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空眯了眯眼：“这倒是不错的主意。”
他站起身来。
既然主意都有了，那还耽误什么？
窗外，此刻是一片漆黑的深夜，正可借助夜色，潜去外门。
一旦药园失去灵性，必会惊动整个圣武剑宗。
所以秦空想要彻底的撇清关系，就得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外门，然后将药园灵材吞噬之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回来。
秦空将气息收敛，掠窗而出，犹如一道黑影，转瞬离开了院落范围。
深夜时分，内宗各处，自然也有内门弟子值守。
不过值守的弟子，多是散漫的很，毕竟谁敢闯入圣武剑宗内门惹事？
秦空一路避开各处值守的弟子，潜行到断山林。
断山林，是内宗和外门相距最近的地方。
断山林，顾名思义，便是山体断层处的一片林子。
此刻，秦空站在林边悬崖上，低头俯视了一眼下方的深谷。
这五百米高的悬崖上，被剑宗长老们刻下数百道禁制。只要触碰上禁制，就会引起动静，让人察知到。
当年，徐观就是从这里偷偷潜入的外门药园，不过，徐观并未触碰到悬崖上的禁制。
常行盗材之事，徐观定是早已拿到了悬崖上的禁制分布图。
但秦空有劫苍在，倒也不需要什么禁止分布图。
唰！
秦空没有半点犹豫，身形一闪，贴着山壁便是向下滑行。
有禁制隐藏的地方，劫苍提醒一声，他便避让开去。
很快，秦空落到谷底。
明灯四挂的深谷，倒是亮堂的很。
三三两两的外门弟子，打着哈欠巡着逻。
“都给老夫精神点，万一药园有失，谁都讨不着好。你们不想活，老夫还不想死呢！”一个瘦弱的老者，坐在一张竹椅上，目光阴冷的喝道。
这个人，名叫王随，是药园的主管事，也是秦空曾经的师父。
“这老头，如今倒是勤快了起来，竟然半夜还在亲自守着。”秦空心里讶然。
他记忆中，这王随原先可是天还没黑就跑去睡觉的，像这种大半夜还在亲自盯守药园之事，几乎就没有过。
“师父，这都半夜了，您还是去歇吧！有弟子替您盯着，不会有事儿的。”王随旁边，走来一个高大青年，对着王随躬身抱拳道。
这青年，名唤秦昭，和秦空同姓。
以前在药园的时候，这秦昭对秦空颇为照顾，秦空被冤枉时，他想为秦空争辩两句，却被王随直接一掌打晕了过去。
等秦昭再醒来时，秦空已经被逐出师门了。
此刻，王随哼声道：“歇着？为师哪敢歇着！内宗九剑争锋之期将近，指不准就有一些猫狗之辈钻进来，想偷取灵材，提升实力。唯有为师镇在此处，这些猫狗才不敢妄动。”
秦昭闻言，脸色一沉，咬牙道：“这些猫狗，着实可恶！他们所得资源，已是我们外门弟子的数十倍，竟还成日想着偷取灵材！更可恶的事，偷取灵材被发现了，还让我们这些外门弟子来背锅！这世道，真是太不公了！”
王随眼眸一眯，冷笑道：“不公？你若有那些人的天赋，你也可以拥有这一切。可你有吗？”
秦昭脸色一阵涨红。
他没有。
王随冷哼道：“龙在天，鼠在地！有些事，从你出生那一刻起，便已经注定了。没有好的天赋，那就苟且活着。别学你那蠢师弟，没有半点实力，还谨守什么正直？”br>
秦昭沉声道：“师父，难道连您也觉得秦师弟他做错了吗？”
秦空心里一震。
王随口中的‘蠢师弟’，秦昭口中的‘秦师弟’，定然就是在说他了。
王随低吸一口气，冷沉道：“他当然做错了！他这个小蠢货，真以为内宗会因为内门弟子偷盗了一两株灵材就会惩罚那些小天才？发现就发现了吧，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他却傻乎乎的叫嚷，把事情闹大，让事情变得无法收场。最后怎么办？内门弟子都是门中精锐，宗上宗下，谁不向着些？有些人为了平息事情，自然要找个人来背锅，掩盖风波！”
“你那蠢师弟，也是霉运气，正巧抓到的人，还是个有大背景的内门弟子，这就更不得了了，最后不罚他罚谁？”
“这个蠢犊子，如今指不定在哪个地方怨恨着老夫这个师父，可他哪晓得，若非是老夫跪在了某些人跟前替他求了情，他哪有命活着下山！”
秦昭激动道：“原来当初秦师弟能够安全下山，是师父求得情。这事儿，怎么都没听师父说过？”
王随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向人下跪这种事，有什么可拿出来说的？你当为师不要脸的吗？唉，今夜也不知怎么了，心绪总有些烦乱，若不然，老夫才懒得与你说这些。秦昭啊，你以后可要机灵点，别犯蠢！为师知道你与那小蠢驴关系不错，但这事儿，已经过去一年多了，你也该放下了。于他而言，离开外门，也未必不是好事。在这深水之中，他那性子不改，即便没有那次事情，也很难活得长久。”
秦昭抱拳道：“弟子替秦师弟多谢师父了！”
王随摇摇头，道：“你倒也不用替他感谢老夫，那小子，是个敦厚性子，人是个好人。若非如此，老夫也懒得管他死活。蠢死的人，真死了也怨不了别人。”
阴暗的隐蔽处，秦空眼眶不由微微发热。
原来，那个看起来懒散，对他漠不关心的师父，竟也在背后帮过他！看書溂
还有秦师兄，一直都惦念着他。
秦空低吸一口气，朝着悬崖上方掠去。
“额，不抢了？这里下不了手，咱换隔壁的药园去抢啊！”劫苍愣然道。
“已是三重巅峰，距离四重也不远了，倒也不必急于一时了。”秦空嘴角上扬，挂着淡淡的笑容。
也许，他曾微不足道。
也许，他曾经真的是一头蠢驴。
但，还有人记得他，念着他。
他秦空，没有微不足道到一无是处……
“完了完了，你小子又因为这一点点的人间小美好，开始犯蠢了。你那前任师父说得真没错，你就是一头蠢驴。”劫苍无奈笑道。
秦空淡笑道：“我意随心！这不是师父教我的吗？”
劫苍被噎住了，气恼道：“那就别废话了，大半夜的瞎折腾什么？赶紧回去搂着你的小媳妇睡觉去吧！”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