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微微上挑，像是勾魂摄魄的妖精。
许然一瞬间就理解了为什么这些Alpha都为他折腰痴迷想要标记他，这样的美人放在面前谁能顶得住？
美而不俗，关键是，还愿意满足自己的癖好。
眼镜，浴袍，随便哪一个拉出来都能让人欲罢不能，完全长在自己审美上。
要是这个世界有建模脸，绝对要照着沈韫的脸来捏。
见他不说话，沈韫又问了一句：“好看吗？嗯？”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喉结微微滚动，墨如潭的眼睛弯着，沈韫喝了一口水，此刻水珠挂在他湿红的薄唇上，显得格外诱人。
“好好……好看。”
许然磕磕绊绊，低下头去不敢面对这样的沈韫，能不好看吗？
对方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又开始逗他玩：“那你愣着干什么？”
许然：“啊？”
沈韫微微挑眉：“截图啊。”
许然：“……”
挺好一人，就是长了张嘴。
要是在平时，谁敢在和别人开视频的时候让人家截图，许然多半会觉得这人有毛病且自恋到了一定的境界。
但如果是沈韫的话，那没事了。
人这叫帅哥对自己的外貌有着清晰的认知。
不过也不能惯着他，许然一边悄悄按手机右侧，一边故意嘴硬道：“全世界就你最好看，说你胖你还真要喘上了。”
“我体脂率百分之十，腹肌人鱼线都有，”沈韫语气里的暗示意味很明显：“你要证实一下？”
“谁谁谁要看你！”许然一下子反应过来，心说之前又不是没见过，就在那次轻连山流星雨，你还问我要不要摸呢！
我是那种人吗？！
谁不知道我坐怀不乱A大柳下惠，陆星衍光着身子抱我，洛枫在我面前脱衣服我都丝毫没起过半点心思。
可是红红的耳尖却出卖了他。
“逗你的，”沈韫看得真切，勾了勾唇角，“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
“我还要看剧本呢。”许然无意识地抱怨：“怎么可能马上就睡啊。”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指望沈韫安慰自己两句吗？
事实证明沈韫这人真的是个狗。
“那你多看一会儿，”沈韫道：“别拖累希言跟你一起重拍。”
“他平时已经很辛苦了。”
许然：“……”
人家顾希言自己都还没说什么！
“知道了知道了，”许然哼了一声：“我熬夜练习成不？”
声音却是软乎乎的，半点生气的意味都没有。
然后挂断了视频。
不过，照这么看的话，目前出场三位高人气攻，沈韫对顾希言的好感度应该是最高的，这可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对一个人的偏袒。
其他人都端水一视同仁。
果然天降打不过竹马吗？
可是明明洛枫也很温柔啊。
许然想不通，他又不是沈韫，没有人家的烦恼。
不过自己以后可得对顾希言多上点心，保不准这一股就买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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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然第二天的戏份不算多，而且因为下了一场雨的缘故没办法拍他们那场，导演充分利用自然天气情况先拍许君泽和顾希言的对手戏，许然的推迟到明天或者后天。
因为跨度不算很大，所以也不存在演员没办法转换情绪的情况。
许然闲着无聊，阴沉沉的天气让他也有些闷，干脆往外面走了走。
结果这一走就被隔壁剧组抓了壮丁拉去拍了场戏。
“来吧小兄弟，就差一个人了！”选角导演是个五大三粗的胖子，头顶绿色军用帽：“帮帮忙！人手实在不够了！”
“下次你们这边剧组要人，也随便来我们这儿拉！”
关于这个许然也好理解，他们这部电影的有些角色还是现用现拉，更别提这个电视剧剧组，一般定下来的都是主演们，至于一些无足轻重的小炮灰，现场找群演或者隔壁剧组借人都是很常见的事。
反正自己也闲着没事，就当是帮帮忙。
可是进去许然就傻了，怎么这个胖哥不告诉他这个剧组是抗战的？
人造的战壕，还有一些凑在一起的敌军我军。
个个灰头土脸。
许然：“……”
他的戏份比较简单，拍完之后胖哥十分高兴地给他塞了两百块钱，拍拍他的肩膀：“小兄弟一会儿中午放饭了记得过来吃啊！”
“行，”许然身上的衣服也脏兮兮的都是血污：“不过我可能得等会儿才能把衣服给您送回来。”
“送啥啊送，扔了算了，”胖哥大手一挥：“这拿回去也没人穿的上了。”
确实，破了好几道口子，本来布料也不怎么好，还沾满了假血浆和土。
许然手上也都是泥，不过这么一会儿二百块钱倒是也值。
他摸摸自己的鼻子，反正一会儿要洗澡，也不在乎多几个黑道子。
结果就在他为自己赚了的外快高兴时，没看清路，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
许然被撞的一个趔趄往后退了几步，重心不稳差点摔倒。
“对不起对不起！”他第一反应就是道歉，抬起头才发现对面站着一个怒气冲冲的男生。
黄色非主流的头发，明明阴天却戴着一副墨镜，身后跟着几个男生。
白色的西装上，有一个被自己撞出来的黑黑的印子。
其中一个指着男生的西装：“雷哥，你衣服……”
被叫做雷哥的男生把墨镜摘下来，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爆了粗口：“我操，你长没长眼睛？”
许然当然也看见了人家衣服上被自己蹭上去的印子，只能低着头受着：“对不起啊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没有看到你，要不你把衣服给我，我去洗干净再给你还过来？”
“洗干净？”因为许然现在脸上都是泥和血，就连手上也都是脏兮兮的泥土，看上去十分狼狈，雷哥更加不屑：“拿你的脏手洗？”
许然身上没有口袋，那二百块钱就握在手里，露出一个红色的角，看上去特别明显。
“就你这种群演，一天跑下来赚不到一百块钱，”雷哥嗤了一声：“我这身衣服，就是再干十年，或者卖了你也不一定赔得起！”
“要是不能水洗我可以送去洗衣店的。”许然没把他当回事，毕竟自己有错在先，兴许他只是脾气不好。
“你想得倒美！”雷哥瞪了许然一眼：“你这种底层的垃圾，万一见钱眼开带着我的衣服跑了，我上哪儿找你去？”
“我不会跑的，”许然现在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让这个人相信自己：“我就在这个剧组拍戏，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跟着我，有人能证明的。”
“雷哥，反正也没事，要不就跟他去吧。”
旁边的一个男生提议道：“要是他敢骗人，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小子，你知道我们雷哥是谁吗？”另一个男生也立马道：“劝你不要有什么别的小心思，我们雷哥的爸爸可是这部剧的投资人。”
投资人的儿子？
那就也是个富二代了。
许然看到他的样子不禁想到原主，跟这个比起来，原主压根没长歪好吗？
他就是有点恋爱脑情商低而已。
刚好走回去还没来得及走到房间里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化妆师小姐姐。
“张姐！”许然看到救星连忙叫了一句。
“？”
张姐疑惑地转回了头，一眼就看到了灰头土脸的许然和身后跟着的雷哥等人。
“小许？”她还有点不确定：“你这是怎么弄成这样？”
“喂，我问你，”雷哥发了话，不耐烦地道：“他是这剧组的演员？”
“是啊，”张姐微微一愣，心里虽然不爽，不过看这人的行头也没轻举妄动：“演白尧的。”
“白尧？！”
雷哥这才又重新看了许然一眼，雷哥全名黄雷霄，父亲是一个富商，前两天黄雷霄追一个圈里的小艺人，小Omega听说他们家对这部剧有投资就希望他能牵线搭桥，为的就是和许君泽影帝搭下戏，剧本拿过去小Omega也挑中了白尧这个角色，黄雷霄没当成什么难事，满口答应了下来。
结果忘记了两天，再跟导演说的时候白尧已经定下来了，导演在圈里德高望重，不至于连一个小角色也定不下来，小Omega也因此不再搭理他了。
黄雷霄本来就气得够呛，现在这个捡漏的东西还敢自己送上门来。
还弄脏了自己的衣服，黄雷霄越看许然越不顺眼。
自己听父亲的话卖导演一个面子，不代表就不能收拾这个小演员。
于是怒火中烧地一脚踹上了许然的后背。
许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狠狠踢了一脚，这一脚踢得结结实实，直接让许然朝前摔在了地上，他本能地用胳膊去撑地护住额头，但是单薄的衣服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反倒是蹭破了一大片皮。
痛感让他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张姐也慌了，过去扶许然：“你干什么？”
“干什么？”黄雷霄嗤了一声：“不好意思啊，刚刚没看到你在前面。”
“你明明就是故……”
“故什么？”黄雷霄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有谁看见我踢他了？”
几个小弟也连忙附和：“明明是雷哥走路，他自己撞过来的。”
“自己不长眼睛，”黄雷霄看着许然，朝他吐了一口唾沫：“我还没怪你撞痛我的脚呢。”
“还有我的衣服，”黄雷霄道：“这样吧，谅你也赔不起，你现在跪下来，给我嗑三个头，我就不追究你了，怎么样？”
虽然许然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和他结下了深仇大恨，但是这么被羞辱，正常人都受不了。
别说你是个比我还不如的炮灰，你就是股票最高的，今天我也不可能咽下这口气。
许然轻轻推开张姐站了起来，“磕头是吧，我今天给你开瓢！”
黄雷霄还没反应过来，许然就冲了过来，直接一下子把他扑倒在地上骑跨在黄雷霄身上朝他脸上打了一拳。
又狠又重，打得黄雷霄半边脸直接肿了起来。
他也没想到这个人看着小小的，居然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你，你敢打我？”
黄雷霄瞠目结舌：“谁给你的狗胆子？”
“不好意思，”许然一边说着一边故意朝他笑了笑：“我也不是故意的。”
“你！”
除了导演和许君泽之外，几乎没人知道他是许影帝的弟弟，黄雷霄更不知道，只当是一个普通的小演员，“我告诉你，敢惹我，你以后在这个圈子里别想混下去了！”
“那随便你，”许然道：“我也没想混。”
他说着故意吓唬黄雷霄，伸手在他脸上拍了两下：“不过，我倒是想知道，是我先混不下去，还是今天你先活不下去。”
黄雷霄看着厉害，其实也就是个纸老虎，看见许然这不要命的样子都快被吓死了，声嘶力竭地叫旁边的小弟：“你们愣着干什么？”
“快给我把他拉走啊！”
小弟们看着现在的形势也不敢轻举妄动，一个个都不敢动手。
旁边还有几个演员和场务也都过来围观，但是没一个人有动作。
“你们这群饭桶！”
“快点把这个疯狗给我弄走！”
“信不信我立马就让我爸撤资！”黄雷霄嘴都要气歪了，眼底却写满了恐惧，他慌不择路地开始释放自己的信息素，妄图用Alpha的天生优势压制他：“你们这群废物，统统都得失业！”
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小配角演员，也敢骑到他头上来了！
但是很快，他的信息素就被一股更强烈的压制了回去，碰撞原始又野性，强势地压制着他。
黄雷霄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似乎要把他撕碎了一样。
窒息感让他忍不住看向这股信息素来的方位，而在两人视线接触的一瞬间，那股信息素又收了回去，似乎从来没发散出来过。
“这里还没到你能一手遮天的地步。”
沈韫今天穿着一件黑色风衣，本来就高挑的身姿看起来飒爽又英气，他径直走过去把许然拉了起来：“他把你弄成这样的？”
许然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而且沈韫身上干干净净的，居然直接过来拉着自己的胳膊就往他自己那边拽，也不嫌脏吗？
黄雷霄身上没了压制，这才敢站起身来往后退了两步，狠狠瞪着沈韫：“你又是哪根葱？也是这个剧组的演员？”
“我告诉你，你识相点就赶紧滚开，听说过我黄大少的名字吗？”
“这部剧就是我爸黄洋投资的！”他恶狠狠地道：“惹到投资人知道什么后果吗？”
“撤资！”黄雷霄手指用力点着空气，看来又凶又狠：“撤资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相比于黄雷霄的暴跳如雷，沈韫就显得淡定了许多，淡淡扫了他一眼：“想撤尽管撤。”
“你！”黄雷霄实在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居然不害怕撤资？
沈韫把许然护到自己身后：“电话多少，我帮你打？”
“别是口嗨让我看不起你。”
“谁说我不敢打的！”黄雷霄被激了一下，瞪着沈韫：“你给我等着！”
立刻拨通了他爸的电话过去。
“不是，爸，电影那么多你就不能换一部？这一部到底有什么好的？”
“爸！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儿子！”
黄雷霄的表情渐渐扭曲了起来，额头上也冒出了汗珠。
“不敢说的话，我帮你。”
沈韫见状直接不耐烦地过去拿过了他的手机。
“黄叔叔，我是沈韫……您说笑了，我想我们沈家单独投资一部电影的钱还是有的。”他神情淡漠：“我的意思是，我们终止合作关系。”
当初这部电影本来就是沈韫的爸爸投资的，只不过黄洋想要和沈家合作，才各种想办法投资这部剧。
“你，你你你是沈韫？沈绅的儿子？”
黄雷霄被吓了一跳，他当然知道沈家的公子，他爸爸一直想要攀沈家的高枝和人家合作，可是自己现在却惹到人家了。
“沈公子，你何必为了一个小演员让咱们兄弟两个闹不愉快？”黄雷霄见形势不对，连忙赔笑套近乎：“要不是他先弄脏我的衣服我也不至于这样失态是不是？”
“你胡说！”许然听着他胡扯：“我一直都没说不赔你！”
黄雷霄瞪了许然一眼：“你赔得起吗？”
“现在我衣服都脏成这样了！”黄雷霄拍了两下被弄灰的衣摆：“你怎么赔！”
“多少钱我全款赔你，”沈韫没理会他：“多一倍也没问题。”
“或者他家下季的高定，你看着选。”
黄雷霄下巴都合不上：“这……”
要知道他这件过季的都是费了很大事才弄到的，沈韫直接开口就是超季高定！
“现在，你，来跟他道歉。”
沈韫慢慢地说出来，抓住了黄雷霄的手腕。
没什么表情，但是黄雷霄却知道捏住自己手腕的手到底有多用力，他不敢不去。
他怕下一秒，沈韫会给自己掰折了了。
“对不起！”黄雷霄能屈能伸，点头哈腰地对着许然道歉：“是我不是人，我狗眼看人低，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了好吗？”
由于在场围观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许然也不想跟他多耗时间，随随便便嗯了一声。
沈韫这才大发慈悲般的松开了他扔到一边，转过身去抱了一下脏兮兮的许然。
宽厚的手掌放在后脑摸着他的头发，语气堪称温柔：
“别怕，我来了。”
许然心说我没有怕，你要不来我说不准早就教了他做人了。
不过沈韫这样子的动作让他很心安，好像第一次感觉到，他背后是有人可以依靠的。
以前在原世界的时候，他从来不怕和别人打架，也是又凶又狠，因为没伞的孩子跑得最快，没人关心他，他只能自己坚强。
可是现在，沈韫却充当了这个模糊的后盾。
许然一感动，往他怀里钻了钻。
结果抬起头来的时候才发现，沈韫里面的白色内衬被自己弄的全是灰。
许然：“……”
然后就被沈韫带走塞进了车里，随手扔给他一包湿巾：“先把你那手和脸擦一擦，弄我满身印子。”
“衣服你洗。”
“哦。”许然一边擦脸，一边小声道：“明明是你先抱的我。”
立马额头就被沈韫弹了一下：“小白眼狼，这时候就忘了谁刚刚给你解的围？”
“没忘没忘，”许然哼了一声：“我们沈韫大帅比的恩德，小的没齿难忘！”
“这还差不多，”沈韫看到他这幅样子也不禁好奇：“你拍的不是现代戏吗？”
“怎么穿成这样？”
许然叹了口气：“被隔壁剧组借走打了会儿仗。”
“打仗？”沈韫看了他一眼：“你演的什么？”
“将军的副官的远房表弟，从事一些为当时所不容的行业，引发民愤在经历了种种精神肉体折磨之后最终下场凄惨。”
“说人话。”
“被捅了几刀扔上刑场枪毙的卖国贼。”
沈韫：“……”
沈韫开车速度很快，许然看着一路上的风景，突然发现这条路自己并不熟悉。
等等，难道不是回学校吗？
许然有点慌了：“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沈韫看都没看他，言简意赅：“我家。”
？？
沈韫带我去他家里，他要干什么？！
沈韫似乎是明白了他想要说什么，继续说到：“你看看你现在这副脏兮兮的样子，你想进去学校我都不敢带你，你今天不是没事吗？我先带你去洗个澡。”
“澡堂不行吗？”为什么非要去他家里，他刚刚都看到路过好几个水云阁了。
沈韫转过来看了他一眼：“要是你有换洗衣服的话，你现在就下车。”
然后往下扫了一眼：“还是要让我去给你现量个尺寸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