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裴钻进浴室洗了个澡,裹着浴巾出来时就看到高竞霆已经衣着整齐,手里拿着他的正装乐颠颠地跑过来:“阿裴我帮你穿衣服。”

  容裴仿佛看见了刚认识不久时的高竞霆。

  那时候这家伙也是这样的,什么都想插手,连吃饭都要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才肯乖乖吃完。

  那时候这家伙嫌那些扣子太麻烦,不喜欢自己穿衣服,所以老是磨着要别人帮忙穿——这个别人的人选,除了他就别无他选了。

  那时候这家伙只是依赖他,这时似乎多了点儿……占有欲。

  容裴张开手任由高竞霆为自己把衬衫套好。

  高竞霆高兴地帮容裴把所有扣子一一扣上,完美地遮挡着昨晚自己留下的所有吻痕。

  ——这是他的,半点都不能给别人看去。

  高竞霆很快就帮容裴穿好整套衣服,搂着他索要了一个早安吻:“阿裴,以后你的衣服都由我来帮你穿好不好?”

  以后吗?

  容裴闭上眼睛说:“只要你在。”

  高竞霆毕竟不是以前的高竞霆,以前容裴说“只要他们还是最好的朋友,他就绝对不会找别人”,高竞霆就心安了,心里没有丝毫怀疑;他也察觉不出“最好的朋友”根本是个谬论,以它当前提是很可笑的事。

  容裴说的“只要你在”,又是一句有前提的话。

  高竞霆把头埋进容裴颈间,仿佛在说服容裴,又仿佛在说服自己:“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永远都不会放开你……”

  在高竞霆说出这样的话的第二天,他就见到了瞿家派过来的瞿洺。

  瞿洺只比高竞霆要大一岁,像她这么一个年轻又漂亮的女人,实在很难想象她已经身居上校之位。

  可是在她接手自己的部属之后瞿家人的能耐就亮出来了。

  高竞霆是在陶溪的建议下以“敦亲睦邻”为由视察敌情去的,结果让他很沮丧:对方比他厉害得多。

  高竞霆可不是个容易被击败的人,他的思维也异于常人。在瞿洺大方地带着他视察一圈后,他立刻点出几处自己觉得新奇的地方问个不休:“这是你在索德帝国那边学来的吗?能不能跟我讲一讲?”

  瞿洺并不反感他的直接。事实上他们圈里人都不排斥共享,如果出去深造学来的东西只用来为自己牟取利益,那简直是可耻了。她耐心地说:“确实是。不过里面涉及的东西有点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要不这样吧,我把我以前的笔记给你,你遇到不懂的地方再来问我。先交换个联络号吧?”

  高竞霆见她这么爽快,顿时有些羞惭。他坦白道:“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视察敌情的……”

  瞿洺笑了起来:“这没什么,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不过我们可不是敌人,就算是竞争那也是良性的。谁输谁赢有什么要紧的?我希望帝国的人才越多越好。”她的语气平缓,话里对帝国的热爱却是难以掩藏的。

  她看向校场前方高高飘扬的帝国国旗,眼神柔和却又坚定。

  高竞霆还是第一次直接对上这种真切而浓厚的感情。

  这种浓烈的爱意不是为某个人而生、更不是为某样事物而生,而是为他们的帝国而生。

  那是打从心里希望看到帝国能够更加富强、更加繁荣的期盼。

  他顺着瞿洺的目光望向那迎风而动的血色旗帜,心里有着一种非常陌生而又近乎本能的触动。

  

  第58章

  

  容裴知道高竞霆和瞿洺走得很近的事时已经是七月末了,这时蹲点挖掘内情的媒体似乎积攒够了材料。

  他们的笔锋终于从“容秘书长与特派指导员秘闻”上边移开,转而对“上校与上校不得不说的故事”大书特书。

  容裴从众多时事里抽出空来看了陶安塞过来的杂刊两眼,微笑瞅着陶安。

  高竞霆最近很忙碌,也许是高衡的到来刺激了他,所以他连造访容裴家的次数都大大减少,即使偶尔过来那也是半夜摸上容裴的床,很快就沉沉地进入梦乡。

  他似乎憋着劲要证明自己。

  至于高竞霆是不是和瞿洺有什么,容裴根本没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首先,就陶安跑去卧底的情况来看“野狼”正在备战秋季赛,高竞霆每天都会上去指挥一两场,闲暇时间被占了大半;然后高衡掌握着军方的第一手情报,时不时地把高竞霆和瞿洺的动向添油加醋地转告给他。

  高衡那个人他很了解,高竞霆和瞿洺真的有问题,这家伙肯定立刻让他和高竞霆断个干净。高衡固然野心大、心气高,可他对朋友却是真心实意地好,眼下这家伙还有心思拿高竞霆和瞿洺逗趣,正好说明了高竞霆和瞿洺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容裴把有着高竞霆和瞿洺“接吻照”的杂刊搁到一边,笑着问陶安:“秋季赛准备得怎么样了?”

  容裴这话算是问到了陶安最纠结的地方:“陶溪那小鬼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给了我一支队伍,说如果我带的队垫底就让队里的人统统认罚!野狼的人关我什么事……我的心思完全放在赵哥这边啊!”

  容裴一听他的语气就知道陶溪找对了方法,这家伙骄傲的时候很骄傲,真遇上事儿时却又心软得一塌糊涂,哪里受得了这种激将法。

  察觉陶溪这么煞费苦心地想挖坑给陶安跳,容裴也不打算提醒他,毕竟他能亲自管教陶安的时间不多,有人主动揽下这个任务他有什么理由拒绝?陶溪对陶安绝对没有恶意。

  容裴说:“这次秋季赛对你赵哥很重要,这决定着他能不能进入徽章的核心阶层。你既然抽不开身,干脆就和你赵哥说一声,专心去野狼那边带队吧。”

  陶安一脸不开心。

  可是想到陶溪言出必行的可恨性格,陶安也只能点点头:“那我去跟赵哥解释。”他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来意,回头瞪着容裴,“哥,你故意绕开话题!”

  容裴微笑着摊开手:“好吧,你想说什么?”

  陶安气愤地说:“你看,陶溪就算了,现在又来了个瞿上校!”

  容裴说:“那又怎么样?”

  陶安说:“哥你一点都不在意吗?”

  容裴说:“高竞霆不是我养在脚边的狗。一个人要往高处走,自然要结识各种各样的人。作为公众人物,和人往来时是免不了被媒体捕风捉影的。你想想是我的绯闻多,还是高竞霆的绯闻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