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笙见到顾砚的这幅样子惊呆了, 旁边的徐沐笛更是怕得不行,揪住哥哥的手,差点没哭出来, 紧张地问:“这是什么呀?好可怕呀!”
楚知笙连忙镇定心神,明白顾砚这是社恐犯了。
哪怕徐沐笛只是一个九岁的小孩, 在顾砚眼里也是陌生人, 虽然顾砚没有承认过, 但楚知笙早就看出顾砚的社恐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顾砚肯让弟弟住进来已经不错了, 别指望他能放下防备。
楚知笙深吸一口气,告诉徐沐笛:“这是你的……”他顿了顿, 硬是不知道应该让徐沐笛如何称呼顾砚, 最后只能说, “这是我的结婚对象, 你也叫他哥哥吧。”
徐沐笛万万没想到哥哥会跟这样的人结婚,他忧心忡忡地问楚知笙:“你是不是被拐卖过来的呀?”
楚知笙:“……”
顾砚听了很不高兴,瞪了臭小子一眼, 但因为包裹得太严实看不出来。
楚知笙无奈地说:“别瞎说,说好的讲礼貌, 快叫人。”
徐沐笛望着面前的怪人,死活喊不出那一声哥哥, 最后憋了半天喊了一声:“叔叔。”
楚知笙:“……”辈分乱了。
顾砚懒得跟小孩计较,对楚知笙说:“去吃饭吧。”
徐沐笛在外面跑了一天, 书包里虽然背着饼干, 但到底一天都没有吃饭了, 此时听见有饭吃, 眼睛立刻亮起来。
乔阿姨早就准备好了饭菜,在饭厅里等着。
楚知笙领着小孩去往饭厅, 半路上碰到了蛋黄酱,蛋黄酱瞅着徐沐笛,满脸警惕,徐沐笛好奇地冲狗狗打招呼,楚知笙不由得在心里感慨,顾砚的亲和力还不如一只拉不拉多。
徐沐笛饿得厉害,虽然对顾家还有疑虑,但吃得津津有味。
顾砚就没那么舒坦了,他坐在饭桌前也没解除武装,其实他不想见陌生人,但是又放不下楚知笙,戴着口罩与手套在旁边杵着,简直像监狱警察。
吃完饭后,楚知笙跟顾砚打个招呼,说今晚他照顾弟弟就行了,意思是让顾砚早点回房休息,这么全副武装也挺难受的。
顾砚隔着眼镜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走上楼去。
楚知笙这才松了口气。
他领着徐沐笛上楼,一边吩咐他去洗漱,一边教育他:“以后不能这么任性了,你是男子汉,怎么能让妈妈担心?
徐沐笛不开心地说:“可是她经常带一些奇怪的人回来。”
楚知笙叹了口气,只能这么跟徐沐笛说:“大人不一定都是对的,但你在长大之前,你也没能力反抗。所以你要照顾好自己,慢慢长大,才能慢慢变强,到时候才能掌控自己的人生,保护自己的家人。”
徐沐笛似懂非懂,说道:“那我现在保护你,你是不是就可以跟我一起回家了?”
他还指望回到以前在楚家的生活,对楚知笙说:“你也是被强迫的,对不对?那个奇怪的大叔强迫你跟他结婚。”
小孩抓住楚知笙的衣服,紧张地说:“我们今天晚上偷偷溜走,逃跑我现在可有经验了。”
楚知笙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说:“我没有被强迫,他是个好人。”
徐沐笛不开心地撅起嘴巴。
一时半会说不通,楚知笙只能这两天人多给小孩讲讲道理,今天还是算了,让他早点休息,于是打发小孩自己去洗澡。
楚知笙住的房间是套间,有单独的浴室,就在徐沐笛洗澡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
楚知笙拉开房门,看见顾砚站在门外,依旧没摘下口罩。
顾砚见楚知笙出来,往他的手里塞了一些东西。楚知笙低头一看,发现是一些小孩的衣物,没想到顾砚连这些都准备好了,他感激地冲顾砚笑笑:“你考虑得真周到,喊我去拿就行了,何必自己跑一趟。”
顾砚没说出口他是故意的,他就想来看看情况。
他平淡地问楚知笙:“今天你们睡一起吗?”
楚知笙点点头:“那当然。”
顾砚有些不满,他都没跟楚知笙一起睡过。
顾砚问:“以前你们一起睡过吗?”
楚知笙:“……”
这是什么容易令人误会的措辞,楚知笙提醒顾砚:“我弟弟是小学生。”
顾砚盯着楚知笙看了半天,然后一声不吭地转过身,就这么走了。
楚知笙:“?”什么意思啊?有时候真搞不懂顾砚心里在想什么。
徐沐笛在外面跑了一整天,彻底累了,睡得呼呼的,第二天起得比较晚,楚知笙把他从床铺上拉起来,带着他去吃早餐。
顾砚依旧在饭厅里等着,还是戴着口罩与手套。
楚知笙温和地对他说:“你有事忙就去吧,不用在这里陪着我们。”陪着还要挡着脸,多热啊。
顾砚阴沉沉地问:“你嫌弃我了吗?”
楚知笙连忙摆手:“当然不是。”
只是顾砚明明很难受,还跑来看他们吃饭又是何必呢。
顾砚不愿意走,楚知笙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问了一句:“你吃了吗?”
顾砚点点头,楚知笙这才带着弟弟一起吃早餐。
徐沐笛一边用勺子舀米粥,一边暗中观察顾砚。
顾砚戴着眼镜和口罩,一点皮肤都没有暴露出来,根本看不清表情,但徐沐笛莫名感觉这个可怕的男人在盯着他看。
他紧张地把嘴巴里的粥咽下去,顺便狠狠地瞪了回去:不要以为你打扮得吓人,我就会怕你!
顾砚抱着胸看着吃早餐的小学生,周身的低气压已经快形成气流,眼见着就要阴转大暴雨。
楚知笙依稀察觉餐桌上的气氛不对劲,但也没多想,先把自己的肚子填饱。
吃完饭后,楚知笙带着徐沐笛去往自己的工作室。
顾砚很想跟上,又不想跟小屁孩相处,于是派蛋黄酱去监视他们。
一大一小加一只狗在三楼的工作室里坐好,徐沐笛虽然觉得这间小楼有些可怕,但狗狗还是可爱的。
蛋黄酱还是那副傲娇的样子,纡尊降贵地陪小学生玩游戏。
徐沐笛一边逗狗玩,一边对楚知笙说:“哥哥,我想看你画画。”
楚知笙愣住,说道:“我现在不画了。”
徐沐笛迷茫地眨眨眼睛,在他的印象里,哥哥从小就是学美术的。
楚知笙想了想,换了个措辞:“也不是说不画。”他现在还在画设计稿呢,“只是比起画画,我有更想做的事。”
徐沐笛似懂非懂,只能说:“那好吧。”他低下头,喃喃地说,“离开家以后,有好多事情都变了哦。”
徐沐笛不太理解这种变化产生的原因,他只知道这些变化让他感觉很难受。
楚知笙摸摸他的头发,这是成长的必经之路。
徐沐笛隐约察觉到这些变故同样给楚知笙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对楚知笙说:“爸爸被警察叔叔抓走之后,妈妈就把我带走了,我不是故意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
楚知笙的目光变得温柔,他明白徐沐笛对他一直挺好,只可惜一个小孩子无法左右母亲的决定与观念。
楚知笙想了想,决定把话说清楚,告诉徐沐笛:“我已经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家庭,不会再回到原来的家。爸爸做了错事必须付出代价,也回不去了,从今往后你要跟妈妈好好地生活。”
徐沐笛瘪瘪嘴,眼泪又要流下来,但经过昨天一天的流浪他也明白了,有的事情真的已经回不去,他忍住眼泪问楚知笙:“以后我还可以来看你吗?”
楚知笙心里明白有尹曼在恐怕不容易,但他还是答应小孩,说:“当然可以。”
徐沐笛认真地说:“我会好好赚钱,将来把你从这个可怕的地方接出去。”
楚知笙:“……”
顾砚派来的间谍蛋黄酱,听了徐沐笛这句话汪汪地叫起来,楚知笙头疼地一边安抚狗,一边安抚小孩。
家里多了个小学生,顿时热闹许多。
乔阿姨显得很开心,做了不少好吃的点心,深得徐沐笛的喜爱。
于是在徐沐笛眼里,顾砚是住在这个可怕小楼里的大魔王,大魔王从外面绑架了乔阿姨,让乔阿姨给他做饭,还抓来了可爱的拉布拉多,同时把漂亮善良的哥哥抢回来当老婆。
实在太可恶了。
楚知笙也不是每时每刻都陪着小孩,徐沐笛找了个机会跑到顾砚面前,鼓起勇气对他说:“你别得意得太早,等我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房子就把哥哥接走。”
顾砚:“?”
这个臭小孩,自己好心接待他,他还要撬自己的墙角?
顾砚阴沉沉地说道:“他是我老婆,一辈子都跟着我,不会跟你走,别做梦了。”
徐沐笛振振有辞:“我不同意他当你的老婆。”
顾砚在口罩后面笑了:“不用你同意,你哥哥同意就行。”
徐沐笛不放弃:“我现在年纪小,等我长大了,哥哥就知道还是我比较好。”
顾砚不屑地说:“你哥哥差的是老公,你永远只能当他的弟弟。”
徐沐笛抓抓头发,脸上露出发愁的神色,为难地说:“那……等我长大了也当哥哥的老公。”
“?”顾砚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