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鹤龄别有深意的眼神在这两位徒儿的神情上扫过,缓缓道:“小徒儿,看来此事并非为师能做主的。”

  “可是外头的雷——”

  “外头怎么了?”

  临清寒突然收了声,缓缓地转过身,透过身后敞开的大殿之门。

  他清楚地看到外面的黑云散去,天色晴明,雷声不知何时停了……

  话到嘴边全数吞了回去,轻声道:“没,没什么。”

  被他这么一搅合,方才商议之事被打断。

  站在一旁看完整场“闹剧”的归海翊鸿显然语气中多几分怒意,连平日的爱称都省了,直呼其名道——

  “清寒,你真是太胡闹了。”

  “罚你下去抄写门规十遍。”

  106

  那日美人画像被郁尘晚一道口诀烧光之后,雷声竟然意外地停了。

  没过多久,便雨过天晴般,似乎那骤雨和未曾停歇过的雷声像是一场梦。

  三界似乎也跟着风平浪静了好些时日了。

  临清寒不敢违背师令,只能乖乖认命地抄写起了仙星派的门规。

  他一边抄写着弟子规,一边后悔不已。

  他哪知道那雷声会突然停歇。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不算。

  果然,他就不该操心这么多。

  可他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也没有能让时间倒流的本事。

  而这儿又不是在玩游戏,还能来个重新读档什么的。

  师尊苍鹤龄自出关之后,他的日子似乎同以前也没有什么两样。

  该修行时修行,改休息时休息,毫无改变。

  自忘川海被破坏一直传开以后,三界再无大事。

  各大门派开始互相走访和结盟,小门小派或散修者们也纷纷抱了团。

  一股神秘的团结力量在三界中发展起来。

  但怪就怪在,近来却无任何大事件发生过。

  甚至连修道者无故失踪和伤亡的情况都几乎没有。

  这就是所谓的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吧?临清寒心想。

  只是,他这几日也开始有些心事不宁的。

  每每想起前几日在师尊面前,又当着好几人的面给大师兄郁尘晚“说亲”一事,仍是觉得尴尬不已。

  虽然在场的人极少,只有师尊,师父,师叔和两位师兄。

  大师兄自不必说,一道口诀将他“重金”买来的美人画像烧个金光,连看都不看一眼。

  这事又与他有关,向来寡言的他怎可能同其他师弟们提及此事呢?

  对于郁尘晚,临清寒并不担忧。

  二师兄穆锦容虽亲眼目睹整件事的经过,但他向来口风紧。

  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他心里有数。

  所以临清寒也信赖于他。

  而至于苍鹤龄,归海翊鸿等师长一辈们,他更不忧虑。

  只是话一旦说出口,便如同那泼出去的水,怎么收也收不回。

  临清寒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不够踏实。

  果不其然,那种不踏实感很快就应验了。

  这天,临清寒依旧起了早,今日不用参与弟子例行的修炼。

  他一早就端坐在桌前,开始抄写起了门规。

  距离他上一回抄写门规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但临清寒仍记忆犹新。

  那一回还是在听雪堂那抄写的,于郁尘晚亲自监督下。

  临清寒想到当初不禁笑了起来,因为他想到彼时的自己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违抗郁尘晚的命令。

  最后只抄了一遍,至今可还欠着一遍。

  如今是师父归海翊鸿对他下令的惩罚。

  别看归海翊鸿像一位老顽童似的,平日总是慈祥地对着他们面露笑意,看起来很好商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