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混合着肉沫，猩红的颜色刺人眼球。
男人脸色苍白，此刻看向苏笙笙的目光，哪里还有刚才的不屑？
如今只剩下了深深恐惧。
“说呀，我让你说话！”
眼看他还在痛苦挣扎，不肯开口说出实情，苏笙笙眼眸中的狠厉更甚，突然抽出匕首，又狠狠地扎进了他另一条大腿。
晋江在身后看的心惊肉跳，上前想要劝说。
“苏小姐，没有必要……”
他劝说的话还未曾说出口，苏笙笙便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如同猛兽，让人不寒而栗。
“什么没有必要？没有必要对他动手吗？那请问以你们温和的方式，到底从他嘴里撬出来了多少东西！”
“死的人可能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他的主子是害死我朋友的罪魁祸首，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对他！”
说罢，又以刚才同样的方式转动匕首。
男人大汗淋漓，脸色苍白如纸，就算再怎么嘴硬，再这样极致痛苦的折磨之下，他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我说！我全都告诉你！不要再这么对我了，求求你，不要再这么对我了！”
他哭着开口求饶，这倒是让晋江有些意想不到。
之前男人到底有多嘴硬，他和白逸辰都是见识过的，能从他嘴里得到的消息也少之又少。
如今苏笙笙不过是扎了他两刀，他就愿意改口了，晋江突然觉得苏笙笙说得或许没有错。
他们对待这个人实在是过于仁慈了，或许他们早就该用这样的方法了。
“那就赶紧说，趁着我现在还有耐心！”
苏笙笙冷冷瞪了他一眼，迅速抽出匕首。
泛着冷光的匕首，正在向下滴着鲜血，触目惊心。
而被绑在病床上的男人，也终于艰难开口叙述。
他从跟随着沧溟找到霁天晴和夜北冥开始，事无巨细的说着，不是因为他想把一切都说出来，而是因为苏笙笙就在一旁手中拿着匕首，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那眼神过于阴冷，男人想起刚才血肉翻动的痛苦，哪里敢说半句假话？
于是关于那一天晚上的所有情况，尽数铺开展现在他们面前。
苏笙笙手中的匕首掉落，哭得泣不成声。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天晴会毅然决然的上了直升机，为什么所有的苦难都要她一个人承受？”
身为朋友，苏笙笙感同身受，她心如刀割，几乎能看到霁天晴脸上那决绝而又凄美的笑容。
一直以来，她都在泥潭中奋力地向上爬，她是想要抓住什么获得重生的，可命运偏偏一次又一次将她重新推回去。
在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世之后，霁天晴心里最后一点希望怕是也跟着泯灭了。
晋江也是一时间哑然。
一开始只是得到只言片语，他就已经十分唏嘘，没想到这件事背后居然还有着这么庞大的隐情。
回想起当初霁天晴踏上直升机时，他的不离解和愤怒，晋江简直后悔到无地自容，他到底都做了什么？
他怎么能去怀疑霁小姐？
“都是因为沧溟，因为他那该死的母亲！是你们，是你们把他逼上了绝路，我要杀了你！”
苏笙笙哭着哭着，突然厉声开口。
她脸上还挂着泪痕，却捡起地上的匕首，直直地朝着男人冲了过去。
和一开始的不屑不同，在知道苏笙笙是个狠角色之后，再看见她拿着匕首冲向自己，男人立刻的哇哇直叫。
顾不上两条大腿还在流血，奋力地挣扎起来。
晋江察觉到情况不妙，也立刻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她。
“苏小姐，你这是做什么？他可是重要证人，我们还要移交给警局的，你不能这样做！”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做？你放开我，我今天就要杀了他给天晴报仇，全是因为这群恶人才把她逼成这样的。”
“警方那边如果有任何情况，我担着！我们苏家那怕都赔进去了，我也一定要让这个男人付出代价！”
晋江身上还有伤，强行拖苏笙笙时，伤口也疼得厉害。
可他不敢松开，他怕一松开就又是一条人命。
“苏小姐，你冷静一点好不好？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再不行你就好好想想霁小姐，她难道希望看到你这样做吗？”
“她是希望除了她以外，所有人都能好好活着的，如果她知道你为她做了这种傻事，甚至还赔上了苏家，你觉得她会开心吗？她一定不会的！”
晋江极力地劝阻着，苏笙笙原本激动的情绪也慢慢平静下来。
是啊，如果天晴在这里，她真的希望自己这么做吗？
她那么好的人，肯定是不希望的吧……
可是她的朋友，为什么会这么惨呢？
“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我当初之所以躲起来，就是因为我太害怕了，我没有杀岛上的任何一个人，我甚至都没敢开枪！”
“当时我也只是站在后面远远的看着，我不过是想拿到佣金而已，真的不关我的事啊，小姐你就饶了我吧！”
床上的男人显然也被吓破了胆，痛哭流涕着像苏笙笙求饶，哪里有半点之前嚣张不屑的模样？
苏笙笙冷冷地瞪着他，狠狠地淬了一口。
“呸，你可真是个孬种！”
说完，她转身就走出了病房，却在走廊的拐角处捂住嘴巴，痛苦地哭泣。
晋江连忙联系医护人员给男人包扎双腿，看着苏笙笙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却又说不出什么委屈的话。
至少现在，苏小姐应该能明白他们总裁的苦衷了吧？
如果当时救得了，甚至于夜北冥察觉到霁天究竟想干什么的时候，他都绝不会让她上那架直升机。
可惜谁都没有读心术，谁都猜不透她到底想做什么。
事情才变成了现在这样。
然而就在苏笙笙痛苦哭泣时，走廊的另一端，却出现了一个晋江熟悉的人影。
起初看到时，他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定睛看了许久，而后才得以确定。
他张张嘴，刚想抬脚去追，那人却提前发现了他，立即转身离去。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