临的粗言脏语,烟燃了半根,他将猩红烟头狠狠地按灭在温临背上,语气阴戾:“你他妈这种烂人敢碰她,是想死吗。”

  全身血管里炸起的暴戾已经控制不住了,靳博屹抓着温临西装衣领,把他拽过来,一拳往他嘴角挥去。

  少年身姿挺拔颀长,身上的T恤干净纯白,清瘦手臂上的青筋脉络夸张地凸着。

  温临倒在一旁,靳博屹这一拳下来,他耳朵嗡嗡嗡的,脑子也眩晕了一瞬:“我草你妈——”

  尾字音只发出了一半,靳博屹又一拳挥下去,发了疯、发了狠地碾压殴打温临。

  “我忍着不动你,不是不会动你,懂吗?”

  温临倒在地上,半蜷缩起身子,捂着痛处,嘴角血丝缠洇在嘴角。

  温临挨打嗷叫的声音引来了人,酒吧门口的两个保安循声过来查看情况,没想到看见靳博屹。

  “大、大老板?”

  这场面他们着实没见过,有些震惊。

  靳博屹这公子哥,平时对什么事情都漫不经心,就算酒吧里有人闹事打起来,他都不会管,总是一副玩世不恭、游戏人间,随意悠闲的模样。

  这还是第一次!

  第一次看大老板打人,还贼狠,脚踩在那人的背上,火机跳跃出火苗,光影微晃,清楚地照亮他半张轮廓。

  他漫不经心地往这边瞥了眼,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

  两个保安视线挪了挪,想看看那个被大老板打的倒霉蛋是谁,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那鼻青脸肿,被揍得惨不忍睹的人居然是温临。

  温临?温临!我勒个草!大老板居然对温临动手了,普天同庆的大喜事!

  温临这个家伙,嚣张跋扈,仗着自己有点钱、有点背景,就不把他们这些打工的当人看,天天欺压他们,活该被打!大老板打得好!非常棒!

  “诶,前面的烧烤是不是出摊了?”

  “肯定出了啊!我都闻到香味了!”

  “那一起去吃点?”

  “走走走,再来两罐啤酒!”

  两个保安勾搭着肩,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溜走了。

  靳博屹又抽了跟烟,眉骨间的凶戾发泄过后才稍微收敛起,他垂下眼淡淡扫了眼地上的人,始终都维持着踩压他的姿势:“下次还敢去招惹她,废的就不止是两只手了。”

  “你……他……妈,给……老子……等着。”温临痛得连话都说不顺。

  “等你?”靳博屹要笑不要笑地说:“行啊,我教你做人。”

  发泄完,靳博屹走出窄巷,迎面碰上赶过来看戏的符礼晋,他往里面瞧了瞧:“温临?”

  靳博屹单手抄在兜里,淡淡地“嗯”了声,自顾往前走。

  “卧槽,你没把他打死吧?”符礼晋跟上,说:“他好歹也是你……”后面的话放轻:“小叔叔。”

  “爷没这种小叔叔。”

  符礼晋啧啧了两声:“温临到底怎么招你惹你了?你这架势是不打算给他叫救护车了?“说着,他回头看了眼,确定温临没爬出来:”你爸妈那边怎么交代?温家那边怎么交代?不可能不管他吧,要是真死在那儿了,晦气啊!”

  “死不了。”走到车旁,靳博屹拉开车门:“你看着,半个小时后再叫救护车,让他多痛会儿。”

  “惹你发火,温临还真是敢啊。”符礼晋手搭在车上,低眸看他:“去哪啊?不进去喝点?”

  “没空。”

  “真有事儿?”

  “嗯。”

  车子还未启动,靳博屹坐在驾驶座,单手拿着手机,打开与林以鹿的聊天框,琢磨了好一会儿都不知道发什么过去,对话框里的字减了又减,删了又删。

  符礼晋瞥见他的手机屏幕页面,微微差异:“你不会是要去找林以鹿吧?不是,哥哥,你们已经分手了,你还去找她干嘛?这不是找罪受吗?”

  犹豫了半天都不知道发什么过去,靳博屹按熄屏幕,靠背椅背,闭上眼:“温临弄折了她的手,我去看看她。”

  符礼晋微愣,他终于知道靳博屹为什么会动温临下那么重的手了,原来是踩到底线了。

  温临这还只是折了她的手,要是真碰了她什么,符礼晋想,靳博屹会不顾所有,直接要了温临的命。

  “怎么折的?”符礼晋小心翼翼地问道。

  靳博屹其实不太清楚这件事,他接到律师的电话,本来不想管的,但听到对方是林以鹿,他立马放下公司的事,奔到警局。

  去警局的路上,靳博屹一直在想,温临这个人做事没底线,要是普通的口头牵扯,是绝对不会闹到警局去。

  他就怕她出什么事。

  律师在电话里没详细说,就说温临不小心推了林以鹿一把下靳博屹想笑,这他妈所谓的不小心,让她把给手折了,她得有多疼啊。

  靳博屹烦躁地搓了一下脸,按下启动键:“我要去找她了。”

  符礼晋没追问,识趣推开:“行吧,你路上小心。”

  车窗外夜景繁荣,高楼大厦闪着霓虹的光,车辆疾驰在宽阔的马路。

  靳博屹不确定林以鹿在唯爱公馆,按照之前出事的惯例,林宥绅会让她淮京。

  他很想她,想知道她在哪,想给她打电话,想给她发信息,想问她在干嘛,关于她的一切,什么都很想。

  小洋房温馨地拢着光,她在家。

  身上的白T弄脏了些,还散着淡淡的烟草味,靳博屹到后备箱找了件新的黑T穿上,站在她家门前,理了下微乱的短发,按下门铃。

  林以鹿刚收到保镖发过来的视频,还没来得及打开看,门铃就响了,她以为是外卖到了。

  阿拉斯加对着大门摇尾巴,见她站定在原地,走过来,用前爪蹭了两下她的小腿:“汪!汪!”

  这狗刚刚还发焉,现在那么激动,想必门外那个是它想见的人。

  在开门的前一秒,林以鹿紊乱的心跳中隐含着一丝期待,门外的人……会不会也是她想见的人呢。

  说不清为什么想见他,但就是想,没见的这些日子都很想。

  “咔嚓——”

  黑夜缱绻,掩藏在迷雾后的月亮亮着微弱的光,风鼓动少年的衣袖。

  林以鹿眼底闪着细碎的光,心跳伴着星辰:“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眼里的愉悦淡了几分,站在门中间,声音轻淡:“怎么来了?”

  阿拉斯加似乎很想他,在间缝钻出去,脑袋蹭着他小腿。

  刚刚她的表情全收进靳博屹眼里了,略微愉悦的神色肉眼可见地淡然了下来,见到他就怎么不开心吗?

  靳博屹心尖微微抽痛了两下,弯下腰摸阿拉斯加的同时回她话:“来看看……”他顿了下,接:“你的手。”

  林以鹿右手往前提了提,“看,看完你就走吧。”

  靳博屹直起身,单手抄兜,落在她手上的视线上移,嘴边勾着一丝浅笑:“不邀请我进去坐坐?”

  “你订婚了。”林以鹿嗓子微涩:“不合适。”

  靳博屹看着她的眼睛,想要竭尽全力抓住什么,可双手被高墙束缚在里面,重实的枷锁一圈圈牢铐住他,使他动弹不得。

  和她对视了数秒,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行,我走了。”

  “……嗯。”

  林以鹿垂下眼,心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一阵阵酸涩涌上来。

  靳博屹转过身要走,林以鹿不受理智控制,伸出食指勾住他的尾指:“等一下。”

  靳博屹身形微绷,没转身,尾指蜷缩起,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肌肤。

  那晚,她没开口留下他。

  靳博屹也不指望今晚她可以留下他。

  勾住尾指的手松了力,靳博屹背着她闭上眼睛,克制着迸发的情感,也松了手,喉结滚了滚。

  林以鹿心绪缭绕,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触碰过他的食指上,细细密密的电流蔓延至四肢百骸,一点一点将她的理智吞噬。

  明知道这样是不可以,她还一而再再而三去犯,一个月前是这样,一个月后还是这样。

  她真的很讨厌这种感觉,不受控制的感觉。

  林以鹿看着他宽阔的后背,眼睛浮起一层迷蒙的水光,他一定不知道她现在有多想留下他,多想抱住他,告诉他:没见到你的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想你。

  可她不能说,也说不出口。

  阿拉斯加站在两人间转圈圈,靳博屹叫完她的名字后,也没再有下文,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林以鹿张了张唇,刚想说些什么,外卖小哥骑着小电炉停在九区二栋前:“你好,林小姐的外卖。”

  靳博屹走过去拿,“谢了。”

  “不用。”外卖小哥骑着小电驴走了。

  靳博屹站在林以鹿跟前,提着她的外卖,林以鹿向他摊开擦破的手心,低低柔柔的完全不像她:“手疼。”

  靳博屹微微挑眉,像是把她这个行为当成是撒娇,刚刚的情绪忽然烟消云散,眉眼勾着坏笑,微痞:“要我吹吹,还是要我喂你吃饭?”

  “……”林以鹿轻咳了声,转身进屋,边走边说:“你替你小叔叔赎一下罪,不过分。”

  靳博屹刚走进玄关,听到‘小叔叔’这个词眼蓦然怔愣。

  林以鹿停下脚步,意思到自己说漏嘴了,不敢转身看他。

  他应该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吧……

  林以鹿不太确定,转身朝他走去,靳博屹面色很凝重地看着她,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林以莫名有些慌:“分手那天。”

  “你爸爸告诉你的?”

  “是……”

  林以鹿想说,是你爸爸妈妈告诉我爸爸的,不是我爸爸去查的,可这么说,好像是把‘锅’推给他的家人。

  “那天……”

  林以鹿抿了抿唇,她那天差点被‘流放出国’了,如果不哭不闹,林宥绅早就把她送出去了。

  小时候,林宥绅不想要她,她知道。可没办法啊,她已经没有了妈妈,不能再没有爸爸,所以她必须努力,必须得到他的认可,成为他的骄傲。

  如果那天她真的被送出国了,那么她在这之前的一切努力全部白费了。

  林以鹿深知,她根本不需要多努力,她一哭一闹什么都有了。

  原因很简单,不是因为她是林宥绅的女儿,而是因为她是鹿茗悠的女儿,林宥绅就算不想要她,也不会亏待她。

  她本就不是什么纯良的人,也拎的清,很多时候看破不说破,理在弦里,埋在心里。

  可现在,林以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顺嘴说出别人家的秘密,不尊重别人的同时也不尊重他,她试图挽回他,朝他走近了一小步。

  靳博屹没再看她,将外卖放在玄关的柜子上,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林以鹿没追出去。

  阿拉斯加垂下尾巴,黑玻璃珠一样的眼睛盯着门看。

  那份外卖放了很久,第二天蓉姨从淮京过来,见到玄关柜子处放着昨天的外卖,二话不说就给扔了。

  林以鹿坐在电脑前,看昨晚温临被打的视频,酒吧管理范围的监控都不对外公开,外街的监控老旧,画质不清晰,加上视频里的环境昏暗。

  她看不见人,也不听见声音,不知道温临到底是被谁打了。

  昨晚那两个保镖说,温临一身伤躺在暗巷里,中途有人经过想叫救护车,却被看守的保安赶走。半个小时后,看守的保安才慢悠悠叫救护车,很明显就是故意的。

  暗巷旁边那家酒吧叫MOOM,林以鹿总感觉自己在哪听说过这个酒吧名字,想了会儿,才记起来那是靳博屹的酒吧。

  林以鹿没去过这家酒吧,上网查了一下信息,酒吧规模很大,装修偏英式,精致轻奢,富丽堂皇。

  靳博屹休闲时都会去酒吧吗?

  林以鹿发现自己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不知道他平时有什么喜好,也不认识他校外的朋友,他的交际圈她从来就没有涉足过,除了在学校,他们在外几乎没有什么实质上的交际。

  伤筋动骨要养很久,这期间什么都干不了。所幸林以鹿是个左撇子,正常用手写字没问题,但修理机器、单手开车这些,暂时还不太行。

  八月二十八号至八月三十一号,上京大的学生分批回校报道,大二和大三是第二批,回校报道那天要开学期会。

  礼堂里人潮济济,林以鹿按照学号坐在席位上,罗杰看到她手上打了石膏,惊了惊:“鹿子姐,你出车祸了?”

  林以鹿无语地看着他:“摔的。”

  “骨折了?”

  “嗯。”

  话音刚落,旁人有人落座,来自他清冽的雪松琥珀气息包裹在周身。

  想起前几天的事,林以鹿脑海中那根弦瞬间绷紧了,要不要主动道个歉?

  “屹哥,好久不见!”罗杰欢快打招呼。

  靳博屹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微微侧头瞧了眼罗杰,应:“嗯,好久不见。”

  夹在中间的林以鹿:“……”

  我跟你也一个多月没见,怎么不见你跟我说声好久不见?

  打了石膏的右手特别酸,特别沉,林以鹿没挂固定带,手往前伸了下,舒松筋骨。

  靳博屹目光笔直地聚集在她右手上,林以鹿有所察觉,右手往身侧藏了藏。

  她的手肿的跟个猪蹄一样,有什么好看的。

  会议还没开始,林以鹿拿手机出来,自顾玩了会儿,手机屏幕上方弹出一条微信信息。

  JBY: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林以鹿目光微微闪烁,心跳登时紊乱,她高冷地回了句:有人接。

  JBY:哦,那算了。

  林以鹿:“……”

  林以鹿直接把手机熄屏了,起身,垂眸瞪他:“收脚。”

  靳博屹不动,两条腿依旧大剌剌趟在过道里:“会议马上要开始了。”

  林以鹿没理他,长腿一跨,轻盈的裙摆擦过他西裤。

  在大礼堂开会的不止有他们机械自动化系,还有别的几个系,人很多,林以鹿和靳博屹听完这边的会议,还要去给大一新生演讲,不能提前离开。

  林以鹿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时靳博屹不在位置上,她问罗杰:“他人呢?”

  罗杰正在玩游戏,手指灵活地控制屏幕:“啊?谁?屹哥吗?我没注意诶,可能去抽烟了吧。”

  “……”

  会议开始前,靳博屹回来了,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确实是去抽烟了。

  这边的会议开完后,靳博屹和林以鹿一前一后赶去另一个大礼堂,他们作为优秀代表给大一的学弟学妹们演讲。

  他们一上台,台下学弟学妹们热情涨潮的尖叫声一波接一波,此起彼伏不歇。

  大屏幕上的两人站在立式麦克风前。

  男生白衬衫黑西裤,女生一袭白裙,四角暖色的灯光倾洒在他们身上,像是镀了层金光,耀眼又夺目。

  “大家好。”

  “我是35届机械自动化二班,靳博屹。”

  男生先开口自我介绍,女生接连:“我是35届机械自动化二班,林以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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