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人要到门口了, 纪元山收回视线，把杂志抬高，遮住自己的脸。
奶孙俩说笑着进了大厅, 一抬头就看到坐在正对面，稳如泰山的糟老头子。
纪瑾脚步一顿, 笑容立马散了个干净, 冲着爷爷的方向惶恐的鞠躬问好：“爷爷午安。”
老爷子慢条斯理的从杂志上沿抬起眼皮, 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 然后收回视线，鼻腔发出一声“嗯”，算是应了。
赵懿每次见他做出这副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样子吓唬大孙子就来气。
之前她为了不让小团子拘谨, 问好之后会直接带着崽崽去游戏房，躲开他，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既然老子和儿子一个都不顺她的意, 那她也不要再惯着他们, 她要主动出击, 教他们正确对待家人的方式。
她弯身抱起小团子, 笑着逗他：“沅沅别紧张，你爷爷就是个纸老虎，别怕他, 走，咱们去客厅看电视。”
小团子身体瑟缩了一下，“奶、奶奶, 我, 我可不可以去玩玩具, 我不太想看电视。”
“可是奶奶想看, 沅沅陪陪奶奶好不好？”赵懿舔着老脸撒娇。
纪瑾有些局促，每次来这里，他都格外紧张，就怕哪里做得不好，更加让人厌恶。
以前，奶奶每次来都带他直奔游戏房，像是看穿了他害怕和爷爷待在一起的心思，他一直挺感激的。
可奶奶今天一反常态，像是有意让他跟爷爷多接触。
他还没做好准备，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赵懿观察着小团子的神情，觉察到他难掩的紧张，连看他爷爷的勇气都没有，足以见得老头子在崽崽心里留下了多大的阴影。
她不动声色的收紧怀抱，看向纪元山没好气的说：“你回书房去，别在这吓唬我宝贝孙子。”
纪瑾闻言瞳仁紧张的一缩，下意识看向纪元山。
纪元山一直拿余光瞄着纪瑾，见他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又气又好笑。
他虽然没给过他好脸，却也没凶过他啊，干嘛这么怕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揍过他呢。
“这是我家，我想在哪儿就在哪儿。”
“嘿，你是不是成心让我不痛快啊。”
老爷子放低杂志，抬眼看向纪瑾，“我吓到你了？”
纪瑾忙不迭摇头：“没、没吓着，您很好。”
老爷子又看向赵懿，“听见没，他说没吓着。”
赵懿：“??????”
赵懿颠了颠怀里的小人，给他加油鼓劲：“沅沅别怕，有奶奶在呢，我们今天就在客厅看电视。”
赵懿把他放到沙发上，跟老头子隔着一个沙发，坐在纪瑾右侧，充当俩爷孙势不两立的人墙。
她柔声询问着纪瑾喜欢什么样的动画片，得到答案后，开始选片。
奶奶挑选节目时，纪瑾一直紧张的挺直脊背，偷摸注意着爷爷的动静。
当看到爷爷重新专注的看杂志时，紧张的心情缓解了大半，在奶奶跟他说话时，笑容也不那么僵硬了。
动画片开始播放时，纪瑾很快就被吸引了注意力，加之奶奶一直搂着他，还给他后背放上软软的垫子，把他围的严严实实，给足了安全感，爷爷存在造成的威压，很快就被他抛诸脑后。
随着剧情的进展，纪瑾时而咯咯笑，时而皱眉发愁，看到激动的地方，也会扬起小脑袋跟奶奶探讨，粉嘟嘟的小脸随着他说话的动作一动一动，让人忍不住想上手捏一捏。
纪元山悄咪咪的看着近在眼前的小团子，他并不会像二弟家的孙子，一个劲问问题，只是安静的看着。
偶尔在奶奶问询时，耐心细致的讲解，看到高兴的剧情时，也只是轻轻的咯咯笑，不会没教养的笑得前仰后合，拍桌子打沙发。
怎么看怎么讨喜。
老爷子情不自禁的勾起了唇，觉察到老太太横过来的揶揄视线，猛地垮下脸，鼻子哼哼出气音。
每当这时，纪瑾就会忌惮的看过来，对上他的视线后，迅速收回，不管剧情再怎么好笑，他都不再笑了。
老爷子忽然有点不痛快，把书往桌上一扔，起身问赵懿：“承宴怎么还不来？”??x?
“来了啊，忙着陪嘉嘉呢，你别去打搅啊。”
老爷子负气道：“我回书房总行了吧！”
赵懿哼笑道：“早该走了，多余！”
老爷子咬牙瞪了她一眼，瞥见一旁紧张得死死靠着沙发背的小团子，气得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后，大步离开了。
纪瑾回眸看着他的背影，小脸涌上一抹内疚。
赵懿看一眼就明白小团子在想什么。
“沅沅，爷爷不是不喜欢你，他只是还没准备好怎们跟你道歉，我们再等等好不好？”
“道歉？”纪瑾一脸不解。
“爷爷其实早就知道自己做错了，不该对你这么冷漠，可是因为人老了，面子反倒越来越重，咱们给他点时间，好不好？”
纪瑾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其实，爷爷没有做错，他只是爱爸爸胜过爱我，不必道歉的。”
坏伯伯曾经说过，因为他的到来，害爸爸损失惨重，爷爷因为他大病了一场，差点就死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错，他就该立马滚出纪家，再也别回来。
他当时真的有想过离家出走，可看着外面黑黢黢的街道，听着无数大狗狗的叫声，他害怕了。
想到爸爸因为他做出的努力，如果他走了，爸爸的心血同样会白费，所以，他留下来了，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坚定的留下来了。
其实说到底，爷爷之所以不喜欢他，是因为爷爷爱爸爸，不想爸爸因他受委屈，那不是错，他能理解的。
他只是暂时没有勇气应对爷爷的冷漠，他也需要点时间做准备。
赵懿听着这么暖心的话，眼眶不由得一红，她轻轻抚摸着小团子的发顶，慈爱的拥着他，“专心看电视，不许分心了。”
纪瑾的温柔和体贴是锦颜的延续，如果她不那么傻，好好养育孩子，一定会很幸福吧。
“大奶奶！耀耀来看您啦！”
清亮的小奶音从门外传来。
奶孙俩闻声回头，只见一道宝蓝色小身影从门口飞奔而来，一下子扎进了赵懿怀里。
纪耀搂着赵懿的腰，一个劲用手肘拐一旁的纪瑾，“你过去一点，别挡着我跟大奶奶亲近。”
纪瑾闻言，从沙发上滑下来，坐到了另一边。
“耀耀，不许没礼貌。”赵懿拧眉轻斥，把人扒拉下来，假装嫌弃道：“哎呀，你洗手了吗就来抱我，去去去，让你奶奶带你去洗手。”
纪耀松开怀抱，摊开手掌示意：“我洗过了，很干净，我可以看电视吗？”
赵懿下意识看向纪瑾，小团子笑着点了点头。
她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小脸，叮嘱道：“你先跟耀耀看会儿电视，奶奶去跟二奶奶说会儿话，一会儿来陪你。”
纪瑾点头，“奶奶慢走，我会乖乖的。”
赵懿又转头警告纪耀：“不许欺负沅沅，大奶奶一会儿就回来。”
纪耀乖巧颔首，笑容灿烂得像盛开的向日葵，“大奶奶慢走！”
等赵懿的身影消失，纪耀的笑容也散了个干净，他转头一脸不屑的觑着纪瑾：“喂，野孩子，把遥控给我。”
纪瑾抿唇，视线落在手边的遥控器上，迟迟不见动作。
“你是不是聋了，我让你把遥控给我！”纪耀的语气又强势了几分。
纪瑾迎上他的视线，冷冷的说：“你可以自己来拿。”
纪耀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一脸新奇的看着他，这才发现他穿着奇奇怪怪的衣服。
他嫌弃的拎起纪瑾的毛衣袖子，“野孩子，你爸爸是不是要破产了，竟然给你穿这种衣服，你的定制礼服呢？”
每一次来爷爷家，纪瑾都穿正装，每一套都是纪承宴请设计师量身制作，价格不菲。
他第一次见纪耀就被他挖苦，说他身份卑贱不配穿这么好的衣服，用剪刀在膝盖和胳膊肘这些地方剪出窟窿，然后把他推到脏兮兮的花园里，制造他自己摔坏的假象，让爷爷误会他调皮没规矩。
面对爷爷质疑的眼神，他从不解释，因为他很清楚，不管他说什么，爷爷都不会相信，在爷爷眼里，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
也正因为他的无限容忍，才导致了纪耀变本加厉的欺负。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妈妈说可以反击回去，不必再忍。
纪瑾垂眸看着他攥着自己衣摆的手，然后用冷冷的音调说：“纪耀，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没有礼貌。”
他抬眸，轻蔑的看向纪耀。
纪耀拧眉，气哼哼的瞪着他，眼底满是不可思议。
纪瑾假装恍然道：“啊~我忘了，你爸爸妈妈平时都不管你，当然不知道你没有礼貌。”
“你、你说什么？！”纪耀被戳中痛脚，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低斥：“纪瑾，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你竟然敢对我不敬。”
纪瑾摊手，顶着一张无辜的可爱笑脸，“你的问题冒犯了我，我为什么要客客气气的跟你一问一答呢？”
“你、你这个没人要的野种！”纪耀气急败坏道。
换做以前，这句话一定会让纪瑾又气又恼怒，红着眼眶跑开，然后在纪耀得意的嘲笑里闷声抽噎，但今天，纪瑾要反击。
“如果没人要的话，妈妈不会带我上综艺体验不一样的生活，爸爸也不会在百忙之中抽空陪我，还跑去片场看我和妈妈，你最近打开电视，应该随时随地都能看到我们吧？”
纪瑾端着天真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句句戳纪耀的心窝子。
他怎么会不知道他跟他后妈火的一塌糊涂，只要打开电视和网络，满屏都是他们母子相亲相爱的画面。
小叔那么忙的一个人，竟然也跑去凑热闹，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纪瑾数落得一文不值。
他全都知道，他嫉妒的快疯了。
纪瑾读出他眼底的不痛快，继续加码：“虽然妈妈不是我的亲妈，但她对我很好，想必你也看到了，那可不是在演戏哦，倒是你，爸爸妈妈都是亲生的，怎么从来没见他们跟你一起来爷爷家呢？”
纪瑾做出一副懵懂的样子看着他，像是很苦恼。
在纪耀红着眼睛准备反驳时又说：“啊，我想起来了，你妈妈平时都在忙着购物做美容，跟她的好朋友打麻将呢，当然没空陪你了，你爸爸也忙着工作，没空搭理你，只是偶尔跟你妈妈打个电话，让她看好你，纪耀，你好像一个皮球耶，被大人踢来踢去的，最后只能让爷爷奶奶看顾，哎，真可怜！”
二奶奶总爱跟奶奶抱怨自己的儿子儿媳，纪瑾听过不少，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你、你--”纪耀接连被扎心，又气又恼火。
而更让他没法接受的是，从来都是唯唯诺诺的纪瑾，今天竟然敢当面跟他刚，到底是谁给他的底气，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罢了，他凭什么这么嚣张？
纪瑾笑盈盈的朝他走近了两步，揶揄道：“呀，这就生气了，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比起亲妈对孩子的不在乎，后妈对孩子的关爱才更难得呢，纪耀，我真的开始同情你了耶。”
纪瑾说完还不忘冲他眨巴眼睛，那张一贯逆来顺受的小脸，此刻却让人恨不得挠它两下。
纪耀心里想着，行动上也这么做了，他恶狠狠的抬手，准备给他一记响亮耳光。
纪瑾早料到他会出手，一个闪身躲过。
纪耀看着纪瑾亮着眼睛看了他身后一眼，甜甜的叫了一声“妈妈”，哒哒哒的跑过去，一把抱住了他后妈的腰。
言嘉笑着把人抱进怀里，母子俩旁若无人的玩起了额头贴贴的游戏。
亲昵温馨的一幕如利刃在纪耀心口划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瞥见言嘉身后的郑荣，立马嚎啕大哭。
“呜哇--纪瑾欺负我！”
他大声哭嚎着朝自己奶奶跑去，也学着纪瑾的样子抱住对方的腰。
郑荣先是一怔，然后拧眉看向一旁的纪瑾，肃着脸质问道：“沅沅，哥哥说你欺负他，有这回事吗？”
她本来就不待见这对多余的母子，一个野种一个戏子，有什资格玷污纪家的门楣。
明明自己儿子也是家主候选人，最后竟然输给了纪承宴，纪承宴又有私生子，又娶劣迹斑斑的女艺人，怎么看都不靠谱，凭什么做家主。
母子俩平日里来，见着他们一家从来都是畏首畏尾的，今天竟然一反常态。
先是言嘉在与她的聊天里各种明褒暗贬，接着又是纪承宴在一旁帮腔回击，根本没把她这个二婶放在眼里。
现在，纪瑾竟然又欺负他的孙子，这一家子肯定是觉得最近火了，不得了了，在这炫耀呢。
她怎么可能让他们得逞，她一定要找回场子。
言嘉闻言，转而看向郑荣，无辜的皱着眉头，柔声道：“二婶婶，像这种事情，难道不该先问问情况，再质疑沅沅吗，您一来就指责沅沅，会不会有失偏颇？”
郑荣一时语塞，觑了眼纪承宴，一副“管管你老婆”的颐指气使样。
纪承宴自从觉醒了那段记??x?忆，追根溯源得知了二叔一家的包藏祸心，便决定再也不会顾及家族的荣辱让自己老婆孩子受委屈，自然不会被二婶高高在上的样子唬住。
他错开对方投来的视线，冲纪瑾投去一道安抚的眼神，然后蹲下去问纪耀：“耀耀，跟小叔说说，沅沅怎么欺负你了，告状得拿出证据才行。”
纪耀立马停止了哭闹，有些回不过神来。
以前只要奶奶帮忙出头，小叔就算不是第一时间责备纪瑾，也会给他一记警告的眼神，以示安抚。
可现在，小叔竟然要追根究底的问原因，还要自己拿出证据来。
纪瑾说话刺激他，的确是一种欺辱，可是，他说的又是实话，他根本没法反驳。
犹犹豫豫的嗫喏半晌，纪耀打算蒙混过关，他一瘪嘴又哭上了，“他就是欺负我，你们，你们都欺负我，呜呜呜--”
纪承宴眉头拧得更紧了，他无奈道：“你这么说就有点无理取闹了。”
纪承宴转而看向郑荣，满脸不解：“二婶，耀耀怎么越大越骄纵了呢 ，我记得他以前不这样啊？”
郑荣也被眼前的走向给搞懵怔了，纪承宴竟然开始护短了，难不成他还真对母子俩上心了，他以前也不这样啊。
她暗戳戳的瞄了眼端着无辜表情实则一脸看好戏的言嘉，看来她低估这朵小白花了。
也对，普通人也迷不倒纪承宴这样的木头，能让他顶着整个家族的重压娶进门。
她假装恼怒的轻拍了纪耀的肩膀一下，低斥道：“行了，拿不出证据就自认倒霉，别嚎了，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快点收拾好情绪再说话！”
纪耀一看奶奶撒手不管，哭得更委屈了，不但没消停，反而越哭越大声。
“吵什么呢，一点规矩都没有！”
门外传来一道威严低沉的声音，众人寻声看去，纪元山的弟弟纪元烽走了进来，锐利的五官让他看起来不好相处，常年身居高位使得眉目间自带威仪。
郑荣眼瞳一缩，纪耀立马噤若寒蝉，泪眼兮兮的看着自家爷爷满面愠怒的用眼神警告着他。
“二叔。”纪承宴迎上去寒暄。
“抱歉啊承宴，是我管教无方。”纪元烽挤出一抹淡笑，客套道。
“无妨，小孩子心性使然。”
“沅沅，好久不见，又长高了。”纪元烽朝纪瑾看过去。
言嘉颔首问好，纪瑾甜甜的问候：“二爷爷午安。”
纪元烽笑着点头，然后又说：“二爷爷最清楚沅沅的性子，一定是耀耀又惹你不高兴了。”
纪瑾笑着摇头：“耀耀哥哥没有惹我不高兴，他只是一直叫我野孩子，但我从来没有怪过他呢，也许他只是觉得自己爸爸妈妈没来，看到我们一家团聚有点难过而已，我非常理解那种不被待见的心情，二爷爷，我没有生气，您不要责备耀耀哥哥哦。”
纪元烽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他压制羞恼应道：“放心，二爷爷不会责备他的。”
这才多久没见，小兔崽子竟然这么会编排人，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背后肯定少不了那个戏子的教唆。
纪元山转头怒瞪着自己孙子，不容置疑的吩咐道：“纪耀，快给纪瑾弟弟道歉。”
纪耀浑身一颤，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眼泪再次涌上眼眶：“我又没做错，凭什么道歉？”
“你口不择言就是最大的错，道歉，我不是跟你商量！”欺负人还留下把柄，简直愚蠢至极！
郑荣被老头子的气势吓到，知道他心里不痛快，忙催促着纪耀：“去给沅沅道个歉，别让你爷爷再说第二遍。”
纪耀从小就怕爷爷，因为他见过爷爷体罚爸爸，拇指粗的鞭子直接往身上招呼，打得爸爸嗷嗷叫唤，皮开肉绽。
他不情不愿的对纪瑾说：“对不起。”
纪瑾大度的笑道：“没关系，我原谅耀耀哥哥了。”
小插曲结束后，管家来请大家入座，准备用餐。
老爷子这才不慌不忙的从二楼下来，在上首落座。
接过佣人递来的热毛巾，老爷子一边净手一边暗戳戳的观察着纪瑾。
纪瑾认真的擦拭着小手，每一根手指头都不放过，甚至仔细到了指尖和甲缘这些地方，认真专注的小样子越看越可爱。
再看另一边粗枝大叶的纪耀，胡乱擦拭手心就要用手抓自己盘子里的食物，被奶奶呵斥后一脸不服气的瞪着对方，实在没有教养。
刚刚听到吵闹声时，他立马就从书房出来，在二楼瞅见纪瑾一家和二弟站在客厅，纪耀在一旁哭嚎，顿时头疼。
他如果这时候下去，帮哪边都不合适，索性就在楼上看起了戏。
结果竟然看到小团子不动声色就把二弟一家数落得一脸不是一脸，专门往人心上扎刀子。
他既意外于小团子温顺外表下的锋利，也欣慰他不管如果被冷待都保持锋芒的态度，很有几分纪承宴儿时的风姿。
想到这里，老爷子的眼底染上了几分欣赏，看向小团子的眼神也变得柔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