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意思？”楚鹤远的目光在楚砺和楚闻野之间来回看，寻求答案。
“字面意思。”
“你爷爷跟你说了什么？”
楚闻野嘲讽的看了他一眼，这时候不是关心他为什么要装疯，而是关心爷爷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一些家常。”
楚鹤远不信，现在几家都在明争暗斗，这会儿突然跳出来一个楚闻野，明显老爷子有其他的安排。
他死死的盯着轮椅上的楚砺，老人带着氧气罩，闭着眼，一脸疲惫。
楚砺要单独见楚闻野的时候他就有所觉，但是老爷子病成这样他就没细想，一个垂暮老人和一个傻子能说什么。
他就忽略了心里那一闪而逝的想法。
楚鹤远呆呆的后退了两步，楚砺这几年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他们三个儿子明争暗斗这么久，却栽在他儿子和一个老人手里。
但是楚鹤远何等精明，楚家落到楚闻野手，总比落到其他人手里好很多。
楚闻野看着他眼里算计，有些想笑，楚鹤远想什么他清楚，现在他知道局势有变，都开始谋划起另外的出路了。
他甚至都来不及细想为什么楚闻野见到楚砺就不疯了，而是露出和蔼的笑容，像个慈父一般。
“既然你跟爷爷都聊完了，那就先把他送回医院。你今天结婚，加上病好了，是双喜临门的事，待会儿一起跟家里人吃个饭，你跟你弟弟闻轩也好久没见了，你这婚事还是你林姨提的，得好好谢谢她。”
桑九在旁边听到都忍不住拍手叫绝，楚鹤远真的是年纪大了，什么都不在乎，脸也不要了。
“不了，我妻子脾气不好，怕伤到你家人。”楚闻野看了一眼在那边自顾自玩得开心的桑九，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楚鹤远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桑九，想到前两次见面的场面，有些后怕。
“也好，之前你病着，婚礼就没办，结婚是人生大事，不是领个证就完了，好好待九儿，我送你爷爷去医院。”
他也想到楚闻野不会跟林薇和楚闻轩一起吃饭，就是想看看楚闻野的态度。
桑启看了半天总算捋明白了，他后悔了，早知道楚闻野是装疯，应该让桑芷嫁给他。
他在商场混迹这么多年，看到楚鹤远的态度就能猜到现在的局面。
楚闻野很有可能就是楚家的变数，更有甚至成为下一个楚家现在当家人。
桑九一边竖着耳朵听这边的情况，一边佯装痴傻，她还顺了一把瑞士军刀。
相比这把刀，其他的东西更值钱，但是目前这把刀对她最有用。
“九儿，过来！”
桑九听得津津有味，突然被喊到，一听声音是自己的便宜老爹，顿时黑了脸。
这人为什么一直打扰自己吃瓜？
桑九不为所动，刚刚他检查了一遍自己身上，看到手臂上有几个针眼。
桑启怕她闹，这七天都是让她睡过来的。
她不知道打了多少针葡萄糖，这才没多久冷汗都下来了。
“九儿！爸爸叫你呢！”
桑九仍旧不动，桑启直接朝她走过去。
感觉到桑启朝这边来，桑九突然回头，看到楚闻野，大喊，“大外甥！”
然后奋不顾身朝楚闻野跑过去，“大外甥，我给你看样东西！”
桑九手里捂着一个东西，跟宝贝似的，还四处看了一眼，确定附近没人，然后小心翼翼的把东西拿出来。
楚闻野看到她手心里的躺着一个银质的小鸟，小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雕得很好，羽毛的纹路和脚都雕的很精细。
“好看吗？”桑九一脸天真的看着楚闻野。
楚闻野内心一颤，看着桑九白净的小脸，淡淡的说了一句，“好看。”
“待会儿我们把它烤了，分你一只鸡腿！”
楚闻野，“………”看到一脸认真的桑九，他哑然。
要不是他试探过桑九，他真的以为眼前的人是在装疯卖傻。
虽然最近桑九说话比以前连贯了些，咬字也比以前清楚，但是生活作息和脑回路没变。
试想不是真的疯了，谁能演这么多年？
“饿了吧？我们去吃饭。”
桑九一听到吃饭眼睛都亮了，“有八二年的拉菲吗？我还要蛋糕和烧鸡！”
“有。”楚闻野声音没什么温度，但是态度还是有的。
两年的相处只是让他知道桑九的一些习性，对于桑九这个人，至于其他，他知道的不多。
桑九是十八岁进的医院，据说是因为她母亲临死前找到了桑启，桑启直接把人送到精神病院。
陆晓晶作为原配知道桑启出轨，闹了很久，但是好在桑九是个傻子，闹完之后，她还大度的对媒体宣称会照顾好这个孩子，立了一个温婉大度、善解人意的人设。
这件事爆出来之后，在媒体面前发酵的厉害，而且女人说的时间地点都对得上，桑启也就没有怀疑桑九是不是他亲生女儿。
这一送就是四年。
楚鹤远看楚闻野没有打算留他说点话意思，抬手示意不远处的医生。
楚闻野却没动，“爷爷最近住在家里就可以了，医院那边多安排点医生过来就行。”
楚鹤远脸色一变，明显不答应，“你爷爷年纪大了，在家的话容易……”
“这是爷爷的意思。”楚闻野直接打断他。
楚鹤远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低头看了一眼闭着眼的楚砺，眼底的阴狠一闪而逝。
桑九觉得奇怪，按理说楚鹤远这种人，典型的就是道貌岸然、见风使舵的主，偏偏楚闻野说的话他不敢反驳，也不敢多说什么。
好歹是楚闻野的老子，桑九却觉得他有些怕楚闻野。
“今后爷爷就跟我们住在这边，医院那边会尽快把设备送来。”
楚闻野自打不装了之后，说话都非常精简，一瞬间那股冷漠疏离就出来了。
豪门是非多桑九是知道的，所以抱的也是看戏的心情。
桑启站在一边装鹌鹑，他听出来了，这父子俩之间浓浓的火药味，两个人都惹不起，他识相的适当开口。
“不打扰了，我就先回去了。”
看到楚闻野点头，桑启走得比谁都快。
楚鹤远连招呼都没打，就走了。
桑九看着他的背影，一看就知道气得不轻，那步伐，恨不得踩着的不是地砖，而是楚闻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