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

  “北原市到了,请旅客同志们带好自己的行李下车。”

  听到火车上的通知,方雪荷跟邓玲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就露出个笑来,目的地,终于到了。

  收拾行李的时候,方雪荷没忍住,目光落在谢真琇脸上,抬手将垂落下来的一缕青丝挽到耳后,柔婉又动人,“同志你长得这么好看,出门在外,可一定要小心呢。”看書溂

  长着这么张脸,很容易就被人盯上吧,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唉,那该多可怜呀。

  想到这,她脸上的笑容越发动人。

  谢真琇就这么静静看着她,目光澄澈却让人压力陡然攀升,在那一瞬间,方雪荷几乎以为自己埋藏在心里最阴暗的那面被看出来了,一股寒意撺上她的脊背,浑身发寒。

  “我会小心的,你也要...”

  “小心哦。”

  谢真琇微笑。

  这可真是个坏女孩呢。

  琢磨琢磨,谢真琇忍俊不禁,似乎无论什么话,只要在结尾时加上个‘呢’字,就变得格外有意思呢。

  下了火车,短暂相遇过的人们,又快速汇入人群,各自离开,或许这就是生命的有趣之处,遇见形形色色的人,碰到形形色色的事,或许会产生交集,又或许是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哪怕曾经人群中匆匆对视一眼,等背过身去,就已了无痕迹。

  北原市的火车站,并不是谢真琇此行的终点。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谢真琇左右张望了下,发现街尾就有一家招待所,花了一块二开了个单间,据招待员说,这是招待所最好的房间,住着特别舒服。

  谢真琇就笑了笑,这话她咋就不信呢。

  当然,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来到二楼,打开房门一看,房间总共十二三平方,有张一米五的床,上面铺着浅蓝色的床单,旁边放着张木桌,虽然很简陋,但胜在干净,角落还有个独立的厕所,还算对得起这个价格...

  才怪啊!

  住一晚上都能买一斤半猪肉啦!

  怪不得都说穷家富路,出门在外,果然处处都得花钱。

  谢真琇一边肉疼,一边很诚实的从空间拎出自己泡澡的大木桶,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

  打开行李准备换身衣裳,结果抖开衣服的时候,掉了个红包出来,钱票撒下来,占了小半张床!

  连忙换好衣服,把钱票收拢起来点了点数,竟然有两百块钱外加三十斤全国通用粮票!

  不用想,肯定是干妈悄悄塞的。

  哇塞!这是什么世纪好干妈!

  谢真琇感动了,要知道现在是月收入二十元,就能养活一家人的年代,这些钱,差不过抵工人家庭,一年的收入,她能不感动吗?

  她突然又想起出门前爷爷给的红包,她当时直接收进空间了,也没看里面是啥,拿出来打开一看,装的更多,不仅有三百块钱,还有粮票、肉票、布票等若干,难怪看起来鼓囊囊的。

  两个红包加起来,都值小一千啦!

  这无疑是笔‘巨款’,哪怕程家条件很好,这也不算是笔小钱,谢真琇眉头皱了皱,这么多钱,她拿着烫手,估计也是怕她不要,干妈才会直接把红包塞到包裹里。

  吸了吸鼻子,把钱退回去是不行的,伤感情,但心安理得的收下,她也干不出这种事,突然,她眼睛发亮...

  有了!

  ‘看’到空间里那些灵气氤氲的极品人参,谢真琇笑眯了眼,就是它了!

  她可是答应过,要带特产回去的呀。

  喜滋滋的把钱票都收好,哎呀,好烦哦,钱盒子都快装不下啦,有钱的烦恼,一般人真是没法懂呢。

  谢真琇带着高处不胜寒的微笑,从空间拿出份饭菜吃了,又把换下来的衣服洗了放进空间,过几秒再拿出来,衣服就干透了,这是她最新发现的空间妙用,这要在冬天,别提多方便啦!

  偷笑了下,谢真琇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了过去,坐了三十多个小时火车,累着呢。

  只是这天晚上,她做了个噩梦,梦见邱知阳竟然抢走了她的钱盒子,还质问她,为什么要北原市了,还不去看他!然后就抱着她的钱盒子消失了...消失了!

  我的钱!

  谢真琇惊醒,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查看空间,她的钱盒子还好好的待在那呢。

  瞬间就松了口气,谢真琇拍拍胸口,“吓死我了!”

  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经微亮,想到梦里邱知阳的质问,她翻来覆去也没法接着睡,摸了摸心口,暗道,摸着良心说,她可半点都不心虚,一接到通知就往这边赶,比邱知阳亲妈还上心!

  妈耶!她都快被自己感动了,她可真是个好人!

  都说梦境跟现实是相反的,谢真琇瞬间明悟,肯定是爹不疼娘不爱的邱同志冥冥之中感应到她的到来,所以十分感激,说不定还要给她钱!

  对,就是这样没错。

  成功解梦,谢真琇通体舒爽,决定今儿早点去部队。

  得益于两个橘子的魅力,她从招待员嘴里套出不少信息。

  市里每天会有两趟班车前往部队,一趟在早上八点,一趟在下午一点半,直接去汽车站坐车就成,军区医院就在部队对面,好找的很。

  谢真琇翻身起床,吃了两个水煮蛋,拎着小包裹把房间退了拿回押金,又联系上方连长,约好时间,这才到汽车站买了票,坐上摇摇车,蹦蹦跶跶两个小时以后,终于抵达目的地--北原市驻军部队站。

  谢真琇僵着腿走下车,北方的沙尘热情洋溢,轻吻着她的眼睛...简单点就是:眼睛进沙子啦!

  这还得了,赶紧得把沙子弄出来啊!

  “同志,请问你是谢真琇谢同志吗?”

  一道粗狂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正好眼睛舒服了点,谢真琇放下手,抬头看了过去,眼前这人三十岁左右,国字脸,看着挺正派,穿着身军装,身材魁梧,看起来跟座小山似的。

  “对。”

  谢真琇眨了眨眼,“我就是谢真琇,您是方连长吧?”

  “是,我叫方前进...”

  方前进黝黑的脸上掠过一抹尴尬,“那啥...弟、弟妹,你、你别哭啊!难道是路上受啥委屈了?”

  嗯??

  谢真琇觉得眼睛里的沙子还没完全出来,又眨了好几下,“路上挺顺利的,没受委屈。”

  顿了顿,满脸纳闷,“我也没哭啊。”

  咦?眼睛润润的,这下舒服多了。

  方前进瞅了她一眼,无声叹气,瞧这红彤彤的眼眶,脸上还挂着泪呢,这还叫没哭?

  得,没受委屈就成,估计是担心知阳?

  嘿嘿,不就是年轻人脸皮薄不好意思承认么?他都懂。

  唉,知阳啊知阳,你这媳妇漂亮是漂亮,就是娇气了点,看这哭的稀里哗啦的样,也不知道顶不顶事儿。

  方连长为兄弟真是操碎了心!

  “走吧,我先带你去看看知阳。”

  “嗯。”

  谢真琇抿了抿唇,捏紧包裹,“麻烦你了。”

  她不知道,就因为下车时被迷了眼,就被盖上个娇气柔弱的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