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舟带松似月旅行的第一站是巴厘岛。

  两人抵达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天际中透亮着淡粉色,海面闪烁着一道道金色的光芒。

  这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旅行。

  从登上私人飞机的那一刻,松似月就很兴奋。

  顾之舟也是,两人手牵着手相互依偎,像是不知疲惫。

  不得不说,左不言这个秘书还是非常靠谱的,专车早已等候在机场,松似月跟顾之舟刚落地就被接了个正着。

  这不是松似月第一次来巴厘岛。

  以前都是住酒店,这次目的的却是一个私人海滩。

  一幢白的两层小楼,房前屋后摆满了绿植鲜花。

  庭院里吊着一个秋千,秋千被鲜花包裹着,在朦胧的灯光下唯美极了。

  松似月不是一惊一乍的活泼的性子。但此刻也忍不住疾步走近,坐在秋千上。

  飘逸的白裙被海风扬起,灵动飘逸得像仙女下凡。

  左不言和萨瓦进去放行李,顾之舟绕到松似月身后,轻轻推动秋千:“累不累?”

  松似月扬起脸看他:“不累。”

  顾之舟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吻了吻。

  松似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

  “荡秋千这么好玩吗?从小玩到大也不腻?”顾之舟用了点力道。

  松似月的裙摆跟着就飞扬起来,她惊呼一声:“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想想,把我弄哭了多少次?”

  松似月小时候就喜欢荡秋千。

  松家败落之前也是豪门大户,亭台楼阁,院落深深。

  她又是松家的掌上明珠,家里人把她看得比眼珠子还要娇贵,家里到处都是秋千。

  可她怎么都玩不腻。

  不仅在自己家里玩,去了顾家也要玩。

  顾之舟没有顾之威那样的耐心,对娇滴滴的松似月没什么好印象。

  大人让他陪松似月,他嘴上答应着,背地里却使坏。

  故意把秋千推得又高又远。

  不消片刻,小丫头准会哇哇大哭。

  那时候的顾之舟也只是十多岁的半大孩子,见那小可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手忙脚乱也不知道怎么去哄。

  松似月被娇养惯了,见没人哄,只会哭得更凶。

  顾之舟想到这里,也觉得好笑,他下意识收敛力气,不敢再推猛。

  小丫头现在也老哭,但不是在秋千上,而是在别的地方。

  两人坐了这么久的飞机,松似月惦记顾之舟太累,只玩了一会儿就让顾之舟停了下来。

  “怎么?觉得没意思吗?”顾之舟关切地问。

  松似月摇头:“不是,我想进去了。”

  这段时间顾之舟对松似月几乎是千依百顺,在这些小事上,松似月说什么就是什么,顾之舟从来不会反驳。

  然而这次,顾之舟却没有立刻答应,他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牵起松似月的手:“不急,咱们去海边走走。”

  海风扑面而来,松似月赤脚踩在松软的沙滩上。

  海浪击打的沙滩,激起一朵朵浪花。

  他们手牵着手,并肩前行了一段距离。

  突然,松似月眸光一顿,远处影影绰绰闪动着人影,她觉得奇怪:“不是私人海滩吗?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

  顾之舟没有回答。

  紧接着,塔楼上传来「啪嗒」一声脆响,远处的小楼和近处的路灯同时熄灭。

  周围顿时陷入黑暗,松似月下意识攥紧了顾之舟的手腕。

  不等她说话,顾之舟便抚摸了她的发顶:“别紧张,只是停电。”

  “小岛地势偏僻,停电是不是很麻烦?”

  顾之舟点头:“是挺麻烦的。”

  松似月常听人说这边治安不好,联想到刚才的人影,她的心往下沉了又沉:“刚才那人影?”

  顾之舟没听她说完,就松开她的手:“你在这里等等我,我过去看看。”

  松似月心如擂鼓,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她不能当他的累赘。

  任何时候。

  顾之舟似乎没察觉松似月的紧张,长腿阔步朝人影处走了过去。

  海浪不再温柔,翻滚着波涛,由远及近,呼啸着席卷而来。

  松似月仓皇地站在原地,时间被无限拉长,顾之舟还是没有回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只听「嗖」一声闷响,一束白光从远处的塔楼直冲云霄。

  白光越飞越远,即将消失在眼前的时候轰然炸开。

  橘黄的暖光把整个沙滩照耀得亮如白昼。

  接二连三的烟花争先恐后,相继扑向夜空,把小岛炸了个火树银花。

  顾之舟就站在不远处。

  变戏法似换了一身正装,手捧鲜花,单膝跪地,彬彬有礼看向松似月。

  松似月以前没少看那些甜腻腻的爱情戏。

  每当男主角向女主角求婚的时候,女主角总会热泪盈眶。

  松似月一直觉得矫情。

  她抚着胸口,缓缓朝顾之舟走去,一边走一边告诫自己,不要哭,千万不要哭。

  然而,双眼却越来越模糊。

  顾之舟英俊的侧脸在焰火的照耀下,忽明忽暗显得那么不真切。

  可他眼底的坚定,松似月还是一下子就捕捉到了。

  眼前的场景,松似月曾经幻想过无数次。

  幻想骤然照进现实,她脑子有片刻的晕眩。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但她不愿意醒来。

  松似月随意抹了一把眼泪,接过顾之舟手中的鲜花。

  周围的焰火齐齐爆开,银光闪烁中,松似月终于看清了顾之舟的脸。

  他唇角挂着宠溺的笑,缓慢珍重地从怀里掏出一枚银白色的戒指,他说:“我没用盒子装,我从拿到它那一刻开始,就揣进了我的胸口,我想只有这样,你才能感受到我的诚意。”

  松似月没有说话。

  她喉头滚烫,已经无法发出声音。

  顾之舟微笑起来,慢慢把戒指举高:“似月,你愿意嫁给我吗?”

  松似月脑子里崩紧的那根弦轰然倒塌,不等脑子发出指令,白皙的手腕已经被顾之舟捉在手中。

  他绅士地轻吻了她的手背,紧接着无名指微微一暖,钻石在焰火下耀眼夺目。

  顾之舟站起来拥她入怀。

  松似月在顾之舟胸口狠狠擂了一拳。

  顾之舟吃痛,却舍不得松开,大拇指揩着她的眼尾,语气轻柔得如同羽毛:“顾太太,怎么感动成这样?”

  松似月娇嗔:“怎么这么突然,都不提醒我换一条好看点的裙子。”

  顾之舟搂紧了她的纤腰:“你穿什么都好看。”

  松似月正要被这话感动,顾之舟又不知羞耻加了一句:“不穿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