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松似月意外的是,顾之威又没有着急离开。

  他一直安静地坐在一旁看顾之舟打球,时不时接几个工作电话。

  一直到顾之舟打完球,三个人才一起离开。

  顾之舟要自己开车,顾之威不答应,说自己等这一下午就是为了逮顾之舟回家吃晚饭。

  不仅顾之舟,连带着松似月也坐上了他的车。

  “小月,你坐副驾驶舒服一点。”顾之威招呼松似月。

  顾之舟却拽住松似月的胳膊,把人拉向自己:“未成年人坐什么副驾驶?”

  说完不由分说,把松似月摁进了后座。

  顾之威便自己坐上的副驾驶,时不时转过头跟顾之舟闲聊:“你一天到晚老这么瞎混也不是办法,眼看就要毕业,是回集团来帮我还是继续读书,有计划吗?”

  顾之舟抱着胳膊的样子非常不耐烦:“我不想回集团。”

  “不想集团也不能这么瞎混,我劝你早点打消打职业赛的念头,老爷子不会同意,我再说对抗赛太危险,我也不同意。”

  这个话题兄弟俩不是第一次聊。

  顾之舟干脆闭嘴不言语。

  过了一会儿,顾之微又问:“对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谈女朋友不能只看身材,家世背景样样都要考察。”

  顾之舟眉头皱得越发紧:“什么?”

  “那个抽烟的飘飘,我听说是个网红,你拿钱捧的?”顾之微问。

  松似月突然想起昨晚那个穿着暴露,倚靠在顾之舟车身抽烟的那个女孩。

  原来她真是顾之舟的女朋友。

  松似月一颗心搓圆揉扁,一时间竟然无法形容其中的滋味。

  顾之舟一点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别过脸看向窗外。

  他的态度落在松似月眼中,简直就是承认。

  松似月失魂落魄,汽车到达她家楼下,她抓着书包带子,简直就是落荒而逃。

  顾之威也跟着下了车:“都到人家门口了,你不进去打个招呼?”

  顾之舟磨磨蹭蹭,还是跟在顾之威身后下了车。

  快进门时,他突然小声抱怨:“哥,您说的那飘飘不是我女朋友,你一会儿当着叶伯母,别瞎说。”

  松似月的父亲还没有回来。

  叶喜看到他们兄弟俩很是惊喜。

  尤其是顾之舟,怎么看怎么顺眼,怎么看怎么好。

  唠唠叨叨寒暄了很久,松似月人在二楼,耳朵却一直伸长了听楼下的动静。

  等她换好衣服下楼,顾之威和顾之舟已经走了。

  匆匆一别,松似月没有想到,两人再见面已经是很多年之后的事情了。

  ***

  谭阳开着车,一直把松似月送到叶喜的病房。

  叶喜这几天担心松似月,精神不是很好,整个人病恹恹坐在床头。

  护工看到松似月主动站起来打招呼:“松小姐,您来了,吃过了吗?”

  “吃过了,”松似月点头,“今晚你先回去,我留下来照顾母亲。”

  护工点点头,站起来走了。

  叶喜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看到松似月虽然心里欢喜,却并不表现出来:“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你呀……”松似月拉过椅子,在叶喜面前坐下,“妈,我离婚了。”

  叶喜微微一愣:“真的?”

  松似月点头,掏出离婚证递到叶喜面前。

  叶喜目光落在那离婚证上,看松似月的眼神里全是心疼:“我的傻女儿,你的命怎么这么苦……”

  她抹着眼泪:“离了好,离了好,有了离人港,你下半辈子也不会为钱发愁。”

  她絮絮叨叨,松似月却一直沉默。

  叶喜终于察觉到不对,语气充满迟疑:“小月,离人港是拿回来了对吗?”

  松似月摇头:“没有,妈,离人港我已经给顾之舟了,怎么还能要回来呢?再说他给我开发的股份,你我,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也饿不着。”

  “胡说八道,”叶喜突然打断松似月的话,“多少股份能跟离人港比?你糊涂啊,我以为顾之舟多少有点良心,念着你这么多年的付出,和肚子里的孩子,怎么都会把离人港还给你,没想到他竟然那么狠心,我去找他,这个豺狼……”

  “妈不要,”松似月抱住叶喜都胳膊,“妈您放心,我会好好挣钱,我求您了,我不想再跟她跟他有任何瓜葛,这个婚我想离得彻彻底底。”

  叶喜难以置信看着松似月:“你不会告诉我,事到如今,你对他还有感情?”

  松似月不能骗自己,也不能欺骗叶喜。

  她对顾之舟确实还有感情,但这点感情实在太微薄:“两年前,他救我于危难,妈,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提起这个人。”

  叶喜盯着松似月的目光从哀戚变成怒其不争,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失望地叹了口气:“你这傻孩子,是我把你保护得太好了,你从小衣食无忧,不知道资本的厉害,今天你要回离人港,迟早要后悔的。”

  松似月不说话。

  叶喜又说:“你现在清高念旧情,可你知道不知道,等那个小三上位生下孩子,你就永远再没有机会要回离人港了,顾之舟为什么那么狠绝要跟顾长海斗?还不是为了替晨家争口气,你就不能为我们松家整口气吗?”

  松似月哪里是不想为松家争气?

  她只是觉得太难堪,顾之舟是她放在心尖尖上深爱的男人,当初离人港又是她执意要给的。

  如今,她怎么开得了那个口?

  再说,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人活着就总会有希望。

  叶喜看她油盐不进,气得直哆嗦:“你到底听不听我的话?”

  “妈……”松似月语气哽咽。

  “好好好,”叶喜连着说了三个好字,“你不去是吧?那你就走,我不想见到你。”

  叶喜在松似月眼中一直是温柔的港湾。

  她现在一无所有,连叶喜都要抛弃她?

  松似月难以接受:“妈……我还没有离人港重要吗?”

  “滚!”叶喜大吼一声,她情绪激动,死死攥着胸前的衣服,整个人摇摇欲坠。

  谭阳并没有走远,听到动静立刻推门进来:“叶伯母,叶伯母,您别激动,先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