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秦皓起床打了一套拳,卯时准时出门去接村长,徐宜塞给他几张玉米大饼和两竹筒清水:“路上和村长一起吃。”

  赶着马车来到村长家门口,村长蹲在门口抽旱烟,火星忽明忽暗,看到秦皓驾车过来,拎着烟杆子上马车。

  “叔,吃早饭了吗?”

  “喝了一碗小米粥。”

  “再吃一点吧,徐宜和王叔么做的。”秦皓指了指马车里面的玉米饼。

  村长没有客气,拿过一张饼子哼哧哼哧地吃了起来,吃完三个才停手,又自顾的打开竹筒,开始喝水。

  一路无言,半个时辰后,看到县城城门,直接去了县衙,发现时辰还早,衙门还没有开门,想到马行距离县衙不远,秦皓打算先去还了马车。

  “叔,我先去还马车,你在这边等我还是和我一起去。”

  “你去吧,我找相熟衙役先叙叙。”

  放下村长,秦皓直奔马行,有凭条为证,马匹和车厢的状态完好,伙计很快就把五十两定金退还给秦皓。

  一看天已大亮,秦皓背着包快步走回县衙,县衙大门大开,门口立了两个衙役。

  村长正和一个穿官服的中年男子聊的正欢,隔老远,秦皓就看到村长向他挥手,他小跑过去。

  “王书记官,这位就是秦皓,前几天救小孩的义士。”

  “就是你呀,真是年少有为,何县令已经交待好了,落户和过户都没有问题,随我来就行,办完之后县令要亲自接见义士以表心意,不好太耽误了。”

  办理的过程非常迅速,秦皓只负责按了三个指印,户籍文书,房屋和土地契书就到手了。

  秦皓取出十八两银子,给村长十七两,另外一两递给了书记官,书记官直接摆手没要手续费。

  “你是我们县的大功臣,怎么可以收手续费,何县令知道要怪罪的。”

  何县令在此地任职三年,无功无过,每年的考核都中规中矩,本以为升迁遥遥无期,毫无希望。

  这次秦皓抓住了偷小孩的犯人,顺着落网犯人的口供,一锅端了一个从事贩卖幼儿到海外的犯罪团伙,解救了一百多个小汉子。

  这么大一件功劳,何县令当然受到朝廷嘉奖,明年升迁已经板上钉钉了,还很有可能会越级提拔。

  何县令自然将秦皓视为福星,职权范围内也愿意给秦皓行点方便。

  因此当秦皓和村长一起去拜见县令的时候,破天荒地,何县令第一次在门口迎接了这两位无功名的平头百姓。

  亲自奉茶之后,何县令赞许地看着秦皓,心想:好一个丰神俊秀的好汉子。

  本以为是一个莽汉,奖励个牌匾,再添些银两就算仁至义尽了。

  现在看秦皓眼神镇定,应酬进退有余,气势比五十多岁的徐家村村长还足些,不由有些招揽之意。

  “秦义士可有想好落户之后作何营生,县衙现有捕头的空缺,如果秦义士有意,可以来县衙做事。”

  村长非常欣喜,村里有人在县衙任职,还是捕头大人,以后村里很多事情会好办很多,只是没想到秦皓竟拒绝了这天大的好事。

  “感谢县令大人抬爱,草民刚到贵宝地,家人都没于海难,心情悲痛欲绝,短时间实在没有精力担当如此重要的职务。”

  既然秦皓不愿意,何县令也不强求,虽有点遗憾,也能体谅秦皓痛失家人的心理,寒暄了几句,奖励了秦皓五十两白银,一块义士牌匾,就打发他们两个人离开了。

  牌匾改日会由县衙派人送去村里,秦皓只是把银两领取了,离开县衙后,秦皓拉着村长去县城最好的酒楼聚东风吃午饭。

  “叔,这几天实在太麻烦您了,为了我的事跑前跑后,啥也不说了,咱爷俩今天好好吃一顿,好好喝点酒,下午我租牛车送咱们回去。”

  “好呀,今天叔也尝尝好酒,在家你叔么不让多喝。”村长笑的皱纹都深了很多。

  进酒楼要了个临湖包间,透过窗户就能看到接天荷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景致,村长乐呵呵地坐下来,听着酒楼小二在旁边推荐菜色。

  秦皓要村长点菜点酒,村长知道他得了赏钱,点了四个招牌肉菜,炭烤羊排,红烧排骨,麻辣猪蹄和清蒸鲈鱼。

  秦皓加了两个素菜,再要了两坛上好的女儿红。

  一顿饭下来,村长喝得醉意绵绵,走路都不稳,和秦皓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直接从叔辈变成了平辈。

  秦皓扶着摇摇欲坠的村长,心里已经为他默哀了,待会回村可能会被夫郎打吧。

  路过书铺,秦皓把村长放在书铺的长凳上,自己买了几本这个国家地理,历史,常识相关的书籍,打算这几天恶补一下。

  看了眼已经人事不醒的村长,秦皓又在书铺旁边的烧鸡店买了两只烧鸡,待会送一只给村长夫郎,让他消消气,村长也能好过点,更重要的是不要迁怒到自己身上。

  叫了一辆牛车,和车夫一起把村长抬上车,秦皓离他远远地坐在另一边,酒气太重,虽然秦皓爱喝酒,但不喜欢闻别人的酒气。

  一直到村长家门口,村长都没有醒,鼾声震天响,不时还嘀咕再来一碗,再来一碗。

  秦皓完全没有脾气,冲着院内叫村长夫郎和村长儿子徐良,恰好两个人都在家。

  村长夫郎一出来看到这个情况,还是什么不清楚的,自家男人的德行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最清楚的。

  徐良半蹲着,秦皓从后面将村长弄到他背上,村长夫郎一个劲地说:“咋喝这么多,秦皓,没闹你吧。”

  “没有的,叔么。”说完怂怂地塞了一只烧鸡给村长夫郎。

  “这个给大壮的,叔么,村长叔太高兴了,多喝了一点,你不要太担心。”

  本来心里还有几分埋怨,看着手里几斤重的烧鸡,村长夫郎什么怨气都没有了,多贴心的孩子呀,要怪就怪自家男人,肯定缠着喝酒了。

  趁此机会,秦皓支使车夫赶紧把牛车赶走,回到家后结完车钱,拿着烧鸡诱惑家里孩子去了。

  家里几个人逐一观摩了他的文书,一个个大字不认识几个,倒是愿意把几张薄薄的纸看出花来。

  “这下真要在这里住下了。”王叔么感叹。

  接下来几天,两家忙着交租,打包富余的谷子,等着县城粮店收购,秦皓时不时搭把手,空闲时间把书拿出来看一看。

  这个国家叫雁国,和华夏历史完全没有关系,前几年新帝登基,宰了一串旧朝遗老之后,开始大力发展农业和经济,另一方面坚持强兵路线,打的邻国没有一个国家敢再犯天颜。

  在百姓的眼里,这是一个好皇帝。

  堪堪弱冠,但手段非凡,对平民减免税赋,出台政令整治贪官,大力发展商贸,国内国泰民安,隐隐有太平盛世之势。

  府城的港口就是两年前在新的政令支持下兴盛起来的,朝廷划了专门的部门负责海外贸易业务,看来新皇帝也指着这只金母鸡多下金鸡蛋。

  如此,倒可以在这两个月的农闲时期去府城看看。

  现在没有正当营生,怎么好向徐宜表明心迹,本来年纪就大了一截,又顶着一个无业游民的帽子,怎么想求爱成功的可能性都为零。

  化悲愤为力量,抗着一把锄头,秦皓将院子里废弃的菜地全部翻整了一遍,整整齐齐地划分成十陇。

  又细细地把地里的杂草,小石子挑出来丢弃,菜地里的土被翻得松软细致,没有一个土坷垃。

  每一陇菜地撒了不同的菜种,青椒,黄瓜,苦瓜,韭菜,小白菜,甘蓝,丝瓜,南瓜,大蒜,小葱种了个遍,每天早上,晚上雷打不动地定时浇水。

  连续干了几天,徐宜望了望头上烈日,实在想不通秦皓为什么要这么急切地种菜,他们家和王叔么家蔬菜很多,多的都要收了晒成干菜。

  又很担心他的伤口,虽然从药堂回来之后完全没有看出秦皓有任何异样,上山下河骑马样样都行,但大夫说过还需要换药。

  徐宜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每顿不忘给秦皓补一个鸡蛋,下午还会格外煮一锅绿豆汤,酸梅汤之类的给全家人清火。

  徐杉悄悄地向徐宜抱怨,说哥哥偏心,只有皓哥每顿都有鸡蛋,其他人都没有,还说哥哥是不是更喜欢皓哥了。

  虽然知道徐杉人小,什么都不懂,徐宜还是觉得很羞,装作要打徐杉的屁屁,吓的徐杉之后不敢再说。

  等到七天一到,徐宜还是忍不住问了秦皓。

  “皓哥,大夫之前说你的伤还要换药,是不是和徐迩一起去一趟县城,再找老大夫看看。”

  “是呀,皓哥,你还翻土,种菜了好几天,我都忘记你受伤了。”徐迩也惊呼起来,如果不是他哥哥提起,他已经完全想不起这个事了,突然自责了起来,皓哥对他这么好,他却连皓哥受伤也没有关心,更没有帮皓哥种菜。

  “没事,我洗澡的时候看了,伤口都愈合了,不用去了。”

  只能说空间的消炎药效果好得逆天,虽然救人的时候又撕裂一次,但除了第一天感受到一丝不便外,后来就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