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躺了不到大半天,吊水中的林知安被强制拔掉针头带回季狗的住处。

  季时谨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冷漠地看了眼他身上的纱布,说:“信息素。”

  林知安忍住腺体的疼痛释放信息素。

  “给你加钱,住院一次加50万。”季时谨有些疲惫地倚靠在床头,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

  “不需要,只要能待在你身边,我怎么样都愿意。”林知安向右微微倾斜脑袋,弯起琥珀色的瞳仁笑盈盈地凝视他。

  裴芝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脑袋会向右侧微微倾斜,亮晶晶的眼睛总是给人一种温暖和煦的感觉。

  季时谨盯着他的眼睛稍稍出神,压下即将到嘴边的嘲讽。

  林知安茫然地眨眨眼睛,垂在腿侧的手指攥住上衣下沿,食指勾住布料转圈圈。

  这也是裴芝的一个习惯动作。

  季时谨视线下移至他手上,说:“过来。”

  林知安走过去,在距离他半米处停下。

  “为什么动我的画?”季时谨把鼻尖凑近他的腺体,痴迷地呼吸着腺体中散发出的白芍花香,抬起手似乎想摸,犹豫片刻后又将手收回。

  “我没有想动你的画,就是做噩梦了,梦到自己被关进一个水晶棺材,醒的时候情绪不太稳定,把你的水晶展柜当成棺材砸了,抱歉,我会赔的。”林知安把声音放的很软。

  “出去吧。”季时谨说。

  “好,早点休息。”林知安稍稍抬起头笑盈盈地望着他,手指依然勾着衣服转圈圈,把柔软的布料弄得有些皱。

  “嗯。”季时谨目送他离开房间。

  入夜,整座别墅安静下来,林知安轻声潜入佣人的房间,摸到佣人的手机指纹解锁后快速溜回房。

  他将身上的每一道伤痕都清楚地拍下来,同时被拍下的还有身后的背景,这些可都是以后告发季狗的证据。

  他登录社交软件,将照片全部发送给自己小号,接着拨通一个熟悉的号码。

  “您好。”阮澄的嗓音透着几分睡意未消的微哑。

  “橙子。”林知安关上灯,望向窗外寂静的夜景。

  “知安?怎么还没睡?”

  “想你想的睡不着。”

  那边安静了会儿才传来声音:“吃错药了?”

  林知安笑了下:“瞧你说的,哥就不能想想你了?哥刚刚梦到你人嗝屁了,打个电话看看你嗝屁没。”

  “放心,活泼乱跳着呢。手机坏了?还是换号码了?”

  “坏了,偷邻居手机用的。巧克力买了没?”

  “买了。”

  “行吧。”林知安问,“你撸呢?”

  “啊?”阮澄懵了下,“什么?”

  “怎么声音听着有点虚,释放一下啊?”

  “……我只是有点感冒。”

  “哦,还想跟你一块呢。”

  “好。”

  “卧槽,你个暴露狂死变态居然还真想一块。”林知安没在意这个玩笑,顿了顿,问,“橙子,过段时间跟你说件事,到时候我就站着不动随便你怎么揍,留口气就行,啊,还有别踹林小安。”

  “你要挖腺体还是割生殖腔?”阮澄的声音忽地冷下去。

  “不是,我还没攒够手术费呢。”林知安丝毫没注意到阮澄的语气有哪里不对。

  他穿越之前的世界只有男性和女性两种性别,所以潜意识里还是认为自己不应该有“生殖腔”这种器官,不过割生殖腔只是刚穿过来时的想法,现在倒是感觉无所谓了。

  但自从被季狗用压迫信息素折磨后,他想挖腺体的念头再次浮现,不想受到Alpha压迫信息素的影响。

  阮澄说:“我发现你最近半个月的情绪很低落。”

  因为裴芝死了。

  林知安没说出这个答案,转移话题:“放心,我每月还得靠着政府给Omega的补助金买辣条买泡面呢,不得挖腺体割生殖腔,没事挂了啊,我睡了,你继续玩你的小橙子。”

  “我再过五天回国。”

  “知道了。”林知安挂断通讯,清除手机使用过的痕迹。

  清晨,他强忍着困意从床上爬起来,下楼去厨房做饭。

  裴芝的厨艺特别好,手把手教会林知安做了不少食物。裴芝非常喜欢吃荷包蛋,早餐通常是两个七八分熟的溏心荷包蛋配一个土豆煎饼,再加上一盒热牛奶。

  林知安把两盒纯牛奶扔进热水里烫,然后煮了四个荷包蛋,按照记忆中的配方调配面糊、把面糊倒入煎锅煎至金黄色。

  季时谨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拿起餐具吃高级厨师烹饪的高档食物。

  看他吃的差不多后,林知安才把自己做的食物端上餐桌,并贴心地把筷子放到他手边。

  两个水煮荷包蛋,一个胡萝卜香葱土豆煎饼,还有一盒刚从热水中捞出的纯牛奶。

  这三样食物和那些漂亮的高档早餐比起来简直寒酸得很。

  季时谨却放下手中的餐刀,拿起筷子去夹煎饼,熟悉的味道让他不自觉地加快吞咽速度,在短短几分钟内把两人份的早餐吃得干干净净。

  林知安在他吃完食物后体贴地递上一张餐巾纸。

  “谁教你的?”季时谨接过纸巾。

  “做饭吗?我自学的。”林知安的双手放在桌上,左手食指和大拇指捏住盘子边缘轻轻摩挲。

  这是裴芝用餐时的一个习惯动作。

  “午饭继续做,给我送到公司。”季时谨出门前丢下一句话。

  “好。”林知安目送他离开。

  啧,可惜没有泻药,否则他能把半瓶泻药都加进去,不过他往煎饼里加了点儿新扣下来的墙粉,不知道季狗那货能不能窜稀。

  他以回学校拿毕业证为理由向管家拿回手机,接着乘高铁前往学校所在的Z市。

  拿到毕业证后,他没有急着回K市,而是和两个关系好的室友去游戏厅打了一下午的游戏,晚上再和同学吃顿散伙饭,借着酒意将情绪全部发泄出去。

  酒店。林知安和3个室友挤一间房,旁边的手机响个不停,他接通电话,听到季时谨的声音后果断挂断电话把手机调至静音。

  几小时后,房间门被从外面打开,季狗的管家叫醒林知安离开。

  抵达季家后已经天亮,季时谨坐在餐桌旁,声音透着薄怒:“做饭。”

  林知安醉意还未彻底褪去,一动不动地站在那,泛着一层水光的眼睛显得迷茫而无辜。

  这双与小芝神似的琥珀色桃花眸让季时谨的怒意消散大半,淡淡地说:“去做饭。”

  林知安“嗯”了声,去厨房准备早餐。

  “你身上有其他Alpha的信息素。”季时谨出现在他身后。

  “昨晚毕业聚餐,同学的。”林知安淡定地攥紧手心的泻药,往锅中加水时把泻药放进去。

  “林知安,”季时谨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问,“8p好玩吗?”

  “8什么?”林知安打开燃气,把勺子放入锅里遮挡住泻药,从冰箱拿出鸡蛋。

  “你们4个Omega和住隔壁的4个Alpha。”季时谨说。

  “……”八个人,床都挤不下,您狗也真敢想。

  林知安露出一副惊讶又受伤的表情:“时谨,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我只喜欢你啊,难道这几天你还不能明白我对你的心意吗?”

  “开个玩笑。”季时谨表情淡的像个面瘫,不过好歹没发疯揍人,精神状态是正常的,那就应该是在开玩笑。

  “你相信我就好。”林知安开心地弯起眼睛,沾着水珠的手指轻轻勾住上衣下沿。

  季时谨凑近他,下垂的目光落在他白皙的侧颈上。

  林知安似乎没察觉到他的视线,用勺子搅拌了几下烧开的水,泻药彻底化开后往勺子里打入鸡蛋,把勺子浸入水中让鸡蛋充分吸收药效。

  “下午去医院,给你个临时标记。”季时谨感觉锅里的水似乎有点儿浑浊,但他从不下厨,便认为这是煮荷包蛋时的正常现象。

  “时谨你对我真好。”林知安弯起眼睛对他扬起一个甜甜的笑。

  内心:白芍花味的知安要变成鱼腥味的了,有点小惨。

  季时谨有洁癖,与其他人有特别亲密的接触会感觉恶心。所以这个临时标记需要去医院做,由医生抽取季时谨的腺液注入林知安的腺体。

  季时谨高冷禁欲的人设反而激起不少Omega和Beta的兴趣,争先恐后地使小手段往他床上爬。他被那群人烦得不行,每隔一段时间就选一个合眼的包养着,褪去禁欲的人设后,那些人对他的兴趣果然减少许多。

  体内的海盐味信息素时刻影响着林知安的意识,Omega携刻在基因里的本能让他想接近标记者,并向标记者臣服一切。

  信息素等级差别越大感觉就越强烈,林知安只是普通的B级,血液中属于季时谨的信息素每时每刻都在消磨他的意志。

  林知安对季狗的憎恨与厌恶足以让他保持清醒,所以他的意志被消磨单纯是被恶心的鱼腥味熏的。

  回去时正好遇到晚高峰,车堵在路上一米两米地移动,还没旁边的行人走的快。

  外面下着雨不能开窗,车内的味道让林知安不适地绷紧嘴唇,脸憋的通红。

  林知安脸红的表现让季时谨想到那些耍小手段妄想得到自己标记的Omega,顿时感到些许恶心:“做好你该做的,别妄想,你不配。”

  “嗯。”林知安低垂着眼帘,看起来非常乖巧。

  实则内心:妄想?我啥都没做妄想个啥子哦?您狗又瞎给我加了什么恶心的属性?这外面的天开始黑了,您狗的精神疯病也开始犯了。啧啧,以后只要您狗一犯病就能知道外面天黑,足不出户也能清楚白天和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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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心里把季狗变着花样骂了几遍后,林知安的心情终于缓解许多,望着车窗外的雨景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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