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尔几乎屏住呼吸,退后几步,捏紧手中的盲杖匆匆转身,思绪慌乱的她撞到了走廊间的路人吸引周围一片人的目光,连忙道歉然后加快步子离去。

  爱德华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速度就上前抓住苏尔,但卡莱尔摆摆头制止了他想阻止苏尔离开的行为,表示爱德华这样会吓坏那个孩子。爱德华有些焦虑地在卡莱尔耳边低声说,“她知道了我们的身份。”

  就在这时两人同时对视一眼,身后的办公室突然多了一个人,卡莱尔在心中跟爱德华交流,稍后再谈这件事。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穿黑袍身材瘦长的黑发男性,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也格外显眼,胸前戴着一枚显眼的银色徽章项链彰显了来者身份。

  ”德米特里,你怎么会来这里?”已经很久跟沃尔图里没有联系的卡莱尔上前动作隐蔽站在爱德华前面。

  “阿罗听说你最近在这里定居,想起许久未见,听说你的家族加入几位优秀的成员,想邀请你和你新加入的家庭成员前去会面。”说着他的视线从前面的卡莱尔身上转到爱德华的身上。

  “就比如这位优秀的年轻人,哦——还有一位据说叫爱丽丝的女孩。”

  面对眼前这个有着卓越追踪技能的吸血鬼卡莱尔不敢轻举妄动,欺骗爱丽丝不在这里并没有意义,所有人的行踪在他的能力下一览无遗。好在沃尔图里为了维护公平公正的形象如果没有合适的借口不可能在明面上做的过分。

  很快斟酌着言语的卡莱尔微笑着说:“既然如此,过些天我会带着家人们上门拜会的。”

  收到满意回复的德米特里完成了阿罗的任务脸色也没什么变化,点点头就像来时的悄无声息再次安静离开。

  等待片刻的卡莱尔两人确认德米特里的确离开,皆是面色凝重。卡莱尔知道阿罗一直在寻找各种具有特殊能力的吸血鬼好收入麾下,以壮大沃尔图里的力量,而现在他盯上了爱德华和爱丽丝。

  比起苏尔突然发现他们的身份,阿罗这边显然问题更加严重,卡莱尔沉思了片刻,“苏尔那边我现在过去了解一下什么情况,你马上回去找到爱丽丝。”

  冷静下的爱德华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点点头就离开了。

  有些烦闷的苏尔踌躇在走廊,并不想回到病房。

  窗外的凄风苦雨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想找个地方透透气,沿着空气中的带着潮湿的泥土腥味走出了走廊。这里应该是一片小

  花园,苏尔闻到了绣球花的香味,有些刺鼻,冰凉的手揉了揉鼻子,但还是将就着坐下。

  她真的很喜欢在雨天坐在屋檐的台阶上,飘飘洒洒洋溢在空中的雨水填满了整片天地,落下的独特旋律让人获得了心灵的安宁。除了雨打在枝叶上敲击声,她还听见了花落在地面,像是一大团,很重又很轻,很重是因为花生命的凋零,很轻是因为它只是一朵花。

  苏尔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矫情,没有缘由的觉得自己就像即将死去的花,眼前的世界真的是她所看到的那样吗,这里会不会只是她的一场梦。那她现在坚持还有意义吗?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打破她的悲春伤秋。

  “现在立刻马上离开医院,我派人过去接应你了,他叫克劳利,然后把手机丢掉。”夏洛克用平时相对更加急促的语速迅速说完这段话就马上挂断了。

  还没等苏尔反应过来就感觉左侧有个人以极快的速度跑过来,“不要嚷嚷,如果你太吵我就把你扔下。”男人甚至没有自报家门像个凶狠的绑架犯把苏尔一把提起然后快速奔跑起来。

  肯定是因为英国那边的人有所动作了,看来是停留在医院时间太长了。

  身后传来枪击声和人们的惊叫,已经将手上的手机甩到远处的苏尔紧紧抓住男人的衣袖,忍着快速跑动颠簸的不适,尽量不影响男人的跑动。

  正走向苏尔病房的卡莱尔听见枪击声神色一凛,顺着方向过去在角落观察却发现是一群类似雇佣兵的暴徒,他们一身匪气,气势汹汹从病房走出。

  但忽然听见“人不在,去找。”以为苏尔已经被害的卡莱尔放下愤怒的情绪,没有出去,现在最重要的是先于他们找到苏尔。

  发挥吸血鬼速度的卡莱尔穿梭在每个隐蔽的角落,他以为苏尔躲在某个地方,可是找遍了整个医院都没能发现她的踪迹。好在他没能找到那些人更不可能。而且警察已经赶到了,为了不造成更大影响那些雇佣兵没有找到目标决定撤离。

  坐在车里什么都没带的苏尔镇静地绑好安全带,抓紧车门的把手,只是因为高速行驶感觉像要飞起来的车面色一片惨白非常难看。

  驾驶位上的男人用意念开车绕开每一个挡在他前面的车辆,中间还有闲心地看向旁边的苏尔,用一种漫不经心带着磁性的嗓音威胁道,“如果你敢吐在我的宝贝车上我就——”

  “把我丢下车?”感觉自己真的要吐的苏尔突然接上他的话,“那你可得快点了,我感觉自己真的要忍不住了.......

  ”

  “fuck!”反被人类小兔崽子威胁的克劳利却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憋出一句脏话。为了以防万一,他伸出手大幅度地转动转盘,踩下油门,使车的速度从飞机上升为火箭。当然,这只是个比喻。

  等终于到达目的地车停下的那一刻,苏尔迅速拉开车门,跌跌撞撞地下去蹲在马路下水道旁呕吐。而那个在苏尔鼻子里充满硫磺味的男人大摇大摆地从她旁边经过,丢下一句,“跟上。”

  收拾好后的苏尔没有了盲杖只能一路摸索着顺着硫磺味过去,直到摸到一个门把手,轻轻推开,听见一声清脆的门铃声。

  这里应该是一家书店吧?苏尔闻到了满屋子的油墨香。

  刚进来的苏尔感觉到两个视线在看她,并且两个男声正凑在一起说些什么。

  “天呐,真的是她......那个飘荡的灵魂。”

  “你确定?”

  “当然。我在她身上看到了......尽管因为时间已经很淡了,但我.....”

  那个温和的男声的人看向苏尔,因为距离完全在苏尔能听见的范围内所以她还是听到那个单词——奇迹。

  “所以我们现在该拿这个麻烦怎么办?当完全不认识?”

  “我不知道,不是你带她过来的吗?!”

  “那是因为我为了还欠一个人类的人情!临时带过来落下脚,你以为那个人情是为了谁?”带苏尔来的那个男人控制不住提高了音量。

  “你一个恶魔居然欠......好吧。”差点跟克劳利吵起来的拉斐尔听到这里有些心虚地住嘴。

  有些心累的苏尔根据他们不见外的讨论和闻到的气味,不同于接苏尔来的那个男人满身的硫磺味,另一个人气味却十分干净,几乎是没有任何气味。细细想来和卡莱尔他们一样给人一种非人的感觉。

  已经麻木不在乎眼前的是不是人类了。

  “那个......或许你们不用这么费劲考虑我的去处,我可以借下你们的电话联络我的家人然后离开。”

  一时间两人的目光停滞在她的身上,苏尔露出一个尴尬而有不失礼貌的微笑。

  “你你你.......你能听见?”拉斐尔从苏尔进门就隔离了声音。

  “当然?”苏尔有些不确定他为什么这么说,“难道说,你刚才本来施展了什么,比如‘奇迹‘?”

  哑口无声的拉斐尔细细看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这时他才注意到她的身上不只有奇迹

  还有微不可见的祝福。

  因为祝福所以苏尔的耳力和听力都好于常人,甚至无视送出祝福本人的’奇迹‘。只是随着她长大虚弱的身体消耗了这份祝福。

  一旁的克劳利摘下自己的墨镜往旁边一倒,倒进沙发里,“现在小麻烦变成大麻烦了。”

  半小时后,苏尔坐下吃着拉斐尔的小饼干喝着茶了解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原来如此......因为拉斐尔你的善意给予的‘奇迹’让异世而来差点死亡的我活了下来,但因为某种平衡,我的身体无法得到完全的痊愈,视力是基于虚弱身体而付出的代价。”

  “是的,我对你这种情况很好奇。最后因为害怕引来......所以我只施了一个小小的‘奇迹’,并不是让人起死回生,而是缓解重病的症状。但是这件事......”叹了口气都没心思吃小饼干的拉斐尔搅里搅红茶中的银茶匙欲言又止。

  克劳利见他半天说不出直接替他补充,“这件事必须严格保密,并且没有下次,不然他就完蛋了。”

  “我明白了,放心,这件事会随着我死去再没有任何人知道,或许我可以在你们的见证下发誓?”喝下一口热茶的少女露出一个调侃的笑容。

  早就看出苏尔命不久矣的两人没有很快就回应这句话。

  一片沉默中,拉斐尔将举起放在嘴边的茶杯又放下,声音有点重。克劳利抬头看了一下闹了小脾气的拉斐尔,但是依旧没说什么。

  片刻后,“能借你们的手机打个电话吗?”苏尔想起估计此时应该还在担心的老父亲夏洛克。

  想了一下决定放松心情吃个小饼干的拉斐尔停下自己的动作,掏出手机并且贴心地替苏尔拨通夏洛克的电话,附带一句,“放心,这个手机不会被人追踪监听。”

  感觉有些新奇的苏尔接过来,那边很快就传来夏洛克压低的声音,“苏尔,你怎么样?现在安全了吗?”

  沙发上的克劳利发出一声响亮的嗤笑,夏洛克在电话那边都能听见,只是他现在不想跟那个无意间欠下他的人情的种类不明的某种生物计较。

  将中间发生的事一一说明,不过苏尔自己的这些事因为作了保证也不能告诉夏洛克他们,只能只字不提。

  最后夏洛克也没有多说什么,甚至警惕地没提到为苏尔做了什么安排就匆匆挂断,只说听克劳利的安排。苏尔挂断电话循着声音看向克劳利的方向。

  然而拉斐尔却忽然出声提醒苏尔,示意她不要被狡猾的恶魔哄

  骗,“你的事有另外一个人已经安排好了,不用感谢克劳利,要知道恶魔的人情并不好还。”

  虽然苏尔看不见,但是拉斐尔习惯性地可可爱爱眨着眼睛,被天使揭穿的恶魔发出一声哀叹,但也只能保持缄默。

  取过手机再次贴心地为苏尔拨通,果然那边传来的声音不出所料是那个人。

  “我以为您这么生气会不管了。”苏尔语气轻松。

  “在这件事上你做到了但你的要求我还没做到,答应的事我从不反悔,不过是一点补偿而已。”那边是麦考夫一如既往优雅的英伦腔调。

  “谢谢。”不论如何苏尔都应该说这声感谢,“我知道这次被袭击的消息也是您告诉夏洛克的。”

  那边停顿了一下才说,“不必告诉夏洛克。”还没等苏尔有所回应麦考夫就表示有事要忙,不必多说。

  看着被挂断的手机苏尔不由感叹弟控真的是个傲娇的生物,夏洛克会不知道?

  在苏尔离开前她忍不住回头跟好像有些伤感的拉斐尔说了一句想缓和一下气氛。

  ”一个天使和恶魔做朋友真很酷。”

  拉斐尔却瞬间发出一声喊叫,“克劳利!”

  克劳利已经走到门口戴上自己的墨镜,“随你,但是不能是奇迹,而且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能再和她见面了。然后立刻马上把这里书店关了。”

  感觉自己语气有点强硬,克劳利又补充了一句,“我在法国你最喜欢的那个餐厅隔壁一条街买了家店。”

  欢喜起来的拉斐尔走到矮矮的苏尔旁边,摸了一下她柔软蓬松的卷发,瞬间苏尔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好像变暖了,好像注入了生命。

  露出一个满意微笑的拉斐尔看着眼前脸色红润的孩子,但马上又变得忧愁,”这个祝福并不能持续很久,你的身体就像一个漏气的气球,漏洞只要还在就会不断漏气。”

  感觉自己身体从未如此轻松,苏尔开心得想抱住拉斐尔,又怕冒犯他,是拉斐尔主动上前靠近弯下腰。

  “这样就很好了,拉斐尔你是最最最好的天使,我会一直记得你的。还有克劳利,你们是最好的天使和恶魔。”

  在书店拉斐尔还告诉苏尔一个意外之喜,送她去的地方查到是安米尔最近出现的区域,她可以自己找找,但是不要抱太大希望。显然拉斐尔知道了什么但是他不能说,很可能跟非人之类事件有关,不免心绪杂乱,安米尔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路上依旧是风驰电掣,苏尔内心觉得克劳

  利的车轮没着火才是个奇迹。

  等到达某个目的地,克劳利甚至都没下车,从车窗丢下一个牛皮纸袋和盲杖还有一句话,“这个房子已经买下来了,东西都在袋子里。”然后就踩下油门飞速离开。

  苏尔有些羡慕的听着来去如风的克劳利车尾气声,真的好酷。

  终于能使用感知能力的苏尔拿着牛皮纸袋和盲杖走向房子,是的,当拉斐尔祝福时她感觉可以再次使用那份特殊能力,更消耗体力的控制能力不能用,但使用感知还是绰绰有余。

  虽然拉斐尔从头到尾都没提过这个,但苏尔就是觉得拉斐尔时知情的。

  进入房子苏尔首先扫描了整栋房子,整个装修都十分精简,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可以看得出是为盲人考虑,尽可能得替换对盲人生活不便的物品家具。

  走到沙发上坐下打开牛皮纸袋,摸到一个手机和一把枪,手机是夏洛克之前给她买的同型号机型,枪也是约翰给她的把同样型号。

  一时间放下所有东西往后仰下,顺滑浓密的卷发都遮到脸上,但忽然丧失力气的苏尔却一动都不想动。软弱无力的手臂覆盖在眼睛上,挡住了泛起水光的瞳孔,泪珠从眼框里悄悄滑落然后藏进鬓发里,谁也看不见。

  难过像月色下潮起潮落反复涌动的海水,翻来覆去的冲刷原本静谧安宁的心,搅乱思绪,思念密密麻麻的爬满整个心房。

  真的好想他们啊,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不能联系啊,现在打电话过去会给他们添乱的吧。

  就这样躺着片刻,忽然手机响起铃声,不是电话。

  是备忘录提示。

  苏尔怔怔地点开,反应过来后马上从沙发上坐起仔细听着里面一字一句地读出为她准备的资料。

  只是明明应该很正式的一份资料里时常会冒出一句跑题的话。

  哈哈哈这句家庭住址后面一句准备了热水壶多喝热水一定是哈德森太太加上的,这句后面按时吃饭一定是约翰,这句要长高一定是可恶的夏洛克加的,只是这里面居然没有玛丽,有一点点疑惑,是太忙了吗?

  抹了下眼角残留的水汽,拍了拍自己的脸,告诉自己打起精神,还有人在等她,她已经很幸运了。

  抽出牛皮纸袋里的文件夹,里面的身份证件上她现在的名字叫,苏尔庇西亚。

  三年转瞬即过。

  卡莱尔那边一直拖延与阿罗的会面,好在阿罗他们这次前来有更为重要的事,对他们似乎无暇顾及。

  沃尔图里这次似乎是准备将罗马尼亚那群人斩草除根,这段时间动静很大,美国附近的其他吸血鬼都人心惶惶,为了维持他们的公众形象不会过于逼迫卡莱尔家族。

  但就在最近他们的行动似乎有了很大进展,以至于能腾出手再次邀请卡莱尔,甚至是由当初卡莱尔治疗后被他们带走的女孩发出的邀请函。

  别墅里一群长相格外美貌的男女聚集在一起。

  卡莱尔看着茶几上的邀请函若有所思,他之所以一直拖着不接受阿罗的邀请,不是因为害怕阿罗强行带走爱丽丝和爱德华,如果这样做行得通的话以沃尔图里的实力他们早就这么做了。

  沃尔图里一直在吸血鬼世界里以守护者形象执法,阿罗他们必然不会破坏自己制定的法则,那会破坏他们的威信,动摇在其他吸血鬼对沃尔图里的信任。所以要想带走爱丽丝他们必须先找个合理并且有真实证据的罪名来打压卡伦家族。

  埃斯梅看着沉默不语的卡莱尔以为他是在担忧这件事,握住他的手轻声细语安慰他,“或许事情没那么麻烦。”

  反握回去的卡莱尔稍稍用了点握紧妻子的手,露出一个微笑。

  看着满屋子的凄风苦雨,能读懂所有人心里想法的爱德华有些坐不住了,看向准备独自一人承担的卡莱尔,刷得一下坐起来,”与其这样坐以待毙,不如我们现在就走。”

  金发罗莎莉冷笑一声反驳,“要能走早就走了,沃尔图里正愁没有理由抓住我们的把柄,如果一走了之正好落入他们的圈套说我们有鬼,而且有德米特里在没有人逃脱他的跟踪。”

  终于忍不住的爱德华不顾卡莱尔的眼神阻止对他说,“我们是一个家庭,有什么不该由一个人承担。事实上把柄真的有一个......是一个叫苏尔的人类女孩,她知道我们吸血鬼身份然后就消失了。”

  在场所有人都躁动起来,”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现在才说?”

  管理着吸血鬼世界相当于吸血鬼世界的皇族制定了一个法律,吸血鬼的存在不能为人类所知,所知人类处决,泄露秘密的吸血鬼也要接受审判。

  这是一个相当严重的事。

  “我们并不知道她是怎么猜出我们身份的,再去找她时她已经完全失去踪迹。不过当时她身患重病,又有人追杀,现在已经三年了......那个孩子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说起苏尔那又是像之前那个女孩一样的遗憾,卡莱尔惆怅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就是因为这个卡莱尔也

  没有找爱丽丝让她去看那个孩子。

  “即使如此,可能阿罗也不会轻轻放过......”轻轻说出自己推测的爱丽丝已经开始使用自己预知。

  然而她惊奇地发现看不见,和之前看见得不一样,那个女孩的未来已经完全被雾气笼罩,看不见所有她的选择。

  将自己所见都说出来的爱丽丝思索着这次奇怪的预言,“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还活着。”

  听到这句话卡莱尔同样也很吃惊,因为当时苏尔的病情已经非常严重了,即使稳定下来也只有几个月的寿命,但现在不知道是什么奇迹三年了她居然还活着。

  知道这种情况只会让局面更加困难,但是卡莱尔还是放下了遗憾的心情,作为一个医生那个孩子还活着真的太好了。

  埃斯梅忧伤地看向自己的丈夫,“你准备瞒着我们所有人承担下这个后果吗?”

  ”可是这是最好的打算,亲爱的,我很抱歉。”卡莱尔将自己的妻子拥入怀中,向所有人解释,“只要你们都不知情这样阿罗就没有借口来打压我们整个家族,有什么罪责我一人承担。”

  爱丽丝忽然站起来,“他们来了,太快了......”对方有意针对爱丽丝的能力,是突然做下的决定,所以爱丽丝没能提前预知看到。

  当他们走出屋子时,别墅外已经站了黑压压一排的吸血鬼,来势汹汹。

  阿罗站在最前面,齐肩的黑发往后梳着露出光洁肌肤白得宛若透明的额头,面上带着无辜优雅的笑容,见卡莱尔出来挥了一下曳地的黑袍上前,并抬手阻止了凯厄斯试图直接开战跃跃欲试的想法。

  “我亲爱的卡莱尔,真是许久未见。”然后看向旁边的短发面容精致的少女,血色瞳孔里露出像是看见宝藏的惊喜,“这就是爱丽丝吧?”

  贾斯帕上前一步阻挡了阿罗走向爱丽丝的路线,爱丽丝看到了什么立马想拉住贾斯帕,可惜太晚了。贾斯帕就像感受到无比痛苦的疼痛,整个人像陷入地狱烈火一般,痛苦嘶吼的他直接倒下。

  是站在后方阿罗最重视的守卫简紧盯着贾斯帕在使用她的能力,她认为贾斯帕的行为是对阿罗的冒犯。

  ”No,请停下!”卡莱尔和身后的埃斯梅等人想冲上去阻止,但很快就有几个守卫上前制住了他们,这让他们陷入了被动。

  直到阿罗好整以暇地转身给了简一个眼神示意,简才低头顺从地收回自己的能力。只是贾斯帕依旧倒地还没恢复过来,爱丽丝心疼地抱住贾斯帕想分担自己爱人

  的痛苦。

  爱德华清楚地听到阿罗内心的想法,他愤怒于这个强权者想利用诡计将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带走,可眼下必须要小心谨慎,恼怒只会让人失去理智。

  这时再次响起阿罗丝绒般的再次响起,他察觉到爱德华那灼烈的目光,并不生气的他带着笑意看向爱德华语气轻柔,“你的才能也非常出色,就像你现在这种生机勃勃的眼神,不愧是年轻人。”

  阿罗对于能力出众的人向来比较宽容。

  “卡莱尔,我邀请了你这么多次你都迟迟未来,所以经过这里时临时决定亲自过来与你叙叙旧。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你绊住了脚步,所以,让我看看。”

  不容拒绝的伸出手,阿罗脸上已经没有之前像见到好友一般热情亲切的笑容,举止带着一种强硬不容拒绝。

  “啊~,真是一个让人意外的发现。”读完卡莱尔的心思后松开手的阿罗惊呼出声。之前马库斯告诉他那个伴侣的出现以防万一就派人前去监视了,但让人没想到的是,一个普通的孤儿院女孩就这样消失了,再没有任何踪迹,就像从不存在。

  甚至派出德米特里也无法找到,阿罗甚至怀疑那个女孩已经死去,凯厄斯还说要是当时就带回来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破事了。

  可马库斯看见的纽带绝不会错,现在又从卡莱尔的思想里读到爱丽丝对苏尔活着的肯定。

  “德米特里,上前来。”阿罗头也没回下了个指令,还是盯着卡莱尔,“用你的能力从他的身上联系到那个女孩,找到行踪。”

  之前见过的瘦高男人走过来轻轻触碰到有些抗拒的卡莱尔。

  看着阿罗下的指令,以为他想找到那个人类女孩杀了她,卡莱尔冷静下来想说服阿罗改变想法,“不,你不能杀她,她很有可能是无辜的,也许这只是个误会。”

  可看着有些陷入兴奋的黑发男人嘴角噙着奇异的笑容,“杀她?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oh~她甚至还有着非常强大的特殊能力。我已经迫不及待见到她了。”

  用期待的目光看向德米特里,感觉到巨大压力的追踪能力者要是有汗腺一定已经满头大汗了,因为他的能力一如之前失败了。

  德米特里发现自己的能力好像被什么屏蔽了,是一股圣洁的力量,无法找到具体位置,但这也说明,苏尔绝对没有死亡,而是被什么隐藏起来了。

  听见德米特里的汇报卡莱尔松了一口气,但是另一个人心情就不怎么美妙了。

  阿罗从满脸喜悦到脸色阴沉只用

  了一秒,感觉到低气压的德米特里将头深深低下。

  忽然有一个沃尔图里的守卫从远处过来,在凯厄斯旁边落下进行汇报。不能直接开战早已无聊的凯厄斯瞬间打起了精神,“哥哥,终于找到最后几只老鼠的下落了。”

  依旧没能找到伴侣的阿罗重新戴上虚伪的笑容面具看向卡莱尔,“既然你跟她有过接触,那么当然也能再次找到她,对吗?”

  面对言语如毒蛇般威胁的阿罗,卡莱尔为了家人只能权宜之计暂时妥协。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眨眼间一大片黑袍者便悄无声息地消失远去。

  之前有心回避苏尔的消息,如果她去世了就一切不再提起,如果她还活着那卡莱尔也不会找到她,知道吸血鬼秘密的她作为人类如果再与吸血鬼交往过密那会十分危险,并且卡莱尔相信苏尔的为人,她绝不会将这件事公之于众。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卡莱尔也绝不会找到苏尔将她交给沃尔图里,他要在沃尔图里之前找到她告诉她这些危险,让她离开这里。

  爱丽丝拥着自己的男友,等确认沃尔图里的人真的走了才说了之前隐藏的事情,“虽然我不能预知到她的事情,但是偶尔在迷雾中见到她生活的画面,我可能知道她大致在哪。”

  这些年苏尔依旧没有安米尔的消息,即使苏尔觉得安米尔就在周围可是她就是不见苏尔一面,一直到最近彻底失去安米尔的消息。

  已经有些释怀的苏尔觉得应该放弃了,或许安米尔有自己的苦衷,她这样执意见面对安米尔来说或许是种负担。并且她的时间不多了,当初拉斐尔给她的祝福消逝的比想象中的快,可能是她的灵魂注定此世不存。

  就在前些天她做了一个梦。

  那是一个悠闲的假日里,干燥的壁炉里赤红色的火焰拥着果木缠绵,跳着至死方休的舞蹈,噼里啪啦的清脆听着格外催眠。

  窗外凛冽的寒风不时的敲打方格窗户的玻璃,楼下厨房里哈德森太太好像在做她最拿手的苹果派,不时传出热水沸腾咕噜声,还有厨具器皿碰撞而形成的厨房交响乐,

  约翰在楼上哼着小曲修着苏尔那台有些小问题的留声机,夏洛克站在窗边拉着他心爱的小提琴,整个房子里所有的声音无比清晰地传进苏尔的耳中,并不嘈杂,是充满了生活气息的安逸和温暖。

  苏尔和安米尔都窝在壁炉旁沙发里,两个人挤着双脚缩进盖在膝上的毛毯里,互相依偎着说着悄悄话。

  哈德森太太

  端着还冒着热气的苹果派上来,浇着蜂蜜那种香甜的气味好像勾着苏尔的肠胃发出小声的咕咕,约翰从楼上下来的步伐也越来越近,安米尔也从沙发上起来,夏洛克突然放下小提琴走到苏尔的身边,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说了句,“我们该走了。”

  苏尔不解,“走,你们要去哪?”

  但是他们只是带着温暖的笑意,没有回答苏尔的疑问。转变成第三视角的苏尔徒劳地想抓住他们手,但是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也触碰不到他们,慌乱想跟上却感觉整个人僵硬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们慢慢远去。

  渐渐不知怎么起了一层浓浓的白雾,苏尔被遗弃在荒芜的世界里。

  只有她一个人。

  忽然一阵失足感。

  “嘶,好痛......”从床上摔下惊醒的苏尔感觉触手冰凉的地面,才恍惚从梦境的那种恐惧感苏醒过来,感觉脸上湿漉漉的,摸了下,是一脸的泪水。

  她想准备回趟英国,最后的时间和夏洛克他们一起度过,他们是她最后的亲人了。

  可现实事情有时候比预定的计划发展还要快。

  这些年苏尔身高增长得尤其快,18岁的她也终于有165了,夜晚时常会有些生长痛痛醒。

  她住的小屋的后面有一片美丽的树林,日光好的时候是苏尔下午茶的后花园,在她的感知里有些不知名的花一簇一簇的拥挤在枝头,浪漫的花香弥漫整片树林。

  然而一连几天的深夜苏尔都会“看”到花树下的隐秘小径有一个身影,是一个曾经见过的人。

  悄悄地溜出家门,踩着清幽的月光,行走在花树下,不时有枝头俯下身亲吻她的头发,衣袖,肩头,石板路旁潮湿茂盛的草丛划过试图挽留打湿裙摆。然而苏尔拐过每一个障碍,行动流畅不像个盲人,最终到达了她的目的地。

  格外高大的花树下站着一个身影,静谧月色下卡莱尔卡伦金色的发丝泛着一层柔和的光辉。

  曾经瘦小看起来甚至有些营养不良的小姑娘如今已经长大了。

  苏尔已经没有当初刚知道卡莱尔他们身份的本能害怕了,膨胀一点,毕竟连恶魔都见过。

  她睁着看不见的双眼,面容平静,“卡莱尔先生,好久不见,您是吸血鬼对吗?”

  一语惊人开门见山。

  自从找到苏尔的所在之后,已经蹲守观察好几天的卡莱尔沉默了,他斟酌几番,不知道怎么开口。

  “您是想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吗?”

  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是的,爱德华告诉我你发现我们身份时我们都很惊讶,至少一直以来我们的伪装都很成功。知道我们身份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我这次来也是为了这个。”

  一阵风悄悄路过幽静的花林,撩拨深夜盛放花朵的裙摆,摇曳间仿佛美人轻声呢喃。

  苏尔没有管被风吹乱遮住眼睛的发丝,片刻,“会伤害到我身边的人吗?”

  “只要他们不知道就不会有危险,我向你保证。”卡莱尔语气平和而坚定,“但是你不一样,苏尔。”

  停顿了一下,面带严肃,“有一群人制定了一个法律,我们这类人的存在不能暴露被人类知晓,如果暴露,那就让那个人类永远保持沉默。现在你的存在被他们知道了......”

  天上繁星洒下冷冷的清辉,此刻万物寂静,空气中像有一根弦在绷紧。

  而苏尔只是眨了眨有些困倦的眼睛,丝毫没有紧张,浅浅的笑了一下,“但是您不会伤害我对吗?我能感觉到您此时的情绪,没有一丝杀意,您告诉我这些更多的是出于保护我的心理,您是来通知我提高警惕最好赶紧离开的。”

  卡莱尔又叹了口气,默认苏尔的话。

  苏尔沉思了一下还是有些好奇,“卡莱尔医生,我能跟你握一下手吗?”

  “没问题。”卡莱尔有些惊讶,伸出手握住苏尔的手。

  跟想象中的一样啊,没有脉搏跳动,没有一丝温度,冰冷而坚硬像一块没有生命的大理石。

  满足好奇心的苏尔长长的睫毛眨眼间像蝶翅在蹁跹。

  “当时的我虽然因为身体崩溃无法使用能力,但是我没跟你们提过,我的嗅觉非常灵敏。那天遇到爱德华先生和您出来时候我闻到了很浓的血的味道,你们是刚进食了吧,气味过于浓烈,是从口腔里,食管,胃,身体的构造里传出的,血液是维持你们生命的源泉。还有,我闻出了血液不是人血,应该是某种动物的。“

  “以及那些护士的讨论,说实话有时候真相往往就在人们眼前却不敢相信。”苏尔将那些人的八卦都转述给卡莱尔。

  并且内心不由再次感叹,不吸人血的吸血鬼,真神奇。

  并不怎么清楚这件事的危险性的苏尔后来给远在英国并且忙的四脚朝天的约翰打了个电话,试图咨询侦探们是否对此有所了解。

  毕竟发现传说中的吸血鬼真的是一件惊奇的事,故事中人类只是吸血鬼的食物而已,而发现这个吸血鬼不吸人血更是让人忍不

  住去探究原因。

  约翰同样表示惊奇和担心 “恰好”又被好奇儿童夏洛克听到 他甚至兴致勃勃的试图赶到美国抓只吸血鬼研究一下。

  好在不止有当初苏尔做的事还没收尾干净 依旧有人不死心想借他们的行踪找到苏尔这个问题。还有麦考夫带来了一点小帮助 为了不让他亲爱的弟弟自找死路 给他找了个案子摁在英国陷入一个大麻烦里这才没法前往美国兴风作浪肆意妄为。

  夏洛克在得到新的一个漂亮的凶杀案时已经忘乎所以欣喜若狂地开始新的工作 完全把苏尔和吸血鬼已经抛之脑后 约翰忧心忡忡 在电话中再三确认会不会有危险。

  苏尔还没表示不用担心 背景里就传出夏洛克飞快语速 “约翰 动动你那可爱的脑袋瓜 一个不吸人血的吸血鬼 他宁愿违背自己的天性也不愿伤害到人 这表示他有些非常高的道德标准和对生命的尊重 就这一点我们长不高的小萝卜头都能看出来。”

  苏尔无视了夏洛克并安慰了约翰绝对不会有危险。

  现在就尴尬了.......卡莱尔医生当然不会对她有威胁

  但是别的吸血鬼可不一定。她还告诉了夏洛克他们 该怎么跟卡莱尔解释呢......

  薄雾弥漫 树影绰约 馥郁的花朵沾染了露珠压着枝丫摇摇欲坠 冰冷的空气让苏尔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拉回了跑远的思绪。

  夜色渐深 气温也随之降低 猫头鹰咕咕叫着扑哧着翅膀打破树林的寂静 惊扰了草丛里正在夜风中瑟瑟发抖的鸢尾花。

  卡莱尔突然伸手示意苏尔先别说话 因为身体再次逐渐恶化没有时刻开感知的苏尔迟钝地发现周围可能有情况。

  果不其然 在感知下有两个没有呼吸消瘦的身影藏在繁茂的枝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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