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二十九,又下起了雪,秦皓和徐宜带着家里的孩子们在院子里堆雪人,家里每个人都有代表自己的雪人,大大小小的,堆了七个,个个看起来可可爱爱,憨态可掬。

  正玩得兴起,远处传来疾驰的马蹄声,秦皓站起身,打开院门朝村口望去,远远的看见一匹枣红大马朝他这边飞驰过来。

  “皓哥,谁来了吗?”徐宜从身后探出身子,踮起脚顺着秦皓的眼神望去。

  秦皓拍了拍手上雪屑,若有所思地说:“应该是京城来信了,算算时日,也差不多了。”

  转眼间,大马就停在了院子门口,一名身穿盔甲的士兵翻身下马,眉毛和脸上有白色的雪霜:“请问,这里是秦皓,秦大人的家吗?”

  “我就是秦皓,兄台贵姓,找我有何事。”

  士兵拿出自己的名牌和一封信交给秦皓:“免贵姓张,是府城海贸司留守的士兵,秦大人唤我小张即可,阿九少爷从京城送来一封信,要卑职亲手交到你手上。”

  “随信还有一个礼盒,请秦大人收好。”小张从马上卸下一个大木箱,沉甸甸地,交到秦皓手里。

  “徐迩,徐华,把箱子搬进屋里,小宜,给张兄弟的马喂些草料,再给他下碗面条。”阿九来信,肯定有事找他,张兄弟还得带着他的信回去。

  “张兄弟,劳你在暖房稍等一会,我去去就来。”秦皓匆匆交待两句,就回卧室看信了。

  阿九回京见了他皇表兄,将秦皓的初步构想告诉了他,皇上听完龙心大悦,迫不及待想看详细方案,阿九没法,只好快马加鞭,动用密使往府城送信。

  虽然没见过皇帝,但从他对海贸司的决断和用人就知道他是个想为百姓做些事情的明君,因此秦皓早就想到有这一天,早早就把方案写好了,现在抄送一份送到京城即可。

  整整誊抄了一个时辰,秦皓才将几页方案和几幅图画完成,放进信封里,封好火印,秦皓去暖房找小张。

  “张兄弟,信件紧急,我就不留你过夜了,麻烦兄弟安排送去京城。”秦皓把信郑重地交到小张手上。

  小张双手接信,小心地放进胸前,正色道:“秦大人请放心,信件会日夜兼程,一路快马,十天左右就能到达京城。”

  徐宜默默地收拾了一布袋糕点,馒头和肉酱,塞到小张手里,笑盈盈地说:“麻烦你了,我准备了一点吃的,路上随便吃点,不要饿坏了。”

  “谢谢秦夫郎,”小张兴高采烈地接过包袱,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有人送食物,秦大人和秦夫郎真是和善的人。

  小张带着信件,匆匆而走,家里人却饶有兴致地围着京城来的大礼盒,只等秦皓一声令下,就打开观赏。

  “哥夫,你京城的朋友真大方,送这么大箱年礼。”徐华敲了敲箱子,觉得里面装得挺实。

  秦皓朝他们挥了挥手:“打开吧,不然你们今晚都睡不着。”

  徐迩和徐华嘻嘻哈哈地撬开木箱盖子,阿九的年礼送得很豪放,符合他皇族的气质,箱子一打开,大家就看花了眼。

  七条毛皮披风,一看就不是凡品,看来之前暗中打探过家里情况,尺寸都合适。

  徐宜的最出彩,整件披风由火红色的狐狸皮毛制成,没有一丝杂毛,毛发水亮光滑,根根分明,看来阿九深知秦皓心理,把最好的给了他夫郎。

  “哥夫,你的朋友真有钱。”徐迩,徐华,徐杉和秦皓,四个汉子都是黑色貂绒披风。

  王叔么和草哥儿也笑得合不拢嘴,裹着雪白的狐狸披风,在铜镜前左看右看,满意的很。

  “哥夫,你看,还有一个首饰盒”徐华将盒子小心端出来,交给秦皓。

  这应该就是阿九信里说的,皇帝赏赐给秦夫郎的首饰。

  秦皓将盒子递给了徐宜,并没有打开给众人看:“小宜,这是给你的,你好好保管。”

  徐宜心里一惊,隐隐约约猜出来是谁赏赐的礼物,一颗心砰砰地跳,恭敬地接过首饰盒,转身就回到卧室藏了起来,准备晚上和秦皓一起观赏。

  能够得到当朝皇上的赏赐,他是积了几辈子的福气吧,如果不是私下授予,徐宜恨不得收拾一间屋子,将首饰供起来,这等光宗耀祖的好事,应该让全村人都知道。

  “好了,礼物看完了,大家散了吧。”秦皓放下了心中大石,心情也放松了不少,跟在徐宜后面,看几个哥儿发面,炸丸子。

  “明日我就穿新披风,初一再穿着去大壮家拜年。”徐小弟穿着黑披风,觉得自己很威风,比哥夫买的貂裘,神气多了。

  徐迩和徐华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心里和徐杉一个打算。

  徐宜老是忍不住想藏着的首饰,心不在焉,几次险些被飞溅的油炸伤,被秦皓抓过来,敲了敲头。

  “别分心,不就是御赐的首饰吗,我送给你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开心呀。”秦皓心里不是滋味,直冒酸水。

  徐宜经过开始的狂喜,慢慢就有些担心:“那怎么一样,你送给我是应该的,陛下送给我干什么,不会又要你做危险的事吧。”徐宜和秦皓耳语:“要不,还回去吧,再让你打海盗,我不许了。”

  秦皓一下子就释然了,虚抱着徐宜,满足地说:“没事,你安心收下吧,我今天呈上的方案,以后给陛下做的事情,值千万件首饰。”

  “那我就当是你挣回来的,这样一想,心里就安稳了,你是我汉子,我拿了不心虚。”徐宜嘿嘿一笑,安心了:“我回去炸丸子了,叔么和草哥儿又要笑我了。”

  吃完晚饭闲聊了一阵,徐宜就拖着秦皓的手,快步回到卧室。

  “我们来看看首饰吧,看皇宫里的珠宝是不是更好看。”徐宜钻进衣柜,打开几道锁,从铁箱里请出首饰盒。

  徐宜搓了搓手,鼓足勇气,下定决心说:“我开了,皓哥。”

  一整套孔雀蓝的珍稀宝石饰品,璀璨奢华,雍容华美,秦皓在雁国第一次看到了如同女明星在电影典礼红毯上佩戴的珠宝。

  终于想起了在这个世界,小哥儿就是女性的角色,只是徐宜惯常喜欢小件精致的饰品,他理所应当的误会了这里的主流审美。

  “哇,太艳丽了,我不好意思佩戴出门。”徐宜双手举起缀满宝石的项链,自锁骨处呈花瓣状向周围辐射。

  徐宜又拿起四指宽的宝石手环,啧啧出声:“皓哥,我戴着这个手环,手都要抬不起来了。”

  “步摇也太重了,这么多宝石可以拆开做几根簪,只有耳坠子,挺别致的,见长辈或贵人的时候可以佩戴。”徐宜笑着对秦皓说,余光扫过富丽堂皇的步摇,无奈地摇了摇头。

  秦皓觉得首饰挺美的,只是不大适合男孩子,徐宜长得清爽干练,有些小饰品点缀就很亮眼了,佩戴太多,倒显得娘气。

  “还是我眼光好,买的都衬你。”秦皓得意地表功,千金难买心头好,御赐之物虽贵重,也比不上他的用心。

  徐宜点点头,给他抛了个赞许的小眼神:“皓哥,你送的我都喜欢,特别搭我。”

  “不过,这些宝石确实漂亮,特别是这个蓝色,我在县城的珠宝店也没有瞧见过,再小巧一些就好了”

  秦皓见他神情留恋,迟迟不愿关上盒盖,知道他还是喜欢,小声建议到:“要不,去县城珠宝店改改样子,把宝石拆下来,多配几套,以后生了小哥儿,你和他戴么子款。”

  “对呀,宝石这么多,取下来,重新做成心仪的样式就好了。”徐宜乐得抱着秦皓就亲了一口:“你太聪明了,以后有小哥儿,我和他一起戴,想想都觉得幸福。”

  “好了,办法想完了,赶紧睡觉造小哥儿吧,样子好改,小哥儿可不是说有就会有的。”秦皓拖着徐宜往床上带,两夫夫嘻嘻哈哈滚做一团。

  徐宜挣扎着爬起来,坐在秦皓身上,双手抓住秦皓乱动的大手,气喘吁吁地反抗:“你别闹了,明日就是除夕,卯时不到就得起床,我不和你瞎闹。”

  “不是你说要小哥儿吗?我还不是遂你的愿。”秦皓翻身将徐宜压在身下,坏笑着挠他的痒:“生个小汉子也不错,以后跟着我学武。”

  徐宜痒得笑个不停,不断捶打秦皓的胸膛:“今晚不行,每次你都停不下来,我明天会起不来。”

  “好了,不闹你,乖乖睡觉。”秦皓把徐宜抱进怀里,亲了亲他的翘鼻,也不舍得他明天拖着腰酸背痛的身子干活。

  徐宜老实地窝在秦皓怀里,闭上眼睛,眼皮底下的眼珠骨碌碌转,没有睡意。

  “如果还不睡,就不能怪我做别的事了。”秦皓的下巴靠在徐宜头上,低笑着威胁他。

  徐宜轻轻叹了口气,小声嘀咕:“不知道身子好全了没有,怎么迟迟没有动静呢,好几个月了,一点音信都没有。”

  “这种事情要看缘分,缘分到了,孩子就来了,再说才几个月,哪有这么快。”秦皓轻轻拍着徐宜的背,无声地安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