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乒乓乓——
张世豪是被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吵醒的。
自从上次醒来之后，他在客厅睡觉的门板就没有拆过，在韩若冰没有同意之前，他不敢进卧室睡觉，生怕吓着她。
“若冰，今天不上班，怎么起这么早，我来做早饭吧。”张世豪一度想表现好一点，好让韩若冰早一点认识到自己浪子回头。
可惜，韩若冰早已经是惊弓之鸟。
听到张世豪的声音，浑身一颤，丢下盆子转身就去摸菜刀。
还好张世豪这次学聪明了，抢先一步抢到菜刀。
“你，你想干什么！？”韩若冰手足无措的拿着一个盆子挡在身前。
张世豪苦涩一笑，“我，我来切菜。”
“你别过来！”韩若冰吓得绕到门口。
砰！砰！砰！
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韩若冰吓得一哆嗦，赶紧拉开房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他认识的赵建国。
“张世豪，你干什么！”胡国邦更是一声怒吼。
没办法啊，这个时候的张世豪正提着菜刀，而韩若冰则畏畏缩缩一脸惧怕的拿着一个盆子，而且，他之前调查过张世豪，这家伙有家暴倾向。
张世豪顿时脸上一黑，只能将菜刀轻轻放在桌子上。
胡国邦那眼神，随时都可能冲过来把他按在地上。
“我，我切菜啊，额，胡局，老赵，这大清早的你们过来干啥？”张世豪略显尴尬的说道。
胡国邦和赵建国顿时松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这位女同志，有我在，你别怕，我是县公安的胡国邦。”胡国邦见韩若冰还有些害怕，开口安慰道。
“公安？”韩若冰将信将疑，不过，眼下有外人在，还有赵建国，她心里踏实不少。
“对，你先去忙吧，他不敢对你怎么样，以后他要是打你，你就来公安局找我，报我胡国邦的名字就行。”胡国邦拍着胸口说。
“胡局，我真不是要打我媳妇儿啊，我现在疼她还来不及——”张世豪有苦难言。
“这个我不管，反正她，现在有我老胡罩着，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就把你抓进去关着。”胡国邦毫不客气的说道。
“得得得，你厉害，行了吧。”张世豪一阵无语，唉，谁让自己有家暴史呢。
“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大清早的跑我这儿来干啥？”张世豪有气无力的坐在门板床边上，也懒得招呼两人入座。
胡国邦和赵建国也不把自己当外人，赵建国更是自来熟，“小韩同志，早饭多做一点，我和老胡还没吃早饭呢。”
张世豪当即就气得想跳起来把两人赶出去，都什么人啊，一个国营厂长，一个公安副局，跑来一小百姓家里蹭饭。
“大头在监狱里被人捅死了。”胡国邦突然压低声音说道。
“什么！？”张世豪脑子里嗡地一声，仿佛听到了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
怎么这么快！？周天生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要是没记错的话，昨晚上，大头都还在胡国邦那里吧。
“昨晚连夜提审大头后，我一早就把人送到监狱，我人还没离开监狱，大头就被一个叫王疯子的人捅死了。”
胡国邦打量着张世豪的神色变化，补充说着。
“王疯子？这又是哪个？”张世豪疑惑。
“应该是周天生安排的人，只不过我没有证据。”胡国邦说道。
“周天生？周天生干的？”没有证据，张世豪也无法确定是不是周天生做的。
“你不知道吗？”胡国邦突然问道。
“我知道什么？”张世豪疑惑地看着胡国邦，心里跟明镜似的，胡国邦其实是在怀疑他。
“我前脚把大头带回去，县里满街都在传大头被我抓了，大头手上还有周天生犯事儿的证据，就差点儿没传成我把周天生就地枪毙了。”胡国邦似笑非笑的看着张世豪。
“胡局，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这意思是我把消息散出去的？我张世豪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算是说话算数的人，合着你的意思是我找你帮忙照顾大头，回头我又通风报信，让周天生去杀大头？我吃饱了撑的？”张世豪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
“难道不是你吗？人是你带来的。”胡国邦说道。
“不是，人虽然是我带过去的，可我也犯不着啊，还是说你觉得我有那个胆子在你胡局面前玩儿这样的把戏，这不科学嘛。我倒是觉得，可能是你带着大头从老赵家出来的时候被其他人看到了，所以才以讹传讹，让周天生知道了消息。”张世豪狡辩说道。
“还有，胡局，这种事情可千万别给我乱扣帽子啊，这可是要吃花生米的，街坊邻居都知道，我以前连打媳妇儿女儿都是喝醉了才敢打的。”
“再说了，这种事情，是要讲证据的。”
张世豪两手一摊，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对对对，老胡，我看你是破案疯魔了，没有证据的事情，哪能乱说啊。”赵建国在旁边帮衬着说道。
胡国邦两眼平静的看着张世豪，一看就是小十分钟。
许久之后，胡国邦才开口道，“最好别是你。”
“小韩同志，早饭做好没？”胡国邦扭头冲着做饭的韩若冰喊道。
张世豪偷偷伸手摸了一把后背，全是冷汗。
“吃什么吃，就知道吃，你的事儿完了，我的事儿还没谈完呢！张老板，来，看看我这个——”
赵建国插科打诨的从怀里摸出一叠厚厚的纸张，纸上面洋洋洒洒的写满了正楷小字儿。
“老赵，你这写的什么啊，字儿挺漂亮的，比我小学老师写得好。”张世豪夸赞说道。
还别说，一手好看的钢笔字，确实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国营厂改制方案，方向是你提出来的，你给看看。”赵建国献宝一样说道。看書喇
“哟呵，可以啊，连方案的弄出来了。”
张世豪突然觉得是不是该重新认识一下这位老赵同志，国营厂改制，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九十年代才大兴。
这个时候赵建国弄出一个改制方案，魄力可见一斑。
只不过，看着看着，张世豪又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不是，你这哪是什么改制啊，你这完全是两个厂合并嘛。”
“那些老弱病残还留着干嘛？过年吗？”
“还有你这个工资分配方案，大家吃大锅饭？这不是和以前一样吗？”
“十个人干活，五十个人吃饭，这还赚个锤子的钱！”br>
张世豪郁闷的将方案扔在一边。
“不是，我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厂子都是集体的，老一辈一砖一瓦建起来的，怎么能不管他们，你看，我这里面还有好多新想法呢。”赵建国解释说道。
张世豪哀叹一声。
“行了，行了，你这方案暂且放下，还是按照我的办法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