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有两筐林知安爱吃的马玲菜,其中一筐是季狗挖的,林知安把那一筐倒进垃圾桶,清洗佣人挖的那一份。

  马玲菜真的超好吃!吃美食能让心情变好,他要开开心心的,等橙子问他过的怎么样时,他就能笑着说:“哥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没事虐虐狗,小日子过的贼棒儿。”

  然后再踮起脚尖吻阮澄的唇,贴近他耳边暧昧地说:“就是想橙爱妃想得很,想和橙爱妃亲近亲近,吸溜两口小橙子。”

  小橙子,嘿嘿嘿嘿~

  林知安咧嘴傻笑,把洗干净的野菜放入开水中。

  不想做小媳妇了,想反攻,啧,该怎么反攻呢?

  吃的正香,看季狗来了,连忙把整盘菜往嘴里倒,实在塞不下的部分就倒进垃圾桶。

  季时谨眸光一暗,盯着他鼓囊囊的腮帮子发呆。

  林知安用手挡住自己的脸不让他看。

  季时谨走进厨房蹲到垃圾桶旁,抓起一把马玲菜填进嘴里咀嚼,说:“满意吗?”

  “我把这些吃完,你可以对我笑笑么?”季时谨蹲在地上,卑微地抬起头仰视他,强烈的屈辱感将他的脸烧的火辣辣的疼。

  “我没让你这么做。”林知安无所谓道。

  “我到底要怎样你才满意?给我个机会。”季时谨眼眶发红。

  他原本打算把林知安囚禁在这座岛上,然后用永久标记和一个孩子让林知安永远离不开自己。

  但林知安告诉他裴芝死了,被他逼死的,他一边被强烈的愧疚折磨到崩溃发狂,一边又害怕林知安成为下一个裴芝,悔恨和恐惧让他连心爱的人的手都不敢碰。

  他现在只是个懦弱胆小的精神病患者,那个自信优秀的顶级Alpha或许永远都只能存在于回忆中。

  “感觉屈辱?你站着,我趴地上,你用鞋底碾我的手,还记得么?”林知安自上而下地俯视他。

  季时谨的身体一颤,僵硬地把一只手放到地上。

  林知安挑了挑眉,眼睛里带着几分戏谑:“什么意思?”

  “踩我。”极度的羞辱让季时谨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嫌恶心。”林知安淡淡留下一句话,从冰箱里拿了些吃的,抱着吃的回房间。

  季时谨忽地笑了下。

  他的小安是个小吃货,至少这点从头到尾都没骗他。

  他低头盯着垃圾桶里的野菜,缓慢地伸出手,边吃边干呕,抓着菜的手使劲往喉咙里塞。

  这是小安亲手做的,他的小安亲手做的,要吃光,一定要吃光……

  回到卧室,林知安反锁房门坐在床上吃零食,他知道季狗一定有房间钥匙,睡觉时把衣服裹的严严实实的。

  阮澄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很多,他将手伸入衣服按压那些痕迹,轻微的痛感让他舒服地扬起嘴角,在酥酥麻麻的感觉中微微蜷缩起身子。

  橙子啊,我的橙子……

  开门声响起,林知安猛然清醒,嗅到了空气中属于自己的信息素,清芳的白芍花香中掺杂着淡淡的红酒味,是阮澄留在他身上的临时标记。

  季时谨的眸光沉了沉,躺到他身旁。

  林知安没说话,把身体挪到床的另一侧背对他。

  空气中属于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让季时谨嫉妒到几乎抓狂,他直勾勾地盯着林知安那截雪白的后颈,身体里有无数道声音叫嚣着咬上去。

  他很轻地挪动身体,一点点地凑近林知安,将手伸向他的腰,裴芝和林知安的脸交替着在脑海中浮现,庞大的悔恨与痛苦让季时谨抬在半空中的胳膊不受控制地打颤,究竟还是没有勇气搂住身前的人,颤巍巍地将胳膊缩回去。

  这一觉林知安睡的并不好,入睡前被鱼腥味信息素熏的难受,睡着后又被半夜爬起来呕吐的季狗吵醒。

  季时谨将垃圾桶里的野菜全部吃光,包括林知安在做菜之前倒掉的生的那部分,加上每天都要吃大量的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吐到后来甚至吐出了大股大股的血水。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迹,虚弱地转过头。

  “吵,去外面吐。”林知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季时谨漱干净口躺回床上,咬紧牙齿极力压制住胃部的翻涌感,身体因为痛苦而轻微发抖。

  于是林知安又体验了一把晃晃床的感觉,气的想往季狗身上来两拳把人揍晕,但终究还是忍住了,怕把人揍出问题后被讹上。

  第二天,季时谨叫来心理医生,林知安淡淡地说了句“我没病”,然后丝毫不配合,在房间里和心理医生大眼瞪小眼。

  因为实在无聊,林知安就去找别墅里的佣人聊天,但这些人显然都收到了季时谨的指令,每个人都把自己手机攥得紧紧的不让他有机会碰到。

  当天下午,林知安就收到上午和自己聊天的一名女Omega被辞退的消息,冷冷地看着季时谨。

  季时谨说:“你们距离太近了。”

  林知安说:“你以为我是你?见一个爱一个的傻逼,逼死初恋后爱上替身,现在又想把我这个替身逼死,被你喜欢的人都得死,你不配爱人。”

  “你不是替身。”季时谨用泛着水光的眼睛看他,“是你让我喜欢上你的,小安,你要对你的行为负责。”

  “负责个屁!季时谨,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别把别人扯进来。”那个小姐姐母亲重病,医疗费全靠她的工资撑着,林知安实在不想她因为自己失去工作。

  “你喜欢她?仅仅聊了一个上午你就喜欢上了那个女Omega?”季时谨神情阴鸷。

  “老子喜欢谁关你屁事。”林知安踹了脚桌子。

  “她违反合约,我让她赔偿10万的违约金。”季时谨把被踹歪的桌子扶正。

  林知安没再说话。

  听到10万的违约金时,他就意识到季狗在骗他,季时谨好歹是原书的主角,原书剧情中只对“林知安”一人发疯,对在手下工作的人待遇一向不错。他和那个Omega只是普通聊天没有亲密接触,所以事实是季狗没让她付什么违约金,还很有可能把这个月的工资结了。

  季时谨蹙起眉,林知安对他的态度一直很冷淡,所以当看到林知安生气时,他下意识编了个谎话,想林知安跟他吵一架,这样就能多说几句话。

  他想碰一碰林知安,却没有将自己与他放在同等地位的勇气,只能蜷缩起身子坐到林知安脚边,很用力地攥住他的裤脚,只有这样才能得到一点点的慰藉。

  林知安动了几下腿,没能把裤子从他手中挣脱出来,无事可做,只好望着外面的天发呆。

  季时谨感觉很冷,冷到指尖发凉四肢僵硬,用哽咽沙哑的声音很轻地说:“小安,求你和我说说话吧,我想看你笑,对我笑一笑好不好?你不是要让我爱上你然后报复我吗?我不爱你,真的不爱你,你再骗我一次……”

  又到了林知安和心理医生大眼瞪小眼的时间,心理医生在旁边温柔地开导他,他无视医生,在心里回忆着与阮澄之间哔哔哔的各种画面。

  入夜,他想阮澄实在想的难受,将卫生间门反锁,对着镜子触碰身上的痕迹,咬痕、抓痕、鞭痕、还有炽热的蜡液在皮肤上绽开的红色痕迹……他清楚地记得阮澄留下这些印迹时的每一个表情。

  橙子,我的橙子,快点找到我,只要你明天能过来,哥就再也不想着反攻了。后天到的话哥就和你五五分,一三五你做攻,二四六我做攻,星期日休息。大后天才来的话哥就把休息的那天占了。大大后天……

  哥要反攻,哥要反攻,哥要反攻,反攻,反攻,反攻,攻,攻,攻……

  林知安把裹满了的小纸团扔进垃圾桶,想了想,又把纸团捡起来扔进马桶冲走,打开门时果然看到季狗的那张狗脸。

  “肚子不舒服?”季时谨关心地问。

  “滚。”林知安绕开他。

  季时谨敏锐地嗅到空气中的腥咸味,等林知安躺上床后去翻垃圾桶。

  林知安清晰地听到垃圾袋被翻动的声音,暗搓搓地在心里咒骂季狗这个死变态。

  *

  湿热的海风打在脸上,沙子被阳光晒得很烫,林知安赤脚踩在沙滩上,脚被烫得微微发红。

  旁边的椰子树上趴着一只大蜘蛛,让他想到了家里的蜘蜘,阮澄这几天肯定在忙着找他,不知道家里的蜘蜘会不会饿嗝屁。

  季时谨把恋综认真看了一遍,为了讨好林知安,不仅每天亲手为他挖野菜,还在岛上养了几只小绵羊和小白兔,为他准备了潜水装备和冲浪板,还有一个手办,和林知安在恋综上得到那个一模一样。

  那款手办已经绝版了,季时谨弄到手花了不少心思,满怀希望地将装着手办的精美礼品盒捧到林知安面前,期待看到爱人的笑容。

  林知安看都没看一眼,只是安静地盯着树上的大蜘蛛发呆,他微仰着头,露出如丝绸般细腻的下巴和一截漂亮的脖颈。

  季时谨喉结微动,说:“小安,今天天气很好,我们一起冲浪怎么样?”

  他似乎习惯了林知安的冷漠,继续道:“我待会让人爬上树把蜘蛛取下来给你玩。我腌了醉蟹,晚上一起吃。”

  他的声音染上了几分沙哑,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小安,你在恋综是不是玩的很开心?我会陪你把在那做过的事都做一遍,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会尽量满足你的任何要求。”

  一阵风吹过,树上的大蜘蛛向上爬了爬,将身体缩成一个球球。

  家里的蜘蜘喜欢缩身体,家里的橙子也喜欢看他缩身体。他被欺负到低声抽泣时,会下意识将身体蜷缩成一个美味诱人的大球球,把脸藏起来不让阮澄看,阮澄会诱哄着把球球打开,然后进行下一轮的啃球球工作。

  阮澄,阮澄,阮澄,阮澄……

  庞大的思念让林知安心口发酸,他无法想象阮澄满世界找他的样子,更无法想象失去他的阮澄现在有多么抓狂多么崩溃。

  心口的酸意一点点扩大,带着令人感到窒息的痛意,林知安看向季时谨,语气稍微软了些:“放过我吧,放我回去。”

  低软的声音让季时谨耳膜发酥,对他笑了笑,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准备了一些好看的瓶子,我们做几个漂流瓶,然后再拔羊毛……”

  林知安低垂下睫羽,眼眶有些发热。

  橙子,我好想你,想要亲亲抱抱,还想吃小橙子,呜呜,老攻,小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