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科研中心没有安排实验课, 在科技楼上完第一节 专业课,靳博屹和林以鹿出教室走廊,在白日的阳光下,靠着栏杆吹风。

  课间教室依然无比吵闹, 肖节出来跟靳博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卫进和罗节日常在斗嘴, 气氛融洽,耳边环绕着欢声笑语。

  “以鹿!”谭倩拿手机冲了出来, 瞪着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林以鹿:“你哥跟那个小明星的事,是真的吗?!”

  “什么小明星?”

  林以鹿拿过了她的手机, 指腹划着手机屏幕, 随意看了几条有关岑暗的微博,神色复杂了瞬,很快就恢复如常了,她把手机还回去:“片场传出绯闻不奇怪。”

  “怎么就不奇怪了!”谭倩激动地眉心狂跳:“你哥出道至今都没传过绯闻,现在突然跟一个小明星传绯闻,而且, 那小明星还是……”

  谭倩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往靳博屹那看了眼。

  卫进看过来,就发现谭倩那乌溜溜转悠的小眼神, 好奇问道:“谁啊?哪个小明星?”

  谭倩不好意思说口,把手机递了过去:“自己看。”

  卫进看了看, 表情有些诧异:“这一看就是假的, 他们怎么可能会在一起, 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陈汝跟岑暗?”罗杰眉毛惊讶地挑起:“够狗血, 电视剧都不带这么演的。”

  靳博屹和肖杰谈着学术竞赛的事, 闻言,同时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畅谈。

  不止他们不信岑暗和陈汝的绯闻,网络上的粉丝也不信,对此嗤之以鼻,鄙夷和嘲讽陈汝的人连连不断。

  不少眼红嘴酸的黑粉们,助陈汝在黑红这条路越走越成功,名气越来越高。

  岑暗的工作室一直都没有出来澄清,起初,粉丝们以为他们是不屑理会陈汝这种蹭流量的小明星。

  可一个星期过去,已经有狗仔拍到他们三次同行出入一家酒店,眼看着这恋情要坐实,粉丝们终于忍不住了,联名发声让岑暗出来解释。

  岑暗一方就跟默认似的,对粉丝们的联名贴视而不见。

  林以鹿也觉得这事有点奇怪,周五下午去物理研究所前,还专门去了一趟医学院那边。

  剧组围栏外的校友眼神都投向林以鹿,想问问她岑暗的恋情是不是真的,不过林以鹿没多待,就跟路过好奇往里看一眼似的,漫不经心地走了。

  研讨会的时候,林以鹿频频走神,被主讲人靳博屹点了好几次,她敷衍地点了点头,又偷偷摸摸的拿出手机看,靳博屹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

  符礼晋留在国外照顾生病的周简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研讨会结束后,靳博屹照例带林以鹿去酒吧看场,混迹在那堆狐朋狗友里。

  林以鹿又在酒吧里看到欺负人的温临,心里团着气,问靳博屹:“为什么总是放过温临,你又不是不知道,留下他这种祸害,迟早会出事。”

  靳博屹说道:“我爷爷去世前,交代过我叔公他们看护住这个小儿子,谁也动不得。”

  林以鹿很是无语:“动了会怎么样?”

  “外人不计代价。”靳博屹看着她:“家族人,逐出族谱。”

  “……”

  林以鹿想起了自己爷爷奶奶的行事作风,忽然就觉得不奇怪了。

  那代人,大部分都很偏心。

  夜深了些,一群带着口罩的男男女女进来后,在舞池边上的卡座上坐下来,他们身边跟着保镖,给人一种来头不小的感觉。

  现场的大部分人时不时往那边瞧一眼,他们还没摘下口罩,便有人猜到他们的身份了,明星会来这种淫靡奢乱场合不奇怪。

  其中有两位是现在炙手可热的一线明星,他们摘下口罩后引起了些许轰动。

  靳博屹注意到那边的情况,坐在他对面喝酒那位兄弟也看到了陈汝,呦呵了一声:“人红了就是不一样,排面都大了。”

  “可不是,也不看看是谁捧的。”说话那人往靳博屹身上撂了一眼。

  “我们屹哥宠嫂子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高中那会儿……”

  男生话还没说完,旁边坐的人在桌下踩了他一脚,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了,林以鹿还在这儿呢!

  靳博屹食指扣着冰啤的拉环,一个眼刀射了过去,冷冽缄淡道:“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这里没人会把你当哑巴。”

  男生嘴皮子隐隐颤动,慌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妈喊我回家吃饭了!”

  “没种的玩意儿!”吴尚抓起了一把花生扔他,余光瞥了眼林以鹿,带着几分讥讽道:“陈军那傻逼心直口快,林嫂子别介意哈。”

  靳博屹那群狐朋狗友很排斥林以鹿,林以鹿有察觉到,倚靠在靳博屹的怀里,面无表情地玩着手机,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淡淡道:“你们随意。”

  靳博屹低眸看着她,咔哒一声,拉开冰啤的拉环,气泡呲呲呲地往上涌,液体从杯口溢出,修长干净地手指染上了一层水汽。

  他仰头喝了一口啤酒,林以鹿清晰地感受到他滚动的喉结伴随胸腔的振鸣,心跳有些紊乱的悸动着。

  “你们也在啊。”苏琪走过来,半坐在沙发背上:“那一起拼桌呗。”

  “好啊,人多热闹,都叫过来吧。”

  VIP区域的沙发座面对面一组能容纳二十人,他们人不多,凑成一桌还绰绰有余。

  林以鹿身边坐的那个女生和苏琪调换了位置,苏琪喝了口酒,悄悄凑到她耳边跟她说:“岑暗和陈汝那事儿,是真的。”

  林以鹿划动着手机屏幕的手指蓦地一顿,一抬眼,就撞上了岑暗投过来的视线,他身边坐着陈汝,两人靠得很近,衣料相互摩擦着。

  手机屏幕一下子就熄灭了下来,林以鹿慵懒地挑了挑眉,从靳博屹的怀里离开,手肘抵在膝盖上,撑着下巴,细细打量了他们片刻,轻笑出声,拎起面前的橙汁,食指敲了敲瓶身,侧头对苏琪说:“想试探我,下次换个对象,说不定我会有几分信。”

  苏琪翻了个大白眼:“你以为我想信啊,事实就这样,不信你自己问岑暗。”

  被点到的岑暗默不作声,脸上是一派矜冷淡漠。

  吴尚也看到了这几天的热搜,轻声问陈汝:“你真的跟……”名字说出来太招人耳了,他选择忽略过去:“在一起了?”

  他们这群人跟陈汝是高中同学,关系比林以鹿熟稔多了,说话什么的也都放得很开,装都不用装一下。

  陈汝目光扫了一眼靳博屹和林以鹿,“嗯”了声,微昂起下巴,声调拔得不要太高:“我是跟岑暗是在一起了。”

  这话像是故意说给谁听一样。

  岑暗不作声,像是默认了一眼,眼神定定地看林以鹿的反应。

  林以鹿没什么反应。

  苏琪靠在沙发上,又翻了个大眼:“听到了吧,他们就是在一起了。气死我了,我可不想要这么一个贱人当我的……”

  林以鹿瞥了苏琪一眼,示意她闭嘴,他们现在不是在自家圈子,到处都是穿墙风,这话要是说漏了,造成的后果必定补救不回来。

  靳博屹忽然不轻不重地捏了下她后颈,脸在下一秒被扳了过去,他拉她靠近自己,指尖触到她耳垂,低头在她唇上吻了吻,这举动隐隐带着自然而然的宣告主权的意味。

  他唇畔勾着点儿痞痞的笑,凑到她耳边,微沉的语调里有不悦和警告:“宝贝,你这九曲十八弯的话,别人听不懂,不代表我也听不懂。”

  林以鹿微愣,她明白靳博屹是什么意思。

  林以鹿想开口跟靳博屹解释,陈汝忽然把一瓶啤酒搁桌上,弄出很大的动静,林以鹿微微侧额,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

  吴尚那群人闲闲地靠在沙发上,看戏一样的看着她们。

  初恋女友永远与现任有几分相似的地方,也许是心照不宣,他们都没有出声打破这种一触即发的紧绷对峙。

  苏琪觉得吧,男人骨子里都带有一种对初恋的执着,现任就算再好,他们也跟瞎了一样,到处在现任身上寻找初恋的影子。

  苏琪现在不得不承认,林以鹿有句话说的挺对的,上京圈和淮京圈永远都不可能会相融在一起,势均力敌、旗鼓相当的一场碰撞,胜负难分,到最后谁都落不到好。

  靳博屹和林以鹿不管是因为利益在一起,还是别的,在他们看来,这两个骄傲不许轻易向人低头的主儿结合在一起,迟早会闹得两败俱伤。

  “看什么看,再怎么看,她胸也比你大。”苏琪出声打破这短暂的僵持。

  陈汝视线落在林以鹿胸部前,刻薄地嘲讽一笑:“不是垫的,就是隆的。”

  林以鹿身材怎么样,靳博屹最有话语权了,他未婚妻瞧着是瘦了点,但非常有料,每回跟她躺一块儿,他都能被折磨得睡不着,脑子想的都是那事儿,分分钟钟都恨不得将她嵌入的身躯骨血之中。

  苏琪啧了声,说:“林以鹿,你老公耳朵红了。”

  林以鹿侧头一看,还真是,她抬起手,指尖探上他的耳垂,还是烫的。

  靳博屹偏头就躲开她的碰触,轻咳了声,面无表情地道:“人多,闷。”

  “……”

  吴尚他们阅女无数,有一点他们不得不承认,林以鹿是真的够正的。

  她骨相很精致,那张鹅蛋脸偏圆润,下巴不是很尖,狐狸眼攻击性很淡,绽放的都是媚,高级又冷艳,是那种完美又惊艳的类型,看着很舒服。

  林以鹿和陈汝这两个人都是同类型的美人,单看都惊艳绝伦,这要是放在一起比较的话……

  无论是从家世、容貌、气质还是哪方面,林以鹿都稳赢了。

  若是拿这两者出来选择,吴尚他们还是会选择跟陈汝谈恋爱,她会玩,也放得开。

  不像林以鹿这种只知道搞科研的美人,要是跟她在一起,生活还不得很无趣到暴?连点共同话题都没有。

  也就靳博屹觉得她好而已,他们都不太喜欢跟这种无趣的人一起玩。

  坐了会儿,靳博屹跟经理去处理二楼卡座区的事情了。

  陈汝心里不知道盘算了什么,忽然站起身,如君临天下的傲主般,俯视着林以鹿:“喂,敢不敢跟我比。”

  苏琪侧头:“这么上赶着丢脸啊,林以鹿,上,收拾她。”

  林以鹿老神在在地倚在沙发,咬着吸管喝橙汁,闻言,轻挑眉梢,嫣红的花瓣唇张了张:“比什么?”

  陈汝说:“跳舞。”

  苏琪噗嗤地笑了一声:“还真是上赶着丢脸啊,林以鹿,虐死她!”

  陈汝不理会苏琪,眼神定定落在林以鹿身上,一副自信必赢的模样:“敢不敢?”

  一个木头美人,除了家世好点,学习好点,还会什么?就只会耍嘴皮子!

  “行啊,来。”林以鹿答应得很爽快。

  话音一落,吴尚立刻让人把舞池清了,升起地中的舞台。他们好笑般看着林以鹿,为了自尊心强行上台,看你待会怎么丢脸。

  陈汝练过几年舞,她有绝对的自信赢过这个木头美人。

  吧内的舞池清空了,DJ乐也停了,靳博屹处理好二楼的事情,站在栏杆前,看了眼楼下的情况。

  陈汝和林以鹿站在舞台前,陈汝跟乐队说了些什么,便开始脱衣服,脱得只剩下最里面那件小背心,一马平川,没什么好看的。

  林以鹿笑了下,拉下外套拉链,也开始脱衣。

  靳博屹快步下楼,走到她跟前,拢了下她的外套,眸色暗了一层:“跟她较什么劲儿?”

  “你初恋要跟我拼舞呢。”林以鹿拍开他的手,娇俏的笑着:“我怎么能输呢。”

  笑意转而消散。

  “为谁拼?我还是岑暗?”靳博屹这个问题问的很刁钻。

  林以鹿挑起下巴,指了下陈汝:“你问她。”

  陈汝冷哼了声,趾高气昂地说道:“还能为谁,当然是为了我男朋友岑暗啊。”

  靳博屹意味不明地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林以鹿目光追着他的背影,胸口涌起一团说不出来的情绪。

  苏琪没忍住,拿林以鹿的衣服打了下陈汝:“你他妈不说谎会死啊。”

  陈汝:“关你屁事!”

  靳博屹回到刚刚的卡座区,吴尚他们不知道跑哪去了,只有岑暗和另一位男明星在,他们没碰过酒,喝的都是自带了矿泉水。

  看到座位对面的岑暗,靳博屹忍不住想,林以鹿当初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总不可能是因为喜欢他吧?

  靳博屹思绪有些乱,从口袋里翻出烟,又翻出打火机,指腹摩挲着打火机的滚轮,擦出一簇一簇蓝色的火焰。

  他目光望向舞台,将烟送到唇边,吸了一口,高挺的鼻梁下,薄唇随着呼吸吐出缭绕的白色烟雾。

  “她不喜欢抽烟的人。”岑暗出声,语调很平淡。

  靳博屹眼神侧了侧,表情隐在烟雾后,轻笑着道:“她也抽烟。”

  “……”

  岑暗微微蹙眉,显然不知道这事儿。

  第一回 合,靳博屹赢了。

  靳博屹补充说:“她平时抽的不多,只有精神不太好的时候会来一根。”

  “我比你了解她。”

  “你了解……”靳博屹淡淡的垂下眸,弹了弹烟灰,想说,你了解她,怎么会不知道她有在抽烟,可转念一想,他释然了:“嗯,是比我了解一点。”

  你们的十几年,我敌不过。

  她喜欢你,所以,她会将自己不好的一面藏起来,不被你发现。

  音响播放着适合跳舞的音乐,舞台动静不小,林以鹿和陈汝的比拼开始了。

  靳博屹掐灭烟,起身,缓缓往舞台那边走去。

  靳博屹还是第一次见林以鹿跳舞,舞台上的她耀眼夺目,每一根头发都染了昏黄的光,自信又有风情,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性感撩人。

  舞跳到一半,她挑衅似的看了陈汝一眼,两手揪住胸前的那件单薄的黑色T恤,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把衣服撕开。

  精致的锁骨,圆润的肩头,黑色的背心包裹着鼓起的胸脯,那截白皙盈盈可握的腰肢,以及藏着秀发下眷恋且情浓的吻痕,整个人无一处不是诱惑。

  舞台下,无论男女,都兴奋都尖叫起来。

  靳博屹笑了笑,眸光清亮,似乎对林以鹿有了一种新认识。

  一舞完毕,陈汝喘着粗气,胸前起伏夸张。

  林以鹿毫无感觉,走向DJ台,跟乐队说了两句话,拿了两个话筒,重新回到舞台中央,把其中一个话筒给陈汝,笑意张扬:“会跳这首歌的舞,应该也会唱这首歌吧?”

  会唱。

  但陈汝唱功不好,她不知道林以鹿的底怎么样,为了那点傲气,她咬了咬牙,还是接过话筒。

  《Attention》音乐前奏响起,陈汝做了个手势,示意让林以鹿先唱。

  林以鹿从前学音乐的,唱歌对她来说根本就不是难事,而且她这把温磁干净的嗓子,天生就合适唱歌。

  林以鹿一开口,陈汝就知道自己输定了。林以鹿没有想要放过她的意思,一直在带着她唱,两人完全都不在一个调调上。

  台下的气氛被带动,越来越燃,一声声尖叫热潮。

  这时,陈汝看见,靳博屹走上DJ台,接替了键盘手的工作。

  林以鹿顺着陈汝的视线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靳博屹,他穿着黑色的连帽卫衣,微微垂首,帽子遮了半张脸,额前黑色的碎发荡飏在眉骨处,冷白的下巴弧线锋利冷然。

  他一抬眼就对上了她投过去的视线,林以鹿心里那头沉寂的小鹿开始乱窜了,汹涌的笑意溢出了眼眸,有种想过去与他拥吻的冲动。

  他是她的男朋友,她有跟他接吻的权利。

  歌唱完后,林以鹿归还话筒,跑到墙角边,二话不说,踮起脚,双手环上靳博屹的脖子,仰头去吻他。

  靳博屹搂着她,带她往后退了一小步,拉上幕布挡住后,双手手掌握上林以鹿那截腰肢,修张的手指缠绕着她后背那根黑色丝带,摩挲着她的肌肤,心跳开始不稳了,重节奏的撞击着胸口,他努力隐忍着想要进攻的疯狂想法。

  靳博屹手温烙铁熨烫了似的,掐她的腰还使了力,林以鹿吃疼地咬了下他嘴唇:“宝贝儿,轻点。”

  这一声宝贝儿,靳博屹更忍不住了,拉开外套拉链,控着她的腰把她扣进怀里,另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按在他胸膛前,让她听听自己的心跳。

  每一声,都是在为你跳动。

  他低磁轻哑的嗓音徐徐落下:“别撩,真的受不了。”

  林以鹿埋在进博屹胸膛里,清晰地听着他的心跳声,难以按捺心中的悸动,仰起脸,伸出舌尖,轻轻地撩了下他的喉结,风情又妩媚地扬起笑脸:“那我们都别忍了。”

  “唰——”

  苏琪拉开幕帘:“你们在里面干嘛啊,那么久不出来。”

  热吻中断,靳博屹和林以鹿:“……”

  好好的气氛,就这么被苏琪破坏了。

  再回卡座,靳博屹那群狐朋狗友都在安抚陈汝的情绪,林以鹿扫了圈,没看见岑暗。

  “岑暗呢?”她问苏琪。

  “我怎么知道,我刚都光顾着去找你们了。”苏琪看了看,发现保镖们都不在了:“应该走了吧。”

  灯红酒绿迷人眼,岑暗一向都不是很喜欢这种奢靡的场合。

  正喝着酒,陈汝忽然发起了脾气,随手拿起果盘里的橙子,丢了过来。

  林以鹿正和苏琪聊着天,完全没注意到,靳博屹眼疾手快,一手拍掉半空中飞过来的橙子,轮廓线条冷厉到极致:“玩不起?”

  陈汝眼红的都要滴血了。

  苏琪双手环胸,“呵,贱人就只会耍阴招。”

  “美女,说话注意点。”那群人里有帮陈汝说话的:“这里是上京,不是淮京。”

  啤酒瓶与玻璃台桌发出清脆声响,靳博屹双肘抵着膝盖,深幽湛黑的眼眸抬起,目光带着深入骨髓的震慑力,脖子上的项链在晃过来的灯束下闪着熠熠的光芒。

  这混不吝公子哥脾气上来了,可能是顾及到林以鹿在场,靳博屹没发作,一身磅礴的野性阴戾足以震慑全场。

  “我的场,我的未婚妻……”他说:“不喜欢就滚,别在这儿碍了我们的眼。”

  刚刚帮陈汝那几个男生瞬间不敢多说了,起身跟靳博屹碰了碰杯,说了几句不上心的抱歉话,这事儿就当是过去,朋友一场,没必要闹得那么难看。

  况且,帮陈汝也落不着什么好处,在利益生意这一方面,对他们有帮助的是林以鹿。

  *

  半降的车窗外,皎洁朦胧的月亮高挂在天边,树影与光影交织,寒风吹过,偶尔有落叶掉下。

  岑暗手里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烟,飘散的白色烟雾融合在夜色中。

  岑暗从来都没有碰过烟,他试着吸了一口,呛鼻刺激的味道瞬间穿进胸腔,猛烈的咳嗽了一阵,才慢慢的平复下来。

  牧杰把岑暗夹在指间的烟接过来掐灭,拿起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他:“烟对我们这些歌手来说是刀,吸了没好处。”

  岑暗喝了口水,嗓音暗沉沙哑:“就想试试。”

  “有什么好试的,不合适就是不合适,硬来也没用。”牧杰望着外头的夜色,叹了口气:“话说你跟陈汝是怎么回事,我跟你这么好的兄弟,你连谈恋爱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

  “没谈。”岑暗淡淡说,“新剧炒CP。”

  牧杰微微皱了下眉:“你以前不是从不喜欢跟人炒CP吗?这回怎么就答应了?我可是听说,这个陈汝以前和你妹夫在一起过。”他郑重其事地劝了句:“不管怎样,你们还是得注意下避嫌,陈汝是带资进组的,她背后的水很深,最好别闹出什么桃色新闻……诶,你去哪?”

  岑暗戴上口罩下车,随着车前的树叶寂静落下,从酒吧出来的林以鹿抬起一直半垂的眼睛,也许是对视线的敏感,她淡淡的看了过来,眼神与他有几秒钟的对视。

  靳博屹双手插兜站在林以鹿身旁,悠哉悠哉地嚼着口香糖,睨了睨林以鹿,手搭上她的肩膀:“想过去?”

  林以鹿别开视线,清冷淡然地轻咳了声,拿出手机叫代驾:“我有事跟他说,你先上车待会儿。”

  “什么悄悄话我不能听?”

  悄悄话这三个字说的特别重,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眼神也是,仿佛淬着冰。

  林以鹿叫好代驾,收好手机:“就只是单纯讲家里的事,没别的。”

  “五分钟。”靳博屹说。

  林以鹿点了点头:“嗯。”

  林以鹿和岑暗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说过话了,今晚这番对话算是这两年来最平静和安淡的一次了。

  两人站在路旁郁葱的树下,十二月的空气是寒冷的,树枝树叶都在婆娑的响着。

  林以鹿揪高v领毛衣,把下巴埋进去,低头用鞋尖去踢地上的碎石子,轻描淡写的道:“你和谁谈恋爱我都没有权利管,但我希望你能够想清楚和陈汝交往的事情,不要让爸爸和舒姨为难。”

  岑暗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身上的便服整齐得没有一丝褶皱,如果不是戴着口罩,他的五官轮廓会显得更加凌厉些。

  一阵良久的寂静后,岑暗的低低哑哑出声:“我给你造成困扰了是吗?”

  “我没有感到任何困扰,也不会介意。”林以鹿侧头看岑暗:“我爷爷奶奶他们近期会回国,你跟陈汝的事要是传到了他们耳朵里,舒姨的处境会不太好,你懂我的意思吗?”

  岑暗点头。

  林以鹿看他没什么想说的,按了下手机看时间,再度开腔:“我想说的话都说完了,我……”四目相对,她很快的侧开自己的视线:“先走了。”

  “等等。”

  林以鹿抬脚走了两步,被岑暗的声音拉住,回头,看到他失落的双眼,不由一怔,有点儿说不出的心软。

  “我们今晚一起回淮京吧。”像是怕她不会答应,他连忙补充说:“后天是我妈生日,宴会这方面的事,你比较了解,方便……”他收了声。

  林以鹿稍微的犹豫了几秒钟,点了点头:“我去跟靳博屹说一声。”

  说完,她朝车走去。

  车窗已经摇了下来,靳博屹坐在后座,手肘搭在车窗上,他今晚喝的有些多,脸颊微醺透着酒红,看人时眸里闪着流连着朦胧的醉意:“超了两分种。”

  林以鹿站在车外,手指攀在他手臂上,想了想才斟酌着说:“后天舒姨生日,我今晚和岑暗一起回淮京,准备宴会,你……能自己回去吗?”

  靳博屹眼眸深深地看着她,淡淡收回手,整个后背都靠在椅背上,微微仰头闭上了双眼,锋利的喉结轻轻滚动:“嗯。”

  周末这两天,林以鹿和岑暗一直在淮京准备岑舒的生日宴,邀请了不少社交链上的亲朋好友。

  向修父母已经从国外回来了,向爸爸的身体还在康复期,不宜多走动,林以鹿便把岑舒的生日宴安排在家里。

  那天林宥绅没有回来,林以鹿给他打电话也打不通,有些担心。

  林宥绅出国工作后,就很少联系林以鹿,有时林以鹿给林宥绅发短信问候,林宥绅也不回。

  “为什么我爸要去国外工作那么久?”林以鹿问向修:“是那边的公司出了什么问题吗?”

  向修父母回国后,向修清闲了不少,偶尔会和洛瞿去Eternity科研集团学习,顺便辅助林白商业上的交际工作。

  在E科那段时间,向修无意中听到高层叔伯们谈起一件事,这件事的是真是假,他还没弄清楚,便不跟林以鹿提起了。

  他简单地同她说:“放心吧,国外的公司没什么问题,绅叔他最近应该是在忙着研发新机器。”

  “真的?”林以鹿看着向修的眼睛,想分辨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因为他们总是会瞒着她一些事情。

  “真的,不信你问洛瞿。”向修用胳膊肘捅了捅洛瞿。

  洛瞿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要是单单去搞研发,不可能不给我回电话啊……”

  以前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情况,林以鹿摩挲着手里的手机,百思不得其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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