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织雾轻咬着下唇，羞红爬满了整张脸，眼神也恍若盛着一汪水。
“我不是说过了嘛！”
秦浪轻笑，声音清脆，“是吗？那句话我有点没听懂。”
当时顾织雾只说让秦浪回来之后正式上岗。
是上她男朋友的岗？
还是上织雾面包清洁工的岗？
顾织雾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涨红着脸，声音细若蚊蝇一般，“我说，你考察期结束，可以转正了！”
秦浪不依不饶，步步紧逼的问：“什么考察期？”
本来还羞涩得说不出话来的顾织雾顿时不乐意了！
惯得他！
伸出一根手指戳着秦浪的肩头，“我跟你说，你收敛一点，不然我随时能收回你考察期结果，重新评估的！”
秦浪哈哈大笑，不知道吸引了周围多少路人的注意。
气得顾织雾直跺脚，把锁车的铁链子往车篮子一丢，“笑笑笑！笑死你得了！”
满脸小女儿气的推着自行车就要离开。
但秦浪的动作比她更快。
不仅接过了自行车，大长腿一迈，坐在车上，又用自己踢在手里的薄外套叠好垫在车后座，“走吧！女朋友！”
顾织雾瞪他半天，最后还是自己先败下阵来。
在耐心这方面，她觉得自己是真磨不过当过兵的秦浪。
当然，厚脸皮这方面也是一样！
“你晚上回去吃吗？”秦浪骑自行车很稳，至少顾织雾坐上来之后就没有感觉到什么颠簸。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坐别人的自行车后座。
“可以不回。”
听到回答，秦浪高兴得眉毛忍不住的上挑。
“可以不回”，这意思就是，本来是要回去吃的，但是现在也可以不回去了。
“那我带你去个好地方。”看書喇
自行车穿梭在八十年代的水泥马路上，秦浪和顾织雾的身影很快就融入了这个年代独有的自行车车流之中。
随着这车流不断向前，奔流不息。
——
“钦哥，刚才走的那个人是顾织雾？”韩瑾瑜站在橱窗前，看着顾织雾离开的方向，问：“那骑车的那个人是谁？”
其实，在韩瑾瑜的脑海里是浮现出了一个模样的。
只是又不太敢确定。
顾织雾，她难道还不清楚韩家千金带来的身份和利益吗？
就这么找了个普通男人在一起？
韩瑾钦是没有注意这些的，下意识的瞥了那边一眼，然后低头笑眯眯的算手里的销售单，“顾织雾做什么跟我们有什么干系？她最好是跟野男人厮混，再厮混出人命来。韩家可是最讲究规矩的！到时候……哼哼！”
未尽之意里全是对顾织雾的恶意。
韩瑾瑜没有韩瑾钦想得那么乐观。
她觉得顾织雾不像是那种为了爱情什么都不顾的人。
那个男人会是什么人？
不等韩瑾瑜想清楚，旁边的韩瑾钦就笑容张狂的拍着手里厚厚一叠销售单，说：“今天的营业额有九百七十八块钱！比顾织雾开业的时候好多了！”
顾织雾在家没有隐瞒过自己开业第一天的销售额，韩瑾钦一想到自己比顾织雾的成绩还要多一百块钱左右，恨不得现在就把折叠单子甩在韩爷爷和顾织雾的面前。
让他们瞧不起自己！
“真的？”韩瑾瑜的注意也被拉了过来。
他们开店的意义就是要在明面上打压顾织雾，让韩家人都看清楚，顾织雾远没有他们所想的那么厉害。
只是这两人斗志昂扬的冲回韩家，却发现家里不光顾织雾不在，韩爷爷和天叔也都不在家。
韩瑾瑜：……
韩瑾钦：……
他们是激动了个寂寞吗？
顾织雾和秦浪却在鼓楼大棚的小摊上吃炸酱面。
“这家的面都是手擀出来的，特别筋道！酱也是他们家的独门秘方，据说有人出价三千都没卖，是祖上传下来的配方。”秦浪毕竟是从小在京城长大的。
在小摊贩还没有放松的时候，秦浪就大街小巷的窜，这个小面摊就是他去当兵之前发现的。
那个时候，摊主一家都是私底下接一些接待的活儿，给胡同周围的人悄悄的卖。
毕竟，总有人家里着急，没时间做饭。去食堂买又不划算还不好吃，不如私底下买。
顾织雾虽然是做西点的，但是中式糕点和面点小吃也接触过一些，一口面下去直竖大拇指。
“很不错！”不光酱特别香，面码也搭配得很好。
和浓郁的炸酱搭配，更显爽口清新。
只有半米长宽的小方桌上，还放着卤煮和一串亮闪闪的糖葫芦。
最后一口面条咽下去，秦浪手里大包小包的拿着全是顾织雾准备打包待会去给爷爷和天叔的小零嘴。
“顾同志，你还没有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呢！”
坐上自行车，秦浪的声音顺着夜风传到顾织雾的耳朵里。
顾织雾只觉得耳朵发麻，捏着秦浪衣摆的手下意识的攥紧。
心中羞恼，脸上却是掩盖不住的笑意和欢喜。
“你先送我回去！”
秦浪踩着自行车的两条腿更有力了，自行车被他踩出了风火轮的架势。
一直到冒儿胡同的胡同口，顾织雾拍拍他的后背，示意他慢下来，又从车上动作轻快的跳下来，“车子你骑回去，明天一早送我店里去就行。”
秦浪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小姑娘如风一般的跑远。
想到自己之前一直要的那个答案，秦浪下意识的想要追上去。
不等他动作，夜风送来一个清亮中又带着甜糯的声音，“赶紧回去吧，对象！”
黑夜中，秦浪的一双眼睛发亮，捏着龙头把手的手心都激动得冒出汗来。
“耶！”秦浪忍住想要高声喊出来的嗓音，捏着拳头，“好啊，对象！”
几个字，像是含着浓稠的蜂蜜，甜腻腻的！
骑着自行车的身影都能透出来秦浪的开心，甚至还一路吹着欢快的口哨，披着月光离开。
再说顾织雾。
一路跑回老宅，心脏还砰砰跳。
上下两辈子，这还是她第一次处对象。
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
顾织雾双手揉着脸，觉得脸上的肌肉都有些笑僵硬了。
揉着揉着，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嘿嘿！”
月亮门后，韩爷爷和天叔看着不远处的小孙女犯傻的模样，两位老人家压根就没想到处对象这件事情上去。
韩爷爷甚至笑得一脸满足的感慨，“小雾果然是我们韩家的孩子，做个生意看她高兴的！”
他们还担心今天韩瑾瑜的店开张，会影响顾织雾的声音，过来安慰安慰她。
没想到，顾织雾不仅不难过，还高兴得乐呵呵，靠在门边傻笑。
天叔觉得有些奇怪，但一时半会儿也抓不到思绪，点点头道：“小小姐很优秀。”
在断了近二十年没有私人买卖的这片土地，顾织雾在经商这方面能自学成才，已经很不错了。
韩爷爷目光欣慰，“你这几天抽空去ny城一趟，把梦青留下来的东西都带来，全都交给小雾！梦青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