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在南楚这么久,陈法师那边如何了?”提起萧景睿,云蘅便想起他的身世之谜。

  “呵,你蔺晨哥哥出马还能有失?只要你们在金陵准备妥当了,一声令下,南楚就可以动起来了。”

  云蘅点点头,望着卷宗皱眉:“南楚进京,最好的理由就是和亲了吧,如今宫里适龄的皇子倒不少,公主只有景宁公主一个。”

  “说起景宁公主,”蔺晨打着扇子凑过来,“我们琅琊阁得到了一个消息,小丫头,你可愿一听?”

  云蘅挑了挑眉:“与我所谋之事有关吗?”

  蔺晨老神在在道:“说不准呢?毕竟,景宁公主也是皇室中人。”

  云蘅看了他一眼,无奈道:“邀月酒楼盈利让你一成。”

  蔺晨闻言立刻来了精神:“有银子,一切好说。”便讲起了这个皇室公主的秘事。

  年前,景宁公主从一个老宫人那里听来一个传说,说前朝一位公主,为了在宫外密会情郎,叫情郎在天祖坛下挖了一个密道,公主借故途径天祖坛,谎称头痛,说有耳报神命她在坛下设锦幛,焚香祷拜一个时辰。

  侍卫们不敢怠慢,立刻严密封锁了天祖坛,公主便得以脱身,从密道与情郎私奔。

  景宁公主听了,一日偶然经过天祖坛,按照老宫人所说,竟然真的发现了一个密道,困于皇室多年的公主,第一次得到了自由,也是那一次,她遇到了一个年轻的镖师,两人心生爱意,却身份悬殊,景宁公主便效仿前朝公主,在心腹宫女们的帮助下,同样以此为由,多次从天祖坛脱身,与这位镖师见面。

  云蘅无语:“我邀月酒楼的一成盈利,就换了个这么个故事?”

  蔺晨摇头晃脑,喜滋滋道:“皇宫秘事,多难得啊,而且我琅琊阁的消息,必然是真的,你们去金陵势必要与这些王子公孙打交道,没准哪天就用上了呢?”

  云蘅叫飞流和阿寒合力赶走了蔺晨这只讨厌的大白鸽子,还没思考景宁公主对他们能有什么用,便听说聂铎来盟里了。

  云蘅有些惊讶,自从上次霓凰郡主那桩事之后,聂铎许是有心结,又许是心生愧意,已经很久没来廊州了,云蘅皱了皱眉,她直觉是霓凰郡主出事了。

  待云蘅赶到前厅时,聂铎正跪在地上,梅长苏颇为无奈地揉了揉额角:“聂铎,你先起来。”

  “霓凰是为了逼我现身,才答应了皇帝比武招亲的旨意,可我,可我如何能光明正大地去参加比试,站在她身边?若是因此——少帅,求您想个辙,救救霓凰!”

  云蘅蹙眉,也不知道聂铎是关心则乱还是如何,这种事苏哥哥肯定会想法子解决,哪里用他这般跪地相求。

  她上前几步,不容拒绝地拉起聂铎:“聂铎哥哥,你先坐,霓凰郡主的事,苏哥哥肯定不会不管的,霓凰郡主答应比武招亲,也自有她的考量。”

  梅长苏叹了口气:“穆青今年成年就要袭爵了,南境军与穆王府时隔多年,再次有了当家做主的人,这对咱们的陛下来说,威胁可比霓凰一个女子要大多了,对于霓凰,用婚事拴住她是最好的法子,更何况,朝中各方势力都想拉拢南境军,必然会极力促成,霓凰又怎么能抗得过这么多人的压迫?”

  “那要怎么办?”聂铎双目赤红,“难道真的叫她在这么多人里挑一个就成亲?”

  “比武的时间定了吗?”梅长苏看向云蘅。

  云蘅摇摇头:“还未发明旨,阿寒去查了,一旦有消息,会尽快送回来。”

  梅长苏轻捻着袖口,眸色在烛火的映衬下忽明忽暗。

  半晌,他抬头望向云蘅:“通知玉姑娘和兰娘,还有南楚那边,把郡主要比武招亲的消息透露出去,说动这些各国显贵,都来掺和一脚。”

  云蘅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见聂铎面露疑色,梅长苏解释道:“霓凰被旁人看重的,不只是她手中的十万南境军,还有她治军打仗的才能,哪一国娶了霓凰,南境军虽然不会归顺,却是平白多了一位女将军,我们只有把这个水彻底搅浑,让陛下为这些各国显贵分神,他便不会一心一意算计霓凰了。”

  “可是,陛下会同意吗?”聂铎问道。

  梅长苏笑了一声:“国与国联姻原本便是常事,霓凰郡主要招亲,谁规定了其他国家便不能来参与呢?若是安排得当,最后陛下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各国逼得紧了,他只会庆幸这一次没把霓凰嫁出去。”

  云蘅忽然灵机一动:“苏哥哥,那百里奇是不是可以启用了?上次他可是同我抱怨了一番,嫌自己不能得宗主重用呢。”

  梅长苏含笑点头:“是啊,真正的百里奇虽有婚约,但想必北燕四皇子听说后,一定会叫他退掉婚约,前来求娶郡主的,把我们的人趁机换进去,也可以替霓凰淘汰一些有威胁的人。”

  “北燕使团若想去金陵,必然会经过江左地界,到时候,自然是我们说了算。”

  前奏

  北燕四皇子府。

  “殿下,百里勇士到了。”

  “快请他进来。”四皇子眼底微微有了些神采。

  “殿下,”百里奇行礼,“您召我来所为何事?”

  “你可听说了大梁的霓凰郡主要比武招亲之事?而且,昨日太子已经上奏陛下,与大梁通国书,向郡主求亲,参加这场比武招亲。”

  百里奇犹豫了一下:“殿下替我退亲,是想要属下也去求娶霓凰郡主?”

  “正是,”四皇子志在必得地说,“以百里勇士的功夫,必然是所向披靡,霓凰郡主更是能文能武,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奇女子,若是我们能得到霓凰郡主的襄助,又何愁不成事呢?”

  百里奇道:“可是我相貌粗陋,只怕郡主瞧不上,更何况梁国的皇帝怎么会让霓凰郡主嫁给外族呢?”

  四皇子闻言冷笑道:“这便要感谢梁帝了,若不是他忌讳南境军,非要替霓凰郡主选婿,咱们也没有这个机会,郡主自己应了的,最终那个人只要能打败她,她就嫁,女子习武多以技为主,以功为辅,霓凰郡主的武功也多以绚烂华丽著称,而百里勇士,你是硬功出身,她对上你最是吃亏,你啊,一定能娶到霓凰郡主。”

  百里奇摸了摸脑袋,面色凶狠:“是,属下一定尽力。”

  四皇子叹了口气,想到那样一个霁月风光的女子要嫁给百里奇这样的粗人,连他也有些惋惜,但可惜,如今他只有这一条路能走了。

  母妃年前被人一剑穿心,血泊里浸着一张纸,上面龙飞凤舞地画着一只白泽。

  他知道白泽是峭龙帮帮主束中天的印记,但他不知道母妃是如何得罪了这位北方巨搫,更没有一丝人脉能替他复仇。

  胡妃贴身侍女交给他一封书信,上面记载着当年旧事,直至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是从来没有希望登上皇位的,他与燕帝,不仅没有血缘关系,甚至燕帝还是他的杀父仇人,这么多年,他都只是他历练自己儿子的一把刀。

  就连那个自己信任有加的篪营大将龙烨,却原来也是燕帝的人。

  仇恨与欲望在那一刻燃烧了起来,从前那个温润谨慎的四皇子拓跋渊便消失了,他要的是这个天下,还有这些人的命。

  这半年来,七皇子妃被人挑了手脚筋抽了一百鞭,尽管燕帝连太医院院首止临都派去了,病情不仅毫无起色,反而更严重了,七皇子妃愈发歇斯底里起来,府中鸡犬不宁,便是七皇子拓跋濬在各地的势力也多受重创,对方似乎深知他的势力分布,出手快准狠,根本不玩心计,一概斩杀了事,偏偏拓跋濬抓不到对方半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