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赞小说>玄幻奇幻>御仙九重歌>第145章 人生不过
  临渊对着朮夷瞪目而视,朮夷理直气壮的瞪了回去,过了半晌,才听得临渊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朮夷鄙夷撇了撇嘴,道:“我哪里胡说了?我说的本是实话。王八找个鳖亲家,两个人要生孩子,总得差异不太大才是。若你说她父亲只是一般血脉不强的小妖,那与人类生个孩子那还不打紧,但这凌凊是什么人?”他摇头晃脑,面色肃然,“我多年以前见过凌凊一回,那血脉之强,可真不是盖的。你说,哪个人类能折腾得起,能生下他的孩子?就算生下了,这孩子半边人类血统,又怎么能禁得住另外一半这般霸道的血脉?”

  临渊心下暗暗吃惊,嘴里却仍道:“怎么不行?两般血脉融合在一起,就算减弱了些,总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啊。”

  朮夷瞪眼道:“你道血脉这事是调颜色画画儿呢?妖与人的经脉大异,硬是融在一起,反倒还较一般人脆弱,我见过几个半妖,虽则有妖力,然而那身子骨可还不若人类健壮。”看書喇

  临渊面色微白,道:“就算身子弱些,怎么就危及性命了?”

  朮夷道:“妖族与人族的经络差异最大者,便在于手少阴心经,与手厥阴心包经这两项上,因此半妖的这两条经脉,也格外脆弱,一个不注意,便要出大问题。至于这两条经脉分掌什么,我不必说你自也明白。”

  临渊只觉得心底一股凉意慢慢地透了上来。

  他熟读医书,对于手少阴心经,与手厥阴心包经的作用自然清楚,此两条经脉皆起于心,一关人之神智、一关人之性命。

  适才朮夷问他此人是死了还是疯了,这话他总算才明白了端倪。

  “然而......然而......”他便如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稻草,道,“她至今也没什么大碍,想必体质有些不同。”

  “这确实有些奇怪。”朮夷沉吟道。

  临渊大喜,忙道:“就是嘛,天下事岂能一概论定?”

  朮夷左思右想,仍旧想不通,问道:“那她过去运使妖力,也都顺畅无碍?”

  临渊道:“她还是这几个月才知道的自己是妖,过去也没怎么使过妖力。”

  朮夷一拍大腿,道:“这就是了!她的经脉虽弱,然而也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方法,将她血脉压制了下去,那么只需平日好生保养,倒也能与常人无异。”

  临渊原本恢复了些血色的脸,复又苍白了起来,道:“那......那倘若她的血脉,已经醒了呢?”

  朮夷摇头道:“那便很是危险。不对,凌凊的血脉这般霸道,她是断断抵受不住的,可不只是危险而已,而是必然出事。”

  临渊脑中电光石火的想起甄宇在狱中阴森森的几句话。

  “你自以为是在帮着苗苗,然而有朝一日你会知道,你非但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害她。”

  他悚然一惊,只觉得背上凉沁沁的,竟是被冷汗打湿了。br>
  “怎么有这种事?你怎么也没告诉我?”他惶急起来,一把抓住了朮夷,叫道,“这病怎么治,你教我!”

  朮夷冷不丁的被他抓住,本有些不高兴,然而见他惶急之情甚笃,便也不与他计较,只道:“我怎么教你?我又没见她,就凭你几句话,难道我就能知道怎么治?”

  临渊也是医者,这道理本来也懂得,只是情急之下便忘了,此时听他如此说,心中只有更急,连连跌足道:“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朮夷见他这般着急,也不忍再和他抬杠,安慰道:“别怕,别怕,只需她不使妖力,一时也还不会有什么事。”

  临渊连连点头,站起身来,道:“那我这可要先回去啦。”

  朮夷见他忽然要走,瞪大了眼道:“怎么?这便要走?”

  临渊急道:“我得回青丘给她送信去!她刚认了爹爹,说是这些日子要留在北地里学妖术呢,那还不出大事?若是慢了一步,那我......我......”

  朮夷独居无聊,见他好容易来一趟,住不了几日便又要走,心中大感不舍,道:“急什么?哪里就出事了?何况弄彝那丫头,我还没治好呢。”

  “那你先治着,我先出去,治好了他们自然也能自己出去。”临渊道。

  朮夷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发脾气道:“不行!你不能走!白珩让你带了他们来给我医治,你怎能事情未了,便自己走了?哪有这种道理?”

  临渊急道:“可这事真的很急!”

  “再急也不行!你若此刻便走了,以后就算带她来求我治,我也决计不治!”朮夷执拗道。

  临渊拿他没法子,呆呆站着,空自着急,过了片刻,脑中忽然灵光一闪,道:“那要不你和我一块儿去?”

  “什么?”朮夷闻言一怔。

  “反正我是必定得回青丘的,不如你和我一块儿,将苍阙和弄彝也带上,你就在青丘治他们。”临渊越想越对,一气说了下去,“然后你便和我往北地一行,咱们去给她治病去。”

  一番话只说得朮夷心下大动,却仍有些迟疑,道:“可我立下誓言,再不离姑瑶之山的。”

  临渊平日里舌头很笨,此时居然有些能言善道起来,道:“都说大丈夫不拘小节,你立这个誓果然是好意,然而咱们做的是济世救人的事,应以病人为重。因此,即便你为此破了誓,那也算不得什么,反而让人佩服,都要夸你仁心仁术呢。”

  一番话,只说得朮夷笑得合不拢嘴,道:“当真是这样?”

  “是啊。”临渊用力点头,道,“更何况,咱们一块儿上北地去,那儿的风光可与此地大异,你去走走,岂非也是大畅胸怀?”

  朮夷百余年来困守此处,最远也只是医治赤婸那一次到了青丘,此时想起过往时游山玩水,到处串门的日子,不禁心痒难搔,叫道:“好吧!既然你这小子这般苦苦哀求于我,我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允了。唉,我本不愿破誓,都是你逼的,你可又欠了我一份情。”

  临渊心想我何曾逼迫过你了,然而在此当头,自也不好与他争辩,只道:“好,那咱们收拾收拾,即刻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