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赞小说>现代言情>日暮藏欢喜【完结】>第35章 旧事

  吃没吃醋姜黎不清楚, 她只知道因为阮星蘅这句话,她中午饭都没吃完,拎着包就跑。

  下午来医院的时候, 男人揶揄的目光还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姜黎站在医院大厅仰头长叹了一声。

  阮星蘅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会撩人了!

  她在医院和李双成会合,两个人又跟着医院的车一起赶往附近的一个小乡镇。

  近日多雨,气候极端,位于山体下的一个小乡镇不慎发生了一场车祸,事故现场一片混乱, 姜黎接到电视台的临时任务去进行报道。

  下车的时候雨还在下,飞扬的尘土和四溅的水花混成了泥水打在裤腿上, 姜黎从托特包拿出一双圆头球鞋换上, 穿好雨披戴好雨帽,扛着摄像机就准备出去。

  “姐,要不然我去吧, 外面雨太大, 你们女生身体不方便。”

  速度太快了, 李双成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他挠了挠头, 笑容很老实。

  “不用, 但是也谢谢你。”姜黎看了他一眼, 开始调试设备, “电视台可不养闲人, 职场上也没有男女之分。”

  “还有, 这种因为暴雨天气而引发的车祸我挺熟的, 我写过一篇这个报道, 刚好和这个素材整合一下, 做个专栏发出去。”

  李双成嗯了一声, 伸手把她帮相机拎了下去。

  “你说的那个暴雨天气的车祸,是不是沈家的案子啊?”李双成对这个案子有印象,他笑了一声,带点倾佩看向姜黎,“实不相瞒,我就是通过这篇报道知道姜姐你的大名的。”

  “当时所有人都在指责是沈家那位儿子开车撞翻了盛家的客车,甚至连沈家自己都要这么认为。结果姐你出来把监控照片甩上去,行云流水一篇报道,简直跟侦探一样,太酷了。”

  “只是运气好而已。”

  姜黎当时其实也没对这个事情存疑,甚至沈听肆自己都没怀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揣着对盛家的愧疚一直弥补盛明月。

  后来她写这篇报道的时候,按照习惯走访的周边村民,意外发现了附近一个宾馆的探头,刚好能捕捉到那条路的画面,这才发现原来盛家的客车与沈听肆是擦肩而过,而他自己则是侧翻撞上了一辆经过的物流空车。

  “做记者这一行嘛,真实是第一要务。但其实比起客观详尽的报道,我更希望自己能做一个发现事实的人。”

  姜黎往现场看了一眼,事故地已经被交警拦上了警戒线,暴雨冲刷的地面还有红色的血丝,她眸光颤了一下,轻声道,“如果能在灾难发生之前就有所警示,大概就不会有苦难的发生了。”

  “这个世界每一秒钟都有人在死去,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李双成随口感叹了一句,他站在原地看见姜黎的身影没入厚重的雨雾中,他的指尖彷佛还残留着她身上香水的味道,带着她与生俱来的优雅,又有着普通女性身上没有的那种清醒坚韧的独特魅力。

  很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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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束了一整个下午的拍摄,傍晚回家的时候姜黎感觉自己的身上都能拧出一道泥水。

  她打开了客厅的的香薰,顺手烧了热水,在锅里煮了一包火鸡面。

  趁着面汤煮沸的间隙,她拧开了卧室的门把手,随手拿了件毛绒睡衣进去准备冲个澡。

  京市的冬天愈发的冷了,刚脱掉外面的大衣姜黎就被冷的一哆嗦。她哈了一口气,准备进卧室把热水器开下来暖和暖和。

  刚准备动,听见里面传来了开关拧开的声音,随即水声落下,似乎早就有人。

  姜黎哈了一声,脚尖勾起,踢了下玻璃门。

  “阮星蘅,你干嘛用我的浴室?”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很快又响了起来,阮星蘅的声音夹杂在水雾里,无声无息的撩动她的心弦。

  “你的?”

  他低笑一声:“不是说客厅的浴室才属于你吗?”

  那是换房间之前的规定!

  白天的袖扣还没有说清楚,姜黎气不打一处来。

  她不想理他,一个人气鼓鼓的拿着浴巾跑到客厅的浴室随便冲了一把澡,出来的时候面煮的很烂,她肚子饿得咕噜噜,生气和委屈的情绪达到了顶峰。

  阮星蘅把卧室里的那盆花搬到了客厅,长柄水壶被他握在手里,灯影下的侧颜清冷而又矜贵。

  姜黎一边拌着火鸡面的酱料,一边瞪着阮星蘅的后背,却又在他转身的时候飞快收回目光,装作什么都不在意似的低头享受自己的美食。

  她是没有吹头发的习惯的,反正睡得也晚,肩上盖个毛巾,头发总有自然干的时候。

  阮星蘅拿了毛巾靠过来,察觉到他的动作,姜黎往一侧避了避,连根头发丝都不肯让他碰。

  阮星蘅无奈地笑了声,手指曲起,在她发顶轻轻挠了下。

  “闹什么脾气?”

  姜黎仰头看了他一眼,觉得阮星蘅大概是不准备和她说清楚这枚袖扣的来源,她其实倒也不是很在意,毕竟谁没有一段故事,没有一个重要的物件。

  她是非常非常不喜欢这种对阮星蘅一无所知的感觉。

  这让她非常抓狂,就好像,她永远握不住他。

  阮星蘅拿干毛巾擦着她发尾的水,他的指尖很温柔,带着医生特有的力道,轻轻插入她乌发的深处。

  阮星蘅是个完美恋人。

  耐心细致,拥有平和稳定的情绪,会领着她一直朝前走。

  更重要的是,在这段恋爱关系里,他总是给予她更多。

  体贴入微的,细致的,常常能让姜黎感受到自己是在被坚定的爱着的。

  她的发质有点毛躁,所以阮星蘅几乎不用吹风机给她吹头发,他就站在沙发旁,不厌其烦地替她擦干水渍,然后沉默的等着她的话。

  姜黎的心跟着他的动作不自觉软了下来,她哼了一声,嘴上仍然不服输。

  “衣冠楚楚,人面兽心!”

  姜黎噌的一下站起来,她光着脚踩着沙发垫上,两只手撑在他肩膀两侧,似乎要看透他似的,身体笔直往前倾,目光与他完全平视。

  他眼中的墨色一下将她完全吞噬,姜黎眨了下眼睛,下意识舔了舔唇。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压在他的唇上,略有干燥的,带着刚出浴的一点热气的唇。

  他伸出了舌头。

  轻轻咬了下她。

  姜黎瞪了一下眼睛,抬脚踩在他的膝盖上。

  “阮星蘅,我承认我吃醋了,所以你现在立刻马上把你有几个前女友的事情给我交代清楚,不然我不保证今晚会不会把你踹下床。”

  韩式酱料的味道浓郁,姜黎随便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清酒。

  她观察了一下阮星蘅的神色,见他低眸没什么,开始低下头大快朵颐。

  “这是你的袖扣。”

  阮星蘅目光微垂,指尖把玩着那光泽略有暗淡的金属袖扣,他的视线里透露出一种很认真的神采,这种神采通常会让姜黎觉得很着迷。

  于是她暂且放下手里的碗,凝眸等着他下文。

  “你掉下来了,我大概捡起来珍藏了有十年。”

  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轻飘飘的态度好像不觉得十年是个多么庞大的数字。

  这就是阮星蘅。

  永远把浓烈深埋心底的阮星蘅。

  姜黎嗓子干了干,那种还不够了解他的感觉又一次席卷全身,她大概在对阮星蘅的情感上总有些自负的想法,觉得自己是属于主动方。

  其实不知不觉早就跟着他的情感在走。

  姜黎仔仔细细回想了一下,还是没想到自己什么衣服上会有这枚袖扣。

  她大小姐的记性一直不太好,想不通的事情也不会多困在脑袋里。

  姜黎甩了甩头发,喝了一口辣酒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如果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就要当作是你先喜欢我的了。”

  “好。”

  阮星蘅微侧身,他的眸悄无声息地落在她的唇上,晦暗漆黑的掩掉许多情绪,只轻轻地看着她。

  “除了你,我没有任何前女友。”

  他说话向来是严谨的。

  姜黎一下歇了气,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衣角,收敛掉的小脾气这几天又被他重新宠了回来。

  “阮星蘅,你怎么这么记仇啊?这样,我请你喝一杯,你就忘记我甩了你这件事怎么样?”

  姜黎举着酒杯冲他眨眨眼:“毕竟我都把我自己赔给你了对不对?”

  真的很会偷换概念。

  阮星蘅勾着唇笑了声,不管经历了多少事情,他对姜黎永远都是处于无原则的妥协状态。

  甚至可耻的在怀念她这副古灵精怪的样子。

  “你这酒什么味道?”

  阮星蘅不沾烟酒,姜黎是知道他的习惯的。他清冷刻板的不像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故而听到他问了这么一句话,她还愣怔了一下。

  姜黎下意识舔了下嘴唇,抬起单纯好骗的眼睛,很诚实的回答他。

  “有点辣,还有点苦,不太好喝,感觉我踩雷了。”

  “嗯。”阮星蘅捏住她的下巴,微微倾身,上下滚动的喉结不经意蹭过她敏.感的颈部,他的声线清哑下来,“我尝尝。”

  臀.部被抵住,唾液在舌尖交换。

  清酒的苦味由逐渐深入的舌尖被传递到了咽喉的深处,姜黎还饿得很,她张嘴咬了一下他的下唇,很快又被他整个吞掉。

  嘴巴里感觉辣辣的,阮星蘅亲的很用力,他的气息温凉,眸光很深。

  姜黎觉得婚后阮星蘅养成的这种突然亲人的习惯很不好。

  明明前段时间他还是一个会问她可不可以接吻的守礼好青年。

  她不安分地在他怀里挣扎,眼睛睁得圆圆的,心思飘在茶几上还冒着热气的火鸡面。

  “你吃的火鸡面?”

  姜黎舌尖下意识抵住贝齿,她气喘吁吁地靠在软皮沙发上,第一反应想撒谎,对上他深沉不见底的神色,忽然就老实下来了。

  按照她多年的经验,对阮星蘅这种人撒谎。

  只有死的更惨的结果。

  尤其是现在两个人拥有了合法的伴侣关系,阮星蘅似乎找到了某种更加能够“惩罚”她的办法。

  姜黎承认她自己随性散漫惯了,从小跟着几个大院的男孩子一块长大,坏习惯小毛病一大堆。

  不知道是不是医生的责任感天性使然,阮星蘅对她所有的小毛病都视而不见。

  只有在她身体健康这一方面,他管的极为严格。

  上大学的时候犯过一次肠胃炎,从此火鸡面这种垃圾食品基本就不能出现在阮星蘅的面前。

  姜黎今天也有点仗着脾气故意挑衅的意思。

  谁知道那袖扣是她自己的。

  现在她成了那个理亏的。

  “我说是方便面你信吗?”

  姜黎眨巴眨巴眼睛,笑容无辜又乖巧。

  她其实早就发现自己在阮星蘅面前有点很欠的特质,时不时故意摆出一碗火鸡面,装模作样地咬两口,陷入在他深沉不明的情绪里,表面上装的很不耐烦,其实心里还蛮享受这种被人管教着的感觉。

  有时候他会拉着她去天台,很温和的和她讲着是非对错,姜黎一边散漫又恍若不在乎的听着,其实目光总是悄悄落在他认真细致的脸上。

  有一件事情,阮星蘅大概不知道。

  她对他的深层迷恋,并不只是他优越的外表和干净的气质。

  她喜欢他的温柔,喜欢他无声的纵容,喜欢这种胡作非为永远被人哄着的感觉。

  也永远为那一句“你是唯一偏爱”而动心。

  人这一辈子可能都在寻找一份尽善尽美的爱,有的是从出生就拥有的父母之爱,有的是在成长交往中的友爱。姜黎想,她人生中缺失的那份爱似乎已经得到了。

  阮星蘅把全部的爱都给她了。

  茶几上的碗被他端走又倒进垃圾桶,姜黎撑着下巴盯着他的背影笑意分明。

  “空腹别喝酒,想吃什么?”

  阮星蘅折返回来,除了一些医嘱上的重口味食物他会稍加管治,其他姜黎的喜好他并不会稍加干涉。

  她虽然喜欢喝酒,但是酒量却很差,喝了两杯就东倒西歪,还很闹人。

  夜色已经很深了,刚刚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阮星蘅默了半响,看着她躺在沙发上东倒西歪,最后别别扭扭靠在了他的手肘边。

  他的手略微一动,她立刻便没骨头似的瘫软在他怀里,哼哼唧唧闭着眼睛,大概是准备装醉蒙混过关。

  “对自己身体负责,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听话?”

  窗外静悄悄的,这句话很快随着夜色一同吞没。装听不见是她惯用的伎俩,阮星蘅低下头,她的头就这么靠在他的胸膛偏下的位置,他的呼吸一下急促了起来。

  他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耳垂。

  力气不大。

  姜黎却立马抬起眼来。

  “阮星蘅,这次你不会还要拿皮带抽我吧?”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忆,眼睛里蓄起了水汪汪的雾气,偏偏紧咬着下唇,一副倔强到死的模样。

  “你今天就算抽死我,也不能改变我对火鸡面的爱!”

  她的嘴巴又红又肿,不知道是不是被火鸡面的调料辣到,眼睛弯弯亮的惊人。

  阮星蘅眸子深了下,他的手掌抬起又落下,压在了她的腰上。

  他自然知道她说的是哪件事。

  “上回你自己说,该不该打?”

  那是他刚刚搬进来的时间,那时候他们两个人还安安分分地住在各自的房间里。

  有一天姜黎喝多了进来发酒疯,半夜爬错房间对着他一通乱啃。

  阮星蘅最后忍无可忍,折着她乱摸的两只手,随手摸到床边解下的皮带,就轻轻碰了下,她立马虚张声势拱着脑袋往他怀里喊疼,眼泪不管不顾擦在他衣领口,一声又一声喊着他名字,一下把阮星蘅什么脾气都磨没了。

  就这样,她还趁机在他腰腹上胡乱摸了一阵,笑眯眯地数他到底有几块腹肌。

  他沉声警告道:“姜黎,再乱摸真抽你了。”

  姜黎醉不自知,吸了一口他身上好闻的皂角香气。

  她身上是数年来未曾变过的味道,于是姜黎昏昏沉沉的脑袋只余下最初的依恋。

  他是阮星蘅。

  是热恋她的阮星蘅。

  她动作更大,酒气蹭着他鼻尖,呼出的气都是暧.昧。

  “用什么抽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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