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烬不是没有疑虑过。
尤其是这一次，他觉得仿佛更接近她一些了。
她若不是楚云澜，那她到底是谁，为何留在他身边。
楚云澜看向柳静姝，她淡然道：“说够了没有？你既然抓着本王妃这一点不放，好，香桃。”
她看向香桃，示意一眼。
香桃点点头，立刻就去后厨，随后将大厨带了过来。
楚云澜接过东西。
她拿起一颗金国的罂花果。
“若我猜得没错，我这段时日之所以贪恋你的菜，甚至到了上瘾的程度。正是因为你让人往菜里放了这个东西。对吧？”
她冷眯着秀眸。
柳静姝在看见红色的罂花果的一瞬间，脸色无血色。
大厨惶恐，跪了下来。
“王妃恕罪，小人不知这是什么东西……柳姑娘说，放了这个会让菜更好吃，小人没有多想，就想让王妃有个好胃口……”
慕容烬看向那罂花果。
他从她的手里拿了过来，紧眯着黑眸。
他说道：“此物便是罂花果么。本王略有耳闻。相传酒楼为挽留食客，便在菜汤里放入此果，可调味致幻。让人食之有瘾，长期使用，便会中毒。”
早年带着麾下的大将去过金国。
恰巧碰到这一桩事，便记忆犹新。
楚云澜缓声道：“我那日身子不适，请郎中过来相看，便是因为这个。寻常郎中，不清楚这金国的毒果，便查不出来。”
“这还要有劳谢掌柜告知。”
她看向在身后林子里，隐身的谢珩。
谢珩从林中走了出来，一袭清朗的白袍。
“王爷。这还是王妃身边的婢女香桃来请教在下的。”
香桃被点名，赶紧站出来。
“我们王妃早就觉得这个柳静姝不对劲了，便让奴婢好生观察堤防。没想到就发现了罂花果这个东西。于是王妃将计就计，就是为了引出柳静姝。”
显然，这已经是什么样的局面。
一目了然了！
慕容烬俊脸阴冷，他瞥向柳静姝。
他冷声道：“柳姑娘，是也想效仿云淑的路子么。是将本王的王府，当做什么地方。”
他又看了眼楚云澜。
楚云澜身形坦然。
她实则心底已经快稳不住。
眼下只能硬撑着，打心理战了。
柳静姝跪着哭说道：“王爷，这都是事实啊。王妃真的不是楚云澜，原先的楚云澜早就被云淑娘娘毒死了，眼下还魂之人，必定是长公主……”
王氏跟楚莹莹附和着点头。
王氏说道：“王爷是没瞧见啊！那日楚云澜在我府上，那是铁了心杀死云淑，直接火攻啊，把人活活烧死的。那是多大的恨。可不就是为了报仇。”
人人都知晓。
那金国长公主云澜是怎么死的。
所以如今杀回来报仇，冤魂不散，也是有可能的！
香桃袒护道：“你们闭嘴！你们有什么证据乱说话，说的如此荒谬，世间哪有如此离奇之事，说出来，谁会相信！”
谢珩来到慕容烬身旁。
“在下以为，柳静姝与云淑是一伙的，若是因此伤了和气，便中了他们金国人的挑拨离间计。依在下看，王爷不如一并将人处置发落。以免后患无穷。”
谢珩俊脸清朗，声音平稳。
慕容烬看了眼谢珩。
他淡声道：“谢医师，可愿意为本王的人质。”
他唇角勾起一抹讥诮。
云淑与柳静姝走了。
谢珩到底是谢宴的亲兄弟。
若是愿意留在王府，也是一样。
谢珩动了动唇，说道：“在下带云家军投奔王爷时，就已经表明忠心。”
慕容烬眸子微动。
他说道：“你谢珩，为何这么做。甘愿投诚本王，你是为了谁。”
他知晓，长公主云澜一死，谢珩便守墓寸步不离。
如今却带着云家军，投诚他。
若没有个目的，很难不怀疑。
谢珩一愣，旋即说道：“在下是为了长公主。所以，需要借王爷一臂之力，将叛贼拉下马，还我金国太平，全了长公主的遗愿。”
不经意的，看向楚云澜。
楚云澜稳住身形。
她单薄的袖子里，手紧紧攥着。
阿珩是为了自己，才来的。
慕容烬看向面前跪着的三个人。
他冷嗤道：“楚家人，本王只念你们是王妃家人，不予计较。倘若就此结束，本王放你们一马。若不然。”
王氏心里一惊，有些害怕。
王爷这么逼迫她们。
可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啊。
王氏豁出去了，跪到面前来，说道：“王爷，老身也不说别的了。柳姑娘让我们指认楚王妃是长公主，我觉得荒唐，可有一点，老身没说错啊！”
“这面前的楚云澜，真的不是楚云澜。我养她长大这么多年，我们是最亲的人，这自家人还是分得清的，王爷，你真要好好查查啊！”
楚莹莹也跟着说道：“是呀王爷，这一点都不像曾经的楚云澜。这分明就是两个人嘛！我姐姐以前不是这样的，王爷难道没觉得奇怪吗？”
一旁的东离讪讪。
王妃心性大变，这是众人皆知的事。
只是王爷一直没有在王妃面前说起过，也没有拿出来说过。
如今，被她们捅出来了。
慕容烬俊脸沉的很。
他一袭墨袍，随风作响。
他看向楚云澜，旋即说道：“王妃解释过了，此前在府上，她的确行事荒诞了些。入府后，本王管教她，她便温顺了不少。”
楚云澜心动微动。
她身子一颤。
他这是在为她说话么。
她长长的睫毛微动。
慕容烬紧眯眸子，那日他要了她之后，他也分明察觉到她的气息已经没了。
可不一会儿，他便发现她的气息在复苏。
旋即，他就发现了她醒来后，心性大变，扰得他心烦意乱。
他以为她在欲擒故纵。
后来，发现并不是。这就是她的本性，不是装出来的。
王氏拼命摇头，“不可能啊！那总不会，跟以前半点都不一样吧。如今的楚云澜身上，哪里还有曾经半分的影子啊！那以前可是个草包……”
说到最后一句时，王氏看见王爷冷冷的眼神，不敢再说下去了。
楚莹莹站起身来。
“楚云澜，我问你！我问的问题，你要是记得，你就是。你不记得，那就不是。香桃在场，我总不可能诓问你！”
香桃心里头忽而忐忑紧张起来，看向自家王妃。
谢珩心头一紧。
澜儿如何能知晓原来的人的一切？
这无意是要威胁澜儿。
“王爷，在下……”
谢珩正欲说。
慕容烬却是冷声打断，“让她问。”
他脸庞冷冷。
楚云澜看向男人俊朗的脸。
她心底深吸一口气。
她紧紧闭眼，睁开。
“妹妹问吧。”
她坦然自持，这个时候，更不能自乱阵脚。
楚莹莹质问道：“姐姐，你七岁那年，跟我比试题字，因为写错一个字，被爹爹罚抄一千遍，罚跪祠堂三日三夜。这对你印象太深了！”
“姐姐，试问你当年写错的是哪个字？”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