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二十年的“未成年人”,今天容裴就要正式迈入二十五岁。为了庆贺这个难得的日子,容裴早早就把自己的恋人约了出来。

  没错,容裴有恋人。

  和自动附赠的“未婚夫”不同,容裴的恋人是他自己追来的。

  对方叫林静泉,“水心云影闲相照,林下泉声静自来”的林静泉,容裴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喜欢上了。当初容裴费了老大的劲才把林静泉追到手,不过由于林静泉要往主持方向发展,他们俩的恋情始终维持地下恋状态。

  这也正好称了容裴的意,因为他和高竞霆有婚约在身,不适合高调恋爱。

  容裴对着镜子微微一笑。

  看上的人他会毫不犹豫地追到手,至于婚约?时候到了他自然会想办法解决掉。

  现在时候还没到——因为他还需要依靠高家这棵大树。

  他就是这么卑鄙的一个人。

  老天似乎待容裴不薄,他刚刚穿戴整齐,负责高竞霆起居的安管家就来电说:“少爷好像病了,今天不能去外交部。”

  容裴很高兴,病得真是时候啊!总算不用担心约会会因为突发事故而迟到了!

  不过高兴归高兴,他的神情看起来却非常严肃,脸上也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转给你们少爷。”

  值得一提的是,这边是以磁能为主要能源的,太阳能次之,风能水能再次之。而且随着科技发展,这个时代的即时通讯非常强大,只要你带着类似于腕表的接收器就能随时把墙体当成屏幕进行影像通话。当然,墙体也不是一般的墙体,而是磁感墙。

  很快地,容裴眼前的磁感墙上出现了一个他最熟悉的身影:高竞霆。

  高竞霆蔫了吧唧地裹着被子,喷嚏打个不停。他身形高大,五官英俊,黑溜溜的眼睛委屈地看向磁感墙,看起来像只巨型的犬科动物。“见到”容裴后眼眶立刻就红了,近似于撒娇一样说道:“阿裴,我病了。”

  扫见看见安管家拿着药进来,容裴说:“你要好好吃药休息,大家都等着你回来。”

  高竞霆忙不迭地点头,要是他长着尾巴的话,一定在容裴发话后就拼命甩啊甩以示讨好。

  容裴又嘱咐了几句,在高竞霆依依不舍的纠缠里切断了通话。

  他走出办公室向助理小肖通报喜讯:“通知一下,今天BOSS不能来了。”

  小肖面露喜色,高兴地往下传达这一消息。

  楼下的各个办公室依次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能把BOSS当成这样,高竞霆也算天赋异禀。

  下午五点整,容裴难得地按时下班,又换上了相对休闲的外套,直接奔赴约会地点。

  林静泉还没到,容裴知道今天林静泉有个重要节目要主持,于是先帮他点好了菜。林静泉的口味他非常熟悉,如果不是林静泉非要出来外面吃,他更喜欢亲手给林静泉做饭。

  五点五十分,林静泉准时赶了过来。看到容裴点的菜时他的动作微微顿了顿,然后才拉开容裴对面的椅子入座,递给容裴一份礼物:“生日快乐。”

  容裴说:“先吃饭吧,你忙了一个下午,一定饿了。”

  林静泉点点头,拿起筷子夹菜。

  交往六年,容裴已经很习惯自己恋人的冷淡,他笑眯眯地问:“礼物可以立刻拆吗?”

  林静泉看了他一眼,放下筷子说道:“最好不要。”

  容裴挑挑眉:“我偏要!”

  他这人在喜欢的人面前最恶劣,最大的乐趣就是跟人对着干,林静泉一开腔他就立刻拆开了礼物的包装,打开里面的盒子。

  等看清了里面的东西,容裴浑身一僵。

  婚书的复印件、他和高竞霆相处时的照片、他和林静泉抨击过的政客往来的证据……每一样都是他隐瞒得很好的、也是触及林静泉底线的东西!

  “所以我说最好不要拆。”林静泉看着他说:“拆开了,这顿饭就吃不成了。”

  多可笑!直到林静泉回家坦陈这份恋情、父兄把证据扔在他面前,他才发现自己被容裴耍得像傻子一样。

  容裴是什么样的人?瞧瞧吧,他可以一边陪着高竞霆出去旅行,一边镇定自若地骗他说“我在赶文件”;他也可以在和他批判完政客腐败后,转脚就和最腐败的那伙巨贪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把卑鄙、龌龊、下作这些评价翻出来,似乎样样都能和容裴对上号。

  在那看似绅士、看似谦恭有礼的外表下,藏着一个肮脏至极的灵魂。

  “我拿到了调动命令,很快就会调回首都,以后应该很少有机会再见面了。”林静泉冷淡地说:“就这样吧,我们分手。”

  说完他快步离开雅厢,仿佛多看一眼就会沾上什么脏东西。

  看着林静泉很快就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容裴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似的,静静地仰靠在椅背上。

  过了一会儿,他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低声喃喃:“自私自利,一点苦头都不肯吃,什么好处都想要——容裴,你真是人渣。”

  

  第2章 我们分手吧(下)

  

  容裴找老友郝英才出来续摊。

  作为这段恋情的唯一见证者,郝英才觉得容裴被甩纯属活该,林静泉什么脾气是人尽皆知的,那样的人是他能打主意的吗?

  “我早就说过林静泉那种人不是我们能够招惹的。”郝英才啪嗒一下打着打火机,点烟,猛吸一口,用过来人的姿态劝慰:“我觉得你能和他分手太正常了,相反,你们能好这么多年才是怪事。”

  容裴朝郝英才要了口烟,凑过去点着火。然后他没再说话,沉默着呼出一个又一个烟圈。

  当初容裴刚刚来到这个时空、还没来得及享受这儿的一切,就被卷进了容家的困局里面。容家三叔锒铛入狱、三婶难产而亡、容母和容父离婚,于是容父只好带着他和三叔刚刚出生的儿子到云来港避难,那时候的日子是苦是甜,容裴也不想去回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