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泱从酒吧离开。
她没喝酒，负责开车。
想了想方才遇到的那两个人。墨泱没听懂其他的话，只知道他们俩都是叶戎的大学同学。
而叶戎，毕业于民办本科。
也就是说，别看他们一表人才的，其实就三个学渣。
“都不如我家步总学历高。”墨泱突然明白为什么宋玺那么想吹老婆了。
因为满心欢喜，眼里、心里全是那个人，忍不住想向全世界炫耀。
墨泱把陈醉送回家。
她艰难给陈醉换了睡衣，又替她卸了妆，随意擦了擦脸，让她睡下了。
陈醉倒也没闹腾，很快进入了梦乡。
时间很晚，墨泱有点疲倦，懒得回去了。
她打电话给步景桓：“今晚住醉醉家。”
步景桓：“好。”
又问，“没什么事吧？”
“她喝醉了，我怕她半夜跑出去。我和皓皓都在。”墨泱说。
步景桓：“那你也早点休息。”
墨泱和孙皓没休息。
陈醉这边有很贵的咖啡豆，孙皓磨了点，做了两杯手冲。
他和墨泱一边喝咖啡，一边讲陈醉和那个画家的事。
“醉醉是没开情窍的，她爸爸也知道欧阳贤用意不纯。但一个男人有钱了，就会自负，感觉自己什么都可以掌控。
所以，陈董觉得欧阳贤追求他女儿没事，只需要好好捧着醉醉就行，让醉醉开心。”孙皓道。
因此，陈醉在她老爸的有意赞许下，接受了她不是很动心的欧阳贤。
“欧阳贤很擅长操控女人，他从一开始就想要拿捏住醉醉。可惜醉醉不爱他，所以脑袋清醒。”孙皓又说。
“然后呢？”
“我们从新西兰回来，醉醉和陈董聊过了，决定了要和欧阳贤分手。
但我的意思是，抓一点把柄，别稀里糊涂的甩人家，不占理。
醉醉难得听了我的意见，她那段时间天天跑去找欧阳贤。有次她在欧阳贤家里，遇到了一个女人。”
墨泱蹙眉：“欧阳贤脚踩两条船？”
“比这个恶劣。那女人是他老婆。”孙皓道。
墨泱错愕。
“陈董也是百密一疏，没想到这层，也没去查查欧阳贤的婚姻状况。”孙皓道。
墨泱：“我怎么感觉陈董就是想给女儿找个「玩具」，压根儿不在乎女儿男朋友什么德行？”
“还是自负。陈董越有钱，越觉得旁人不敢糊弄他。”孙皓道。
墨泱点头。
孙皓又说：“我和醉醉知道这件事后，都气炸了。醉醉去欧阳贤的画室，找那个女人，她居然说自己是秘书。”
墨泱：“……”
“醉醉气死了，说他们夫妻俩设下仙人跳，她要去告他们。”孙皓道，“欧阳贤给醉醉跪下，说他是真爱醉醉，才瞒着她。”
墨泱：“我还以为只是遇到一个文青装逼犯，没想到是这么个渣男。醉醉因为这事抑郁？”
“不止，后面才是精彩。醉醉跟我说，她一月份有次去欧阳贤的工作室，当时吴兰躲出去。
醉醉只当她是工作人员，没多想。后来醉醉离开的时候，发现吴兰站在工作室对面的马路上，冻了一个多小时。”
墨泱：“欧阳贤的老婆叫吴兰？”
“前妻，现在离婚了。”
“我有点搞不懂。”
“你听我慢慢讲。醉醉托朋友查了，吴兰的确是欧阳贤的老婆，但两个人只是领证，没有办婚礼。
工作室所有的画，就是欧阳贤那些卖上千万的名画，都是吴兰画的。欧阳贤是个色盲。”
墨泱听到这里，心狠狠一颤：“所以婚姻关系，是绑架那女人的？”
“是的。”孙皓道，“醉醉弄到了这个证据，去找吴兰，问她为什么助纣为虐。那时候才知道，吴兰名下没有任何财产，她身上就几百块钱。”
墨泱的脸也沉了：“他捏住了吴兰的经济。”
“对。吴兰还告诉醉醉，欧阳贤交过两个女朋友，都是富商门第的千金傻白甜。
他不求财，就靠着这些名门小姐拓展人脉。
后来分手，都是对方家长发现了他行为不轨，可女儿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家长没办法，给钱给好处，让他离开自家闺女。”孙皓又道。
墨泱：“那个吴兰呢，她一直给他做枪手、做遮掩？”
“她其实挺可怜的，墨泱。她十岁不到，她妈妈带着她改嫁，她就被继父性侵。
她念初三，怀了孩子，她妈妈居然要求她生下来。
是她的班主任威胁她妈妈和继父，再这样就报警，带着她去把孩子打了。吴兰没考上高中，打了孩子偷偷跑到了俞城。
她在工厂做过，也做过保洁。她很喜欢画画，从小天赋极佳。她在报纸上看到一个杂志社征稿，画了一幅画寄过去。
后来，杂志社的人找她，希望和她面谈，想用她做御用插画师，她就认识了做编辑的欧阳贤。”
欧阳贤很擅长打压别人。
十几岁的吴兰，从小没得到过一点温暖，也没念过大学。
她在大城市生活，住在破旧的贫民区，拿很少的工资，每天工作十四个小时。
因此，欧阳贤一开始找到她的时候，她觉得自己遇到了救星。
“欧阳贤一炮而红的那幅画，也是吴兰画的。从那之后，她就给欧阳贤做枪手。”孙皓说。
“因为她太有价值，欧阳贤怕她跑了，或者生出异心，所以和她领证，用婚姻控制她？”墨泱问。
孙皓：“对。但年轻的吴兰很感激，欧阳贤知道她的过去，还不嫌弃她。”
墨泱听了，心头倏然就酸软。
有些人不是故意作恶，她仅仅是无路可走。
“她有了比较轻松的工作，一个月画一两幅画就够了；
她和欧阳贤住大平层的房子，用她赚的钱买的，她却觉得是欧阳贤提供给她的。
欧阳贤负担家里所有的费用，她的衣服化妆品用的都不错，也是欧阳贤买。
她像是养在家里的金母鸡，只需要下好她的金蛋，其他什么也不用管。
她有好吃好喝好住。就是没任何资产，身上就几百块钱。”孙皓道。
墨泱听了，深感绝望。
“我不恨她，墨泱，她真是个可怜虫，她只是被人操控。”孙皓道。
“那她为什么同意离婚？”
“因为网络的发达。她偶然看视频，会看到一些博主毒舌旁人的婚姻，再对照自己的，萌发了一点自我意识。
她最近一年多，对自己的生活生出了不满，可她没办法反抗和逃离。钱不在她手里、画作的署名权不属于她。”孙皓道。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