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维廉开始接管金茂的一部分事务。早晨出门前,王义礼准备好早餐,叶维廉打好领带,给头发喷了发胶,又洒了点香水在袖口。王义礼把三明治放到餐桌上,叶维廉从后面搂住他,王义礼闻到一阵雪松的香气。他反手摸了摸叶维廉的脸,问:“可以吗,你现在过去上班的话?”

  叶维廉靠到他背上,点点头。但他其实有点怕,他没试过管理酒店,而且现在状态也没有完全恢复。他像个人形挂件,出门前就黏在王义礼身上不肯动。王义礼抬手看了眼表,已经差不多到不得不出门的时间了。

  他对叶维廉说:“午休的时候,我来找你吃饭。”

  王义礼回了警署。上司陈才明下发给他的人事文件,梁诚将被授予一级功勋,复任后加入O记。阿超叫道:“啊那个,那个梁诚啊?”

  王义礼不响。阿超凑过头悄悄问王义礼:“王sir,听说,我也只是听说啊,你们两个以前拍拖过哦?”

  他说话的声音还是有点响了,整个办公室的人手里的活都顿了顿,支起了一只耳朵。王义礼刚要开口说话,电话忽然响,他接起来,叶维廉在那头怪叫道:“我不行了!那帮老不死的董事说话阴阳怪气的,我差点掀桌子哦。王sir,他们都欺负我。你帮我把他们抓起来啊。”

  王义礼忍不住笑出来,他转过头对着墙,小声说:“警察uncle也不能随便抓人的,你乖,我中午再找你,现在有点事。”

  叶维廉不依不饶:“我怎么办,现在躲在会议室的豪华厕所里不敢动。”

  王义礼说:“你想想叶维莉会怎么处理。她都可以,你一定可以。”

  叶维廉沉默了会,深呼吸了几口,挂断了电话。

  王义礼转回头,看到整办公室的人都在看着他。他严肃道:“不工作啊?是不是最近事太少?”

  大家都低头开始做事。王义礼一把抓住阿超,低声说:“别再乱说我跟梁诚的事,特别是他来了之后。”

  中午,还没等王义礼去找他,叶维廉自己先逃出来了。他在警署门口停了车打给王义礼,但王义礼一直没接。他又打给阿超,让楼下警员放了行。

  王义礼在警署医务室换手上的纱布,换好后回办公室就看到叶维廉坐在他工位上玩电脑上的小人冲浪游戏。阿超给叶维廉买了杯速溶咖啡放在手边,叶维廉说味道不好。王义礼回来的时候,阿超又凑过来说:“太难搞了,这个少爷。你怎么跟他拍拖?每天给他从日本空运新鲜三文鱼,从澳大利亚进口正宗袋鼠肉吗?”

  王义礼白了他一眼。他拍拍叶维廉问说:“你怎么这么早出来了?”

  叶维廉把冲浪小人撞死在了礁石上,抬头可怜巴巴地说:“我真的受不了了。”

  王义礼说:“那好,你先去楼下咖啡吧等我几分钟,我处理完手边的事下去找你。”

  叶维廉乖乖哦一声,下了楼。他透过咖啡吧的落地窗,望着警署的前厅发呆。只要一个人呆着,什么事都不做,他就又会像陷进流沙一样,感觉整个人往下沉。不好的情绪又像胃酸一样泛上来。他看着穿制服来来往往的警员,这个点还是大家焦头烂额上班的时间。他没事跑过来,到底还是打扰到王义礼了。

  王义礼没过几分钟就下了楼。他领着叶维廉去食堂吃饭。一些爱八卦的都有点认得叶维廉的脸,也知道他们传过的绯闻。王义礼无遮无拦地拉着叶维廉过来吃饭等于承认了这回事。他没什么所谓,替叶维廉拿了餐盘,又嘱咐他,吃什么可以自己随便拿,想吃面食也可以去窗口叫。

  他们坐到餐桌边,旁边挤挤挨挨的其他警员。叶维廉居然有点紧张起来。不时就有人看他们。王义礼给他夹了一块烧腊,说:“这是我们食堂aunt的独家配方做的,你尝尝看。”

  叶维廉朝他笑笑。他们讨论起晚上去哪里吃饭,阿婆晚上说是去老年乐队当伴舞,没时间接待他们。王善礼又飞了国外带旅游团。王义礼说:“我手臂上的伤口愈合的差不多了,但那么深一条刀疤,很难看,想着去纹个身遮一下。前几天问了爱杉姐,我想不如今天去看看。”

  叶维廉问:“要纹什么啊?”

  王义礼摇了摇头,说:“没想好。”

  他们吃过饭,在楼下散了会步,叶维廉又开车回了金茂。下午叶维廉一直很忙,没给王义礼发过简讯。一直到傍晚放工,王义礼打他电话也没人接。后来叶维廉回他说:“王sir,晚饭没办法一起吃了。我要陪那群老不死的董事吃饭。等我回家啊。”

  王义礼说好,又嘱咐他不要多喝酒。他自己去了界限街那间牛肉拌粉店吃东西,吃过后走去金爱杉说的那间纹身店。他下午做了预约,到的时候已经有一个人在纹花背。

  那天叶维廉回家,还是喝多了点酒。他倚在门口开门,密码锁怎么都输不对,有点置气地一直摁门铃。王义礼刚洗漱完,给他开了门。叶维廉整个人扑到他身上,搂着王义礼的腰,嘴里唱着什么胡言乱语。王义礼把他拖到沙发上,叶维廉啄着他的脸,一下一下。王义礼感觉痒酥酥的。

  他推了叶维廉一下,说:“你先去换套衣服,身上都是酒气。”

  叶维廉不肯走,他就压在王义礼身上不动。他忽然问王义礼:“你纹什么?给我看看?”

  王义礼举起手臂,叶维廉抬起头,看到他手臂那条深深的疤痕已经变成一串抽象的叶子。纹身上还沾着一层防水贴。叶维廉说:“是叶子?”

  王义礼笑笑,拍拍他的脸,说:“是代表你。”

  叶维廉感觉自己喝进去的酒差点从眼眶里流出来了。他抱着王义礼又亲又啃。他还从没接受过那么好的表白,一下子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开始相信金爱杉说的话。因为宇宙的万事万物守恒,他失去的爱,王义礼都在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