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舟?”

“小舟?”

“小舟?”

……

隐约间传来林依山喊他的声音,林舟跑的更快了,这次他在林依山的茶杯里放了一只蟑螂,林依山正拿着擀面杖追他。

林舟努力跑着,忽然场景一换,出现在午夜的楼顶,他拿着酒瓶子在楼顶唱歌,歪歪扭扭的要爬到防护墙上去看夜景,被一只手拽住,那人说:“林舟,下来。”

林舟笑了,回头,那人的脸很模糊,林舟伸手想要去挥散那人面前的烟雾,那人却突然松了手,林舟整个人从防护墙上翻了下去,直直掉落。

“啊……妈……救我……”

林舟一个蹬腿,倏地坐了起来,大口喘着粗气。

“小舟?”熟悉的温柔嗓音。

林舟有些惊魂未定,抬眸看过去,只见林依山和周清正担忧地看着他。

“爸……”林舟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嗯?

林舟清了清嗓子,又张嘴,还是没声,喉咙里干燥疼痛,像是被糊住了一样。

“别动。”周清端起桌上的温水递到林舟嘴边,“你发烧了,来,先把这杯水喝了。”

林舟后知后觉自己浑身烫的不行,还有点儿发冷。

林舟接过周清手里的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轻咳一声,开口,仿佛锯木头一样粗噶的吱呀声。

“这是说不出话来,失声了。”一旁传来一个声音,林舟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是前几天给他看病的医生。

林舟眸子猛地一震,身体也往后蜷缩了一下,卧槽,你手里拿的什么?

医生看到林舟如临大敌的眼神,不由笑了:“这是退烧针,先打一针把烧退了。”

医生从药箱里拿出安瓿瓶敲开,一边兑药一边道:“前两天不是好了很多了吗?怎么突然这么严重了?是不是没听话好好吃药?还是着急上火了?这嗓子都说不出话来了……”

林舟没心情听医生念叨,眼中只有他手中的那个闪瞎眼的针管。

“没事儿,不用害怕,屁股上肉厚,就是扎一下,一点儿也不疼,乖啊。”医生见林舟害怕,开始哄小孩。

林舟嗓子说不出话,心里已经口吐芬芳,屁嘞,骗鬼呢?

往身上扎针能不疼?屁股犯什么错了?

有肉是它的错吗?为什么要接受如此酷刑?

而且他都已经是二十七岁,被零零后称为孤寡老人的年龄了,竟然还要被人脱了裤子打屁股。

杀了他也是不可能的。

林舟猛摇头,意思是自己不打,打针是不可能的。

“小舟,听话。”周清是知道林舟的,他害怕打针,一般有点儿小病小痛都是让医生开点儿药,但是这都病了好多天了,现在烧到38度五,还严重到失声,再这么下去可是不行的。

林依山也是这么想的,这次也不管林舟愿意不愿意,直接上手打算来硬的。

林舟一看林依山的架势,开始耍赖,抱着周清的胳膊用力摇。

周清心疼的摸摸林舟的脸,有些不忍心,但还是硬着心肠:“小舟听话,乖。”

林依山看林舟在博取周清的同情,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都是你惯得,惯一身臭毛病,打一顿就好了。”

林舟见林依山挽袖子打算来真格的,也顾不得别的了,从床的另一侧蹦下去,连鞋都没穿,赤着脚奔出房间,往一楼跑去。

因为发烧,林舟有些晕,顺着楼梯跑到一楼,扶着楼梯扶手歇了几秒平稳了一下呼吸。

这一跑,嗓子像是被火烧一样,撕裂般的疼。

林舟抬步打算去厨房倒杯水,一抬头,就看到客厅内的沙发上坐满了人,而他们正都看着他。

林舟惊得刹住了步子,一眼扫过去,最后视线定格在倚靠在自家落地窗旁的颀长身影上。

那人也正看着他。

这张脸寡淡如水,棱角分明的脸似乎在哪儿见过?

左眼角那条半指长的疤痕更是熟悉无比。

林舟闭了闭眼睛再睁开

卧槽……

卧槽三连……

这他妈是姜时砚。

他怎么在这里?

姜时砚看到林舟赤着的脚,脸上异于正常的红晕,皱了皱眉。

林舟咽了咽唾沫,觉得可能是自己起床的方式不太对。

视线再一次回到沙发上,那里坐着的人林舟竟然都认识。

姜时砚他爹姜从容,林舟虽然没见过他本人,但是姜从容是A市的名人,经常上电视,林舟在电视里见过。

也像电视里一样脸上没什么表情。

另一个用慈爱眼神看着他的温婉端庄女人是姜时砚的妈妈。

林舟没见过姜时砚他爸,倒是见过姜时砚的妈妈,姜时砚爸妈工作很忙,几乎没时间在家陪姜时砚,所以姜时砚上学那会儿,经常是一个人住。

有段时间杜若生病住院,姜时砚每天都去医院陪妈妈,而林舟也陪着他一起,杜若住了半个月医院,林舟就跟着姜时砚跑了半个月的医院。

这么些年过去了,姜时砚的妈妈没什么太大变化,依旧很年轻,很漂亮。

而另一张沙发上坐着陈院长。

林舟面上稳如老狗,内心已是万马奔腾,姜时砚一家都到齐了,而身边还陪着陈院长?

说明什么?

当年抱错的是他和姜时砚?

这他妈也太玄幻了。

“舟舟?”杜若见林舟愣在那里,忙站起身,有些无措地握着手,声音温柔,“你没事儿吧?”

林舟回过神来,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摇摇头。

“臭小子,你给老子站住。”身后传来林依山的吼声,林舟浑身一抖,撒丫子就往前窜,没地可躲,林舟藏进了玄关处那颗一人高的绿植后面。

林依山周清还有拿着针管的医生都追了下来。

“怎么了,这是?”陈院长见状问道。

“没事儿,没事儿。”林依山气喘吁吁,扶着腰,“见笑了,臭小子发烧不打针,就知道跑。”

听到这话,周清在后面戳了他一下,林依山一愣,看到坐在那里的姜从容和杜若,有些尴尬。

今天本来是要去与陈院长他们见面的,但是林舟却发烧了,只能给陈院长打电话,本想着换个时间,但是那边听说林舟生病,便说直接到家里来,顺便看看林舟。

这一见不要紧,竟然是熟人。

姜时砚是林舟的发小,上学那会儿,没少跟着林舟来家里,只是没想到……

林依山看向站在窗边身材颀长的年轻人,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

“小舟,听话,让医生给你打一针。”周清放柔声音哄着林舟。

林舟拨浪鼓一样摇头,抬手指了指桌上的药,做了个吃药的动作。

“退烧针退烧更快一些,你这都说不出话来了,再这么发烧下去,病会更严重的。”周清劝道。

林舟坚决摇头,不肯妥协。

林依山气急:“臭小子,皮痒了,想挨打了是不是?”

周清看到姜从容皱起的眉,用力拧了林依山一下,瞪他一眼,让他说话悠着点。

医生见状,忙道:“算了,不想打针就算了,先吃退烧药,贴上退烧贴,等下午我再过来瞧瞧,要是还不退烧,再说,行不行?”

林舟忙点头。

事情也算是得到解决,周清抱歉道:“让你们久等了,不好意思。”

“没事儿,没事儿。”杜若忙道,“舟舟生病了,先吃药,我们不急。”

林依山狠狠瞪了林舟一眼,林舟对他做了个鬼脸,然后从绿植后面走出来,路过姜时砚身边时,睨了他一眼。

然后重重哼了一声,掠过他往周清身边走去。

突然,腰身被一只手揽住,林舟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就被人扛了起来了。

卧槽……

林舟想喊,喊不出声,咳了几声,瞪着脚要打人。

“再动,把你扔下去。”姜时砚故意做了个往前抛的动作,

林舟吓了一跳,一下子不敢动了。

“小砚,你干嘛?”杜若惊呼一声,“你放开舟舟。”

姜从容也脸色一变:“时砚,你做什么?”

姜时砚没说话,大步走到医生面前,沉声道:“把针给我。”

医生一愣。

姜时砚又道:“我学过,不会有事儿的。”

医生反应很快,将手中拎着的药箱和针管一同递了上去。

姜时砚接过医药箱,拿着针管直接进了一楼林依山和周清的卧室。

前几年,林舟带他来过这里,对这里他还是很熟悉的。

杜若安抚林依山和周清:“你们放心,小砚学过的,我们家老爷子每次打针都是小砚打,换了旁人老爷子都不肯。”

闻言,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进了卧房,姜时砚用脚将门关上,然后将林舟扔在了床上。

林舟一落地,忙翻身坐起来,瞪着姜时砚,一脸你敢碰我,我就跟你鱼死网破的架势。

姜时砚倒是不慌不忙,将医药箱放在床上,然后看了看手中的针管,药已经兑好。

林舟有些慌了,往后缩着,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呀呀”声。

姜时砚将针管放在一旁,幽深的眸子盯着床上的人,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扔在一旁。

然后又将手上的腕表摘了。

你大爷啊……

林舟见他开始挽袖子,彻底慌了,从床上爬起来就要往外跑,被姜时砚揽住腰脸朝下压在了床上。

林舟挣扎,双腿被人用腿压住。

“呜呜……”林舟虽然个子不矮,但还是比一八七的姜时砚矮了一截,平日里他就打不过经常健身的姜时砚,更何况现在他还发着烧,头晕眼花。

林舟好不容易将脑袋从被子里挣扎出来,偏头瞪着姜时砚。

身下的人红着眼睛,咬着牙,又狠又乖,姜时砚喉头动了动,别开眼睛,淡淡道:“最好别动,不然打歪了,还得再来一次。”

“你敢!!!”林舟做了个口型。

但姜时砚没看他,直接上手将林舟的裤子给褪了下来。

屁股上突然传来的凉意让林舟浑身一抖,接着是棉球揉擦的湿润,间或姜时砚的手指拂过肌肤,引来他一阵战栗。

林舟觉得一阵羞耻,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屁股一疼。

林舟浑身一僵,然后像是洒了气的气球一样瘫软在床上。

他害怕打针,尤其是害怕针头扎进皮肤时那一刻的感觉,让他想起来都浑身鸡皮疙瘩。

姜时砚将药打进去,然后将针头扒出来,将棉球按在针眼处,然后起身。

林舟趴在床上半天没动弹。

林舟的皮肤白皙细腻,像是上好的丝绸一样,姜时砚想到刚才手指的触感,周身生了些燥热。

敛下不合时宜的情绪,姜时砚拿起棉球看了看,上面没有血迹,于是将林舟的裤子提上,那片肌肤也从眼前消失。

趴在床上的人还是没有动静。

姜时砚叹了口气,林舟怕打针他知道,学校里每次打疫苗,林舟就像是上刑一样,每次都得姜时砚武力镇压,将他按在怀里,露出胳膊,打完后,整个人就软成一滩泥,半天缓不过来。

姜时砚弯身勾住林舟的腰将他翻了个身,林舟眼睛闪着泪花,狠狠瞪着他。

虽然样子凶狠,但更像是被人欺负了,眼尾处红红的,平添几分可怜。

姜时砚无奈叹了口气,抬手想要去试试林舟额头的温度,林舟扭头躲开他的手,然后张嘴无声的开骂:“姜时砚,你大爷的……”

“你无耻……”

“你卑鄙……”

“你变态……”

“你不要脸。”

……

姜时砚眼睛看着林舟不断动着却发不出声的嘴巴,穿上外套,戴上腕表,最后竟然转身离开了房间。

林舟拿起一个枕头有气无力的朝着姜时砚的方向扔过去。

操,姜时砚,脱裤子之仇不报,老子不叫林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