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商为什么会来,还听他的话?
这个问题云枭一时也想不出来答案,尤其是他和空商的最后一次见面并不算好。
“不知道。”云枭坦言。
秦弈嗯了一声,低垂着眼若有所思,也不知道是信还是没信。
云枭突然觉得有点没由来的烦躁,鬼使神差的,他补充道:“出去之后再问问他,挺莫名其妙的。”
秦弈又是点头,云枭瞥了他一眼:“怎么,你不信?”
“我信。”他们走过一个岔路,秦弈微微低着头往上走,身手轻巧的翻了上去,然后朝后面的云枭伸出手,“来。”
云枭借力也跟着翻了上去,顺便将小汪放在肩上待着,让她稍微注意着点周围的动向。
他和秦弈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眼下又要回去找人,博士多半有了新的主意,危险指数直系上升,或者人都已经溜了。
好在小公主现在被尤里斯带走,那他们就可以放手开/干,不用有什么顾虑。
被炸开的洞口还在那里,周围安安静静的,透着不详的味道,从底下看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先前的毒雾也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两人一前一后的翻了上去,目光触及到地面,发现虫族的尸体也不见了,只余留下绿色的粘液铺了一地,关国王的罩子不见踪影,像是被搬空了一样。
“我就知道,你们还会回来的。”男人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云枭观察了一下,发现是从天花板上面的一个传声工具传来的,小小的红点闪烁,证明在运行中。
“怎么躲起来了?”云枭淡声道。
“唔,看来你们走了一趟还是有点收获的,小公主不见了啊……我本来还打算让她见识一下杰拉尔德的真正面孔。”岑易的语音稍顿,并没有回答云枭的话。
“可惜了,但是让你们看看也好,这个秘密我憋了那么久,实在是心里难受。”
岑易的语气有点颤,云枭皱着眉头,总觉得他现在的状态似乎不是很稳定。
秦弈说:“你的陈年旧事,如果是关于国王人体实验那些,就可以不用说了。”
岑易的声音突然就消失了,就像是呼吸一滞,然后又缓缓的舒了一口气,“你知道……嗯,也不奇怪,俗语说,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那点烂账早晚会有更多的人知道的。”
“但我要说的不止这个,我想谴责的,可不止是他。”
周围的墙面开始移动,秦弈下意识的往前一步站在了云枭的身前,冷冷的注视着那些逐渐“变形”的墙体。
十几个一模一样巨大的圆柱体培养仓一同“滑”了出来,云枭和秦弈被迫站到了中间,而培养仓的外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浅绿色的幕布,看不清里面的是什么东西。
“这里有十八个我的宝贝,经过我的精挑细选,有醒着的,也有睡着的,有一半都是我花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才研究出来。”
“当然,你们想要找的人也在里面,比如国王陛下。”岑易的话音顿住,他通过光屏打量着云枭和秦弈的脸色,在发现他们的表情并不好看的时候突然笑了出来。
“你们会很喜欢的,他们会好好的招待你们,在此之前,再给你们看看熟人吧。”
那层浅绿色的东西突然消退,充盈的培养液中都各自有着一团影子。
云枭第一时间注意到的不是杰拉尔德,而是别的东西。
透明泛红的培养液里面最显眼的几个,说不上三头六臂,但也差不多了。
怪物就算了,让云枭停住视线的是人。
拿其中的几个举例子,比如那个孩子,似乎就是云枭之前在博士的实验室里面见过的那个,现在却突然睁了眼,一双眼睛全部被黑色的瞳孔占据,正在静静的看着他,透着毫无生机的冷意。
旁边是个模样温婉的女人,她带着一张笑脸,像是在对着谁笑,可能是孩子,可能是丈夫……然而那张嘴咧开的时候,云枭发现里面没有了舌头,四肢也有着明显的红痕,生前不知道遭受了怎么样的折磨。
云枭握着溟灵剑的手微微泛白,骤然掀起的怒意毫不克制,拔剑就要刺向培养仓。
“枭……”秦弈抬手握住了云枭的手腕,并没有太敢用力,但是意外的让云枭停止了动作。
秦弈收了那点力道,云枭的手也跟着垂了下来,“冲动了,好久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人。”
他能理解秦弈为什么拦他,培养仓这么摆出来,有问题的可能性几乎百分之百,在没有确定稳妥的情况下贸然出手,很可能伤人伤己。
岑易见他没有动手,脸上带着明显的失望之色,透过那个小小的孔看着他们,“明智的选择,秦少将,萧先生。”
他还是惯喊云枭“萧”的那个身份。
秦弈的手搭上了云枭的肩膀,轻轻的拍了拍,带着安抚的味道,虽然板着脸,但是在面对云枭的时候柔软了些,示意他看另一边的培养仓。
此时的杰拉尔德被泡在培养液里面,面色有些痛苦,平时高傲的神色已经消失无踪,在他们望过来的时候挣扎了两下,或许是在求救。
云枭的视线转了转,秦弈的手还虚虚的搭在他的手腕上,于是只是轻轻动了动手指,碰了一下秦弈,“那边是……时渺?”
他的话语中有点不太确定,所以叫秦弈来确认一下,但是博士迫不及待,自己给出了答案。
“对了!怎么现在才看到啊,这可是我压轴的惊喜。”岑易的语气有点兴奋,甚至带上了欢快。
其实时渺在这些培养仓里面算是特殊的,他穿着白色的衣服,不似杰拉尔德那样受了折磨,但是也并不是清醒的状态。
上面悬下来的绳子将时渺捆了个严实,要不是培养液,时渺就是被吊起来的,难受的程度要比其他人要多上不少。
而且培养液不像水,它是带着点粘稠的,活人在里面会很难受,却又不至于窒息。
和其他那些“奇形怪状”的“人”相比,这个样子的时渺是真的不起眼。
云枭垂眼想,时渺真的出现在这里了,却是以阶下囚的身份。
但好像没有透露半点风声,刚才的尤里斯也没有提到这点,镜花的手段得多干净?
快要走出镜花飞船大门的尤里斯突然响亮的打了一个喷嚏,后知后觉道:“我好像忘记了点什么事情。”
“很重要吗?”安德莉娅问。
尤里斯迟疑道:“既然忘记了,那应该不是很重要,我们先出去再说吧。”
“好。”
.
“我最重要的宝贝们都在这里了,他们是不是很厉害?”岑易的声音这个听起来有些尖锐,让人听着浑身不适。
云枭和秦弈一时没说话。
“你们怎么都不问问,我为什么会抓时教授,什么时候抓的,难不成什么问题也没有吗?”
面对两位沉默的客人,岑易的心情又不太好了,他嘴上絮絮叨叨胡乱的念叨着,似乎很纠结从哪里开始说。
科拉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半个字都不敢提,大气儿也不敢喘。
如果说时间线往前挪一点的博士是有点神经,现在的博士比之前还要癫狂,就是个神经病,她简直想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原地消失,也比待在这里要好。
甚至那些培养仓里面的人体,和那些怪物的实况,她也是第一次知道。
以往博士每次有了新的“乐趣”都是紧闭着门,她虽然在镜花待的时间不长,但也知道博士的某些爱好,从不让人靠近他的实验室,对待每个实验品都是小心翼翼,近乎于痴迷。
可谁能想到这些实验居然是这么恐怖又泯灭人性的。
岑易见他们不说话,缓缓的靠近光屏,用低喃的语气道:“时教授他以前,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也是我的好师兄啊!”
云枭和秦弈同时露出了点讶异,不明显,但是一直紧盯着他们表情的岑易还是看清楚了。
“他居然越活越年轻了,真是不可思议对吧,我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都觉得很神奇,他的研究算是成功了吗?”
“想当初我们在一起共事的时候,合作亲密无间,想法也是高度的一致,我曾经以为他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惜了……他还是臣服于这个帝国的最高掌权者杰拉尔德。”
博士的脸猝不及防的出现在“面前”,通过天花板上面那东西的投屏,那副黑边面具突兀的差点贴脸,云枭厌烦的皱了皱眉,不知道他又要放出个什么屁来。
尤其是眼下看去,不等他说完估计都无法沟通。
“我的面具已经戴了好多年了,为了不忘记那件事,我没有选择换脸,而是继续保留着那个印记,它能够时刻提醒我当初所受到的屈辱。”
这种念故事的调调憋得霄云老祖眉头直拧,又不得不一直听下去。
岑易从光屏的另一端缓缓的揭开了他戴了许久的面具,一张被坑坑洼洼的脸渐渐显露出来。
他的动作极其的慢,每挪一寸,那种丑陋就增加几分。
场面的时间被慢慢拉长,科拉在这寂静中抬眼看了一下,正好瞥见岑易完全取下面具的样子,顿时连呼吸都停滞了。
……完全是被吓的。
“怎么,吓到了?”岑易突然微微侧头看着科拉,语调缓慢又阴森。
科拉已经把头低了下去,就差没把头埋在自己的胸前了。
“说话。”
“没、没有。”
她其实都没敢看清楚是怎样的长相,粗粗掠过,停在脑子里的像是一张烧伤的脸,但是似乎还有别的什么伤痕。
岑易没再多跟她计较,面前光屏,让云枭和秦弈直面那张大脸。
“看见了吗,这就是那个印记。”
云枭眉头都没皱一下,神色淡定得彷佛没看见,秦弈也差不多。
岑易本来都准备好了接受和科拉同款表情的脸,结果半点反应都没等到,面色有点僵。
云枭稍微接了句话:“所以呢?”
他担心自己要是不开口,博士能憋死在哪里,永远都没有下文。
果然,岑易的神色缓和了点,“这些印记全都是拜他们两个所赐。”
云枭注意到分别装着杰拉尔德和时渺的培养仓被稍微挪动了一下,开关应该就在博士的手边。
如果可以,能在不破坏这些东西的情况下打开放人出来,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但是博士现在不知道身处哪里,背景也只能看见科拉一个人,还有空白的墙壁。
作者有话要说: 爱你们,么么哒^3^
虽然每天看我文的小可爱不超过十个
凉了呀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