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室的门朝外锁上了,叶维廉不在。王义礼撑起身,感到十分头痛。他摸索了半天,发现手机已经不见。王义礼呆望着狭小的录音室,强迫自己迅速做判断。

  他起身,看着理得十分整齐的录音室,沙发床边的茶几上留着一份早餐,是遮遮才会做的杂粮粥和日式烤饼。

  王义礼坐着,看了眼手表,已经是上午返工时间了。他有点烦躁起来。但不管他怎么敲门,没有人开。

  差不多到正午,门从外面打开,叶维廉好像刚从什么宴会上回来,身上的西服还未换掉。他看了眼桌上的早餐,说:“你没吃东西?”

  王义礼极力忍着火气,说:“把手机还给我,我还要去上班。”

  叶维廉说:“我带了午餐过来,吃了再走?”

  王义礼推开他要走,发现录音室的门还是反锁的,要有钥匙才能打开。王义礼终于失去了耐性,他骂道:“你现在是非法囚禁知道吗,叶维廉?你到底想怎么样。”

  叶维廉认真得在桌子上铺好便当盒,说:“先吃饭?”

  王义礼站着没动。叶维廉凑上去,搂着他的腰,靠在王义礼身上,说:“你又不听我说话。”

  他吸了口王义礼身上的气味,皱眉说:“我很想你。”

  他说:“今天我老豆转了一个餐厅让我打理。叶维莉应该会开始对付我了…”

  王义礼打断他,说:“叶维廉,我真的要回去上班了。”

  叶维廉继续说:“我其实也没多想要我老豆的财产,我只想叶维莉不要太好过。我老母曾姝…”

  王义礼叹了口气:“你这样我真的会讨厌你。现在我也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能不能放我回去上班?”

  叶维廉愣了愣。早晨,他们签完转让协议,叶维莉凑近他,笑容标准地说:“你真的从小到大都让人很讨厌。”

  曾姝被送走的那个夜晚,夜色浓稠,叶维廉蹲在落地窗边,看着载着曾姝的车子慢慢开走。叶维莉也是那样蹲到他边上,幸灾乐祸般地说:“连你老母都逃走了,她都不带你一起,是不是有那么讨厌你啊。”

  叶维廉松开了揽着王义礼的手。他有点不知所措地站在房间中央,视线终于落在自己特意去买的牛肉拌粉上。

  他摸出了钥匙,打开录音室的门,把手机塞回了王义礼的口袋里。

  王义礼看了他一眼,跑出了门。

  无故旷工大半天,陈才明给王义礼记了严重警告。

  下午王义礼工作到一半忽然胃痛才想起来自己有两餐饭都没吃。他下楼,去街对过的餐室点了份牛腩饭。

  王义礼摁亮手机,发现叶维廉把他的锁屏壁纸换成了自己的照片。屏幕上的叶维廉好像才十七八岁,坐在异国的海边,穿简单的条纹t恤,笑着朝镜头举起双手。

  王义礼把手机反扣在了桌上,继续低头吃饭。

  那天傍晚,叶维廉开了一个多钟头车,去疗养院看望曾姝。这几年曾姝的头发养得越来越长,披落在身上,叶维廉常笑她说:“你好像莴苣姑娘,头发可以做梯子用了。”

  曾姝近来气色好了一点,坐在房间的落地窗边,安静地喝茶。

  叶维廉过去抱住她的腰。曾姝抚了抚叶维廉的头发,问:“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叶维廉不说话,他把头埋在曾姝胸口。过了半晌,他忽然说:“我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每时每刻都很想他。我不想见不到他。”

  “那你就去见他啊。” 曾姝小声说。

  “他说他讨厌我。”

  曾姝继续顺着叶维廉的头发,说:“我也很讨厌叶世齐,十分地讨厌他,但同时爱他。他拿走了我所有的东西,把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教给我什么是爱情。活到这把年纪,我才发觉,这个世界上的爱其实是要得到爱才能反刍爱,才会去爱别人。”

  叶维廉抬头看向曾姝,曾姝:“我想他给过你爱了,所以叫我个仔同时学会了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