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彻底沉寂下来, 满目的疮痍携带着还未散去的硝烟气息依旧弥漫在这片废墟之内。
已经有些脱力的克拉克望了一眼天空，转身弯腰扶起了晕倒在地面上的布鲁斯。
一旁的娜塔莎有些担忧的看向站在原地低着头神色不明的托尼，平日里和克莱尔接触最多的就是他了，她现在很担心托尼的心理状况。
娜塔莎走到托尼身边, 将手搭在他的肩上, 一言不发。她知道此时跟托尼说什么都无法安慰到他, 索性直接放弃了这件事。
托尼自然也明白娜塔莎的想法，他试图扯出一个微笑来告诉娜塔莎他没事，然而那个笑容实在是太过于僵硬苦涩了。
“我……算了，来商量一下怎么处理战后现场吧，还有对伤亡人员的处理。”他声音嘶哑的开口道。
托尼没有再提起克莱尔, 只是将地面上剩余的那一小堆白色灰尘一点不漏的全部收入了战甲之中, 身形有些颓丧地向着克拉克的方向走了过去。
就在此时，身浮在半空之中，无法被人类直视的藏狐也已经收集完了关于这场战斗的讯息。
前任主神对它设下的诅咒已经被克莱尔全面清除掉了，此时的它完全掌控了这个世界, 藏狐用能量附加在自己体表之外，让自己以实体的形象出现在托尼几人眼中。
在藏狐刚出现之时, 托尼几人的脑海之中就出现了一道道莫名的念头，让他们明白了藏狐的身份, 这是世界意识自带的能力，也免去了向他们解释自己身份这件有点麻烦的事。
整个世界被恶灵破坏的有些严重，藏狐还有很多事要去处理，也就没有多和托尼他们寒暄, 直接了当的开口道：“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由于异世界的恶灵入侵本世界才发生的，并不属于本世界正常的发展。”
“我等会儿会将世界的发展矫正回原先的轨迹之中，战斗的后遗症也会随之消失, 你们就不用担心这一点了。”
听到藏狐口中关于恶灵的事情，托尼心中陡然升起了一丝希望，他连忙开口道：“等等，我想问一下关于监管者和克莱尔……”
藏狐打断了他的话，开口道：“她们的出现算是一个意外，这些你就不用问了。”
“那她们还会回来吗？”娜塔莎不抱希望的开口问了一句。
“这就要看命了。”藏狐含糊不清地回应了一句，随后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随着它的消失，空气之中震颤出了一道道扭曲的波纹，以此为基点，逐渐向全世界辐射而去。
如同时空倒流一般，损毁的建筑顺着原先的轨迹再次伫立在道路旁，死亡的植物融化在空气之中，绿色的光点飘回了它们原先的栽种地，从泥土中再次生长出片片绿芽。
死亡的恶灵们汇聚而成的庞大能量被抽取了黑暗元素，化为最精纯的生命气息向着地面上面目全非的尸体飘去。
从破坏到新生，整个世界仿佛按下了倒放键一般，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恢复了原先的容貌，硬生生的扭转回了恶灵从未出现过的那段时间线内世界应有的样子。
当那片波纹荡到裂口女和屠夫那边区域时，恶灵的面上出现了隐约的惊恐之意。
这个世界被扭转到恶灵从未出现的那个时间段上，那它们这群恶灵就会变为bug一般的存在，从而被彻底清除。
波纹荡到了恶灵们的面前，却又陡然扭转的趋势，略过了它们，转而从他们的身边向着另外的区域波荡开。
恶灵们有些不知所措，率先猜想到事情真相的屠夫向着高空之中微微点了点头，向隐藏在另一次元的世界意识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世界意识收下了屠夫的致谢，留下它们就当是它对那个人的感谢吧。
这群恶灵在世界意识这里留下了印记，真真正正的作为这个世界的一员留存在这个世界当中。
世界正在恢复，仍抱有一丝期望的托尼死死地盯着克莱尔消失的那个地方。
奇迹并没有出现，马路恢复了平整，在那里消失的人却并没有回来。
“托尼……”得到了消息向着这边赶来的史蒂夫看到了神色落寞的托尼，低声喊了他一声。
托尼合上战甲的面具，向着高空中飞了过去。
………………
“斯塔克先生，这次任务请你务必要让我去，你知道的，他是我的老对手了，这次他出现在商场大肆破坏也是为了找我，我们不能再让他这么继续破坏下去了。”彼得急切的向托尼开口请求道。
“小子，我们当然不会再让他这么破坏下去。”托尼摘下了面上的墨镜，看向彼得开口道，“不过出任务的是我，而不是你，你还是给我乖乖呆在这儿做训练吧！”
“不！”彼得捂着脸哀嚎道，“斯塔克先生，从我加入复联到现在，我一个任务都没有出过！一个都没有！”
“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
“在我看来你就是。”托尼十分□□的开口道，“听着小家伙，你现在的能力还不成熟，要是你在面对那个怪物的时候出了什么事那该怎么办？要知道我们复联可没有会治疗的成员来帮你进行后勤辅助，要是克莱尔还在的话……”托尼的话突然卡在了喉咙里。
距离那场大战过后已经快有三个月的时间了，在那之后史蒂夫和娜塔莎他们都会尽量避免在他面前提起克莱尔的名字。
然而托尼还是会在某些情况下下意识的叫出克莱尔的名字，随后就是一片无尽的沉默。
他并不是一个心理承受能力很弱的人，但在想起克莱尔时，他仍然会感到一片说不上来的茫然感。
有时他甚至会想，要是当初他没有让克莱尔加入复联会是什么结果？
说不定她不会死。
可这已经没有答案了。
“斯塔克先生？”彼得小心翼翼的看向托尼，在得知克莱尔死亡这个消息的那一刻彼得也觉得很难以接受，但这却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你那是什么眼神？”托尼将墨镜戴回脸上，不容反驳地开口道，“行了，这次出任务的人选就这么决定了，你就给我好好呆在复联大厦吧。”
某处墓地之类，金红色的战甲从高空降落，目标明确地走向了一座灰白的墓碑。
墓碑的前方站了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收回战甲的托尼走到男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又过来了。”托尼看了一眼布鲁斯，开口道，“看来哥谭最近很平静啊，你居然这么有空。”
布鲁斯低声开口道：“小丑消失了，哥谭其他的罪犯因为这个原因一直都很沉寂，我最近的确很有空。”
托尼了解自己这个老对头，也明白克莱尔的死对于他来说是无法释怀的一件事，他想开口安慰他，却发现自己似乎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毕竟他的表现可没比他好多少。
到了最后，他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道：“那些恶灵们你安置的怎么样了？”
“它们回游戏场去了，最近游戏场应该会重新开业。”布鲁斯开口道。
“真是没想到监管者和克莱尔居然是同一个人。”因为那群恶灵的缘故，这件事已经不是个秘密了，但现在想起来托尼还是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要知道他之前还为克莱尔介绍过监管者，他甚至还带她去和监管者见过一面，当时她们两个表现的可完全不像是见过面的样子。
谁能想到这俩家伙居然是同一个人？
就连布鲁斯都没猜到这极其具有戏剧性的真相，当初他也只是怀疑克莱尔和监管者之间有什么联系罢了，但他完全没往这两个人是同一人这方向猜测过。
托尼的电话突然响了几声，他走到一旁接通电话，低声说了几句之后抬头向布鲁斯开口道：“屠夫他们要过来把戈尔贡之面转移走了，你跟我一起去一趟复联大厦吧，它们说有事想告诉你一声。”
布鲁斯点了点头，跟上了托尼的步伐。
戈尔贡之面说到底还是游戏场的产物，一直放在复联大厦也不是个事，现在这个世界里已经没有其他恶灵的存在了，所以屠夫他们也就商量着想把戈尔贡之面带回游戏场封存起来。
托尼带着布鲁斯还有恶灵几人一同来到了他的实验室中，从层层严密的保护中取出了戈尔贡之面。
屠夫一眼就看出了戈尔贡之面中已经没有了血液的存在，它转头向托尼询问了这件事。
“戈尔贡之面里残存的血液已经都被克莱尔取出来了。”托尼指了指实验室的另一面墙，“那管血被我藏在那里。”
随着他指向那面墙的动作，严丝合缝的墙壁之内突然传出了阵阵细弱的敲击声。
屠夫有些疑惑的转头看向托尼，开口道：“不是说把那管血藏在里面吗？怎么里面还有其他的东西？”
托尼的脸色有些奇怪，他没往里面放什么别的东西啊？难不成是有人想偷那管血？
敲击声越来越重，墙壁内那不知名的生物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这种行为是徒劳的，索性放弃了继续敲击的行为。
在托尼众人的注视之下，一只纤细的手穿透了特制的合金墙面，如同戳豆腐一般，在墙壁上挖出了一个近一米直径的大洞。
托尼眼神一凛，低声开口道：“管家。”
实验室内隐藏的武器探出头来，枪口纷纷指向了大洞所在的位置。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身着黑色长裙，披散着如同海藻般卷曲发丝的少女从墙壁中钻了出来。
“终于出来了。”克莱尔坐在地板上，狠狠的喘了几口气，她抬头望向四周，看着众人那近乎石化般的目光，有些惊讶的开口道，“你们是知道我今天会回来吗？都过来迎接我了？”
“克，克莱尔，你！”托尼有些语无伦次的看着克莱尔开口道，他现在开始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或者是中了谁的幻象了。
站在托尼旁边的布鲁斯下意识地向前迈出了一步，眼中泛起了淡淡的震惊之色。
比起他们的表现，屠夫几个恶灵就要直接多了。
恶灵们直接扑到了克莱尔的身上，扯着嗓子开始嚎：“主神，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是啊是啊，我们墓碑都给你立好了，没想到你居然又活过来了！”
“呜呜呜，你能回来真的是太好了，游戏场的账目问题还是交给你吧，我是真的算不明白呜呜，看着那些数字我饭都要吐出来了。”早早就脱离了学校生活，学历低下的裂口女哭的最真情实感。
它敢发誓，没有人比它更希望主神回来了。
克莱尔嘴角抽搐地推开了裂口女，“感情你们盼我回来就是因为这个。”
像是刚缓过神来一般，托尼激动的走上前，开口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克莱尔你现在是复活了吗？你的身体有没有问题？”
克莱尔笑着开口道：“放心吧，我的身体已经没有问题了，之前我封存戈尔贡之面时用的是我的血液来进行封存的，也是因为这一滴血，所以我才能以之为基础进行复生。”
本来她应该在大战之后就直接借助这滴血液复生的，但那时候被弹出这个世界的她不小心卷入了一个时空裂缝之中，流落到了另一个世界之内。
也是因此，她并没有及时赶回来。
想到在那个世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克莱尔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几秒，随后迅速恢复了正常。
“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事了？我的游戏场怎么样了？”
“主神，你就放心吧，游戏场有我们呢，绝对不会……”裂口女的话还没说完，脚下震颤的地面突然打断了它的话。
动静是从客厅传来的。
一行人连忙向着客厅的方向跑了过去。
客厅的天花板上浮现出了一个鲜红的魔法阵，在魔法阵的下方，一个身上带着血腥味的男人有些迷茫的扫视了一眼四周，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克莱尔身上。
“你这是想跑吗？”男人面色不善的开口到，“吃干抹净了之后就什么都不认了是吧？”
“没有啊！”克莱尔左顾右盼地开口道，“我这不是回老家来看看嘛，就是忘记通知你了而已……”
该死的！他怎么还追过来了！
一旁的托尼完全听不懂这两人的对话，但身为老父亲的直觉，他看面前这个家伙怎么看都不顺眼。
“你是谁？”
男人这才注意到了站在克莱尔身后的托尼，有些惊讶的开口道：“斯塔克你怎么也在这里？”
“你认识我？”托尼皱了皱眉。
看到托尼那陌生的目光，男人也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你是失忆了吗？我是迪克格雷森啊！”
托尼：什么！
布鲁斯：什么？
迪克感到托尼身边的那个男人看他的目光有些怪怪的。
托尼：“你说你是夜翼？那你认识他是谁吗？”他指了指站在他身边的布鲁斯。
迪克不知道托尼为什么要问他这个问题，但还是顺着他的话，将目光移到了一旁的布鲁斯身上。
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看见这个男人的时候会有种莫名底气不足的感觉？
“你好。”布鲁斯上前两步，用一种探究的眼神打量了下面前这个自称夜翼的人，“我是布鲁斯。”
“布鲁斯韦恩。”
迪克：“什么？！！！”
………………
沙发上，两方人互相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对方，坐在两方人中间的克莱尔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小声的讲述起了自己消失这段时间里的经历。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克莱尔开口道，“在那个世界里，托尼，布鲁斯你们都算是反派，我过去之后帮你们恢复了神志，事情做完之后我就回来了。”
“至于迪克，咳咳，他算是个意外。”
迪克自动忽略了克莱尔的最后一句话，开口道：“克莱尔，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去？”
听到他的话，托尼眼神不善的盯视向了他，“放弃吧小子，克莱尔不会跟你走的。”
“克莱尔，你真的不跟我回去了吗？斯达克他们还在那边办了宴会准备等你回去家庆祝呢。”
听到迪克的话，托尼瞬间炸了：“什么！你居然还在那边认识了另一个斯达克？就是因为那个斯达克，你才这么晚回来的吗！”
“很显然克莱尔更喜欢我们那个世界！”
“小子，我今天就要替你父亲好好教训你一下！”
克莱尔……克莱尔感觉十分窒息。
她就不应该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