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赞小说>玄幻奇幻>御仙九重歌>第51章 缘分
  白珩见怜奴自己说了出来,自己也不必再佯作不知,脸色亦是一正。

  “既然话已说白,姑娘可愿见告所谓外侮,系指何人?”

  怜奴的手指紧紧纂住裙摆,怒色一闪而过:“王君此问何意?”

  白珩心中暗觉有趣,心想我在旁的小姑娘眼里,可也真算得上是好看,怎么到了这个姑娘眼前,自己彷彿变得面目可憎?

  “姑娘无需误会,瀛洲一支血脉在妖界中一经提起,谁不敬重?”他缓缓道,“况且,近百馀年来,妖界颇不太平,就是我青丘,也曾遭变故。我又如何会对你一族所遭劫难心生嘲弄?”

  怜奴面色稍弛,却仍不答他的问话。

  白珩歎了口气,道:“适才你也看到了,青丘原来疆域中有一大片都给我封印在了那个青玉珏之中,这为的也是百馀年前的那一次。当年,人类中有觊觎瑶草,妄图长生者,不知从何处听闻了瑶草在我青丘,竟率众攻来。青丘大乱,狐族流离,连前任青丘王君,都死在此役之中。”

  怜奴眉心微微一耸,犹豫了片刻却终于没有说话。

  白珩却没有放过她神情的丝毫变化,道:“姑娘似乎并不意外,我堂堂狐族,竟败在区区人类手下。”他微微一笑,“想来你并非轻视狐族,只不过这样的事,于你并不陌生,是吗?”

  怜奴侧头道:“王君这几日事忙,却原来忙着调查我?”

  “作为青丘王君,这点事自然还是要做的。否则难道让个来历不明的妖平白住进我青丘心腹之地吗?”

  怜奴心想,白珩一国为君,实力深不可测,若真有心调查一件事,那必然会调查得透透彻彻,自己再加隐瞒也是无益。

  她于是坦然道:“不错,我瀛洲妖当年也是在一群人类手下被屠戮殆尽,此事王君想必已经知道,又何必再问我?”

  “我虽知大柢,却不知详情。不如我把青丘当年景况也说了出来,咱们共同参详参详?”

  怜奴不置可否。

  白珩便当她是同意了,开口道:“当年人类趁夜攻入,人未到,却先施用了驱魔香。待我族大多数被迷倒,方才攻入,大加肆虐。你当年又是如何?”

  怜奴沉默了良久,终于轻轻叹了口气:“驱魔香于我族无效,敌人便于水中下毒。我族人不知,取水饮用,便即中毒。”

  “驱魔香本就是降妖所用,而寻常人类毒药,于我妖族并无效用。区区人类,又是从何处得来这些专用来对付妖族的东西?自然,此事你必然已经想过无数次,我大可不必再加提点。不过,”白珩顿了顿,缓缓道,“若我说,我皆已调查清楚,也知罪首是谁,你可信我?”

  “喀啦”一声,怜奴身前的小几给她压裂了一条缝,一口未动的茶水洒了出来。

  怜奴身子前倾,面色惨白,浅色的唇瓣不住颤抖,却是说不出话来。

  她探查多年,也不过知道了黎驹是当年中的一人,再往下查,却再查不出什么。她为此甚至埋伏雪茜阁中多年,只为探查黎驹与谁交往,但数年来一无所获,她几乎要对报仇绝望了。

  但此时,白珩却告诉她,他什么都调查出来了,这叫怜奴如何不激动?

  白珩见她如此,微微一笑,道:“姑娘这是信我了?”

  怜奴强自平稳了语气:“王君不如先说出来,否则如何谈得上信是不信?”

  白珩暗赞一声,颇是欣赏她到了这个当儿,竟还是如此理智。

  “说出来自然也无妨,但我若说出来了,姑娘也信了,那到时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你要我助你什么?”怜奴淡淡蹙眉,她就知道这个王君不会如此好心。

  “虽说是助我,但又何尝不是助你自己?”白珩替她扶起了翻倒的茶杯,俊美无瑕的脸上有丝从容的笑意,“依我所调查,你我二人所遇之劫,只怕都是同一人一手谋划。既然同仇敌忾,你若助我灭了敌人,不也是为自己报仇吗?”

  怜奴沉吟不语,心中揣度白珩的话有几分可信,忽又想起白珩话中的一处疑点。

  “若真是同仇敌忾,不待王君说,我也自会助你。然而,依你所说,青丘是百馀年前遭人攻入,我族却是十馀年前才遭劫难。”怜奴道,“若真是同一人所为,人类又如何有这样大的岁数?”br>
  “姑娘好聪明。”白珩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道,“人类不过是那人棋子,你我之敌,本是妖族。”

  怜奴全身一震,数年来,她一直暗中探查,但皆往人类查去,却没有想过当年之事的背后,竟会是妖族操弄。

  “适才我便问过这话一次了,此刻我再问一次。”白珩缓缓道,“当年瀛洲妖被逐出瀛洲,所谓外侮,究竟是谁?”

  怜奴只觉得口干舌燥,一颗心砰砰而跳,心想难道就是那人?或者白珩还是在骗自己呢?

  白珩起身取过两支笔,蘸上了墨,一支递给了怜奴。

  怜奴拿著笔,却不知其意。

  “姑娘不肯见告,想是还信不过我。”白珩提笔,淡淡道,“不若这样,你我皆在手心上写下那仇人是谁,两相对照下,若有不同,姑娘便不必再与我多说。而我,则仍将所知尽皆相告,如何?”

  怜奴犹豫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白珩笑了笑,提手摆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各自低头在手心写了一字。

  片刻间,两人都已写完搁笔。

  怜奴攒著手心,抬眼与白珩目光相对。白珩对她微微一笑,两人同时摊开了手心。

  白珩修长的手掌,与怜奴素白的柔荑上,分别写著同样的一字。

  “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