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袅袅在酒店套房里捧着唐郁给的那叠资料, 做了一天的研究。
她翻来覆去的翻看关于她跟薄西谚婚礼的策划案,场面真的是很盛大, 堪称一场轰动全国的豪华婚礼。
温袅袅只要一露面, 全世界的人都会知道,她跟薄西谚完婚了。
温袅袅想,要是她跟粉丝说, 她要嫁人了,然后那人却不是高冷影帝胡难,他们会做任何反应。
可是,这一次,温袅袅总有股奇怪的直觉, 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对外官宣跟薄西谚早就结婚的事了。
时候到了, 她再也逃不开了。
她一面担心薄西谚接下来会跟薄星翊斗成什么样,一面想着要如何跟她的经纪公司还有粉丝摊开说, 她其实结婚快一年了。
在她想着她的婚礼会引起如何的轰动之际,涂悠给温袅袅打来电话, 问她昨晚人怎么不在那间她们事先约好的韩式酒吧包厢里。
涂悠照约好的时间去接她,酒吧老板却告诉涂悠,她被一个男人接走了。
涂悠以为悲痛欲绝的她喝醉了,随便找个野男人去撒野了,在电话里冲温袅袅大喊:“温袅袅, 你昨晚不会是跟野男人去搞一夜情了吧?你是顶流女明星啊, 还有你是薄西谚的老婆,是薄星翊的未婚妻,你要是跟野男人睡了, 他们会弄死你的!”
“悠悠你不要激动,根本没有的事。”温袅袅很平静的回答。
找她一晚上没找到, 更不敢四处宣扬她被人带走的涂悠很好奇温袅袅昨晚到底被谁带走了。
要是24小时内都没找到她,涂悠真的要报警了。
现在的充州可是多事之秋,温袅袅的身份真的很敏感。保不齐薄星翊想把她限定人身自由,拿来泄愤。
“那你昨晚去哪里了?在哪里睡的?”
“酒店房间。”
“你还说你没跟人去玩一夜情?”
“我跟我老公睡的。”趴在床上看婚纱设计图纸的温袅袅开着手机免提,回答涂悠。
涂悠被震惊了,“你老公回来了?!他没玩完?!什么时候的事?!”
“当然没玩完。没缺胳膊少腿,就是身上有些还没好完的刀伤。”
温袅袅回答,“而且,他还说要很快跟我举办婚礼。要我选婚纱,还说要给我买几座岛当聘礼。”
“真的吗?有钱少爷这么有钱,给聘礼都是直接给几座岛的吗?”涂悠被温袅袅秀到了。
房子,车,包,首饰什么的都不够有排面。
人家有钱谚爷都给的是岛耶,还是几座耶。
“对啊,我现在正在看岛的资料,这次决定真的要买了。”温袅袅现在说话奶乖奶乖的,不似炫耀,更是炫耀。
“温袅袅,先别买岛了,你知道他们姓薄的什么情况了吗?”涂悠虽然被秀,但依然不觉得这是温袅袅嫁入顶级豪门的好时机。
“薄星翊叫来的人手可以把深湾1号围个整三圈了,你老公就算回来,也不一定能争到再上位的机会了。”
涂悠劝温袅袅道,“要不你还是离婚吧,听你经纪人的,到国外接部戏演,一进剧组就关机,等他们争出个结果来,你再回来。现在这是最明智的办法。”
“我现在在看婚纱设计图,我发给你,悠悠,你帮我看看哪个适合我。”温袅袅却不听涂悠的忠言逆耳。
唐郁说的那些话让温袅袅再也不想跟薄西谚离婚了。
温袅袅不想他再一次满身伤痕的回到她身边来。她会心疼,并且是心疼到无以为继。
“不会吧,你真的要跟薄西谚举办婚礼?在现在这个节骨眼?”涂悠叹为观止。
“嗯,悠悠你先帮我选选婚纱。”温袅袅好像已经决定了。
“我先告诉你姐,看看你姐怎么说。”涂悠很快去通风报信了。
“诶,你别……”温袅袅很后悔告诉涂悠,昨晚她跟薄西谚在一起的事。涂悠已经挂断电话了。
“悠悠你不要说好不好,他刚回充州,还不想对外露脸……”温袅袅正想打过去,勒令涂悠不要说。
“没关系,就让她去告诉你姐姐我回来了。”薄西谚从外面处理事情回来了。
今天他依次拜访了集团里的本土老股东,一个个的面见他们,确定哪些人能被他所用。
这样,礼拜五上了会议桌,他心里才有底,要如何为难薄星翊。
“你去哪里了?”温袅袅一语双关的问,既问这些日子他去哪里了,也问他今天去哪里了。
薄西谚在床沿坐下,伸手摸她脸蛋,她换了身衣服,昨晚的裙子被送去干洗了。
她此刻身上穿的是他的毛衣,酒店房间只有他的衣服,她醒来后只能随便找他的衣服穿。
简约男款黑色圆领毛衣套在她身上,像半截裙。
衣摆正好遮住她光裸的腿,女明星趴在床上,两条雪白的腿缠着被子,腿根上有煽情的草莓印,是被他昨晚坏心眼的吮出来的。
昨晚温袅袅喝醉了,难得的热情,其实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完,不适合跟她做那事。
从酒吧将她抱走那刻,他故意跟她说那些调情的话,当时只是想逗一下她。
醉得上头的她十分可爱,酡红着脸,潮湿着眼,声音软绵绵的跟他说话说个不停,说她想他,说她不想再跟他离开,一直紧紧的依偎在他胸怀。
后来,一路到他住的酒店房间里,帮她洗完澡,她还是借醉撒娇,他才选择在床上配合她。
介于现在温袅袅已经对他这个人的出身来历都了解得透彻了,薄西谚直率的告诉她:“前段时间是在港城,今天是出去见我爸的一些老朋友了。”
温袅袅听完,知道他是去忙正事了,小小声的告诉他:“下次你要是离开,可不可以事先告诉我一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为你傻傻的担心。”
“好。答应你。”薄西谚点头,摸她头,柔声问,“选到喜欢的婚纱了吗?婚礼想怎么办?想要那座岛?”
曾经她草率的跟他说离婚,她负气的说过,她要的岛,薄西谚给不了。
她想要的那座岛,其实就是薄西谚的心。
当时的温袅袅没有自信能得到他这样豪门上位者的心,她始终觉得他们的婚结得很儿戏。
他奶奶都说是他当时回充州来,每天承受的压力太大,随便把可娇可甜的温袅袅当成是一只解压的小玩物了,就是养金丝雀的意思,感到乏累的时候逗一下她解闷。
可是这一次,温袅袅理解到薄西谚为何要不顾一切的跟薄星翊摊牌后,温袅袅感到,那座岛她得到了。
薄西谚的心,温袅袅得到了。
“为什么不告诉你这些日子在港城?”温袅袅凝视男人的瑞凤眼,委屈至极的抱怨,“你知道我哭了几公升的眼泪吗?比我出道几年,在剧组演的所有哭戏加起来还要多。”
“因为我想看看要是你以为失去我,会是什么模样。”薄西谚摸她圆润的脸蛋,爱不释手。
“那你现在都看到了。”昨晚她喝得醉死了,不想活的模样,在他怀里纵情的又哭又笑,还以为是做梦,他才会回来。
“看到了。”薄西谚沉声回答,“然后心疼了,早知道把你接去港城陪我。”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这么久。”他真诚的给她道了一个歉,尔后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温柔至极的告诉她:“好好选婚纱,还有好好想聘礼,想要什么我都给。这一次,我们认认真真的结婚,还要让全世界都知道。”
“薄西谚。”温袅袅低喃男人的名字。
“你有把握赢薄星翊吗?”她很认真的问他,这些日子,薄星翊在充州城里的风光,温袅袅都亲眼见到了。
如薄星翊所说,他不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要是他被触到痛点,卯起来搞事情,他真的是一个疯狂又危险的狠角色。
“袅袅,不必担心,我做一切事情都有我自己的分寸跟把握。我既然决定从部队退役,回到充州来继承家业,就代表这条路我会一直承受住所有困难走下去。”薄西谚坦率的说出自己的心态。
他知道他父亲薄云暮对他没那么好,叫他回充州来不是为了让他享福。
曾经,他也懒颓的不想上位,宁愿跑去剧组陪温袅袅拍戏,也不愿意浸淫豪门争夺。
然而,是温袅袅改变了他,让他觉得回归豪门,做一切的事情都是有意义的,为了更好的跟温袅袅在一起,做给她撑腰一辈子的丈夫。
“可是……”温袅袅还是很担心,
“不要担心了,要相信你老公。”薄西谚以吻封住她娇嫩的唇瓣,不让她再吐露那些焦虑。
昨晚的激烈逝去,今天他温柔到极致,柔吻温袅袅,为的是抚慰她的负面情绪。
终于她知道了他的家世,他的身份,还有他在名利场所面对的那些危险,以前他不让她知道,以为了她一旦知道了以后,就会害怕的躲开他。
没想到,单纯若白纸的她搞明白这一切以后,反而会选择紧紧贴在他身边陪她。
他从来都是孤独的,直到他娶了一个又软又乖的小姑娘,她这般依恋的贴着他。
他一定要尽快解决掉充州这些动乱,给她一个最盛大的婚礼,让她穿上洁白的婚纱,站在花坛之上,跟他一起念下关于婚姻的神圣誓言。
*
一周时间过去以后。
礼拜五,在薄氏的重要股东商讨会上,薄西谚按时现身,薄星翊也准时出席,两人再次针尖对锋芒的对峙。
在羽枝那夜,他们各自带了很多的人手,薄星翊带佣兵,薄西谚带保镖,两方敌对之后,众人以为薄西谚败了,从充州城中消失匿迹。
直到今日他西装革履,神清气爽,周身气场二米八,手捧港城多家实业公司的股份占有证明书而来,在座各位才明白,薄西谚这些日子韬光养晦去做什么了。
以往在薄星翊背后支持的那股势力,现在已经全是空洞的空壳子了,所有的资本都已经被薄西谚用既低调又迅速的方式掏空。
而这些日子,几位港城证券市场的大佬却一直毫不知情的在充州花天酒地,还以为他们靠撺掇薄星翊,就能把薄西谚这尊大佛请走了呢。
没想到薄西谚釜底抽薪,暗度陈仓,趁他们不注意,去港城成功做空他们了。
还以为他做空军飞行员,对这些做生意的事不甚了解。没想到他倒是挺会。
“薄西谚,你他妈别太狠!你是想把我们赶尽杀绝吗!你老爸在的时候都得把我们当菩萨供着说话,没有我们,你老爸拿什么起家养你们三兄妹!你这个不孝子,现在居然敢把吃饭的碗都直接给我们端了,简直是忘恩负义!”
一个穿唐装的港城大佬气得浑身发抖,他们在对岸蛰伏了那么久,工于心计的避开政策变动,翘脚挣钱,那么轻松的日子正式结束了。
回归之前,他们一起打场牌,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能掀起一场股灾。
他们开香槟庆祝,冷眼看输光身家的股民抛妻弃子的跳楼。
投机倒把的生意他们最会做。
现在薄西谚当家,瞬间将他们全部变成穷光蛋,他们是老玩股票的,现在竟然让一个当兵回来的臭小子,把他们的股票给玩完了。
翻看完薄西谚今日带来的这些股权认购书,他居然无情到一点都不给他们剩。
就算薄云暮在世的时候,也不曾将他们这样赶尽杀绝。
另一个曾被英女皇册封过爵位的中年人叫郑叔,他是这群人的头。
一直在观察形势,沉默着没说话的他开口了,招呼唐装大佬道:“阿全,你自己不看好自己的公司股票,怎么能怪大侄子太狠了呢。”
语毕,郑叔对坐在会议桌正中的薄西谚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含义颇多。“没想到大侄子如此会操控证券市场。简直比我们这帮老头子会多了,依我看,是大侄子太有能力了。”
“郑叔夸奖了。今天我只想告诉郑叔,你的那个爵爷勋章过时了,现在出来做生意,不看这个,擦亮眼睛,精准下手,坚持市场公平竞争就行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薄西谚回答,怼完这群老头,他再把眸光投向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薄星翊。
他败了。
这个旨在本来要拉薄西谚下位的集团首脑会,变成了薄西谚的重新上位。
并且,这一次,他更有底气,
上一次,他靠的是他父亲薄云暮的遗嘱,很多人不服他坐这个最上方的位置。
这一次,他用的是自己的实力。
充州的各方势力都被他收归麾下,处理掉港城这帮滋生在旧时代的狂妄投机者,以后,再也没有外来势力能支撑充州有任何人胆敢再反他。
“薄总,你觉得呢?”薄西谚问薄星翊要一个求证。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其实做生意就是这么简单而已,薄星翊不懂,他用了邪门歪道,所以,他输了。
他找佣兵刺杀薄西谚,薄西谚不跟他计较,因为他在薄西谚眼里,从来都谈不上是一个对手。
对手,必须要实力相当,才能称为对手,如此,敌对之时,才能让彼此感到对弈的快乐。
但是,这种快乐,薄西谚在薄星翊身上从未得到过。
不管是家族争产,还是占有温袅袅,薄星翊都太弱了,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今日,薄西谚教会这个辈分低他,年龄其实跟他相仿的晚辈,什么是赢,什么是输。
一直在懒痞抽烟的薄星翊按熄手里燃烧的烟,轻笑几许,“看来我未婚妻的眼光不错,我还以为她不懂情.爱,不知男女之事,原来她精明得早就选择了一个最可靠的男人。”
薄西谚嘴角不屑的扬起,“阿翊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有点儿不懂。”
“意思就是我输了。你赢了。”薄星翊愿赌服输。
其实今晨在他走进这个会议室之前,就被贴身秘书知会了,薄西谚今日是带着一两百本股权认购书而来,其中包括港派老家伙的家底,他用股票做空的方式都给他们抄了。
港派老家伙们几天内从大富豪变成穷光蛋,却还不自知。
薄西谚在部队里开战机,闲来没事便在研究作战策略,行军打仗的孙子兵法,其实放到哪里都适用。
从得知自己必输的那一刻到现在,短时间内薄星翊的心理经过了巨大的变化,他坐在与薄西谚相对的位置上,在想要如何止损。
最大的止损办法,就是跟这个强大若魔鬼,又或者是万能似神明的男人承认,薄星翊输给他了。
他不会对薄星翊赶尽杀绝的,因为薄星翊把自己的未婚妻给他了。
在座年过半百的股东们都在躁动跟喧嚣,他们在忙着讨论太子爷就是太子爷,无论如何都能铲除异己,靠实力登基。
唯有薄西谚跟薄星翊一直保持安静,彼此对视了许久之后,薄星翊语态懒倦的对薄西谚道:“不玩了,集团里我所有手持的股份,我都会在三日内白送出来,满意了?”
薄西谚敲了敲手指,回应:“还有,永远不要再去骚扰我的太太。”
薄星翊啧了一声,起身踹翻他坐的那张真皮办公椅,拂袖而去。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他懂。
只是他没想到,薄西谚能为温袅袅做到这个地步,其实薄氏被他这样大规模的规整以后,整个集团的损失是数十亿,但是他为了打掉薄星翊的势力,决然的做了。
不让薄星翊失势,温袅袅就无法安心跟他完婚。
原来,他真的很爱她。
薄西谚真的很爱温袅袅。
为了让她做他名正言顺的太太,他可是拼尽了全力。
这是薄星翊不得不认败的最大痛点,他没有如此喜欢温袅袅,所以,薄星翊承认,他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