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赞小说>仙侠武侠>大魏读书人【完结】>第一百章:调查案件,幕后黑手,女

  此时。

  刑部之中。

  许清宵的身影出现。

  被许清宵仗刑的官员都送去医治了,但大部分的刑部官员还在处理公事。

  看着走来的许清宵,众人眼神皆然露出敬畏之色。

  许清宵知道,自己今日所做,震慑到了六部,不出任何意外,往后自己办案,就没有人敢阻碍了。

  只是许清宵更加明白一个道理。

  他们害怕自己,是惧威,害怕被自己打罢了。

  而不是真正的害怕自己权力,害怕自己手段,所以这种敬畏没有任何作用。

  该碰到可以找自己麻烦的时候,还是会找,只要双方有理,对方依旧不会害怕自己。

  毕竟动手这种事情,一次两次还好,而且必须要占理,多了肯定不行。

  一来是人家也不蠢,上了一次当,怎么可能上第二次当?

  吃了一次亏,还吃第二次,那大魏这帮官员可以全部殉职了。

  所以自己必须要尽快做好手头上的事情。

  不管难不难,必须要做好来,一旦做好了,剩下的就交给皇帝就好了。

  回到主事房内。

  还不等自己坐下来,马上便有卷吏走了进来。

  “许……许!许大人,这是平丘府赈灾案相关卷宗,您看看。”

  卷吏有些发抖,略显得害怕,不敢直视许清宵。

  “放在这里,辛苦了。”

  许清宵温和一笑,让其放在桌前。

  “哦,好,许大人,您慢慢看,若是有事,您招呼一声,属下在门外等候。”

  卷吏点了点头,将东西缓缓放下后,便快速退走了。

  没办法,许清宵之前所作所为还历历在目,谁敢不客气?

  看着后者离开,许清宵没有多想了。

  将送来的卷宗拿起,而后开始认真阅读。

  【平丘府赈灾案】

  大致来看,就是平丘府遭遇旱灾,朝廷拨款三千万两白银,府君张南天贪污两千万两白银,剩下一千万两白银发落下去,落到难民手中就寥寥无几了。

  后来朝廷派人巡视,发现平丘府依旧是死伤无数,甚至发生过易子而食的情况,故此上报朝廷,引得朝野震动。

  嫌疑人张南天还不等朝廷发落,便将全家杀光,自己悬梁自尽。

  但赃银不知在何处。

  所以这份卷宗的主要性就是找到赃款。

  只要找到账款,就可以定案。

  两千万两白银啊。

  许清宵有些感慨,自己要是破了这个案子,升个员外郎不过分吧?

  大魏现在每年的税收应该是一万万两白银左右。

  听起来很多的样子,可实际上大魏人口有多少?根据有限的统计,至少三十万万。

  这里面还不能算上黑户。

  如此庞大的人口基数摆在这里,税收才不过一万万两白银。

  许清宵前世有一个王朝,名为大明王朝,人口三万万,不算衰败之时,正常情况下有一千五百万到两千两百万两白银。

  大魏人口是大明王朝的十倍,但税收没有达到十倍,并且人口越多,产生的质变和量变也多,最起码一点,土地开荒就偏简单一点。

  最起码有超凡体系摆在这里,只要条件允许,移山填海都能做到。

  所以大魏的国库收入,完全就是垃圾,再者还有一点,那就是支出问题。

  去年支出九千五百万两白银,国库结余五百万两白银。

  勉强算是扛得住,可问题是,增长速度和支出速度不成正对比。

  还要闹腾着去北伐,去打仗。

  怎么打?

  拿命去打?

  所以如果自己破了这个案件,找回了赃银两千万两,提升至员外郎完全没有任何压力,二十七吏司郎中也不过分。

  两千万两白银啊。

  相当于白捡,拿到这笔钱,朝廷完全可以做点事情。

  不过大魏税收如此之低,也有待考证,毕竟自己没有进入户部,到底是什么数据,肯定不知道,唯独进了户部,才能知道大魏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

  许清宵觉得有些贬低,三十万万人口,一年税收才一万万两白银,而且每年都是呈下跌趋势。

  北伐可以当做借口,但这个数据太离谱了,有些古怪。

  只是眼下许清宵没有多想什么,先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再说,这种事情也是以后的事情。

  将新的卷宗资料取来。

  许清宵开始认真办案了。

  ——

  【平丘府赈灾案卷宗一】

  武元四十五年。

  三月初七。

  下官,刑部平丘吏司所捕头,李建全,奉命彻查张南天赈灾案。

  下官发现,张南天全家死于一击毙命,虽身上有多处剑伤,可疑似后补伤痕。

  下官认为,张南天即便担心朝廷降罪,全家受此牵连,但也决不可如此果断,尤其是张南天三子一女,也死于一击毙命,根据臣办案二十年经历,为人父者,对自己儿女出手,决然做不到如此果断,至少有一人需犹豫。

  四月十五。

  下官,刑部平丘吏司所捕头,李建全。

  下官经层层彻查,确定无疑,张南天暗中修炼异术,心术不正,故此已经魔怔,所以对子女无情出手。

  下官认为,此案,在于张南天修炼异术,心智已疯。

  【武元四十五年,四月十五日】

  【卷宗记录:平丘府吏司所捕头李建全】

  ——

  这是第一份卷宗资料,许清宵没有多想,将第二份卷宗资料展开。

  【平丘府赈灾案卷宗二】

  武元四十五年。

  九月初八。

  下官临岚府府衙捕头,张望,奉命调查平丘府赈灾案。

  经过数月追踪排查,平丘府府君张南天修炼异术之根源,下官发现,张南天所修异术,名为大罗天术。

  此术来自于海上天国,想要修炼此术,需要雄厚无比之气脉,否则难以掌控,可通过张南天之尸发现,张南天气脉平平无奇。

  反而像是被人强行打通一般,难以修炼大罗天术,下官认为此事必有蹊跷。

  九月二十日。

  下官,临岚府府衙捕头,张望。

  经过下官层层审查,查出相关原因,张南天吞服一种邪果,可将气脉瞬间开拓,所以才会营造出被人强行打通的假象。

  而张南天修炼此异术之后,心智胡乱,故此将全家诛杀。

  下官认为,此案,为异术之祸。

  ——

  第二份卷宗被许清宵缓缓放下。

  许清宵拿出第三份卷宗来看。

  就如此,转眼之间,一个时辰过去了。

  摆在面前的一共有十九份卷宗。

  而从第五份开始,就全部是在追踪‘赃银’下落。

  属于各种推理,没有任何实际上的证据和线索。

  完全是自己的猜测。

  当十九份卷宗全部看完之后,许清宵不由皱起眉头了。

  他总觉得有地方不对劲,可一时之间难以想到。

  当下,许清宵继续从第一份卷宗开始认真看起。

  张南天死后,刑部暂且定案之后,第一个接手之人,叫做李建全,是平丘吏司所捕头,有几十年的侦察经验。

  从开篇开始,他就认为这件事情有些古怪,因为检查张南天全家人的尸体,通过尸检发现,所有人都是被一击毙命的,身上的伤痕都是被后加上去。

  之所以觉得古怪,是因为张南天即便是再绝望,也不可能对自己的儿女这般下手,哪怕如此坚决,对自己儿女无情出手,可为什么还要添加新伤?

  吃饱没事干?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啊。

  而且如果是因为不希望自己儿女受到第二次痛苦或者折磨,有如此决心,为什么不选择逃?

  有这样心智的人,也绝对不会去贪污赃银自杀啊?第一时间就应该想着跑路,实在是跑不掉了,再杀全家,这倒没有任何问题。

  一击毙命加新伤。

  这是一个疑点,许清宵相信卷宗内容。

  只是李建全后面的补充,解释了这一切。

  他修炼了异术,心术不正,以致于杀了全家之后,彻底疯魔,才会添加新伤。

  这个理由可以成立,异术嘛,邪祟之物,如果一个人疯掉了,那么一切的不理智,都很正常。

  而第二篇卷宗。

  则是延续第一篇卷宗继续查案。

  从异术上入手,他调查到这篇异术叫做‘大罗天术’,来自海上天国,也就是靠北部的地方。

  异术流传过来,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一府之君,真要弄到一本异术,不算是特别特别难的事情。

  只是这篇异术,修炼的前提就是气脉强与常人数倍,可张南天气脉普通无比,反倒是像强行打通一般。

  可后面也有补充以及解释,吃了某种异果,强行打通气脉,然后再修炼异术。

  逻辑上也算是站得住脚。

  而第三篇卷宗。

  则是搜查异果的来源,发现这种异果,虽然可以强行开拓气脉,但致死率很高,正常来说即便是有人想要修炼大罗天术,也不敢冒险。

  本身修炼异术,就已经是很危险的事情了,再吃这种果子,存活的概率几乎为零,张南天为什么要吃这个异果?

  而且张南天为什么要修炼异术?他当府君当的好好的,修炼这玩意做什么?

  这个破案思路很不错,只是很快又有新的解释。

  张南天之所以如此冒险,是因为他贪赃两千万两白银,被人要挟,但他无法根除祸害,所以冒险吞服异果以及修炼异术。

  结果没想到心智沉沦,将全家杀了,最后用仅存的一丝理智,上吊自杀,免得又祸害百姓。

  这是第三卷的内容信息。

  而第四卷的内容信息则是。

  张南天为何要自杀?他全家死光,即便是恢复一丝理智,按理说应该和朝廷鱼死网破,再不济也要根除那个拥有自己把柄之人吧?

  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自杀,再者真心系百姓,也做不出贪赃枉法之事。

  所以这个逻辑站不住脚,认为这其中肯定还有不为人知的一幕。

  只是很快,新的内容再次出现。

  办案人查到,张南天自知罪孽深重,也无法对要挟之人出手,并且他还有一名子嗣逃了出去,疑似去了海上天国,他不想祸害百姓,怕朝廷斩草除根,所以自尽而亡,希望朝廷看在这份上,饶恕他后人。

  这是第四卷的内容。

  而第五卷的内容,依旧是延续第四卷调查。

  第五卷的办案人,认为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如此简单,吞没赃银,不带全家离开,唯独让一名子嗣逃离,这明显不合理。

  而且经过调查,这并非是张南天的子嗣,而是管家的独子,并且已经死在了荒野之中,活活饿死,最终被豺狼分尸,但筋脉却被震碎。

  可第二篇内容又给出了新的解释。

  张南天入魔杀光全家,无比悲愤,管家之子出现,张南天让其逃跑,并且告知对方赃银在何处,没想到的是,张南天心魔出现,给予对方一掌。

  所以这名少年,死在了荒野当中,而赃银下落也不得而终。

  这就是调查案件的五份卷宗,后面的十四份卷宗,都是在猜测赃银在何处。

  并且一一寻找过,最终还是没有任何结果,甚至其中牵扯到了白衣门,认为张南天是白衣门之人,贪墨两千万两白银,提供给白衣门。

  如此也印证了,张南天为何能拥有异术的原因。

  但说来说去,赃银目前有三个可能性。

  第一,被白衣门取走。

  第二,被张南天藏起来了,想要通过管家的儿子去通告,结果没想到心智大乱,将管家儿子击伤,害的对方死于荒野,白衣门也不知道在何处。

  第三,张南天已经提前转移银两至海上天国,但可惜跑的太晚,所以自绝家中。

  刑部大致都认同第一个可能性,部分人认可第二个可能性,至于第三个可能性不大,如果转移走了,那张南天又不蠢,两千万两白银够他十辈子花不完。

  不可能还留在平丘府,留在平丘府做什么?继续骗钱?文武百官又不是傻子,户部最精明了,能成为一府之君,就足以证明张南天不是傻子。

  所以第三种可能性不大。

  许清宵思绪有些乱了。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片刻钟后,许清宵取出一张白纸,在上面记录。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任何事情写出来,思路会更清晰一点。

  【一、李建全为第一办案人,察觉张南天全家死于一击毙命,但身上有不少新伤,提出观点:为人父母,不可能如此坚决,若如此坚决,第一时间应该是逃,即便是如此坚决,为何添加新伤?】

  【给予解释回答:修炼了异术】

  【二、张望为第二办案人,张南天修炼的异术叫做大罗天术,气脉不强无法修炼,通过检查张南天的尸体,发现他气脉一般般,如寻常武者一般,反倒是像被人强行打通一般。】

  【给予解释回答:吞噬某种灵果】

  【三、陈康为第三办案人,张南天吞服的灵果,致死率很高,修炼大罗天术也很危险,他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危险?这很不合理】

  【给予解释回答:有人知晓他的把柄,他要根除祸害,所以冒险一拼】

  【四、李军为第四办案人,如若张南天真要根除祸害,就更不可能自杀,应该等着对方上门,杀了他,并且既然已经入魔,全家死光,按理说不应该要跟朝廷做最后的抗争吗?这是常人的正常反应,难不成死的时候幡然醒悟?这不合理。】

  【给予解释回答:他有一个子嗣,并且无法根除祸害,希望自己用自尽的方式,让朝廷放过他唯一子嗣,甚至将赃银告诉他子嗣在何处,将功赎罪。】

  【五、周柏为第五办案人,张南天的子嗣已经死于荒野当中,而且筋脉断裂,张南天既希望朝廷饶了他,为何还毁了他筋脉?有可能是他杀。】

  【给予解释回答:这是管家的儿子,并非是张南天的儿子,他是想要放过对方,但心智沉沦,打出一掌,关键时刻,又恢复理智,收回了手,只震碎对方筋脉,而对方还是死了】

  五份卷宗最后给许清宵的结果就是。

  张南天贪污两千万两白银,被人发现,以此要挟,为了根除祸害,冒险修炼异术吞服灵果,结果心智沉沦,击毙全家,随后添加新伤,恢复一丝理智之时,发现此等惨景,无比悲愤,看到管家之子,让其逃命,告知赃银位置,结果心魔又来了,震碎管家之子浑身筋脉。

  结案。

  准确点来说,张南天自知罪孽深重,临死前忏悔,恢复一丝理智之时,告知赃银下落,让管家之子告知朝廷,却不料对方还是死了。

  所以赃银下落不明。

  一切看似合情合理。

  但许清宵越看越觉得不对。

  越看越觉得有问题。

  很多地方的细节完全有问题。

  许清宵在宣纸上写出相应问题。

  第一、贪赃两千万两白银,当真是为求富贵?一府之君,还需要银两作甚?为什么需要两千万两白银?两百万两也够啊。

  可能性:白衣门!

  第二、有人知晓他把柄,去威胁张南天,那为什么张南天不在第一时间跑?非要去修炼异术?根除对方?如果真是如此,那就可以推翻张南天是白衣门的可能性了。

  都是白衣门的人了,直接让白衣门去处理这种人不就够了?

  可能性:对方实力很强,是朝廷里的人,身份不低于他。

  第三、张南天为什么不跑?对方即便身份不弱于自己,实力也比自己强,那就一起分赃,大不了自己少一点,只要命保住了,一切都好说,大不了一人一半,三七也不是不能接受,就是难受一点,可最起码把你拖下水了,以后可以互相牵制。

  可能性:对方要全部,或者九成,不然的话张南天没必要鱼死网破,冒这么大的险去修炼异术。

  但胃口再大的人,也不至于这么大吧?直接要九成?银两是人家贪下来的,你张口九成,谁会答应?

  如果真心是想要合作,五五分,四六分,或者是三七分都可以理解,三七分就是极限,仗着自己有把柄,但三七分的后果就是人家后面也会找你麻烦。

  所以最合适的方法就是五五分,大家一人一半,你一千万两,我一千万两,出了事就一起跑,相互还有一个照应。

  可按照张南天的剧本,应该是没有谈拢,对方索要的价格太高了。

  当然也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张南天假装答应下来,实际上偷偷去修炼异术。

  可还是那个问题。

  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你说修炼异术就已经很致命了,何况再加上一个灵果。

  几乎是必死无疑。

  有一个著名的投资理念可以套用进去。

  给你一个按钮,按一下你可能获得一个亿,但有万分之一的概率,你会直接死亡。

  大部分人会选择按一下,毕竟在他们眼中,万分之一算是很小的概率了,几乎不可能会死,但赢就赢了一个亿。

  然而百分之九十九的有钱人,他们是不会按这个按钮的,因为哪怕是万分之一的致命风险,他们也不敢去处理。

  可以说是一亿对他们的吸引力不大。

  两千万两的赃银,对张南天来说,哪怕是三成,也依旧是这辈子花不完,只要理智一点的人,三成也愿意咬牙答应,如果是五成,那简直是意外之喜。

  报复不报复是以后的事情,最起码不会这么着急去修炼异术吧?

  倘若对方索要九成,甚至全部独吞,那这个人为什么如此贪心?这不是逼着别人撕破脸吗?

  所以这里面另有隐情。

  不,不是另有隐情,而是满纸的疑点。

  许清宵认真观看卷宗,一遍又一遍,他要找到自己忽略的细节。

  一遍,三遍,五遍,十遍,二十遍。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许清宵足足看了两个时辰,终于他发现了一个被忽略的细节。

  “五个办案人,刚开始查案之时,都提出了相应的观点,瞬间找到破绽,但每一个办案之人,都能自圆其说,他们在隐藏什么。”

  刹那间,许清宵目光死死地盯着这五份卷宗。

  前五份卷宗的办案人,都说的头头是道,逻辑清晰,可马上自己开始解释自己的观点。

  第一份这样,许清宵不觉得什么。

  第二份这样,许清宵还不觉得什么。

  可第三份,第四份,第五份都是一模一样的剧本,而且都是相隔了十几天。

  “有人在威胁他们!”

  突兀之间,许清宵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这五个办案人在办案的过程中,的确查到了一些问题,可继续进行调查时,却遭遇了阻碍,改变了口风。

  “来人!”

  许清宵开口。

  当下门外的卷吏立刻走了进来。

  “许大人,怎么了?”

  卷吏有些畏惧道。

  “将此五人召来刑部。”

  许清宵拿出卷宗,交给对方。

  后者立刻接过卷宗,也没有多想,直接去案牍库,先将他们的信息资料找来,然后再将他们召来刑部。

  一刻钟后,卷吏回来了。

  拿着五份卷吏,同时面上露出尴尬之色。

  “大人,这五人的卷宗属下已经取来。”

  “只是这五人估计召不来了。”

  对方苦笑道。

  “召不来?为何?”

  许清宵问道。

  “后面四个都死了,第一个疯了。”

  卷吏苦笑道。

  “死了?疯了?”

  许清宵有些咂舌了,他还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不是许清宵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而是许清宵不相信会是这个结果。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这件事情有鬼,五个经手办案之人全死了,几乎是指着刑部的鼻子说,这件事情你们最好别查。

  嘶。

  许清宵将五人的卷宗展开,他对这个案件瞬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了。

  李建全、张望、陈康、李军、周柏。

  五人的卷宗展开,许清宵认真观看。

  【李建全】

  武元四十七年,三月三日,因办案过于激进,被敌人暗算,掌击天灵盖,晕厥数月,再醒来时,已经疯癫痴傻。

  【张望】

  武元四十九年,十月七日,与人斗酒百坛,醉死红香楼。

  【陈康】

  武元五十一年,正月初二,染上肺病,无药可治,死于家中。

  【李军】

  欠下数千两赌债,为偿还赌债,绑架当地富商员外,被当场抓获,刑部于武元五十二年七月初五枭首示众。

  【周柏】

  与人通奸,被当场抓获,情急之下,错杀他人,刑部于武元二年七月初五枭首示众。

  ——

  五份卷宗出现在面前,死因也很直截了当。

  一个是被伤了脑袋,变得疯疯癫癫,剩下四个斗酒醉死,染上肺病,绑架富商员外,和通奸杀人,被刑部枭首示众。

  死法没有任何蹊跷,斗酒百坛,不死也差不多废了。

  染上肺病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后面两个就显得死得其所了,是被刑部处决的,光明正大。

  但许清宵不傻啊。

  “将这些人的卷宗取来。”

  许清宵开口,他要看剩余十四人的卷宗。

  后者不敢拖延,立刻去案牍库。

  又是一刻钟后,对方取来,将卷宗摆放在许清宵面前。

  许清宵一份份看去。

  果然不出所料,这十四人真是一个都没事,活得好好的。

  哦,不对,最后一人死了,抨击武帝北伐之过错,然后被斩首示众。

  这个死很正常,武帝晚年死了很多人,也牵扯了很多人。

  武帝在位五十三年整。

  也就是说周柏是女帝登基前五个月被枭首示众的。

  有问题。

  有问题。

  有很大的问题啊。

  “两千万两白银。”

  “府君张南天。”

  “五位办案之人,不死既疯。”

  “这是一个警告,也是一个态度。”

  “有人希望这案卷永远存封,不希望任何人继续调查。”

  线索全部被掐断,而且事情也已经过了十年之久了,现在想要去复查很难,如果再过个十年二十年,就更不可能查清楚这个案件了。

  “想要查出赃银。”

  “就必须要将幕后黑手揪出来。”

  “否则永远别想查出赃银在何处。”

  许清宵明白这个道理。

  他坐在主事间内沉思。

  但过了一会,许清宵眼中猛然露出一抹精光。

  “不对!”

  “不对!”

  “这份卷宗,陛下看过,刑部上上下下都看过,甚至六部当中也有人看过。”

  “我能想到这一点,这帮人不可能想不到。”

  “尤其是刑部的人,甚至他们都已经能猜测几个嫌疑人了。”

  “可他们为什么不继续查?”

  “他们不敢继续查下去了,这件案子涉及的人,来头一定很大很大,大到六部不敢动弹。”

  “甚至说晚年的武帝,也不敢继续查,或者是说为了稳固大局,他不能查!”

  “六部不敢查!武帝不愿查!”

  “为什么现在要将这件事情交给我?”

  许清宵皱紧眉头,一个个念头在脑海当中闪过。

  “刑部为了让我坐冷板凳,所以将这件事情交给我,是为了故意恶心我。”

  “而因为我大闹刑部,以致于陛下让我将此事查清,从而将功抵过。”

  许清宵开始捋思路。

  这份卷宗已经不是烫手山芋了,涉及的东西很大很大,绝对超乎自己的想象。

  自己不应该接,也不能去接。

  六部都不敢动的人,自己怎么可能去动?

  真不怕死吗?

  有理走遍天下没错,可问题是,在你找到理之前,把你干掉不就是行了吗?

  “等等!”

  许清宵这一刻彻底想明白了。

  “我来刑部,是陛下安排的。”

  “理论上应该是去礼部,或者是工部,清水衙门,混资历也好,熬资历也好。”

  “都不可能让我来到刑部,如果真想发挥我的才能,就应该让我去户部,发展大魏经济。”

  “天下人都误解我的文章是立意文章,可陛下最为清楚。”

  “她先是安排我去吏部,满朝大臣自然不会答应,所以陛下以退为进,将我安排入刑部,可陛下更加明白一个道理,刑部尚书肯定会给我穿小鞋。”

  “所以陛下已经料到刑部尚书会将这份卷宗交至于我。”

  “甚至她也料到,我一定会大闹刑部,所以这就是为何我仗刑刑部上下官员,唯独仗刑尚书之时,才宣我入宫。”

  “大闹刑部,让我出一口气,平衡我的怒火。”

  “关键时刻制止,保全了刑部尚书的脸面,不至于闹得不可开交,属于点到为止。”

  “刑部尚书满腔怒火,必然会找我麻烦,而陛下让我调查此案,以平众愤。”

  “看似在偏袒,实际上陛下要让我接手此案。”

  “她想要揪出幕后黑手。”

  许清宵彻彻底底想明白了。

  从自己上朝的那一瞬间开始,甚至是说从陛下将自己宣入京城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想到了这一步。

  好啊!

  当真是好啊。

  古人之诚不欺我。

  伴君当真如伴虎。

  简简单单的一个职位安排,将六部算进去了,将所有人都算进去了,每一个人做的每一件事,女帝都已经想到了,而且所有人都是按照她的想法,一步一步去走。

  这到底是个什么妖孽啊。

  想到这一刻,许清宵沉默了。

  彻彻底底沉默了。

  过了良久,许清宵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件案子,要彻底水落石出了。

  而且自己不会有什么危险,准确点来说,自己也不怕有什么危险。

  因为这件案子,是女帝要查,那么她就不可能让人阻碍。

  任何阻碍,在这位皇帝面前,都不算什么大事。

  “既是查案,陛下也是在考验我啊。”

  同时许清宵还明白了另外一件事情。

  自己若真接手这件案子,肯定会遇上一些事情,威逼利诱,权钱美色,如果自己也如同这五人一般,被人收买,或者被人恐吓住,那自己的下场,估计好不到哪里去了。

  提早了半步。

  许清宵有些庆幸,自己提早半步洞悉了一切。

  如果等自己傻乎乎查案的过程中想到了,可能就麻烦了。

  女帝是在考验自己,一来是办事能力,二来是能否为她效力,若办事能力不行,但却对陛下忠心耿耿,可以混个好差事。

  如果办事能力强,可不为她效力,那就有危险了。

  如果办事能力一般般,还不为她效力,估计就是一辈子的清水衙门。

  “朝堂啊。”

  “当真是让人迷恋,又让人心惊肉跳。”

  许清宵心中喃喃自语道,但目光当中却充满着坚毅。

  虽然迟了半步猜到女帝的想法。

  可情有可原,毕竟自己刚刚入朝廷,能提前半步想到已经很不错了。

  说句不好听的话,只怕六部尚书可能才刚刚反应过来吧?

  想到这里,许清宵起身离开,朝着刑部外走去。

  下班了,去散散步。

  而与此同时。

  大魏文宫中。

  左丞相陈正儒,坐在左边,依次往下的便是礼部尚书王新志。

  户部尚书顾言坐在右边,刑部尚书张靖依次往下。

  文宫内,无比安静。

  陈正儒将他们喊来,却迟迟不语,让众人有些好奇了。

  但三人都是尚书,这点城府还是有的。

  也就在此时。

  陈正儒之声响起。

  “诸位,大魏要出事了。”

  陈正儒出声,语气平静道。

  刹那间,三人脸色微微一变。

  “是许清宵吗?”

  张靖皱眉问道。

  “非也。”

  陈正儒摇了摇头,给予回答。

  “那是何事?”

  顾言皱眉道。

  “平丘府赈灾案。”

  陈正儒缓缓开口,道出六个字来。

  一瞬间,众人脸色再变。

  “许清宵查不出来的。”可刑部尚书张靖摇了摇头,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然而顾言的声音响起了。

  “上当了。”

  他眼中露出惊愕之色,几乎是陈正儒说出这句话后,他便瞬间想明白了所有事情。

  “上当了?”

  “上什么当?”

  张靖更加皱眉了,他今日被气晕了,脑子当真有些不太灵活。

  “陛下让许清宵任职吏部,以退为进,最终安排到刑部。”

  “我等还以为陛下只是看重许清宵,却没想到陛下的算计,竟然如此之大。”

  顾言开口,他一句话说出,顿时之间张靖和王新志恍然大悟了。

  两人坐在一旁,震撼到沉默。

  他们之前还有些不懂,可户部尚书顾言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

  他们不可能想不到。

  “陛下,当真是智如妖啊。”

  王新志苦声感慨,用一件如此之小的事情,将六部耍的团团转不说,更是伸手图谋这件事情。

  “一石三鸟!”

  然而陈正儒继续开口,声音有些感慨。

  “考察许清宵之才,揪出幕后黑手,打压刑部之权,陛下这一招,以小制大,一石三鸟,当真是极谋啊,顾某自愧不如。”

  顾言瞬间明白陈正儒这四个字的含义了。

  用这么小的事情,达到三个目的,而且进退自如,可谓是将权谋利用到了极致。

  许清宵查案,若真揪出幕后黑手,若引来巨大的麻烦,便可让许清宵停止调查,与对方互换利益。

  同时考察许清宵之才能,若许清宵从中受贿,包庇犯人,可直接罢黜,若许清宵刚正不阿,且为陛下效力,得以重用。

  而且让工部之人,安插在刑部当中,光是这一点,对于女帝来说,就已经赢了。

  “这案件幕后之人牵扯太大了,先帝都有所顾及啊,陛下彻查此案,会不会引来一些……震荡?”

  礼部尚书王新志开口,语气之中充满着担忧。

  “不一定,这幕后之人,我等也只是猜测是谁,不见地一定是他,只要不是哪位,其他任何一人,都不会引来什么大事。”

  张靖立刻开口。

  这份卷宗,他们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很多事情他们比许清宵更加清楚。

  甚至都清楚到是哪三位嫌疑人了。

  “无论是否,必须要做好准备,防恐一切变故。”

  陈正儒开口,他不管是谁,防范于未来总没有错。

  “恩!”

  三人点了点头。

  而陈正儒却有些喃喃自语道。

  “希望不要太快。”

  他自语道,而三位尚书显得有些沉默了。

  他们明白陈正儒这句话的意思。

  而此时此刻。

  京城当中。

  许清宵从刑部走出后,便在京城内漫行,算是散散心,也是在思考一些事情。

  今日的事情,必须要好好消化消化。

  只是就在许清宵随意闲逛之时。

  一样东西,瞬间吸引住了许清宵的目光。

  一朵桃花。

  准确点来说,是一朵巨大的桃花,由石头铸成,涂抹上了粉色漆料。

  与白衣门信上的桃花……一模一样。

  第一百零一章:许清宵独特办案手段,时限已到,全国瞩目!

  大魏京城。

  望着桃花图标的建筑物,许清宵莫名有些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

  这一刻,许清宵总算是知道白衣门这封信的意义了。

  让自己过来相聚。

  只是许清宵没有多想,转身离开了。

  原因无他,这个节骨眼上,说句不好听的话,到处都有人看着自己。

  陛下已经下旨了,让自己接手平丘府赈灾案,先不说这幕后黑手会不会找自己麻烦,六部当中也会派人跟踪自己啊。

  要是这个时候去跟白衣门门徒见面,那就是送死。

  再者反正已经拖了这么长时间,不如再拖一拖,又不要紧的。

  转身离去。

  许清宵回到了学堂当中,杨虎等人在此等候多时了,没有多说什么,许清宵将他们的身份令牌交给他们,而后只留下一句话。

  “我要办案,这些日子做好奔波的准备,是大案。”

  一句话说完之后,六人面面相觑,紧接着眼神当中充满着激动。

  刚过来就办大案,这就真的刺激了。

  “别看了,赶紧去练武,马上就要办大案子了,可不要马虎。”

  “兄弟们,咱们这次要是办成了,以后就是荣华富贵,但有可能这个案子过后,咱们兄弟不见得还在一起。”

  “要谨慎一些。”

  杨虎开口,虽然说的话有些残酷,但众人明白,许清宵说是大案,肯定危险重重。

  几人不废话,赶紧跑去练武,提升一点自保能力。

  一个时辰后,许清宵的声音响起。

  “杨虎,将这封信送到刑部去。”

  许清宵开口,从窗口将信飞出,落在了杨虎手中。

  “是,大人。”

  杨虎没有废话,提起信来,直接朝着刑部走去。

  到了刑部之后,杨虎将这封信交给刑部卷吏,告知是许清宵送来的信,后者立刻诚惶诚恐,不敢怠慢。

  信中内容也很简单,许清宵这一个月内基本上不会来刑部,他要彻查此案,算是请假信。

  可这封信一出,几乎没用多长时间,传遍了整个京城权贵耳中。

  许清宵接下了‘平丘府赈灾案’,这件事情自然牵动朝野许多人的心。

  这一日,许多人相聚,都在讨论此事。

  大魏文宫内。

  陈正儒与礼部尚书王新志以及孙静安相聚一坐,三人皆是儒道一脉,一位宰相,一位尚书,还有孙静安一位儒官。

  “许清宵差人送信到刑部,他完全知晓这封信的内容会被传开,这是要告诉朝野,他会将此事彻查到底,两位如何看?”

  陈正儒开口,他一眼就知道许清宵派人差信的目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告诉朝野,他许清宵要开始查案办案了。

  “以许清宵之聪慧,想来应该察觉到了一些东西,平丘府赈灾案,我等反反复复看过十余遍卷宗,前五位经办人四死一疯,明显有问题,这背后牵扯之人,这些年来我等也已经猜到了一些,也就不知道许清宵有没有猜到。”

  王新志开口,他虽不是刑部之人,可当年这件案子牵扯太大,影响极为恶劣,六部官员都参与其中,也分批审阅过卷宗,以他们的智慧,许清宵能想到的,他们也能想到,再加上对朝廷局势了解,他们已经有了嫌疑人目标。

  “我等都着了陛下的道,如今陛下要为此事翻案,不知道陛下之用意是何,可无论如何,许清宵破不了此案。”

  孙静安摇了摇头,他也知道了自己进了陛下的套,但即便是如此,孙静安依旧认为许清宵破不了此案。

  李正儒与王新志没有说话,倒不是别的意思,因为他们也是如此想的。

  “此案涉及太大,幕后黑手,无论是谁对朝廷都有极大的影响,而且其中一位……”

  过了一会,王新志开口,只是说到这里的时候,便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两人皆然明意。

  “无论是谁,此案无解。”

  孙静安摇了摇头,说出自己的观点。

  “经办人四死一疯,任何相关线索都被掐断,当初刑部尚书张靖大人亲自调查,也没有调查出任何结果。”

  “不管幕后黑手是不是他们,最起码人证,物证,缺一不可,想要定他们的罪,光有人证没用,光有物证也没有用,必须要人证物证齐全,才可定罪。”

  “陛下给许清宵一个月的时间,许清宵纵然是天纵奇才,他也不可能破解此案,相关人证全部死于张南天家中,相关物证,除非能找到这两千万两赃银,否则的话,于事无补。”

  “我想,陛下这一次,是为了借机考察许清宵,同时也是为了敲打之意。”

  孙静安说的很直接,他不认为许清宵能破解此案,其关键原因在于,定罪的人证物证都没有,找到了两千万两白银又如何?如果没有人证,于事无补,找到了人证若找不到物证,也没有任何作用。

  因为这个幕后黑手地位太高了。

  “恩。”王新志点了点头,他认同孙静安之言。

  然而陈正儒却有些感慨道。

  “如若换做任何一人,我都会认可孙儒之言,可许清宵,不知为何,我感觉他能胜任。”

  陈正儒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有这样的感觉,就是觉得许清宵或许真能破案。

  “陈儒,你之所以如此感觉,是因为这许清宵太过于会造势了。”

  “诸位有没有发现,许清宵先有千古名词,用来讨好武官一脉,而后府试之上绝世文章,扬名京都,可当时他的名气还是有限。”

  “为了让自己的名声得到进一步扩张,许清宵怒斥严儒,一战扬名,随后入京,在刑部搅的天翻地覆,其目的是什么?无外乎名声罢了。”

  “虽是差名,但也是名声,如今大魏谁不知道他许清宵?甚至他许清宵之名,于大魏之外也有些名气,而他许清宵付出了什么代价?”

  “也正是因为如此造势,所以陈儒对他有些莫名看法,可在我眼中,许清宵不过是运势之才罢了,终究成不了气候。”

  孙静安认真说道,他承认许清宵有才华,但他更加认为的是,许清宵的才华,并没有传的这般邪乎,无非是会造势会运势罢了。

  如此心术不正,未来成不了气候。

  “唉。”

  陈正儒叹了口气,他看了一眼孙静安,没有回答,一来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二来是他看得出,孙静安对许清宵有很大的敌意。

  不过这也是情理当中之事,毕竟孙静安立朱圣之心,誓死护卫朱圣一脉,如今许清宵势必要成立新的学术,孙静安对他有敌意,太过于正常了,若孙静安对许清宵没有敌意,那才有问题。

  “罢了,罢了,让人去盯着许清宵,有任何风吹草动,第一时间汇报。”

  陈正儒没有多说,他身为丞相,必须要洞察一切,许清宵接了这个案子,无论许清宵能否查出真凶,他也必须要掌握全局。

  一旦发生任何问题,要及时制止,否则对朝廷不利,对陛下不利,对百姓不利。

  与此同时。

  刑部当中。

  刑部尚书张靖,左侍郎冯建华,右侍郎李远静坐在大堂内。

  张靖神色颇为平静,冯建华还好,毕竟他逃过了一劫,许清宵闹完之后他就回来了,毕竟公务还有不少,一直在外肯定不行。

  至于李远则有些幽怨地看向冯建华,都是侍郎,他却惨遭许清宵二十仗刑,若不是御医送来了特制药品,他也无法这么快恢复。

  “许清宵送来的信,你们都看了吗?”

  张靖开口,语气平静道。

  “看了。”

  冯建华回答道。

  而李远则冷漠开口。

  “他许清宵当真是愚蠢,只怕估计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件案子涉及多大,还以为是普通疑案,居然敢接。”

  李远口气不太好。

  只是此话一说,张靖摇了摇头。

  “他知道。”

  三个字,让李远脸色一变。

  “尚书大人,你说许清宵知道这案子涉及之大?”

  李远有些没想到。

  “恩。”

  张靖点了点头,虽然他也憎恨许清宵,可他绝对不会因为憎恨,而忽略一个人的才华以及实力,这样只会显得自己愚蠢。

  “能写出千古名词,绝世文章,天下第一骈文,还有千古名言之人,许清宵的才华,不可小视,我等虽憎恨他,但莫要低估了他。”

  “这份卷宗,他应该已经猜到部分,最起码知道这卷宗背后牵扯有多大。”

  张靖这般回答道。

  一时之间,冯建华和李远沉默了。

  张靖这话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许清宵的才华,有目共睹,你可以说他狂妄,你也可以说他不为君子,但不能说他才华不好。

  要许清宵才华不好,那天下人有谁敢说自己才华横溢?

  “哼,他既然知晓,还敢接此案,也当真是狂妄,莫不成他真以为自己能翻此案?”

  李远还是有些不愉,这般讥讽道。

  “此案涉及之大,许清宵竟敢接手,他不怕吗?”

  冯建华则没有任何怨气,毕竟他没挨打,所以对许清宵没好感但也不至于像李远这般带有偏见。

  “想来他应该已经猜到这是陛下的意思,所以才会如此大胆,接手此案。”

  “若不然的话,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接手此案。”

  张靖出声,他瞬间洞悉许清宵是怎么想的。

  很快张靖继续开口道。

  “只是许清宵还是太过于年轻了,即便是有陛下撑腰,又能如何?”

  “哪怕是陛下想要翻此案,也不见得能翻案,平丘府赈灾案,涉及之大,难以想象。”

  “当年,本官还是侍郎之时,接手此案,也受到各种阻碍,陛下让许清宵一个月内破案,他怎么破?”

  张靖摇了摇头,他身为刑部尚书,当年接手此案,是堂堂刑部侍郎,接手此案也遇到了许多阻碍。

  许清宵如今一个主事,想要接手此案,只怕麻烦阻碍比他当初还要多。

  至于许清宵身后有陛下撑着?

  可他张靖当初也有武帝在背后撑着啊。

  只不过那个时候动荡一些,现在比较安定,但两者其实是差不多的。

  “这件案子,涉及太大不说,而且恰好是在先帝晚年之时,朝野动荡,里面的东西太多太多了,所有的人证物证根本找不到,许清宵破不了此案。”

  “最关键的人证也已经疯了,就算是许清宵真有断案之能,也于事无补啊。”

  两人附议,认同张尚书所言。

  倒不是不看好许清宵,而是三个问题许清宵解决不了啊。

  第一,人证物证你找不到。

  第二,有人会阻碍你办案。

  第三,即便是找到,可能你也不敢翻案。

  以上三点,就是这件案子为何一直压到现在还没有处理的根本原因。

  “不管了,先看看他如何处理此案吧,让人盯着许清宵,有任何动静必须要上报。”

  张靖也想不出许清宵会怎么办案。

  但他知道的是,许清宵将这封信送来,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办此案,而且态度很认真。

  所以静等就好。

  一时之间,整个京都几乎所有权贵,都或多或少谈论此事,众人都清楚的很,许清宵动真格了,陛下也动真格了。

  只是许清宵具体要怎么办案,引来众人的疑惑。

  武昌一年。

  五月二十六日。

  守仁学堂之外,莫名多了一些人影,商贩买卖,杂耍艺人,一时之间学堂周围显得略微热闹。

  京城很大,但有时候也不大,眼线布置之下,再不热闹的地方,也会变得热闹起来。

  也就在此时,一道身影从守仁学堂走了出去。

  刹那间不少身影跟了过去。

  不多时,又是一道身影走了出去。

  马上又是不少身影跟了过去。

  如此反复,杨虎六人全部离开了守仁学堂。

  这一日,深夜。

  大魏文宫。

  刑部,户部,兵部,九位国公府,诸位列侯,以及不少大魏权贵们的家中,都呈现上数份卷宗,这是他们手底下探子跟踪杨虎等人的行踪记录。

  文宫内。

  陈正儒,孙静安展开卷宗。

  随后两人脸色微微一变。

  卷宗如下。

  ——

  武昌一年,五月二十六日。

  属下跟随许清宵下属李健,一路来到北市场,李健前前后后购买二十五枚鸡蛋,两斤牛肉,四斤羊肉,白菜一斤,青菜两捆,鱼丸半提,而后回归学堂。

  ——

  武昌一年,五月二十六日。

  属下跟随许清宵下属李康,一路来到西市集,李康购买铁片两块,凿冰器一件,铜制火炉一口,香酒一壶,八角,桂皮,鲜辣椒,红油,牛油各半斤。

  ——

  数份卷宗几乎是一致的内容,杨虎杨豹几人今日出去,显得神神秘秘,但其目的就是买一些日用品,十分普通。

  没有任何一点问题,但这种没有问题,让他们感觉问题更大。

  “这许清宵,是在搞什么鬼?”

  孙静安皱眉,他有些搞不明白了,虽然说今天才第一天,距离陛下交代的时间还剩下二十九天,不用太忙,但也不至于……这样吧?

  “静下心看看。”

  陈正儒没有任何心急,反倒是让孙静安静下心,看看许清宵到底要做什么。

  与此同时,刑部当中,张靖也有些不明,第一天不说大刀阔斧去干事,也不至于让属下买一些这种东西吧?

  而且买这个东西需要花一天时间吗?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吗?

  吃饱没事干吗?

  “我倒要看看这个许清宵,如何办案。”

  张靖将这些卷宗放下,眼神之中充满着好奇。

  站在刑部的立场,他希望许清宵破案成功,但站在刑部尚书的立场,他并不希望许清宵破案成功,而站在私人角度,他希望许清宵没有破案成功,并且被陛下训斥。

  安国公府。

  安国公坐在书桌面前,阅读这些卷宗,而李兵则站在一旁皱眉。

  “父亲,这许兄弟是想要做什么啊?孩儿有些看不懂啊。”

  李兵实在是有些看不懂,如此紧张之时,许清宵让人去买一些这种东西,鸡蛋肉蔬菜,菜刀凿冰器这些日用品,有些古怪。

  “许侄儿之才,是万古大才,你看不懂是正常,说实话为父也只能看懂一点点。”

  安国公有些不要脸道,他也看不懂,但在自己儿子面前,他不能说自己看不懂。

  “行了,就你这脑袋,继续让人打探消息,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告知下面的人,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安国公开口,这般说道。

  “是,父亲。”

  李兵点了点头,答应下来了。

  就如此,到了第二日。

  一大清早,守仁学堂便闹出一番动静,杨虎六人分别走出学堂外,一个个神色严肃,打量着周围,关注一番后,便离开了学堂。

  而暗中,不少影子跟了过去。

  一直到傍晚,杨虎六人回归,依旧是带着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

  其中最为惹眼的便是一大块冰石。

  谁也不知道许清宵到底在搞什么鬼,学堂之外,六部的探子,国公的探子,权贵的探子,诸侯的探子,满朝文武不少势力的探子,全部都迷迷糊糊的。

  他们今天跟了一整天,提心吊胆就不说,最主要的是这一天下来,这帮人又是去买东西,而且买的东西都是一些常见之物,偶尔有点稀奇古怪的东西,但也没什么作用啊。

  这都已经第二天了,许清宵究竟再搞什么名堂,让人实在是摸不着头脑啊。

  第三日。

  杨虎等人没有出来了,探子们死死地在门口等待着,就是不敢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可就在这日,所有人总算知道许清宵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了。

  守仁学堂内,随着冉冉升起的雾气飘荡起来,学堂之外,许清宵正在吃古董羹。

  杨虎用凿冰器,将冰内冻住的羊肉取出,而后用一种十分古怪的工具,刨出一层层的肉卷。

  杨豹在一旁洗菜,而李健李康则在洗刷着牛下水,也就是牛肚这种东西,来来回回反复洗刷。

  赵大赵二则是在切菜。

  许清宵坐在桌前,进行各种调料。

  这一幕,让门外不经意走过的探子们都沉默了。

  尼玛。

  搞了半天,是为了吃古董羹?

  有没有搞错?神秘兮兮的弄这弄那,就是为了吃这个?要不要这么离谱?

  众人实在是有些无语了,这两日杨虎杨豹起早贪黑的起床,神秘兮兮的去市集,买这个买那个的,他们差一点就要把商贩抓过来严刑拷打。

  问问是否有什么书信来往之类的。

  甚至有人已经开始调查这些商贩的信息资料,却没想到的是,许清宵忙碌了三天,竟然是为了吃古董羹。

  这下子所有探子都沉默了,一个个脸色很难看。

  感觉这三天就好像被许清宵耍了一般。

  但生气归生气,众人还是继续盯着,上面有命令,他们也没办法。

  学堂内。

  许清宵的声音逐渐响起。

  “毛肚洗干净一点,轻一点洗,不要那么大力气,还有你洗手了没?”

  “鸭肠也要洗干净点,要有一点味道,你就可以回去了。”

  “杨虎,烂的菜叶掐掉,每一片都要搞的干净一些,我们是在办大案子,不要马虎。”

  “对了,李健李康,你们两个去把鸭血拿过来,记得加点牛奶,不要太多,一点点就好,这样鸭血嫩度刚好。”

  许清宵的声音响起,吩咐着众人。

  杨虎等人点了点头,笑着回答,可眼中却充满着无穷的疑惑。

  他们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实在难以将这个和办案划上等号。

  但没办法,许清宵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不多时,所有的菜肴都上来了,许清宵也招呼着众人开始吃。

  一盘鸭血先入锅,紧接着便是各种荤腥,再下了一盘羊肉,添了点无烟炭进去,加大了一些火候。

  许清宵等了一会,便捞出羊肉开始大快朵颐。

  期间许清宵将让众人品尝酱料不同的口感,丝毫没有一点紧迫感和危机感,让人愈发觉得古怪。

  “大人,咱们不是办案吗?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吃东西啊?”

  杨虎开口,他实在是忍不住询问了,不是别的意思,之前许清宵说要办大案子,他已经磨刀霍霍,前天晚上睡觉,都梦见自己办好了案子,走上人生巅峰。

  可没想到的是,这两天忙东忙西,竟然只是为了吃一顿古董羹?

  说实话在今天之前,他甚至都以为买的东西,都是办案需要的,虽然古怪,但越古怪他越觉得很有搞头。

  结果没想到竟然是为了吃一顿古董羹。

  所以他有些忍不住了。

  此话一说,其余五人也忍不住看向许清宵了,他们心中的疑惑如杨虎一般。

  此时,许清宵擦了擦嘴上的油,而后认真无比道。

  “你们啊,思维还是被固化了。”

  “我问你们,我们办的案子大不大?”

  许清宵如此问道。

  “大。”众人点了点头,直接回答道。

  涉及两千万两白银,这还不大?他们在南豫府办案,超过一千两白银的案子,都算得上是大案了,何况加了个万。

  “那这种案子,难不难查?”

  许清宵再次问道。

  “难。”众人还是直接回答。

  “那如此难查的案子,能用常理来破解吗?”

  许清宵继续问道,同时下了一片毛肚在内。

  “不能。”

  众人略显的有些憨厚。

  这种案子若是能用常理来破解,那谁都可以来破了,能成为疑案吗?

  “这不就够了,既不能用常理来解答,那就只能用非同寻常的能力。”

  “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懂,反正一个月后看吧,不过这些日子,我说什么,尔等就要做什么,明白吗?”

  许清宵说到这里就没有继续详说了,而杨虎六人纷纷点头,随后又若有所思,过了一会杨豹开口了。

  “我懂了,高啊,大人您真是高啊。”

  杨豹开口,显得十分认真道。

  “你怎么懂了?告诉我一下,我真没懂。”

  杨豹的兄长杨虎实在是有些搞不明白,忍不住问道。

  “这你还不懂?就这样,在那样,明白了没?得了,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理解不了,先吃先吃,唉,你们啊,还怎么跟许大人办事,真是没有一点脑子。”

  杨豹说完这话,还有些感慨,随后夹起一块肉放入锅中。

  众人一看,赵大赵二立刻出声了。

  “我懂了,我也明白了,原来如此啊。”

  “对对对,懂了,懂了。”

  两人也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随后兴奋无比,吃起东西来都有些胃口大增。

  “不是,你们懂什么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杨虎是真的不明白,怎么一个两个都懂了呢?他将目光落在李健李康二人身上。

  感受到杨虎的目光,李健李康有些尴尬了,实话实说他们也不懂。

  但都说懂了,他们要是说不懂,岂不是显得自己很废物?那许大人怎么看自己?所以李康微微咳嗽一声,而后压低声音道。

  “其实就是几个关键点。”

  说完这话,他用手指在杯子沾上一点水,而后留下三个点。

  ……

  紧接着一脸认真道:“懂了没?”

  说完两人也低头开始吃东西了,桌上众人都吃的十分愉悦,唯独杨虎实在是吃不下,他真的不明白啊。

  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当日。

  各大势力的探子皆然回去复命,将今日所见所闻全部告知上去。

  一时之间,所有势力都有点懵了。

  大魏文宫,一名男子弯腰而立,将今日所见所闻说出之后。

  陈正儒与孙静安两人沉默了。

  许清宵忙碌了三天,竟然只是为了吃一顿古董羹,这就有些离谱啊。

  只是不等两人开口,后者缓缓开口道。

  “大人,属下在学堂外偶尔经过之时,发现他们在密切些什么,尤其是杨豹赵大赵二三人,更是说着什么懂了懂了,至于许清宵完全就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请大人定夺。”

  后者将一些细节补充进来,只是这些话让陈正儒和孙静安更加迷茫了。

  吃着古董羹?办着案?还胜券在握?

  陈正儒皱眉,他在猜测许清宵到底做什么,而孙静安则开口道:“将许清宵这两日买的东西,全部买一份回来。”

  孙静安如此说道。

  他想不到许清宵在做什么,唯有复制许清宵的行为,才能尝试去猜测,不然的话,光是这些信息,根本猜不到。

  “是!属下这就去办。”

  后者当下离开,而此时陈正儒开口了。

  “孙儒,您懂了吗?”

  陈正儒问道,他有些好奇,顺口询问孙儒。

  “大概懂了。”

  听到陈正儒的询问,孙静安莫名有些尴尬,他不知道陈正儒是什么意思,尤其是陈正儒这表情,看起来好像陈正儒想到了什么。

  为了不落面子,孙静安硬着头皮回答道。

  “是什么?”

  陈正儒继续问道,眼神之中满是好奇,因为他还真不懂许清宵在想什么。

  “咳,怎么说呢,略有些复杂,但我应该是懂了。”

  孙静安一愣,他没想到陈正儒继续问下去,故此只能继续硬着头皮解释了。

  而与此同时。

  刑部当中。

  张靖,冯建华,还有李远三人听着下属汇报,皆然陷入了沉默当中。

  尤其是张靖,他站起身来,望着外面的明月,眼神之中充满着沉思。

  他想来想去都不知道许清宵到底在搞什么鬼。

  而下属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尚书大人,属下在门外听得很清楚,许清宵说一个月内必能破案,胜券在握,看起来很有自信。”

  他如此说道,这句话更让三人疑惑了。

  吃古董羹还能破案?

  不说别的,许清宵最起码也要出城一趟吧?去平丘府看看?或者把人证找来吧?

  就算对方是疯子,你总的喊过来见一见吧?走个过场要不要?

  躲在家里三天,就折腾出一个古董羹?吃饱没事干吧?

  但又敢说必能破案?

  你拿什么破案啊?拿毛破案吗?

  可就在此时,李远的声音响起了。

  “尚书大人,我实在是想不明白,这许清宵到底在搞什么鬼啊,他到底要做什么?”

  李远想不出来,不由喃喃自语。

  “是啊,这许清宵到底在想什么啊?此子有些诡异。”

  而听到这声音,张靖看着月色,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道。

  “许清宵,当真是大才啊。”

  张靖开口,无缘无故夸赞了一句。

  此话一说,李远和冯建华顿时目光露出惊色。

  “大人,您?”

  他们一听这话,就知道张靖知道了什么。

  然而张靖摇了摇头道:“不可言传,只可会意,有些事情,你们猜得到就猜得到,猜不到也没用。”

  张靖显得有些神秘道,说完此话后,他继续开口:“将许清宵这几日买的东西,也买来一份。”

  说完此话,张靖离开了。

  待消失于刑部后,张靖长长松了口气。

  他鬼知道许清宵在想什么,可为什么要夸许清宵?倒不是吃饱没事干,而是李远以及冯建华两人都猜不到许清宵在想什么。

  自己身为尚书,他们肯定要问自己。

  如果自己回答也不知道,岂不是显得自己和他们一样?

  这是同事之间的面子问题,所以张靖硬着头皮夸许清宵一句,如果许清宵破不了案,大不了再说一声,本以为他猜到了,没想到本官还是高估了他许清宵,真是可笑。

  不就够了吗?

  如果许清宵真的能破案,那自己的足智多谋岂不是体现出来了?

  反正,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亏。

  只是,这许清宵到底在想什么啊?张靖也有些郁闷了。

  国公府内。

  安国公的声音十分响亮。

  “大才,大才,大才啊,许清宵当真是大才啊。”

  安国公大笑道,笑声让一旁的李兵懵了。

  就吃顿古董羹也是大才?

  爹,咱能不能别这么尬吹啊。

  李兵站在一旁,实在想不明白许清宵在做什么,可偏偏自己父亲却如此夸赞。

  一下子李兵觉得要么是自己有问题,要么就是自己老爹有问题。

  “李兵,你好好学学你这个兄弟,我这侄儿,有刑部尚书之资啊。”

  安国公几乎是厚颜无耻地夸赞道。

  他也不懂许清宵在搞什么鬼东西,但他知道的是,昨天夸了许清宵,今天还得继续夸。

  要不夸岂不是显得自己看走眼了?

  至于自己儿子能不能领悟,关我屁事?反正当爹的不能在儿子面前丢人就行。

  “恩恩,爹,孩儿知晓了。”

  “不过,孩儿还是有些愚笨,这许清宵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李兵点了点头,紧接着提出自己的疑惑。

  “愚蠢!”

  “当真是愚蠢。”

  安国公听完此话,顿时站起身来,怒斥两句。

  李兵:“……”

  “你这兄弟,其才无匹,为父懒得跟你说,让人去准备一些东西,按照许侄儿这两日买的东西给为父准备好来。”

  安国公说到这里,转身离开了。

  留下来没有意义,因为他解释不清楚,索性就不解释。

  不仅仅是安国公这里,其余一些国公列侯,也纷纷叫好。

  甚至到了第二日,整个京城开始流传一些极为古怪的言论。

  “知道吗?昨日刑部尚书,夸赞许清宵有万古大才,平丘府赈灾案,只怕真的要解开真相了。”

  “是啊,是啊,不仅仅是刑部尚书,据说一直看许清宵不爽的孙静安,孙大儒也说许清宵要破案了。”

  “何止,安国公,齐国公,卢国公等人昨日晚上突然大笑,夸赞许清宵大才。”

  “我跟你们说啊,你们千万不要传出去,我一个兄弟的朋友的妹妹,与许清宵一个下属有深不可测的关系,她说许清宵已经掌握了此案的关键物证,就是那两千万两白银的下落。”

  “真的假的啊?”

  “是真的,我可以作证,他兄弟朋友的妹妹,就是我一兄弟的情人,我可以作证。”

  “这不应该啊?这才三天啊,许清宵纵然是有万古大才,可问题是三天就破案,未免有些太快了吧?”

  有人提出疑惑,觉得三天就破案,有点夸张,还掌握实质证据。

  但很快,一则谣言出现,给予了回应。

  “你们傻啊?这件事情,许清宵幕后有人指点。”

  “你们知道这人是谁吗?当今的皇上啊,不然你们以为,这件事情为何又拿出来翻案?这许清宵为何敢接?真是愚蠢。”

  这个谣言一出,刹那间,被瞬间流传,几乎京城所有百姓都在议论这件事情,而且都认为许清宵之所以这三天优哉游哉,是因为陛下在后面指点他。

  已经将所有证据送给许清宵了,而许清宵只需要等一个月后,老老实实走个过场,到时候该抓人抓人,该追赃追赃。

  谣言就是如此,一旦传开,瞬间遍布整个京城。

  而且百姓只会听自己想听的内容,虽然有人反对,认为许清宵这是在自暴自弃,可朝廷上下夸赞许清宵有破案之才这个事实无人否决。

  尤其是孙静安,张靖这两位,他们两个可是跟许清宵有深仇大恨。

  如果他们都说许清宵没问题,那许清宵就真的没问题了。

  也就是如此。

  转眼之间,过了七天。

  这七天内,许清宵待在学堂内,几乎是寸步不离,而杨虎六人也没有在去买东西了,而是每天在学堂练武,许清宵来指点。

  学堂内一幕幕,和许清宵说的每一句话,当天晚上都会传达给所有权贵。

  可足足十天过去了。

  谣言愈演愈烈,百姓们觉得许清宵这样悠闲,是有恃无恐,胜券在握。

  而朝堂上下也莫名这样觉得,要说最恼火和郁闷的,就是孙静安,张靖,还有几位国公了。

  孙静安和张靖二人,是实实在在恼火,他们不知道许清宵到底要做什么。

  都十天了,你还不出来做事?

  而诸位国公和列侯也郁闷啊,他们摸不透许清宵的想法,也猜不到许清宵的意图。

  自家的儿子又天天来问,再这样下去,他们圆不了谎,岂不是显得尴尬?

  就如此。

  十五天过去。

  这十五天很不错。

  许清宵出来了,每天准时散步,逢人就打招呼,还说什么饭后走一走,活到六九九。

  有事没事还去戏园子看看戏,完全就没有一副要办案的样子。

  而距离陛下一个月的限时。

  还剩最后五日。

  学堂之外的探子越来越多了。

  而此时此刻。

  大魏京都。

  一座楼塔密室之中。

  三道身影端坐在密室内。

  房间不大,气氛很压抑,三人穿着黑色斗篷,沉默不语。

  过了许久,一道苍老之声响起。

  “两位,如何看待,许清宵接手此案?”

  这是第一道声音。

  很快新的声音响起,略显年轻。

  “许清宵接手此案,并无大碍,他不够资格,只是此事,我一直在思考,陛下到底有没有参与其中。”

  这是第二道声音,充满着好奇。

  “没有。”

  第一道声音直接回答,斩钉截铁。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第二道声音再次给予回答。

  “可我总是有些不安,我在想要不要……直接动手,将许清宵抹除,即便是冒些风险,也不用担心,许清宵在朝中,人人喊打,真死了,相信不会有人为他伸冤。”

  声音略显冷漠,使得房间有些阴冷。

  “不!不能杀!”

  第三道声音响起,十分沙哑。

  “若杀许清宵,陛下将真正稽查到底。”

  “静观其变即可。”

  “真到了哪一步,也不迟。”

  第三道声音十分沙哑,但声音落下,其余两人都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三人逐渐离开。

  就如此,眨眼之间,五日过去,最终期限到了。

  这一日。

  满朝文武,京城所有百姓,都激动起来了。

  第一百零二章:满朝文武哗然,许清宵之布局,最后三日!

  武昌一年,六月二十六日。

  许清宵如往常一般醒来。

  可以说这一日,无论是满朝文武,还是大魏京都的百姓,所有人都显得有些激动。

  平丘府赈灾案,两千万两白银下落不明,如此悬案自然能勾起百姓好奇之心。

  故此所有人一直都在等待今日,想要看看,到底谁是幕后真凶,而许清宵又会拿出什么证据来?

  今日注定不平凡啊。

  百姓们走来街上,一个个在打听着宫里的事情,若不是皇宫之外不让站人,他们估计已经去了。

  而守仁学堂之外,满是百姓,许多百姓天还未亮就已经过来了。

  无论是哪里的人,都爱看热闹。

  许清宵整理好衣冠后,便从守仁学堂走了出来,街道当中皆是百姓。

  待许清宵出现后,百姓们纷纷露出笑容,他们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看到许清宵就笑。

  “诸位,早。”

  许清宵拱手,朝着百姓们打了个招呼。

  “许大人早啊。”

  “许大人,今日上朝,可要为我等百姓讨个公道啊。”

  “是啊,平丘府之案,死了多少无辜老百姓,许大人,您可一定要揪出幕后黑手。”

  “没错,许大人,我等了一个月,就等着今日。”

  “许大人,无论谁阻拦你,我等百姓都会拼尽全力保护你。”

  随着许清宵一声招呼,有些不知说什么的百姓,这一刻彻底放开,而后各种支持言论响起,越说百姓们越为振奋,甚至百姓们齐齐朝着许清宵一拜,行之大礼。

  “多谢诸位了。”

  “请诸位放心,本官必会为天下百姓讨个公道,也会为平丘府无辜百姓,讨个公道。”

  “诸位也莫要感谢,为官者,为民伸冤,为民解忧,天经地义,受不起这一拜。”

  许清宵朝着百姓们一拜,为官者,替民伸冤,这是天经地义之事,所以面对百姓们这一拜,许清宵受之有愧。

  他回拜之后,便转身离去,朝着大魏宫廷走去。

  百姓们则无比感动,夸赞之声彼此起伏。

  “许万古当真是个好官啊。”

  “为官者,为民伸冤,为民解忧,天经地义,许大人这番话,莫名想让我落泪。”

  “孩子,你得好好学着点,以后要是有机会当官了,也要学许大人这般,知道吗?”

  “许万古,当为天下第一官。”

  百姓们发自内心夸赞。

  实际上他们这次过来是带着看热闹的性质,然而却在不知不觉中,被许清宵给感染到了。

  虽然许清宵没说什么,可一番话就是能莫名让人感到其心意。

  这年头找个贪官容易,但找个好官太难了啊。

  大魏皇宫外。

  文武百官今日来的颇早,至于为何,众人心知肚明。

  百官们两三一队,在压声低语,大致说的东西,无非就是涉及到许清宵。

  此时。

  许清宵的身影缓缓出现。

  随着他出现后,不少声音止住,没有再去议论什么了。

  “清宵侄儿,好些日子不见,有些偏瘦啊。”

  安国公第一个出声,他朝着许清宵看去,老脸满是笑容,一口侄儿也喊得十分熟练,惹来儒官们丢来异样之色。

  “清宵侄儿,来来来,让叔瞧瞧,还真瘦了啊。”

  “这几日查案查的累吧?瘦了这么多。”

  国公们一个个喊着许清宵瘦了,各种关怀,而列侯们则是拍了拍许清宵的肩膀笑道。

  “清宵,你行啊,把刑部都闹了一遍,啧啧,真有我们兵家的气势。”

  “我问你,打侍郎的感觉爽吗?哥哥我虽然是侯爷,可还真没打过侍郎。”

  “是啊,是啊,这滋味爽吗?”

  列侯们大笑道,丝毫不顾及不远处的李远。

  也就在此时,太监的声音响起了。

  “宣,百官入朝。”

  声音洪亮,让许清宵不好说什么,只是笑了笑,跟着众人一同进朝了。

  走进宫中。

  安国公直接拉来许清宵,声音不算很大,但也不小道。

  “清宵,给叔说一声,这案子到底查到什么地步了?”

  安国公如此问道,此话一说,几乎所以官员都忍不住靠近一点点了,想要听听许清宵怎么回答。

  “安国公,您想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许清宵有些无奈道。

  “肯定是真话啊,跟叔还能说假话,快说。”

  安国公这么一说,众人顿时更加好奇了。

  “没查!查不出。”

  许清宵摊了摊手道。

  声音响起,诸位国公:“……”

  列侯:“……”

  百官:“……”

  众人脸色有些郁闷,不是别的意思,许清宵这话,搁谁谁信啊?

  “清宵,你连叔都不相信?”

  安国公有些郁闷道。

  “是真的啊,我真没骗您,这案子谁能查出来?我是查不出来。”

  许清宵很认真道。

  “算了,叔知道你有苦衷,不能乱说,毕竟有外人在,行,待会上了朝,什么都知道了,叔也就不提前问了。”

  安国公扫了一眼百官,这句话就是说给这帮人听的。

  当下百官们微微又回调了身子,显得若无其事,如往常一般上朝。

  殿外。

  百官止步。

  过了半刻钟后,太监之声响起了。

  “入朝!”

  当即,百官整列好位置,一个接着一个上朝,许清宵也跟在后面,一同上了朝。

  他是特事官员,所以有资格上朝,但必须要是特办之事,否则的话,从七品的主事,是没有资格上朝的。

  而且许清宵不是跟着武官上朝,而是来到了文官一列,站在最后,跟着前面的人上朝。

  走进大殿。

  清凉感袭来,当下洪亮的声音响起。

  “臣等拜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拜见,许清宵也有模有样地学着。

  “平身。”

  熟悉的女帝声响起,许清宵跟着百官们起身,而后微微正视前方,看着前面官员的后脑勺沉默不语。

  很快,各种套路化的开场白响起。

  朝堂上前半个时辰或者是一个时辰,基本上都是在讨论国家大事,许清宵第一次上朝,倒也听得津津有味。

  大致内容也很简单。

  武官们现先是启奏,哪里哪里出了什么事,哪里哪里存在危险,大魏现在被各种瞧不起,得好好去打一仗,不打不行,不打不是大魏人。

  而文臣们开始启奏,哪里哪里有洪灾,哪里哪里有地震,哪里哪里又发生了什么事,需要国家出手,反正朝堂之上任何一件事情,都不可能是小事。

  最后儒官们开口,他们认为什么事情重要,什么事情可以拖一拖,什么事情现在就要做,紧接着武官们不服,认为你这里说的有点不对。

  文臣们跳出来,说哪里不对?他们极力支持。

  最后吵闹了接近一个时辰,女帝开口,三言两语把事情定下来,有些棘手的问题,就留着过几天再谈,可能是没想好,也可能是先压一压。

  但许清宵作为旁观者,一眼就看得出来,女帝是偏向文臣的。

  准确点来说,是偏向先治理国家的,当然也会给武官一点面子,挑几件不算大的事情,让武官去处理,不至于说完全偏袒文臣。

  等这些国家大事处理完后,女帝的声音响起了。

  “许清宵何在?”

  随着声音响起,文臣一列中的许清宵,立刻站了出来。

  “臣,许清宵,拜见陛下。”

  许清宵立刻开口,同时朝着陛下一拜。

  这一刻,满朝文武的心都提起来了,所有人情不自禁地将目光落在许清宵身上。

  这一个月来,许清宵稀奇古怪的查案手法,让整个京城上上下下都充满着疑惑,引来全城议论,各种谣言都有。

  但大部分人都觉得许清宵是胜券在握,否则哪里敢这般查案?

  吃古董羹,逛街,听曲,没事回去打两套拳,古古怪怪的。

  几乎所有百姓都认为,许清宵已经掌握了人证物证,而这背后的主使人,就是当今圣上。

  但到底是不是,没有一个人知道,而现在这个秘密要揭开了。

  “平丘府赈灾案,有结果否?”

  女帝声音平静,询问道。

  “回陛下!”

  “此案实在棘手,臣无能,一个月时间过于仓促,希望陛下能宽限几日。”

  许清宵开口,如实回答。

  此话一说,满朝文武彻底愣住了。

  尤其是安国公,整个人僵硬住了。

  好家伙,你还真没查啊?

  我牛皮都帮你吹出去了,你搁这里跟我玩这招?

  不止是他,不少人脸色都有些古怪,比如说张靖,他看着许清宵,神色有点懵了。

  实话实说,为了体现自己的能力,张靖不惜违心夸赞许清宵,还各种营造出许清宵已经胜券在握的气氛。

  本以为许清宵今日上朝,最起码会说出一些东西,哪怕是说错了也没关系,自己还可以圆回去。

  可没想到的是,许清宵直接来了一句,查不出来,再宽限几日。

  这种话怎么能从你这种人嘴巴里说出?

  万古大才?

  我才你大爷。

  “许清宵,朕给了你一月之时,你现在告诉朕,你查不出来?”

  别说满朝文武了,即便是女帝都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她千算万算,竟真没想到许清宵会来这么一招。

  至少说点东西吧?

  上来直接就是一句,没查出来,能再宽限点时间吗?

  听到女帝的声音,许清宵倒显得有些平静,没有半点害怕。

  “陛下,并非臣偷懒,只是此案太过于复杂,臣需要时间来调查。”

  “请陛下放心,只要给臣足够的时间,臣一定能查出真相。”

  许清宵信誓旦旦道。

  “多久?”

  女帝淡淡开口,就两个字,还要多长时间。

  “三年。”

  许清宵认真道。

  满朝文武:“……”

  你大爷的,三年?你怎么不说三十年?这案子要让你查三年,还不如不给你得了。

  查不出来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

  众人沉默了,见过无耻之人,可没见过许清宵如此无耻。

  “三天,朕最后给你三天时间。”

  女帝语气平静,给予许清宵三天时间。

  可此话一说,许清宵有些不答应了。

  讨价还价都是你让一步我让一步,我说三年,的确夸张了点,你最起码给我三个月吧?

  三天?三天我怎么查出来?

  “陛下……”

  许清宵还想说些什么,下一刻女帝之声响起。

  “张靖,三日后,若许清宵查出此案真相,之前种种,一笔勾销,不准追责。”

  “若许清宵三日后查不出真相,一切过错由刑部定夺。”

  “退朝!”

  女帝没有任何想法,直接起身离开,只给许清宵三天时间。

  “臣,领旨。”

  张靖开口,随后众人齐齐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紧接着纷纷退朝了。

  殿内,许清宵长长吐了口气,眉宇之中显得有些忧愁,他走向安国公一方。

  安国公微微低下了头,也显得有些惆怅。

  这下子完蛋了,回去肯定要被笑话,被别人笑话倒也没什么,被儿子们笑话,那就真成了笑话。

  安国公死都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掉进这种坑里,这次难受了。

  而看到许清宵走来,安国公有点来气。

  “清宵,你到底在折腾什么啊。”

  安国公有些郁闷,别说他郁闷了,不少国公和列侯也郁闷了。

  本以为今日上朝,是一场大戏,他们特意早起,结果就这?

  “是啊,清宵,你葫芦里到底藏着什么药啊。”

  “清宵,你就给我们交个底,到底怎么回事?”

  等出了大殿,众人一窝蜂凑了过来,实实在在不知道许清宵是什么意思,没必要这么玩人的啊。

  “叔,各位老哥,我没藏什么药啊。”

  “我之前就说了,没查出来,不是别的意思,你让我写写文章我能写出来,你让我查案?我怎么查?而且还是这种陈年旧案,再加上线索全断,我拿什么查?”

  许清宵也显得有些郁闷,一番话说出来,倒也让众人沉默了。

  是啊,有一说一,许清宵的确万古大才,可都是文章诗词上的才华,让许清宵来查案?这的确有些不合理。

  再者这案子也不是普通案子,六部都查不出来,先帝当年都没有查出来,许清宵凭什么就能查出来?

  而且还规定一个月内。

  一时之间,众人彻底明白了,不是许清宵不行,而是他们太高看许清宵了。

  想明白这点,不少人脸色更难看了。

  这一个月来,有部分人装神弄鬼,把许清宵想的太夸张了,现在完全收不了场,可谓是害人害己。

  尤其是孙静安,更是忍不住冷哼道。

  “既查不出,就早些与刑部说,天天待在家中,游手好闲,偷懒闲云,张尚书,这等风气,决不可在刑部滋生。”

  孙静安忍不住开口,他实在是气的肝疼啊。

  身为大儒,为了一些面子,硬着头皮忍着恶心,吹捧许清宵。

  结果没想到的是,许清宵竟然是这副德行。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笃定许清宵就是喜欢造势,真本事没有,只会耍手段,故此才会这般开口。

  “孙大人说的极是,那您来查?我去找陛下说一下?”

  听到孙静安的冷哼声,许清宵开口,这般回答道。

  “哼!”

  孙静安拂袖离开,懒得理会许清宵,今日这个脸,他是彻底丢没了。

  好气啊!

  至于刑部尚书张靖,他虽然也难受,可没有像孙静安这般直接出声,而是看着许清宵道。

  “许清宵,无论你查得出查不出,该走的流程也要走,该做的事情也要做,日日夜夜待在家中,坏了规矩,孙儒说的没错,此等歪风不可助长。”

  张靖开口,看起来是提醒,其实也是有些不爽。

  “尚书大人,案卷所有线索全部中断,没有人证,也无从下手,您是尚书,还望指条明路。”

  许清宵依旧是笑呵呵地说道,但言语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懂。

  “你问本官,本官怎么知晓,但至少你也要将唯一人证喊来问问吧?”

  张靖有些没好气了,是你办案还是我办案?要不我来?

  “都已经疯了,叫来作甚?”

  许清宵略显得嘟囔道,可话一说完,张靖冷眼扫来,当下许清宵没有说话,而是开口道。

  “那麻烦张尚书回刑部时,帮属下将这人证找来,麻烦了。”

  许清宵开口,喊人的事情,就让张尚书忙去吧,他没时间,显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晦气。”

  张靖没什么好说的了,两个字代表他的内心想法。

  自己好不容易不计前嫌,算是帮他许清宵一次,没想到惹来这样的回答。

  不过由此他可以看出,许清宵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这件案子,许清宵一点进展都没有,就算退一万步来说,许清宵有点进展,但这些进展大家都有,所以等于没有。

  而陛下最后只给了三天时间。

  三天时间怎么破案?

  一个月可能都没有半点进展,三天拿什么破案?

  想到这里,张靖心中直犯恶心,他甚至一度怀疑,许清宵是不是为了故意恶心自己,接了这个案子,引诱自己上当入坑,关键时刻搞自己。

  虽然可能性小,但看到许清宵这张脸,他就莫名觉得被算计了。

  “尚书大人,记得快些将李建全带来,要是晚了,属下只能再向陛下宽限几日了。”

  许清宵看着张靖的背影如此喊道。

  而张靖步伐加快了不少。

  望着张靖的背影,许清宵不得不感慨一声,刑部尚书的体质还不错,按照这个样子,至少还能再干三五十年,自己想要正常上位有些难啊。

  “李叔,侄儿待会去你家坐坐?”

  许清宵回过头来,看着安国公这般说道。

  “去不了,叔要去信武侯家坐坐,你自己回去赶紧查案。”

  安国公听到这话,直接拒绝,他现在哪里还好意思回家?回家干嘛?回家被族人笑?

  去信武侯家坐一坐,等三天后再回去。

  “卢国公。”

  许清宵将目光看向卢国公,后者摆了摆手道:“我也要去信武侯家,清宵侄儿,你还是回去好好查案吧。”

  众人心情都很郁闷,这一个月来,要说吹得最狠的人,就是这帮武官了。

  一个比一个狠,把许清宵吹成了神仙,可今天齐齐被打脸,除了个别几个列侯以外,大部分都吹过许清宵。

  所以一个个都要去信武侯家中待几天,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得,看着众人的态度,许清宵算是明白了。

  什么人脉资源都靠不住,还是得靠自己。

  “那行,几位叔,诸位老哥,我就先回去了,没事可以来我学堂做做客。”

  “我给你们做古董羹吃。”

  许清宵邀请着众人,而众人也是随便敷衍一下,而后组团去信武侯家中了。

  走出皇宫后。

  许清宵第一时间回了学堂,不少百姓都在问结果如何,而许清宵也公事公办,刑部案件,暂时不能透露,百姓们也纷纷识趣。

  而满朝文武回去之后,事情也迅速传开了。

  许清宵今日在朝堂上的回答,瞬间让整个京城权贵沉默。

  等了一个月,期待了一个月,愣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结束。

  说实话,最为紧张的是京城不少军官,他们极为严格的巡查,整个京城里里外外加固了两遍,却没想到的是,许清宵查不出来。

  这下子闹了一个大乌龙。

  而百姓得知此事之后,一时之间流言蜚语也瞬间传开。

  先是有许多贬低之言,说许清宵写写文章还信,去判案断案就有些难,说陛下看走眼了,不应该把许清宵放在刑部,放在礼部还差不多。

  但很快也有其他流言,说许清宵已经查出幕后真凶,可这个人身份地位太高了,以致于许清宵不敢轻易说出来,怕惹来天大的麻烦。

  还有一种说法,是说许清宵已经在暗中将幕后真凶告知了陛下,而陛下打算暗中处置,不想要公之于众。

  也正是因为这点,所以许清宵今日才会这般回答。

  反正不管如何,在所有人眼中看来,这件事情已经到此为止了。

  是真查不出来,还是另有隐情,都已经无所谓了。

  因为三天之内,许清宵查不出真相的。

  一个月的时间,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希望。

  三天的时间?

  许清宵怎么去查?

  来回平丘府,哪怕是用龙舟来回,也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吧。

  审问犯人,查找线索,一天的时间也要吧?

  得到人证,一天的时间也要吧?

  得到物证,一天的时间也要把?

  就这样都四天了,许清宵拿什么去查?而且这还是最理想化。

  反正这案子到这里结束了。

  三天后,许清宵拿不出证据,刑部追责一番,严惩肯定不会严惩,但小惩大诫肯定要有,不过许清宵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可能就要直线下降。

  然而此时,守仁学堂当中。

  许清宵面容很平静,杨虎等人则有些散漫,只是看到许清宵到来后,几人还是立刻走了过来。

  “大人!”

  六人齐齐喊道,而许清宵只是点了点头回应,紧接着走进房内,全程没有说话。

  这个样子,让杨虎等人心情有些沉重。

  但过了一会,一张书信飞了出来,落在杨虎手上。

  “杨虎,速去西市,到了西市,再将书信拆开,记住多绕点弯,尽可能不要让人跟踪到你。”

  声音响起,杨虎顿时接令,神态一下子严肃起来了,因为他莫名感觉,许清宵这是要动真格了。

  没有废话,杨虎唰的一下离开此地,从后院跳了出去,没有从大门走。

  “杨豹,去东直门市集,到了地方再拆开,路上注意安全。”

  下一刻,一封书信又飞出来了,伴随着许清宵的声音再次响起,略显得冷漠。

  “是!大人!”

  杨豹接过书信,神态也有些激动起来,时隔一个月,许大人总算是动真格了。

  他离开此地。

  而后,赵大赵二,李健李康四人分别得到书信,也是从后院离开。

  六人的速度很快,同样也满脸的认真。

  此时。

  守仁学堂周围,数百道探子以最快速度跟了上去。

  上面还没有撤令,所以他们一直待在这里,朝内的事情,他们暂时不知,可突然看到杨虎等人行色匆匆,并且极为警惕,身为密探他们有一种直觉。

  这回真有事了。

  就如此,杨虎六人,在整个京城左跑右藏,几乎用尽全力,来躲避这些探子的跟踪。

  前前后后跑了三四个时辰,最终杨虎来到了西市,再确定应该可能或许没有人跟踪时,杨虎小心翼翼地将书信拆开。

  下一刻。

  杨虎露出惊愕之色。

  而与此同时。

  杨豹也是如此,他藏在巷中足足一个时辰,就是为了躲避这些探子的追踪。

  待逃过探子的追踪后。

  杨豹总算是松了口气,而后乔装打扮,来到了西直门市集。

  将许清宵的信封小心翼翼取出,这一刻杨豹眼神当中充满着激动。

  他彻底明白了,这一个月许清宵都是在麻痹敌人,让敌人误以为他在咸鱼,可实际上他就是要让对方彻底放下警惕,关键时刻给予致命一击。

  “许大人,当真是万古大才啊。”

  杨豹心中无限感慨,下一刻,他将书信拆开,随后也愣在了原地。

  而暗中的密探,则将这一切全部记录下来,光是从杨豹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许清宵要干大事了。

  只是……

  一个时辰后。

  杨虎回来了,提着两斤黄牛肉,三斤肥羊肉,一些鸡胗,鸭胗,还有一些猪肉回来了。

  杨虎回来后,杨豹跟在后面,提着各类蔬菜,白菜青菜,辣椒豆角,琳琅满目。

  至于赵大和赵二就少了一些,一个提着几捆铁签,一个提着几斤香油作料。

  李健李康则提着一个架子和一堆黑炭回来。

  一同回来的还有数百名密探。

  这一日,他们陷入了沉默。

  许清宵刷新了他们密探的认知。

  因为杨虎杨豹等人,想尽一切办法躲避他们的视野,结果还是在买一些有的没的东西。

  牛羊肉,各类应季果蔬,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铁架子。

  待人回来后,许清宵显得异常开心,直接开始生火,让李健李康兄弟二人洗架子,赵大赵二他们洗菜,杨虎杨豹切肉。

  一直到了夜晚。

  守仁学堂烤起了火,许清宵用铁签把这些肉食果蔬串起来放在火架上烘烤,时不时抹上一层香油和一些香料。

  脸上洋溢着喜悦。

  至于杨虎六人,则坐在一旁,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这一刻,密探们彻底憋不住了。

  “他娘的,又是在吃东西?这一个月来,天天就是换着法吃这个吃那个,吃完古董羹吃海鲜,吃完海鲜吃蔬菜,吃完蔬菜又整这古里古怪的玩意?”

  “就这?还万古大才?我呸!”

  “我感觉许清宵就是在耍我们玩,真是有够……君子的!”

  “有一说一,许清宵这厨艺当真是了得,一个月三十天,变着法来吃,以后当不了书生,开个酒楼都赚钱。”

  “别的不说,这东西闻起来的确香。”

  密探们实在是被许清宵整无语了,在互相开始闲扯,正常情况下彼此都不会理会,但这回是彻底被许清宵教育了。

  而今日之事,他们也一一呈报上去。

  这一日。

  满朝文武,基本上都笃定了一个事实。

  他们真的高看许清宵了。

  这家伙的确没有刑部之才。

  仔细想想也真是如此,毕竟能文能武就算了,这要还会判案,这岂不是全能?

  回过头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许清宵名气太大,以致于都感觉他有天大的能耐,可到头来现实很残酷。

  这般的才华,已经算是了不起,再指望许清宵能破案,的确有些不合理。

  这一夜,有人叹息感慨,有人松了口气。

  而守仁学堂中。

  许清宵没有入睡,他望着天穹明月。

  沉默不语。

  一直待到寅时,一道人影出现在了守仁学堂外。

  是刑部的人。

  “许大人,尚书让属下通知您一声,李建全已带到刑部,请您去一趟,调查案件。”

  随着声音响起。

  许清宵之声也随之响起。

  “将他带来就好,无需去刑部调查。”

  许清宵开口,一句话说完后,他转身回到了房内。

  “大人,这恐怕不太好吧?”

  对方的声音响起。

  但许清宵的声音也立刻回应。

  “告诉张尚书,刑部人多眼杂,办不了案子,将李建全带来即可,若张尚书不愿,那就算了。”

  许清宵的回答,有些无赖。

  后者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应了一声,而后转身离开。

  等人离开后。

  房内。

  许清宵彻彻底底松了口气。

  因为……他的计划,成功了。

  是的,这一个月来,许清宵都在布局。

  平丘府赈灾案,目前唯一也是最后的破案线索,就在李建全身上。

  如若想要破解此案,李建全就必须要来京城。

  可许清宵知道,一旦自己开口,让李建全来京城,只怕暗中一定会有人阻碍。

  轻则李建全消失,重则李建全突然暴毙。

  涉及到两千万两白银的大案,死上一个疯子可算不上什么。

  所以许清宵一直在担心这一点,也正是因为如此,许清宵这一个月哪里都不去。

  他就待在京城,好让暗中的那批人安心。

  至于这帮人会不会直接杀了李建全,永除后患,许清宵一点都不怕。

  自己能从这些事情上猜到是陛下想要翻案。

  这帮人也猜得到。

  还是那句话,在规矩范围内,大家只要遵守规矩,皇帝也不会破坏规矩,可如果有人破坏规矩,那就别怪皇帝也撕破脸了。

  许清宵甚至都相信,女帝已经知道谁是嫌疑人了,或者是说基本上确定谁是嫌疑人了。

  所以如果对方敢真直接动手,那自己最省事,女帝直接下令抓人,随便给你安个罪名,你就可以等死了。

  毕竟是你先耍无赖的。

  而如果是自己接受案件,传呼李建全,许清宵不敢保证对方会不会冒险。

  在危机面前,先破坏规矩也是被逼无奈。

  所以自己绝对不能第一时间召李建全入京,反倒要等,要磨,甚至在朝堂上被人鄙夷,甚至被所有人瞧不起,许清宵都要等。

  等到他们认为这件案子彻底翻不了之时,才能让李建全入京。

  这样一来的话,他们就处于被动。

  简单点来说,陛下只给自己最后三天时间,这代表着陛下一个态度,给暗中这批人的态度。

  三天内,查出来了,你们等死。

  三天内,查不出来,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暗中的这批人,权衡之下,只要不是脑袋被驴踢了,都会赌一把,若是不赌,那就直接撕破脸,更加危险。

  所以,许清宵拖到了现在。

  昨日特意叮嘱张靖张尚书,让他将李建全带来。

  甚至几乎是直接表态,你不把人赶紧弄来,这事就是你的问题。

  所以张靖为了不粘锅,几乎是调动刑部所有力量,将李建全以最快速度带来。

  一切的一切。

  女帝在算计。

  暗中的人也在算计。

  可许清宵又何尝不再算计?

  不过李建全只所以还能活着来京城,还有一个重要因素。

  那就是他是一个疯子。

  这些年来他没有突然暴毙,只有两个可能性。

  他是真的疯了。

  第二个可能性就是,女帝在暗中保护他。

  不过第二个可能性不大,即便是真保护了,也只是象征性保护,毕竟如果李建全没有死,这帮人宁可与女帝撕破脸,也绝对会杀了他。

  所以,一个绝对已经疯了的人。

  能起到什么作用?

  当人证?绝无不可能。

  甚至连话都说不清楚,就更不可能提供什么线索了。

  可他们千算万算。

  甚至就连女帝也算不出来。

  自己……会入梦大神通。

  是的。

  许清宵敢布局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自己会入梦大神通。

  一个疯子,即便是再疯,他脑海当中还是有一些记忆,无非是记忆混乱罢了。

  许清宵打算入梦,找出当年的真相。

  找出真正的线索。

  然后将幕后黑手给揪出来。

  当然,到底能不能揪出幕后黑手,还得要看入梦之术能不能成。

  若是自己的猜想对了。

  一切还好说。

  若是自己猜想错了。

  三日之后,上朝请罪。

  没办法,破不了案就是破不了案。

  两刻钟后。

  一阵铁索之声响起。

  大街之中,显得无比安静,铁索的声音却显得有些诡异。

  许清宵坐在书桌面前,神色平静。

  “大人,李建全已带到,不过他神智胡乱,刑部已经喂了迷魂汤,怕他乱喊乱叫。”

  刑部的人开口,将李建全带来。

  “好。”

  “杨虎杨豹,将人带到学堂之外。”

  “我继续休息一会,你们先看住他,莫要让他跑了。”

  许清宵开口,一直没有露面,甚至还故意打个哈欠,装给刑部的人看,也装给外面的密探看。

  “是。”

  杨虎杨豹等人给予回答,而刑部的官差也告辞离开。

  此时。

  天还未亮,许清宵起身,一枚石子激射而出,落在了李建全筋脉上,后者顿时晕睡过去。

  杨虎等人自然察觉,没有多问,但许清宵还是解释了一句。

  “等我醒后再来审他,将他搁置阴凉处,严加看管。”

  一句话说完,许清宵直接躺在床榻上,静静等待一刻钟后。

  施展入梦大神通了。

  第一次,失败。

  第二次,失败。

  ……

  直到第九次,许清宵成功潜入李建全梦中了。

  因为梦中极为混乱,甚至有些上下颠倒,一幅幅画面出现,支离破碎。

  一切的一切,显得极为混乱,精神力稍微差一点的人,只怕当场就要晕死过去。

  好在许清宵精神力极为强大,没有受其影响。

  “定。”

  刹那间,许清宵运转入梦大神通,将梦境稳住。

  此时。

  是夜。

  第一百零三章:真相大白,许清宵又要搞大事了!

  是夜。

  李建全的记忆太过于混乱,若不是许清宵精神力强,再加上有入梦大神通在。

  否则换任何人遇到这般情况,其精神都会被重创。

  好在的是,一切都定格下来了。

  天穹如墨。

  许清宵化作乌鸦,立在屋檐之上,透过屋瓦,看着房内的景象。

  这里是停尸房,两道人影出现在其中。

  一个是李建全的。

  一个则是仵作的。

  许清宵没入仵作体内,以他的视角来观察这一切。

  停尸房当中,四十五具尸体被依次排列成三行。

  其中最为年幼的孩童,不过四五岁。

  而这一刻,许清宵总算明白李建全为何会产生疑惑了。

  这些尸体,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寸是好的,被利剑划破,尤其是脸部,最为年幼的孩童,双眼被挖,鼻子被割。

  几个女子左右手臂的肉都被削下来了。

  许清宵定力很足,虽然视觉冲击很强,但还是可以忍受。

  “这些尸体,有被人动过吗?”

  李建全的声音响起,他穿着一件黑衣,皱着眉头,检查着尸体。

  “回大人,这些尸体除了搬运过来时有被动过,之后就没有被动过了。”

  仵作的声音响起,显得无比恭敬。

  “奇怪了。”

  李建全眉头皱的更紧,他一具具尸体看了过去,不多时落在一名女子身上,双手指甲全部被拔断,乌青一片,看起来十分渗人。

  “张南天即便是要诛杀全族,可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哪怕是畏罪,也没必要这般吧?”

  李建全喃喃自语道。

  他仔细检查伤口,很快又不禁喃喃自语道。

  “这些伤口,好像不是后面新添的,有挣扎的痕迹,张南天在杀他们之前,所留下来的伤口,否则一个人死了,不可能会挣扎。”

  “也不对,有些伤口是后面添加上去的,很古怪。”

  李建全喃喃自语,同时将这些细节记录下来。

  至于许清宵则默默将这些细节全部记下来。

  部分伤口是新加的,而部分伤口是后面添加的。

  一时之间,许清宵也有些好奇了。

  一个时辰后,李建全反反复复检查尸体,他唯一知晓的结果就是这个,故此与仵作告别,离开了此地,打算去张南天家中检查。

  下一刻,周围场景瞬间转换。

  许清宵并非只是简单入梦,而是搜索他的记忆,李建全的梦境无比混乱,他现在已经是一个疯子,即便是昏睡过去,脑中也是混乱一片。

  在这种情况下,得到的一切,都是李建全的记忆。

  这也是入梦大神通的一种能力,但必须要符合相应条件,那就是对方梦境十分混乱。

  否则的话,可以直接搜索别人的记忆,那就当真逆天了。

  场景转换。

  不过并非是张南天家中,而是李建全办事之地。

  依旧是夜。

  李建全挑灯,在书写卷宗,许清宵化作飞虫,环绕在李建全头顶上空,注视着这一切。

  不过此时此刻,李建全的卷宗,上半部许清宵阅读过,就是提出问题。

  可下半部的内容,却不一样。

  “卷宗被改过?”

  一瞬间,许清宵反应过来了,他有些咂舌,卷宗这玩意都能改?这家伙的能力未免太恐怖了吧?

  手都可以伸到刑部来?

  要是这样的权势,那么刑部尚书张靖也涉嫌其中啊,更改卷宗,这是死罪,光是这一条,足可以让刑部尚书张靖死无葬身之地。

  正常来说,张靖不可能这么冒如此之大的风险啊?除非这两千万两白银与他有关。

  许清宵心中思索,但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静静看着。

  【属下李建全,奉命调查平丘府赈灾案,属下发现,张南天全家之死,大有蹊跷,属下仔细检查四十五具尸体,发现张南天直系家属尸体之上,有不少伤痕,属虐杀一类,属下认为,张南天既畏罪自尽,将全家诛杀,不至于虐杀族人,此案有重大疑点。】

  李建全认真写着,这是原版的卷宗。

  可就在此时,灯忽然熄灭了。

  下一刻,李建全将手中笔放下,手下意识放在刀鞘上,眼神锐利无比地看着前方。

  不过没有任何人影出现,仿佛当真是一阵风吹灭了灯火一般。

  李建全点灯。

  下一刻,灯光恢复,可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李建全桌上的卷宗,换了一份。

  而换的这一份,正是许清宵见到的。

  “有人?”

  许清宵瞬间明白,灯灭的那一瞬间,有人将李建全的卷宗给换了。

  这一刻,李建全坐在位置上,瞬间陷入了沉思。

  许清宵知道,对方是在警告,一种无声的警告,后者有绝对力量,能做到无声无息更换卷宗,就可以无声无息将他杀了。

  不杀他,是一个警告,如果李建全敢继续写下去,那么他们就不会留情了。

  此时,许清宵也算是明白了,也算是松了口气,如若刑部也牵扯进去,那这件事情就真的麻烦了。

  别看许清宵对刑部尚书各种不爽,但大魏六部的尚书,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这种事情,到了那个级别,若是还做这种事情,对于天下来说,就是灾难。

  这不是人品不人品的问题,而是做事能力问题,六部尚书都可以花钱收买,那大魏就是扶不起的烂泥,许清宵马上做好跳槽准备。

  这一点都不夸张。

  足足半个时辰。

  李建全最终取出一份新的卷宗,而后照着这一份抄录。

  “原来如此。”

  许清宵明白了前因后果,但对于破案来说,没有任何实质进展以及线索。

  平丘府赈灾案,肯定有个大人物在后面,这一点几乎不用去猜。

  无非是亲眼看到,吃了颗定心丸罢了。

  但对案件来说,却没有任何帮助。

  很快梦境破裂,场景再次置换。

  正午。

  烈阳当头。

  李建全在家中来回走着,眉头紧锁,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也就在此时,几道身影出现。

  待这些身影出现后,李建全立刻松了口气。

  “见过张兄,陈兄,李兄,周兄。”

  李建全露出笑容,朝着四人一拜。

  “李兄客气了。”

  四人也回之一礼,一瞬间许清宵知道这四人是谁了。

  张望,陈康,李军,还有周柏。

  许清宵没想到这四人竟然碰过面,显然现在的时间线,应该是四人都被威胁过,所以聚集在一起商谈一些事情。

  这一刻,许清宵无比认真,他化作燕子,静静地看着他们。

  “里面说。”

  李建全没有废话,招呼四人入内,已经备好了酒菜。

  许清宵也顺势飞入屋檐之中。

  五人落座下来,周柏的声音响起了。

  “诸位,我等只怕惹来了一个大麻烦啊。”

  周柏有些紧张,他说话都带着一丝害怕。

  “是卷宗被莫名改了吗?”

  李建全反倒十分淡定,如此平静道。

  “恩。”

  周柏点了点头。

  “我们都遇到一样的事情了。”

  “平丘府赈灾案,涉及到朝中一位大人物,至于是谁,我已经知晓了。”

  李建全如此说道。

  “谁?”

  四人皆然好奇,李建全是第一个接手此案之人,若说猜到是谁倒也合理。

  “怀平郡王。”

  李建全平静道。

  此话一说,四人神色皆然一变。

  “怀平郡王?”

  “嘶!怎么与这位牵扯上了关系?”

  “堂堂郡王,为何贪墨赈灾之银?这不合理!”

  众人纷纷开口,认为这不可能,一位郡王贪墨赈灾银意义在何处?

  再者这位可不是一般人物啊。

  实际上,就连许清宵听到李建全这番话也不由惊愕了。

  怎么会是怀平郡王?

  虽然自己与怀平郡王有死仇,可想来想去,都想不到会是怀平郡王啊。

  首先,怀平郡王跟平丘府扯不上一点关系,其次如张望说的一般,一位郡王,贪墨两千万两白银做什么?

  虽然说两千万两白银确实多,可对于怀平郡王来说,可以用各种办法弄到。

  直接贪墨银两,属实有些不理智。

  李建全没有说什么,而是用手沾了点水,在桌上缓缓写出两个字。

  【造反】

  刹那间,四人沉默,许清宵也沉默了。

  怀平郡王想要造反?

  “这个时间段武帝已经北伐回来了,大魏国体衰弱,女帝还没有登基。”

  “有可能。”

  许清宵瞬间做出判断,但他没有继续多想,而是观察他们的对话,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李兄,你……如何判断出来的?”

  张望出声,他不知道李建全是如何判断出来的。

  “两个原因。”

  “自我遭人威胁之后,我便一直在暗中调查诸多事情,赈灾银来到平丘府后,张南天张府君就没有出现过了。”

  “我怀疑他当时已经被囚禁了,听百姓口中说过张府君,为人正直,不像是会贪赃枉法之人。”

  “因为我一直在调查张府君,发现这位府君大人品德端正,曾有一小吏,偷取一枚铜钱,被他仗刑五十,差点活活打死。”

  “并且我亲自去过张府君家中,别的大人,莫说府君了,就连个县令家中,或许都有一些字画古董,可张府君家中简陋无比。”

  “或许这些都是假象,但我在府君家中找到了一份密函,也正是因为这份密函,我才敢确定是怀平郡王。”

  李建全缓缓说道,其中提到了一份密函。

  是张南天写的密函。

  “什么密函?”

  “在何处?”

  “内容是什么?”

  众人有些激动了,而李建全摇了摇头道:“这份密函我已藏匿起来,防恐这些人秋后算账,若我死了,我有十足把握,这份密函一定会送到朝廷当中。”

  “至于内容,大致意思就是,朝廷拨款三千万两赈灾银,而到他手中只有五百万两,其中缺失,已被奸臣贪墨,希望朝廷明鉴。”

  “这是张南天亲笔密函。”

  李建全如此说道。

  可话一说完,众人有些疑惑了。

  “李兄,你既有密函,为何不直接呈交上去啊?”

  他们好奇,既然你有密函,这是关键物证,为何不呈交上去。

  “不!”李建全摇了摇头,而后目光坚定道:“如今陛下北伐而归,大魏摇摇欲坠,上上下下都是大事,如若这件事情当真是怀平郡王干的,即便是我等呈交上去又有何用?”

  “再者,我等也应该被暗中监视,一旦真往京城去,只怕半路就要死,这件事情现在翻不了案,只能等待一个极佳时期。”

  李建全显得十分认真道。

  “不是不是,李兄,我有些搞混了,张南天张府君是被冤枉的,他写了一封密函,密函当中指名点姓说就是怀平郡王。”

  “如此铁证之下,怎可能扳不倒怀平郡王?即便是大魏如今的确有些国力衰败,可如此大的事情,不可能扳不倒怀平郡王吧?”

  众人很是好奇,你都有铁证了,为什么还这么怕?

  “非也。”

  李建全深吸一口气。

  “怀平郡王的父亲是谁,你们应该知道吧?”

  “怀宁亲王权势滔天,陛下北伐之时,便将朝中诸多权力移交给他,这般的权势,是仅凭一封密函就能定罪的?”

  “退一步来说,若是怀平郡王说,这是张南天的污蔑,你们如何回答?”

  李建全一句话,点醒众人。

  物证是有了,但你凭什么说这物证是真的?万一是张南天污蔑呢?

  四人沉默。

  “可如若能确定这份物证是真实的,不就够了?”

  有人开口,说了一句废话。

  “所以我一直在暗中调查,张府君与怀平郡王的的确确没有任何关系。”

  “即便是我各种搜查,都没有发现两人之间有任何来往,甚至怀平郡王的下属,也没有人与张府君有过来往。”

  “直到与张兄见面后,我才发现了这第二个关键线索。”

  李建全看向张望。

  “我?”张望微微皱眉。

  “是的,张兄调查发现,张南天修炼异术,筋脉是被强行打通的,对吗?”

  李建全问道。

  “恩,很明显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打通,不过这样做,没有任何好处,气脉被外力强行打通,而且无比霸道,活不过十二个时辰。”

  “所以我可以断定,张南天是他杀,并非是自杀。”

  张望点了点头,给予这个回答。

  “没错,唯一的线索就在这里了。”

  李建全点了点头。

  “张府君的气脉,乃是被外力强行打通,当日我检查张府君尸体之时,忽略了这点,后来我再去仔细检查。”

  “张府君的气脉之中,还残留一缕真气,如若请来真正的绝世高手,可以凭借这一缕真气,来判定是何种真气。”

  “我查出,怀平郡王所修炼的功法,便是黄龙大真术,内气霸道至极,如若查出,这真气是黄龙大真术的话,那就是铁证如山。”

  “只是,我需要截取张府君体内一根筋脉,交到大魏刑部之中,到时候刑部自会派人来验查。”

  “但这个过程很难,我等一定会被暗中监视。”

  “想要去接触刑部高官,亦或者是去京城,只怕难如登天,甚至今日所说的话,他们也已经听到了。”

  李建全说到这里的时候,稍稍停顿一番。

  而众人神色也紧张起来了。

  “但也无需慌张什么,他们不敢一口气将我们杀了,所以我们还有时间反抗,留好后手,让他们不敢杀我们的后手。”

  “否则,一旦等过了几年,我等当真是生死未卜。”

  李建全分析的头头是道,他之所以将众人召集过来,也之所以明知道有人会监视他们,他还敢说出这些话。

  就是因为,这番话他必须要说出来,用来震慑这暗中之人,告诉他们自己已经掌握铁证。

  想要动自己,最好掂量掂量。

  “明白了。”

  “李兄,受教了。”

  张望几人明白这次李建全喊他们过来的目的了。

  他们五人经手此案,暗中的人只敢威胁他们,却不敢真对他们做什么过格之事,否则的话,朝廷也不蠢,尤其是刑部,你当真敢杀办案之人,那刑部就跟你死磕到底。

  贪银案每个朝代都有,慢慢查不要紧,可你杀人刑部就接受不了,这样一来,以后谁敢办案?

  而且真杀了这五个人,就更加证明这事存在猫腻,这不是逼着人家查你?

  这一点李建全想的十分周到。

  “可如若我等老老实实呢?这个案子就彻底不查了,不就行了?”

  “诸位,这案子涉及太大,根本不是我等能够承受,要不我等表明心意,甚至立下毒誓都可以,只要他们愿意放过我们,此事闭嘴不提,不就行了?”

  周柏有些胆小,他忍不住这般说道,想要求和,不愿意继续调查下去了,只想着点到为止,他只想活着。

  可话一说完,四人皆然露出冷笑之色。

  “周兄,你不是第一天当捕头了,就算他们答应下来,你信吗?”

  “是啊,你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只有死人才不会泄密吗?”

  “我也想过求和,但念头一出,我就否决了,这件事情牵扯太大,到了那个程度,他们不可能会留着后患。”

  张望三人纷纷开口,他们很聪明,知道既然已经入局了,就别想安全抽身,你真心实意想要退出,人家愿不愿意让你离开?

  你说你这辈子不会提,可万一呢?万一那天你提了呢?

  所以,当你接手这件案子的时候,你已经抽不出身了。

  “周兄,我没别的意思,只要这件事情风波止住,我等基本上就可以等死了,甚至这帮监视我们的人,也不会有好下场。”

  “一切知晓此事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对怀平郡王来说,这些人全部都是棋子罢了,不需要的时候,统统都是弃子。”

  “所以不要想着求和,我们没有资格求和,也不能求和,但想要真正翻案,就必须要等,等到一个绝佳之时。”

  “再绝地反击,这样我等才能真正安宁下来。”

  李建全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算是表明态度了。

  不过态度坚决归坚决,但也藏着了一手,他说要等待一个绝佳时机,这句话不假,可这句话也是说给另外一些人听的。

  告诉对方,这件事情肯定是没完的,但我现在不会动手,所以你也别狗急跳墙。

  否则要真表现的决裂,保不准对方脑子一热,将他们杀了,这是最可惜的。

  “咳咳。”

  此时,李建全忽然猛烈咳嗽几声,脸色有些虚弱。

  “李兄,你怎么了?”

  众人起身关怀,而李建全摇了摇头道:“无妨。”

  “前些日子调查案件,低估了对方实力,被砍了一刀,差点死了,好在有人帮我,不然今日就见不到诸位了。”

  李建全给予回答,至于谁帮他,众人心知肚明。

  声音到了这里,一切戛然而止。

  紧接着画面再次快速消散。

  依旧是是夜。

  山林间。

  一阵求饶之声响起,是李建全的声音。

  “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我可以保证,我真的不会说出去。”

  “他们四个已经死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可以直接去北边,从此再也不会回大魏的。”

  “你们放过我吧。”

  哭喊声响起,大夜弥天,一切显得无比的寂静和诡异。

  许清宵化作乌鸦,站在一棵树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此时此刻,李建全浑身脏乱无比,他头皮蓬乱,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眼神之中满是恐慌,还有一种畏惧,对死亡的畏惧。

  “将密函交出来,可以饶你不死。”

  随着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

  很快一道人影出现,穿着黑衣,蒙着脸,夜色之中看不清容貌。

  “我不可能将密函给你们的,给了你们,我死的更快,但我可以保证,我真的不会说出去。”

  “这件事情,与我无关,从头到尾,我只是想要活下去,你帮我转告上面的大人,只要他愿意放我一马,我可以像一条狗一样,离开大魏。”

  “若是我再回大魏,我死无葬身之地,我子子孙孙不得好死,大人,大人,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他跪在地上,朝着对方磕头,情绪格外的激动。

  显然已经知道张望四人离奇死亡的事情了。

  “看来,你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声音冷漠,下一刻直接一脚落下,将李建全手掌踩碎,运用内气,将其手掌每一根骨头都震碎。

  呃啊!

  一道从喉腔发出来的叫声响起,如同野兽怒吼一般,这声音不算很大,但李建全面容极度扭曲,疼的冒冷汗。

  “李建全!”

  “将密函交出来,大人说了,他会给你一条生路,再给你一万两白银,让你这辈子无忧无虑。”

  “我劝你还是交出来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黑衣人的声音响起,冷漠至极。

  “让我离开,我真的可以保证不会回大魏,密函我死都不会说出来的,说出来就是死路一条,我不傻,大人,放过我吧。”

  李建全的确不傻,密函是他唯一保命的东西,如果交出来的话,他必死无疑。

  “行!”

  “大人猜得真准,你不愧是老江湖,死也不肯交出密函。”

  “既然如此,让你活着也行,不过……你知道这世间上除了死人以外,还有什么人不会泄密吗?”

  黑衣人冷冷道。

  下一刻,他一只手抓住李建全的脑袋,紧接着一股阴寒之力从手掌中直接涌入他体内。

  李建全疯狂挣扎,发出无比凄惨的叫声,然而一切还是于事无补。

  过了小半个时辰后,黑衣人离去了。

  只是很快,一道声音响起。

  “大人……你!”

  随着沉闷声响起。

  这一刻,一切都安静了。

  彻彻底底的安静了。

  山林间,一道身影缓缓消失,这是李建全最后的一幕。

  而许清宵则死死地看着这道人影。

  是……怀平郡王。

  也就在这一刻。

  许清宵从梦中醒来。

  一切的一切,大致都清楚了。

  守仁学堂中。

  阳光已经照入房内。

  许清宵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许清宵直接离开守仁学堂,也不管杨虎等人,直奔刑部当中。

  来到刑部,众人看向许清宵,一个个眼神露出古怪之色,没有人与许清宵打招呼,而许清宵也没有说什么,直接来到案牍库中。

  刑部的案牍库极其之大,里面摆放着一份份卷宗,当许清宵到来时,案牍库新任的掌库立刻起身,显得无比敬畏道。

  “许大人,您需要什么卷宗,下官立刻为您取来。”

  后者开口,询问许清宵。

  “不用,我自己寻。”

  许清宵进入案牍库,他要找的东西不是案卷,而是一些历史资料,刑部案牍库内不仅仅摆放着案卷卷宗,同时还摆放着许多信息资料,以年份划分。

  不多时许清宵便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卷卷卷宗被许清宵拿下,许清宵甚至都没有回到自己的办公之处,直接站在案牍库阅读这些卷宗。

  从白昼到黑夜。

  再从黑夜到白昼。

  整整两天时间,许清宵都待在案牍库,整个刑部都不知道许清宵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但在众人心中,却莫名感觉许清宵这是临时抱佛脚罢了。

  卯时。

  距离陛下的三日之约,只剩下最后一天了。

  而这一刻,许清宵彻底明白了。

  他这次来刑部观阅自平丘府赈灾案之后的年代卷宗。

  大致明白当时的背景了。

  武帝北伐失败,晚年多疑,对朝廷形成巨大压力,以致于人人自危。

  而为求自保,有些藩王甚至勾结突邪王朝和初元王朝,可能随时就要造反。

  朝内朝外动荡无比。

  怀平郡王没有资格造反,但他父亲有资格造反,怀宁亲王当年是有资格竞争皇位的,仅次于永平世子的爷爷。

  而造反最需要的是什么?海量的钱财银两。

  所以,怀平郡王贪墨两千万两白银,是完全有可能的。

  都已经打算造反了,还担心造反不造反?

  只是最终为何没有造反,就是另外一段故事了。

  许清宵大致推测,怀宁亲王是真的想要造反,让自己儿子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在短暂时间内敛入一大笔银两,制造内患的同时,再提升自己实力。

  可最终武帝回归,用手段镇压住了这一切,以致于怀宁亲王造不了反,而后让怀平郡王把事情做干净一些。

  所以才会留下蛛丝马迹。

  许清宵来刑部调查的东西,就是动机。

  如今动机已经确定,那么剩下的事情就是两个。

  第一,物证!张南天的密函在何处!找到张南天所写的密函,就是物证!

  第二,人证,人已经全部死光了,怀平郡王做事也的的确确干净利落,最后连自己的手下也不放过,所以人证就别想找了,可李建全说的那句话完全没错。

  唯一的人证,就是已经死了的张南天,他的气脉之中,若真有残留真气,就是铁证了。

  可张南天尸首早已经没了,卷宗记载,张南天虽自尽而亡,但刑部将其大卸八块,抛尸荒野,以儆效尤。

  这件事情距离现在已经过了数十年之久,想要找到尸体,根本就不可能。

  “物证在何处?”

  “人证该怎么弄?”

  许清宵皱着眉头,苦苦思考。

  半个时辰后。

  许清宵恍然大悟,他知道怎么找人证了。

  下一刻,许清宵直奔刑部内堂,没有任何顾及,直接将大门推开。

  “许清宵?你又要作甚?”

  张靖正在批阅卷宗,突然看到许清宵闯入其中,不由怒斥道。

  “尚书大人,事关重大,给我几张天旨。”

  许清宵开口道。

  所谓天旨,是一种极为珍贵之物,只要在天旨写东西,而后焚烧,便可上达天听,出现在女帝手中。

  是办真正大案才会用上的东西,各部门皆有几张,平日里绝对不会用。

  “几张?你疯了?整个刑部就三张,还有你要这个作甚?”

  张靖瞪着许清宵,这般说道。

  “办案!”

  “大案!”

  “尚书大人给不给?不给我就走了,明日上了朝,下官就只能说是尚书阻碍办案。”

  许清宵一脸无赖道。

  “你……”

  张靖有些郁闷,可看许清宵这般焦急,又如此认真的目光,最终咬牙道:“只给你一张。”

  “行!”

  许清宵点了点头,一张也行。

  “等着!”

  张靖没好气将手中的卷宗放下,而后去一旁的书柜中取出一张黄色天旨,如同圣旨一般,不过圣旨是布料加纸张,这个是纯纸。

  “多谢尚书大人。”

  许清宵感谢一声,公是公,私是私,张靖的确可以不给自己,毕竟这东西意义太大了,不给也不算穿小鞋,至于刚才说阻碍办案也只是说说,没有任何作用。

  “哼!”

  张靖冷哼一声,但看着许清宵掉头就走,还是立刻拉住了许清宵。

  “许清宵。”

  “我问你一件事,你给我一个准信。”

  张靖拉着许清宵,压着声音问道。

  “何事?”

  许清宵有些好奇了。

  “这案子,你到底有没有把握!”

  张靖一脸认真问道。

  “明日就能破案!”

  许清宵给予回答,紧接着转身就走了。

  此话一说,张靖忍不住继续问道。

  “当真?”

  可惜的是,许清宵走的太快,根本不给予回复。

  此时此刻,张靖也有些沉思了,他真不知道许清宵到底是说真话还是假话。

  最终,张靖深吸一口气,心中骂道。

  “他娘的,反正已经丢人了,不如丢到底,许清宵啊许清宵,你要是再次蒙骗老夫,老夫就算是违背品行,也不会让你好过。”

  想到这里,张靖立刻走了出去,站在院中,仰天长望。

  一个时辰后。

  李远与冯建华并行而归,看到这一幕,张靖扭动无比酸胀的脖子,而后长长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

  “许清宵当真有万古之才啊,可气,可叹。”

  说到这里,张靖不顾李远和冯建华二人的神色表情,转身走进了房内。

  然后锁紧房门,心中百般祈祷许清宵没有蒙他。

  不然他这个刑部尚书,就真的要丢人丢大了。

  而与此同时。

  守仁学堂当中。

  许清宵在天旨上写了洋洋洒洒数千字。

  等最后一字写完,许清宵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将天旨放在蜡烛上。

  不多时,天旨化作白色烟雾,朝着皇宫内飘去。

  “人证已经解决。”

  “如今最关键的就是物证。”

  “李建全将物证藏在何处了?”

  待天旨烧的干干净净,许清宵坐在房内陷入了沉思。

  李建全在梦中明确说了,他得到了张南天的密函。

  就是为了让怀平郡王掂量掂量。

  而在最后的时候,李建全疯掉之前,怀平郡王都没有找到这封密函,之所以没有杀李建全,其原因无非是两个。

  一来,李建全没有死,只是疯了,对方或许会投鼠忌器,不会将密函拿出。

  二来,五个办案人死了四个,若是再死一个的话,或许会引来朝廷大怒,所以杀四个已经是极限了,再杀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李建全活下来了,但人也疯了。

  只是密函去了何处?

  许清宵有些想不明白了。

  房间内。

  许清宵沉思着。

  而时间也在一点一点过去。

  辰时。

  巳时。

  午时。

  三个时辰过去了,距离明日卯时上朝,仅仅只剩下最后八个时辰了。

  可许清宵还是没有想到。

  “倘若我是李建全呢?”

  许清宵在房中来回走,将自己代入李建全。

  “我惹上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背后指使人是一位郡王。”

  “他现在不杀我,是因为他还不敢杀我,不是怕我,而是怕朝廷。”

  “只要等个三五年过去,他必会秋后算账。”

  “我必须要自保,我手中有一份密函,这份密函不说能让怀平郡王直接死,但至少也会让他吃个大亏。”

  “我必须要藏好来,交给别人,只要我一死,就让他交上去。”

  “不!我做不到,上上下下都在监视我,我没有机会将密函送出去。”

  “也找不到一个如此值得信赖之人。”

  “藏在家中?也不可能,就算是挖地三尺,他们也会找到。”

  “那这密函藏在何处呢?”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藏在身上?”

  “这不可能,太傻了。”

  “等等!”

  “身上!”

  几乎是一刹那间,许清宵眼中露出精芒。

  脑海当中不由回忆起李建全说过的一句话,他低估别人的实力,被人砍了一刀,在腹部,差一点就死了,后来是怀平郡王的人出手保护他,怕他的死,引来朝廷怀疑。

  可李建全为什么要继续破案?他不应该是想办法破局吗?还有功夫去办别的案子?至于低估别人的实力?做了十几年的捕头,不会这么愚蠢。

  所以李建全是故意找个人,故意受伤。

  因为他要将东西,藏在自己身体之中,藏在伤口内。

  这一刻,许清宵想明白了。

  唰。

  下一刻,许清宵来到学堂外,此时此刻李建全依旧处于昏迷状态。

  许清宵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封住他的穴脉,麻痹止疼。

  紧接着将他上衣掀开,的确一道疤痕出现在腹部。

  “取火和小刀来。”

  许清宵面色平静道。

  “是。”

  杨虎立刻起身,为许清宵取来蜡烛和小刀。

  接过小刀,许清宵在蜡烛上来回烧着,等刀片通红后,许清宵再稍稍冷却一会,而后顺着李建全的伤口切了下去。

  待切出口子,许清宵伸出两指,果然触碰到了硬物。

  小心翼翼将其抽出,怕牵到肠子。

  过了一会,一叠油纸被许清宵抽出。

  “水。”

  “缝合他的伤口,送去医馆。”

  许清宵让杨豹等人来善后,缝针之术他们都会,作为捕快,这是基本功,万一执行任务被人砍伤,找不到医馆就必须要自己缝伤。

  赵二打来一桶水,许清宵用布将油纸擦干净,而后缓缓展开,里面夹着一层泛黄的纸张。

  纸张上的折痕已经破裂,许清宵来到房内,无比小心地展开,随后几百字的内容出现在眼中。

  未时。

  许清宵的声音响起了。

  “杨虎杨豹,去刑部调兵,缉拿嫌犯怀平郡王。”

  一道声音响起。

  学堂当中。

  杨虎六人愣在原地了。

  什么?

  缉拿怀平郡王?

  可随着许清宵的令箭从窗口飞出,杨虎接过令牌后,没有任何犹豫,只是深吸一口气,朝着刑部走去。

  一刻钟后。

  刑部上下沸腾了!

  调兵!

  缉拿怀平郡王?

  这是要做什么?

  许清宵疯了?

  但震惊归震惊,许清宵如今办此案件,陛下给予一切权力,刑部再怎么震惊,该抓人还是抓人啊。

  未时三刻。

  浩浩荡荡的刑部官差集合了,足足有三四百人,朝着怀平郡王府走去。

  与此同时。

  大魏文宫!

  各国公府!

  列侯府上!

  亲王府。

  郡王府。

  乃至于京城。

  又一次哗然了。

  一个月前大闹刑部。

  一个月后,又他娘的下令抓郡王?

  这许清宵又要搞大事了?

  第一百零四章:郡王怒斥?尚书被辱?要杀许清宵?调遣八门京兵!格杀勿论!

  “什么?许清宵下令缉拿怀平郡王?”

  安国公府内,所有人都震惊了,当得知许清宵下令缉拿怀平郡王之时,没有一个人不震惊。

  反倒是安国公,此时此刻皱紧眉头喃喃自语道。

  “他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这回安国公没有乱说话,反而露出深深的担忧之色。

  “爹,这是要出大事了吧?”

  李兵忍不住询问,许清宵这也太会闹事了,细细算来,这一两个月,怒怼大儒,大闹刑部,现在直接连郡王都动手了。

  按照这个节奏,许清宵下回得动亲王啊,再下一步,那岂不是……

  “不要多想。”

  安国公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开口道:“传老夫之令,加固京城防卫,宫内当差不得乱换,做好一切紧急应对。”

  安国公如此说道,这一刻李兵等人脸色一变,虽然安国公让他们不要多想,可说的这番话却不得不让他们紧张起来了。

  这句做好一切紧急应对是什么意思?

  细细想想就知道啊,怀平郡王是谁的儿子?

  怀宁亲王的啊。

  掌握麒麟军的亲王,是真正手握大权的存在,国公在他们面前也要低一等。

  如果怀宁亲王真要造反,或者是做出一些出格之事,那就是极大的灾难,对如今的大魏王朝来说,极为麻烦。

  大魏文宫内。

  陈正儒,孙静安,王新志,包括几位大儒皆然聚集于此,众人脸色都有些凝重。

  “许清宵下令缉拿怀平郡王,他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王新志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先是大闹刑部,而后又缉拿郡王,这可是实打实的皇亲国戚啊,父亲还在,乃是亲王。

  这般有权势之人,真不能用刑部尚书来对比,两者的差距很大,天差之别。

  “许清宵自来京城后,便没有任何消停,他之心学,难道就是无法无天?想什么就做什么吗?”

  “我明日就去陛下面前参他一本。”

  有大儒实在是忍不住怒斥,朝堂本就有些涌动,许清宵不但不为国分忧,反而还加剧朝廷的争斗。

  最主要的是,怀平郡王可是他们大魏文宫的人,一心崇文,却没想到被许清宵缉拿?

  无论这件事情是否与怀平郡王有关,许清宵这一声令下,怀平郡王名声一定会有所下降。

  “此事我等不要参与。”

  “涉及太大,至少诸位不要参与。”

  陈正儒开口,他立刻制止,不允许任何大儒参与此事,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有多可怕,一旦参与进去,会惹上天大的麻烦。

  此话一说,众人神色微微一变,但他们没有说什么,陈正儒是大儒,并且还是左丞相,自然愿意听从。

  大魏六部。

  刑部有些沉重,户部和吏部则是议论纷纷,至于礼部和工部,实打实在看热闹,最为焦灼的是兵部。

  怀平郡王不是兵部的人,但他父亲是兵部的人啊,甚至说兵部有不少大人都是怀宁亲王曾经的手下。

  可问题是,许清宵又是他们兵部如今新起之秀,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起来了,这对兵部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一时之间,兵部上下都急啊,帮怀平郡王肯定是不行的,现在怀平郡王惹上了事,而帮许清宵也不行啊,这不是明摆着和怀平郡王翻脸吗?

  “造孽啊!”

  最终兵部总结出来这么一句话。

  但不可否认的是,许清宵下令缉拿怀平郡王,如同一道惊雷,让整个大魏京城再次沸腾。

  不知道多少人感慨,许清宵这造势能力实在是太夸张了。

  一个月前大闹刑部,弹劾司法,减少国运,如今一个月后,直接缉拿怀平郡王,这……简直是绝世猛人。

  万古狂生啊。

  此时此刻。

  怀平郡王府。

  刑部官差已经来到郡王府外,前前后后四百人,缉拿怀平郡王,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们只能多喊点人,怕万一真打起来打不过。

  而怀平郡王府外,数十名守卫看到这一幕后,不由愣住了。

  几百名刑部官差突然出现,换谁谁不愣?

  “奉,刑部主事许清宵,许大人之令,抓拿嫌犯怀平郡王。”

  “麻烦诸位通报一声。”

  刑部官差捕快开口,他站在郡王府下,声音不大,显得毕恭毕敬。

  许清宵虽然是下令缉拿怀平郡王,可这话他不敢说,得老老实实一些。

  果然,此话一说,门外的守卫脸色一变,随后更是冷冽无比道。

  “区区一个刑部主事,也敢下令缉拿郡王大人?”

  “回去吧,不要闹腾了。”

  几人开口,对许清宵不屑一顾,还以为什么大事呢,没想到竟然是许清宵下令缉拿怀平郡王,这可真是有够好笑的。

  “这……刑部已经下令了,还望诸位行个方便。”

  对方讪笑道,他鬼知道许清宵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可刑部下了令,那他就必须要老老实实来办事,这是规矩。

  “行个屁方便。”

  对方态度高傲,他是郡王的属下,虽然官职没有他们高,可地位超越他们太多了。

  而刑部官差被当众训斥,自然有些尴尬,放在平时他们掉头就走,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可现在有令在身,实在是躲不起啊。

  “还望通报一声,刑部有令。”

  当差的讪笑道。

  “等着吧。”

  后者看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开口,一时之间也有些拿不准主意,故此转身朝着王府内走去。

  大约一刻钟后。

  一道暴喝声从郡王府中响起。

  “滚!”

  是怀平郡王的声音,一个字,如雷一般炸响,四百名刑部官差皆然吓得一个哆嗦。

  怀平郡王不仅仅是郡王,而且还是一位五品高手啊,真要打起来,别看他们人多,一个照面就可以躺地上了。

  很快,方才进去通报的男子不由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滚滚滚!”

  “郡王原话,告诉这个许清宵,狗一样的东西,也配缉拿他?再敢造次,就别怪郡王翻脸。”

  “还有你们这些人,就算来缉拿,喊来这么多人作甚?想闹事吗?”

  男子怒骂道,先是转告郡王的意思,而后怒斥这帮人。

  四百人被训的体无完肤,但他们真的不敢说一句话,直接灰溜溜地跑了。

  这件事情瞬间被传开了,刑部抓人,结果雷声大雨点小,被怀平郡王一句话就骂走了。

  此时此刻。

  守仁学堂当中。

  这帮官差兵分两路,一路回刑部汇报,一路来守仁学堂找许清宵直接汇报。

  “许大人,并非是我等不抓人,主要是郡王府我等也不敢随意闯入,而怀平郡王态度也明确,不如等明日上朝再说吧。”

  捕头看着许清宵,一脸无奈道。

  他倒不气怀平郡王,换做他是怀平郡王,他也这么做,人家爹是掌握实权的亲王,许清宵算个毛啊?区区一个刑部主事罢了。

  还想翻天?

  这明显不合理啊。

  但他们也不怪许清宵,毕竟皇命在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许清宵要抓怀平郡王,可身为刑部主事,许清宵再蠢也不会栽赃陷害,肯定是有点东西的。

  那么只能怪自己倒霉了。

  不过他想法很简单,去了一趟也够了,至少面子上大家都有,怀平郡王没有被抓来,面子保留,你许清宵一个主事下令去抓堂堂郡王,虽然没抓来。

  但至少名气有了啊。

  所以这件事情到此为止,等明日上了朝,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可学堂当中。

  许清宵十分淡然地听着这一切,从面容上看来,似乎早就已经猜到一般。

  下一刻,许清宵将手令丢了出去,落在后者手中。

  “以刑部之令,去兵部调人,八门京军,若怀平郡王伏法入狱,一切好说,若怀平郡王不伏法,武力镇压。”

  许清宵开口,面容冷漠道。

  但这句话一说,后者顿时懵了,别说他懵了,其余两百位刑部官差也懵了。

  尼玛,调遣八门京军?你逗我玩?

  所谓八门京军乃是大魏京城内最为精锐的守卫军,从京城两大军营中抽来的人,负责京城内的安危,每一位都是上过战场的狠角色。

  是真正的军人,而不是他们这种官差,直属兵部,非特大案绝不可能调动八门京军。

  许清宵这是疯了?

  闹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吧?现在竟然直接以刑部的命令,调遣八门京军,这他娘的简直是要翻天啊。

  “大人!三思啊!”

  后者朝着许清宵一拜,恳求许清宵三思啊,真动用了八门京军,这就不是小事了。

  “陛下让本官彻查此事,本官只是依法办案,换句话来说,吾令既皇令,将我的话,告知刑部尚书,至于怎么做,让刑部尚书自己衡量吧。”

  许清宵很平静,没有什么三思不三思的,他所做的每一步,都是有打算的,莫说三思了?三十思许清宵都想过。

  “是!许大人!”

  许清宵这番话过于霸气,尤其是这一句吾令既皇令,几乎是表明了许清宵之态度,所以他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带人离开,去刑部找刑部尚书了。

  调遣八门京军这种事情,他不敢做,唯独刑部尚书才能定夺。

  可他知道,这件事情绝对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了。

  许清宵应当是拿到了铁证,否则的话,他不敢如此嚣张。

  张口便是缉拿郡王,而后更是调遣八门京军,这他娘的,绝世猛人。

  下一刻,王忠面色沉重,朝着刑部走去。

  “王捕头,怎么说?”

  有心腹上前询问,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不要废话,许大人说什么,我等做什么就好了。”

  “还有,现在立刻将刑部所有兄弟全部叫上,要出大事了,那些休假的兄弟,全部喊回来。”

  王忠深吸一口气,他虽然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接触完许清宵后,他莫名有一种直觉。

  这回,真的要闹起来了,而且绝对要比当初许清宵大闹刑部还要可怕。

  所以让刑部的人提前准备,肯定没错。

  “好!”

  后者也不多问什么了,这事跟他们没关系,听令就好。

  不一会,王忠来到刑部,直接找到刑部尚书张靖,将许清宵的话,一字不动地告诉张靖。

  后者听完,脸色瞬间变了。

  “调遣八门京军?他许清宵疯了?”

  张靖听完之后,整个人也傻眼了,知道许清宵狂妄,知道许清宵无法无天,可尼玛也有个度吧?

  你直接就调动八门京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人造反。

  理论上真让八门京军出动,要么就是京城发生了暴乱,要么就是有人造反,缉拿一个郡王,没必要这么夸张。

  “尚书大人,属下也是这个意思,可许大人说,他令便是皇令,属下也拿捏不准,只能来找您了。”

  看到张靖这般反应,王忠也是附和的。

  的确啊,没必要闹这么大,差不多就行了。

  “回去告诉许清宵,不得胡闹。”

  张靖没好气道。

  “是!”

  王忠点了点头,但还没起身,张靖摇了摇头道:“算了,让他来找我,亲自跟我说。”

  张靖如此说道,还是决定见一见许清宵,不过不等王忠开口,张靖又摇了摇头道。

  “算了算了,我去找他,我去找他,许清宵,你当真是狂妄啊!”

  张靖实在是有些气了,也郁闷陛下为什么将许清宵安排到刑部,这种人真是害人不浅。

  想到这里,张靖心情有些郁闷,而后朝着守仁学堂走去。

  一刻钟后。

  张靖来了。

  没有任何尚书的架子,也没有任何一点大官的气派,走进守仁学堂,便有些骂骂咧咧。

  “许清宵,你到底要搞什么东西?”

  张靖上来就是质问许清宵,实在是有些气。

  而学堂当中,许清宵正在煮茶,看见张靖来了,不由起身。

  “下官许清宵,见过张尚书。”

  许清宵平静无比道。

  “别给我整这套,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张靖一路走来风风火火,有些口渴,直接端起桌上的茶水,刚一喝马上吐了,烫嘴皮子。

  “缉拿嫌犯。”

  许清宵很平静道。

  “缉拿嫌犯要动用八门京军?是你疯了还是我听错了?”

  听许清宵这样说话,张靖更恼了,这他娘的实在是有问题啊,你缉拿归缉拿,动用八门京军,非要把事情闹大吗?

  “张尚书,刑部抓不来人,只能动用八门京军了,要不张尚书您去抓人?”

  许清宵很平静,甚至落坐下来。

  “许清宵,你是有大才,我知道!”

  “你大闹刑部,我回头想了想,刑部的确有错在先,你宣泄怒火,我也可以理解。”

  “朝堂上的事情,你不懂,但可以慢慢学,可有些事情,你不能胡作非为!”

  “这件事情,我去找怀平郡王,你在这里待着。”

  “许清宵,朝廷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我见你才华,愿意多说两句,可若是你还一意孤行,那就算了。”

  张靖深吸一口气,他显得有些语重心长道。

  实际上许清宵大闹刑部后的一个月内,刚开始张靖的确觉得有些羞耻,同时每夜都睡不着,生怕打开被子发现许清宵在里面。

  可随着他每日进入刑部,看着许清宵留下的千古名言,逐渐的张靖有了一些不同感悟。

  勿以恶小而为之。

  勿以善小而不为。

  他曾经也是从刑部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他虽没明意,也没有立心,可他也立志过,为刑部尚书,为生民伸冤。

  铲除一切不公之事。

  这就是他当年的立志,所以逐渐的他发现,许清宵这两句话,说到了他心坎里,虽然他对许清宵带有一定的偏见。

  可这一点点偏见,是个人的偏见,与他为人品行不一般。

  他知道许清宵是大才,为刑部立言,也是为他立言,故此这一个月来,他矜矜业业,找回了初心,这一点他要感谢许清宵。

  无非是碍于面子,但他与许清宵之间的恩怨,说来说去,不过是一点点笑话罢了,至于千古之后,世人的谈论。

  张靖认为,当自己做的足够好,对得起自己本心之时,管他后世人如何说,公道自在人心。

  他现在愿意好好教导许清宵,可如若许清宵不听他劝言,也就算了。

  说完此话,张靖拂袖离去,脸色不太好看。

  而此时。

  许清宵也缓缓起身,朝着张靖一拜道。

  “多谢尚书大人提醒。”

  “属下知晓。”

  “但,请尚书大人明鉴,属下是为破案,为无辜者伸冤,此乃刑部之责,此乃属下之责!”

  “尚书大人,慢走。”

  许清宵一番话说出,让张靖愣了愣。

  因为这是许清宵第一次自称属下,以往都称下官。

  这一刻,张靖明白,许清宵愿意化干戈为玉帛,自己说的话,许清宵明意,可张靖还是叹了口气,不为别的,只希望许清宵能够慎重。

  莫要胡来啊。

  很快,张靖离开守仁学堂,朝着怀平王府走去。

  不到一刻钟。

  张靖出现在怀平王府中,守在门口的几人看到来者何人后,当下毕恭毕敬。

  他们敢怒斥刑部官差,还真不敢怒斥这位。

  甚至张靖都没有任何通报,直接走进郡王府内,有人引路。

  不多时,在一处庭院当中,张靖便看到怀平郡王。

  此时,怀平郡王正在欣赏歌姬跳舞,显得不亦乐乎。

  “下官刑部尚书张靖,见过怀平郡王。”

  张靖朝着怀平郡王一拜,对方是郡王,他是尚书,品级比不过郡王。

  “张大人,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来来来,一同欣赏,一同欣赏。”

  怀平郡王起身,发出爽朗笑声,来到张靖面前,十分热情地邀请张靖一同欣赏歌姬表演。

  对方是尚书,即便是郡王,也要客气一二。

  只是张靖摇了摇头,看着怀平郡王道:“公务在身,就不欣赏了。”

  “郡王大人,可否换个安静之地说话?”

  张尚书显得有些严肃道。

  刹那间,怀平郡王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

  “就在此地说吧。”

  怀平郡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架着腿,吃着葡萄,显得无比嚣张。

  而张靖看了一眼周围,微微沉默,而后深吸一口气道:“王爷,下官之属,许清宵着手平丘府赈灾银之案,如今王爷有些嫌疑,还望王爷去一趟刑部,配合调查。”

  张靖开口,说出自己的目的。

  此话一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

  “怎么停下来了?”

  “跳,继续跳!”

  怀平郡王冷冷开口,众人继续奏乐与歌舞,然而怀平郡王目光冷冽无比地落在张靖身上。

  “张尚书,本王敬重你是大魏尚书,邀你一同观赏,可不要扫了本王的兴致啊。”

  怀平郡王忍住了,他没有直接暴怒,而是提醒张尚书。

  “律法如山,还望王爷知法。”

  张靖微微低头,朝着怀平郡王一拜。

  嘭!

  下一刻,怀平郡王直接掀翻面前的长桌,散发恐怖的气息,压在张靖身上。

  “张尚书!你狂妄!”

  “本王是郡王,是皇室,天底下除了陛下能定我的罪,能缉拿我之外,谁能缉拿我?”

  “再者,你让本王知法?本王要知什么法?”

  “他许清宵区区一个主事,在本王眼中,就是蝼蚁一般的东西,平丘府之案,与本王有何牵扯?”

  “明眼人都知晓,这是许清宵记恨于我,若本王去了刑部,天下人岂不是要笑死本王?”

  “而且,张尚书,当日刑部有难,可是本王出手帮忙,因此在刑部大牢受罚一月。”

  “这一点,张尚书不会不记得吧?”

  怀平郡王是真的怒了。

  他与百官的关系还算不错,唯独与兵部关系一般般,尽可能的往文臣去靠,刑部有难,他更是直接仗义出手,可没想到的是,今日张靖为了区区一个许清宵,让自己再去刑部?

  若再去刑部,他岂不是无了颜面?

  “王爷息怒,王爷对刑部的恩情,下官知晓,下官也铭记于心,可律法就是律法,刑部就是刑部。”

  “如若此事真与王爷无关,下官愿带许清宵亲自前来,向王爷道歉,以还王爷一个清白。”

  张靖也知道,他也难为,但面对律法,他只能这样做,因为他是刑部的尚书。

  “让许清宵来道歉?他算什么?他连本王的一条狗都算不上。”

  “张大人,本王知道你的苦衷,许清宵如今破案不成,将怒火撒在本王身上,你身为刑部尚书,若许清宵破案不成,你也会受到牵连。”

  “再者,许清宵这般小人,也会找你麻烦,你放心,明日朝中,本王会替你说好话,如何?”

  怀平郡王还是不愿彻底将张靖得罪死,他依旧希望张靖能够回去,不要闹了。

  “王爷,下官不畏许清宵,也不畏陛下之罚,只是希望王爷能够尊重刑部,去一趟吧。”

  张靖还是苦苦恳求,希望怀平郡王去一趟刑部。

  缉拿二字他不说,去一趟刑部,接受一番调查即可。

  “滚!”

  这一刻,怀平郡王彻彻底底暴怒了。

  他站起身来,黄龙大真气爆发,山洪海啸般的气势,压的张靖当场弯腰。

  “张靖,本王与你好说歹说,是念你在大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本王也是读书人,愿意礼让你三分,可你莫要得寸进尺。”

  怀平郡王怒吼道。

  他是谁?是郡王!大魏的王!大魏的王爷!

  天下都是他家的,张靖说的好听一些,是大魏的臣子,可说难听点,不就是他们皇家的狗罢了?

  跟张靖好说,是念他身份,可若是张靖一再在再而三的挑衅他,他自然愤怒无穷。

  “王爷,此事既与你无关,你为何不去刑部走上一趟?”

  “下官为刑部尚书,无论冤案疑案,只要彻查到任何嫌犯,都要去刑部接受调查。”

  “王爷,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被黄龙大真气压着,张靖感觉胸口沉闷,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袭来,十分痛苦,可张靖还是硬生生站起身来了。

  这天地之间。

  他立身王府当中。

  目光之中,平静无比。

  可这话却振聋发聩,他质问着怀平郡王,若当真你问心无愧,为何不敢去刑部。

  “你!”

  “找死!”

  怀平郡王的目光,在这一刻寒冷彻骨,他一步一步来到张靖面前。

  而后声音充满着冷意道。

  “滚回去。”

  “告诉许清宵,再敢招惹我,我今日杀他!”

  声音落下,怀平郡王挥手一动,顿时数名侍卫直接将张靖架起,将其逐出怀平王府。

  堂堂尚书,如丧家之犬一般,被逐出郡王府。

  而此时,张靖强忍着身体不适,他没有感到任何羞辱,而是深吸一口气。

  他不希望事情越闹越大,很多事情完全可以低调处理,免得引来更大的麻烦。

  可惜的是啊。

  事与愿违。

  离开郡王府。

  张靖步伐很慢,他身体真的不太舒服,被怀平郡王以黄龙大真气伤到了。

  “张尚书,你没事吧?”

  几个刑部官差立刻走来,搀扶住了张靖,他们虽然不知道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也听到怀平郡王的怒吼之声。

  知道出了事。

  “无妨,方才的事情,不要说出去。”

  张尚书深吸一口气,将所有不适全部压住。

  而后朝着守仁学堂走去。

  一刻钟后。

  张靖来到守仁学堂。

  他再次平复自己的气息,而后走了进去,但明显没有之前的风风火火。

  “许清宵。”

  张尚书开口,呼喊了一声。

  “尚书大人。”

  许清宵起身,但一眼便看出张尚书气息有些不稳。

  “此事,我来处理,你就不要管了,明日上朝,如若你有任何证据,拿出来便是,到时候我该出来帮你说话,就会帮你说话。”

  “可你也不要过于激进,有时候做事留一线,不仅仅是人情世故,这是朝堂的规矩,或许也是陛下的意思。”

  张尚书开口,他不想许清宵接手此事了,方才怀平郡王所说的话,他完全相信。

  如若许清宵再敢激进,保不准怀平郡王真会出手。

  怀平郡王真的不好惹,这是一位天大的人物,从小到大都比较霸道,尤其是修炼黄龙大真气,更是性格暴躁,否则他为何入儒道?

  为的还不是压制黄龙之气。

  张靖不希望许清宵因为这件事情送了命,即便是许清宵再怎么不是,不可闹出人命。

  “这……”

  许清宵微微皱眉。

  张尚书说这番话的意思他明白,所有的责任由张靖担,他不想将事情彻底闹开。

  “张尚书,执法者,为民,为国,为天下,这件事情,许某自有定夺。”

  许清宵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可张尚书摇着头,他不断摇头,长长叹了口气道。

  “许清宵啊!”

  “你住手吧!”

  “莫要这般了,你之大才,过些年必会为大魏带来福泽,我看好你,但你要切记!”

  “这是朝堂!这里是大魏的中心!每一个人,心机如海,每一件事情,都错综复杂,你看得清,却看不穿。”

  “听我一言吧。”

  张靖认认真真说道。

  这里是朝堂啊!

  这里是京城啊!

  这里是大魏的中心啊,每一件事情,看似简单,可到底藏着什么,有谁能知道?

  每一个人,看似普通,诸如国公,诸如列侯,诸如文武百官,你看得清他的面容,却看不穿他的心。

  在朝堂当中,地位越高,越是如履薄冰,许清宵有冲劲是好事,有梦想是好事,有才华更是好事。

  但在没有足够的权势前提下,应当韬光养晦,等到有一天当真成型,再出来不迟。

  “尚书大人……”

  许清宵准备继续开口,可下一刻,张靖身子一颤,而后哇的一下,一口鲜血喷出,溅在许清宵白袍之上。

  血染白袍,如一朵朵梅花一般,看起来凄凄惨惨。

  “尚书大人!”

  许清宵脸色陡然一变,他立刻搀扶张靖,而后凝聚内气,稳住张靖的气血。

  “不要妄动。”

  张靖死死抓着许清宵的衣袖,有些艰难地说完此话后,便晕死过去了。

  他没有习武,也不是儒者,只是一个普通之人,怎可能扛得住黄龙大真气?

  饶是许清宵当初也差点受了内伤,若不是有大儒压制。

  他根本不可能抵挡的主,何况张靖?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许清宵目光看向跟随过来的刑部官差,如此问道。

  “许大人,我等也不知道,唯一知晓的便是,尚书大人去了郡王府,被郡王怒斥一番后,尚书大人再被赶出,其余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许大人,尚书大人可能被郡王之势冲散了气血,受了内伤。”

  两人开口,他们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唯一知晓的就是这些。

  “怀平郡王!你当真是天大的胆子啊!”

  许清宵身子都有些轻颤,他知晓张靖前往郡王府,肯定没什么好脸色,但千算万算没有想到,怀平郡王竟然如此大胆。

  连尚书都伤。

  这种狂妄,是骨子里的狂妄,是真正的狂妄。

  刑部办案,你阻碍也就罢了。

  刑部尚书亲自去请人,你拒绝也就罢了。

  甚至还伤人?

  这就是将大魏律法,踩在脚下,践踏无比。

  好!

  好!

  好!

  许清宵深吸一口气。

  “杨虎杨豹你们六人,将张大人送房内休息,速请大夫来医治。”

  “其余人,随我来。”

  许清宵让杨虎两人照顾好张靖,而后朝着刑部快速走去。

  这个仇!

  许清宵必报。

  管他大魏翻天不翻天,有这样的郡王在,大魏迟早要完蛋。

  他许清宵,今日就要为大魏除害。

  许清宵步伐极快,来到刑部当中,刑部的官差也跟在身后。

  当许清宵出现后,众人的目光再次落了过去。

  可许清宵没有一句话,朝着内堂走去。

  一路来到尚书房中,众目睽睽之下,许清宵拿起尚书令。

  “许清宵!你在作甚?这是尚书令!你要做什么?”

  “许清宵,张尚书在何处?”

  这一刻,李远和冯建华纷纷惊动,两人出门,看到许清宵取走尚书令,不由大声呵斥。

  “平冤。”

  许清宵缓缓开口,紧接着手持尚书令,直接离开。

  “许清宵,你放肆,这是尚书令,你这是夺权!你要作甚?这可是天大的罪过啊!”

  “许清宵,无论你之前如何闹,可这件事情你不能做,夺权之罪,几乎是死罪啊!”

  两人连忙开口,他们不是别的意思,许清宵身为刑部主事,来取尚书令,这就是夺权。

  拥有尚书令,许清宵可以做许多事情,甚至可以命其余六部配合,这就是刑部之责权。

  “许大人,你万不可如此,属下之前听到怀平郡王说,您若是再找他麻烦,他会杀了您啊!”

  马上追随过来的官差,立刻出声,制止许清宵。

  可此话一说,冯建华与李远脸色一变。

  杀了许清宵?

  他们虽然也痛恨许清宵,可这些日子来,张靖也偶尔提到过之前的事情,化解他们心中的恩怨,如今听到怀平郡王要杀许清宵。

  他们心里自然不舒服。

  堂堂刑部的人,你说杀就杀?王爷就了不起?要翻天啊?

  “许某,等他来杀。”

  许清宵冷冷开口,而后走出内堂,举起尚书之令,声音洪亮无比道。

  “吾乃许清宵,持尚书令。”

  “平丘府赈灾之案,怀平郡王有莫大嫌疑,刑部抓人,怀平郡王无视王法,尚书大人,只身前往怀平王府,好言相劝,却被怀平郡王以势压身,重伤昏迷。”

  “大魏刑部!巡查!缉拿!阅案!为天下百姓伸冤,而天下不公鸣冤!无畏强权!无惧一切!”

  “今日,许某既为平丘府无辜枉死者伸冤,也为刑部肃威,大魏刑部,为国之根本,郡王践踏律法,蔑视刑部,等同辱我等刑部每一人。”

  “传吾之令!”

  “刑部集结所有缉拿官差,抓人入狱!”

  “调遣八门京兵,镇压怀平王府,若有任何人敢有所反抗!”

  许清宵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一番。

  紧接着,四个字从他口中缓缓说出,冷漠无比。

  “格杀勿论!”

  四字落下。

  如陨石落入江河之中。

  激起千层浪。

  整个刑部,上上下下全部安静了。

  寂静!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人会想到,许清宵会如此嚣张!

  也没有人会想到,许清宵竟然直接夺权!

  更没有人会想到,许清宵此时此刻的行为,为了百姓,更是为了张靖尚书!

  刹那间,众人忽然反应过来了。

  是啊。

  许清宵是刑部的人啊。

  他是儒生,七品明意,个人恩怨是个人恩怨,可许清宵品德绝对没有任何问题,至少这些日子来,除了大闹刑部,其余时候许清宵见人都是笑容温和。

  他今日,既为百姓鸣冤,又为刑部立威。

  “我等遵命!”

  也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是周楠,他前些日子回来了,只是没有与许清宵相见。

  如今再许清宵这番话之下,周楠攥紧了拳头,大吼一声。

  声音响起。

  下一刻,刑部上下所有人皆然开口了。

  “我等遵命!”

  众人的声音齐齐响起。

  唯独两位侍郎大人沉默不语。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两人身上。

  此时此刻,他们二人冯建华和李远也知晓了来龙去脉,面对许清宵这番话,两人愣在原地。

  但过了一会,李远深深吸了口气。

  闭上了眼睛,咬着牙道。

  “律不可辱!”

  “许清宵持尚书令。”

  “我等遵命!”

  李远说到这里,朝着许清宵深深一拜,他这一拜,是拜许清宵为刑部立威,这一拜也是为许清宵之恩情所拜,许清宵夺权,为百姓鸣冤,但也是为张靖尚书鸣不平啊。

  此等胸怀,他已无话可说。

  之前恩怨,一笔勾销。

  而当两人之声响起,这一刻刑部彻底沸腾了。

  所有人开始动员,一道道身影飞快离开刑部。

  “刑部官差,集合!”

  “速速集合!”

  “肃我刑部之威,尔等快快集合!”

  那一道道声音响起。

  左右侍郎更是快步离开刑部,分别前往八门司所。

  “传令!调遣八门京兵,全部集合,前往怀平王府,缉拿嫌犯怀平郡王,若有不从者,格杀勿论!”

  李远之声响起,他一句话,让八门京兵统领震惊了。

  “谁的令?”

  对方问道。

  而李远冷漠无比道。

  “刑部上下的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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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五章:杀王!

  “刑部有令,调遣八门京兵,前往怀平王府,缉拿嫌犯怀平郡王!”

  一道声音在京城响起。

  刹那间,八门京兵皆然惊愕了,他们负责守卫大魏京城,平日里基本上没有什么调令。

  因为一旦有任何调令,就是天大的事情,可再大的事情,也没有想到,竟然是刑部直达命令,去缉拿一位郡王。

  但震惊归震惊,八门京兵却以最快的速度,集结所有人。

  他们是官兵!是军人!

  若有令,必从。

  李远与冯建华两人,奔跑于八门当中,传达消息。

  因为换个其他人,只怕八门京兵还会犹豫,而他们身为侍郎,亲自过来通知,也免得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李大人,到底是谁发号施令?张尚书不可能会这样啊?”

  有人拉住李远,实在是忍不住询问,到底是谁发号施令,调遣八门京兵。

  “是许清宵。”

  李远开口道。

  “许清宵?怎么会是他?尚书大人知道吗?还有,李大人,你不是跟许清宵有仇吗?怎么你还亲自为他传达命令?”

  这人好奇了,一个月前李远遭到许清宵仗刑二十,恨死了许清宵,怎么今天还帮许清宵传达命令?

  “谁跟你说我与许清宵有仇?即便是有仇又能如何?他许清宵说到底还是我刑部的人,我们刑部的事情,怎么闹都可以,可外人要是得罪我们刑部的人,我们就是一条心!”

  李远没好气地说道,同时这也是心里话。

  自己部门的事情,怎么闹都没事,毕竟是一个部门的,可外人欺负上来就不行了。

  张尚书被怀平郡王欺压,许清宵不计前嫌,宁可夺权,也为张尚书打抱不平,就凭这一点,他对许清宵之前的所有恩怨,一笔勾销了。

  因为他明白,许清宵是刑部的人,他认可刑部,只是大家有些误会恩怨罢了,现在遇到了这种事情,就应该同仇敌忾。

  “这……”后者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行了,不要多说,快速调遣八门京兵,此事,就算是真捅破天,大不了刑部上上下下一起担责,快去。”

  李远没什么好说的,传递完命令后,直接朝着刑部走去。

  此时此刻,刑部上上下下都忙作一团,调遣的调遣,写奏章的写奏章,总而言之,这一刻整个刑部团结一致。

  别看平时可能对上司有些不满,可尚书大人被欺负了?刑部上下但岂能咽下这口气?

  张尚书就是刑部的脸面,许清宵骂尚书,那是内部矛盾,你他娘的一个郡王,地位高归地位高,真打脸了,那刑部上下就弄死你。

  尤其是有人将张尚书在郡王府所遭遇的一切说出之后,整个刑部就更加愤怒了。

  主事间内。

  许清宵正在写奏章,十分入神。

  李远缓缓走了进来,看着许清宵道。

  “许大人,已传达八门京兵,一刻钟内,八门京兵将会集结。”

  李远开口。

  许清宵现在手持尚书令,其地位就是尚书,所以喊一声大人没有任何问题。

  “好,劳烦李侍郎了。”

  许清宵开口,但依旧全身心地写着奏章。

  听到此话,李远有些沉默,但很快他不禁开口道。

  “许大人,在写什么?”

  他询问道。

  “请罪折。”

  许清宵十分淡然道,而此话落下,李远再次陷入沉默当中。

  许清宵强势夺权,的确是大罪,无论如何,夺权就是夺权,哪怕怀平郡王当真有错,那这是怀平郡王的错,可许清宵夺权,此罪决然逃不了。

  “许大人,莫要写了,这件事情,刑部上下皆有罪过,到时我等一同求罪,为你分担。”

  想了想,李远还是这般开口,认为这件事情,并非是许清宵一个人的意思,而是整个刑部的事情,所以会为许清宵分担罪名。

  可这一刻,许清宵摇了摇头。

  “此事,我许某一人担即可,许某为心中之意,若刑部担当,只怕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许清宵如此说道。

  “这件事情,你一人担当不起,夺权之罪,几乎是死罪,即便是陛下有意保你,最好的结果,你也要被罢官,不可莽撞。”

  李远极为认真说道,夺权之罪,许清宵一个人绝对担不起,他没有这个能耐,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重则死罪,轻则罢官。

  然而许清宵温和一笑,继续写着奏章道:“若真如此……许某就不当官吧。”

  许清宵这般开口,显得格外超然,而在但李远眼中,莫名之间,这一刻的许清宵,有些格外的不同了。

  李远愣在原地,他静静地看向许清宵,世人皆说许清宵是万古狂生,怒斥大儒,大闹刑部,如今更是要缉拿大魏的一位王爷。

  可刹那间,李远又忽然看到了另外一面。

  许清宵为无辜百姓而伸冤,怒斥大儒不公,在刑部遭冷板凳,却沉默不语,唯独周楠被人欺压,他才愤怒无比,而今日,许清宵缉拿王爷。

  虽有些狂妄,但真正让许清宵下定决心的那一刻,是张尚书被郡王欺压。

  一切的一切,许清宵都是为他人,为不公而鸣,为百姓,与恶势力争斗。

  这是万古狂生吗?

  这不应该是绝世好官吗?

  李远沉默了。

  这一刻,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很快,冯建华回来了,他面色严肃道。

  “许大人,八门京兵已经集合完毕,请许大人下令。”

  冯建华开口,面容严肃道。

  而许清宵直接将一份文件递给冯建华道。

  “全力缉拿嫌犯怀平郡王,阻拦者,杀无赦。”

  声音响起。

  冯建华接过命令道。

  “属下,遵命!”

  话一说完,他转身离开,带着这份文件,神色无比严肃。

  此时。

  八门京兵已经在刑部之外聚集,一共四万精锐,整个八门京兵共有八万精锐,在皇城镇守,一门一万人,无论有任何大事,只能调遣一半走,剩下一半必须还要维护京城秩序。

  四万精锐,每一个都血气冲天,他们是大魏最精锐的一股势力,实力最差的也是七品武者。

  更恐怖的是,这种士兵会学习兵家阵法,四万精锐,若是合击,将会爆发出极其可怕的力量,所以这是一股无匹的力量。

  “刑部之令,缉拿嫌犯怀平郡王,武力镇压,若有阻拦者,格杀勿论。”

  冯建华声音极大,传至八门京兵耳中。

  “属下,蒋鑫言,遵命!”

  一道声音响起,这是八门精兵的统领,官职五品,是兵部的人,是一门统领,这一次由他带队,执行命令。

  蒋鑫言乃五品武者,实力很强,年仅三十,可谓是少年得志,然而蒋鑫言却不由将目光看向刑部之中,只是一眼,蒋鑫言便带着八门京兵,朝着怀平王府走去。

  踏!踏!踏!

  脚步声震耳欲聋,数里内百姓都能听见,发生如此之事,百姓们也不敢出来看热闹,生怕惹来什么麻烦。

  可京都的百姓都知道,这次当真是有大事发生啊。

  怀平王府。

  歌姬们还在跳舞,各种乐声依旧没有停止。

  主位上,怀平郡王喝着酒,欣赏着歌姬舞蹈,但他的目光却也显得无比深邃。

  他在沉思,沉思什么无人知晓。

  然而,就在此时,随着整齐无比的脚步声响起,怀平郡王目光瞬间冷下来了。

  心中有火焰燃烧。

  他修炼黄龙大真气,这门功法霸道无比,容易影响一个人的情绪,再加上自幼以各种兽血浸泡,为了快速突破武道,导致这种情况愈发严重。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去读书,希望通过儒道来压制自己暴躁不安的情绪,好在的是儒道的确有一定作用,可随着武道品级提升之后,儒道的作用就少了许多。

  所以他也有些苦恼,不过他生性也是如此,从小便是含金戴玉而生,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自己父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亲王。

  而自己也是武道奇才,手握大权,若不在京城之外,去任何地方任藩王,足可以道一声土皇帝。

  但怀平郡王瞧不起外地,这大魏天下,有什么地方能比京城繁华?有什么比京城更好的地方?

  他在京城内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有人敢招惹自己,所有人都要给自己三分薄面,哪怕是大儒也要尊自己一声王爷。

  可一个小小许清宵。

  一个如蝼蚁一般的人物,竟然屡次三番挑衅自己,这让怀平郡王实实在在忍不下了。

  他当初教训许清宵,那是看得起许清宵,不曾知道许清宵不但没有任何收敛,竟然还敢触自己眉头。

  许清宵!

  你不会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吧。

  怀平郡王在这一刻闭上了双眼,他沉默不语。

  也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

  “下官八门京兵副统领蒋鑫言,奉刑部之令,缉拿嫌犯怀平郡王,望王爷能给些薄面,去刑部接受审查,否则……上面有令,反抗者,杀无赦!”

  蒋鑫言的声音响起。

  他依旧对郡王恭恭敬敬,因为这是怀平郡王,是大魏的王爷,他恭敬是正常的。

  只是这声音洪亮,在怀平郡王耳中,则是无比刺耳的羞辱。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反抗者?杀无赦!”

  “本王倒要看看,你们敢不敢杀本王,传本王之令,但凡闯入王府者,杀无赦!”

  怀平郡王彻底怒了,他怒气冲天,目呲欲裂。

  他是王!

  是大魏的王爷啊。

  他父亲是亲王,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个蝼蚁一样的东西,竟然敢招惹自己,为什么这种人,敢招惹自己!

  杀无赦?

  好一个杀无赦啊!

  怀平郡王身子都在轻颤,不是害怕,而是愤怒,愤怒到极致。

  歌姬们愣在原地,乐师们也被吓住了,这股气息太恐怖,仿佛如坠冰窖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跳!为什么你们不继续奏乐?连你们也不听本王的话吗?”

  下一刻,怀平郡王眼神凶残无比地看着这帮歌姬乐师,后者瑟瑟发抖,甚至有人忍不住尿了,被这可怕的气息吓到了。

  噗。

  刹那间,怀平郡王抬手,一名乐师当场被震碎气脉,没有死,但也活不长了。

  “啊!”

  有歌姬尖叫起来,可声音刚刚响起,她也被一掌拍飞,气脉震碎。

  所有人都在发抖,但却硬着头皮继续歌舞,继续奏乐。

  怀平郡王的眸子呈现黄色,他的情绪逐渐要被彻底爆发出来了。

  而随着怀平郡王的声音响起,一瞬间数百名死士出现,阻拦在王府之中,他们知道打不过这帮京兵,可王爷下了命令,他们就要遵守。

  “杀!”

  郡王府外。

  蒋鑫言冷漠无比,他是京兵统领之一,官从五品,上过战场,血性无比,不过如今来到京城,没有了战场的杀伐,可有令在身,他会严格执行。

  只是对方是王爷,他心中还是有一些顾忌,如若这是在战场上,他不会有任何顾忌,可这里是京城,很多很多事情,必须要三思而行。

  不过蒋鑫言对许清宵也是充满着好奇,一个区区刑部主事,为何敢这般。

  但这些好奇,以后再说,眼下的事情,就是完成自己的命令。

  京兵入府,刹那间刀剑相交,郡王府中的死士一个个凶猛无比。

  双方刀刀见血,几乎是没有任何保留。

  “王爷,我等奉命行事,莫要见血,否则惹来圣怒,就不好了。”

  蒋鑫言开口,他不希望有真正的流血事件发生,原因无他,为这种事情闹出人命,不值当。

  “你也配教我?”

  然而,怀平郡王的声音响起。

  此话一说,蒋鑫言愣住了。

  他听说过怀平郡王狂妄,也知晓怀平郡王强势,可未免也太强势,太狂妄了吧?

  蒋鑫言微微沉默。

  但还是继续开口道。

  “王爷,得罪了。”

  说完此话,他一挥手,顿时京兵入内,想要缉拿怀平郡王。

  “杀!”

  怀平郡王怒吼一声,这一刻,几十道人影出现,这些是真正的强者,也是怀平郡王的死士。

  他们第一时间冲了过去,与京兵交战,一个照面将数十位京兵斩杀,无情至极。

  看到这一幕,蒋鑫言有些皱眉了。

  他是八门京兵,不是普通的官差,而且带着刑部的命令,也就是国家的律法,结果怀平郡王还是如此嚣张。

  嚣张也就算了,可没想到怀平郡王居然真敢杀他们的人。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可无论如何,对方已经动手,蒋鑫言不敢迟疑,他选择出手了,这种冲突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他再不出手,就真有问题了。

  吼。

  虎啸之声响起,蒋鑫言真气化凶虎,一个照面,将数百位死士当场震死,王爷他不敢动,区区一些死士,随意乱杀。

  至于有一部分死士,他没有直接杀,对方未曾出手,不算反抗。

  他不希望王府流太多血,否则的话,麻烦只会越来越大。

  杀无赦是命令,但他是京兵统领,考虑的就应该更加周全。

  缉拿怀平郡王即可,其余的伤亡,当真无需。

  下一刻,蒋鑫言直接没入内堂当中,京兵纷纷追随,很快将王府里里外外围住。

  “王爷,没有必要,只是去一趟刑部,若当真有误会,解释一句即可,这般阻扰,对王爷也不利。”

  见到怀平郡王时,蒋鑫言立刻开口,他对郡王还是恭敬,希望对方退一步,只要退一步就好。

  “放肆!”

  “放肆!”

  “放肆!”

  怀平郡王怒吼连连,下一刻,一股可怕的气势从他体内爆发而出,一条黄龙虚影出现在在其身后,整个王府瞬间被恐怖笼罩。

  “反了。”

  “反了。”

  “反了!”

  “哈哈哈哈哈哈,一个区区刑部主事,要缉拿一位王,你们竟然还真把他的命令当真了。”

  “大魏开国至今,可曾听过这般笑话?”

  “古今往来,有刑部主事缉拿王的事情吗?”

  “不要再逼我,不要再逼我了。”

  怀平郡王披头散发,他气的已经丧失理智了。

  “王爷。”

  蒋鑫言再次开口,而此时,怀平郡王站起身来,他目光噬人一般,看着蒋鑫言。

  “我不杀你。”

  只一句话,说完之后,怀平郡王凌空而起,携带滔天杀意,朝着刑部而去。

  “许清宵!”

  “你百般羞辱本王,今日,就算是陛下来了,我也要将你诛杀。”

  “王,不可辱!”

  那惊天的吼声响起,怀平郡王彻底失去理智了,与他功法有关,与他性格有关,他受不了激,过于偏执,虽读书养性,可武道接近四品,儒道才七品,根本压不住心中之怒火。

  伴随着这道吼声,大魏京都内,有不少人皱起眉头了。

  六部当中,无论是吏部还是礼部,工部,兵部,户部,几乎所有部门的尚书大人脸色都变了。

  怀平郡王太嚣张了,虽然说许清宵是一个七品主事,与他王位相比,的确是蝼蚁一般的东西,可六部的意义是什么?是治理国家。

  是陛下的臣子,但不是陛下的狗,是臣!不是奴!

  怀平郡王任意妄为,阻抗刑令也就算了,如今更是要杀许清宵?这简直是狂妄中的狂妄。

  除刑部之外,其余六部尚书,纷纷咬牙,他们开始写奏章,无论如何这一点他们要参怀平郡王一本。

  甚至就连兵部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们本来还在徘徊犹豫,不知道到底帮谁,可看怀平郡王这般模样,一时之间定下了心了。

  帮许清宵。

  许清宵虽然做事大胆了一点,激进了一点,可一切还是在规矩当中,于律法之中,合情合理,可怀平郡王太狂妄了。

  好言相劝不听!

  派兵过去,竟然还敢伤人。

  狂妄!狂妄啊。

  六部之中,所有官员都意识到一个问题,怀平郡王,当真得压一压了,不然真就无法无天了。

  而国公府内,九位国公都皱紧眉头,他们冷眼看着这一切。

  根本就不怕怀平郡王杀许清宵,有他们在,许清宵不可能会出事,这里说到底还是京都,是大魏京城,不是他怀平王府。

  安国公府中。

  李兵感受着如此恐怖的气势,不由询问道。

  “爹,要不要现在去帮忙?孩儿担心清宵兄弟受伤。”

  李兵问道。

  “不用,怀平郡王真敢伤许清宵,老夫自会出手,只是眼下静观其变,先不要参与进去。”

  “帮爹拟一道奏折,参怀平郡王。”

  安国公冷静无比道,而李兵点了点头,立刻去写奏折。

  街道当中,百姓们看着怀平郡王的身影,以及这般怒吼,一时之间纷纷脸色大变。

  人们议论,担心许清宵安危。

  也有人愤怒,觉得怀平郡王当真是无法无天。

  “这郡王,当真以为自己是皇上吗?就不怕砍头吗?”

  有人愤怒,忍不住这般说道。

  “不要乱说话,怀平郡王是王爷,是真正的皇亲国戚,许清宵说到底还是一个刑部主事罢了,招惹到了王爷,只怕真的要倒霉了。”

  “是啊,人家毕竟是皇亲国戚,是皇室一脉,你觉得皇上真会砍了他的头?反倒是许大人,只怕凶多吉少啊。”

  “许大人为我等百姓,不畏强权,可我等实在是帮不了许大人什么啊。”

  百姓们议论,为许清宵担忧。

  而此时,天穹之上,一条黄龙真气冲天而起,这是怀平郡王,他速度极快,几乎是眨眼之间,便来到了刑部。

  他临。

  如神一般。

  可披头散发,却如同魔一般。

  主事间内。

  许清宵正好将请罪折写好,恐怖的威压袭来,遍布整个房间。

  “怀平郡王,你放肆。”

  “这里是刑部,你太放肆了。”

  冯建华和李远在这一刻起身,他们没有畏惧这般的威严,而是大声怒斥,怀平郡王太嚣张了,这才是真正的狂妄。

  也就在此时,蒋鑫言以极快速度朝着这里赶来。

  他实在是有些不知该说什么了,怀平郡王太狂了,二话不说,直接来刑部,而且是来刑部杀人的。

  这简直是践踏王法啊。

  若他不是王爷,蒋鑫言早就下手杀了。

  不过来到刑部之后,蒋鑫言收敛一切情绪,他看向怀平郡王,依旧带着一丝恭敬。

  “王爷!你已经来到刑部了,只要问答几句,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要再激进了。”

  “否则,真会惹来滔天圣怒。”

  蒋鑫言开口,他依旧劝阻,希望怀平郡王冷静下来。

  “本王来刑部,是杀人的。”

  “但,本王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许清宵!”

  “跪在本王面前,磕三个响头,重重磕三个响头,否则……谁来了,你也得死。”

  怀平郡王无视蒋鑫言,而是将目光看向房间内的许清宵。

  他要让许清宵向他认错。

  磕头认错。

  这件事情,他会放过许清宵。

  主事间内。

  许清宵将请罪折,放入怀中,而后漠然抬头,直视怀平郡王这噬人的目光。

  “军令如山!阻拦此案者,杀无赦!”

  一句话响起。

  这就是许清宵的回答。

  跪下磕头?痴心妄想。

  轰。

  怀平郡王一拳杀出,可怕的拳锋,震颤整个刑部,仿佛地震一般,黄龙大真气杀出,形成一条黄龙,足可以绞碎世间一切。

  轰。

  然而蒋鑫言出手,他硬生生震碎这道黄龙大真气,但左臂却在微微颤抖,他被震麻了,他是五品武者,距离王者还有一定距离,而怀平郡王不一样。

  是半步王者,差半步就入了四品,他怎可能撄锋?

  能正面接下这一招,已经很好了。

  轰轰轰!

  怀平郡王没有任何废话,他拳法无敌,大开大合,金色光芒在刑部炸开,一道道龙吟之声响起,整个刑部开始震荡,一块块砖瓦掉落下来。

  他眼中已经露出杀机,深深的杀机。

  “京兵听令,怀平郡王不遵刑令,欲伤朝廷命官,触大魏律法,组阵,将怀平郡王当场诛杀。”

  “此为尚书令,一切后果,由许某承担。”

  许清宵再次开口,这一次他更加直接,也更加果断,以及更加的冷漠。

  这个怀平郡王已经疯了,他情绪太过于偏激,此时此刻,如同疯子一般。

  这种人不杀,留着给自己添堵吗?

  许清宵举着尚书令,对刚刚赶来的京兵直接发号施令。

  众京兵实实在在有些傻眼了,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杀郡王啊!正常情况他们根本不敢想。

  所有目光全部落在蒋鑫言身上。

  而此时此刻,蒋鑫言也极其的犹豫啊。

  杀郡王!

  这他们哪里敢啊。

  “统领大人!你当真不知道,军令如山是什么意思吗?”

  而此时,许清宵不由暴喝一声。

  他愤怒,不是愤怒这帮人为何不杀怀平郡王,而是愤怒,他们身为八门京兵,是朝廷的兵,而不是他怀平郡王的兵。

  令已下!

  却不从!

  这才是许清宵愤怒的地方。

  声音响起,蒋鑫言深吸一口气。

  他也有些愤怒。

  许清宵一个刑部主事,却将自己逼到这个境地,而明明是一件小事,怀平郡王却非要闹大,这又是何必?

  但无论如何,蒋鑫言知道。

  许清宵官职再小,如今手握尚书令,他就必须要听令。

  怀平郡王身份再大,自己身负军令,就不得不从。

  他是军人!天性就是服从军令!

  想到这里,蒋鑫言攥紧拳头。

  “组阵!杀王!”

  蒋鑫言大吼一声,随着这道声音响起,刹那间四万京兵组成大阵,每个京兵取出一张兵符,贴在胸口,源源不断的力量加持在蒋鑫言身上。

  刹那间蒋鑫言的实力不断攀升,气势也在疯狂攀升。

  轰!

  只是一瞬间,蒋鑫言突破王境,抵达四品,四万京兵加持之力,就是这般恐怖。

  这是兵阵,可以将所有力量加持在一人身上,唯一的缺陷就是,他们不能动弹,若是有人对他们出手,任意一人,便可以影响大阵。

  不过四万京兵当中有部分是专门防卫的。

  “你当真是狗胆啊。”

  怀平郡王一拳杀出,他没想到对方真的敢结阵,但他无惧,因为他断定对方不敢真的动弹自己。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先将矛头针对兵阵。

  嘭!

  只是蒋鑫言已经抵达王境,虽然是借助外力,可四品就是四品,仅仅只是一拳,怀平郡王被轰飞几十米外,胸骨断裂数根。

  “你!”

  怀平郡王怒意更甚了,他没想到蒋鑫言真的敢动自己。

  可蒋鑫言没有任何废话,一脚踏出,当场震碎怀平郡王所有肋骨,踩在他身上,宛若无敌者。

  “给本王死。”

  可没想到的是,怀平郡王简直是疯子中的疯子,他快速吞服一枚丹药,伤势瞬间痊愈,而后散发出极为可怕的力量。

  “真龙大宝丹。”

  蒋鑫言皱眉,瞬间知晓怀平郡王吃的是什么,这种丹药若是吞服,可以极大提升自己的战力。

  若怀平郡王也拥有王者之力,他不见地能镇压怀平郡王。

  想到这一刻,蒋鑫言彻底放开手脚了。

  轰轰轰!

  怀平郡王被蒋鑫言打的惨不忍睹,每一拳下去,都将怀平郡王击飞,浑身骨头也不知道碎了多少块。

  但真龙大宝丹实在是药效太猛。

  一次!

  两次!

  三次!

  怀平郡王身上全是伤痕,但下一刻又恢复如初,打到最后,蒋鑫言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这家伙简直是个疯子啊。

  “许大人!”

  “属下最后问一句,杀否?”

  蒋鑫言深吸一口气,他开口,询问许清宵是不是真杀。

  他拥有王者的力量,其实完全可以将怀平郡王杀了。

  可他不敢,到了这一刻,他还是不敢下手啊。

  这是王啊!

  真要是杀王。

  大魏直接要出大事,他的父亲,是亲王,是大魏的亲王啊。

  到时候就要激起千层浪来,对大魏来说,是巨大的冲击。

  所以他才询问许清宵,甚至他不仅仅是在询问许清宵,而是在询问上面的意思。

  这里的事情,上面早就知道了,一直不回答,就是默认。

  “杀!”

  主事间内,许清宵一身白袍,白袍之上还有张靖尚书的鲜血。

  他吐出一个字。

  眼中坚决无比。

  怀平郡王必须要死!

  无论如何都要死。

  否则对自己来说,就是天大的危险。

  “遵令!”

  随着许清宵命令下达,蒋鑫言彻底没有任何想法了,军令如山!他上过战场,自然有军人之天性。

  一声大吼,是他的回应,也是属于他的气魄。

  这一刻,满城惊动,六部所有官员震撼,他们之前还担心许清宵会不会真被怀平郡王所杀。

  可这一刻,他们更加担心的是,怀平郡王会不会真被杀。

  一位王。

  大魏的郡王,若真死在这种地方,因为这种事情而死,那就是天大的事情啊。

  所有国公,所有列侯,所有京城官员都在关注着。

  他们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要如何收场。

  到底会是一个怎样的结局。

  是许清宵死。

  还是怀平郡王死。

  可至少目前来看,怀平郡王要死。

  蒋鑫言拳芒闪烁金光,王者之力爆发,这一拳,虚空都扭曲了,若是击在怀平郡王身上,他必死无疑。

  谁来了也救不了。

  而怀平郡王也在这一刻,总算是恢复了一丝丝理智,而这一丝丝理智,让他露出恐惧之色。

  他之所以会如此嚣张跋扈,之所以会如何狂妄,是因为他是王爷,是大魏的王,而他的父亲,更是亲王。

  是与武帝同辈,在大魏当中,仅次于陛下的存在,手握军权,拥有滔天权势。

  所以他才敢这样,因为他料定了,这帮人不敢杀自己。

  口号喊的再热血,又能如何?

  叫的再凶,又能如何?

  可这一刻,他分明感觉到了许清宵眼中无情的杀意,看到了蒋鑫言那冰冷的杀意。

  他恐慌了。

  一丝丝恐慌,因为理智还没有彻底恢复。

  但就在这一刻。

  一道声音,于刑部之外响起。

  “陛下有旨!”

  “宣,许清宵,怀平郡王,文武百官,入朝!”

  声音响起。

  圣旨往往都是最关键时刻到来,也往往改变了许多东西。

  当圣旨落下,许清宵叹了口气,不过不甘,而是许清宵明白了陛下的意思了,他彻底明白陛下是什么意思了。

  而蒋鑫言也松了口气,他虽然有杀意,可这是军令,实际上他并不想要杀王。

  这样会带来无尽的麻烦,对大魏而言,对自己而言,都是无尽的麻烦。

  好在这一刻,圣旨落下来了。

  随着圣旨落下,不仅仅是蒋鑫言,所有人都心都落下来了,事情到了这里,要有一个结果了。

  只是这一刻,怀平郡王笑了,他忽然出手,以极快的速度,一拳轰击在蒋鑫言身上。

  蒋鑫言虽然拥有王者实力,可怀平郡王的实力也几乎攀升到了这个程度。

  这一拳,将蒋鑫言轰飞百米之外,撞碎一层层的墙石。

  “狗一样的东西。”

  怀平郡王大吼道,他知道蒋鑫言是军令在身,可那又如何?在他眼里,除了皇室一脉,都是狗一般的东西。

  是大魏的狗。

  甚至就连儒道也是,若不是想要依靠儒道治国,在他眼中也是狗。

  “怀平郡王,陛下已经传旨,你还敢伤人。”

  李远被气得手指颤抖,看着怀平郡王如此说道。

  “伤人?”

  “本王杀了他都可以。”

  “一条狗罢了。”

  “你也是。”

  “侍郎?是狗还差不多,你们不都是大魏的狗吗?”

  “让你们当差,是让你们听话,不是让你们咬主人。”

  怀平郡王怒斥,他一句话,讥讽文武百官,辱骂他们都是狗,是皇帝的狗,是皇室的狗。

  “你大言不惭。”

  “此言,我必向陛下参奏。”

  冯建华与李远身子在颤抖,他们何曾受过此等大辱?

  就算是许清宵那日大闹刑部,最起码也是一口一口侍郎大人,可怀平郡王竟然将他们视如猪狗?

  这是何等的耻辱。

  “参奏?”

  “你们参吧。”

  “本王告诉你们,今日之事,大不了禁足,大不了仗刑,大不了去边境,可陛下杀不了本王!谁都杀不了本王!”

  “本王的父亲是亲王,这大魏是我们家的,我再如何强势,再如何狂妄,再如何你们都奈何不了本王。”

  “许清宵,你放心,等今日之事过后,你最好每天祈祷,因为本王将会无穷无尽来针对你,去折磨你,只要你有一丝丝把柄,或者你有一点点违规之处。”

  “本王都要将你弄死!”

  “不,不,不,本王不会弄死你,本王会让你生不如死。”

  “包括你身边的人,任何与你相近之人,我一个个弄死他们,我要让他们为奴,我要让她们为娼妓,让他们这一世痛苦不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怀平郡王如同失心疯一般,他大笑着,辱骂着众人,但这一句句话,却是浓浓的威胁。

  他嚣张!他狂妄!他不可一世。

  让人憎恶无比。

  可他说的每一句话,其实都是真的。

  他是大魏的王。

  只要不犯下十恶不赦之罪,他都死不了,再加上他父亲是怀宁亲王,他就更不可能死。

  而一旦他没死,那么就会对许清宵彻彻底底报复,只要许清宵做错一点。

  只要许清宵身边之人做错一点,他就会展开无与伦比的报复。

  冷静下来后,所有人都莫名为许清宵担忧了。

  得罪了这种疯子,当真是不得安寝。

  可主事间内。

  面对着怀平郡王的言论。

  许清宵十分平静,反倒是无比从容地朝着刑部外走去,前往大魏皇宫。

  但,就在走出刑部之时,许清宵停驻了。

  而后回首,望着怀平郡王道。

  “若你不死,许某辞官!”

  声音响起。

  一句简单的话。

  却将许清宵心中之意,说的清清楚楚。

  他这一次。

  彻底动真格了。

  若怀平郡王不死,他许清宵,直接辞官。

  王爷是吧?

  我许某人,这次就要。

  杀王!

  第一百零六章:怀平之狂,无人所及,证据确凿,陛下赐死

  刑部。

  此时此刻,许清宵笃定了一件事情。

  怀平郡王必死。

  许清宵没有任何犹豫。

  他完全相信怀平郡王方才说的每一句话,如果他不死的话,自己将会遭遇无情针对。

  自己不怕,可自己身边的人怎么办?自己可以不犯错,他们能不犯错吗?

  一旦犯错,按照怀平郡王这种行事作风,只怕自己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要枉死。

  死都有些好听一些,可能生不如死。

  所以怀平郡王一定要死。

  不死,自己心不会安。

  这是一个大敌,一个真正的大敌。

  许清宵离开了刑部,朝着皇宫走去,连衣服都不换,就这般吧。

  而看着许清宵的背影,怀平郡王眼中只有冷意,他确定了,他一定要将许清宵折磨至死,不对,不是折磨死许清宵,而是让许清宵这辈子只活在痛苦当中。

  这样才能报复许清宵,才能让许清宵真正的后悔,如果直接杀了许清宵,这一点都没有快感,他要折磨死许清宵,这样才有快感,持续的快感。

  想到这里,怀平郡王笑了。

  他眼中轻蔑无比地看着蒋鑫言,目光冰冷,没有说话,可眼神代表一切。

  他蒋鑫言也要倒霉了,怀平郡王不会放过他的。

  怀平郡王龙行虎步,他披头散发,朝着宫中走去。

  此时。

  宫外,文武百官已经聚集了,今日发生的事情,可比许清宵大闹刑部要恶劣十倍。

  六部的官员皆然在宫外沉默,而随着许清宵的到来,百官眼神极其复杂,他们不知道许清宵为何非要与怀平郡王结下死仇。

  但他们唯一知晓的是,许清宵真的要倒霉了,毕竟怀平郡王是王爷,如他之前说的一般,陛下无论如何都不会杀他。

  除非许清宵能拿出关键性的证据出来,证明怀平郡王真有嫌疑,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许清宵到来,没有人与他说话,而国公等人看着许清宵点了点头,他们没有说话,眼神交流一切,让许清宵不要说一句话,到了朝堂上一切好说。

  很快,怀平郡王出现了,他依旧狂妄,眼神霸气无比,披头散发的样子,更显得威严可怕。

  “你冲动了。”

  孙静安开口,他看着怀平郡王,想要好好劝阻几句,认为怀平郡王太过于冲动和激进,如今也陷入了泥潭之中。

  可怀平郡王却漠然无比地看着孙静安,缓缓开口道。

  “本王的事情,关你何事?”

  一句话开口,让孙静安愣住了。

  他是大儒,地位极高,怀平郡王是王爷,按照职位来说,的确比他高,而且不是一点点的高,是非常高,可怀平郡王也是读书人,是他们大魏文宫的读书人。

  他老师也是一位大儒,自己说教两句也很正常,可没想到的怀平郡王居然这样对自己说话?

  然而在怀平郡王眼中,自己所作所为,甚至包括与许清宵结仇,都是因为大魏文宫,他不在乎与许清宵结仇,而是在乎大魏文宫没有出手帮助自己。

  再者他读书为的是什么?当真是为了修身养性?为的不就是压制黄龙大真气?为的不就是能拉拢儒官?

  可现在,自己惹下这么大的事情,怀平郡王知道自己今天有难,可那又如何?自己不会死就行了。

  大不了就被囚禁,大不了就受罚,大不了就去外地当个藩王,但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回到京城的,这些仇他迟早会报的。

  而大魏文宫,自己也没必要去尊重了,一群狗一样的东西。

  “你!”

  孙静安有些颜面无存,他指着后者,想要怒斥一句,但立刻被陈正儒拦下来了。

  “不要招惹,他是王爷。”

  陈正儒一句话让孙静安沉默了,满腔的愤怒,只能憋在心中,脸部有些涨红。

  他本意是想要好好教育一下怀平郡王,但没想到对方丝毫不给自己面子,那自己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低着头,吃下这个亏了。

  “宣,百官入朝。”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百官依次入朝,所有人的神色都有些严峻,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心思。

  今日之事,闹得太大太大了。

  他们也不知道,要如何收场。

  很快,百官来到殿下。

  几乎是同时,太监的声音响起。

  “入朝。”

  声音响起。

  众人依次列位,朝着大殿内走去,而怀平郡王走中间之道,他是郡王,是王爷,大魏皇室,有资格走这条路。

  百官入朝。

  大殿内阴凉,可众人心情却极为沉重。

  这一刻百官入朝,还不等众臣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之时。

  李远的声音响起了。

  “臣,李远,有本参奏。”

  李远第一时间开口。

  “宣。”

  龙椅上,女帝高高在上,她开口一个字,让李远先说。

  “陛下,臣参怀平郡王,目无王法,践踏律法,动手伤人,拘捕抗命,更是羞辱百官,辱我等是猪狗,此等言语,大逆不道,此等行为,天神共怒,臣,恳求陛下,严惩怀平郡王,以正律法,以平天下官员之心。”

  李远上来就是一大堆罪名扣在怀平郡王头上,而且态度极为强烈,否则连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都不喊,便要参本,可见李远是有多大的决心。

  “一派胡言。”

  “本王何来目无王法?他区区一个刑部主事,要来缉拿本王?本王乃是郡王,大魏的郡王,若束手就擒,有辱王位。”

  “本王拘捕抗命,是正常反抗,本王未曾杀一人,反倒是京兵杀本王手下若干。”

  “你们这张文臣之嘴,颠倒是非黑白,本王问你,本王何来之错?”

  怀平郡王是真的狂妄,已经狂妄到无边了。

  当着陛下面前,竟然直接开口,而且将自己所作所为,说的如此之被动,反而将执法者骂的狗血淋头。

  “那你侮辱我等是猪狗,又如何解释?”

  李远冷漠开口,盯着怀平郡王,丝毫不惧。

  “你们不是吗?”

  “这朝中文武百官,难道就不是我们季家的狗吗?你们是大魏的臣子,大魏是我们季家的,难道本王说错了吗?”

  此言一出,整个朝堂炸锅了。

  怀平郡王是真的疯了,当着陛下面前,他还敢说这种话,而且如此羞辱,满朝文武都怒了。

  他们是大魏的臣子,没有错,可他们辅佐的是陛下,而陛下辅佐的是天下百姓,他们不是奴,不是猪不是狗,而是为天下百姓的臣子。

  在怀平郡王口中,他们成为了大魏的狗,是皇帝的狗,这等羞辱……令人肺炸。

  “怀平郡王,你狂妄!”

  “你当真是目中无人。”

  “耻辱,耻辱,奇耻大辱啊。”

  “怀平郡王,你羞辱我等?”

  “恳请陛下,严惩怀平郡王。”

  “我等恳请陛下,严惩怀平郡王。”

  一道道声音响起,文臣也好,武官也罢,儒臣也开始骂了,这话太难听了,骂他们是猪狗,对他们而言,是奇耻大辱,他们齐齐开口,请陛下严惩。

  而怀平郡王却大笑,他已经彻底放开了,反正横竖都已经要倒霉,何不畅快一点?

  他笃定的就是!

  陛下不敢杀他!

  再者,人人都畏惧陛下,他不畏惧,甚至说每一位郡王都不畏惧,要按辈分来说,他们与女帝辈分是一致,再者女帝并没有彻底掌控大魏。

  嚣张如何?跋扈又能如何?

  我是大魏的王,谁敢动我?谁又敢杀我?

  只要有自己父亲在,就没有人敢杀自己,并且他之所以如此嚣张,是故意在许清宵面前展示的,他知道自己方才一番话可以得罪很多人。

  但他就是要让许清宵看着,看着自己,即便是如此狂妄,即便是如此嚣张,到头来陛下还是不会杀自己,陛下还是不敢杀自己,满朝文武也不过是一群只会犬吠的狗。

  哈哈哈哈哈哈!

  然而此时,女帝的声音响起了。

  “来人。”

  “掌嘴三十。”

  女帝的声音落下,很平静,但声音响起,两名金甲侍卫走了进来,面无表情,直接将怀平郡王压制住。

  “陛下,我是大魏的王,你如此羞辱我,也是给皇家抹黑,请陛下三思。”

  这一刻,怀平郡王皱眉了,他皱眉不是害怕,而是他没想到女帝竟然要掌自己嘴,这对他来说,是耻辱。

  故此他开口,直接打亲情牌。

  但这句话更加显得他霸道无比,眼前的人是皇帝,是陛下,是大魏的天子,可怀平郡王竟然还敢让陛下三思?

  真是狂妄的没边。

  然而女帝没有说话,而金甲侍卫毫不犹豫朝着怀平郡王的嘴扇去。

  啪!

  啪!

  啪!

  每一巴掌都极其清脆,大殿内回荡着这掌嘴之声。

  怀平郡王没有反抗,他再狂妄也知道,自己不能在陛下面前狂妄,这要是真狂妄了,自己还是不会死,可会给自己父亲带来天大的麻烦。

  所以他忍。

  还是有一些理智的,他愤怒他固执他偏激,但他不蠢。

  阻拦办案,不会影响自己什么。

  真杀了许清宵,也不会影响自己什么,一条狗罢了。

  欺压刑部尚书,也不会影响什么,也是一条狗罢了。

  杀了京兵,也没有任何影响,除皇室之外,全是大魏的狗。

  他何惧之有?

  其实若是挖掘内心的想法,怀平郡王根本不把女帝看在眼里。

  一个女人称帝,这本身就是天大的讽刺,可很多事情他也不了解,女帝为何能上位,他不清楚,这些事情他父亲没有说,只告诉过自己,无论如何先不要招惹女帝。

  所以他冷静下来了,没有继续作死。

  可这仇,他也记在心中,一部分算在女帝身上,但更多的,是算在许清宵身上。

  每一巴掌,他都死死记着。

  是许清宵害的自己这般。

  三十下掌嘴很快结束。

  两名金甲侍卫将怀平郡王放下,后者缓缓起身,内敛了部分嚣张,可眼神依旧霸气无比。

  有底气就是这样。

  龙椅上,女帝淡淡地扫过一眼怀平郡王,她没有说这件事情了,而是将目光落在了许清宵身上。

  “许清宵,朕,命你查的案,你如今查的如何了?”

  女帝开口,这般询问道。

  她没有谈论许清宵与怀平郡王今日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去追究这件事情,因为这些事情的核心,就是围绕‘平丘府赈灾案’,说直接一点,若是许清宵拿出实质证据。

  那么许清宵赢了,怀平郡王必会受到严惩。

  可若是许清宵拿不出来,那许清宵就完了,之前做的种种事情,要因此付出惨痛代价。

  故此与其浪费时间,不如直入主题。

  “回,陛下,臣,许清宵,已将平丘府赈灾案彻查清楚。”

  许清宵开口,一句话让满朝文武皆然惊讶,他们知道许清宵敢动怀平郡王,肯定是有点底气的,只是听许清宵这般口吻,似乎是找到了实质证据。

  “说。”

  女帝出声,让许清宵直言。

  “陛下,自臣接管此案,废寝忘食,没日没夜彻查,终于在前日,臣发现几件事情。”

  “案卷前五位经手人,皆在第一段提出过问题,而后第二段却马上改口,臣认为,他们遭受威迫,有人暗中阻止他们办案。”

  “并且,除李建全之外,其余四人皆然枉死,虽死法正常,可一疯四死,其中必有蹊跷。”

  “于是刑部张尚书派人护送李建全入京,臣连夜审问,最终臣得知,怀平郡王乃幕后真凶,张南天是无辜之人,被怀平郡王诛杀,甚至平丘府府君张南天,全家之死,也是怀平郡王一人所为。”

  许清宵开口,一字一句道。

  但声音落下,怀平郡王的笑声响起。

  “哈哈哈哈哈!”

  “许清宵,本王还以为你找到了什么证据,却没想到竟然是在此胡言乱语。”

  “李建全已经疯了,你怎么一个连夜审问?一个疯子还会记得这么多事?”

  怀平郡王笑了,他真的笑了,一开始他真以为许清宵有什么实质证据,却没想到的是,许清宵竟然满口谎言。

  李建全有没有疯掉,他清楚的很。

  所以许清宵就是在这里胡编乱造。

  “回陛下。”

  许清宵继续开口。

  “李建全的确已经疯了,但臣并非是询问得知,而是臣发现,李建全腹部有一道伤痕,这道伤痕十分古怪,臣调查李建全伤痕来历。”

  “得知李建全追捕大盗,被后者砍伤,可李建全做事老练,从不会低估敌人,所以臣认为,这刀疤之中有所悬疑,故此臣击晕李建全。”

  “将伤口切开,果然发现其中藏有一封密函,而后臣将李建全伤口缝合,送往医馆治疗,陛下可派人查看。”

  许清宵开口,道出真相,紧接着取出密函呈现。

  当下,赵婉儿从殿上走了下来,来到许清宵面前,将密函取来,而后来到陛下面前,递给后者。

  这一刻,怀平郡王眼神之中露出一抹惊讶之色。

  他没有任何畏惧,只是惊讶,这密函竟然藏在李建全腹部之中,这一点他失算了。

  密函揭开,许清宵的声音再次响起。

  “此密函乃是平丘府府君,张南天所写,其中内容阐述,自赈灾银运至平丘府时,已经缺少两千五百万两,而他想上奏朝廷,却被怀平郡王拦下。”

  “怀平郡王愿给他百万两白银,让他闭嘴,同时将五百万两白银,换成猪狗都不吃的低劣糟糠,用来充当粮食,让百姓吊着一口气。”

  “张南天假意答应,可实际上却留有一手,准备揭发,不曾想被怀平郡王得知,而怀平郡王威迫张南天,甚至拿其全家性命威胁。”

  “府君张南天为官清廉,死活也不接受怀平郡王之意,故此全家惨遭毒手,张府君最小的儿子,被活活挖去双眼,他妻子更是被拔尽十指肉甲,过程虐心无比。”

  “臣,难以言说,也说不出口。”

  “还望陛下明鉴。”

  许清宵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不想继续念下去了,怀平郡王之歹毒,极其罕见,与之性格有关,暴虐无比,这种人即便是没有得罪自己,许清宵也不会容他在世。

  文武百官此时此刻,也皱紧眉头,他们其实之前也猜到与怀平郡王有关系,可没有足够的证据,也没有相关的物证,所以只是怀疑。

  如今许清宵拿出密函物证,自然而然,他们可以笃定,这就是怀平郡王所作所为。

  尤其是听完许清宵这番话,他们眼神之中也露出冷意,虐杀无辜者,这已经违背人之常理,没有任何品行品德了。

  这种人,人人厌恶,可目前的事情,他们插不了嘴,也说不上话,只能先等陛下明察。

  “可笑!”

  这一刻,怀平郡王依旧高高在上,他无惧一切。

  “一封密函就能证明是本王杀了他?”

  “那本王问你,倘若这密函当中写的是朝堂尚书?写的是其他郡王,是不是说,他们就是罪魁祸首?”

  “再者,本王与张南天没有任何交集,这份证据不足!而且本王可以怀疑,你在伪造证据。”

  怀平郡王冷笑连连。

  他知道有密函,一直找不到,可那又如何?真就算有人拿出来了,他也可以反驳。

  没有真正的证据,任何都是猜想和可能。

  如若是可能的话,陛下就定不了自己的罪,自己还是王爷。

  然而此时,许清宵继续开口道。

  “陛下,仅凭这密函,的确无法定罪,可臣有铁证。”

  许清宵此话一说,这一刻满堂惊讶,平丘府赈灾案他们不可能不知道,甚至为此讨论了无数次。

  甚至早就将目光锁定在怀平郡王,甚至是怀宁亲王了,但问题是没有铁证,你如何证明?口说吗?这不现实。

  朝堂上讲规矩,朝堂外讲证据,拿不出证据,就算真是怀平郡王杀的,那又如何?

  可没想到的是,许清宵竟然真的有铁证。

  “有何证据?”

  女帝开口。

  “张南天死因蹊跷,他体内气脉被强行打通,并非是吞服灵果,但打通他人之气脉,需要强大的真气,所以只要将张南天张府君的气脉取出,请来绝世高手验明,就可知晓。”

  许清宵如此说道。

  气脉中残留真气,请绝世高手查一下,就能查出这残留真气,这个办法很好,也十分有效,因为怀平郡王修炼的黄龙大真气,不说天下独一份,但修炼这种功法的也没有几个。

  至少目前来说,就怀平郡王会,所以倘若气脉当中真有黄龙大真气的残留,那么就可以坐实他的罪名了。

  只是有人忍不住开口道。

  “张南天的尸体,当初已经被大卸八块,抛尸荒野,如今隔了数十年,怎么能找到?”

  有人提出疑问,不是帮怀平郡王,而是询问,毕竟尸体已经没了,就算你这个逻辑是对的,但问题来了,你怎么找到张南天的尸体?

  满朝文武都好奇了。

  而许清宵却开口道。

  “这个问题,一开始下官也很惆怅,但下官想到,倘若张府君真被冤枉,那么他就不是一个贪官,而是一个清官,毕竟能抗拒怀平郡王百万银两的贿赂。”

  “也要留下这份密函,这等人自然清廉,有浩然正气,而天下真正可以定夺谁是清官,谁是贪官的人,就只有百姓。”

  “故此下官派人搜查,果然发现,有百姓生心怜悯,将张府君的尸体收起来了,而后好好安葬,故此下官虽于心不忍,可为张府君之清白,掘坟取尸。”

  “如今气脉已被取出。”

  说到这里的时候,许清宵看向女帝,而后缓缓开口道。

  “陛下,可否呈现证物?”

  许清宵如此问道。

  实际上这些都是他瞎编出来的,一番话说的天衣无缝,逻辑顺畅,可他没有张南天的尸体。

  但自己没有,可陛下有。

  以大魏女帝的手段,伪造一份证据,根本不难。

  然而现在许清宵比较担心的便是,女帝不拿出证据,她不想将事情闹大。

  当然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如果女帝不愿伪造证据,那她默认自己这般去闹,完全没有必要。

  “呈。”

  下一刻,女帝的声音响起。

  很快,一个太监端着一根发黑的气脉呈了上来,气脉已经发黑,腐化了许久。

  “陛下,此物便是张府君的气脉,现在只需要让人检验,即可得知真假。”

  许清宵开口,如此说道。

  而怀平郡王却冷漠无比地看着这一切,眼神之中没有任何一点慌张,反而无比自信。

  “验。”

  下一刻,女帝之声响起,顿时一名老者从殿外缓缓走了进来,老者打出一道淡红色的光芒,没入气脉之中。

  刹那间,一道轻微地龙吟之声响起。

  “吼!”

  伴随着一条黄龙虚影从气脉中凝聚而出,这一刻满堂哗然一片。

  “当真是黄龙大真气。”

  “这真是黄龙大真气!”

  “怀平郡王,你还不伏法吗?”

  “怀平郡王,没想到你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怀平郡王,你还狡辩吗?”

  一道道训斥声响起,当铁证出现后,所有官员怒吼了,贪赃两千万两白银,杀人全家,甚至为了以绝后患,将所有办案人全部杀死。

  这等手段,这等狠毒,当真不为人子啊。

  “不可能!”

  然而,面对满朝文武的训斥,怀平郡王直接大吼一声,他声音盖过所有人,这一刻朝堂安静下来了。

  “这绝对不可能。”

  怀平郡王死死地看着这一幕,而后将目光看向许清宵,眼神当中充满着不信。

  “陛下,如今铁证如山,还望陛下下旨,怀平郡王贪赃两千万白银,屠戮张南天全家,手段残忍,并且弄疯李建全,杀害张望四人,其中不知还有多少无辜者死于怀平郡王手中。”

  “那平丘府百万无辜者死于饥荒之中,这等罪恶,天地不容,望陛下赐死怀平郡王,以正大魏之律法!以正百姓之民心!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臣!许清宵,恳求!”

  许清宵开口,他朝着陛下这般开口,请陛下赐死怀平郡王。

  “这不可能!”

  但怀平郡王依旧不信,他眼眸当中是浓浓的不可置信,他望着许清宵,更是怒吼道。

  “铁证如山,怀平郡王,你还敢狡辩吗?”

  许清宵声音如雷,问罪怀平郡王。

  “这不是证据,这不是证据,这是你伪造出来的证据。”

  怀平郡王怒吼道。

  “这就是张南天的尸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伪造的?”

  “怀平郡王,你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害死百万无辜百姓,你还是个人吗?”

  “你生性残暴,修炼黄龙大真气,导致你更加残暴,偏激,若你不是郡王,你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你不过是有个好爹罢了,可你爹地位再高,你今日也要伏法伏罪。”

  “呵!”

  许清宵一番怒斥,尤其是最后,露出一抹嘲弄的眼神,仿佛就是告诉怀平郡王,我就是区区一个刑部主事,但我照样你治你的罪。

  许清宵是故意激怒怀平郡王,因为他的目的,还没有真正达成。

  “你放肆!”

  “你大胆!”

  “你狂妄!”

  感受到许清宵那嘲弄的眼神,怀平郡王顿时火气冲天,他怒吼,指着许清宵,恨不得现在一巴掌拍死许清宵。

  “任你犬吠,今日铁证如山,你必死无疑。”

  许清宵再次开口,一句犬吠,简直是骂的畅快淋漓,百官也舒坦了。

  而怀平郡王却怒吼道。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是张南天的尸体。”

  怀平郡王怒吼道,他青筋暴露,这般怒吼道。

  他本身就极度偏执,极度激动,极度狂妄,这个人精神上有很大的问题,受不得激。

  “你凭什么说这不是张南天的尸体?”

  “拿出证据来?”

  许清宵开口怒吼道,一而再再而三地激怒怀平郡王。

  “张南天的尸体,早就被本王令人毁了,你真以为本王愚蠢吗?他的尸体,早就在本王亲眼目睹之下,烧毁干净!”

  “张南天,彻彻底底死了,他全家都没了,难道你还能回到过去,将尸体拿回来?许清宵!”

  怀平郡王的怒吼声响起。

  几乎歇斯底里。

  然而这一句话说出。

  朝堂……彻底安静了。

  文武百官愣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除了女帝和许清宵之外。

  怀平郡王刚才这番话,直接承认自己是罪魁祸首了。

  现在有没有证据都无所谓了。

  怀平郡王认罪了。

  “你说啊!”

  “你告诉本王啊,这不是伪证,这是什么?”

  怀平郡王依旧偏激,他狂怒道,询问许清宵。

  然而许清宵收回了一切表情,而是平静无比地看着龙椅上的女帝。

  “陛下,平丘府赈灾案,臣已查清,还望陛下定夺。”

  此言一出,这一刻,众人彻底明白了。

  许清宵使诈。

  这气脉绝对不是张南天的,而是许清宵伪造出来的,其目的就是让怀平郡王自己说出真相来。

  这才是许清宵口中的铁证。

  他知晓怀平郡王的性格,所以故意激怒他,先是用密函,迷惑怀平郡王,让他明白许清宵是有证据的,而后拿出伪证。

  一次又一次的激怒怀平郡王,最终许清宵成功了。

  可实际上,即便是许清宵不成功也无妨了,因为怀平郡王解释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张南天的气脉。

  若拿出证据,等于自己承认。

  若不拿出证据,解释不清,依旧有重大嫌疑。

  而一切的抉择,就在女帝手中,她想要让怀平郡王死,那么怀平郡王就得死。

  安静。

  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

  怀平郡王在这一刻,也彻彻底底明白自己上当了。

  “许清宵,你骗我?”

  怀平郡王目呲欲裂,他眼神当中仿佛要迸裂出一团火焰一般。

  他的气势暴涨,但下一刻,大殿内的老者直接抬手。

  轰隆。

  如同山岳镇压,当场将怀平郡王压在地上,如同死狗一般,而许清宵站在一旁,高高在上。

  怒火,怒火,怒火。

  怀平郡王疯狂挣扎,可面对大魏真正的高手面前,他一个五品武者,还是不够看。

  “朝堂上也敢放肆。”

  “怀平郡王,你当真是无法无天。”

  有官员忍不住怒斥,他实在是没见过如此嚣张之人,也从来没想过怀平郡王竟然狂妄到这个程度。

  “臣,恳求陛下,定罪!”

  “怀平郡王犯下如此大恶,还望陛下定罪。”

  “臣,请求陛下,赐死怀平郡王。”

  这一刻,满朝文武纷纷开口,既然铁证如山,那么怀平郡王真的要死。

  他做的恶事太多了,而且每一件触目惊心。

  如果这不杀,真的难平天下百姓之心。

  难平他们之心啊。

  而龙椅上。

  女帝沉默着,她没有说话,谁都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就如此,一刻钟后。

  终于,一道声音响起了。

  “陛下!怀宁亲王求见!”

  太监的声音响起,这一刻众人总算明白女帝在等什么了。

  等怀宁亲王来。

  可众人却不由皱眉,怀宁亲王虽然地位极高,手握大权,可即便是如此,他儿子怀平郡王惹下这么大的事情。

  不可能不杀。

  这是死罪,天大的死罪。

  他们好奇,怀宁亲王会有什么办法,来解救他的儿子。

  这几乎是必死的局啊。

  “宣。”

  女帝淡淡开口。

  不多时,一道身影缓缓出现在殿外。

  人影年迈,杵着一根拐杖,有些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这是一名老者,满头白发,看起来弱不禁风,眼神也极其浑浊,穿着蟒袍。

  左手拿着一个托盘,走入大殿内。

  “罪臣怀宁,愧对皇室,愧对陛下,愧对天下百姓。”

  “罪臣之儿,犯下十恶不赦之罪,罪臣实在有愧为父。”

  “但恳求陛下饶我儿一命,我儿如此,皆因罪臣未能教好,也皆因他仗着罪臣之权,无法无天,目无王法。”

  “故,罪臣今日,送来麒麟兵符,从今往后,罪臣再无权势,细心教化我儿,让他这一生忏悔,还望陛下可怜。”

  这声音苍老,带着悲伤,来到大殿后,直接跪在地上,将手中托盘推出,更是老泪纵横。

  但此言一出,整个朝堂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许清宵神色也变了。

  麒麟兵符!

  大魏麒麟军的兵符,怀宁亲王竟然拿这个东西来换怀平郡王的命?

  这不可能!

  麒麟军是大魏五大军营之一,百万之众,如此庞大的兵力,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就是造反的资本,真要造反,不敢说能打赢,但至少也会让大魏吃个天大的亏。

  尤其是对现在的大魏来说,若是麒麟军造反,大魏将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换句话来说,若是任何人站在怀宁亲王这个角度,一个儿子,死了都没关系,而麒麟兵符若是上交,那就是真正的血亏,是十个儿子都换不回来的。

  这不可能!

  而满朝文武更为惊愕的是,陛下的算计,竟然是麒麟兵符。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从许清宵刚刚入朝的那一刻开始,女帝就已经想好了这个计谋。

  一切的一切,都按照女帝的计划来走。

  先是安排许清宵去吏部,被拒之后,安排到刑部,看似以退为进,却算准了许清宵会坐冷板凳。

  也算准了会将平丘府赈灾案交给许清宵,而后许清宵大闹刑部,陛下让其审查此案。

  若许清宵查出来了,那么定罪怀平郡王,若许清宵查不出来,那么许清宵的才能也能展现出来,同时女帝自有其他办法。

  而此事,怀平郡王必死无疑,然而女帝也算准了,怀宁亲王会拿出麒麟兵符来做交换。

  虽然不知道怀宁亲王为什么会这么做?他明明有理由也有机会去阻止怀平郡王犯傻,就如同大闹刑部之时,他就出面制止。

  可今日怀宁亲王没有这样做,而是让怀平郡王肆意妄为。

  也不知道,女帝为何如此能笃定,怀宁亲王就一定会交出麒麟兵符。

  但众人知道的是。

  这一切的一切!

  一切的一切!

  都只是一场交易。

  一场政治交易,怀平郡王的命,换取麒麟兵符。

  “此事,怀平郡王罪恶滔天,理应处死。”

  “然,子不教,父之过,怀平因其父之权势,而目中无人,今怀宁亲王交出麒麟兵符。”

  “愿解甲归田,朕,饶恕怀平之死罪,但活罪难逃,削怀平王位,宗人府除名,怀平子嗣十代不得入京为官,望,怀平痛改前非。”

  “但,若还敢再犯过错,朕,决不轻饶。”

  “诸位爱卿,觉得如何?”

  这一刻,女帝开口了。

  她的目的达到了。

  麒麟兵符!

  至于怀平郡王,撤了王位,宗人府除名,也已经算是惩罚。

  虽然对比犯的错来说,这点惩罚不算什么,可加上麒麟兵符,的的确确可以抹平。

  甚至还有些超乎想象。

  毕竟麒麟兵符不仅仅是让陛下掌握兵权,更主要的是,国家可以更加安定,很多事情做起来更顺畅了。

  所以文武百官们没有继续开口了。

  怀平郡王的命,换麒麟兵符,值,太值了。

  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站在政治角度上来说。

  站在朝堂的角度上来说。

  所以他们认同。

  “臣等,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们开口,他们认同了这个交易,这对国家来说,是一件好事。

  而怀宁亲王,则感激涕零道:“多谢陛下隆恩!罪臣定当好好教诲怀平。”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被安排好的一般。

  所有的东西,早就被标注了价格。

  朝堂当中,许清宵沉默。

  而躺在地上的怀平郡王,此时此刻将目光看向自己。

  这目光当中充满着的是。

  笑意!

  浓浓的笑意!

  狂妄的笑意!

  仿佛就是再说,你定了我的罪如何?我杀了人又能如何?百万百姓死了又如何?

  对,我是十恶不赦。

  可那又如何?

  我说了,我死不了!

  但……你得死!

  哈哈哈哈哈哈!

  怀平郡王没有笑出声来,可他的心中,却发出无比刺耳的笑声。

  他眼中的挑衅。

  眼中的狂妄。

  眼中的猖狂。

  显得无比刺目。

  满朝文武都低头了。

  可唯独许清宵没有低头。

  也就在这一刻。

  一道声音响起了。

  “臣!不认同!”

  声音响起,这一刻,朝内文武脸色皆然微微一变。

  第一百零七章:许清宵为天下百姓,请圣意!大魏震惊!

  没有人会想到,这一切都只是一场交易。

  但当怀宁亲王交出兵符的那一刻,众人就明白了。

  是啊,对比怀平郡王所作所为,一张兵符足够了。

  麒麟军,大魏五大军营之一,若是掌握,对皇权来说极为稳固,而且以后陛下做任何事情,都可以放开手脚了。

  所以怀平郡王即便是犯下滔天大罪,他也可以免死,就是因为这块兵符。

  虽然众人不知道,怀宁亲王为何会拿出兵符来交易,但这场交易他们认同了。

  因为这块兵符,对大魏来说,太重要了,对朝廷来说,也太重了。

  所以他们认同了这场交易,虽然,虽然,虽然付出了百万无辜百姓的生命,虽然张南天全家惨死。

  可!对于国家来说,对于大魏来说,这块兵符更加重要,这些牺牲,是可以接受的。

  然!

  朝堂当中。

  许清宵清脆无比的声音响起,引来百官皱眉。

  “臣,不认同!”

  朝堂上,这道声音格外清脆。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即便是陛下也沉默了。

  陈正儒看着这一切,他想要开口,可最终还是没有说话,他知道许清宵心中有满腔悲愤,但他更加知道的是,这场交易是可以的。

  可他不说,是因为他说不出口,他不能制止许清宵,因为他心中也有悲愤。

  怀平郡王,所作所为,天地共愤,若是他真的就次免罪,他心也不平啊。

  可他是丞相,他心之所向的……是大魏啊。

  望着许清宵,陈正儒沉默,若自己再年轻三十岁,或许也会如许清宵这般吧。

  “许爱卿,此事,到此为止吧。”

  女帝的声音响起,她美眸之中,没有任何情绪,没有生气,因为她知道,许清宵心中有悲愤,许清宵是一个好官。

  她明白,许清宵是大才,她也知道,她也想杀怀平郡王。

  可这件事情,已经点到为止了,麒麟兵符,太过于重要了。

  一个怀平郡王死了又能如何?百万无辜百姓能复活吗?倒不如夺回兵权,以后慢慢算账。

  这是她的想法,身居高位,她只能如此。

  真正的帝王,要懂得抉择啊。

  听到这声,许清宵依旧平静开口道。

  “陛下,臣查此案,每一份卷宗,看似只是寥寥几字,可每一个字的背后,都一条条的人命。”

  “平丘府大难,多少无辜百姓枉死?臣,闭上眼睛,是百姓之哭声,睁开眼睛,是百姓那无助的目光。”

  “张府君为人清廉,是百官之楷模,他宁死不屈,不畏强权,可这十年来,他被世人误解,认为他是罪魁祸首。”

  “可臣觉得,张府君不畏世人之言,因为公道自在人心。”

  “但,张府君亲眼目睹全家惨死,自己最小的儿子,被挖去双眼,自己的妻子,被拔指哀嚎。”

  “此等之景,臣,不敢去想,臣,不愿去想,可此事,若发生在任何人身上,只怕也咽不下这口气。”

  “张府君死了,可公道还活着,刑部也还活着。”

  “怀平郡王所作所为,臣,认为,他今日,必死!”

  许清宵一字一句,说的振振有词。

  是啊,这是一场交易,这是国家的交易,若为前程,许清宵完全可以不说话,就站在那里。

  那么未来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连连升官。

  自己为陛下办好这么一件大事,必可受重用,可是……

  可是……

  可是……

  许清宵做不出来。

  他之心意,不奢求天下无案。

  但他之心,若遇不公,则以律法惩治,给天下人一个公道,让天地明鉴。

  所以!

  今日,怀平郡王必死。

  朝堂当中,怀平郡王笑了,他大声笑着,他看向许清宵,这番话在他耳中,简直如同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自己父亲交出兵符,换自己一条命,这场交易,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会答应。

  而许清宵却想要阻止?

  他笑,笑许清宵愚昧无知。

  他笑,笑许清宵愚蠢至极。

  是啊,他是虐杀了张南天全家,可那又如何呢?一群狗一般的东西,给脸不要脸,死了又能如何呢?

  我今日倒要看看,你许清宵……如何杀我!

  他笑,笑的猖狂,笑而不语。

  一旁的怀宁亲王却沉默不语,他不在乎自己儿子大笑,兵符已经交了上去,这件事情就应该有个了结。

  朝堂当中,怀平郡王的笑声,显得格外刺耳,这是一种践踏,践踏刑部之律法,践踏大魏之国威,践踏百官之严。

  可陛下,依旧沉得住气。

  因为没有人比她更加知道,麒麟兵符的重要性。

  这枚兵符,意义太大太大了,莫说怀平郡王笑了,就算他在这里笑一辈子,也无所谓了。

  因为这枚兵符,可以减少更多的伤亡,影响之大,无法估量。

  “许清宵,你为人公正,朕,明!此事,你做的很好。”

  “但,为江山社稷,为天下百姓,此事,到此为止。”

  女帝开口,她知晓许清宵心中之悲愤,但她一句话,也算是提点许清宵,让许清宵知道,这件事情意义多大。

  现在的牺牲,是为了更好的以后,她希望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同时也是表明自己的心意,希望许清宵能理解她的用苦良心。

  她是皇帝!

  是大魏的主宰者,她的眼中,不止是百万百姓,而是万万百姓啊。

  所以希望许清宵可以理解她的苦衷。

  而这番话也简单。

  若现在退,一切好说,未来加官晋爵不在话下。

  若现在进,只会让局势更加僵硬,这并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朝堂当中。

  安国公看着许清宵,也不由感慨,这就是朝堂的残酷,你认为的不值得,你认为的牺牲,你认为的不公,站在真正的上位者来说,只要合适,一切都不是问题。

  他想劝阻许清宵,但想了想还是沉默了,这个情况,只能让许清宵好好想想了。

  “臣,许清宵,不认同,望陛下三思。”

  然而,许清宵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依旧是不认同。

  这是一场交易,没错。

  可在我许某人眼中,这不是一场交易。

  这是百万无辜百姓的生命,这是张南天全家的仇恨,这是一切无辜者的牺牲。

  若怀平郡王不死。

  他心不安!

  不是怕报复,而是心之不安。

  “许爱卿。”

  这一刻,女帝的声音响起,她注视许清宵,言语之中显得有些无奈。

  “臣!希望,陛下,三思!”

  而许清宵正视女帝。

  “许爱卿,此事……朕,已经决定了。”

  “往后的事,朕会解决,你且放心。”

  然而,女帝再次开口,她依旧称呼许清宵为爱卿,可这件事情,她希望就到此为止吧。

  至于怀平郡王的事情,她自然会有定夺,不可能让怀平郡王伤到许清宵。

  她是皇帝。

  是大魏的女帝,是大魏的主宰者,这句话一说,这件事情就没有任何更改的可能性了。

  随着此话说出,怀平郡王的目光更加猖狂了,就如同猛兽一般,他看着许清宵,那眼神之中的狂妄,眼神之中的猖狂,可以让人肺炸。

  而这一刻。

  许清宵没有说话了,他转过身来,望着天穹,随后再转过身来,看向女帝道。

  “陛下!臣,最后请陛下,三思!”

  许清宵依旧还是这句话。

  态度也依旧坚决。

  此话一说,怀平郡王眼神之中的猖狂,变了,变成了一种可怜,在他眼中,他感觉许清宵是个傻子,已经是没有脑子了。

  不会认为这样做,有效果吧?

  这样做,只会让皇帝生气,只会让皇帝愤怒,当真是愚蠢,真是愚蠢啊。

  而陈正儒长长叹了口气,他看向许清宵,打算开口了,将此事就这般定了吧,不要再闹了,不要再闹了。

  “许爱卿,你可知道,若当真处罚了怀平郡王,到时也会有许多人弹劾你大闹刑部!弹劾你夺权之罪!到时,你也会自身难保啊!”

  女帝开口,她没有责备许清宵,而是告诉许清宵,若斩郡王,你自己也会倒霉,总不可能罚郡王不罚你把?

  然而。

  就在这一刻。

  许清宵取出自己的刑部主事令,他将令,放置地上,注视着女帝,目光清澈无比道。

  “陛下!”

  “臣,许清宵,刑部主事,犯下滔天大罪,臣,自知,愧对陛下之隆恩,愧对刑部上下,愧对天下百姓。”

  “臣,今日辞官。”

  许清宵开口,刚硬无比,他在此辞官,不当官了。

  “许清宵,你放肆。”

  此时,孙静安怒吼一声,他注视许清宵,如此说道。

  虽然他也憎恶怀平郡王,可这件事情,到了这里也就差不多了,麒麟兵符换怀平郡王的命,无论怎么说,都是一笔非常好的交易。

  可许清宵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激进,让陛下下不了台,让文武百官下不了台,甚至现在辞官,这不是再打女帝的脸吗?

  然而,许清宵冷漠无比地看向孙静安。

  “今日,许清宵不再为官。”

  “孙静安,你身为大儒,面对不公,却沉默不语!这就是朱圣之意吗?”

  “朱圣之意,被你学到何处?若圣人在世,定以你为耻。”

  许清宵一番话,骂的孙静安体无完肤。

  而下一刻,许清宵一挥衣袍,朝着殿外走去。

  所有人都以为许清宵这是怒气之下,准备离开朝堂。

  只是,刹那间,许清宵走出殿外的刹那间,他朝着天地之间一拜。

  而他的声音,也响彻整个大魏皇宫。

  “学生许清宵!”

  “今,查明平丘府赈灾案,调查真凶怀平郡王。”

  “然,其父权势滔天,不顾律法,不顾民心,颠倒是非黑白,解救罪人怀平郡王。”

  “今日,朝堂不公!”

  “今日,大魏不公!”

  “今日,纵一切不公,学生愿为心中之公道,为百万无辜百姓声伐,为一切无辜者,伸冤。”

  “学生,许清宵!”

  “恳请圣意降临!”

  “为无辜者鸣冤!”

  “为枉死者鸣冤!”

  “天地日月可鉴!”

  许清宵开口,他一字一句,说出自己的心意,说出自己的道理。

  是啊,朝堂的人不在乎!

  没有关系!

  是啊,这是一场交易,无辜百姓枉死,只是一场交易。

  可在许清宵眼中,这不是一场交易。

  而是一条条生命,一道道哀嚎之声。

  是啊!

  是啊!

  是啊!

  朝堂当中没有公平可言。

  可他许清宵,愿意成为朝堂上这一点公平。

  或许,二十年后,三十年后,他也会随波逐流。

  但。

  现在的自己,依旧年轻,体内流淌的依旧是热血,心中鸣喊的依旧是公平啊。

  “请圣意!!!!!!”

  一刹那间,许清宵朝天地一拜,他之声,震耳欲聋,在每个人心中响起。

  此时此刻,朝堂当中,所有人都沉默,他们被许清宵这般精神打动了,他们对许清宵的看法,彻彻底底变了。

  可他们想要帮助许清宵,却不能帮助许清宵。

  许清宵热血还在。

  可他们却没有多少热血可言了。

  大儒们沉默,陈正儒望着许清宵,他知晓许清宵这是在请圣意。

  可他感慨了一声。

  许清宵虽能拥有大儒的伟力,可请圣意可不是什么小事,如若此时此刻的许清宵,是半圣,或许当真有可能请圣意出来。

  但现在,他请不出来。

  因为他的品级太低了。

  “许……”

  陈正儒想要开口,而怀平郡王刺耳的笑声率先响起。

  可刚刚笑出来,刹那间他笑不出来了。

  呼呼呼呼!

  呼呼呼呼!

  狂风袭来,无与伦比的可怕,大魏晴朗的天空,在这一刻彻底变天了。

  乌云滚滚,遮盖百万里山河。

  电闪雷鸣,仿佛是在鸣那不公。

  殿外,那狂风将许清宵的白衫吹动,猎猎作响。

  鲜红的血液,在这一刻,显得是那么夺目。

  天地之间。

  一道白影。

  仿佛是刺破黑暗的第一束光一般。

  轰轰轰!

  轰轰轰!

  大魏京城,一座座书院爆发出炽烈的光柱,冲天而起,朝着大魏文宫涌去。

  很快,一座座古城被惊动了,那一束束光芒冲天而起,皆然来自各大书院。

  外面,天地大变,天象恐怖。

  大殿之中。

  满朝文武惊愕了。

  陈正儒身为大儒,在这一刻瞬间感应到这是怎么回事了。

  “许清宵!你……居然请来了圣意?”

  陈正儒身子都在颤抖。

  请圣意。

  这是请圣人之意复苏,来评判此事,圣人大过一切,可天地之间,就算是亚圣也不见得能请来圣意。

  不仅仅是因为品级问题,更主要的是,你请圣意必须要有一个理由,而且绝对不是个人理由,是为天地的理由。

  同时即便是理由有了,圣人之意能否感应到,能否同意,这也是一个问题。

  古今往来,很少发生过有儒生请来圣意的事情。

  可许清宵竟然做到了!

  这!

  这!

  这!

  这不可思议,这不可思议啊。

  陈正儒彻彻底底震惊了。

  这一刻,狂风之下,乌云之下,许清宵的白衣,太过于刺目了。

  万古之大才!万古之大才啊!

  陈正儒眼神惊愕,满是惊愕,他是丞相,是大魏的丞相,还是大儒,这一世不知见过多少大风大浪,可今日所见所闻,是他从未见过的。

  大殿当中。

  女帝眼神之中也露出惊讶。

  她没有想到,许清宵竟然真的请来了圣意,也没有想到,许清宵竟会如此。

  但……她没有说什么了。

  静静坐在龙椅上。

  大魏京都之上。

  一束束光芒冲天而起,朝着大魏文宫汇聚而去,这是大魏上上下下所有书院文殿传来的光芒,很快更多的光芒划破天穹。

  那一束束光芒,仿佛代表正义到来一般。

  朝着大魏文宫涌入。

  百姓们震惊,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出现这般的景象。

  “这到底怎么了?”

  “这般景象,前所未有啊。”

  “发生了何事?大魏又怎么了?”

  “有人在请圣意!这是有人在请圣意啊!”

  人们不知发生了何事,但有一些儒生,却忽然意识到这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由指着天穹开口道。

  璀璨无比的光芒,撕破了黑暗,那一束束光芒,就仿佛是绝世剑气一般,冲天而来。

  轰轰轰!

  轰轰轰!

  此时此刻,大魏文宫疯狂震动。

  圣人堂中。

  五尊圣人的雕像也在疯狂震颤。

  最终,一位圣人的雕像吸收了所有的光芒,这是圣意共鸣了。

  朝堂当中。

  怀平郡王看到这一幕时,那之前的猖狂,那之前的嚣张,那之前的不可一世,化作了惊恐,化作了震撼,化作了不可置信。

  他千算万算,他也没有想到,许清宵竟然会请来圣意。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怀平郡王之所以如此嚣张,如此狂妄,就是因为他父亲,而他父亲将兵符交出,他就知道,自己彻彻底底没有事了。

  因为皇帝不会杀自己。

  所以他敢在朝堂上大笑,敢在朝堂上继续嘲讽许清宵,敢如此猖狂。

  可当圣意出现之后,他再也笑不出来了,再也狂妄不了了,因为自己真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许清宵,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是老夫之过错,放过我儿,本王可以保证,废掉怀平武道,永生永世,不会找你麻烦。”

  这一刻,饶是怀宁亲王也淡定不了了。

  他第一时间开口,希望许清宵放弃这一切,他愿意直接废掉怀平郡王的修为,让怀平郡王一辈子都不找许清宵麻烦。

  他态度极为诚恳,他是认真的,只要许清宵答应,他一定不会让自己儿子找许清宵麻烦。

  只是。

  这一刻。

  大殿之外。

  风云之中的许清宵,根本就没有在乎自己的未来。

  他请来圣意,其目的依旧笃定无比。

  莫说是亲王开口,就算是陛下开口,也阻拦不了他的决心。

  轰!

  这一刻,一道虚影出现在大魏文宫之上。

  这道虚影,有足足百丈之高,立天地之间,负手而立,如汪洋大海一般的浩然正气缠绕其身。

  “是第三位圣人!”

  “这是第三位圣人!”

  “学生拜见圣人!”

  “学生拜见圣人!”

  “拜见圣人!”

  当圣人虚影出现的那一刻后,大魏京都所有百姓跪拜下来了,所有文人也跪拜下来了,他们自称学生,朝着圣人跪拜。

  大魏文宫内,所有读书人也跪在地上,即便是大儒,也要跪下,这是一种礼,是大礼。

  面对圣人,众生皆跪。

  不仅仅是大魏京都,整个大魏,所有读书人,皆然感应到圣人之意出现,当下这些读书人们,朝着大魏京都跪下,行圣人之大礼。

  与此同时,这恐怖无比的圣意,疯狂弥漫,无数妖魔瑟瑟发抖,有些大妖更是头疼欲裂,在如此圣威之下,差一点就要形神俱灭。

  这就是圣人的力量。

  哪怕就是一道圣意,他们也扛不住。

  而天下文人,在这一刻,皆然朝着大魏文宫跪拜,这是发自内心的虔诚。

  大魏皇宫内,即便是女帝,此时此刻,也不能端坐,她缓缓走下龙椅,不过她是天子,自然不能跪拜,但走下龙椅,则是天大的尊重。

  至于文武百官,再此时也全部跪下,即便是武官,也要跪下,虽然他们瞧不上这帮文人,可瞧不起的是文人,不是圣人。

  文圣二字。

  意义太大了。

  这种存在,超越一切。

  可许清宵,却能将圣意请来,这简直是……不可思议啊。

  “许清宵,本王错了!”

  “本王错了!不要杀本王!”

  “本王可以保证,本王一定痛改前非!”

  “本王绝对不会找你麻烦,本王可以立下誓言,毒誓,许清宵,放过我,放过我!”

  “我真的知错了!”

  这一刻,怀平郡王崩溃了,他没有想到,许清宵真真实实请来了圣人,将不可逆转的局势给逆转了。

  这一刻,死亡距离他太近了,所有的骄傲,所有的狂妄,所有的不可一世,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恐惧,是深深的恐惧,他如同狗一般的朝着许清宵磕头,乞求许清宵饶过他。

  他不会再找许清宵麻烦了,他怕了,真的怕了,他的内心彻彻底底崩溃了。

  他不想死,他是王,是大魏的王,他还可以继续作威作福,他还可以快活的活在这个世上。

  可现在他要死了,几乎没有人能在生死面前看淡,尤其是这种位极人臣的存在,他的生活,将会无比富贵,怎可能舍得死?

  你无论如何罚他,如何虐待他,只要让他活着,他就开心,而唯独让他死,他才会彻彻底底恐惧,彻彻底底害怕。

  “许清宵,放过我儿,我愿意与你做任何交易。”

  “老夫给你跪下了。”

  怀宁亲王的声音也响起了,他恳求许清宵放过他儿子,这是他的儿子。

  他自然不可能眼见自己儿子死在自己面前,这绝对不可能。

  但。

  一切的求饶。

  一切的乞求。

  许清宵都漠视。

  因为许清宵知道,他们乞求,不是因为真的知道错了,而是怕死,若放过怀平郡王,未来他依旧可以嚣张跋扈,依旧可以草菅人命。

  而最重要的是,许清宵不是为自己,请来圣意,他是为无辜百姓请来圣意,他是要还天下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想到这里,许清宵出声了。

  “学生,许清宵。”

  “请圣诛邪!”

  天地间,许清宵朝着圣人虚影深深一拜。

  他的言语,响彻大魏山河。

  文宫之上。

  百丈的圣人虚影,朝着大魏皇宫看来。

  轰!

  恐怖的光芒坠落。

  电芒如龙。

  雷如神灵。

  天地间。

  一柄剑。

  划破了长空。

  这是浩然正气凝聚出来的圣人之剑,既斩妖魔,也斩罪恶。

  “不!”

  “不!”

  “不!”

  怀平郡王眼神之中彻彻底底露出恐惧之色,但下一刻,无匹的圣人之剑斩出,将其斩杀!

  怀平郡王愣在原地,他眼神之中是恐惧,深深的恐惧,还有不甘以及绝望!

  一息之后,怀平郡王肉身飘散,化作点点光芒,这是形神俱灭,不是肉身死,而是连灵魂都斩没了。

  这天地之间,绝无怀平郡王了。

  这就是圣人之剑。

  罪孽已斩。

  所有光芒逐渐消散。

  那滚滚乌云退散,一抹金阳照耀在许清宵身上,显得是格外不凡。

  雷电之声也没了。

  仿佛迎来了新生一般。

  大魏文宫再次平静下来。

  世间万物仿佛都安静下来了。

  朝堂内。

  文武百官安静,他们看着许清宵,心中无比复杂,尤其是这些大儒们,他们实在是不知道许清宵到底是什么人。

  为何能请来圣意啊?

  大魏女帝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许清宵今日所为,打乱了她的计划。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

  每个人的心思都不一样。

  可这一幕,却深深地印在他们脑中,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圣意来的快,但去的也快,毕竟是圣人之意,若能持续,那天地的妖魔,只怕都要死绝。

  足足过了一刻钟后。

  女帝缓缓回到自己的龙椅上。

  百官们这才回过神来。

  “宣,许清宵入殿。”

  此时,女帝的声音响起,她没有任何情绪,只是这般开口。

  殿外。

  许清宵看着已经形神俱灭的怀平郡王,他内心十分平静。

  畅快吗?

  畅快!

  可怀平郡王死不足惜,这是他罪有应得,他知道,自己今日所作所为,打乱了女帝的计划,可他更知道的是。

  自己若是不这样做,那么自己这一生都寝食难安。

  现在。

  许清宵吐出了一口闷气,彻彻底底吐出了。

  再听到女帝之声后。

  许清宵朝着殿内走去。

  “学生,许清宵,见过陛下。”

  许清宵入殿,他不以臣自称,而是以学生自称。

  方才辞官,不是一句玩笑。

  “唉。”

  女帝微微叹息。

  下一刻,她继续说道。

  “怀平郡王,罪无可赦,圣意难容,被天地诛灭,朕令,撤他王位,宗人府除名,其子嗣世世代代不可为官。”

  “再,还平丘府府君张南天之清白,昭告天下,为其翻案,凡涉及此案大魏官员,给予千两抚恤金,后代子孙优先录用。”

  “怀宁亲王,追赃两千五百万两白银,限三日内,交于户部,同,其子犯下滔天大错,身为其父,应当担责,收回麒麟兵符,以慰天下百姓之心。”

  “而,许清宵,今日夺权,持尚书令,调遣八门京兵,此乃大罪。”

  “传令,扣押天牢,等候发落。”

  “众爱卿,意下如何?”

  大魏女帝开口,既然木已成舟,她没有什么好说的,该罚就罚,该洗刷冤屈就洗刷冤屈。

  兵符,她要!

  赃银,她也要!

  怀平郡王死于不死,再她眼中没有任何区别,只要目的达到就行。

  至于许清宵,他的确犯了大错,这一点毋庸置疑,也无法去争什么,若是之前,许清宵选择退让一步,怀平郡王不死,那许清宵的罪过,也可以免除。

  这也是一场交易,可许清宵不答应,所以他只能进入天牢,等待发落。

  这里是朝堂。

  说到底,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百官们彼此看了一眼,而陈正儒第一时间开口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正儒知道,女帝还是在保护许清宵,只是打入天牢,并非是真正要处死许清宵,所以现在顺着女帝的意思最好。

  而随着陈正儒开口,百官也纷纷响应。

  哪怕是许清宵,再听完女帝旨意后,也没有一句反驳。

  因为自己夺权的确是错了,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他认罪。

  自然,所有的目光,全部落在了怀宁亲王身上了。

  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表态的。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怀宁亲王只是怔怔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地上。

  过了一会,怀宁亲王杵着拐杖道。

  “陛下,老臣身体有恙,想回去休息。”

  只是这一句话,没有抨击许清宵,也没有参奏许清宵,怀宁亲王只是简单的这么一句话,便转身离开朝堂。

  临走时,怀宁亲王看了一眼许清宵。

  没有恶意,没有凶狠,没有恨意,什么都没有,只是看了一眼。

  而许清宵心里清楚的很。

  自己彻彻底底得罪死了怀宁亲王。

  但让许清宵有些异样的是,怀宁亲王,竟然一句话都没有抨击自己,自己的儿子,死在自己面前,没有对自己露出一点恨意。

  也没有抨击自己,就连向陛下恳求当场处死自己都没有。

  虽然陛下不会这么做,可怀宁亲王不说话,反倒是显得极为古怪。

  许清宵明白。

  对比怀平郡王的狂妄自大,这种沉默不语的人,才是真正的恐怖存在。

  亲生儿子死了,都能忍下来。

  这是怎样的人啊。

  怀宁亲王走了。

  他的背影颤颤巍巍,杵着拐杖,一步一步走下了台阶。

  而金甲侍卫从殿外走来,将许清宵带着。

  去天牢。

  望着这一切,所有人沉默,实实在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退朝!”

  淡淡然的一句话响起。

  百官高呼一声万岁万岁万万岁后,便退朝了。

  退朝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显得心事重重。

  一个时辰后。

  朝中发生的所有事情,一瞬间在大魏京都传开了。

  百姓们没有想到,许清宵为平丘府枉死百姓平冤,竟然请来圣意,将怀平郡王杀了。

  但也没想到许清宵会被打入天牢。

  这一刻,百姓们有些愤愤不平。

  “这怀平郡王,简直不是人,杀了好,杀了活该,可惜了许清宵,许大人啊!”

  “许清宵当真是个好官啊,这世间上怎会有这样的清官。”

  “我等要为许清宵立牌供奉,这等清廉好官,当真是为民除害,为民除害啊。”

  “可怜我许大人啊。”

  大魏京都的百姓们议论纷纷,他们将许清宵入学以来所有事情全部说出。

  盛宴之上,千古名词,忠君爱国,时时刻刻记得国家仇恨。

  南豫楼宴上,为百姓鸣冤,身为儒生,却敢怒斥大儒,仗义出言,不惜得罪大儒。

  更是明意立言,引来大魏文宫所有儒者唾骂,再到大闹刑部,也是因为刑部不公,纠正错误。

  而今日,更是为百姓除害,将自己前程尽毁,关押天牢。

  这样的人,用好官来形容,都显得有些不足。

  百姓们感慨,也为许清宵愤愤不平,同时得知怀平郡王死后,也拍手叫好,大快人心。

  而百官们回到家中,也开始纷纷议论此事,讨论许清宵的下场会是如何。

  他们知晓,女帝只是将许清宵押到天牢,就意味着这件事情还有挽救的余地。

  只是如何挽救,他们想不到。

  诸位国公在商议,文臣也在商议,六部在商议,即便是大魏文宫,不少大儒也在商议如何挽救许清宵。

  因为他们知道。

  许清宵这一次,真的没有错。

  哪怕是大魏文宫的大儒们,站在自己的角度,也知道许清宵没有错,能引来圣意,就证明圣人都同意许清宵所作所为。

  自然他们也要支持许清宵。

  可支持归支持,朝堂又是朝堂,两者之间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所有人都知道,女帝不想要杀许清宵,但所有人也知道,这件事情也绝对没完。

  许清宵杀王,势必会引来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最起码各地的藩王决然不会答应,他们都是皇亲国戚,是皇室之人,怀平郡王在如何。

  也轮不到许清宵来杀。

  可偏偏,许清宵就杀了。

  虽然是借助圣人之手,可持剑者是圣人,但杀人者,就是许清宵。

  事情一定不会这么简单结束的。

  可到底会是一个什么结果,却无人知晓,难以猜测。

  翌日。

  消息已经传遍整个大魏,甚至不说整个大魏,即便是大魏之外,这件事情都已经传开了。

  请圣意。

  这是天大的事情,不可能封锁消息。

  民间百姓得知此事之后,皆然大快人心,拍手叫好,但更多的还是为许清宵鸣不平。

  他们认为许清宵是清白的,也认为许清宵没有过错,虽然夺权,可罪不至死,惩罚一二也就行了,决不能埋没了这等清官。

  各地官员再得知此事之后,也是无比感慨,尤其是南豫府中。

  李广新得知此事,第一反应是惊愕,久久不能回神。

  最终李广新也只能叹息一声,他是南豫府府君,虽然想要帮助许清宵,可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但很快,李广新皱了皱眉头,紧接着开口道。

  “来人,找来一块大布,百丈之长,至少三丈之宽,悬挂于南豫府中,告知百姓们京城之事,让百姓自己选择,是否愿为许清宵请愿。”

  李广新没有办法左右朝堂,但他知道,女帝不想要杀许清宵,可许清宵得罪了怀宁亲王,得罪了王族一脉,许清宵夺权是事实,想要解救,就必须要给一个理由。

  所以李广新只能通过这个办法来了。

  随后李广新更是写下数封信,差人送去其他府君。

  他知道这件事情,不能拖,一定要快。

  就如此,当日午时,一张大布悬挂在南豫府中,路过百姓得知此事,纷纷口口相传,留下自己之名,若有人不会签字,按个手印也算。

  一时之间,南豫府的百姓最为激情。

  很快南豫府附近几大府也如此炮制,但他们自愿而发,不会强迫百姓,愿意签字就签字,不愿签字也无妨。

  也就在同时。

  南豫府请愿之事,也传到了其他郡府,不少百姓为许清宵愤愤不平,如今听说此事,更是要求当地府衙也要如此。

  各地府衙不敢打压民意,以最快速度制造请愿书,以供百姓签名。

  但,也就在今日。

  一封封奏折如雪花一般地飞到朝廷当中。

  是各地藩王的奏折。

  当他们得知许清宵怒斩怀平郡王之时,这些藩王彻底坐不住了,怀平郡王该不该死他们不管,身为皇室,竟然被区区一个刑部主事所杀。

  一时之间,各地藩王都怒了,对许清宵充满着极大的敌意。

  不过这些藩王也极其聪明,他们没有说出心声,而是拿出一个关键点来抨击。

  【夺权】

  夺权之罪,可不是小事。

  更可怕的是,这些藩王们用夺权来做文章,是什么意思?

  如果陛下不处死许清宵,那是否意味着,陛下允许下面人夺权?

  若真如此,倘若有一天,他们翻脸夺权,你可就不能说什么啊。

  这个问题。

  十分尖锐,也十分恐怖。

  如雪片般的奏折,几乎内容统一。

  以夺权为题。

  望陛下,立即处死许清宵!

  否则,天地不容。

  他们也不容。

  这意思,莫名带着威胁了……

  第一百零八章:一切真相大白!怀宁王之意,女帝心意,许清宵之意!他来了!

  大魏皇宫。

  养心殿内。

  女帝端坐在龙椅上,而她面前,则坐着一个老者。

  赵婉儿不在此地。

  这名老者头发雪白,穿着黑色素衣,但眼神不浑浊,反而清澈无比。

  他是女帝的师父,曾经的太傅,李广孝,不过如今已经卸职,在外云游,而今日女帝将他召来,商议一些事情。

  “老师,怀宁王已经将麒麟兵符送来,可这一切太过于顺利了,朕,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女帝的声音响起,她看着面前的老者,如此说道。

  李广孝微微沉默,过了一会,缓缓开口道。

  “我本以为,陛下得麒麟兵符,需要花费一定代价,却没想到,怀宁亲王竟如此痛快。”

  “此事,在天下人眼中,怀宁亲王看似是为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但他绝对不是这种重亲情之人。”

  “一块麒麟兵符,对他而言,胜过他十个儿子,而如今各地藩王纷纷来奏,显然与怀宁亲王有关。”

  “若不出意外,过些年他们就要动了。”

  李广孝平静回答,而这个动了,意味深长。

  女帝神色微微一变,她看向自己的老师,不禁开口道。

  “怀宁王将兵权交给我,还能动吗?”

  她这般问道。

  “麒麟兵符在陛下手中,青龙兵符也在陛下手中,可白虎,玄武,朱雀三块兵符还在外面。”

  “各地藩王也拥兵自重,他可以动,不过臣猜想,怀宁亲王敢将麒麟兵符交给陛下,他必有更大的图谋。”

  “否则的话,他也不敢将兵符交出。”

  李广孝如此说道。

  “那老师认为,最快多长,他就会动?”

  女帝问道。

  李广孝沉默,思索了许久后,缓缓开口道。

  “这些年来,我云游四方,发现各地藩王势力越来越大,尤其是陛下登基之后,明面上藩王削兵,可暗中却不断的在招兵买马。”

  “所以臣认为,快则三年,慢则五年。”

  “而若是有天赐良机,只怕随时会动。”

  李广孝做出判断,三到五年之内,如果大魏出现什么问题,估计立刻就动了。

  “三年吗?”

  女帝皱眉。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或许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

  “那请问老师,朕,该怎么做?”

  女帝继续问道。

  后者摇了摇头,长长叹了口气道。

  “今日,大魏之局势,自立国以来,最为艰难,先帝七次北伐,耗空了大魏的国库,那些藩王也乘机敛财无数,如今国库接近空虚。”

  “而百废待兴,朝堂之上,又要喊着继续北伐,可一旦北伐,内乱必显。”

  “到时天下又是生灵涂炭,兴亡皆苦百姓,老臣这些年来一直在思绪,但老臣已经老了,实在是想不出办法,但却可以给陛下指出三条明路。”

  李广孝显得十分认真。

  他云游四方,不仅仅是云游,而是看一看大魏现在的山河到底怎样。

  书卷说的再好,也不如亲自看看。

  书卷说的再惨,也不如亲自看看。

  他看到了,更加想不到解决方案,但他能为女帝指出三条明路,让女帝明白现在大魏的困境在何处。

  “请老师指教,朕,洗耳恭听。”

  女帝认真道。

  “当今大魏之祸根,无非有三。”

  “其一,百姓民生,先帝七次北伐,国库空虚,百姓不说食不果腹,但至少依旧有许多百姓依旧吃不饱,大魏百废待兴,这是大魏之根基,重中之重,需要尽快解决,当百姓可以果腹之时,即便有人造反,也不会引来民怨民怒,甚至百姓也会反抗,不愿再过战乱生活,也不想再一次食不果腹。”

  李广孝指出第一点,也是极为关键的一点,这是最重要的事情。

  有人造反,这个很难防止,但只要民意不变,民心不乱,这些造反之人,就很难成功,甚至百姓若是过上了好日子,他们自己会去阻止,因为他们再也不想战乱,再也不想饿肚子了。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但对于如今的大魏来说,这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女帝认真听着。

  “其二,藩王之乱,各地藩王如今蠢蠢欲动,皆因先帝登基不正,同时私下也不认同陛下之正统,藩王之乱,即便这十年不显,可早晚他们会亮出獠牙,甚至一旦大魏遇到任何危机,他们便会乘虚而入,故藩王之乱,需要解决。”

  “不过眼下暂时不需要担忧,毕竟这些藩王也在内耗,只是早晚会讨论出一个结果。”

  李广孝继续说道。

  这是第二个祸根,天下的藩王太多了,其原因并非是武帝造成,而是两任帝王造成,文治帝选武帝为皇,却担心其他儿子不服,最终将其逼去就藩,而武帝上任之后,并没有选择打压这些藩王,因为他要北伐,江山必须要稳固,故此反倒是让这些藩王变得更强,拥有更多权势。

  若北伐成功,这些藩王也不敢造次,甚至会老老实实交来兵符,可偏偏北伐越到后面越不行,甚至若武帝第三次之后就不去北伐了,那还好说,可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北伐,完全是没有任何意义。

  武帝回朝,又乱杀诸多臣子,没有心思去管藩王,导致藩王势力极快崛起,的确拥有造反之力。

  现在,女帝登基,他们就更加不服了,曾经就不服气为什么是武帝登基,要不是靖城之耻,他们早就造反了,可现在一个女人当皇帝,这帮藩王服不服?

  表面上是服气,可背地里呢?恨不得取而代之。

  只是藩王之间也有斗争,所以他们也要自我平衡,光是谁当皇帝也要斗争几年,最终确定人选,然后再发兵造反。

  要不然的话,只怕武帝一死,这些藩王就开始造反了。

  藩王之乱,女帝知晓,但想要根除,或者是说压一压都很难。

  所以女帝没有说话,而是继续聆听自己老师说第三个问题。

  “其三,北伐之争,北伐之争影响太大,一旦陛下开口,确定北伐也好,否决北伐也好,对大魏来说,都极为危险,若确定北伐,一旦发兵,藩王势必造反,有耐心点,等北伐失败,直接造反,若无耐心,当日造反,只怕讨伐昭文他们都写好了,可若不北伐,朝中武官人人自危,这些藩王只怕会第一时间密谋,拉拢朝中武官,直取京城都有可能。”

  这是李广孝第三个问题。

  “而且老臣认为,北伐之争,或许就是藩王在等的契机,所以陛下无论如何,先不要去碰此事,但也不可能完全不碰,时而提起,时而避谈,稳住各地藩王。”

  李广孝提出一个想法。

  实际上他说的三个问题,汇聚一句话便是,有人要造反。

  这帮人造反,其原因就是一点,一个女人当不了皇帝,你爹也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这皇位本就是他们的,所以他们要造反。

  但藩王们面临三个问题,第一个谁当皇帝?第二个什么时候造反?第三个如何能更好的造反。

  所以一旦藩王解决这三个问题,就会毫不犹豫直接造反。

  而谁当皇帝这个点,想来会有部署,早晚会定下一个,至于什么时候造反,看的就是自己什么时候犯错,就好比北伐之争,不管自己如何抉择,对各地藩王来说,都是天赐良缘。

  同意北伐,那就直接出手,说百姓现在都饿的吃不饱饭了,你还想着打仗?你根本就不配当皇帝,我来。

  不同意北伐,那就密谋这些武官,皇帝都不北伐了,你们这帮武官肯定要倒霉了,不如投靠我,到时候我当皇帝,重重用你们,如何?

  前者危害更大,但后者也不能忽视。

  而如何能更好的造反,也很简单,大魏越来越多百姓吃不饱饭的时候,那么这就是最好时机。

  眼下的大魏。

  看似稳固,可内患无穷。

  一旦兴兵,到时候就是真正的死伤无数了,不知道多少无辜百姓会被牵连其中,到时候死的就不是百万那么简单了,而是几千万,甚至是万万。

  说是生灵涂炭,也不足为过。

  如若是对外战争,为的是利益,一切好说,可内斗是什么?就是互相残杀。

  “朕,明白了,多谢老师指点。”

  女帝点了点头,她明白现在的情况了,北伐之争,是各地藩王看中的东西,自己不能抉择,一旦抉择,无论如何选,都是错误的。

  但也不能不提,要时不时提起,拖延藩王的时间,让他们以为马上北伐之争就要定了。

  这样他们就愿意等,等国力撤出,或者等武官抱怨,无论是怎样的结果,对他们来说都是有利。

  也就在此时,李广孝的声音继续响起。

  “陛下,老臣今日刚来京城,便听闻朝中出了一位大才,叫做许清宵,许守仁,此人,陛下觉得如何?”

  李广孝缓缓问道。

  提到许清宵,女帝眼神中露出一抹赞许之色,面对自己的老师,她不会藏太多情绪。

  “此人,大才。”

  “若以文采,为万古。”

  女帝缓缓开口,用两个字来形容许清宵。

  文采上面,许清宵说是万古大才一点都没错。

  “万古大才吗?”

  “大魏新朝,竟然迎来这么一位大才,也是极好。”

  李广孝笑了笑,不过很快他继续开口。

  “怒斩郡王,许清宵当真有兵家血性,只是他过于冲动,好在的是没有影响大局,如今各地藩王奏章来报,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李广孝继续问道。

  “许清宵之才,可以重用。”

  “他为天下百姓,为平丘府百万无辜之人伸冤,担的起大任,只是有些冲动。”

  “或,在百姓眼中,朕,有些无情,为取兵权,无视百万无辜百姓之生死,可朕,不会忘记此事,但朕更加需知的是,为当世百姓而争。”

  “许清宵怒发冲冠,斩了郡王,朕不怪他,但,朕希望他能够明白一些道理,满朝文武也好,各地藩王也罢,让他知道,朝堂上可不存在什么朋友不朋友,需更无情!”

  女帝开口,说出自己的心声。

  许清宵怒斩郡王,的确快意,她也想杀怀平郡王,为百姓主持公道,可有时候可以换一种方式来解决。

  如果麒麟兵符没有到手,大魏的危险就更大了一些,一旦怀宁亲王撕破脸皮,直接造反,到时候又要死多少百姓?

  死去的已经死去,可以缅怀,永不忘记,公道早晚会来。

  但活着的百姓更加重要,就好像北伐之争一般,北方蛮夷杀到靖城,千万百姓化作血泥,多少女子惨遭侮辱?多少百姓死于非命?

  恨吗?举国上下都恨。

  可真要不计代价去复仇,到头来兴亡皆百姓。

  所以女帝让许清宵到此为止,并不是不帮许清宵,反倒是帮许清宵,才会让许清宵就此罢休,否则真若不帮,许清宵那一日就已经死了。

  扣押天牢,是明面上的事情,他犯错了,必须要惩,不然别人犯错不行,他犯错就可以,根本说不过去。

  李广孝听完女帝这番话,顿时明白女帝的想法了,她很看重许清宵,否则的话不会如此夸赞,也不会这般耐着性子。

  “藩王的奏折如雪花一般堆积,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李广孝问道。

  “先压一压,朕,到时会有定夺。”

  女帝给予回答,她已经想好了如何处置。

  杀许清宵?绝不可能。

  而李广孝瞬间明意,陛下这是要小惩大诫啊。

  一时之间,李广孝不由微微一笑。

  “听陛下此言,老臣倒是想要了解了解这个许清宵,能让陛下如此称赞,需见一见了。”

  李广孝如此说道,他对许清宵产生了巨大的兴趣。

  “老师可以见一见,不过,许清宵是大才,只可惜,他生不逢时。”

  “如今大魏,摇摇欲坠,若在盛世之时,此等大才,足可名留千史,让国家更加繁荣。”

  “可以当下来说,许清宵之才,只能帮助国家,却不能力挽狂澜,朕,其实更渴望的是一位绝世大才诞生,帮助朕,走出这困境。”

  女帝开口,她赞赏许清宵,是一位大才,文采是万古之大才,但在朝堂和治国方面,许清宵只能说是大才,谈不上万古。

  安国策绝世文章,但大魏钱庄却有些虚,国家生产力不够,钱庄作用不是很大。

  盛世神器,可对现在用处不大。

  “陛下多虑了,新朝建立,迟早会有真正大才出世,老臣觉得,这个许清宵好好培养一番,说不定当真能力挽狂澜,让大魏繁荣昌盛,甚至远超各朝。”

  李广新笑了笑,这句话一半是认真的,希望陛下好好培养培养,另外一半则是一种讨喜之言罢了。

  “一年不见,老师也会说些讨喜之言,不过,这等大才难啊。”

  “许清宵再怎么培养,总不至能让大魏亩产万斤,让百姓吃饱喝足,让大魏繁荣,平定大魏之祸乱吧?”

  女帝摇了摇头,要是许清宵有这种本领,她愿意直接把许清宵供在宫内,别说怀平郡王了,就算是怀宁亲王骂了一句许清宵,她也会拼尽全力,诛杀怀宁亲王,来平许清宵之怒都行。

  但这可能吗?

  这不可能。

  哪怕是安国策,其内容越看越有些问题,适合于盛世,不适合现在,是绝世文章,但适合国家繁荣的时候,而不是现在国家衰败的时候。

  “不急,上天自有安排。”

  李广孝微微笑道,他明白女帝的意思,而且也认可,亩产万斤,百姓吃饱喝足,平定大魏之祸?要许清宵能做到这个程度,说实话封个王都没有问题。

  但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李广孝也只是笑了笑。

  “恩,朕乏了,就先回去休息了,老师,朕在宫外给你弄了处院子,按照平阳故居打造,也免得老师生疏。”

  女帝起身了,她要去处理公事,如此说道。

  “多谢陛下,老臣告退。”

  李广孝起身微微一拜,随后离了此地。

  而与此同时。

  大魏京都。

  一间密室当中。

  依旧是三道人影对立。

  “怀宁,你将兵符交于陛下,却不曾想怀平还是死于非命,要不要开始筹备,以此为题,启动计划?”

  平静的声音响起,询问着怀宁亲王。

  没错,这三道人影之中,其中一道便是怀宁亲王。

  “怀宁王,这次算得上机会,需不需要动手?”

  第二道年轻的声音响起,也跟着问道。

  然而第三道声音,也就是怀宁亲王的声音给予了回应。

  “不!”

  “还不能启动计划。”

  “怀平之死,本王的确没有想到,但他死了也就死了,本王心中悲痛,但本王更加知道一点,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乱来。”

  “我等若是真正造反,绝对要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如今我儿之死,算得上是人和之力,可天时与地利还未出现。”

  怀宁亲王直接拒绝,不让启动计划。

  “王爷,这天时地利还要等多久?还有这天时地利又是什么?”

  略显年轻的声音问道。

  “所谓天时,就是北伐之争,女帝纵然想要拖延,可三年之内,她必须要做出一个了断,否则朝中武官会等不及的。”

  “而地利,则是麒麟兵符!”

  “怀平大闹刑部,我出言制止,是不希望他得罪刑部的人,未来刑部还要为我等做事,这些年来,本王让怀平在六部打好关系,甚至尊奉朱圣为天下第一圣。”

  “可没想到的是,怀平修炼黄龙大真气,性情愈发暴躁,这一点是本王忽视了,毕竟他是本王亲生骨肉,也是本王宠溺过分,但关键时刻,本王都会制止他。”

  “而平丘府赈灾案,本王一直不出现,任凭怀平去闹,甚至目无王法,其实是本王故意的。”

  “本王早就想要将麒麟兵符送出去,而女帝也想要麒麟兵符,她设计这个局,却不知道,她已经入了本王的局。”

  “怀平闹事,陛下想用平丘府赈灾案来交换本王的兵符,本王顺势将兵符交还于她。”

  “按照本王的计划,女帝会在第一时间,换取麒麟军所有部署,让兵部安插自己人在其中,此等做法,也必然会引起各大藩王警惕。”

  “与此同时,女帝也一定会想办法获得其他三块兵符,只要她一旦有计划,那么各地藩王便会越来越怕,越来越慌。”

  “这就是地利,我等也可以快速拉拢一批犹豫不定的藩王。”

  “只是……没有想到,会出现许清宵这个变数,害的我儿惨死。”

  怀宁亲王开口。

  他将所有的事情全部说出。

  是的,怀平郡王大闹刑部的时候,他出现过,制止怀平郡王。

  而怀平郡王拘捕之时,他一直没有出现,直到最后一刻才出现。

  一切的一切,是因为这是一个局。

  不得罪刑部,是因为刑部未来要替他办事,甚至大魏六部也要为他办事,让怀平郡王去拉拢六部,去亲近大儒。

  只可惜的是,怀平郡王生性残暴,性格偏执,这是不可控制因素。

  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自己多多少少可以管控住。

  而平丘府赈灾案,他没有出面,让自己儿子胡作非为,这就是他的目的,将自己儿子也算计进去了。

  闹得越大,那么自己交出兵符,就越不会让人觉得有问题。

  是啊,害死百万无辜百姓,按理说十恶不赦,就算是亲王也要死,可一张麒麟兵符,的的确确可以免死。

  因为大魏女帝需要这块兵符,有了这块兵符,她才可以稳固皇权,才可以保卫国家,才可以做许多事情。

  所以这个时候交出兵符,所有人都会认可,所有人也会接受,所有人都不会怀疑。

  可没想到的是,许清宵请来圣意,将他儿子诛杀。

  这一点,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恨吗?

  恨!

  但他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弹劾许清宵半句。

  因为他知道,报仇不是用嘴说的,而是用实际行动来说的,等有朝一日,自己登基为帝之时,有什么仇报不了?

  再请圣意都没有用,就算是圣人复活了,也没有用。

  两人听后,陷入了沉默。

  他们没有想到,怀宁亲王竟然连自己儿子都算计其中,当真是……不知该说什么了。

  “王爷,非要交兵符吗?没了麒麟兵符,其实我等看似也没有好处啊?”

  略显年轻的声音响起,他有些不解。

  虽然说计划听起来不错,可为什么一定要交兵符,手握兵权不是更好吗?

  “愚蠢。”

  怀宁亲王的声音响起。

  “即便是本王这一次不交兵符,你认为女帝会放过我?她会想尽一切办法夺我兵权,平丘府赈灾案只是一次试探罢了,她绝对准备了许多事情来针对本王。”

  “与其被她针对,到头来还是要将兵符交出,不如顺水推舟,将兵符给她,而本王等她犯错,一旦犯错,天下藩王可是看在眼里,对本王来说,更为有利。”

  “再者!本王也有其他布局,本王敢交出去,就有底气。”

  怀宁亲王一番话,让两人沉默。

  细细想来,这手段当真可怕,逆势转顺,明明是不利于自己的事情,但怀宁亲王却能将事情最大利益化。

  的确,怀宁亲王说的一点没有错。

  就算他不给,女帝就会放过他吗?

  到时候就是各种针对,无非是换个方式换个形式罢了,而到头来他还是要交出麒麟兵符。

  除非时机成熟,可以造反了。

  与其如此,不如直接送给女帝,而女帝得到兵符,掌握麒麟军,自然而然会打散麒麟军的布局,把自己人安插进去,把别人放在其他军营,让自己人监督。

  这是必然的行为,而这个行为,恰好可以被他利用,拿去游说各地郡王,如此一来,自己虽然失去了麒麟军,但却可以拉拢那些摇摆不定的藩王。

  失去的是麒麟军。

  得到的便是藩王支持。

  这样一来,不但没有任何亏损,反而大赚。

  事情到现在,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而行,唯一的变数就是,自己儿子真的死了。

  这个仇,他铭记于心。

  但他更加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绝对不能乱来,要细细布局,绝对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而导致自己全盘计划失败。

  那样的话,才是真正的输家。

  “那王爷,许清宵此事,就这样算了?”

  “不如我让这些藩王加点火候,无论如何都要惩戒许清宵,否则……王爷的威望可就没了。”

  对方这般说道。

  “不,不用。”

  怀宁亲王摇了摇头。

  “各地藩王所作所为,让他们自己去,与本王无关,他们也只是试探女帝的态度罢了。”

  “并非是为本王,也不是真心实意想要致死许清宵,相反只怕有些藩王,还想要拉拢许清宵。”

  “而且,许清宵也不会受到太大的惩罚,将他打入天牢,不过是让世人看看而已,若真想要杀许清宵,在大殿之上,陛下就可以下令。”

  “许清宵是大才啊。”

  “只是此等大才,却不能为我所用,可惜可惜。”

  “但这等大才,也绝不能为女帝所用,虽然他无法逆势,但也是一个隐患。”

  “可以派人,去敌国传信,让他们拉拢许清宵,也可以散播民意,让百姓们为许清宵鸣不平。”

  “本王反而希望,许清宵产生偏激之想,最好是离开朝堂,去突邪王朝,去初元王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找人引诱许清宵,正常来说,他为百姓鸣冤,却被打入天牢,肯定心有怨气,好好利用,说不定可以给女帝制造麻烦。”

  怀宁亲王十分毒辣,他没有去找许清宵麻烦,也知道不需要去找许清宵麻烦。

  他一眼就看穿,女帝是在帮许清宵的,偏重许清宵,只是身为皇帝,她做事必须要对得起天下,考虑的不仅仅是朝堂百官,而是许许多多各种不同层次的人。

  但怀宁亲王认为,许清宵考虑不到这么多,必然会心生怨气,既如此完全可以好好利用,这样一来又可以给女帝带来麻烦。

  怀宁亲王现在所作所为,都是给女帝制造麻烦,他眼中的敌人,目前只有一个,那就是大魏女帝。

  “明白了。”

  “王爷高瞻目远。”

  后者点了点头,算是明意。

  “那到底多久,才可以真正出手。”

  另一道声音响起,他不在乎这些权谋,也不在乎如何,他只想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真正出手。

  “快则三年,慢则五年。”

  “我等现在欠缺的不仅仅是机会,还有银两钱财,这些年我们敛的银两完全不够,我们需要更多,造反之事,牵扯太大。”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一旦造反,绝对不可能速攻下来,大魏可是有两位一品镇压,兵阵训练也要等待时间,若条件允许,三年内便可出手。”

  “若三年不行,五年必然可以,否则的话,一旦出手,无法速攻下来,我等便可以自刎而死了。”

  怀宁亲王这般说道。

  他需要银两,而且是极多的银两,真要造起反来,银两最为重要,现在养兵需要银两,打起仗来更要银两,甚至夺取皇位以后,还要银两。

  三到五年,不能急,一下都不能急。

  造反这种事情,肯定是越详细越好,越完善越好,越稳妥越好,否则一旦失败,不知多少人头得落地。

  “好,那就等上五年,这五年吸干大魏的钱财。”

  三人意识达成一致,随后分别离开,从暗道消失。

  而与此同时。

  大魏天牢当中。

  如之前所说,任何牢房必然都是脏乱差,哪怕是大魏天牢,也是脏乱差,唯一的区别就是,牢房够大,而且守卫森严,基础建设要好很多。

  而许清宵的牢房,却显得无比干净,甚至还有新的被褥,铺在地上。

  “许大人,这是俺娘亲托我给您带的饭菜。”

  “现在外头的百姓,都在为你写请愿书,您一心为百姓,百姓都知道了,也不会忘记许大人您的,俺估摸着,陛下也不会真的惩罚你什么。”

  天牢的狱差走了过来,端着一盘盘菜给许清宵吃。

  “是啊,是啊,许大人,您为百姓做事,百姓也绝对不会忘了您的恩情。”

  “这怀平郡王也该杀该死,大人做的一点都没错。”

  “许大人,我娘知道您被关了天牢,昨晚上回去,把我说教了一通,说绝对不能让您受委屈,说要是您有半点委屈,她就不认我这个儿,许大人,你回头出去了,可要跟我娘说一声,免得我娘说我。”

  “你娘还好,我爹直接就给了我两巴掌,说我肯定没照顾好许大人,许大人,扪心自问,您来的时候,我第一时间把地上的杂草弄没了,还特意刷了两遍地,回头您也得给我爹解释解释啊。”

  天牢之中,几个狱差站在许清宵的面前,各自说道。

  自昨日许清宵进了天牢,他们可是火急火燎的做事,什么卫生搞干净,什么气味搞干净,生怕许清宵住的不舒服。

  许清宵为百姓出言,怒斩郡王,赢得了民心,他们是当差的没错,但他们也有爹娘,也有善心啊,自然而然尊重许清宵。

  回去之后,他们父母也是第一时间警告,让他们绝对不能让许清宵吃一点苦,甚至街坊邻居都跑过来说了,要是敢让许清宵吃一点苦头。

  纷纷支持断绝父子关系,害的他们十分郁闷,有几个惨的,直接挨了几巴掌,当爹可不听你说那么多,反正先揍一顿,然后好好讲道理。

  “诸位实在是客气了。”

  许清宵也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这样子哪里是坐牢啊,分明就是度假啊,要是在敞亮一点,真就是过来体验生活的。

  “可不是客气,是真心实意的,许大人,您别觉得我们只是客气,咱们是真心佩服您,敬佩您,怒斩郡王啊,这气魄,谁有?”

  “满朝文武都没您一个有种,我可是听说了,这八门京兵听到此事,都说您真男儿,甚至不少军营的人听了这事之后,都说您可以当将军。”

  “是啊,许大人,您现在的威望,都比丞相要大了,您是真正的清官,是好官,百姓们都看在眼里。”

  众人开口,纷纷夸赞许清宵,而许清宵也一一致谢。

  不过很快,众人也纷纷散去,毕竟他们是当差的,额外说几句话就行了,也不能一直说,还是得干活。

  待人走后,许清宵一人坐在牢房内。

  事情发生的时候,情绪会影响一个人的理智。

  而等事情结束后,一个人坐在牢中,许清宵这一天也想了很多事情。

  怀平郡王杀的好不好?

  肯定是好的。

  但回头想想吧,又觉得其实可以换一种方式。

  这一点做的不好。

  不过许清宵不后悔,杀了就杀了呗,无非就是没有过于周全。

  但人生在世,那可能事事如意,而且人嘛,总是要进步的,哪里有生来就十全十美的?

  自己也是,这才刚刚进入朝堂,有不足的地方很正常,有缺点就改正,下次不犯就行。

  许清宵对自己不算很苛刻,太过于苛刻活着就太累了。

  怀平郡王的事情,许清宵想了很久。

  是不周到,但不后悔,反正自己是杀爽了。

  如果给自己一次重来的机会,许清宵还是会杀。

  但过了几十年以后,或许自己就不会杀了,毕竟人会越来越成熟的。

  只是至少现在还是少年,骨子里还是有些热血。

  而对于陛下的态度。

  许清宵看的也很清。

  朝堂上,有些气愤,说没情绪是不可能的。

  可进了大牢后,很多事情也逐渐想开了。

  站在自己角度来说,杀郡王,没有任何一点错,非要说就是可以用别的方法,而自己选择最直接的方法,不太成熟老练,但没什么大的过错。

  而站在女帝的角度来说,也没有什么大错,兵符换怀平郡王的命,完全是血赚,拥有兵符,皇权稳固,做起事来就不用畏手畏脚,大力发展国家。

  已死的人,记在心中,时时刻刻,不要忘记,等到大魏真正稳定下来,太平下来,再秋后算账,完全没有一点问题,那个时候别说怀平郡王了,怀平亲王也得死。

  帝王无情是好事,要是情绪不稳定,不顾国家,不顾天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并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对国家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嫉恶如仇可以,但也得有实力,像朱太祖,权力捏的死死,所以贪官污吏,该杀就杀,再看看崇祯帝,干什么都要受人牵制,想查贪官,不让你查,真撕破脸了,你也可以下台了。

  仔细想想。

  许清宵并不憎恨陛下,但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无非是立场不同罢了。

  并且许清宵明白,陛下不会真正罚自己什么,不然朝堂上自己就可以领盒饭走人了。

  小惩大诫是自己最终的结果。

  只是许清宵也愈发明白,朝堂之上的斗争了,自己往后做事,一定要好好去想,认真去想,每一件事情都要好好揣摩。

  不然的话,一直上当也不行啊,反正无论是看人还是看事,都要仔仔细细看,防范于未来。

  不过说再多都是自我安慰之言,许清宵还愿意留在大魏,其根本原因就是,儒道!

  朝歌之前提到过。

  自己修炼儒道,修炼的是大魏儒道,凝聚大魏儒生,若是跑去别的国家,自身儒道毁一半。

  而且自己为民申冤,得到了民心。

  这个东西,往后有大用!

  对自己儒道有巨大帮助,儒者成圣无非两种,传道立言或为百姓。

  自己奠基好了这一步,若是舍弃,民心没了,自己的儒道也毁了。

  所以,这也是许清宵自己的目的!

  并且这一天来,许清宵还有一件事情想了很久。

  那就是怀平亲王为什么会交出兵符。

  怀平郡王如此大闹,他为什么不制止?

  最终,许清宵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怀宁亲王是故意送出兵符的。

  至于为什么,许清宵倒不是想不出,而是时间急促,短暂时间内是想不出来的。

  可不管如何,怀宁亲王眼下是自己的大敌。

  而且是隐藏极深的那种,绝对不会正面与自己交锋,这种大敌才是最为可怕的。

  不过说来说去还是一点,怪就怪在大魏现在衰败,什么事都有,要换做盛世,估计怀平郡王等不到自己来杀,女帝早就杀了。

  没有任何皇帝会容忍这种郡王存在。

  “兴亡皆百姓啊。”

  许清宵摇了摇头,想再多,其根本问题还是在百姓身上。

  “水车之事,再等数月,应该有些结果,就希望接下来不要有什么麻烦了,国富民强才是王道啊。”

  许清宵心中自语。

  也就是如此。

  转眼之间,又是三天过去了。

  许清宵被扣押在大牢之中三天。

  各地藩王不断叫嚣,各种奏章辱骂许清宵,更是扬言一定要杀许清宵,否则难以平怒。

  这一日。

  朝堂之上。

  文武百官接连上奏。

  “陛下,臣,有事启奏。”

  “淮南郡,十二府地,有千万百姓,为许清宵请愿,十二卷万民书已送至京都。”

  这是刑部的官员。

  “陛下,臣,也有事启奏。”

  “河宁郡,九府之地,八百万百姓为许清宵请愿,八卷万民书也已送至京都。”

  这是户部的官员。

  “陛下,臣,也有事启奏。”

  一道道声音响起。

  朝堂当中,六部官员纷纷开口,这三日来,大魏百姓为许清宵请愿闹得沸沸扬扬,一卷又一卷万民书送来京都。

  皆然是希望陛下开恩,饶恕许清宵。

  有人细算过,截至目前为止,一共有一百四十五卷万民书,还有部分正在路上。

  可以说,许清宵赢得了大魏百姓之爱戴,否则也不会闹得天下皆知。

  待众臣启奏完毕。

  陈正儒出声了。

  “陛下,臣认为,许清宵夺权之罪,的确为大罪,可怀平郡王打伤刑部尚书在先,许清宵也是一时愤怒,再者也为破案。”

  “所以臣觉得,此事,让许清宵将功抵过,平丘府赈灾案之功,抵夺权之过,再罚许清宵禁足痛改前非,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陈正儒出声,提出解决方案。

  “藩王那边如何解释?”

  女帝开口,平静问道。

  “将万民书送至各地藩王面前,民意大于天,相信诸位藩王也会明白。”

  陈正儒给予回答。

  藩王弹劾许清宵,这的确不好处理。

  可这万民书恰好可以利用上,万民书送去,若是藩王继续叫嚣,那就是与百姓抗衡。

  这天下,谁都不敢与百姓抗衡,哪怕是陛下,也不能。

  “恩。”

  女帝点了点头。

  而后开口道。

  “既如此,传朕旨意。”

  “许清宵破平丘府赈灾案,为大功一件,但夺权之罪,将功抵过,然,许清宵辞官之事,为年少冲动,朕,可饶恕其罪,但不可不罚。”

  “撤去许清宵刑部主事之责,保留刑部官职,降为刑部候补卷吏。”

  “再罚许清宵,去户部任职卷吏,无品无阶。”

  “为防许清宵再次胡乱,赐天旨一卷,凡任何事情,可直接上达天听,若再冲动鲁莽,朕,决不轻饶。”

  “再禁他一月之足,在家思过,痛改前非,一月之后,需矜矜业业,不得因官职而敷衍,为国效力。”

  女帝开口,做出她的惩罚。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有些诧异。

  陈正儒沉默不语。

  所有人都知道,许清宵肯定是小惩大诫,无非是陛下要找个台阶下罢了。

  双方颜面顾及一番。

  所以最终结果肯定是,小惩大诫,明升暗降。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女帝居然赐许清宵一卷天旨?

  一卷二十四张。

  也就是说,许清宵从今往后拥有直接上达天听的资格。

  这哪里是明降暗升啊?

  这是超级破格提升啊。

  官职大不大有意义吗?

  陛下看重你,哪怕你是一个守卫,你都可以横着走路。

  陛下不看重你,哪怕你是丞相,人家也瞧不起你。

  这是最简单的道理。

  二十四张天旨,六部加起来估计也只有这么多吧?

  也就是说,往后谁得罪了许清宵,许清宵一怒之下,把你问题写上去,陛下知道了,不管陛下会不会因此生气,可最起码也会不舒服吧?

  可陈正儒并不在乎这个。

  而是在乎陛下为何如此看重许清宵。

  难不成……陛下当真要支持北伐吗?

  这是陈正儒的想法。

  而武官一脉,则显得无比喜悦。

  女帝的这份旨意,就是她的态度。

  她看重许清宵,而且是十分看重,否则也不可能赏天旨给许清宵。

  而看重许清宵,也可以理解为女帝或许真的想要北伐。

  毕竟许清宵是不可争议的‘兵伐’之人,他们自然欣喜。

  百官们皆有自己的想法。

  而随着退朝二字响起。

  此事,也尘埃落定。

  不多时,随着圣旨一宣。

  京城百姓则兴奋无比,满是喜悦,毕竟悬着的心,最终落下来了。

  而圣旨传到各地藩王面前。

  各地藩王的态度也有些不一样。

  他们很怒。

  但在万民书面前,他们不敢怒。

  这一招,当真是绝杀。

  也不知道是谁带头起来的。

  身为藩王,他们本身就有些问题,如今想要造反,就更不可能不顺民意。

  所以各种想法,在这一刻全部没了,他们可以得罪皇帝,但却不敢得罪天下百姓。

  不过有些藩王却动了其他心思。

  而此时此刻。

  大魏京都八百里外。

  一辆马车疾驰。

  “车夫,还有多久到京城啊。”

  陈星河的声音响起,略显焦急。

  “我的马车,日行八百里,快了,一天内必到。”

  车夫的声音响起。

  而陈星河也只能干着急了。

  自从得知许清宵被扣押进天牢,他就非常焦急,直接从平安县跑来,希望能帮上自己师弟。

  甚至他在路上还写了一首诗,为自己师弟鸣不平,想着等到了京城,竭尽全力面见陛下,当着文武百官面,把自己的诗念出来,帮自己师弟平冤。

  可惜的是,这马车太不给力了,之前说两天内必到,这都已经过了三天,还有八百里。

  真他娘的倒霉啊。

  望着远处,陈星河死死攥紧拳头,眼中满是坚定之色。

  “师弟!你要坚持住!师兄来救你了!”

  “师弟,你莫要为师兄担心,师兄就算是得罪满朝文武,得罪陛下,也会把你救出来。”

  陈星河心中坚定道。

  他一路上担忧,为此创写一篇诗词,充满感情,肺腑之言,既骂君昏,又劝君明,既痛斥百官,又劝阻百官,既以百姓为题,又以许清宵伸冤。

  他知道,自己入了京,必会掀起另一阵风,可他不在乎这些名利。

  他只希望许清宵能够好好的。

  自己身为许清宵的师兄,就有义务帮助许清宵脱困。

  唉。

  没办法,谁让自己是师兄呢。

  师弟,等我!

  第一百零九章:出大事了,许清宵要叛国?女帝宣许清宵入宫!

  大魏京都。

  守仁学堂内。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起,引来了不少百姓围观。

  杨虎杨豹两兄弟特意买了不少爆竹,来庆祝许清宵劫后余生。

  毕竟被打入天牢,再加上各地藩王上奏,本以为许清宵至少要脱一层皮,却没想到的是,只是削了品级罢了。

  而且本身也不大,就是个七品,对比许清宵所做的事,这压根就不算什么惩罚。

  大家伙都明白,女帝还是很看重许清宵的。

  杨虎杨豹准备好柚子叶,许清宵一回来,非要喊着许清宵洗个澡,去去晦气。

  架不住众人热情,许清宵也只好去洗了个柚子叶泡澡。

  百姓们在外面祝词,赵大赵二兄弟两人也懂事,准备了一些东西,也算是庆祝一番。

  一直等到了午时。

  一切都安静下来了。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再热闹的事情,也持续不了多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

  京都安宁下来了。

  百姓们忙着自己的事情。

  而此时,京都内,同文馆中。

  这里是京都外地文人聚集的地方,因为京都过于大,而且刚来京都,很多东西都不知道,也不认识路,所以同文馆就是专门为大家准备的地方,有人会带路,或者是在这里联系京都的朋友家属。

  可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出现在同文馆内。

  是陈星河。

  来到京都,陈星河有些震撼,对于京都的一切,都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震撼。

  无论是建筑,还是形形色色的人,有一种大开眼界的感觉,甚至陈星河还看到了金发碧眼的女人,当真是震撼人心啊。

  不过震撼归震撼,陈星河知道自己此行来的目的,所以立刻来到同文馆,查询一番许清宵的位置。

  书信当中许清宵说过在守仁学堂,可问题是京都这么大,守仁学堂在哪里?

  他压根就不知道啊。

  所以只能先来同文馆找人带路了。

  进入同文馆,陈星河有些昂首挺胸,虽然自己震撼京城之大,但陈星河知道自己必须要保持一种高傲的姿态。

  自己的确是第一次来京城,可要装成自己已经来过很多次了,只是隔了几年没来罢了。

  来到同文馆办事之处,陈星河压着声音道。

  “见过阁下,在下陈星河,想打听些事。”

  陈星河开口,微微压了压嗓子,因为京城人都这样说话。

  然而后者没有理会他,只是挥了挥手,让陈星河去别处问。

  同文馆来来往往人太多了,十分密集,办事之人也有不少。

  不过对方态度有些不怎么好,一看陈星河就知道是外乡人,所以不太愿意搭理。

  陈星河有点来气,但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有求于人,还是忍一手吧。

  很快,陈星河继续其他地方询问,接二连三几个办事之人都很敷衍,要么不给回答,要么说已经休息了,你推我我推了,让陈星河硬是在小小一个同文馆浪费了半个时辰。

  或者有几个办事之人比较细心,但前面排了几十人,大家依次排队,陈星河也只能憋屈的排队了。

  又是小半个时辰,总算轮到陈星河时,几道人影直接插队过来了。

  是番邦之人,绿发红眼,进来以后根本不排队,叽里呱啦不知道说一大堆什么东西。

  陈星河不在乎他们说什么,他在乎的是,这帮番人插自己队,连问都不问一句,更绝了的是,同文馆的办事之人,还要显得客客气气,哪里敢有半点敷衍?

  这下子陈星河觉得有些古怪了,大魏子民来同文馆想要问点东西,左推右推,干什么都要老老实实排队,这些不是大魏的子民,却能这么嚣张跋扈?

  想到这里,陈星河越来越气了,在这里浪费一个时辰是小,最主要的是,心有莫名有口气。

  “行行行!”

  “我带你们去,帮你们解决。”

  也就在此时,办事之人起身,显得有些谄媚地开口,要带这几个番人去找人,一瞬间陈星河开口了。

  “先生,在下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能否帮在下解惑,只需半刻钟即可。”

  陈星河真的有点来火了,自己等了快一个时辰,好不容易就轮到自己了,结果你走人?带着一群异国人走?

  但来火归来火,陈星河的脾气很好,不想要闹事。

  听到陈星河的声音,后者有些皱眉,而那番人见陈星河开口,不由继续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似乎情绪很激动。

  “明白明白!”

  办事者陪着笑脸,随后看向陈星河道:“你有什么事等会处理,我先帮他解决一些事情。”

  对方这般说道。

  “凭什么?”

  陈星河这下忍不住了,拦住对方,插队也就算了,还要优先处理?这是什么人啊?大魏的贵族?

  “我劝你不要闹事,你知道他是谁吗?”

  对方皱着眉头,提醒了一句。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陈星河来脾气了,他的性格不喜争,也不喜吵,但如果真恼火了,可就不管那么多了。

  “你是?”

  后者听陈星河这样开口,还的确有些不敢说什么了,毕竟这里是京都,万一来头真大呢。

  “大魏新朝第一届府试科考,南豫府第十九名,陈星河是也。”

  陈星河说出自己的来头,振振有词。

  气势很足。

  但同文馆中,许多人微微皱眉,饶是后者也下意识显得很惊讶,不过细细一想,南豫府第十九名?很厉害吗?

  好像……也就那样吧。

  还有……陈星河?

  有这号人物吗?没有吧。

  “行了,行了,别吵了,这里是京都,很多东西你这种外乡人不知道,得罪了这帮番人,有你好果子吃了。”

  对方反应过来了,语气有些不耐烦道,而后转身就要走。

  眼看着众人眼神之中略带鄙夷,以及对方的敷衍,陈星河有些难受了。

  可更多的是气愤。

  想到这里,陈星河忍不住攥紧拳头道。

  “我师弟是许清宵!”

  陈星河本来不想搬出自己师弟的名头出来,可这帮人太欺负人了,他真的很难受。

  略带愤怒的声音响起。

  刹那间,整个同文馆静住了。

  所有目光全部落在陈星河身上。

  说陈星河,他们不认识。

  可说到许清宵,整个京都谁不认识啊?

  这位可是当今皇上眼中的红人啊,也是大魏首号狠人,大闹刑部,怒斩郡王,每一件事都足矣在史记中留名,这种简直是绝世猛人。

  没想到眼前这位竟然是许清宵的师兄?

  你大爷的。

  这要是真的……那岂不是得罪了一尊巨无霸?

  许清宵是什么人?怒起来,刑部尚书都打,他们是什么人?同人馆的公务人员,也就是馆主是七品,其他连品级都没有。

  要是得罪了陈星河,喊来许清宵,这他娘的整个同人馆谁能逃过?

  “阁……阁下,您方才说,许清宵是您师弟?”

  办事人脸都白了,说话都颤颤巍巍。

  “那还有假?”

  陈星河没好气道,他过来是救许清宵的,不过到了京城才知道,陛下已经释放了自己师弟,也让陈星河有些郁闷,毕竟自己好不容易写了一首诗,看来又没用了。

  “阁下,您怎么不早说啊,您有什么事?我先帮您办。”

  此话一说,整个同人馆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尤其是之前几个敷衍陈星河的办事之人,更是立刻起身围了过来,脸上带着谄媚之色。

  而此时,几个番人却听不懂众人再说什么,拉着办事之人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东西,而办事人也叽里呱啦跟他说了几句话,后者脸色一变,但也没敢继续说什么了。

  只是多看了陈星河两眼。

  “守仁学堂在何处?我要去找我师弟,麻烦带带路。”

  看着众人态度的转变,陈星河并不觉得很开心,不过与自己师弟碰头为紧,没心思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带您去,我带您去。”

  “陈大人,这同人馆有时候就是忙,您千万不要介意啊,方才是我等有些眼拙,实实在在抱歉。”

  “陈大人,您可别往心里去。”

  对方谄媚着说道。

  陈星河点了点头,但没有搭理对方,只是让其带路。

  毕竟这种小事算不上什么,只要能解决问题就好。

  但让陈星河没想到的是,自己师弟在京都还是有一定威望的啊,只是喊出他的名字,就能解决这么多麻烦。

  什么时候我陈星河能如此啊。

  陈星河心中感慨。

  就这般,半个时辰后。

  大魏京都,守仁学堂。

  此时此刻。

  许清宵正在院子中打坐,蕴养气血。

  时机也差不多成熟了,他打算一鼓作气,武道先踏入八品再说。

  怀平郡王这件事情,最让许清宵觉得有问题的地方,就是自己的武道境界。

  儒道七品。

  然而武道才九品。

  若是武道实力一直不提升的话,往后再遇到这种事情,死不死是一回事,被人以势压制,这点就很不爽。

  如若那天没有陈心大儒在,估计自己要跪在地上,如果是那样,那就算怀平郡王死十次,许清宵也不爽。

  也就在许清宵思索武道之时,一道熟悉之声忽然响起。

  “许师弟。”

  声音响起,许清宵不由从思索中睁开眸子。

  陈星河?

  师兄?

  许清宵睁开眼睛,他顺着声音看去,守仁学堂之外,一道熟悉的人影,正静静地站在外面。

  “陈师兄。”

  这一刻,许清宵露出喜色,朝着陈星河的方向走去。

  “师兄。”

  来到学堂口,许清宵大喜,随后行礼。

  “师弟。”

  当看到许清宵时,陈星河也不由露出喜色,不过他骨子里还是略显清傲。

  一旁引路的同文馆之人,看到这一幕后,更是不由咽了口唾沫,这他娘的,还好自己关键时刻反应过来了,不然的话,真要晾着陈星河,只怕自己要惹上大麻烦。

  不,不是自己,是同文馆要惹上大麻烦,真招惹到了许清宵,砸了同文馆也没人敢说什么。

  “小的见过许大人。”

  “陈大人,既然您已经到了守仁学堂,那小的就告辞了。”

  对方谄笑道。

  “恩恩,劳烦了。”

  见到许清宵,陈星河心情愉快了不少,也就没计较方才的事情,道谢一声后,便与许清宵一同走进学堂之中。

  两人进入学堂。

  许清宵便让杨虎等人取来好茶。

  “师兄,您是打算这段时间长住对吧?”

  许清宵开口,在京都没有一个真正的熟人,说实话偶尔也挺无聊的,可陈星河来了,让许清宵十分愉悦。

  “恩,再有半年左右,科举就要开始了,打算在京都待一段时间,准备科举。”

  “再者,你我都是师兄弟,你在京都无依无靠,师父让我来帮帮你。”

  陈星河如此说道。

  “那好,师兄若是不嫌弃,就在这里住下吧,我已经让人给你打扫好了上房。”

  许清宵邀请道。

  “好。”陈星河也没那么多讲究,再者守仁学堂的确好,最起码比客栈要好很多。

  茶泡好了。

  许清宵给陈星河先倒了一杯,不过陈星河没有喝,而是直接开口道。

  “师弟,这几日师兄一直担心你会被处罚,没想到刚来京都,就听闻你已经被释放了。”

  “不过有一点,师兄还是为你愤愤不平啊。”

  陈星河开口,他好不容易写了一首诗,结果许清宵被放出来了,有些难受,自己没有发挥的空间啊。

  当然这只是一个小郁闷,许清宵被释放出来,他自然是最开心的。

  “没什么愤愤不平的,其实也还好。”

  许清宵不觉得什么,这几日待在牢中,倒也想清楚了很多事情。

  “怎么没有?”

  “这怀平郡王,害死百万无辜百姓,犯下滔天大错,你要斩他,陛下却不让,还将你囚于天牢之中。”

  “这一点,师兄就不平!”

  陈星河忍不住说道。

  许清宵听后,倒也没说什么,自己师兄为自己打抱不平也正常,虽然很多事情,陈星河不懂,可许清宵心头还是一暖。

  最起码换做是别人,估计只会让自己忍一忍,退一步,甚至还会觉得自己无理取闹,然而陈星河却无条件支持自己,并且还为自己打抱不平,光是这一点,许清宵就认定陈星河这个师兄了。

  “算了,算了,事情已经过去了。”

  许清宵笑了笑。

  “哼,清宵师弟,你就是太过于圆滑了,若是师兄遇到这种事情,这件事情绝对没完。”

  “怀平郡王,狼子野心,作恶多端,我辈读书人,应当惩恶,大魏文宫那么多儒者,一个个都学到狗身上去了。”

  “这等学问,师兄不学也罢。”

  陈星河谩骂道,说完这话,端起茶喝了一口,有点烫嘴,还是先等等。

  茶杯放下后,许清宵的声音响起了。

  “师兄,要是你的话,你怎么处理?”

  许清宵笑道,听听师兄的意见。

  “简单,既大魏容不得我这般大才,那就去其他地方,难不成就一定待在这里?”

  陈星河没好气道。

  “去哪里?突邪?初元?可万一他们也不重视师弟呢?”

  许清宵随意问道。

  “不重视那是他们眼瞎,大不了去海上天国,有那么多国家,总有一个会欣赏咱们师兄二人的。”

  “不过师兄不喜名利,朝政上还是得你来,我就当个读书人,争取早日成为大儒,到时候儒道一脉,师兄支持你。”

  “如此一来,文臣你最大,儒官我最大,再把这几个朋友一起喊上,去兵部熬炼熬炼,说不定就混个将军。”

  “军,政,儒,三者合一,好好发展国家,指不定某一天,也能成为王朝。”

  陈星河说话开始没谱了。

  而许清宵喝了口茶后,不由感慨,星河师兄真厉害,这画饼的本领不错。

  “那行,那师兄帮我联系联系,若真有人看中咱们师兄的才华,大不了就走。”

  “反正也没什么官职品级的。”

  许清宵笑着点了点头。

  他纯粹就是跟陈星河说着玩,不可能有这个意图,自己修炼异术,眼下是压制的住,往后就不见得,所以待在大魏肯定好,最起码混好了以后,真没办法,再让丹神古经帮忙。

  只是此话一说,陈星河沉默了。

  呃……自己也就是忍不住说几句,哪里真有这种想法,可看许清宵这样子,他有些尴尬了。

  “喝茶喝茶,等师兄以后找找。”

  陈星河开口,掩饰尴尬。

  只是两人的对话,看似比较隐蔽。

  可暗中,却有探子将这些话全部记下来了。

  京城之中,能有这种探子,只有一个人能做到,那就是女帝的探子。

  半个时辰后。

  大魏皇宫。

  养心殿内。

  女帝坐在龙辇上沉默不语,身旁的赵婉儿也微微皱着秀眉。

  殿下,探子十分严肃道。

  “陛下,许清宵亲口说,让他师兄去联系一番他国之臣,若有人看中他们师兄二人,许清宵愿意投靠。”

  探子极其严肃,将许清宵与陈星河的对话一一说出。

  此话一说,赵婉儿眉头皱的更紧了,这番话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下去吧。”

  “继续看着许清宵,不过他说什么,也不用与朕汇报,主要还是保护他安全为主。”

  然而女帝缓缓开口,没有任何波澜,只是让探子离开,同时也让探子不要再汇报什么消息了,以保护许清宵安全为首要任务。

  “是!”

  探子没有废话,下一刻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待探子离开后,大殿陷入了安静。

  紫纱内。

  女帝绝美的面容,此时此刻露出了一抹忧虑。

  过了一会,她的声音响起。

  “婉儿,你觉得许清宵这番话,是真,还是假?”

  女帝开口,如此问道。

  赵婉儿听到女帝开口,不由立刻道。

  “陛下,许清宵自然是气话罢了,他如此大才,怎可能不知陛下用心良苦。”

  赵婉儿这般回答。

  “是吗?”

  女帝平静问道。

  而后者想了想,继续补充道。

  “不过……这件事上,陛下事先没有与许清宵谈过,故此许清宵有些气愤也实属正常。”

  “但依照奴婢的看法,许清宵绝对没有叛国之心,陛下莫要想错。”

  赵婉儿为许清宵说起好话。

  “唉。”

  大魏女帝微微叹了口气,实际上赵婉儿说的没错,这件事情上,自己的确有些过错,主要是事先没有说好。

  算是让许清宵受了些委屈。

  本来是想通过其他方式去弥补许清宵,但没想到的是,许清宵竟然萌生这种想法。

  她不生气许清宵萌生这种想法,受了委屈心里有气很正常。

  可她的确担心许清宵被他国蛊惑。

  “你觉得,如何能平许清宵之心气?”

  女帝问道。

  “额……奴婢觉得,不如赏赐许清宵一些婢女奴才,再赏点金银珠宝,其实也算是一种缓解方式。”

  赵婉儿给予回答。

  其实她内心想法很简单,就是道个歉就好了,但这话她不敢说。

  让女帝道歉?这可能吗?决然不可能啊。

  “不。”

  女帝摇了摇头。

  “若真派人过去,反而会让许清宵误以为朕在安插人手。”

  女帝直接否决了这个。

  送人过去,要是许清宵误以为是派人监视他呢?

  那岂不是更加不好?

  但如何平复许清宵的心情呢?

  大魏女帝其实知道,那就是自己道个歉,一切都好说。

  但……这不行。

  她是女帝,大魏的女帝,若是向许清宵道歉,岂不是有些……不好?

  再者,她说不出口。

  过了一会,女帝出声了。

  “婉儿,传朕旨意,宣许清宵三日后,来御花园陪朕看曲。”

  这一刻,大魏女帝想到了办法,不由这般开口。

  “遵旨。”

  赵婉儿开口回答。

  但下一刻,女帝的声音又响起了。

  “算了,今晚,不要拖到三日后。”

  女帝的声音响起,赵婉儿有些好奇,平日里女帝做事都不急,可今日莫名感觉有些……急了。

  但不管如何,她没那么多想法,老老实实传旨就好。

  很快,一刻钟后,宫中宣旨,宣许清宵入宫,陪陛下去御花园听曲。

  消息传出,一时之间,引来许多猜疑。

  然而最属疑惑的则是许清宵了。

  陛下请自己来听曲看戏?

  想干嘛?鸿门宴?

  第一时间许清宵便猜想到女帝是不是再监视自己。

  可很快,许清宵摇了摇头,不管监视不监视,自己也不怕什么,当真自己与师兄说的话传入女帝耳中又能如何?

  难不成自己就不能不爽?

  许清宵在牢中想通了是想通了,可脾气还是有的,真惹急了,直接叛国走人,管你后面是什么洪水滔天。

  所以许清宵没有多想,戌时一到,就去了皇宫。

  戌时一刻。

  大魏皇宫内。

  许清宵刚刚走进皇宫,赵婉儿的身影便在不远处等着自己。

  “婉儿姑娘。”

  见到赵婉儿,许清宵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见过许大人。”

  面对许清宵的热情,赵婉儿还好,回应了一声。

  “婉儿姑娘,这是许某特意为你带的点心,叫做米豆糕,用细米制作而成,口感极好,而且洒了不少白糖和芝麻。”

  来见陛下,许清宵自然不忘给赵婉儿许诺的东西。

  而赵婉儿看到许清宵带来此物,美眸不由露出一抹惊讶之色。

  “许大人,有心了。”

  她的确没有想到许清宵真会给自己带来一些小食,虽然礼物不贵重,可许清宵这心意,让她莫名好感倍增。

  “婉儿姑娘客气了。”

  许清宵淡然开口。

  随后两人边走边说,许清宵说话也很有分寸,一言一句,既得体也说的赵婉儿比较开心。

  一路上赵婉儿的心情都不错,至少偶尔也有些笑容。

  一直到来御花园后,赵婉儿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毕竟马上就要见到女帝了。

  而许清宵一如既往的随意。

  直到来到看戏的庭院中,许清宵的声音响起。

  “罪臣许清宵,见过陛下。”

  许清宵开口,朝着女帝一拜。

  “爱卿免礼。”

  “坐。”

  庭院中,周围都是太监婢女,梨花木的凳子,摆放了两张,一张被女帝坐下,另外一张,女帝让许清宵落座。

  与大魏女帝同座,这是何等荣幸,换做常人只怕已经笑疯了,同时也会客气几句,可许清宵却显得平静,直接落坐下来,倒也没有什么客气。

  “最近笸箩国送来了一些上等珍果,可以养气蕴身,爱卿这几日也受苦了,朕,让人为你准备了一些,待会离宫时带上吧。”

  随着许清宵刚刚坐下,女帝直接开口,赐许清宵一些珍果。

  “臣,多谢陛下。”

  许清宵依旧是平淡开口,嘴上说着感谢,但面容上还是十分严肃的。

  一旁的女帝,余光看去,只是一眼,而后收回目光,望着戏台沉默不语。

  身为帝王,她邀请许清宵入宫,上来便是赏座赐珍果,按理说也算是给许清宵一个台阶下了,却没想到许清宵还是如此。

  显然怨气不小。

  一时之间,女帝也有些头疼,但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戏台。

  当下随着赵婉儿拍了拍手,一些戏子便走上戏台之中,各种奏乐之声也随之响起。

  看戏亭中。

  许清宵很坦然,目光落在戏台上,可脑海当中却在想一些其他事情。

  女帝突然间将自己宣入宫中。

  为的是什么?

  赏赐一些珍果?打一棒再给一颗糖吗?

  用余光看了看女帝的面容,绝世容颜显得十分平静,好像没这这个意思吧?

  许清宵心中不由感慨,果然女人心海底针啊,想要揣摩皇帝的心意很难,想要揣摩女皇帝的心意更难。

  算了,不想,看戏听曲。

  许清宵懒得多想,将目光放在戏台上,认真看起来了。

  只是半刻钟后。

  许清宵顿时明白了。

  戏台上的戏曲,名为‘周君请错’,这是一个典故,几百年前,有一个周国,皇帝称之为周君,他做事刚愎自用,为了让国家快速发展,不惜一切代价。

  而有一位臣子,却时时刻刻劝阻周君,可周君身为皇帝,自然不听意见,甚至罢其官职,冷落对方,而国家最终因为急于心切,从而忽略根本之处。

  导致出现了大问题,此时此刻,周君十分后悔,想要去请这位老臣回来,可实在是拉不下颜面,但知道对方喜欢看戏,所以精心编了一个戏,以求对方原谅。

  这臣子明白陛下的心意,最终冰释前嫌,从此君臣一心,为周国努力,后来周国的确越来越好,只是后代人不行,还是被灭国了。

  但这个典故却流传下来了。

  这一刻,许清宵明白了。

  原来陛下喊自己过来,是想通过这场戏表达自己的心意啊。

  搞了半天还以为是什么嘛。

  原来是道歉啊。

  道歉就道歉呗,何必弄的这么复杂。

  这女帝真是的,当真傲娇啊。

  戏亭中,许清宵神色平静,可心里却莫名有些舒服了,最起码这个女帝还是有点良心的,知道认错,虽然表达的方式古里古怪,可最起码是有心。

  但许清宵不是什么大气的人,这种道歉没用,所以他一句话不说,就坐在这里。

  大魏女帝看着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许清宵,心中也有些异样。

  按理说许清宵应该明白自己的心意啊?

  怎么还干坐在这里啊?

  难不成是没看懂?

  不可能吧?许清宵博学多识,不可能看不懂这个啊。

  女帝心中皱眉,但想了想,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许清宵才入学两个月左右,看书看的多,又不代表什么都懂。

  想来想去,女帝还是开口了。

  “爱卿,喜欢戏曲吗?”

  女帝问道,语气十分温和。

  “臣,不喜欢。”

  然而许清宵回答的很干脆,而且略显冷漠。

  呃……

  一句话让女帝略微尴尬,原本准备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过了良久,见许清宵依旧沉默,女帝再次开口。

  “爱卿,纵公务繁忙,有时也要休息休息,莫伤了身子。”

  女帝开口,说了一句。

  “好。”

  然而许清宵依旧是比较冷漠的回了一句。

  当下,女帝呼吸略显急促了,但很快便控制好了。

  她沉默不语,看着戏台。

  而一旁的赵婉儿却有些惊讶,今日的女帝好像……有点不一样啊。

  话比平日多了不少,而且语气也温和了不少,平日都比较冷漠,对谁都一样,可对许清宵却……十分反常。

  她知晓女帝是为了安抚许清宵,但还是有点……反常啊。

  又是一刻钟,女帝再次开口了。

  “爱卿,你博学多识,知道这是什么戏曲吗?”

  女帝还是忍不住开口,甚至这一次略带着一丝丝笑容,毕竟她今日找许清宵来,是希望许清宵明白自己的心意。

  又不是真请许清宵来看戏的。

  至于这次开口有些牵强,她自己也明白,可总不能不说话吧?闹得不欢而散?

  听到女帝的声音,许清宵依旧十分平静。

  “不知。”

  许清宵开口,不过比之前一个字要好一点,两个字回答。

  此话一说,女帝那一丝丝笑容有些僵硬住了,不过还好,许清宵不知道,她反而松了口气,要许清宵知道,还一直不回答,岂不是对自己怨念深重。

  “其实朕,也不是很懂,婉儿,你说说看,这曲是什么曲。”

  女帝开口,她不可能亲自为许清宵解释,只能通过身边的婢女来传话了。

  当下,婉儿开口,将此戏曲比较简单的说出,不过有些隐晦,不能说的太直接,不然这不就是变相承认陛下道歉吗?

  随着婉儿解释,女帝面容依旧平静,可余光却一直在许清宵身上。

  她发现,许清宵根本没有任何一丝变化。

  这就有些古怪了。

  按照许清宵的才华,不可能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啊?

  可一直神色不变,这到底是为何?难道是故意想要让朕难堪?

  女帝心思极多,可戏曲都快结束了,许清宵依旧是一直不说话,全程冷漠脸。

  最终,女帝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爱卿……明白了吗?”

  女帝没有看向许清宵,而是看着戏台问道。

  这一刻,许清宵开口了。

  “陛下,若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臣……当真不知道。”

  许清宵开口了。

  他知道女帝的想法,可他就装糊涂,倒也不是想听道歉,就是让你难受难受。

  许清宵自然不会觉得大魏女帝会向自己道歉,但自己装傻也不是不行啊,让你难受难受。

  的确。

  随着许清宵这番话说出。

  女帝沉默了。

  有话直说?

  这怎么直说?

  总不可能说,朕知道错了,爱卿就原谅朕吧?

  这话女帝说不出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许清宵依旧是面无表情。

  到最后,女帝深吸一口气,若是仔细看去,会发现她秀美的手掌微微轻颤。

  “那既如此,爱卿回去查查典故,没事也听听戏曲,莫要着累。”

  “大魏江山,还是需要爱卿这种贤才。”

  “好了,时辰不早了,朕看爱卿也累了,回去休息吧,婉儿,送送许爱卿。”

  女帝说到这里,打算起身回去了。

  该说的都说了!

  反正亲口道歉是!不!可!能!的!

  “多谢陛下。”

  许清宵依旧是这般态度,随后起身离开,当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

  女帝微微诧异。

  但还是目送着许清宵离开,赵婉儿跟在后面。

  一时之间,女帝倒成了孤家寡人。

  待许清宵离开后。

  女帝也回殿休息了。

  半炷香后,女帝回到殿中。

  她坐在龙銮上,沉默不语。

  脑海当中一直想着一件事情。

  许清宵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想法。

  若说不知道,可赵婉儿已经说的如此直接了。

  可若说知道,许清宵还这般模样,难不成对朕,当真有天大的怨气吗?

  这不应该啊。

  事,的确是自己有些过了。

  但一切的一切,自己都有苦衷,许清宵应当明白。

  可为什么许清宵还是这般呢?

  说来说去。

  女帝其实对许清宵看重,安国策就足以证明许清宵有治理国家的才能。

  只是安国策主推的是‘大魏钱庄’,放在盛世决然是利国神器,可放在当下,就有些不稳妥。

  所以她希望好好引导许清宵,换一个思路,不过她需要布局。

  让许清宵先入户部,明白大魏王朝需要什么,大魏王朝现在遇到了什么问题,否则的话,安国策在当世没有作用。

  但无论如何,都无法否认许清宵的才华与能力。

  是大才。

  若许清宵当真对自己心生芥蒂,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女帝沉默。

  一直到子时,她还是难以入睡。

  脑海当中依旧在想这件事情。

  丑时。

  女帝长长叹了口气,一个人来到殿外闲散了几步。

  最终女帝摇了摇头,算了,不多想了,先回去休息吧,只能希望许清宵自己好好想想。

  很快,女帝回到殿内,也就在此时,赵婉儿走上前来。

  “陛下,这是许清宵许大人让奴婢交给您的,他说一切言语,都在纸上。”

  赵婉儿将一封信交给女帝。

  后者一听,美眸中闪过一丝喜色。

  随后接过信纸。

  缓缓展开。

  信纸上,赫然写着两行字。

  【陛下,臣其实……】

  【算了,还是不说吧】

  一瞬间女帝沉默了。

  一旁的赵婉儿没有看到信纸内容,有些好奇道。

  “陛下,许大人说什么了?”

  听到赵婉儿的声音,女帝没有回答,而是将信纸藏入袖中,沉默不语地走了。

  “陛下,您去哪里?奴婢陪您。”

  赵婉儿在身后开口道。

  “不了,朕,想静静。”

  女帝开口,再一次一个人去闲步了。

  她彻底睡不着了。

  满脑子都是,许清宵想要说什么。

  有什么话就不能直接说吗?

  何必藏来藏去?

  真当朕喜欢猜吗?

  女帝这回是真正的吃亏了,她继帝位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也从来不会这般猜别人心思。

  这个许清宵!

  不能深交!

  大殿之内,赵婉儿惊讶。

  她从未见过女帝这般模样,似乎有些……郁闷啊。

  这许清宵当真是有大本事啊。

  自己真可以深交一番。

  第一百一十章:户部税收,皇权特许,大内龙符,许清宵又要开始搞事了!

  守仁学堂。

  陈星河一直在门口等候着,显得有些焦急。

  一直到许清宵回来后,陈星河这才松了口气。

  毕竟陛下无缘无故将许清宵召入宫中,天知道是什么事,如今看许清宵安然无恙回归,他也就松了口气。

  “师兄,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许清宵走来,带着一些东西,是陛下赏赐的珍果。

  “师弟,陛下找你有什么事?”

  陈星河问道。

  “也没什么事,就是喊我去听曲。”

  许清宵随意道,陛下的心意,他已经知道了,也没什么很大的想法,自己先做好自己的事再说,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听曲?”

  陈星河有些皱眉了,好端端的请许清宵过去听什么曲?

  但他没有多问,既然许清宵回来了,倒也就不说什么了。

  “行了,那师兄先回去休息了。”

  陈星河开口,而许清宵点了点头。

  随后,寅时三刻。

  许清宵独自一人坐在亭中,开始运气。

  运转三次金乌淬体术,刹那间体内气血沸腾,大日圣体更趋完美。

  体内更是有轻微的轰鸣之声。

  而后许清宵再运转太阴凝气术。

  气化蛟龙,纳入体内,许清宵已经凝聚两条太阴气脉,只需要再凝聚第三条蛟龙气脉,便算是九品大圆满。

  到时一鼓作气,便可踏入八品。

  十品养身。

  九品气脉。

  到了八品便是丹田之境。

  随着海量的灵气入体,许清宵一鼓作气,凝聚第三条太阴气脉。

  刹那间,滚滚内气在体内蔓延,许清宵凝气,一道足足数十丈的白色内气映现。

  九品大圆满,凝气十米已经算是了不起的天才了,而许清宵凝气十丈,而且雄厚无比,极为可怕。

  但武者七品之前,都还处于一个普通阶段,就如同武林高手一般,摘叶伤人,飞檐走壁。

  真正拥有强大力量,还是七品之后的事情。

  七品之后,每一品都是质的变化,越到后面越是恐怖。

  呼!

  吐出一口浊气,许清宵停止运气,如今自己抵达九品大圆满,只需要三条气脉凝聚,开拓丹田,就算是踏入八品了。

  只是许清宵暂时没有选择直接踏入八品。

  有两个原因。

  一来是没有八品的修炼功法,二来是先稳固一下当前修为不能操之过急。

  毕竟自己武道修行速度已经很快了。

  两个月的时间,从不入品到九品大圆满,要是直接突破八品,显得有些夸张。

  先稳一稳总没有错的。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没有相应的功法,哪怕是相应的异术也没有。

  但这个还好说,皇宫当中藏有诸多功法,自己要一本应该不是一件什么难事。

  九品大圆满后。

  此时此刻,已经到了卯时了。

  “杨虎。”

  “去一趟安国公府,跟安国公说,三日后让他们的孙儿来学堂。”

  许清宵开口,让杨虎跑一趟。

  当初来京城答应过诸位国公教导他们的儿孙,这一点许清宵没有忘记。

  只是陛下安排了重任于自己,许清宵也就没有心思去处理这档子事。

  眼下刚好被禁足,许清宵倒也无所谓,正好教一教这帮熊孩子,免得他们又去祸害别人。

  “遵命。”

  杨虎得令后,直接朝着学堂外走去。

  也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学堂之外。

  是刑部尚书张靖。

  看着不远处的张靖,许清宵起身,缓缓走了过去。

  “属下许清宵,见过张尚书。”

  许清宵走来,显得十分客气道。

  虽说自己被撤了刑部主事品级,但保留了官职,算起来还是刑部的人。

  “别客气了,老夫还是喜欢你直来直往一些。”

  张靖开口,有些随意道。

  “尚书大人,您这是为难属下啊,属下一向直来直往啊。”

  许清宵一脸无辜道。

  “还装?”

  张靖有些没好气了。

  “那行,老张,来啊,坐。”

  既然张靖这样说话,许清宵也无所谓了,直接请坐。

  “你这小子……”

  张靖一听,有些懵了,让你直来直往,是说让你别这么恭敬,不是让你这么随意。

  但也无所谓了。

  落座下来后,张靖开口。

  “我承了你的情,这份恩情,我会铭记于心的。”

  张靖直接开口道,他就很直接。

  当日他昏后,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等醒来以后,许清宵已经被关了,后来他写了一夜的奏折,可刚写完陛下又放了许清宵。

  本来打算昨天就来找许清宵一趟,可没想到陛下又宣许清宵入宫。

  所以他今日特意赶早来,向许清宵致谢。

  “老张,客气了,客气了,都是一个部门的,这算什么,别看我现在要去户部,指不定那天又得去刑部,到时候可要你多多照顾了。”

  许清宵笑着说道,说话也十分轻浮。

  “照顾个屁。”

  “你这种性子,去哪一部哪一部遭殃,现在整个户部上上下下提心吊胆,几个侍郎上下严令,不管你要查什么,必须要第一时间给你送过去。”

  “在人家眼里,你就是灾星。”

  张靖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老张,这事怪不了我,我这人做事严谨,而且从来不会先翻脸的,都是他们逼我的。”

  “刑部的事,你更了解啊。”

  许清宵一脸无辜道。

  张靖:“……”

  “行了,就不跟你说些这个,反正这个恩情我记下来了,刑部上下也记着,他们说等你禁足结束后,去腾云楼设宴几桌,向你道谢。”

  张靖说道。

  “这客气了,我设宴几桌吧,上次刑部的事情,也的确得设宴几桌请罪。”

  许清宵一听这话,当下摇了摇头,上次大闹刑部的事情,说句实话,自己的确有些冲动,虽然有理由,但把事情闹大,其目的是为了立威。

  如今经过这次危难,大家同仇敌忾,也算是化解了恩怨,自己设宴几桌请罪,也很正常。

  “恩,也行。”

  张靖点了点头,他没有强求什么,不过末了,张靖开始说正事了。

  “守仁,其实你这次,什么都做对了,唯独还是有些激进。”

  “不过,你性子就是如此,我也不好劝你什么,但你一定要记住,以后做事,一定要三思而行。”

  “这一次,明显有很多地方不对劲,朝堂上的事情,也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一时半会我也说不清楚。”

  “但往后你做事,一定一定得记住,想明白了,想清楚了,再去做。”

  “如今你去了户部,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户部的水,比刑部要更深,陛下一直想要伸手到户部去,但无论怎么伸手,都无法弄清楚户部的情况。”

  “你大闹刑部,本是大罪,但陛下没有真正怪罪你,一开始我以为陛下是为了平丘府赈灾案,可现在我发现,陛下的意图,绝对不是这么简单。”

  “她想让你把户部的水搅浑来。”

  张靖压着声音开口,这些话他本来不需要说,可欠了许清宵人情,所以他还是决定过来说一趟,让许清宵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守仁明白,多谢张尚书提醒。”

  许清宵的神色也变得十分严肃起来了,收起了轻浮。

  实际上在牢中时,许清宵就到了这一点。

  自己大闹刑部,为的是周楠伸冤,但也为了宣泄,仗刑侍郎,这是天大的事情,可陛下只是让自己调查平丘府赈灾案。

  一开始许清宵也觉得,这是陛下的计谋,让自己硬着头皮接下这个案件,其目的是为了夺取兵符。

  可现在细细想来,绝对不是这么简单,毕竟自己仗刑员外郎的时候,就可以出手制止了。

  可偏偏一直等到自己要仗刑尚书的时候,才出手制止。

  这样做的目的,不是让自己宣泄完,而是敲打六部。

  让自己立出这个‘无法无天’的人设。

  如此一来,陛下再把自己安放在户部当中,最起码户部就不敢找自己麻烦,给自己穿小鞋?那不是自找苦吃吗?

  这才是陛下的谋算。

  如今张靖张大人这么一说,许清宵就更加笃定了。

  女帝当真聪慧啊,能成为皇帝的人,没有一个是普通人。

  昨日发生的事情,许清宵倒不觉得什么,毕竟女帝也是人,有点个人情绪很正常,但大局上女帝不会出一点错。

  有这样的皇帝,其实对国家来说是一件好事,最起码任何事情都有目的,一举一动都是为了国家,而不是个人。

  “你明白就好,如果需要刑部帮忙,直接来刑部就好,自先帝北伐,户部一直都有些古怪,我虽与顾言大人是东明会之人,但刑部是刑部,户部又是户部。”

  “只要是为大魏,我一切无言,但若有人存私心,该如何查办,就如何查办。”

  张靖说到这里的时候,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因为很多事情,他也只是知道一点点,需要许清宵自己去查。

  不过张靖张尚书这番话的意思也很简单。

  他是刑部的尚书,是朝臣,可以为大魏死而后已,党派不党派的,这是朝势问题,涉及到了国家根本,他绝对不会答应的。

  “有张尚书此言,清宵便安心了。”

  许清宵起身,朝着张靖一拜。

  “得了,别假惺惺的了,这个月好好在这里待着,等禁足结束后,没事来刑部坐坐,查查案子,别想着偷懒。”

  说到这里,张靖没什么好说的了,直接起身离开,他还有事先走了。

  “老张,慢走。”

  许清宵喊了一声。

  张靖愣了一下,最终没什么说的,走人了。

  等人走后,许清宵的声音响起了。

  “杨豹,持我手令,去一趟户部,让他们准备三十年来所有税收卷宗明细。”

  许清宵开口。

  既然这个月被禁足,那就老老实实坐在家里先备好功课再说。

  一刻钟后。

  杨豹回来了,不过是空着手回来的。

  “怎么?他们不给吗?”

  许清宵煮茶问道。

  “不是不给,是太多了,大人,我得叫几个帮手。”

  杨豹哭丧着脸说道。

  不是人家不给,而是给的太多了,他必须要喊人过去。

  “呃……”

  许清宵不说话了。

  不多时,杨豹喊着赵大赵二和李健李康四人去了户部。

  来来回回,一个又一个箱子搬过来了,足足四十多个大箱子,里面是户部这三十年来的税收卷宗。

  很显然户部很聪明,不敢给自己穿小鞋,但能给自己制造麻烦。

  查税是吧?给你所有的,让你慢慢查。

  四十多个大箱子,你当真要认认真真看,也得好一段时间,这是户部的小手段,比刑部要精明多了。

  不得不说,这户部就是聪明啊。

  按理说给点总和就行,可对方运来这么多资料,就是摆明着要让自己先安静一会。

  喝了口茶。

  许清宵倒也不在意户部这个手段,起身找到去年的卷宗,开始认真观看了。

  许清宵看卷宗很快,他不是核算,而是了解户部现在什么情况,大魏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四十个箱子,里面有两千多份卷宗,许清宵保持一个时辰看一百份卷宗的速度。

  而且许清宵一边看,一边开始列数据表。

  户部不给自己总和,那自己完全可以算出来啊,用阿拉伯数字,再运用点最基础的运算方式,说直接点就是财务做表。

  收入,支出,汇总。

  任何看起来密密麻麻极为复杂的东西,只要列出数据表来,再加减一下,就能得出最终答案,如果算出来的结果不一致,那就再算一遍,如果还不一致,那就是有猫腻。

  所以户部的手段,依旧是小儿科。

  与此同时。

  京都户部。

  尚书房中。

  顾言静静听着手下汇报,旁边坐着左右侍郎。

  “大人,属下已经将所有卷宗给了许清宵,一共两千四百份卷宗。”

  “不过总和卷宗并未给出,目前也在核算中。”

  户部的官员开口,顾言没有说什么,左侍郎率先开口了。

  “这许清宵还没来户部,就要三十年的卷宗资料,当真是胃口极大。”

  “我等将两千多份卷宗给他,让他头疼去。”

  左侍郎这般说道。

  “恩,倒也不是针对这许清宵,只是他虽有查案的本领,可户部是财政税银,哪哪里是随便安排个人就能入职?”

  “陛下也是太心急了,让许清宵来户部。”

  右侍郎点了点头。

  而顾言却缓缓道:“不管他如何,他需要什么就给他什么,除了户部总和卷宗以外,这样也挺好,让他消停一会,这两千多份卷宗,看需要十几日的时间,真要算出来个结果,至少需要两三个月。”

  “他能消停两三个月,对户部来说,对朝堂来说,对大魏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顾言出声,他也不是针对许清宵,无非就是让许清宵消停消停,总不可能一直搞事吧?

  而且现在来了户部,身为东明会三首之一,他会让许清宵闹腾吗?

  答案很显然,不会。

  所以他用了这个办法,不让许清宵有机可乘,刑部的教训,大家可是看在眼里。

  “行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吧。”

  说到这里,顾言也没多想了,做自己的事情。

  就如此。

  两天后。

  此时,许清宵将最后一份卷宗看完了。

  面前摆放着一叠厚厚的白纸,这是他统计出来的结果。

  如此大的工程,整个户部需要核算至少十天,然而许清宵一个人两天完成,这就是数学的魅力。

  只是当结果出现后。

  许清宵的眉头,也皱的很厉害。

  这三十年来的财政,许清宵算清楚了。

  同时也知道了,如今的大魏到底面临着什么危机。

  三十年前,武帝第三次北伐,当时大魏的整体营收是九万万两白银。

  而直到如今,三十年后,大魏目前每年的税收是一万零四百八十六万四千八百三十五两二钱十六文。

  可现在大魏一年的基本支出,就已经达到了恐怖的九千八百万两白银。

  也就是说大魏王朝的国库,去年进账六百多万两。

  但之所以还有余存,不是大魏现在还不错,而是自武帝晚年开始,放弃了许多国家发展。

  民生发展,基建发展,军事发展,甚至是教育发展。

  但即便是放弃了这么多发展,可大魏王朝依旧面临着赤字危机。

  甚至是说,很有可能经济崩溃。

  一旦经济崩溃,国库没钱,最直接的问题就是有灾赈不了,无数百姓饿死,想要施展利国计划,没钱只能憋着,军队发不起军饷,官员收入低。

  国运直接衰败,国家也会无法继续超前发展。

  这是最大的问题,所以女帝上任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削减官员工资,调到最低。

  这有一定效果,但绝对不能持续,极度的压抑之下,会使官员疯狂贪污,到时候苦的还是百姓。

  那么想要解决这个麻烦,最直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

  印钱。

  大魏的硬通货可不是黄金白银这种东西,这玩意除了富贵人家能拿出来,正常的货币流通是‘铜钱’和‘宝钞’。

  按照一二三四线来划分的话,大魏一二线城市用宝钞的比较多,三四线城市用铜钱比较多。

  铜钱的加印比较麻烦,而宝钞的加印就很简单了。

  一旦国库真正面临负数,那么大魏只怕会在第一时间加印宝钞。

  如此一来的话,最恐怖的东西就来了。

  【通货膨胀】

  这可不是小事,一旦发生了,整个大魏直接完蛋,神仙来了都救不了。

  通货膨胀最恐怖的就是民心大乱,到时候老百姓们疯狂抢购粮食,引发食物恐慌,钱再也不是钱,连锁反应之下,就是疯狂的贬值,王朝信用度直接暴跌。

  这个时候,某某藩王直接来一句,这些都是大魏女帝的错,兄弟们,刀在手,跟我走,推翻这个破王朝,重新打造美好新世界。

  一旦如此,百姓就算是不想反也要反了。

  那个时候,就是真正的血流成河了。

  比北伐还要恐怖。

  许清宵咽了口唾沫。

  经济战争比打仗还要恐怖百倍,打仗的目的是什么?也是为了利益。

  而经济一旦崩塌,就算是当世出个圣人也没用,毕竟圣人能让天下百姓吃饱饭吗?

  读书喝西北风?

  许清宵不看不知道,这一看整个人都有些沉默了。

  如果说,在没有看户部财政情况,许清宵认为大魏的问题,无非就是生产力少了一点,各地藩王蠢蠢欲动,女帝登基名声不太好。

  仅此而已。

  可今日一看,许清宵才算是明白,女帝为什么要兵符了。

  因为……大魏随时会崩塌。

  一个三十万万的人口王朝,随时会崩塌。

  望着茶桌上的卷宗,许清宵陷入了沉默状态。

  这是大魏当前国库存余。

  一万四千三百六十七万白银。

  这笔钱,根本不能动,随便来个天灾人祸,就是几千万两,如果遇到平丘府这种事情,三五千万两都不见得能解决问题。

  但天灾人祸年年都会发生,运气好点,十年二十年不出一场大事。

  运气背点,今年可能就要出大事。

  而且这仅仅只是赈灾问题,国家发展呢?

  总不可能一直小心翼翼,烧香祈福,希望不要有什么天灾人祸?然后坐在家里等死?

  要知道,一个真正强大的国家,是每年都在进步。

  可大魏是每年再退步。

  去年国库进账六百来万两白银,指不定今年就五百万,明天四百万。

  大魏!

  扛不住了!

  许清宵闭上眼睛,脑海中不由回响张靖张尚书说的话。

  户部水比较深。

  这他娘的叫水比较深?

  这是海!

  深不见底啊!

  一时之间,许清宵真的生起一种无力感来了。

  他知道大魏现在面临很多危险,但不知道大魏的问题,竟然如此之恐怖。

  这绝非是一人之力可以解决的。

  这是需要大魏上上下下,所有臣子齐心协力才能解决的问题。

  否则,一旦爆发,那就是天大的灾祸。

  无数百姓枉死。

  大魏六百年的江山,极有可能就此终结。

  可……要如何解决呢!

  许清宵想不到办法。

  这一刻,许清宵也明白为何自己写出安国策,陛下并没有第一时间召见自己,也没有给自己那种非常被重视的待遇。

  因为!

  安国策,不利当下。

  大魏钱庄,是建立在国家发展极好的情况下,百姓能吃饱饭,手头上还有一点余钱的情况下,才是利国神器。

  可现在的百姓,不说吃不饱饭这么夸张,但最起码吃的不会太好。

  甚至每年越来越差,就这样子还指望百姓存钱放进钱庄里面?

  这简直是不合理的啊。

  “杨豹!”

  许清宵再次开口。

  “属下在!”

  杨豹第一时间赶来。

  “去户部,让户部的人,将近十年来的收支卷宗全部带来。”

  许清宵开口道,想要解决办法,就要彻彻底底了解所有东西,任何细节都要了解。

  “是。”

  杨豹当下遵命,朝着户部走去,不过这次他学聪明了,直接带人过去。

  一个时辰后。

  杨豹回来,带着推车,户部支出内容更多,上百个箱子,这还是近十年的。

  路上的百姓皆然惊讶,事情也传到了六部和许多权贵耳中。

  一口气要这么多卷宗,常人光看都要看几个月,许清宵想要看懂少说得一年吧?

  尤其是户部,目送杨豹走后,更是发出笑声,觉得许清宵完全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户部不是刑部。

  刑部查案,人证物证,去调查一下就行。

  而户部是税收,跟数字有关系,收入多少,支出多少,税收多少,这些东西真要算出来,不知道要多长时间。

  不少户部官员甚至都在打赌,许清宵整理完这些卷宗要多长时间,目前支持最高的是半年。

  而对其他部门来说,这样也好,至少许清宵总算是可以消停大半年了。

  然而对于许清宵来说,上百个箱子不算什么,反而越多越好,他要一笔一笔看,一笔一笔查,这样才能更加了解户部的情况,大魏的情况。

  上百个箱子,六千份卷宗,许清宵不敢太快看完,需要认真去看,并且用表格统计。

  至少十五天的时间,还算不错。

  就如此,翌日。

  一群熊孩子出现在学堂中,许清宵无心顾及,直接让这帮熊孩子先去耕田。

  没错,就是耕田。

  许清宵懒得教他们什么认字识字,学堂有一块地,本身就是用来种植花草的,差不多一亩大,让这帮熊孩子耕地刚刚好。

  意思也很简单,先让他们吃吃苦,然后再慢慢教,什么时候把地耕好了,什么时候再教真正的东西。

  不过一帮熊孩子玩得挺开心,在泥地里面打滚,倒也没有反感。

  而房内,许清宵则在没日没夜地看书。

  十五日后。

  六千份卷宗,许清宵全部看完,并且列好所有的数据综合,甚至还画了一张未来趋势图。

  而当许清宵看完这六千份卷宗后,也总算明白大魏国库的钱去了什么地方。

  四成是官员收入,底层官员极为庞大,哪怕一个人一个月一两银子,一年也是十二两,大魏目前官员三百七十万人,巅峰时期高达七百多万。

  所以每年收入一上来,先有四成是要拿出去给官员们发俸。

  三成是军饷,没有战争的时候,军饷不会太多,毕竟军兵的俸禄不多,主要还是在伙食住宿等上面花销大。

  不过一旦打起仗来,一万万两白银都不够用半年,光是抚恤金你都不知道怎么花。

  剩下的一成半,是用来赈灾一类的花销。

  最后的一成半,其中一成是杂事开支,正常的国家维护,比如说某某县衙需要修补了,比如说官员要出差,包括一些外使来了,你要赏赐吧?谁做了不错的事,需要赏赐吧?

  而半成,是用来发展国家的。

  这就是目前大魏的开支。

  简直是……穷的令人发指。

  国库半成用来发展国家?这国家能昌盛吗?

  而且最恐怖的一点是什么?

  是许清宵看完如此之多的卷宗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些钱一笔都不能节省了,官员收入不能再减了,军饷可以动一动,可自己不敢动,这涉及到了武官上下的利益。

  一成半的赈灾银之类也不能动,这是应付突发情况。

  杂事开支也省不了,因为大大小小的事多,总不可能衙门破了你不去修缮吧?

  而发展国家的半成,更不可能动了。

  本来国家就已经发展不起来了,还动这个银两?

  所以归根结底一句话。

  想省钱是不可能省钱了。

  只能赚钱了。

  甚至省钱反而是加速王朝衰败。

  想要解决大魏当下的麻烦。

  一个字。

  难!

  可再难,许清宵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开始制定计划了。

  “女帝啊女帝,要是我把这件事情解决了,你不封我个王,你别怪我真叛国啊。”

  许清宵心中自语。

  这个天大的麻烦,换做是任何一个人,只怕直接跑路了。

  许清宵一开始也升起了无力感,但很快调整好了心态。

  问题大不要紧。

  主要看有什么好处。

  要是自己解决这个大问题,女帝怎么着也要封自己一个王位吧?

  这事一点都不开玩笑,几乎不亚于,北方蛮夷杀到京城,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灭了千万蛮夷,杀到人家老巢。

  不封王,说不过去。

  白纸出现。

  许清宵沾染一点点墨汁,而后开始在白纸上写字。

  大魏财政完全是畸形,不能省钱的情况下,就只能赚钱。

  那么怎么赚钱是一个问题。

  【第一:提高底层生产力】

  这是毋庸置疑的,国家富裕或不富裕,看的就是底层和中层,底层生产力起来了,就会诞生许多中层,然后国家就能逐渐富裕。

  而现在大家都是底层,甚至都是地下层了,谈什么富裕不富裕。

  想要提高底层生产力,三个办法可以解决。

  【种子】、【水车】、【化肥】

  种子很简单,类似于土豆番薯这种东西,先把肚子喂饱再说,吃的好不好无所谓,最起码不能饿着。

  水车目前已经在施行,只要效果一出来,直接呈交给陛下,然后举国建设,务必争取每一处良田都有水车工程,家家户户的田里都能喝到水。

  既解决了百姓争斗,又能稳定生产粮食,不至于荒废土地。

  化肥,这个东西是比较超前的东西,许清宵懂一点点化肥,但这制作出来很难,不过这个世界上有仙道,就好比‘求雨符’这种东西。

  所以能不能生产出‘化肥’,要是生产出来了,那简直是利国神器,不过这个先放一放,只能当做备用,能不能搞出来真不一定。

  但种子和水车好说一点。

  尤其是种子,这个世界上没有土豆番薯这种东西,但也有相似的东西,而且可以精确搜寻。

  这就是生产力的方案。

  而第二点是。

  【增加税收】

  是的,增加税收。

  国家的收入就是收税,大魏如今的税收是三成,对比盛世的大魏来说,比较多了,但对当下百姓来说,多是多,但至少能扛得住,不过要是再往上增税,那就是大麻烦。

  可许清宵这个税收,不是针对百姓征税,而是对一群特殊人员。

  大魏皇室。

  大魏文人。

  大魏异国番邦。

  大魏商人。

  根据大魏律例,皇室一脉,不需要缴纳税收,而且每年可以得到不少补贴。

  大魏文人,有功名在身也不需要缴纳税收。

  最后就是这个异国人了,当初大魏文帝为了彰显大魏万国之上的气派,允许异国人来大魏做生意不用缴纳税收,甚至入城门都不用给钱。

  反倒是百姓们进大城要缴纳几文钱。

  这他娘的就是不合理。

  都给爷交税。

  这就是许清宵的计划。

  皇室贵族们吸国家的血,已经成长为绿油油的韭菜了,可以开始割了。

  还有文人,谁允许有功名的文人可以不用缴纳税收?谁允许的?

  说句难听点的,当文人就应该为国效力,想不交钱?没门!

  至于异国番邦?还想不交税?你他娘的做梦吧。

  不但要交税,而且还要多交一点,并且严格遵行大魏律法,什么五险一金啊,什么周六周日放假啊,统统给我搞好来。

  要是不搞好?就给爷滚,这里是大魏,该滚的是你们!

  许清宵写满了一张白纸。

  这一刀下去。

  保证大魏瞬间肥起来,而这笔钱,完全可以拿来发展农业生产。

  造水车要不要钱?

  买种子要不要钱?

  开拓荒地要不要钱?

  统统都要钱。

  所以这笔钱不够,但可以解燃眉之急,而且一旦施行下来,就是长久的事情,每年保守估计收割个五千万两白银一点都不过分,甚至更多都有可能。

  这笔钱拿来发展大魏国家,爽不爽?

  但计划非常美好,可许清宵知道。

  一旦施行起来,很难了!

  皇室贵族答不答应?这是第一个问题!

  大魏文人答不答应?这是第二个问题!

  大魏商人答不答应?这是第三个问题!

  这三个问题怎么解决呢?

  许清宵有些沉默了。

  啊?你说还有异国番邦啊?

  在大魏做生意,许清宵还在乎这帮异族人的想法?他们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唉!这回真没脾气了。”

  此时此刻,许清宵将白纸焚烧干净,他这次真的明白为什么女帝如此在乎兵符了。

  以上三个问题,其实可以用一个办法解决。

  武力镇压!

  皇室不服?那就打,打到你服为止,杀一批人,然后再安抚一批人,告诉他们可以去做生意,自己赚银两,虽然他们自己已经开始赚了,但我公开支持你就不一样了。

  文人不服,那也打,谁不服打谁,打完之后,可以玩一手以退为进。

  许清宵有的是办法对付这帮酸秀才。

  而商人就更好解决了,上面两个服气了,你还不服?想死就明着说。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一个问题。

  镇压皇室一脉。

  想要镇压皇室一脉,靠的是什么?只有兵权,枪在手,跟我走,不服就干。

  如果没有兵权,敢割他们的韭菜,估计这帮家伙直接要跳脚了,然后联系各地藩王,开始轰轰烈烈的造反。

  这一刻,许清宵彻彻底底明白,女帝为什么这么在乎兵权了。

  因为没有兵权,她只是明面上的皇帝。

  想要割韭菜都割不了,百姓只能继续饿着,而女帝也只能看着,大魏被他们吸血,大口大口的吸血。

  算了!皇室一脉,文人一脉,大魏商人先放一边。

  先搞这帮异族再说。

  许清宵笃定主意了。

  想要发展国家,就必须要先拿出一笔钱来,而这一笔钱,只能从异族身上拿。

  而且要狠一点。

  追加三年前的税收,赚了大魏上百年的钱,让你吐出来一点,没问题吧?

  确定目标。

  许清宵取出一张天旨,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女帝,同时也让女帝派人过来取东西。

  自己已经将这些税收表重写了一份,按照大魏的文字来写,毕竟女帝看不懂阿拉伯数字。

  事情做完了,许清宵长长吐了口气。

  至于如何取决,那就是女帝的事情了。

  反正自己该做的都做了,你要是不答应,那也不能怪我。

  不多时,天旨被许清宵放在烛台上,火焰燃烧,一阵阵白烟飘去大魏皇宫。

  朝堂上。

  此时此刻,刚刚退朝。

  一封天旨出现在她面前。

  大魏女帝坐在龙椅上,百官已经散去。

  而女帝目光却露出一缕缕精芒。

  很快,她开口,让赵婉儿去一趟守仁学堂取东西,速去!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

  赵婉儿回来了,她亲自护送,将一叠厚厚的宣纸递了上来。

  龙椅上,女帝观看这些年的税收财政状况。

  她是大魏女帝,知晓总和,可她没有时间去算账,朝堂的事情,藩王的事情,国家民生之事,不可能允许她慢慢算账。

  然而许清宵递交上来的宣纸,却显得格外不同。

  【收入】-【支出】-【总和】-【差银】

  条条款款,整整齐齐,让人一眼便能明意,比起户部送上来的卷宗,简直是好一万倍,看户部的卷宗,一天一夜看不完。

  而看许清宵送来的卷宗,一刻钟内,所有情况她瞬间明白了。

  直观明白问题和感觉有问题是两个概念。

  此时此刻,大魏女帝几乎是在一瞬间明白大魏的财政危机有多近了。

  比她想象中要严重十倍。

  再拿出许清宵的天旨。

  这一刻,女帝深吸了一口气。

  许清宵提出的问题,配合这些财政数据,让她明白了大魏如今的危机。

  实际上有些危机她也知道。

  可不知道怎么去处理。

  但许清宵写出了处理办法,虽然只是第一步,但可行度很高,毕竟盯上的是大魏异族。

  这完全可以!

  她也想过许多解决办法,但都没有往这方面去想,朝堂上的斗争,藩王之间的斗争,让她根本没有时间去想这个。

  许清宵一句话,让她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下一刻。

  女帝之声响起。

  “宣,朕旨意,许清宵已反省自我,态度诚恳,且愿为国效力,任许清宵为户部员外郎,主管税银之责,皇权特办,赐,许清宵大内龙符,见符如见朕,可调遣刑部兵部,为其所用。”

  女帝的声音响起。

  一旁的赵婉儿神色却陡然一变。

  大内龙符?

  她不知道许清宵给女帝写了什么东西,可她知道大内龙符代表着什么啊。

  这就是陛下的令箭,见符如见朕,皇权特许,刑部与兵部为其所用。

  也就是说许清宵一声令下,刑部和兵部就要无条件支持和配合,无论许清宵做什么。

  这权力可比之前许清宵拿尚书令要强太多了。

  就好比当日的蒋鑫言,许清宵手握尚书令,命令蒋鑫言杀王,可蒋鑫言一而再再而三的犹豫,并不是他不听令。

  而是许清宵的身份地位不高,尚书令也没有足够的权威。

  但大内龙符是什么?

  这就是代表着陛下啊,如果当日许清宵拿着的是大内龙符,一声令下,蒋鑫言只怕手起刀落,根本就不管你什么王爷不王爷,直接杀了。

  因为这是陛下的意思。

  给许清宵大内龙符,这简直是无条件相信许清宵啊。

  而按照许清宵的性子,鬼知道许清宵拿到大内龙符会做出什么事情。

  拿尚书令,要杀王!

  拿大内龙符……不杀十个王,估计都对不起这快令牌吧。

  这一刻,赵婉儿莫名感觉,大魏又要闹起来了。

  很快。

  女帝的旨意传出,引来京城一片喧哗。

  最先惊愕的是户部。

  户部当中。

  尚书顾言刚刚回到办事之处,就听到女帝的旨意。

  “大内龙符!整治税银!刑兵两部任凭吩咐?”

  “陛下……这是要做什么?”

  顾言皱紧眉头,他即便是再老谋深算,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她要做什么。

  怎么好端端给许清宵如此大的权力?

  还有,这个许清宵,怎么就这么会闹事啊!

  就不能消停消停吗?

  他不是在看卷宗吗?这就看完了?

  左右侍郎坐在一旁也是无比沉思,不理解这旨意。

  可就在此时,户部尚书顾言猛地起身,脸色一变。

  “陛下要动皇族。”

  顾言没有说话,这是他的心里话。

  身为户部尚书,他对大魏目前的财政情况极其了解,想要真正缓解大魏的压力,目前来说,针对皇室一族效果最好。

  尤其是现在陛下手握麒麟兵符,的确可以大刀阔斧了。

  可这样做,还是太过于冒险和激进了。

  “不行!”

  顾言起身,他直接朝着外面走去,他不允许陛下有这个念头,至少现在不允许。

  一旦动了皇室一族,那就是天大的麻烦。

  刑部,兵部,礼部,工部。

  四位尚书几乎是晚了户部尚书两刻钟后也猜到一起了,他们四人一同起身,打算去宫中面圣,劝阻陛下。

  可来到宫外,得到的就是两个字。

  不见。

  五位尚书被圣上拒见的消息飞快传出。

  一时之间,大魏京城无数权贵都沉默了。

  天知道许清宵要做什么,也天知道陛下到底在想什么。

  但所有人都意识到一件事情。

  这个许清宵,真会搞事。

  第一百一十一章:朝皇室动刀?藩王震怒,女帝威严!

  京都内。

  户部尚书顾言在房中来回而行。

  陛下突然赐许清宵大内龙符,而后又将许清宵提拔为户部员外郎。

  这摆明了要搞事情啊。

  户部的水很深。

  可以说深不见底。

  每一个官员都牵扯许多是是非非,他身为尚书,也牵连其中,但并非是说贪污一类。

  他身为尚书,又是先帝提拔而上,自然不可能会去做贪污之事。

  说实话他接手户部之时,也是脸色惨白,提心吊胆,每一件事情都要考虑万分。

  他也知道如今大魏遇到了什么问题,甚至他早就想动皇室一脉。

  可顾言更加明白的是,皇室一脉动不得啊。

  一旦动了,这些亲王郡王包括一些皇室子嗣,哪一个不要叫起来。

  要知道大魏在外有不少藩王蠢蠢欲动,人家就等着朝廷出现问题,然后再借机出手。

  如若动了皇室一脉的利益,大魏就真的完了。

  可陛下拒见自己,这就表明了陛下的心意,她已经做好了决定,想来是麒麟兵符带来的底气。

  拥有麒麟兵符是好,可这有些急了。

  甚至说太急了。

  外面还有三块兵符没有收回来,藩王之乱还没有彻底解决,怎么能动手啊。

  “陛下啊!”

  顾言深吸一口气,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眼下无论如何都应该劝阻许清宵,决不能让他胡作非为,否则的话,真会带来天大的麻烦。”

  顾言心中自语,他知道让陛下回心转意很难。

  可让许清宵住手倒不是没有办法。

  “来人。”

  顾言开口,呼喊属下。

  “尚书大人,请吩咐?”

  门外,有声音响起。

  “去喊许清宵来。”

  顾言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让人将许清宵带来。

  “是。”

  后者当下离开,去守仁学堂寻许清宵。

  大约一刻钟后。

  对方回来了。

  “尚书大人,许大人说他有事在身,今日就不来了,说明日会来户部任职。”

  对方如此说道,此言一出,让顾言微微皱眉。

  半晌无声,外面的声音再次响起。

  “大人,需要再去请许大人一趟吗?”

  对方问道。

  “不了。”

  顾言摇了摇头,既然许清宵说明日来,他也有耐心等。

  与此同时。

  怀宁王府内。

  怀宁王端坐在大殿中,显得老态龙钟,而他面前跪着一名男子。

  “告诉诸王,若陛下当真敢将刀口对准皇室一脉,竭尽全力弹劾许清宵。”

  “若许清宵不死,便以清君侧之名,斩杀奸臣,知道吗?”

  怀宁亲王开口。

  自陛下旨意宣出后,怀宁亲王第一时间便猜到了陛下想要做什么。

  压制皇室一脉,缴纳税银于国库,这件事情站在国家角度来说,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

  若盛世之时,养一批皇室子弟没有任何问题,可现在国家衰败,自然要一刀切。

  可这一刀要是切下来,可就不是一件小事了。

  比杀自己儿子要恐怖百倍,杀自己儿子,也只是自家的事情,其他藩王上上奏章,不过是看看陛下的态度。

  真因为这件事情而造反,他们不敢,因为没有涉及到他们的利益。

  可如果真的将刀口对向大魏皇室,那就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京都内的郡王亲王还好说一点,毕竟还在京都。

  但在外面的藩王们,可绝对不吃这套。

  让他们出血?比杀了他们还要难过十倍。

  这是天赐良机啊。

  怀宁亲王现在恨不得许清宵赶紧把这一刀砍下来,只要这一刀落了,他就有数百种办法,置许清宵于死地。

  而且是必死。

  哪怕是女帝硬要保许清宵,也保不住。

  天下藩王可不管你那么多。

  “还以为是什么大才,没想到竟是这般,本王高估了。”

  怀宁亲王心中自语,对许清宵的评价,莫名下降了不少。

  不仅仅是许清宵,还有女帝。

  刚拿到麒麟兵符,就这般迫不及待地想要动刀子吗?

  可笑啊!

  此时,安国公府。

  有不少列侯国公聚集,陛下旨意宣出后,他第一时间便知道女帝在想什么。

  许清宵大闹刑部,怒斩郡王,已经有威望,而后着手查办户部,针对最为麻烦的税银。

  他们如何不急。

  “这下子要是许侄儿敢闹,那就要出大事啊。”

  卢国功开口,第一个出声。

  “恩,如今大魏税银,唯一可以动的便是皇室一脉,大魏开国之时,皇室一脉也要缴纳税银,自力更生,直到后面盛世来临,国家富裕,这才有许多恩惠。”

  “眼下大魏国力衰弱,若陛下真想要从皇室一脉下手,只怕会引来天大的麻烦啊。”

  “安国公,你是国公之首,而且与许侄儿关系不错,要不你去与许侄儿说一说?不然,当真会惹来麻烦。”

  几位国公开口,包括一些列侯。

  他们虽然贵为国公列侯,但皇室的福利,他们是享受不到的,唯独皇室一脉,才有特权。

  所以聚集在一起,并非是因为自己的利益,而是怕许清宵这种性格脾气,惹来大祸啊。

  “行了!不要说了。”

  安国公开口,众人在旁边七嘴八舌,他根本没有听进去。

  这件事情他又不是不知道,需要这帮人一直说吗?

  听到安国公这般开口,众人安静下来了。

  “陛下旨意,是让许清宵管税银,皇权特命,这一点我等改变不了。”

  “大魏的税银,已经高达三成,无法再从百姓身上取之,只能从皇室身上取。”

  “不过尔等也不要担心,许侄儿看似鲁莽,可实际上心思缜密,我等能猜到,他也能猜到,眼下大魏的局面,他应该已经有所知晓了。”

  “这样,老夫亲自去找他一趟,但具体如何老夫不敢明说,该劝会劝,你们也莫要担忧了。”

  “只是……做好万全之策,两手准备,肯定没错。”

  安国公不愧是国公之首,他知道现在面临着什么,但也知晓许清宵的性格,故此没有直接说什么,只是尽可能去劝阻,能不能成他不确定,但也会将众人的心意说出来。

  只不过大家还是要做好两手准备。

  真要出了事,就只能硬顶着了。

  “恩。”

  众人点了点头,同时莫名有些感慨,自许清宵来了京都以后,实实在在有些离谱,每每有点举动,都是惊天动地的。

  而且一次比一次夸张,让人实在是难以琢磨。

  “行了,你们在这里等吧。”

  安国公起身,朝着守仁学堂走去。

  没办法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必须要去一趟,平时许清宵怎么闹腾都行,但这一次真不能乱来了。

  安国公离开了,众人望着安国公的背影,各自都陷入了沉默。

  一刻钟后。

  守仁学堂外。

  安国公渡步而来,恰好看到了一道人影,是刑部尚书张靖的。

  “张尚书。”

  安国公喊了一声,后者正准备进入守仁学堂,然而听到安国公的声音后不由止步了。

  “见过安国公。”

  张靖走到安国公面前,十分客气道。

  只是很快,张靖继续开口。

  “安国公这是……要找守仁吗?”

  张靖问道。

  “恩,找他有些事。”

  安国公点了点头。

  “那行,那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张靖没想到安国公也会来,所以第一时间想走,毕竟自己找许清宵有别的事情,安国公在,怕不太好说。

  “别走,一同去吧,你我心意一般。”

  安国公制止了,反而让张靖留下,此言一出,张靖顿时明白了。

  他没有多说,与安国公一同进入守仁学堂。

  学堂当中。

  许清宵拿着大内龙符开始细细研究。

  龙符由纯金打造,周围环绕宝石,正面刻龙符二字,反面刻大内二字,两旁雕龙画风,绝对是一件珍品,而且许清宵感觉得出,这块龙符不是普通之物。

  内蕴一缕帝威,是一件宝物,至少也是灵器级的。

  这龙符陛下也没几块,见符如见朕,许清宵自然要好好端详,以后看情况能不能复制一块来,万一陛下收走了,自己去外面惹事,可以拿出来吓唬吓唬人。

  如此大胆的想法,若是让别人知道,估计要夸一句。

  奇思妙想。

  也就在此时,两道身影走来,许清宵立刻看去。

  安国公和张靖。

  “见过安国公!”

  “见过张尚书!”

  许清宵拿着大内龙符,朝着两人一拜。

  刹那间,两人连忙朝着许清宵深深一拜。

  “臣,拜见陛下!”

  两人有些慌张啊,这大内龙符是什么?不仅仅是一个象征,而是一件宝物,他们若是不敬,陛下是有所感应的。

  否则怎敢说‘见符如见朕’?

  看到两人如此,许清宵立刻将大内龙符收起,然后笑呵呵地朝着两人在此行礼。

  这回两人才勉强接了这礼。

  “国公,张大人,有什么事吗?”

  许清宵请两人落座,同时略有些明知故问道。

  “什么事?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张靖第一时间开口,他拉着许清宵坐下,本来想要继续说,不过看了一眼安国公,后者点了点头,张靖就没什么顾忌了。

  “守仁啊守仁!老夫之前就跟你说了,让你低调一点,最近安稳一点,你回头就搞出这种事情来,老夫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了。”

  “你之前种种胡闹,老夫就不说了,但这一次,你一定要听老夫的,绝对不要碰税银。”

  张靖直接说明来意,他也不废话什么了,没必要藏着掖着。

  此话一说,许清宵有些皱眉了。

  “张尚书,如今国库空虚,若不动一动税银,大魏难以支撑。”

  许清宵开口,不得不说这帮朝臣当真是一个比一个老狐狸,陛下这才刚刚宣旨,他们就全部知道自己的心思了。

  “我明白!可你也要知道,什么能动,什么不能动,税银之事,牵扯太大,尤其是诸王之争,这件事情已经超脱朝堂之外了,是你我都不能碰的事情。”

  张靖苦口婆心道。

  大魏江山,内忧外患,这个内忧,不仅仅是北伐之争,还有经济问题。

  而这个外患,也不仅仅是边境蛮夷,还有诸多事情,比如说藩王之乱,你解决不了就不能在他们头上动刀子。

  张靖说的一点都没错。

  一旁的安国公点了点头,但他没有说话,不过许清宵只要否决,他马上也会加入劝说大队中。

  然而许清宵的声音响起了。

  “张尚书,你是哪里听来的谣言啊,什么什么诸王之争啊?怎么又扯到了诸王?”

  许清宵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呃?

  两人顿时一愣。

  “你不是想要找皇室一脉麻烦?”

  张靖忍不住问道。

  “张大人,你想多了吧?属下怎么可能会去找皇室一脉麻烦?他们随便一个都能碾死我,安国公,你不会也是这个意思吧?”

  许清宵睁着眼睛说瞎话。

  不过也不是瞎话,因为他本来就没打算找皇室开刀啊,最起码现在不会,找他们等于找死。

  在陛下没有掌控大魏之前,许清宵死活不敢动这帮人,动了他们自己也可以买副棺材等死了。

  “那你这个税银,怎么处理?”

  这回张靖和安国公都懵了。

  不是找皇室一脉麻烦,那是找谁麻烦?

  “异族啊。”

  许清宵很直接道。

  “异族?”

  两人有点小蒙了。

  “张大人,安国公,你们听我说哈。”

  “这异族自入我大魏,有一百年吧?”

  许清宵问道。

  “不止。”两人立刻给予回答,异族来大魏又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尤其是前几朝的时候,大魏有钱的要命,这些小国家的人跑来,第一时间就是朝贡。

  虽然朝贡的东西都是一些破烂,但得到的好处极多,可以说当年大魏养活了不知道多少异国。

  “都不止一百年了,那行,我继续问。”

  “张大人,安国公,这帮异国人来大魏做生意,我就不说他们是怎么做的了,相信两位也有所耳闻。”

  “他们在这里做生意,不交税,是当初几位先帝仁慈,考虑到这些人穷,如今几百年过去了,他们也该富裕了吧?”

  许清宵问道。

  “恩。”

  两人点了点头,异族来大魏做生意的手段,他们的确听说过,基本上就是略带点强买强卖和碰瓷兴致,考虑到大国气派,往往遇到这种事情,一般来说就是以和为贵。

  别跟异族计较什么。

  尤其是张靖,刑部每天都有很多这种事情,京城里的百姓学乖了,但京都每天都会来不少游客,这帮人常常吃亏,京都各街衙门也是为此头疼。

  但为了不造成恶劣的影响,一般都是劝阻一番,然后赔点银子算了,能来京城的也穷不到哪里去。

  刑部也为此立了一些规矩,让来往游客注意一些。

  至于镇压管教,这个行不通,这帮异族聪明的很,只要一个出了事,一群人就蜂拥而至,然后开始闹腾,一两个人还好,几百个人一闹,传出去像什么话?

  大魏再穷,也不能丢了面子啊,北伐七次大家心知肚明其实是失败了,可面子上还是要说七次北伐扬我国威。

  许清宵这话没有任何问题。

  “那你的意思是说……征他们的税?”

  张靖询问道。

  “不!”许清宵摇了摇头,而后在两人好奇的目光下,缓缓开口道。

  “不是要征他们的税,是让他们补税。”

  许清宵说出自己的想法。

  “补税?”

  两人又有点懵了,这怎么补税啊?就算你现在要针对他们,进行征税,他们可以理解,但补税又是什么意思?

  “恩,补税。”

  “他们在大魏王朝赚取银两,强买强卖,更是碰瓷买卖,极度影响京都形象,本来是要罚,但我想了想,大魏乃是礼仪之邦,又是天朝上国,罚就有些不好听。”

  “就让他们补税吧,补三年的税,太多他们也吃不消。”

  许清宵如此道。

  “补三年?那补几成?”

  两人继续问道。

  “不多,就补三成吧,往后征税征四成,还有各类关税都要上。”

  许清宵说出自己的想法。

  “补三成?征四成?还有关税?”

  这回安国公叫起来了,他虽然不懂户部,可税收还是懂的啊。

  大魏如今衰败,收三成税,百姓叫苦连天,许清宵直接就征税四成?这帮人会答应?

  还有什么关税,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听起来就知道又是一笔开支啊。

  许清宵这刀子太狠了吧?

  “守仁,你这征收未免太夸张了吧?只怕会引起民怨啊。”

  张靖忍不住开口,但语气还好,毕竟是针对异族之人,又不是针对皇室一脉,那就没事。

  这要是征皇室一脉的银两,别说三成四成了,一成都要闹出大事。

  征收异族就好多了。

  就是有点夸张。

  “民怨?”

  许清宵冷笑一声,随后开口道。

  “这帮异族在京都如此放肆,做生意强买强卖,他们为何不怕激起民怨?”

  “而且在京都都敢如此放肆,在其他地方两位觉得会是怎样情况?刑部当中可是有不少这种案件,甚至闹出人命的也不少。”

  “大魏王朝,礼仪之邦,天朝上国是没错,但也要分时候,看情况,脸皮子重要是重要,可国家发展更为重要。”

  “我倒不怕激起民怨,我反而觉得百姓会有所支持。”

  许清宵满是认真道。

  安国公与张靖听后,不由点了点头,觉得的确有些道理。

  “可征收四成,补税三成,实实在在有些不可能,吃相太难看了啊。”

  安国公如此说道。

  这话张靖也赞同,你想要征收可以,但一口气搞这么多,的确夸张离谱。

  “这个我自有想法。”

  许清宵摇了摇头,他既然敢有这样做,肯定是做好了全盘计划,至于是什么,许清宵就不能说了。

  “守仁,你给我交个底,你真不会对皇室动手?”

  安国公问道。

  “不会!”

  许清宵直接开口,但心中却加了两个字,暂时!

  对皇室动手肯定是以后的事情,最起码现在不能动。

  “好,既然如此,那我支持你,你放心,我们这帮武官也支持你,这帮异族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大魏作威作福,平日里我看不到,但也听说过几件这样的事情,你放心去做,真出事了,老夫等人会帮你的。”

  得到许清宵确定的答案,安国公松了口气,只要不动皇室一脉,这事就闹不大。

  而动异族,那关我屁事?本身就不是大魏的子民,征你四成你又怎样?

  不服?不服就滚啊!

  张靖点了点头,但没有安国公这般有气魄。

  “守仁,既然陛下让刑部和兵部辅佐你,有什么事你直说就好,但我还是劝一句,别太狠,怕惹来麻烦。”

  张靖是文臣,没有武官的魄力很正常,但这话说的也没什么问题,做事不要急,得想清楚再做。

  “明白。”

  许清宵点了点头,两人也没有多说什么了。

  准备起身走了。

  只是下一刻,许清宵拉住两人。

  “安国公,张尚书,今日的话,只有我们三人知道最好,要是传出去了,那我也只好对皇室一脉动刀了。”

  许清宵不是威胁,只是提醒一句。

  万一他们说出去了,就有些麻烦,问题不大是不大,可最好还是别说。

  “放心,叔嘴严实。”

  安国公点了点头。

  而张靖跟了一句。

  “守口如瓶。”

  说完这话,两人起身走了。

  目送完两人离开,许清宵喝了口茶,紧接着看向一旁练武的杨虎道。

  “杨虎,写个招聘启事,招个伙夫来,别每天吃客栈的东西了,又油又贵。”

  许清宵随口说道,说完就回去休息了。

  如何针对异族的事情,许清宵已经想到了办法,但需要一个契机,这个契机要不了多久会自己送上门来的。

  守仁学堂之外。

  安国公与张靖并行,走了一段路后,安国公开口了。

  “你觉得我这清宵侄儿有没有骗我们?”

  安国公问道。

  “应该不会。”

  “这种事情涉及太大,他若是骗我们也没有任何意义,再者我相信陛下也不会让他这般胡闹。”

  张靖给予回答,他认为许清宵应该没有骗自己。

  “恩,正常来说,陛下绝对不会允许他胡闹,只是一切都说不准,我等还是要做好准备。”

  安国公这般说道。

  “好,既如此,安国公,下官告退。”

  张靖点了点头,直接离开了。

  安国公也没多想,直接回到了自家家中。

  此时,不少列侯国公都在等着自己。

  “安国公怎么样了?”

  “什么情况?老李,说清楚点。”

  “清宵侄儿到底是什么意思?”

  众人纷纷开口,围了上来。

  “没事,老夫已经问清楚了,清宵没有打算找皇室麻烦。”

  安国公开口,如此说道。

  “真的吗?我不信!”

  “安国公,您说实话啊,没必要为这小子扯谎。”

  “是啊,是啊,我们都能承受,您直说就行。”

  众人纷纷开口,让安国公直说就好。

  “真的,总而言之,你们不要管了,这件事情没你们想的这么糟,但具体是什么,过些日子你们都会知道,行了,行了,都滚回去吧,别在我家烦了。”

  安国公开口,压制住众人的声音,极为笃定道,顺便再把众人赶走。

  众人有些懵,但在安国公的目光下,还是一个个老老实实走了。

  不仅仅是这里,刑部也是如此。

  张靖将大门关上,不顾外面的侍郎询问,这件事情许清宵既然有所交代,他也不会说出去。

  两人的行为,自然也瞬间传开了。

  到底许清宵的目的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不过众人的矛头还是指向了皇室一脉。

  翌日清晨。

  还没到卯时,一匹匹骏马从京都加急赶来,是各地藩王送来的奏折,朝着皇宫内紧急加送。

  这些藩王的奏折无非就是一件事情。

  许清宵杀王,犯下如此大错,竟然还特意提拔?这是什么意思?

  最激烈的一封信更加直接。

  许清宵杀王,触犯到了帝威,虽然这件事情怀平郡王有错,但王不可辱,若不是念在大魏如今需要人才,许清宵该死一百遍。

  可如今陛下还给许清宵提升官级,这也就算了,连大内龙符都给许清宵,还让刑部和兵部听从许清宵?

  没有权势的许清宵就敢杀王,有权势了以后,岂不是要闹翻天?

  所以恳请陛下三思,收回圣意,并且有些疑问,陛下是否被奸臣蛊惑?

  所有的话都不打紧,可最后这句话充满着其他意思,直接把许清宵定义为奸臣,这要是许清宵真敢闹腾点什么事情来,他们就只好清君侧了。

  当然这话就不敢说,只是表达了一些不满的心情。

  藩王来奏的意思说到底很简单,有怀宁亲王的影子,但更多的还是在乎自身利益。

  真要是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一百个不干,直接造反都有可能。

  所以为了别走到这一步,先发来奏折算是表明一下态度,至于剩下的就看女帝什么意思了,做得好大家各自退一步,做得不好,那就是刀在手,跟我走,当了皇帝都有功。

  皇宫内。

  朝会开始,国事争论一个时辰后,接下来便到了个人环节了。

  一些不怎么上朝的郡王今日突然来了性质,大致内容就是,问许清宵的事情。

  提升至员外郎他们没什么说的,就是个六品官员罢了,随手捏死,可前脚给天旨,后脚给大内龙符,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朝堂上。

  一名郡王平静问道。

  文武百官沉默不语,而龙椅上,女帝的声音缓缓响起。

  “朕!”

  “给许清宵龙符!”

  “自,有朕的安排。”

  “需要告诉你吗?”

  龙椅上,女帝的声音略显冰冷,这一句话说出,后者顿时脸色一变。

  “请陛下恕罪,臣,不过是为大魏着想,所以提问一句,臣,知罪。”

  后者开口,低着头在地上叩拜请罪。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大魏女帝动真格了,给许清宵大内龙符,肯定是要做大事,至于到底是不是针对皇室一脉就真的不清楚了。

  可看这个情势,可能性很大。

  当日,朝会结束。

  一封封书信加急传送,甚至一些郡王府中,更是用仙道手段传送书信,务必以最快速度,将书信传至各地郡王手中。

  莫名之间,一层乌云笼罩在许多人心头上。

  女帝到底想要干什么,无人得知。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几天肯定要发生大事了。

  而此时此刻。

  守仁学堂之中。

  许清宵也刚好将手头上的事情做完了。

  一叠宣纸。

  标题是【大魏第一个五年计划】

  第一年:粮产增收翻三倍!国库收入达每年两万万两。

  第二年:粮产增收翻五倍!国库收入达每年四万万两。

  第三年:粮产增收翻十倍!国库收入达每年八万万两。

  第四年:粮产增收翻二十倍!国库收入达每年十万万两!

  第五年:粮产增收不变,国库收入不变,全力发展大魏底层建设,目标下一个十年计划,争取国库收入达每年三十万万两白银纯利收入。

  这份计划,许清宵倒不是打算给皇帝看的,而是自己给自己设定目标。

  每一步都有所计划,不能偏移,但偶尔也会更改,至于怎么施行的,许清宵没有写。

  这要写下来,写一百张纸都写不完。

  虽然略有些夸张,但许清宵信心十足,确切点来说,至少能完成一半,如果能找到相应的种子,可以完成七成左右,如果真能搞出化肥,那这个计划妥了。

  宣纸放在桌上,许清宵倒也不怕有人来看。

  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是天下人看了,都不会相信,反而觉得自己痴人说梦。

  所以藏不藏起来意义不大。

  舒展腰肢,感受着窗外吹来的阵阵凉风。

  许清宵起身了,他要去一趟户部,其目的是交代一些事情,同时许清宵也将之前算的账一同拿去。

  户部给自己送来这么多卷宗其目的是什么?

  不就是想要拖着自己,顺便看看自己笑话,许清宵不喜欢打脸。

  可如果对方非凑过来给自己打,那实在是没办法了。

  走出房间,杨虎便在门外等待着自己。

  “什么事?”

  许清宵很直接。

  “大人,您不是说要请个伙夫吗?”

  “可问题是我不会写字啊,这招聘启事到现在都没写,您忙不?不忙就写一份。”

  杨虎有些尴尬道。

  许清宵让他招个伙夫来,倒是小事,问题是他不会写字啊。

  “随便找个人写吧,我还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许清宵还以为杨虎找自己有什么事呢,没想到就这。

  “也行,大人您忙。”

  “不过,什么条件您说下啊。”

  杨虎问道。

  “没什么条件,要会做辣一点的菜,京都里的菜系太偏淡了,我不太喜欢。”

  许清宵随意吩咐了一句便离开了。

  找个厨子哪里需要这么麻烦。

  “得,您慢走。”

  杨虎没什么好说的了,拿着纸和笔,便走去书房。

  许清宵不写,整个守仁学堂就只剩下陈星河一个人会写字了。

  砰砰!

  敲门声响起。

  书房当中,陈星河正在练字,科举快要来了,陈星河对文章没什么太大的研究了,反而开始练起基本功了。

  突然听到敲门声,陈星河不由开口。

  “进。”

  当下杨虎走了进来,手中拿着笔与纸。

  看到这一幕,陈星河顿时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放在这里,待会给你落名。”

  陈星河有些清傲道,虽然杨虎是自己人,但自己人也要等一等,毕竟他陈某的落名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要的。

  “落名?”

  “不是啊,陈大人,我是来找您写招聘启事的,许大人没空,我就来找您了。”

  杨虎有些好奇,什么落名啊?

  陈星河:“……”

  你大爷的!

  又是招聘?

  我他娘的好歹也是府试十九好不好?怎么都让我干这种活啊?

  陈星河握笔的手微微颤抖。

  可想到是许清宵的安排,咬了咬牙,直接在白纸上写字。

  招伙夫一名。

  写完就沉默不语了。

  “要不要再写点啊?”

  杨虎看白纸上只有几个字,不由问道。

  “够了!”

  陈星河语气有点不太好。

  而杨虎也没多说,拿着白纸就走了。

  不多时,便将招聘启事贴在了守仁学堂外。

  做完这一切,杨虎便开始打拳练功。

  也就在此时,一道人影缓缓出现在守仁学堂之外。

  是一名老者,穿着一件素衣,看起来十分普通。

  “伙夫一名?”

  老者捻了捻胡须,眼中露出一抹笑意。

  这是李广孝,他这些日子在家想了一些事情,大致就是在思考如何解决大魏的问题。

  如今想了半个月,他想不出来,索性就出来逛一逛,顺便来看看许清宵,看看到底是个什么大才。

  没想到一来便看到这个招聘。

  当下,李广孝走进守仁学堂内。

  “有人吗?”

  李广孝开口,他气质内敛,看起来就是一个十分普通的老者。

  “谁?”

  “敢问您是?”

  刚练一会武的杨虎被惊动了,他走了过来,看到是一名老者,态度马上变了变,这京城什么人都不怕,就怕老人家。

  鬼知道是不是朝中大臣。

  “哦,我就是一名普通百姓,刚才路过,看到你这里招伙夫,想过来问问。”

  对方笑道。

  “伙夫?老人家,您看样子六十多了吧?还来当伙夫?”

  杨虎有些郁闷。

  这里是招伙夫,可问题是六十岁谁敢要啊。

  “小伙子,老头子走南闯北,做了几十年的厨子了,你让我练武不行,炒个菜做个饭还是没问题的,要不这样,我去买点菜,你家大人在不在?要是在的话,我做好饭菜,让你们尝一尝。”

  “要是不在的话,我晚点做,等你家大人来了,给他尝尝如何?”

  李广孝微微笑道。

  此话一说,杨虎有些拿捏不准了。

  虽然说对方年龄大,但话还真没说错。

  “这样,我去买菜,您在这里歇歇,要什么就跟我说,等会做好以后,要是行,您就留下来,要是不行,那我也没辙。”

  “不过我家大人去了户部,约莫正午能回来,您看怎么着?”

  杨虎如此说道,也不管行不行吧,先试一试,要行,一切好说,要不行就算了。

  “行,那就劳烦您了,菜不用买多少,您看着就好。”

  李广孝点了点头。

  他这些年云游四海,的确有一手好厨艺,毕竟没事自己给自己下厨,也算是人生一大乐趣。

  “好,您坐屋檐下歇息一会,这太阳大,别热着了。”

  杨虎也没多说,直接出去买菜了,他看李广孝如此有自信,愈发拿捏不准。

  故此杨虎离开,直接去买菜了。

  待杨虎离开后,李广孝则坐在屋檐下遮阳。

  太阳虽然略显得毒辣,但好在有凉风吹来,倒也是挺惬意的。

  簌簌!

  簌簌!

  只是就在李广孝乘凉时,窗户内一张宣纸吹了出来。

  李广孝见状,不由起身去捡,他比较勤俭,这种宣纸弄脏了可就不能用了。

  然而,当李广孝捡起宣纸时,一行行内容出现在他眼中。

  【大魏五年计划】

  李广孝面容比较平静,可扫了一眼后,整个人不由僵在原地了。

  一年粮产翻三倍?税收达两万万两?

  两年翻五倍,税收四万万两?

  三年翻十倍,税收八万万两。

  四年翻二十倍,税收十万万两?

  第五年全面发展大魏底层生产力,围绕下一个十年计划?

  这一刻李广孝愣住了。

  他身为女帝的老师,自然知道大魏现在是什么情况。

  也知道大魏现在遇到了什么麻烦。

  一个字穷。

  两个字没钱。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许清宵居然写出这种东西来?

  若在常人眼中看来,这个有些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可李广孝是什么人?

  曾经被誉为黑衣宰相,他的思维与常人不一般,而且眼光毒辣老练。

  他看的出来,这宣纸上的每一个字,笔锋有劲,一气呵成。

  字如其人。

  字如其意。

  李广孝瞬间便判断得出,许清宵写这几个计划是什么状态。

  自信!

  十分自信!

  极其自信!

  这就是李广孝为何震惊的原因了。

  许清宵为何如此自信?

  这上面所写的,别说五年了。

  就算是让他来管理大魏户部,自己五十年都做不到。

  “此子!”

  “深不可量。”

  此时此刻,李广孝对许清宵彻彻底底产生了巨大的好奇了。

  他想要留在这里。

  看看许清宵到底是个什么人。

  下一刻,李广孝咽了口唾沫,将宣纸从窗户口放回去。

  可一颗心,却始终静不下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户部,刑部,兵部,一统三部!等鱼上钩!

  辰时。

  户部。

  随着许清宵的到来,户部在这一刻彻底安静下来了。

  所有人对许清宵莫名有一种恐惧感。

  要是许清宵看了谁一眼,后者顿时低下头,死活不敢直视。

  没人敢招惹这尊神,刑部的教训摆在眼前,可没有人敢乱来。

  不过户部有户部的手段,他们可不跟刑部一样蠢,直接给许清宵穿小鞋,反而竭尽全力配合,只是这个竭尽全力有些过头罢了。

  你要卷宗,我给你所有的卷宗,让你慢慢查,不够还有。

  只是许清宵突然来访,让户部上下有些紧张,以为是许清宵过来找麻烦了。

  “见过许大人。”

  “许大人,早。”

  不过不敢直视归不敢直视,见到许清宵众人还是开口,恭称一句许大人。

  许清宵一一回了个笑容。

  也就在此时,有人走来。

  “许大人,顾尚书请您去内堂。”

  对方开口,告知许清宵,顾大人在内堂中等了许久。

  “好。”

  许清宵这次过来也是为了找顾尚书的。

  朝着内堂走,很快十几道身影出现在内堂中,看这个架势,莫名显得有些三堂会审的感觉。

  顾言站在人群之中,他面容消瘦,头发有些斑白,看起来快接近七十岁,穿着尚书官袍,负手而立,在不远处望着自己。

  “下官许清宵,见过顾尚书,见过两位侍郎大人,见过诸位同僚。”

  许清宵倒也显得平静,他走了上来,这般说道。

  “恩。”顾言点了点头,而后开口:“你前些日子取走的卷宗,核算清了吗?”

  顾言直接问道,他本来昨日打算去找许清宵一趟,但最后还是冷静下来了。

  许清宵到底有什么想法,他不知道,是不是要对皇室一脉动刀,他也不知道,可顾言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许清宵的时间。

  是的,拖延时间,许清宵想要查户部税银对不对?那行,先去看看资料,等看完了,核算好了,再来找自己。

  到时候在慢慢谈。

  至于许清宵手头上有大内龙符,他也不在乎什么,陛下说了,兵部和刑部听从许清宵调遣,他们户部就是辅助辅助就好。

  这个辅助,顾言也会辅助好,但前提是许清宵要把手头上的事情做完,做不完就别说那么多了。

  “已经核算完了。”

  许清宵开口,微微笑道。

  此话一说,众人脸色微微一变,而顾言神色不变,只是看向许清宵道。

  “清宵啊,倒不是本官瞧不起你,只是你前些日子,前前后后取走了八千多份卷宗,每一份卷宗都细长无比,若是让整个户部来算,也要花费一月之时。”

  “你这连二十日都没到,就核算完了?”

  顾言没有惊讶,而是直接询问。

  户部给许清宵送去的卷宗,前前后后八千三百多卷,你看都要看一个月吧?就算你许清宵一目十行,半个月也要吧?

  现在二十天,你说你不但看完了,而且还核算完了?你这不是唬人吗?

  “尚书大人,下官有自己的核算之法,这里是近三十年所有的支出明细,还望尚书大人核实一下。”

  “哦,对了,这还有一份漏算名单,尚书大人看完之后,得立刻查办,下官相信户部官员清廉刚正,但毕竟与钱财税收扯上关系,一切还是要谨慎一些为妙。”

  “不然被抓住把柄,那就不好了。”

  许清宵交出两份宣纸,一份是这些年来核算的数目,一份是出错的地方。

  当下,户部上下皱眉,而顾言半信半疑地接过这叠厚纸,而后将目光看去。

  只是一眼,顾言脸色就变了。

  许清宵的排列方式实在是过于精妙,将支出,收入,算的明明白白,这种方法难不难学是一回事,最主要的是方便阅读。

  就好比如果陛下需要观看大魏的户部税收,呈现上去就是一大堆卷宗。

  然后一份一份看。

  而许清宵这一份十分精简,甚至许清宵还标注了是那一卷的内容,这样方便审查,也免得出问题。

  顾言一瞬间可以判断出,这个东西至少可以提高户部三成效率,以后大家核算的时候,可以省去太多太多的麻烦了。

  再认真去看这些账目,每看一条,顾言眼中都露出惊色。

  越看越震惊。

  他身为户部尚书,户部的账他最清楚,说是滚瓜烂熟也不足为过,所以许清宵每一笔账他都可以在心中对比。

  没有一处是错的。

  而有出错的地方,在另外一份上都会标注,因为这本身就是错了的账。

  “好!”

  一刻钟后。

  顾言忍不住失声叫了句好。

  而户部其他官员有些惊讶了,他们不知道顾言看了什么东西,为何直接叫好。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顾言深深吸了口气,看了一眼众人,而后将手中的东西交给左侍郎道:“你们好好观看,再核实一遍,认真学习。”

  说完此话后,顾言看向许清宵道。

  “清宵,随我进来。”

  许清宵这一招让顾言再也不敢小视他了。

  说实话,不是顾言瞧不起许清宵,而是许清宵文采称万古,查案也有天赋,是文坛的大才,是刑部的大才。

  可是不是户部的大才,谁能知道?

  户部的基础是什么?说最简单点就是算术。

  至于征税收税,那是另外一个层次的事情,是政治因素,而户部的底层工作就是核算清楚,然后从中查询猫腻。

  许清宵这份表格意义太大了,至少对户部来说,有极大的帮助。

  很快众人围了上去。

  而许清宵也走进了房内。

  “坐。”

  顾言让许清宵坐着,同时特意为许清宵倒茶。

  “清宵,方才你给我的东西,当真是你这二十天写出来的?”

  顾言询问道。

  “回尚书大人,准确点来说,十七天。”

  许清宵不卑不亢道。

  顾言:“……”

  “十七天内,你是怎么算清楚的?恕老夫直言,八千三百五十四份卷宗,你光看也要看半个月吧?”

  “也就是说,你只花了两天时间便核算完户部需要三四个月才能核算出来的东西。”

  顾言忍不住问道。

  “呃……或许这就是天赋吧。”

  许清宵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

  顾言:“……”

  看着一脸沉默的顾言,许清宵也不打算演了,而是拿出一张纸道。

  “尚书大人,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无非就是想问下官算术之法既准确且效率。”

  “其实下官只是换了一种算法。”

  许清宵开口,他知道顾言想要问什么,所以倒也直接。

  “换了一种算法?说来听听。”

  顾言起身来到许清宵身旁,一副不耻下问的姿态。

  而许清宵也没有藏着掖着,这种东西早点拿出来早点好,最起码对大魏来说是一件好事。

  减少人力成本,提高办事效率,甚至可以推广全国,也算是一种国家加强。

  “顾尚书,户部核算之法,应该是借助算盘这种东西,可想要真正熟练学习算盘,首先比较麻烦,其次的是每一笔账都需要反反复复核算但数遍,不然出错率极大。”

  “那么可以用加减算术来进行核算。”

  “但用加减算数进行核算,就需要替换数字,比如说这个一字,要改成这个。”

  许清宵耐心为顾尚书解释,顺便也将阿拉伯数字给丢出来了,一共十个。

  一旁的顾言,听得津津有味,而且满是学习态度,一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顾尚书可以把这十个数字理解为符号,这就是一,这就是二,不能搞混。”

  “假设今年收了一笔钱,一千四百八十五万六千四百二十三两,然后支出是八百五十六万四千二百二十一两,那么就可以进行简单的减法了。”

  许清宵将数字写了上去,紧接着进行换算,用小学老师教人的口吻道。

  “大数减小数,不够就去借,然后这样,再这样,最后这样。”

  “得出结果就是,六百二十九万两千两千零二两。”

  许清宵花费了接近两刻钟的时间,将加减法原理说了一遍。

  其实加减法的概念,大魏已经有了,大魏有天筹九算之术,也算得上是加减法。

  许清宵教给顾尚书的东西,其核心点并非是加减法,而是阿拉伯数字。

  相当于是把算盘给简化,毕竟一旦需要核算的时候,你拿个算盘噼里啪啦地计算,麻烦不麻烦是一个问题。

  最主要的是,算完一遍你必须要再算一遍,几百两简单一点,几万两呢?几十万两呢?几百万两呢?甚至几千万两,几万万两呢?

  一个国家的支出和收入,密密麻麻加起来有多少卷宗?

  大魏户部一个月三十天,七成的人每天就是在算钱,这累不累?麻烦不麻烦?浪不浪费时间?

  可用阿拉伯代替数字,别说几万万两了,就算是几百万万两,无非是多加几个零罢了。

  “顾尚书,学废了吗?”

  许清宵问道。

  如果还没学会,只能再教一遍了。

  “老夫……明白了。”

  顾言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听到许清宵这般开口,当下顾言取来一支毛笔,直接开始计算。

  顾言随便写了一连串的数字,紧接着又写了一连串的数字,按照许清宵教的加减方法,虽然有所卡顿,但速度也不慢。

  过了一会,顾言算出答案。

  紧接着从一旁的柜中取出一把算盘,开始核算。

  同样的运算,顾言顾尚书精通算盘之术,敲敲打打,比方才慢了几息,但也算出来了。

  对比一番,两者得出来的数字,一模一样!

  嘶!

  这一刻,顾言顾尚书,这位户部的一把手,彻彻底底愣在了原地。

  许清宵很平静,喝了口茶,显得自在。

  过了一会后,顾尚书狠狠地咽了口唾沫,看向许清宵道。

  “大才!”

  “大才!”

  “守仁!你真是万古大才啊!”

  顾言死死抓住许清宵的手臂,激动的连连大喊,称许清宵为万古大才。

  然而许清宵却将手抽出,一脸认真道。

  “顾大人,男女授受不亲,男男更不亲,你这样我要去告你。”

  他不歧视龙阳之好,但放自己身上不行,尤其是还这么老,这肯定是不行的。

  “此算法。”

  “若加以推广,户部往后核算之效率,至少大大提升数倍啊。”

  “许守仁,你真是万古大才啊。”

  顾尚书没有在乎许清宵这番言论,而是激动的无与伦比道。

  许清宵的算法,不是说有多准确,而是简约,并且极其容易学习,不需要学会打算盘,也不需要来来回回怕不小心弄错。

  毕竟你一不小心打快了算盘,就容易出现误差,所以一般来说一次核算需要五个人进行分别核算,一定要五个人算出一致的答案,才能记录卷宗内。

  可依靠许清宵发明出来的数字,更是极为简单,依旧是五个人核算一遍,但不需要傻乎乎的不断去敲打算盘,只需要加减一番,很快便能得出结果。

  这样一来的话,岂不是大大减少人力?

  剩下人可以去做其他事情,户部的效率至少可以翻倍。

  而户部是什么?是掌控大魏财政的部门啊,基础核算加快速度,那么就可以有效的做其他一些事情。

  这对户部来说简直是福音,一两天可能无法感觉到什么,假以时日,一年,十年,百年。

  这中间节省下来的时间,又能是多少?

  顾言实在是没有想到,许清宵不仅仅在文学上有极大的才华,没想到在户部也有这么恐怖的才能。

  这他娘的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难不成当真是万古大才?

  这一刻,顾言脑海当中不由浮现一句话。

  ‘天不生我许清宵,儒道万古如长夜’

  顾言莫名想要为许清宵改动两个字。

  把儒道改成大魏。

  “顾尚书,核算之法我已经教给您了,那接下来是不是要谈一谈正事?”

  许清宵没有倨傲,反而是提到了正事,这算术之法,仅仅只是送给户部的一份薄礼罢了,也是为了增强大魏,可今日他过来,不仅仅是为了这件事情。

  “恩!”

  顾言收回心神,而后给许清宵又倒了杯茶。

  “守仁,你送了这么一份大礼给户部,那我就直说了。”

  “其实将所有卷宗给你,并非是打压,而是两个目的。”

  “其一,我是希望你能真正明白大魏现在的处境。”

  “其二,我想让你安静一会,你前脚刚刚杀了郡王,整个大魏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你看,若是你做错一步,那就是万丈深渊。”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让人这般做,你也莫要心生芥蒂。”

  顾言实话实说,他倒不是想着恶心许清宵,也没有穿小鞋的意思,这没有任何必要,只是下面人误会罢了。

  “下官知道。”

  许清宵点了点头,他明白顾言的想法,如果换做自己是顾言,估计也会这么做。

  毕竟过刚则断。

  可问题是,如今的大魏,你不刚一点不行啊,许清宵也巴不得大魏处于盛世阶段,自己没事念几首诗,赢得美人归,这不爽吗?

  可惜,这不是。

  “你明白就好。”

  顾言点了点头,而后继续开口道。

  “那我问你,你下一步要做什么?”

  “说实话。”

  顾言认真道。

  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就没必要遮遮掩掩。

  “征税!收税!补税!”

  许清宵也不打算遮遮掩掩了,对方是户部尚书,而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户部做的事情,自然而然,就没有必要遮掩什么了,倒不如直接说。

  此言一出,顾言脸色一变,但他沉得住气,看向许清宵道。

  “征谁的税?”

  顾言问道。

  “番邦异族。”

  许清宵语气笃定道。

  “番邦异族?”

  这下子顾言有些惊讶了,他本以为许清宵会说是皇室一脉,满肚子的话瞬间说不出来了。

  “顾大人,站在您这个位置来说,他们的税,该不该补?”

  许清宵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冷意。

  顾言是户部尚书,许清宵此话一说,他瞬间明白许清宵在想什么了。

  “该!”

  过了半晌,顾言点了点头,他以尚书的角度来回答。

  “只是补税是何意?”

  顾言问道,他有些不解,收税征税他都能理解,可补税是何意?

  “顾尚书,这帮番邦异族,在大魏每年赚取的银两,可以称得上是天文数字,以前,是大魏昌盛,允许他们不交税,算是给这些异族生存。”

  “可现在大魏逐渐日下,怎可能允许他们趴在大魏上吸血?”

  “补税,就是补他们三年前所有的税收,每一笔都要补三成回来。”

  许清宵说出自己的想法。

  “三成!”

  “守仁,他们会答应吗?”

  顾尚书差点叫出来了,他是户部的尚书,自然明白许清宵这话有多恐怖了。

  一年补三成,三年就是补九成。

  也就是说,他们三年内赚了一万两白银,今年就要补三千两出来,相当于是今年一年白赚。

  这谁能答应啊。

  换谁都答应不了。

  “不答应?”

  “不答应就让他们滚出大魏,如今大魏百废待兴,少了这帮人也挺好的,至少大魏百姓自己做生意,也算是增加了就业率。”

  许清宵随意道。

  而顾言不明白就业率是什么意思,但听起来感觉有些新奇,只是他心思暂时不在这上面,而是看向许清宵道。

  “这些番邦异族,背后也有不少势力,若是补税三成,肯定会惹来麻烦啊。”

  顾言开口,还是有些顾忌。

  “顾尚书!”

  “此时,已经不是大魏鼎盛之时了,若这也怕,那也怕,下官斗胆问一句。”

  “大魏拿得出手五千万两白银支配吗?”

  许清宵目光坚定地看向顾言,一句话说的顾言哑口了。

  “可……这!”

  顾言身为尚书,很多事情都需要考虑周全,他的确是没有许清宵这般热血,这般敢作敢为,但这并不是说不好。

  “顾尚书,下官只说一句话,说完之后,您自行定夺。”

  “得罪了这些异族,大魏还是大魏!若大魏没了,这些异族可不会怜悯我等。”

  许清宵一字一句道,这番话有些大逆不道,可在顾言耳中,这番话却莫名显得震耳欲聋。

  他沉默了。

  许清宵没有督促,而是坐在面前,一杯又一杯的喝茶。

  三刻钟后。

  顾言深吸一口气,他看向许清宵,目光露出坚定之色。

  “你想怎么做?”

  顾言问道。

  “顾尚书,具体做法请恕下官不能言说,但有一点的是,下官做事定有分寸。”

  具体怎么施行,肯定不能说,但许清宵能保证的是,他一定会做好来,不会让人留下把柄。

  顾言再一次沉默,他看着许清宵,因为这话从许清宵嘴巴里说出来就莫名有些古怪。

  全天下人都不相信许清宵做事有分寸。

  可细细一想,许清宵做事还真有分寸,怒斥大儒,那是因为严儒做事有些不公,大闹刑部,也是刑部做错在先,至于怀平郡王就更简单了。

  他自己要找死,各种威胁,各种找许清宵麻烦,杀了应该的。

  当下,顾言也没有任何犹豫了。

  “许清宵,这是本官的尚书令,他张靖敢将此物交给你,我顾言也敢交给你。”

  “但许清宵,你一定要记住!如若你真心为大魏,而不是报私仇,顾某竭尽全力也会帮你,可若你只是为了报私仇,那就别怪顾某与你翻脸!”

  顾言是谁?户部尚书,坐上这个位置,不仅仅是想事周全,更主要的还有魄力。

  许清宵不针对皇室,而是针对异族,这个可以做,虽然后面也牵扯不少势力,可那又如何?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许清宵说的一点都没错,大魏没了就真没了,异族没了,大魏还在。

  他娘的,都什么时候了,自己都快饿死了,还让别人吃饱?就算是皇帝答应,他这个户部尚书也不答应。

  所以思前想后他答应了,不但答应,而且还将尚书令交给许清宵,给予许清宵最大的支持。

  “多谢尚书大人!”

  许清宵接过尚书令,如今拥有户部尚书令,等同于刑,兵,户三部合一,听从自己的指挥。

  这是天大的权力,但许清宵在乎的不是这个权力,而是一种大局调控力。

  想要真正从异族身上割肉下来,就必须要依靠上下齐心,一旦有一个部门不答应,那事情就难办了。

  不得不说,顾尚书还是有点能耐的,能做到这个位置上,不缺乏魄力。

  “行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不多问,我只看结果,做好了,以后我这个位置你坐!”

  “做不好,以后就别说那么多了。”

  顾言也直接,他已经年迈了,许清宵这新型算术,让他震撼不已,如今许清宵更是要为国家出力,他不可能不答应,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就是,许清宵必须要做好来!

  “顾尚书放心,那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许清宵起身,现在户部的事情做完了,得去一趟刑部和兵部。

  把事情交代清楚,才能更好的去施行计划。

  “守仁,我最后多问一句,多久能见效。”

  顾言询问道。

  “一个月内,我会让异族乖乖给钱,不过还要劳烦顾尚书,让户部行动起来,将这三年来这帮番人异族赚取的银两卷宗全部彻查一遍,可以多不能少。”

  许清宵没有说的太绝对,一个月的时间吧,同时让顾尚书去核算他们赚取的银两,算错了不要紧,但必须多算不能少算。

  而此言一出,顾言更加好奇了,一个月的时间让这帮嚣张惯了的异族乖乖给钱?

  他真不信!至于许清宵交代的事情不是什么大事,户部每日的工作也就是这个。

  只是就在许清宵刚刚走出大殿时,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对了,顾尚书,没事继续研究一下,不仅仅可以加减,还可以乘除。”

  “如果精确到一文钱,就加个小数点,你慢慢研究,下官先走了。”

  说完此话,许清宵离开了。

  而顾言却又愣在原地,将目光看向白纸,脑海之中瞬间浮现大量信息。

  乘除?小数点?

  顾言很聪明,他瞬间明白许清宵这句话的意思,但想要真正理解,需要花费一段时间。

  这许清宵是摆明着想要让自己老老实实在户部研究算术,以报之前的仇啊。

  好家伙。

  顾言哪里不知道许清宵突然开口的意思,他完全可以直接教自己,可却只是随便说说,让自己一个人独自研究,使得自己没有心思去做其他事。

  当真是记仇。

  这一刻,顾言莫名觉得,怀宁亲王得罪许清宵,当真有些……危啊。

  一刻钟后。

  刑部。

  对比去户部的冷清,当许清宵来到刑部后,一时之间不知道多少声音响起。

  “许大人!您怎么来了?”

  “许大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我等见过许大人。”

  “许大人,好啊。”

  “许大人,吃了没?没吃我给您带一份。”

  来来往往的刑部官员再看到许清宵后,顿时一个个热情无比地打招呼。

  自许清宵怒斩郡王后,为刑部立威,也为张尚书报仇,可以说刑部上上下下对许清宵根本没有半点怨言了,由内而外的尊重许清宵。

  哪怕是那几位挨了板子的员外郎,现在到处说自己被打是应该的,许清宵一板子打醒了他们,不但没有引以为耻,反而引以为荣。

  可以说,许清宵用人格魅力征服了整个刑部。

  “没事没事。”

  “诸位好啊。”

  “想念诸位了。”

  许清宵笑呵呵地开口,谁跟他说话,他都会回一句,或者是打个招呼,笑一笑。

  几个员外郎还有吏司郎中听许清宵来了以后,更是第一时间走出来,与许清宵攀交关系。

  周楠也来了,他现在已经不是卷吏,而是从九品的官员,升了职,现在管案牍库,也算是因祸得福,而刑部上下对周楠也十分尊重,都知道他是许清宵的人。

  简单的应付一番后,许清宵直接步入内堂当中,就如同来自己家一般。

  “见过冯侍郎,见过李侍郎。”

  内堂中,许清宵朝着两位侍郎拱了拱手。

  李远点了点头,倒也没说什么,毕竟前段时间挨揍了,一时半会还是笑不出来。

  而冯侍郎不一样,十分热情地与许清宵打招呼。

  “张尚书呢?”

  许清宵看着尚书房内无人,不由问道。

  “张尚书出去了一趟,有什么事,你直接说,我待会转告张尚书。”

  冯建华笑道。

  “出去了?”许清宵倒也没想什么,而是直接走进冯建华房内道。

  “冯侍郎,下官还有要事,就不留在这里了,有件事情跟您说和跟张尚书说都一样。”

  许清宵压着声音道。

  “哦?守仁,你说。”

  对方点了点头。

  而许清宵取出大内龙符,准备开口,只是刹那间冯建华立刻跪在地上,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让许清宵有些尴尬了。

  但没办法,他必须要用大内龙符来下令,否则的话,怕大家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

  “传令下去,刑部上下,未来一个月内,任何关于异族行商案件,全部不接,即便是接了,也无条件偏袒异族,对外理由很简单,维持大魏国威,明白吗?”

  许清宵认真道。

  “哈?”

  冯建华有些愣,他没想到许清宵拿出大内龙符,竟然是下达一个这样的命令?

  这种命令还需要靠大内龙符?你直接开口不就行了吗?

  不过冯建华还是认真无比道。

  “臣,领旨。”

  冯建华认真回答道。

  对方领旨,许清宵收回大内龙符,将冯侍郎搀扶起来。

  “冯大人,这件事情很重要,但不要对外任何宣称是我下达的命令,此事,你知我知,最多加个张尚书,明白吗?”

  许清宵无比认真道。

  “好!我明白了。”

  冯建华认认真真地点头,拿出大内龙符,那这事就不是小事,他肯定不会乱来的。

  “对了,冯大人,每日拒绝多少次异族案件,必须要写进卷宗内,派人交给我。”

  “行了,既如此,那就不打扰了,告辞。”

  许清宵来的快,走的也快,只是许清宵没有离开刑部,而是去找了李远一趟。

  将一根金簪送到李远面前。

  “李大人,前些日子多有得罪,回头想想的确鲁莽了些,这是给夫人买的,还望李大人莫要怪罪下官。”

  许清宵来的路上买了一根簪子,送给李远,让李渊送给他老婆。

  也算是化解这段没必要的恩怨。

  后者看到这一幕,心里顿时舒坦极了,不过面上还是显得十分平静。

  “你年少也正常,不过我收下此物,并非是贪图小利,而是不希望你我之间有恩怨。”

  “行了,你忙去吧,若没什么事,来我家坐坐,我有几份案子毫无头绪,到时候帮我看看。”

  李远平静道。

  “大人海量。”

  许清宵笑了笑,随后离开房内。

  都是一个部门的,尤其还是刑部,往后不知道有多少事需要用到刑部,没必要因为一些小恩怨导致大家心生芥蒂。

  做人嘛,要玲珑一些。

  做完这事后,许清宵径直又朝着兵部走去。

  如果说户部对许清宵是有些敬畏。

  刑部是其乐融融一家人。

  那兵部就有一种衣锦还乡的感觉了。

  是的,衣锦还乡。

  许清宵刚踏入兵部,一瞬间不知道多少声音响起。

  “看,那就是许清宵。”

  “许清宵来了。”

  “许大人竟然来了?”

  “好家伙,这就是许清宵?看起来白白嫩嫩的啊。”

  “许大人,许大人,我媳妇特别喜欢你的南豫阁序,能帮我落个名吗?”

  “许大人,我太崇拜您了,能给我落个名吗?”

  整个兵部瞬间闹腾起来了,兵部的人性子都比较直爽,大多数都是军营出来的人,许清宵怒斥大儒,大闹刑部,诛怀平郡王,哪一件事情不是他们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

  可许清宵一个人全做了。

  可以说大半个兵部对许清宵都极有好感,甚至嘟囔着陛下为何不让许清宵入兵部来。

  如今许清宵来兵部了,自然引来众人的追捧。

  许清宵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在兵部如此受欢迎,与众人客气一番后,最终是靠着蒋鑫言解围,不然连进兵部内堂都进不了。

  “许大人,兵部尚书正在谈事,需等一刻钟,您稍等片刻。”

  兵部内堂外,蒋鑫言告知许清宵尚书正在谈事,让其等候一番。

  “无妨。”

  “蒋大人伤好了吗?”

  许清宵有耐心等,顺便问问蒋鑫言的伤势。

  “已经痊愈了,不是什么大碍。”

  蒋鑫言给予回答道。

  “那就好。”

  许清宵淡然一笑,而蒋鑫言也沉默不语。

  但过了一小会,蒋鑫言忍不住开口了。

  “许大人,我听说您已立学,是吗?”

  他如此问道。

  “恩。”

  许清宵淡淡回答。

  “不知过些日子可否去拜访一番许大人,我虽一介武夫,但也明白学问的好处,只是阅览不少书籍,却始终不合意。”

  蒋鑫言出言道。

  “自然欢迎,蒋大人若是亲临,守仁学堂蓬荜生辉啊。”

  许清宵笑道。

  这蒋鑫言乃是八门京兵之一的统帅,是兵部掌实权的存在,结识一番不吃亏。

  “那好,那过些日子就来打扰许大人了,不过我最近要出去一趟,可能要下个月了,还望许大人不要怪罪。”

  蒋鑫言笑道。

  “言重了。”

  许清宵微微一笑,而此时尚书大门打开,一些官员从中走了出来。

  许清宵也没多说,起身朝着尚书房内走去。

  走进尚书房后,许清宵便将门关上,谁也不知道许清宵来兵部做什么。

  但约半个时辰之后,许清宵从兵部走了。

  就如此,一则命令传遍兵部上下。

  加强京城防卫,巡逻人数增加,巡逻时间不能停息,若遇异族与他人争吵,尽可能选择偏袒异族,以大魏国威为重,尽可能不要把事闹大。

  这命令倒也不算什么,之前也有过这样的事,比如说诸国外使来大魏,为了大魏的形象也下达过类似命令,只是没有这次这么绝对罢了。

  谁也不知道许清宵在搞什么鬼。

  陛下让许清宵去管税银的事情,而许清宵去了户部,刑部,兵部,感觉忙碌了一天,又感觉什么事都没做,惹来不少人好奇。

  午时。

  忙碌一天后的许清宵,也回到了守仁学堂。

  事情全部交代下去了,接下来就是等鱼儿上钩。

  想要搞这帮番人异族,肯定需要部署周全,这群番人异族在大魏横行霸道,嚣张跋扈,背后肯定是有人的。

  这帮人也是看着番人做生意不用纳税,所以从中牟利,许清宵完全可以笃定,一些郡王亲王也肯定参与其中。

  都是大魏的吸血鬼。

  所以自己这次既是肃清大魏的吸血虫,又是一种试探。

  “怀宁亲王啊,你可千万不要跟这帮异族有关系,要是让我查到你有一点干系,不让你出次大血,我就不姓许。”

  许清宵心中自语。

  他暂时查不到怀宁亲王有没有跟这帮番人勾结,但仔细想想也知道,这帮番人异族在大魏横行霸道,肯定是有底气的。

  他们背后是谁,许清宵不关心。

  许清宵关心的是,这次能收多少银子上来。

  保守估计,五千万两白银应该有吧?

  一口气给大魏赚五千万两白银,这顾言以后还不得把自己当爹供起来?

  至于女帝,估计看自己跟看金元宝一样吧?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一旦等自己的计划施展开了,大魏走向昌盛与繁荣之时。

  许清宵很期待女帝看自己是怎么看的。

  最好别娇滴滴的,不喜欢嗲的,还是喜欢那种冰山冷艳。

  哎。

  天不生我许清宵,大魏万古如长夜啊。

  许清宵走进守仁学堂中。

  当下,一阵菜香味浮现,让许清宵有些惊讶了。

  闻着味走入膳房内。

  只见一名老者穿着伙衣,将一盘盘散发热气的菜肴端了上来。

  杨虎几人站在一旁,不断的吞咽口水,饶是师兄陈星河也忍不住站在一旁观看着。

  “这?”

  许清宵有些好奇。

  “许大人,您回来了。”

  “这是咱新招的伙夫,手艺真好,光闻着味就香。”

  杨虎开口,忍不住夸赞李广孝的厨艺。

  “哦。”

  许清宵明白怎么回事了,而忙活完了的李广孝抬头看了一眼许清宵。

  没有多看,只是一眼,随后笑呵呵道。

  “大人,您尝尝我的厨艺,没学过什么,就是走南闯北自己琢磨出来的,看看对不对您口味?”

  李广孝笑呵呵地说道,一副老实人的样子。

  “客气了。”

  许清宵淡笑一声,随后落坐下来,品尝了一番。

  恩!

  您还别说,这味道真可以啊。

  “来,一起吃。”

  “对了,老人家,您叫什么?也一起来吃,不要客气。”

  许清宵尝了一口就觉得十分美味,同时也招呼李广孝坐下来吃。

  “哦,我的名字不好听,别人叫我李黑衣,大人您随便叫。”

  李广孝笑道。

  “李黑衣?”众人微微一愣,这名字有些古怪啊。

  “行,老黑,那我就直接点吧,月俸二两银子,我也给不起太多,不过包住,要是您觉得可以,就做,不行就算了。”

  许清宵很随意,直接叫上老黑了。

  “行了,行了,二两银子够多了,多谢大人。”

  李广孝笑呵呵地说道,仿佛很满意这个价格。

  而许清宵也没多说,招呼着众人赶紧吃。

  望着许清宵,李广孝并没有直接询问什么,他打算留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慢慢了解许清宵,所以没必要多说什么。

  这顿饭众人吃的很满意。

  许清宵干了五碗米饭,吃饱喝足后,许清宵又夸赞了李广孝的厨艺。

  随后进房开始工作了。

  善后的事,李广孝来做,大家也纷纷夸了几句,而后各做各的事情。

  就如此。

  时间缓缓而逝。

  一连几天。

  许清宵都待在守仁学堂,寸步不离。

  而刑部则每日送来一些卷宗。

  刚开始四五卷,后来每天递增一些,第五天送来了十五卷。

  第七天送来二十三卷。

  第九天送来四十多卷。

  一直到第十五天,足足有上百卷送来。

  许清宵静静看着,每一卷都认真去看。

  卷宗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异族碰瓷或强买强卖。

  然而许清宵没有任何想法,看完就放一旁。

  第十七天,一百七十卷。

  第十八天,二百二十五卷。

  第十九天,二百七十卷。

  第二十天,已经突破三百卷了。

  这就意味着说,第二十天的时候,大魏京都一天发生三百件异族强买强卖或强行碰瓷的事情。

  这还是报案的,没报案的有多少就无人可知了。

  “许大人,张尚书让我转告您一声,现在京都百姓对刑部怨言极深,他问您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刑部来的人开口,询问许清宵。

  这些日子,似乎是看刑部不管,兵部还帮他们番人异族,导致这帮人越来越得寸进尺,也越来越嚣张,之前是碰了一下就要买,现在是敢多看一眼就必须要买。

  闹到官府,全部都是让百姓赔钱,引来不少怨言。

  “告诉张尚书,再等一等。”

  许清宵还是这句话,后者也有些无奈,只能离开了。

  面对后者的无奈。

  许清宵也没办法,他必须要等,有耐心的等!

  等鱼儿上钩!

  等一个契机!

  就如此,一直到翌日!

  刑部的人,极其慌张跑来。

  “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闹出大事了。”

  “许大人,百姓们把荥阳街官府围起来了,出大事了。”

  随着声音响起。

  许清宵顿时起身了。

  鱼儿……要上钩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欲灭使人灭亡,必使其疯狂!

  “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要急,慢慢说。”

  看着急急忙忙走来的刑部官员,许清宵让对方别急,慢慢说。

  “大人,这些日子来,番人异族越来越嚣张了,做生意也越来越狠,前几天就有些压不住。”

  “百姓去各大衙门告状,刑部每天不知道收了多少卷宗,可一直无动于衷,而今日有一群读书人来京都游玩,结果没想到的是被这帮番人讹住。”

  “最后双方打起来了,这帮读书人一个个瘦弱,有两个被打的很惨,现在闹到荥阳衙门,结果衙门不受理此案,百姓们知道后,全部围住了衙门,看着架势可能要冲进衙门。”

  “荥阳令现在头都大了,急求刑部,张尚书让我来找您,让您出面处理,他说他不出面了。”

  对方有些焦急道。

  “打伤了人?”

  “张尚书让我出面?”

  许清宵喝了口茶,神色略显平静。

  “是啊,张尚书这段时间不知道被多少人骂,别说他了,刑部上下现在走出去,都被人说,说咱们不作为,不过好在的是,现在京都百姓对您还是充满敬重的。”

  “您要是过去了,他们绝对不会闹。”

  对方这般说道。

  “行,我去一趟吧。”

  许清宵起身,跟着对方离开,来到守仁学堂时,恰好碰到李黑衣。

  “老黑!今天不要做我的饭,我在外面吃。”

  许清宵招呼了一声。

  “行,大人慢走。”

  李黑衣笑了笑,他在守仁学堂待了二十多天,除了正常做饭以外,没事就养养花,修一修树枝,倒也乐的自在。

  而守仁学堂内,众人对他还是比较客气,李黑衣对许清宵也愈发增加好感,只是很多事情他暂时不去问,显得有些唐突,打算等真正混熟以后,再好好聊聊。

  此时。

  荥阳衙门。

  所有衙役都出来了,刑部的官差也来了,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维和,这要是真打起来了,可就是大事啊。

  天子脚下,百姓大闯县衙,传到陛下耳中,所有人都要问罪。

  衙门外,有七八百人,都是老百姓,男女老少皆有,此时此刻皆然目露怒意。

  而衙门当中,也有上百名番人异族,面对大魏百姓的目光,他们没有一点畏惧,相反眼神之中满是凶恶,以及一抹不屑。

  这段时间来,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反正自从上个月开始,不管他们怎么讹人,官差们都会帮他们,虽然以前多多少少也会帮他们。

  可以前都会警告,大家做生意还是比较含蓄,会去寻找游客目标,就是那种比较好骗一点的傻子。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不管大家做什么,刑部的官差也好,巡逻的军兵也好,只要发现就是让对方赔钱了事,大有一副不要惹是生非的样子。

  甚至连骂都不骂他们一句。

  一开始大家还是有些好奇,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古怪,可后来有人传出消息,说是女帝马上要过寿诞了,到时候万国来朝。

  赠送贺礼。

  所以为了彰显大魏的国威,不允许让他们异族产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这消息一传,顿时之间,所有在京城做生意的番人异族兴奋了。

  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据说当初武帝北伐大胜之时,更是赏赐他们这些这些番人异族。

  再联想一番,女帝刚刚登基,这是第一年,自然要隆重一些,所以即便知道他们做生意有些不干净,但也不敢乱来,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明白这点以后,这些番人一个个兴奋起来了。

  之前还有些偷偷摸摸,太有钱的不能坑,看起来有点背景的不能坑,只能坑一些外地游客,偶尔就算坑到了,也坑不到多少银子。

  可现在不一样了,大魏官府不想要闹事,他们抓住这个机会,就往死里薅羊毛。

  原来不敢坑的,这次一样坑,管你有没有背景,除非是真正的大人物,不然的话坑了又如何?

  而且坑的银两也不少,之前都是五两十两坑,现在起步就是五十两,一百两。

  甚至就在前天,有个富商就顺手摸了一块玉石,要价三千两,对方也有来头,双方也差点要打起来,后来刑部的人来了,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最终富商赔了三千两白银。

  三千两啊!!!

  好的时候,大半年才能赚到,这下子谁不眼红?谁不酸?

  于是乎浩浩荡荡的坑人大赛开始了,这十几天,这帮番人每天晚上睡觉都要笑醒,每天聚在一起,就是问你今天坑了多少,我今天坑了多少。

  可谓是意气风发,一个个笑得就好像捡到银子一般。

  至于大魏百姓难受不难受?

  关他们屁事?他们又不是大魏子民,说句不好听的话,大魏就算没了,他们也不在乎,只要自己赚到了银子,一切好说。

  只是这一次事情闹的有些大。

  把人打伤了,而且很严重,现在还在医馆救治,能不能活都是一个问题。

  “你们这帮番人胡商,当真是罪该万死,到处坑蒙拐骗。”

  “衙门也不管不问,我等大魏百姓,平日里让你们,是不愿意与你们争吵什么,你们当真以为我们怕了吗?”

  “今日若没有一个公道,大家伙就把荥阳衙门给砸了。”

  “是啊,哪里有这么欺负人的。”

  “人家一些外来客,就是看一眼就逼着人家买,动辄五百两银子,谁拿得出来?”

  荥阳衙门外。

  百姓们的声音纷纷响起,言语当中充满着愤怒。

  这些番人异族,在大魏数百年来,仗着大魏的皇恩,不知道赚了多少银子,而且各种变着法来坑大魏百姓。

  以前大家富有的时候,也就算了,现在百姓们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了,这帮人却依旧我行我素。

  外来游客,若是碰了某一样东西,逼着人家买,不买就几十个人凑了上来,吓唬别人,威胁别人,以致于京都的风评遭到迫害。

  这也就算了,讹的也不多。

  可现在越来越过分,越来越过分,连京城的百姓也坑了。

  之前是碰一下就必须要买,现在变成了看一下就要买,当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今日百姓们的民怨爆发,在荥阳衙门堵上了,这事不解决,他们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

  百姓们怒骂道。

  而这帮番人也在破口大骂,不过他们用的是番语,并非是大魏语言,翻译过来的意思很简单。

  “一群下等人!”

  这就是番人的姿态,他们赚着大魏百姓的钱财,却根本瞧不起大魏百姓。

  以前还比较恭敬,一直到北伐失败后,他们忽然明白,原来大魏也不是无敌的存在,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敢如此乱来。

  否则换做是盛世之时,这帮家伙见到大魏百姓,跟见到爹一样。

  “许大人来了!”

  “别吵了,许大人来了。”

  “许大人来了,我们百姓有救了。”

  “许大人在哪里?许大人总算来了,你们这帮番人,准备等死吧。”

  随着百姓的声音响起。

  不远处,许清宵的身影出现,身旁跟随着刑部左侍郎冯建华。

  “冯大人,待会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去做。”

  许清宵压着声音,十分认真道。

  “放心。”

  冯建华点了点头。

  很快许清宵加快步伐,来到了衙门口。

  百姓们顿时激动的喊起来。

  “许大人,您可要为我们百姓伸冤啊!”

  “许大人,这帮番人胡商,在我大魏胡作非为,您可一定要主持公道啊。”

  “许大人,我们都听您的,您是好官,不像这些人一般,官商勾结,我们相信您。”

  “您是读书人,我们都信您。”

  随着许清宵出现,百姓们彻底松了口气,他们现在对刑部对兵部压根就没有任何希望,可许清宵不一样,可以说许清宵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极高。

  之前还是箭弩拔张的样子,可随着许清宵来了,气氛瞬间安静下来不少。

  “各位百姓,稍安勿躁。”

  许清宵出现了,他第一时间让百姓们稍安勿躁,紧接着将目光看向荥阳县衙道。

  “将荥阳令喊出来。”

  许清宵开口,话一说完,马上一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穿着官服,朝着许清宵一拜。

  “下官见过许大人。”

  许清宵是从七品的官员,而他也是从七品的官员,可许清宵是谁?如今女帝面前头号红人,怒斩郡王都被保下来的狠角色。

  自己不喊一声大人喊什么?

  “到底发生了何事?”

  许清宵冷着脸问道。

  “回许大人,这些番商与一些来京游玩的读书人发生了争吵,只因对方看了一眼他们的东西,这帮番商便索要五百两银子的赔偿。”

  “那帮读书人不愿答应,双方争斗,如今两人重伤,在医馆救治,七人轻伤。”

  荥阳令使开口,简单道出事情来龙去脉。

  “伤人?”

  许清宵将目光看向这群番商,而后者再面对许清宵的目光时,莫名有些畏惧了。

  他们虽然瞧不起大魏百姓,可许清宵还是瞧得起,毕竟这位可是杀了王的存在。

  “既然如此,那还不依法办事?将他们抓入牢中,打伤读书人可不是小事。”

  许清宵如此说道。

  此话一说,这些番商胡人一个个激动了。

  “凭什么?”

  “是他们先弄坏我们的东西。”

  “我们的玉石,是从神山中挖出来的,价值连城,凭什么关我们?”

  “你这个人不讲规矩,我要告你。”

  一道道声音响起,这些番商听到自己要被抓,自然急了,声音洪亮。

  而百姓们却十分解气,同时夸赞许清宵当真是好官啊。

  “闭嘴!”

  许清宵暴喝一声,他看着这帮番商,严厉无比道。

  “将他们全部抓走,彻查此事,如若发现他们的确有讹人之嫌,按法办事。”

  许清宵十分刚烈。

  此话一说,还不等他们开口,冯建华却快速走了过来,在许清宵耳边压着声音道。

  “不能抓啊!”

  “陛下寿诞在即,上面已经有了令,这两三个月绝对不能招惹这帮番商异族,免得到时候他们的使者前来大魏,问罪陛下那就不好了。”

  冯建华压着声音说道,可即便是压着声音,这般番商也能听见一点点内容。

  当下,番商们神色一变,但没有开口说什么,而是暗自松了口气。

  “可这帮人。”

  许清宵有些不服,看着这帮番商。

  “算了,算了,他们也不是一两日这样,大不了此事过后,让百姓们稍微注意一些,然后等陛下寿诞结束后,再压一压,反正无论如何,不能得罪。”

  “许清宵,你现在麻烦很多,最好不要趟这浑水。”

  冯建华开口,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的意思就是别招惹他们,先这样将就一下,等陛下寿诞结束之后,再稍微管一下就好。

  此话一说,这帮番商听后更是心中乐开花啊。

  说实话许清宵说下令,他们真怕,这可是敢杀王的存在,要是真把他们抓了,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可看这个样子。

  他们是真的不敢招惹自己啊。

  许清宵皱眉,他显得十分犹豫,看向这帮人的目光充满着愤怒,可冯建华却一直拉着许清宵,各种叮嘱,显得有些古怪。

  百姓们也看到了这一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莫名感觉这件事情许清宵也处理不了。

  “好了!”

  许清宵开口,他深吸一口气,看向百姓道。

  “诸位百姓,许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请各位百姓放心,如若这些番商往后还敢继续这般行事,我定不会饶了他们。”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还望诸位给我许某一个面子,让你们受委屈了。”

  许清宵朝着百姓一拜,恭恭敬敬。

  这一刻,百姓们沉默了,他们没想到许清宵竟然也不敢对他们下手,可他们更加知道的是,许清宵不能再招惹是非了。

  “行,许大人,我们信你!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许大人,换任何人来,我们都不答应,可你,我们给这个面子。”

  “许大人,你是好官,你不出手,肯定是有你的苦衷,我们信任你,也不会给你添堵,大家伙先散了吧。”

  “行行行,走吧。”

  众百姓开口,他们选择无条件相信许清宵,虽然心里有点气,可面对许清宵,他们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许清宵为百姓伸冤,敢作敢当,许清宵这样说肯定有他的理由。

  而后,许清宵朝着这帮番商开口。

  “行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

  “你们往后不要在闹了,这些人的药费由尔等承担。”

  许清宵如此说道。

  然而这帮番商们不答应了,如果说他们之前有些害怕许清宵,可现在知道许清宵有所顾忌后,他们自然不怕了。

  “赔药费?大人,您是不是糊涂了?是他们自找的,再说了我们的玉石也贵,应该是他们赔偿我们。”

  “对对对,必须要赔偿,给我们赔偿。”

  “这些读书人,一个个就知道扯皮,许大人,您是清官,这件事情您必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不然的话,我们就去陛下面前告状了。”

  “是啊,是啊。”

  众番商开口,一个个嚣张无比,但也没有把话说的太绝,毕竟这也只是试探一下许清宵的态度,看看许清宵到底会让到什么程度。

  “放肆!”

  “你们将人打伤,还想要索赔?你们是不是真无视大魏律法?”

  许清宵怒道。

  这帮番商神色有些变了,但下一刻冯建华立刻走来,拉住许清宵,而许清宵看了一眼冯建华,后者压着声有些急道。

  “不要闹,这个节骨眼上,真的不能闹。”

  “许清宵,这件事情真的不要插手了。”

  冯建华拉着许清宵,一副千万不要乱来的样子,这更让这帮番商乐了。

  许清宵沉默。

  而冯建华看向这帮番商道。

  “算了,赔偿就不用你们赔偿了,衙门会处理,你们就别说了。”

  冯建华如此说道,让众人不要继续闹了,就到此为止吧。

  钱也不要你们赔了。

  可这帮番商一看这情况,马上来了精神。

  “什么叫做我们不要赔偿?是他们赔偿我们!他们要是不赔偿,我们今天就不走了。”

  “对啊,你们这不是欺负我们异族吗?我们要告御状。”

  “我那玉石价值几万两银子,赔偿五百两过分吗?”

  “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

  众人闹腾着,得意洋洋。

  冯建华脸色变了变,而百姓们却攥紧拳头,恨不得现在冲进去,将这帮人揍一顿。

  “行了,这五百两刑部给,这事结束,不要在吵什么了。”

  冯建华怒吼道,他也来火了。

  你们打了人,不让你们赔钱,让你们滚蛋,你们还不开心?

  还要继续勒索赔偿?人家愿意吗?欺负人归欺负人,可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但最终,冯建华还是深吸了一口气,他不想要把事情闹大,就这样吧,到此为止。

  此话一说,众番商笑了,彻彻底底笑了。

  然而还是有番商贪婪,直接开口道。

  “这件事情解决了,可衙门抓我们过来,耽误了我们赚钱的事情怎么解决?这要有一个说法吧?”

  有人继续开口,得寸进尺,贪婪无度。

  “你大爷的,真是一群畜生。”

  “许大人,我们真忍不了了。”

  “这帮该死的番商。”

  百姓们再听到这话后彻底暴怒了,打了人,不用赔钱就算了,反过来还要勒索五百两,冯建华答应给了,事情按道理到了这里也就差不多了。

  结果没想到的是,这帮人居然还要钱?

  我要你大爷。

  一群没妈的家伙。

  百姓们直接破口大骂,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他们本来还没火,给许清宵一个面子。

  可没想到这帮人当真是得寸进尺,贪婪无度啊。

  “你们不觉得过分了吗?”

  许清宵向前走了一步,看向这帮番商。

  后者脸色纷纷一变,实际上他们也不是真的贪婪,而是想要试探许清宵的底线是什么。

  “过分?这也叫过分?我们辛辛苦苦做生意,从异国赶来,却没想到被你们欺负,你们要是觉得这个过分,那行,等我们的使者来了,我们跟他们说。”

  “对对对,我们的使者正在给女帝陛下准备礼物,如果他们知道我们的情况,必然会大怒。”

  “还说什么大魏是礼仪之邦,我看就是欺负我们这些弱势。”

  这帮番商也聪明,明着暗着在讽刺,同时也是在威胁许清宵等人。

  你要是不赔偿,那我们就去告御状,等我们的使者来了,我们也去告状,看看到底是你吃亏,还是我们吃亏。

  的确,此话一说,冯建华脸色一变,饶是许清宵脸色也微微一变。

  “好了!每人赔偿十两银子,刑部会拨款与你们,不过要做好登记。”

  “还有,如果下次在发生这种事情,可就别怪我们刑部对你们不客气了。”

  冯建华一挥手,直接答应下来了,给他们一人十两银子的补偿,加起来就是上千两啊。

  这帮番商彻彻底底满意了,打了人不但没有事,还可以获得赔偿,这天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啊!

  大魏?就这?

  哈哈哈哈哈哈哈!

  番商们心中极度喜悦,十两银子他们完全可以好吃好喝一个月。

  还以为今日会倒霉,却没想到的是因祸得福,最最最最主要的是,他们发现,这个所谓的许清宵,好像不过如此嘛。

  冯建华带着这帮番商去签字画押,顺便发放补偿金。

  而许清宵回首看向百姓,百姓们脸上一个个写着不服,他们非常愤怒,甚至说极度愤怒。

  大魏子民被人欺负了,结果还要讨好这些异族,这如何不让人生气?

  如果这是在异国,他们可以忍,可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大魏京都啊。

  如此没有骨气的事情,简直是屈辱。

  “我知道诸位心中有气,但许某向诸位保证,许某会给大家一个公道的。”

  许清宵朝着众百姓一拜,他这番话字正腔圆,说的斩钉截铁,希望能平息百姓们的怒火。

  而百姓们看着许清宵这般,最终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大家各自散去了。

  望着离开的百姓,许清宵面色平静。

  不多时,一个个番商从衙门中走了出去,手中拿着宝钞,一个个显得极其兴奋,路过许清宵时,还不忘哼曲,一来是恶心许清宵,二来是表达自己喜悦的内心啊。

  一个又一个番商离开了,他们很快成群结队,已经在商量去什么地方喝酒庆祝。

  等所有人走后,荥阳令使不由开口。

  “许大人,这样做,实在是有失民心啊。”

  荥阳令使忍不住开口,他也有点懵了,虽然说番商讹人的事情也不少。

  但也不至于这样让步吧?打伤了人,按理说赔点药费是正常的,可不但不赔钱,反而还要赔偿给他们,还有什么误工费?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我自有打算。”

  许清宵一句话,让荥阳令使沉默了。

  而此时,冯建华走了出来,拿着一叠纸张。

  “冯大人,走吧。”

  许清宵喊了一声,冯建华点了点头,便跟着许清宵走了。

  路上,许清宵开口。

  “冯大人,这东西一定要保管好,一张都不能丢,上面的每个人,都要派人盯着。”

  许清宵开口,如此说道。

  “恩,我明白。”

  冯建华点了点头,随后忍不住好奇道。

  “守仁,老夫实在是想不明白,你这般让步是什么意思?”

  冯建华知道这东西重要,但他还是不能理解,许清宵为什么这样让步?

  实际上方才所有的所作所为,都是许清宵跟他商量好了的事情,不然他身为刑部侍郎,还需要跟这帮番商好说歹说?

  直接抓去刑部,看他们敢不敢说话?

  可许清宵竟然一改作风,假装很生气,然后让自己拉住他,还说一些根本没有的事情。

  什么陛下寿诞快到了,各国使者要来,上面下了命令,让大家对这帮番商客气一点。

  这根本就没有的事情啊,即便是有,也不可能会这样,各国使者来,最多就是说招待一下使者,与这帮番商有什么狗屁关系?

  “冯大人,很多事情我暂时不能直说,但我可以保证的是,经此一遭后,番商强买强卖这种风气,不会再有了。”

  许清宵平静道。

  此话一说,冯建华惊讶了。

  这帮番商仗着自己是异族,在大魏作威作福,以前还好,最起码大魏盛世,能压得住他们,可现在不一样,随着北伐失利后,他们更加嚣张了。

  刑部尚书张靖曾经提议过这件事情,想要惩戒这些番商,陛下也答应下来了。

  可最终呢?这些番商后面有很多势力,错综复杂,牵扯到许多人的利益,甚至不缺乏有亲王的身影,所以这件事情最终还是雷声大雨点小。

  最终不了了之了。

  可许清宵竟然有这样的把握,让他实在是好奇啊。

  “行!守仁,你做事靠谱,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任何事情,你让人来刑部找我就好。”

  冯建华也不多问了,若是能解决这个事情,对大魏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天大的好事。

  “好!冯侍郎慢走,今日麻烦了。”

  许清宵笑了笑,而后者点了点头,便朝着刑部走去。

  许清宵也回到了守仁学堂。

  回到守仁学堂后,许清宵直接来到杨虎等人面前。

  “杨虎,杨豹,你们六人,这几日在外打听一些消息,主要是番商的消息,好好观察他们,遇到任何事情,你们不能冲动,只要汇报给我听就行。”

  “还有,散播一些消息出去,就说陛下寿诞快到,上面下令,不允许动这些番商。”

  “以及一些……”

  许清宵压着声音,吩咐命令下去,而厨房中,李广孝将许清宵的话全部听入耳中。

  他微微皱眉,但很快又舒展开了,似乎明白许清宵到底在想什么事情一般。

  “大才啊。”

  李广孝心中喃喃自语一声,紧接着继续开始炒菜。

  而杨虎六人齐齐点了点头道。

  “是,大人!”

  他们虽然不明白许清宵有什么想法,但唯一知道的是,许清宵这般安排,自有他的用处。

  就如此。

  很快,一则则消息传遍了整个京都。

  番商讹人勒索,甚至将读书人打伤,百姓围堵荥阳衙门,甚至后面惊动了许清宵和刑部侍郎冯建华亲自前来。

  本以为会惩戒这帮番商,却没想到的是,许清宵和冯建华竟然选择退让,以和为贵,赔偿番商五百两银子,所有参与者每人十两银子误工费。

  这件事情瞬间传开,大街小巷,酒楼茶馆,几乎所有京都百姓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众人极其好奇,实实在在不明白为什么要惧怕这些番商。

  多少百姓怒骂,一些文人更是写诗辱骂这种事情,大魏子民在京都受辱,不但没有受到保护,反而衙门赔偿银两。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民意充满着愤怒,有人更是大骂许清宵怂了,最终还是屈服,为了仕途,去讨好这些的番商。

  但很快有消息传开,说是大魏女帝寿诞快到了,各国使臣都会来大魏京都,为了防止引起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刑部和兵部都不想要招惹这帮番商。

  这个消息一出,百姓们就明白了,因为说服力很强。

  外邦使者前来,要是发现这些番商被人欺负,自然对大魏不满,到时候在陛下面前说点什么,天下人都要嗤笑大魏。

  理由是站住了,可百姓们不答应啊。

  “他娘的,北伐之后,咱们大魏就感觉没了脊梁骨一样,外邦使者来了就来了,难不成还怕他们?”

  “这些外邦使者来大魏是进贡的,又不是来大魏当爷的,我有时候真想不明白,他们是我大魏的臣子,怎么搞的好像我们是他们臣子一样啊。”

  “大魏颜面,大魏颜面,如今百姓在这些番商眼中如猪狗一般,有句话叫什么?一等番人二等异族,三等文人,四等官,我等百姓就是九等人,真他娘的晦气。”

  “就是就是,老子过些日子就走了,之前在京都做生意,开始还挺不错,后来这些番商在我旁边做生意,故意把一些东西摆放在出入口,百姓都不敢进我的店,生怕不小心碰到,一碰就赔钱。”

  “你这也算好的,这些没蛋的番商,两年前我就是摸了一下一块玉石,讹了我四十两银子,前两天我看一眼他讹了我二十两,就一眼,问题是官府居然不管。”

  百姓们议论纷纷,大家你一言我一句,辱骂番商,也痛斥朝廷漠视。

  而与大魏京都百姓们愤怒不同的是,京都内的番商这回事彻底笑开花了。

  “哈哈哈哈!这个许清宵,我还以为他有多厉害?见到我们,也就是嘴硬两句,那个冯建华,大魏刑部侍郎,更是软弱无能,就差把我们当亲爹供着了。”

  “是啊,我还以为这个许清宵当真有那么厉害,原来都是吹的,还什么杀王,就是吓唬人的,我估计他就是一枚棋子,我们让他们赔多少银子,他们就赔多少银子。”

  “诸位,我可是亲耳听到,他们说要持续两到三个月,咱们这两三个月好好赚一笔银子,赚到了,咱们到时候收手,这里两个月说不定能赚两年的银子。”

  番商胡人异族们聚在一起,笑得乐开花,同时互相传授怎么坑人。

  “感觉有问题啊,咱们这样做,就不怕大魏这些百姓翻脸吗?”

  有番商开口,觉得这样做有些过分。

  “翻脸?这些下等人敢翻脸?说句不好听的话,当初蛮族兄弟们杀到靖城,差一点就把大魏打没了,要不是当初大魏皇帝跟狗一样跪在蛮王面前,只怕大魏早就没了。”

  “就是,就是,说句不好听的话,是我们放过了这群下等人,如若不然,换作几十年前,他们就是我们的苦力,女人是我们的奴隶,那些娃娃都是我们的两脚羊。”

  “赚他们一点银子又如何?敢闹?敢闹就让刑部,让衙门,让兵部抓他们,这帮人可是我们忠实的狗,欺负自己人他们可是拿手的很啊。”

  “是啊,再说了,咱们后面又不是没有后台,真出了事,他们会帮我们的,无论如何,真闹大了,不就是赔点钱,他许清宵敢杀我们?大魏的人,敢杀我们吗?要是敢杀我们,我们的朝廷会忍?”

  几个大番商开口,一番话大逆不道,但他们却根本肆无忌惮。

  这就是养成的嚣张。

  “行了,回去以后吩咐大家,干一票大的,争取赚一笔大钱。”

  最终几十个大番商笃定了主意,就这两个月,往死里捞钱,见人就坑,管他死活。

  而与此同时。

  怀宁王府内。

  一个黑衣男子,将今日荥阳官府的事情一一汇报给怀宁亲王。

  而怀宁亲王听后,却不由皱紧眉头。

  “许清宵绝不是这种愿意忍让之人!”

  “这事有蹊跷。”

  怀宁亲王皱着眉头,他在沉思,许清宵面对百姓被欺负,竟然忍气吞声,还赔偿银子给这些番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许清宵到底在想什么?”

  怀宁亲王沉思。

  过了半晌,他浑浊的目光陡然露出精芒。

  “许清宵这是在请君入瓮!”

  这一刻,怀宁亲王猜到了许清宵的想法。

  许清宵是故意示弱,让这些番商愈发膨胀,愈发狂妄,到时候等到民怨达到一定程度之时,他许清宵必然出手,连根拔起。

  这就是许清宵的目的。

  “传令下去,与王府有关所有的番商异族,这段时间消停一点,老老实实做生意。”

  怀宁亲王开口。

  他猜到了许清宵想要做什么,所以第一时间下达命令,防止许清宵连根拔起。

  “是!”

  黑衣男子点了点头,而后退下传达命令。

  王府内。

  即便是下达了命令,可怀宁亲王莫名还是有些不安。

  翌日。

  大魏京城如往常一般,但有些地方却不一样了。

  是东西两街,不,应该是整个京都商街,彻底大变样了,大量番商开始叫卖着东西,路过的百姓们只要看了,就必须要买下来,买不下来必须要赔钱。

  如果对方答应买下来,那就是天价,动辄就是一百两五百两一千两。

  官差漠视不管,百姓叫苦连天,所有酒楼都在大骂官差不作为,可也只能骂一骂。

  而番商们却兴高采烈。

  不过有一批番商却没有乱来,老老实实做生意。

  第二天。

  百姓们不再去这些街道了,毕竟被讹出阴影,这帮番商有些牙疼,但也瞬间想到了办法。

  他们将玉器,特色美食,甚至更是直接买一些当地的东西,极其便宜,直接上街叫卖,哪里有人他们就去哪里。

  做法很简单,喊一声,谁看谁给钱,不给?不给几十个人就冲出来。

  这下子百姓彻底有些扛不住了,各街的衙门全是人,刑部每天几百人。

  后来是兵部派人来了,但派人来了不是打压番商,而是好言相劝大魏百姓们。

  但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番商讹的钱财,必须要给别人开字据,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百姓也压根不要这东西,可官差必须要留有字据。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这种事情越来越多,越来越夸张,到最后有些番商更是索性直接来到酒楼,把自己的玉器放在桌上,谁要是不小心碰到了,掉在地上,谁就赔钱,客人赔不起,客栈掌柜赔。

  这一来,所有客栈掌柜都骂娘了。

  而就在这一日,那些一直安分守己的番商彻底坐不住了。

  所有番商的收入这段时间简直是暴涨,之前每天二三十两的收入,现在每天少于三百两都不好意思说了。

  面对这样的利润之下,哪里有番商坐得住啊。

  大家也开始加入其中了。

  即便是怀宁亲王下了三次令,可这些番商已经压不住了。

  大家都在赚钱,自己不赚,谁扛得住?谁又能忍受?

  几乎所有番商都加入了这次抢钱时刻,反正官府不会管,反正刑部会帮他们。

  至于许清宵?

  一个怂蛋而已,他能怎么样?能杀他们吗?

  王府中,怀宁亲王沉默了,他彻底明白许清宵的用意了。

  这些番商已经管不住了,许清宵让他们彻底疯狂了。

  这一招,叫做人心!

  “许清宵!你……千不该,万不该,碰他们。”

  王府内,怀宁亲王声音有些冷,他眼中已经露出了一抹杀机。

  这件事情,他没有任何一点回天之力了。

  “传我令下去,与这些番商全部断绝一切关系,所有书信,全部焚烧,不得让他们查出一点线索。”

  怀宁亲王开口,下达了这个命令,因为他知道,这些番商的死期到了。

  而就在第七日时。

  终于,一场暴动开始了。

  淮南街的百姓彻底怒了,有一名妇女,带着两个孩子,来京城投靠亲戚,被一名番商拦住,就给人家看了一眼,就要人家五十两白银。

  妇女贫困,别说五十两白银了,五两都没有,结果这帮番商将这妇女打了一顿,连两个孩童都不放过,若不是为母则刚,只怕两个孩童都要被打伤。

  那妇女找到亲戚,拖着伤将事情说出,一刹那间就如同导火线一般,开始一传十十传百。

  所有百姓怒了,彻彻底底怒了。

  淮南街道的百姓更是从家中取出东西,直接冲进了淮南衙门。

  这件事情一爆发,其他几个街道的百姓也忍不住了。

  这段时间,整个京乌烟瘴气,百姓民不聊生,怒火积压在心中,如今看到有其他百姓闹进衙门了。

  他们自然不会在隐忍了。

  这一日。

  守仁学堂中,刑部一道道身影跑来,传来一道道声音。

  “许大人,百姓冲进了淮南衙门。”

  “许大人,荥阳衙门也被百姓强占了。”

  “许大人,城北衙门聚集上千,在讨要公道。”

  “许大人,不好了,西街打起来了。”

  一道道声音响起,每一道声音都充满着焦急。

  而就在此时。

  守仁学堂中,传出一道声音。

  “传我令,刑部所有官差,兵部所有官差,速速赶往京都所有衙门,通知百姓,今日我将会在刑部公审此事,刑部,兵部尚书旁听,还百姓一个公道。”

  “至于这些番商,全部带到刑部之中去,有任何反抗者,可动用武力镇压,但不能伤命。”

  随着这道命令传出。

  刹那间京都内,无数官差出动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这里是大魏!该滚的是你们!

  大魏京都。

  守仁学堂当中,随着许清宵的命令下达之后。

  这一刻,整个兵部和刑部早就已经蠢蠢欲动了。

  番商异族这些日子来,在大魏京都横行霸道,做生意不好好做生意,净是一些歪门邪道。

  他们早就有些忍不住,可上头一直有命令,不允许他们动弹,所以这段时间他们也憋屈啊。

  百姓们对他们指指点点,说他们是番商的狗,他们也气啊。

  一直憋着一肚子的气,尤其是刑部的官差,走在路上甚至都被百姓指着鼻子骂。

  现在好了,许清宵总算是下了令,这下子刑部和兵部的官差彻底放飞自我了。

  之前压的有多狠,现在就有多凶残。

  “兄弟们,许大人已经下令,缉拿不良番商,全部抓去刑部受审!”

  “还愣在干嘛,许大人已经下令了,刑部与兵部联手,见人就抓!”

  “走走走,把这帮王八蛋全部抓了。”

  一道道声音响起,是刑部和兵部的官差,他们现在就如同挣脱的野马,直接朝着各大街道走去。

  淮南衙门。

  一窝蜂涌出大量京兵,一个个神色严肃。

  百姓们勃然大怒,他们望着这些官兵实在是充满着愤怒。

  这些日子来,他们受尽屈辱,可没想到的是,今日爆发,这些官兵竟然还要来阻止他们!

  “各位乡亲父老,这帮官兵实在太不当人了,不帮我等就算了,如今过来,还想要打压我等,咱们跟他们拼了。”

  “是啊,这些日子,咱们被这些番商坑害的多惨?你们目睹我们平头百姓被欺负也就算了,现在还助纣为虐。”

  “大家伙听好了,要是这些官兵抓我们,我们就集体去皇宫外闹,我就不信陛下不管咱们。”

  百姓们的怒火冲天,他们喊着,眼神之中满是愤怒。

  这些日子来,他们实实在在被这群奸商给气坏了。

  只是当官兵到来时,看到百姓如此,不由急着大喊道。

  “各位不要误会,我们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许大人有令,最近番邦奸商在京都内为非作歹,让我等缉拿奸商,各位百姓现在可以去刑部,许大人要当众审查。”

  “如果刑部站满了人,咱们现在赶紧回去,把那些收据全部拿出来,许大人有用处。”

  “一句话,你们信不过我们,许大人你们总信得过吧?他为百姓伸冤,咱们看在眼里,是不是?”

  官兵上来,急忙开口,他生怕百姓们真的民变,这要是闹到皇宫外,那可不是一件小事。

  果然,此话一说,百姓们顿时沉默了,所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可马上有人开口。

  “乡亲们,这位大人说的对,咱们就算不信他们,许大人咱们还是信得过,许大人在南豫府,为百姓伸冤,宁可得罪大儒,要知道他可是一名儒生啊。”

  “还有,许大人入了京都,他属下一个卷吏被人欺负,许大人宁可自毁前程,也要大闹刑部,前些日子怒斩怀平郡王,这一幕幕咱们是看在眼里的。”

  “别的咱就不说了,京城里面,许大人是真正的好官啊,现在咱们没事的去刑部,如果被番商坑了的,回去找收据,许大人一定会为咱们做主的。”

  高昂地声音响起,百姓们一听,顿时议论起来了。

  “对对对,许大人是个好官,许大人的确会为咱们伸冤。”

  “恩,我相信许大人,别的不说,平丘府跟许大人有什么关系?百万百姓无辜枉死,许大人完全可以不管,几十年前的案子了,可许大人宁可冒着得罪一位亲王,也要给百姓伸冤,更是请来圣意,光是这一点,咱们就不得不信。”

  “行,别人我真不信,许大人我信!走走走,去刑部。”

  “那我们回去拿收据,我就说许大人肯定不会无视咱们,咱们现在就走。”

  百姓们开口,议论纷纷。

  他们一开始犹豫窃窃私语,倒不是不相信许清宵,而是不相信这些官兵说的话,只是看着这帮官兵的态度,众人这才相信他们是真的。

  “别说了,咱们走,去刑部,咱们给许大人撑腰。”

  “许大人来京城大闹刑部,怒斩郡王,现在遇到这个事情,按理说许大人不能再出面了,他已经得罪了很多人,可现在许大人见我们可怜,还是为我们出头出面。”

  “咱们绝对不能让许大人寒了心,咱们过去,给许大人撑腰!许大人是咱们百姓的父母官,是好官,现在许大人肯定是受了极大的压力,如果咱们还在这里闹,不去支持许大人,那咱们还是人吗?”

  有人大声吼道,认为许清宵为他们做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如今在朝堂上腹背受敌,大魏文宫瞧不起许清宵,文臣瞧不起许清宵,百官瞧不起许清宵。

  如此艰难的情况下,许清宵还出来为百姓伸冤,而若是大家不支持许清宵,谁还支持许清宵?

  此话一说,百姓们一个个激动了,纷纷朝着刑部走去。

  看着一窝蜂离开的百姓,京兵们彻底松了口气。

  “这许清宵威望可真大,已经赢得了民心啊。”

  “是啊,以后见到许大人,可要客气万分,别看许大人现在没什么品级,可天下百姓都支持他,往后就是平步青云,指不定那天做丞相。”

  “恩恩,咱们以后见到许大人,必须得尊重。”

  京兵们震撼无比,许清宵的号召力让他们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句话就能让百姓们跟随过去,要换做任何一位尚书过来,估计百姓都不听。

  这很恐怖,得了民心。

  不仅仅是淮南衙门,京都各地衙门也同样发生这样的事情。

  无数百姓走了过去,前往刑部,去支援许清宵。

  同时一道道声音在京都出现。

  “大家不要闹了,许大人为我们伸冤了,快去刑部。”

  “许大人顶着天大的压力,为我等百姓伸冤,要严惩奸商,大家快去刑部,给许大人撑腰,要是咱们老百姓不给许大人撑腰,就没有人给许大人撑腰了。”

  “许大人把儒道的人得罪干净了,又把满朝文武得罪干净了,皇亲贵族也恨死了许大人,为的是什么?为的还不是让我们百姓过得好一些,咱们快去刑部,给许大人撑腰。”

  百姓们喊着,口口相传,让大家快去刑部,然而还是有人开口,充满着质疑。

  “许清宵之前不给我们撑腰,怎么现在又站出来说话了?是不是有鬼啊?”

  “是啊,早不出面,晚不出面,偏偏这个时候出面,感觉当官的没几个好东西啊。”

  “官商勾结,这个许清宵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古怪的声音响起,显得阴阳怪气,这是有人特意为之,想要败坏许清宵的口碑,让百姓不要盲目相信。

  只是话一说完,刹那间引来的是无数骂声。

  “你说什么?许大人之前不出现?人家斩郡王的时候,你眼睛瞎了?人家大闹刑部的时候,你是不是耳朵聋了?这话你也说得出口?你还是不是人啊?”

  “许大人之前不出面是为什么?那是人家刚刚杀完郡王,朝廷上下都看他不顺眼,所以许大人实在是不敢出面,再出面许大人就要没了,你居然说这话?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是啊,许大人为我等百姓做的太多了,说实话如果不是这群奸商实在是太可恶了,我真不愿意许大人再出面了,可怜我许大人。”

  “许大人真可怜,既为我等百姓出声,还要被你们这些人侮辱,你怎么不去死?对了,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对对对,你是谁?我也没见过你,你是我们街道的吗?”

  百姓们不蠢,他们第一反应是愤怒,认为许清宵为大家做的已经够多了,之所以这段时间没有出面,是因为许清宵承受的太多了。

  可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污蔑许清宵,这下子大家怎么能忍受?

  同时随着大家怒骂时,突然有人反应过来,发现这些人好像是陌生面孔啊,再仔细盘问,方才说话的人,瞬间脸色一变,想要跑路,但却被百姓们拦住了。

  死活不让他们走。

  “各位,我就是嘴巴碎了一点,我是游客,是游客。”

  “是啊,是啊,我们不知道什么情况,我们就是瞎说了几句,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这帮人一看民意不对,连忙吓得发抖,立刻求饶,告知大家自己只是随便说说。

  “随便说说?你随便你大爷,许大人是你们能乱说的?我看你们就是心存不轨,把他抓住,待会交给许大人处置。”

  “对对对,将他抓住,许大人高风亮节,为我等百姓出力,你们还想要抹黑我们许大人?你们是人吗?”

  “他们绝对不是游客,肯定是居心不测,把他们抓住,送到衙门去。”

  百姓们纷纷怒斥,他们可不傻,一下子就发现这帮人有问题,直接将这帮人抓住,要去报官。

  “大家伙听我说一说,许大人是个好官,这一点咱们谁都别去质疑,他要不是好官,那整个大魏谁敢说自己是好官?”

  “一个敢为百姓怒斥大儒,一个敢为百姓大闹刑部,一个敢为百姓杀郡王的人,他会贪财吗?不会!他会讨好商人吗?不会!他连皇帝都不讨好,还会去讨好一群奸商?”

  “有人在造谣,想要害咱们的许大人,咱们一定不要上当,谁要是再敢说许大人一句坏话,直接抓去衙门,让他们知道,不要让许大人寒心!”

  “这要是让许大人寒了心,以后谁再帮咱们平头老百姓撑腰?谁再帮咱们平头老百姓说话?”

  有人发出怒吼,瞬间察觉出这其中的不对劲,呼吁众人支持许清宵。

  而百姓们也一一给予回应。

  “许大人,是好官!咱们支持他!”

  “走走走,去刑部,别说了。”

  “妈了个巴子,谁再敢骂许大人一句,我这把杀猪刀直接剁了他狗头,真他娘的不是东西。”

  百姓们的支持,几乎是空前绝后。

  而此时此刻。

  京都当中。

  所有番商这一刻,简直是如同见到鬼一般,他们四处乱窜,京兵们见到番商就抓,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抓去刑部。

  这些番商跑到百姓家中,想要逃难,也被直接抓走,不少百姓看到以后,更是站在外面大呼京兵来抓人。

  无数番商被抓走了,他们一个个叫苦连天,但也有嚣张的人。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知道我后面是谁吗?你们敢抓我?你们死定了!”

  “我国使者马上就到,你们谁敢抓我?信不信我告诉我们的使者,让他去陛下面前,参你们兵部一本。”

  “你们这群狗东西,竟然敢抓我等?你们想死吗?”

  番商们懵了,昨天他们还可以肆无忌惮地在京都做买卖,各种横行霸道,嚣张跋扈。

  可今日突然之间成为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这谁受得了啊?

  胆小的害怕,一直在那里说自己没有做错,自己就是路过。

  胆大的依旧凶悍,嚣张跋扈,还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

  “给老子闭嘴。”

  京兵一脚踹了上去,指着一直叫嚣的番商怒骂道。

  “你他娘的要再说一句,我一刀砍死你信不信?狗一样的东西,你真把这里当你们家了?”

  “这里是大魏!该滚的是你们!”

  京兵们也怒了,这段时间他们上街巡逻,亲眼看见不少百姓被这帮番商欺负。

  他们怒啊!

  他们也气啊。

  可有什么办法?上面下了命令,不让他们抓人,甚至还必须要偏袒他们。

  这一肚子的火,导致他们这段时间脸上都长了不少东西。

  可没想到,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了,上面突然下令,可以抓人了?

  这下子京兵们兴奋了,一个个冲出来,比上战场还有激情。

  见到番商就抓,谁敢叫嚣,上去就是两巴掌,不服?不服再两巴掌?

  还不服?还不服就往死里打。

  “好!说的好!这里是大魏,该滚的是这帮人!”

  “好样的,就得往死里打。”

  “咱们大魏的军兵还是有血性啊。”

  百姓们在两旁叫好,甚至鼓掌,为京兵们欢呼。

  而这帮京兵们一瞬间更加兴奋了,一种荣耀感袭来,他们当兵是为了什么?保家卫国啊,难不成当真是为了混军粮。

  保家卫国是什么?保护自己的子民,同时更想得到百姓们的称赞。

  如今百姓们这般称赞,他们如何不激动?如何不兴奋?

  “各位百姓,这帮奸商许大人说了,一定会严惩,你们就等着好消息,还有许大人说了,谁要是被这帮奸商坑了,赶紧回去拿收据。”

  “我们都是办事的,真正顶着压力的人是许大人,这帮奸商后面的势力大着去了,能不能彻底根除,不是咱们能说的,也不是许大人能说的,是你们能说的。”

  “百姓们,我也是爹娘养大的,是大魏的子民,但咱今天必须要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帮番邦异族,在咱们大魏作威作福,今天许大人为咱们出头!为咱们伸冤!”

  “你们可一定要支持支持许大人啊,这要是不支持,许大人的心就真要被寒了。”

  京兵们开口,为许清宵说尽好话。

  百姓们听到此话之后,也不由感动热泪,毕竟如今能为百姓出头的好官真不多了。

  很快。

  番商们一批批被送到了刑部。

  而刑部里里外外,包括外面十几条街全部被堵满了人,都是过来围观的百姓,也是过来支持许清宵的百姓,一眼看去,十几万人都不夸张。

  好在的是,京兵在之前就留了人下来,空出了一条道。

  所有番商纷纷被押了过来,一个又一个走进刑部当中,两旁的百姓则纷纷大声怒骂。

  “一群女干商,还真以为没有人能治你们吗?”

  “真是一群狗东西,许大人,一定会严惩你们的。”

  “嚣张啊,你们怎么不继续嚣张?”

  “菜老板,你昨日的嚣张呢?怎么现在不说话了?”

  “许大人,一定要惩戒这帮奸商啊。”

  百姓们怒吼道,甚至一些百姓拿菜叶子直接砸在这帮奸商身上,可却依旧不解恨。

  能引来这般的仇恨,由此可见这帮番商做了多少天人共怒之事。

  刑部之外。

  设立公堂!

  主桌上,坐着许清宵。

  左边坐着刑部尚书张靖!户部尚书顾言!

  右边则坐着兵部尚书周严。

  六部三位尚书旁听。

  许清宵主审。

  可见这架势有多大。

  都不用说大魏京都了,不知道多少探子已经在疯狂传信回去,整个大魏权贵都在关注这件事情。

  三位尚书听审。

  许清宵持大内龙符主审。

  今日无论什么结果,大魏都要再次沸腾。

  番商一个又一个的被抓来,即便是只抓头目,也抓来了三四百人,这还好是设立在刑部之外,这要是在刑部里面,压根就没有空地审查。

  人越来越多,百姓们聚集而来,即便是相隔几十条街,也有百姓立身而望,让前面的人传递消息。

  而到最后番商已经有七八百人了,这还全部都是大头目,剩下的小头目都押在其他地方。

  根本没有资格入内。

  扫了一眼天色。

  许清宵喝了口茶,并不着急,因为真正的人物还没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下辈子注意点

  大魏京都。

  刑部外堂。

  许清宵望着这帮番商,没有说一句话。

  望着天色,许清宵知道,真正的大人物还没有登场。

  这帮人都是什么人?京都番商,在大魏做生意不需要交税,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他们每年赚的钱,都是净利润。

  而番商异族在大魏为什么会如鱼得水?横行霸道?

  不说最近,就说以前,许清宵刚来京都的时候,就遇到这样的情况,亲眼见到番商讹钱。

  为什么会如此嚣张?

  这要是后面没点人?打死许清宵都不信。

  甚至许清宵可以笃定,这帮番商背后的大人物,你说没有几个王爷,他们敢这样做吗?

  答案显而易见。

  番商在狂,能有多狂?在别人家的地盘狂妄?这不是找死吗?

  敢狂就有资本,有底气。

  许清宵今日倒不是想要把他们幕后给揪出来,他的目的很简单,当着这帮番商幕后之人的面,将这群番商严惩一番。

  狠狠地咬下一块肉。

  “许清宵,你敢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太无族的部领,我与使者关系极好,你要是抓我,我一定会告诉我们的使者!”

  “许清宵,给我松绑,你要是得罪了我,我可以保证,你下场一定会很惨,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等的势力有多大。”

  有人叫嚣,是最狂妄的番商,他们怒吼,看向许清宵,眼神都冒出火焰。

  他们是比较大的番商,实力雄厚,背后也有人,可没想到的是,竟然如同狗一般被抓来,让他们颜面无存啊!

  然而,面对这两人,许清宵面色清冷。

  “大魏律法,威胁朝廷命官,罪当斩首!”

  “来人!杀!”

  许清宵面色清冷,将桌上的令丢了出去,一个斩字,霸气无比。

  “许清宵!你疯了?”

  “许清宵,你要是敢杀我,你会死得很惨!”

  两人依旧大叫,他们根本就不信许清宵敢杀他们,怒吼连连,他们眼中的狂妄,与怀平郡王很相似,但怀平郡王的狂妄,是认为自己背景极大,认为自己死不了。

  而这帮人的狂妄,是认为他们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即便是做错了,也是罪不该死,所以他们无惧,再加上他们背后的势力,他们更加不可能觉得许清宵真敢动手。

  可是!

  令已下达。

  刑部官差脸色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直接将这两人抓住,拉到一旁。

  “等等!”

  许清宵开口,这一刻所有番商松了口气,他们误以为许清宵是怕了,想要给自己台阶下。

  而那两个番商也闭嘴了,他们也不敢继续激怒许清宵,万一许清宵真脑子一热,他们可就是人头落地。

  所有人都看着许清宵,百姓们也充满着好奇,不知道许清宵这突然又是做什么?难道真的畏惧了吗?

  可就在此时,许清宵的声音冷漠响起。

  “就地斩首!”

  四个字落下,这一刻哗然一片。

  “什么?就地斩首?”

  “许清宵当真敢如此?”

  “这许清宵疯了吗?”

  番商们惊恐,不敢相信许清宵居然会说出这句话,就地斩首?这太凶了吧?

  百姓们也咂舌了,知道许清宵凶悍,可没想到许清宵竟然如此凶悍?

  “遵命!”

  刑部官差可没废话,直接抓着这两名番商,来到空地之处,踢出两脚使其跪在地上。

  大刀挥动,寒光闪烁。

  两名番商嘴唇都吓白了,说起话来都显得颤颤巍巍。

  “许清宵,我等就算有错,也罪不该死,你这是枉法!”

  “许清宵,有什么事可以好好说,你真要动了我们,你绝对不会好受的。”

  两人的话很嚣张,可声音却颤抖着,刀在脖子上,有几个人还敢大声说话?尤其是这种唯利是图的番商。

  大刀落下,刑部官差又不是吃干饭的,许清宵没有说住手,他们自然严格执行命令。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时。

  一道声音响起。

  “刀下留人!”

  雄厚的声音响起,终于有人来了。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怎可能不会来人?

  所有番商皆然松了口气,这道声音他们熟悉。

  刑部官差停下来了,没有继续挥砍下去,毕竟有人说出刀下留人,他们不敢继续砍下去。

  然而就在此时,许清宵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斩!”

  这声音冷漠无情,响在二人耳中。

  一瞬间,刑部官差没有任何犹豫了,因为这是许清宵下达的命令,刑部尚书张靖之前就交代清楚了。

  许清宵掌一切权,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谁来了都不管用,除非陛下亲临。

  “你敢!”

  那怒吼声响起,想要制止。

  可刑部官差的刀,已经落下了。

  寒芒点点,两颗人头滚落在地,鲜血溅射四周,随着两道扑通之声,这两名番商的脑袋没了。

  安静!

  安静!

  安静!

  一切显得无比的安静,刑部尚书张靖,户部尚书顾言,兵部尚书周严沉默了。

  刑部上上下下沉默了,番商们沉默了,百姓们也沉默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

  因为许清宵当真砍了两名番商的脑袋。

  这是要……不死不休啊。

  说实话,这些番商能在京都横行霸道,百姓们不傻,知道他们背后有人。

  方才那声音响起,他们也意识到,有人要出面保这些番商了。

  所以他们并不认为,许清宵当真敢挥刀砍下去。

  可没想到的是,这两名叫嚣最厉害的番商,当真死了。

  这实实在在……有些不可思议。

  说杀就杀。

  干净利落。

  简直没有任何情面可言。

  “全军听令。”

  下一刻,许清宵的声音再次响起。

  当下,兵部与刑部的官差齐齐站列好来,气势如龙。

  “无论如何,今日之事,本官一言可定,若再有人敢阻止本官办案,依法严惩,胆敢扰乱秩序者,杀!”

  许清宵开口,他对方才的事情不满意,十分不满意。

  让刑部官差出手,居然还有犹豫和停顿,这种执法能力,太差了!

  不过许清宵也明白,这些官差也是担心自己下刀快了,把局面搞得太僵,可这并非是理由,官差和军兵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若不服从命令,就是没有做好。

  “我等遵命!”

  众人齐齐开口,给予最强烈的回应。

  而此时,刑部尚书张靖的声音也跟着响起了。

  “今日审案,乃由刑部,兵部,户部配合许大人,许大人之令,便是我等之意,也是陛下之意,方才执法二人,领十军棍,以示惩戒!”

  张靖明白许清宵不满在何处,所以他第一时间开口,一来是告诉所有人,今天的事情,许清宵一个人可以做主,二来是告诉众人,他们三位尚书已经完全站队了,无条件支持许清宵。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这帮番商该杀!杀了又能如何?

  “许清宵,许大人,您当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也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

  这道声音充满着怒意。

  不远处,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他穿着蟒袍,龙行虎步,国字脸,眉毛浓厚,杀气腾腾,一股强大的气势,让周围百姓有些害怕。

  这是一位藩王,镇西郡王。

  真正掌权的王爷,是郡王,可绝对要比怀平郡王的地位高,因为他掌握实权,是一地的封王,手底下有军权,这种人物在大魏各个地方都是人上人。

  谁都要给他三分薄面。

  尤其是他的名衔,镇西郡王。

  是太祖皇帝第七子,镇压了整个西北境,否则怎敢以镇西而称?

  这尊藩王的来头,不弱于怀宁亲王。

  他的出现,让三位尚书都不由起身。

  “下官,见过镇西王!”

  三人开口,朝着镇西王一拜。

  而镇西王的目光却没有落在这三位尚书身上,而是将目光看向许清宵。

  他眼中有怒意,他方才已经开口,刀下留人,可许清宵还敢斩这两名番商,他如何不怒?

  “大胆!面见镇西王,为何不拜?许清宵,你逾权,是大罪!该罚!”

  这一刻,镇西王身旁的侍卫怒吼,这是武者,指着许清宵一声怒吼。

  然而许清宵没有理会,只是平静无比地取出大内龙符。

  龙符出现,镇西王脸色不由一变,而那些侍卫脸色也瞬间一变。

  “见圣不跪,你们好大的胆子啊?”

  许清宵厉声问道,望着镇西王的侍卫。

  “跪!”

  镇西王压着声音开口,刹那间这些侍卫纷纷跪在地上,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镇西王也朝着龙符拱手一拜,他是藩王,可以不跪,但必须要一拜,这是尊重。

  “镇西王客气了。”

  许清宵淡然一笑。

  大鱼总算是来了,也不枉自己布局这么长时间啊。

  镇西王是藩王,千里迢迢来京都,肯定不是因为自己,也不可能未卜先知,想来想去不就是京都那群王爷请来的帮手。

  番商之事,京都任何势力都不敢露头,这要是敢露头的话,就是找死。

  然而外地的藩王可以出面,他们不在京城,就算是想泼脏水给他们也泼不了。

  除非掌握实质证据。

  “本王……”

  镇西王刚刚开口,然而许清宵的声音响起。

  “本官又让你们起身吗?”

  许清宵望着镇西王身旁的侍卫,简简单单一句话,让镇西王皱眉了。

  镇西王的侍卫不敢起身,可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们身为镇西王的侍卫,身份也是极高,在当地可以说是霸主,在任何地方,谁不给他们点面子?

  哪怕是去其他郡王府,那些郡王也会稍微对他们客气一番。

  而许清宵却一直让他们跪在地上,这……太过于羞辱了,同时也是不给镇西王面子啊。

  “许清宵。”

  镇西王刚准备继续开口,许清宵的声音再次响起。

  “镇西王,敢问您入京,可有诏令?”

  许清宵再次打断镇西王的言语,他压根就不畏惧什么镇西王镇北王,反正已经得罪了不少人,多你一个王爷也不多,少你一个王爷也不少。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镇西王怒了。

  他听闻许清宵狂妄,也知道许清宵嚣张,可这些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然而今日一见,当真是狂妄至极啊。

  “若有诏令,一切好说。”

  “若无诏令,按大魏律法,太祖遗巡,藩王无诏不得进京,违反者,视为造反,可就地斩杀。”

  “王爷不要让下官为难,还请王爷拿出诏令。”

  许清宵出声,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

  人们咂舌,一连串的震撼,许清宵实在是太霸气了,面对镇西王,正儿八经有实权的王爷,也敢这样说话。

  这他娘到底是什么人啊!

  许清宵是不是有七个胆啊?

  哦,不对,许清宵是不是除了胆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好啊!”

  “好啊!”

  “本王一直就听闻许大人之威名,知道许大人刚正不阿,不畏强权,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镇西王取出诏令,放在长桌上,他没有生气,也没有与许清宵争什么口舌之利。

  因为他知道,许清宵已经不给他任何颜面了,一切公事公办,若自己想要借势压人,或者是彰显什么王爷之威。

  肯定是不行的。

  既然许清宵公事公办,那他也可以公事公办,他倒要看看,许清宵到底能折腾出什么东西来。

  “王爷过奖了,下官还不知王爷今日来刑部有何贵干?也是被这些番商坑去银两了吗?”

  许清宵谦虚笑道。

  而镇西王没有笑容,面色平静。

  “本王今日前来,是想要来看看,许大人如何判案,本王接到密报,说许大人收了他人钱财,作风不正,本王乃是皇室,有责任监管大魏百官,当然本王也相信,这是一场误会,只是无论如何,本王有义务监督。”

  “若许大人当真是刚正不阿,本王必然会严惩这些小人,可若是许大人判案不公,那本王也不会坐视不管,还望许大人见谅。”

  镇西王已经彻底明白许清宵是什么人了,所以他换了一种方式插手此事,用平日的作风,六部尚书会给自己面子,可许清宵不会给自己面子。

  索性直接一点更好。

  “明白了。”

  “王爷一心为大魏,这一点下官敬佩,既如此,那王爷右侧入座吧。”

  许清宵点了点头,人来了就好,就怕不来。

  “那本王这些属下?”

  镇西王平静道。

  “哦,理论上来说,奴才是不允许旁听的,毕竟刑部判案,但念在王爷身份,怕有贼子乱法,这些奴才就破例一次吧。”

  许清宵面带微笑,可这奴才二字,可是讥讽的到位。

  在大魏,奴才是下等人的意思,臣是臣子,大于奴才太多了。

  自然这一句话,骂的这几个侍卫脸色难看,若不是镇西王在此,估计他们真要大骂几声。

  “许大人,伶牙利嘴,当真是不错,本王很欣赏你。”

  镇西王皮笑肉不笑,紧接着沉着脸落座下来,几个侍卫也起身,站在镇西王身后,面容阴冷可怕。

  刚刚落座下来,镇西王想要开口。

  然而许清宵再一次抢先一步。

  “王爷,您旁听归旁听,可有一件事情,本官可是要提醒一二,本次主审之人,是本官,而不是王爷,如若本官下了令,方才的事情,还望不要在发生。”

  “免得给王爷带来麻烦。”

  许清宵提醒了一句。

  同时也是在告诉对方,今天他最大,除了陛下来了,谁都没有资格替他下令,不然,就算你是王爷,我许某人也敢动手。

  你不信?想想怀平郡王的下场。

  “许大人这话说的,本王是皇室,第一个遵守大魏律法,只要许大人能公事公办,没有任何徇私枉法,本王绝对不会干扰。”

  镇西王轻笑道。

  这话的意思也很简单,你要是让我挑不出毛病,我就不说什么,你要是哪里做的不好,该说我还是说。

  许清宵没在乎镇西王了。

  而是缓缓坐下。

  大人物来了,真正的好戏也该上场了。

  “来人!”

  “将所有番商押至堂外。”

  许清宵开口,声音冷漠。

  “遵命!”

  齐齐的声音响起。

  刹那间在外面扣押的番商,一个个被送至堂外。

  清点一番后,便有官差开口。

  “回许大人,三百九十五名犯人已押至堂外。”

  官差开口,如此说道。

  而长桌上。

  许清宵望着这帮番商,紧接着再次开口。

  “尔等番商,承先帝之圣恩,允其京中行商,看尔贫苦,免之税收。”

  “却不曾想,尔等在我京都,为非作歹,讹人钱财,横行霸道,轻则坑蒙拐骗,重则出手伤人,强买强卖。”

  “已犯滔天之罪,弄得百姓惶惶,人心不安,罪该万死,当斩首示众,尔等可认?”

  许清宵一番话,冷漠无比,直接定罪,要斩他们首级。

  此话一说。

  刹那间,三百多名番商纷纷喊起来了。

  “许大人,我们哪里有为非作歹,横行霸道啊,这里面肯定是误会。”

  “是啊,是啊,这里面全是误会,我们做生意的,哪里敢这么嚣张。”

  “许大人,我们经商老老实实,怎可能干这种昧良心的事情,还望大人明鉴啊。”

  番商们开口,他们死活不会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至于其他的,也不敢叫嚣了,毕竟那两颗人头还落在地上,眼睛都没闭上呢。

  “许大人,本王虽不在京中,但也知晓一些,这些番商做生意倒也规矩,再者这里是大魏,他们即便是再狂,也不敢讹人钱财吧?”

  “不是本王挑刺,任何事情也要讲究物证吧。”

  镇西王淡然开口,为这些番商争辩。

  “那行,既如此,传物证。”

  许清宵也很平静,只是一句话,立刻便有数十名官差快速走来,将一叠叠的收据摆在堂上。

  这一刻,百姓们突然窃语起来了。

  “原来许大人早就防了这一手,怪不得这些日子我等被讹钱财,官府的人都要求这些番商留下字据,原来是如此啊。”

  “这收据留的真好,我倒要看看这帮番商如何狡辩。”

  “好啊,好啊,原来是这样的啊,这字据留着,就是铁证,这帮番商一个都别想跑了。”

  百姓们窃窃私语,他们没想到收据的作用竟然是这个,感慨许清宵的未雨绸缪。

  “六月十五,永兴铺,玉器二十五两。”

  “六月十五,长平铺,玉器四十八两。”

  “六月十五,长安铺,玉器一千四百五十两。”

  许清宵随意拿起一叠,而后照着上面的内容,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

  念完一段后,刑部官差又送来几个箱子。

  “大人,近月来,京城各地衙门包括刑部接手番商案件一共四百三十五起,所有卷宗都在其中。”

  “涉及最高,七千两白银,最低十五两白银,请大人查收。”

  刑部官差开口,说出这几个箱子装着什么东西。

  “恩。”许清宵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看向镇西王道:“王爷,这算不算物证?”

  许清宵问道。

  “本王看看。”

  镇西王很淡然,一开口,他身边的侍卫便来到许清宵面前,将一叠字据拿起,而后交给镇西王。

  后者十分平静地展开,一张张地阅读。

  大约看了十几张后,镇西王摇了摇头。

  “许大人,这字据有什么问题?都是买卖字据啊,这如何算是物证?”

  镇西王摆明了是要偏袒这帮番商,不认为这是强买强卖,反而认为这就是正常买卖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哦!”

  “王爷当真是说笑了!”

  许清宵轻笑一声,紧接着看向这些番商道。

  “永兴铺掌柜何在?”

  声音响起,马上一个中年胖子立刻开口:“小的在。”

  “本官问你,这张字据中记载,六月十五日,你收李氏二十五两白银,是怎么回事?”

  许清宵问道。

  后者低着头,但还是十分认真道。

  “大人,这是做买卖,具体的事情,小的就不清楚了,每天生意这么多,小的不可能每件事情都记得啊。”

  后者不敢细说,只想着蒙混过去。

  “做买卖?那行,传李氏。”

  许清宵继续开口。

  当下,一名妇人快步走了出来,看着许清宵直接跪下。

  “妇人李氏,见过许大人。”

  “见过诸位大人。”

  李氏开口,对许清宵恭恭敬敬跪拜道。

  “莫行大礼。”

  “李氏,本官问你,六月十五日,你在永兴铺买了何物?”

  许清宵面色温和道。

  “回大人,民妇没有在永兴铺买任何东西。”

  李氏回答道。

  “没有买东西?那为何他收你二十五两白银?”

  许清宵继续问道。

  “大人,民妇那日,只是路过永兴铺,恰好看到了一枚翠绿镯子,民妇一时心喜,所以多看了两眼,可没想到的是,永兴铺掌柜却主动将镯子递给民妇,说此镯摸起来手感极好,可以试着穿戴一番。”

  “民妇虽知此物昂贵,但还是忍不住穿戴一番,只是镯子有些小,民妇戴不上去,尝试过后也就作罢。”

  “正欲离去之时,却不曾想,永兴铺掌柜要求民妇买下手镯,更是开价三千两白银。”

  “大人,民妇家境普通,丈夫虽有职差,但月俸不过八两银子,就算是不吃不喝十年也赚不到三千两白银啊。”

  “故此民妇与掌柜争辩,哪知这掌柜对着民妇便是凶言恶语,甚至拳脚相交,光天化日之下,民妇实在是不受羞辱,故此苦苦求他,愿意给五两白银了结此事”

  “可永兴铺掌柜依旧不依不饶,至少需要五十两白银,当做赔偿,认为民妇糟践了手镯玉器。”

  “后来官差来了,永兴铺掌柜依旧各种辱骂民妇,最终在官差大哥的调节之下,给予二十五两白银。”

  “大人!银两钱财,民妇不在乎,可民妇无论如何都是女人,光天化日之下,被他们各种羞辱,甚至扒民妇衣裳,掌掴民妇,这般耻辱,若不是我相公苦苦劝导民妇。”

  “只怕,民妇早就跳河自尽了!这颜面丢尽了,民妇,当真活不了了。”

  “还望大人为民妇做主啊!”

  李氏开口,刚开始只是述说,可越到后面,她情绪越为激动,到最后更是嚎啕大哭起来。

  对于一名女子来说,名声有多重要,她已嫁人为妇,被当众羞辱,甚至还被扒扯衣裳,这是何等的耻辱啊?

  若不是其夫疼爱,只怕换做是常人,都会活在耻辱之中,久久不能自怀,甚至跳河自尽。

  “莫要激动。”

  “本官今日,便是为民做主。”

  “永兴铺掌柜,本官问你,此事是否真实?”

  许清宵先是安慰,而后目光冷冽无比地看向永兴铺掌柜,如此问道。

  “大人,这贱人完全就是在造谣生事,我哪里敢这样做啊,永兴铺根本不会这样做,她在撒谎,大人,您可不要上当啊,这贱人平日里经过我店,一直喜欢我家玉器。”

  “三番两次来讨价还价,可我的玉器精美至极,根本不可能低价售出,而她却怀恨在心,今日就是趁机报复。”

  “贱人!你当真贱啊!”

  永兴铺掌柜百般解释,根本就不承认这件事情,甚至出口成脏,一口一口的贱人,羞辱对方。

  围观百姓一个个攥紧拳头,一个番商,辱骂大魏妇女为贱人,这般侮辱,他们怎么能忍。

  啪!

  惊堂木一拍。

  许清宵眼神冷冽。

  “在本官面前,你还敢撒谎!”

  “而且更是出口不逊,此人无论如何,都是我大魏子民,你一口一口贱人,既是羞辱她,也是羞辱我大魏子民。”

  “来人,掌嘴五十。”

  许清宵开口,一声令下,刑部官差直接上前,将其死死抓住。

  “大人,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啊啊啊!”

  番商还要狡辩,可却被刑部官差抓住,用木令抽打嘴巴,每一下都有裂空之声,力气极大。

  这些官差也看不顺眼此人,自然掌刑严厉。

  “许大人。”

  “事情未曾调查清楚之前,你有些过了吧?”

  此时,镇西王开口,想要为番商出头。

  “闭嘴!”

  许清宵冷冷看去,目光落在镇西王身上,两个字,一刹那间引得杀气腾腾。

  镇西王目光冷漠,而他周围的侍卫却目光凶狠万分,充满着杀意。

  许清宵居然让镇西王闭嘴?

  这当真是大逆不道。

  “镇西王!许某称你一句王爷,是尊重你一心为国,此人辱我大魏女子为贱人,你却还帮她出言。”

  “本官想问一问王爷!您到底是不是我大魏的王爷?”

  许清宵开口,一番责问之下,引来百姓共鸣。

  “是啊,你还是不是我们大魏的王爷?”

  “还皇亲国戚?狗屁的皇亲国戚,帮外人欺负自己人?”

  “王爷?狗屁王爷,人家番人辱骂我们大魏的女人是贱人,你还帮?你没娘没媳妇的吗?”

  “这狗屁王爷,看的都气人,还是许大人一心为咱们大魏。”

  百姓们大骂道,他们也气,这番人作威作福惯了,人家被百般羞辱就算了,现在当着大魏高官面前,还敢一口一口贱人称呼。

  这是奇耻大辱啊。

  一群异族之人,当真该杀。

  而面对百姓的声伐,镇西王平静下来了,他不蠢,反而很聪明,知道百姓已经怒了,也知道许清宵掌控民心,所以若是自己敢再说什么,只怕会引来麻烦。

  故此镇西王开口。

  “各位误会了,本王的意思是,事情要调查清楚些,免得不明不白,回过头这些番邦还要说我们大魏欺负人。”

  “许大人,本王虽然敬重你,可希望许大人慎言,否则凭方才之言,本王便可以向陛下参你一本。”

  镇西王换个方式,既替自己解释,又警告许清宵一番。

  别动不动拿国家大义来压自己,真惹毛了自己,管你是谁。

  “王爷是这个意思那就好。”

  “本官还以为王爷与这帮番商有什么勾结呢。”

  “不过想想也是,王爷贵为藩王,这帮番商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会赚点银两吗?王爷如此尊贵,视金银为粪土,要那么多银两做什么,又不造反。”

  许清宵阴阳怪气道。

  “你!莫要胡言!”

  听到造反两个字,镇西王直接起身了,他怒视许清宵,情绪激动。

  身为藩王,最想干和最不想碰的事情就是造反。

  许清宵这话杀伤力太大了。

  “王爷莫要激动,本官只是随便说说。”

  “行了,传京兵证人。”

  许清宵没有理会镇西王,而是缓缓开口,让人传京兵入内。

  当下,四名京兵来到堂外,朝着许清宵一拜。

  “我等见过许大人。”

  四人朝着许清宵恭敬一拜。

  “堂下民妇,尔等认识?”

  许清宵没有废话,指着李氏问道。

  “回大人,我等认识。”

  四人只是看了一眼,便齐齐开口回答。

  “如何认识的?”

  许清宵平静道。

  “大人,属下王阳晨,负责京都北街巡逻,六月十五日,有百姓举报,永兴铺发生打架斗殴之事,属下等人火速赶到,便发现永兴铺伙计正在殴打李氏。”

  “我等第一时间阻拦,而后仔细盘问后才得知,李氏试戴了永兴铺的玉器手镯,永兴铺掌柜认为,这手镯乃神山摘取,拥有灵性,制成玉器之后,第一个触碰者,将会沾染灵性。”

  “这也是他们的卖点,可李氏佩戴之后,却无银两支付,所以才发生矛盾。”

  京兵实话实说,也不会说假话。

  “明白了。”

  许清宵看向永兴铺掌柜,只是对方还在被掌嘴,所以收回目光,等打完再问。

  将目光重新放在王阳晨身上。

  许清宵继续开口道。

  “那尔等可曾亲眼看到,李氏被殴打?”

  王阳晨四人不假思索道。

  “回大人,看到了,而且李氏还有些衣衫不整,属下将外套脱下,给李氏盖上。”

  许清宵点了点头,随后长吸一口气。

  他目光望向这些番商。

  “好啊!当真是好啊!”

  “我大魏子民,在京都之中,天子脚下,竟然受如此屈辱。”

  “这还仅仅只是买卖不成罢了,这要是有些仇,是不是要当街杀人?”

  许清宵看着这帮番商,这般说道。

  “大人恕罪!”

  “大人,我等冤枉啊。”

  “大人,我们哪里敢啊。”

  番商们纷纷开口,跪在地上大声喊道。

  “哼。”

  许清宵冷哼一声,也就在此时,永兴铺掌柜也被掌嘴完了。

  他满口是血,疼的眼泪鼻涕全出。

  刑部官差力度拿捏的极好,既让对方感到痛苦,又不让对方昏死过去。

  “永兴铺掌柜,人证物证齐在,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堂上,许清宵冷冷问道。

  “大人……一切都只是一个误会啊,那玉器的确价值连城,有灵性的,怎能说是强买强卖?大人,您冤枉小的了。”

  永兴铺掌柜哭喊着说道,到了这一刻,还坚持说这只是一场误会。

  “好,好一个价值连城,好一个有灵性!”

  “再价值连城,李氏只是佩戴一下,就要索取三千两白银。”

  “再有灵性,触之既没,那你们平日里触碰,难道就没有吸收灵性?”

  “而且,即便就算是你说的真,可就算李氏不买,大可报官?你们却私自用刑,殴打李氏,当着光天化日之下,羞辱一名良家妇女。”

  “这如何解释?”

  许清宵厉声道。

  “我……这……”

  永兴铺掌柜说不出来什么了,他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将目光看向镇西王。

  而镇西王也沉默了。

  东西不买,是李氏的不对,你的确可以报官。

  动用私刑,殴打他人,这也的确犯错了,他即便是再如何,也不可能替其狡辩。

  感受到镇西王的沉默,后者知道,自己只能认栽了。

  “小的认错了。”

  “大人,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低着头,哭丧着说道。

  “好!”

  “既你认错,那就签字画押。”

  许清宵直接开口,当下将桌上白纸丢出,这是认罪状。

  后者看着飘来的认罪状,知道今日要大出血了,可有什么办法?遇到许清宵,他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这份仇恨,他会记在心中,总有一天,他一定会狠狠报复回来的。

  当下,后者画押。

  随着画押结束,刑部官差将认罪状拿起,交给许清宵。

  望了一眼上面的签字画押,许清宵点了点头,语气温和道。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下辈子,不要这样了。”

  “来人,就地斩首。”

  许清宵丢出斩令,语气温和道,希望对方下辈子不要这样了。

  “多谢大人,多谢……”

  永兴铺掌柜下意识感谢许清宵,以为只是小惩大诫,就这样算了。

  可当他明意之后,整个人就愣住了。

  下辈子不要这样了?

  就地斩首?

  我认错也要杀头?

  有没有搞错?

  他想要开口时,刑部官差已经将他抓住,带到一旁,直接按在地上。

  “许大人,许大人,小的知错,小的知错了,我罪不该死啊。”

  “许大人,我即便是再怎么错,也不至于杀头啊。”

  他哭喊着,大声哭喊着,他没想到一件这样的小事,竟然要砍头?

  自己一直很配合的啊。

  也就在此时,镇西王坐不住了。

  说实话,他也有点懵了,许清宵这哪里是杀伐果断啊,这是杀人狂魔吧?

  人家都认错了,你还斩首?

  再说了,即便他的确有错在先,可罪不该死吧。

  “住手!”

  “许大人,这已经过了!”

  “他虽有罪,但说来说去,无非是钱财之错,大不了让他赔偿点银两。”

  “你杀他,太过于严格了。”

  “这不是大魏律法!”

  镇西王开口,怒声制止。

  而刑部官差有些犹豫了。

  然而许清宵的怒声响起。

  “本官再说一遍,本官之令,谁要是再敢有任何犹豫,视为包庇,同罪惩治。”

  他怒声响起。

  不是针对镇西王,而是针对刑部官差。

  此话一说,刑部官差彻底不敢犹豫了。

  手起刀落。

  又是一颗人头……滚滚落地。

  这一刻。

  一切安静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一石三鸟,女帝宣旨,许清宵掌兵权

  随着永兴铺掌柜的人头落地。

  许清宵的铁血手腕,再一次让大家安静了。

  这帮番商,的确是该死,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帮番商死不了。

  因为他们没有犯大错,无非就是坑蒙拐骗罢了。

  百姓是想让他们死,可一切还是要按照大魏律法来的。

  这一点镇西王知道,三位尚书也知道,所有权贵都知道,甚至百姓都知道。

  可许清宵在这种情况下,直接就地斩首,这已经不是铁血手腕了。

  这是一手遮天啊。

  “许清宵!”

  “你当真无法无天。”

  镇西王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了。

  原因无他,他这次过来的目的是什么?是调和!

  并非是来打压许清宵的,而是给这些番商撑场面的,告诉许清宵,这帮番商你动不得。

  当然他也知道这帮番商所作所为,知道今日很难善后。

  可许清宵这么闹腾,他们也有所商议,认为许清宵无非就是想要讹一笔钱罢了。

  所以他来之前,早就与其他人协商好了,只要不是非常过分,这笔钱给了就给了,大不了过几年让许清宵吐出来罢了。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许清宵真敢下手,而且还是下死手。

  这杀的几个人,与他们关系很大,每年不知道能为他们赚取多少银两。

  更主要的是,许清宵杀人是在立威,这人一杀,这些番商一个个吓得尿都快出来了。

  到时候完全就是许清宵掌中玩物,他不允许的是这一点,而不是真杀了两个人。

  死了的人,他没办法挽救,可活着的人,他必须不能让许清宵这般枉为了。

  “王爷!”

  “这是许某提醒你第二次了,今日堂审,许某一人做主。”

  许清宵淡淡开口,无惧镇西王的怒吼。

  “今日堂审纵你一人做主,可本王也不允许你草菅人命,本王问你,他们犯了什么错?需要这般惩戒?”

  “纵然是当街殴打妇女,纵然是出言羞辱,纵然是强买强卖,你大可罚他银两,让其致歉,甚至关他进牢都可以,然而你却目无王法,过度执法,直接斩他。”

  “大魏律例,死罪皆需刑部侍郎亲自确定,否则不得下令。”

  “本王想问一问,这大魏的律法,是你许清宵制定的吗?”

  镇西王怒道。

  他攻击许清宵的点很简单,律法上可没有写,殴打妇女,出言羞辱,强买强卖,是杀头之罪,是死罪。

  而且但凡涉及到死罪,都必须要又刑部侍郎品级亲自审核,确定无疑后才能判其生死。

  许清宵却直接就地斩首,逾越了规矩。

  “殴打妇女!出言羞辱!强买强卖!的确罪不至死。”

  “可!太祖有训,凡异族辱我大魏子民者,皆,杀无赦。”

  “这一点,王爷难道忘记了吗?”

  许清宵冷冷开口,大魏律法中的确没有说殴打妇女是死罪,可太祖说过这话啊。

  当年大魏太祖,建立大魏王朝,就是靠铁骑杀尽异族,平定动乱。

  不然这帮异族凭什么尊大魏为主国?难道是被大魏太祖人格魅力征服了?

  还不是靠铁血手段,杀到异族胆颤,杀到番邦哭爹喊娘。

  所以在那个时代,异族辱大魏者,的确是杀无赦。

  只是这种东西不会被记在律例之中,但有明确记载,而许清宵拿出这一条太祖口训,的的确确可以拿出来。

  “许清宵,你混淆视听,太祖的意思,是不服管教的异族,他们是大魏的商人,两者完全不一样。”

  镇西王否认道。

  “大魏的商人?”

  “好!”

  “王爷,那许某就问一问你。”

  “你说这些番商是我大魏的商人?他们可曾交过一文的税?”

  “你说这些番商是我大魏的商人?他们可曾为大魏做过一件事?”

  “大魏先祖,见其可怜,让其生存,免之税收,彰显我大魏之国威,大魏之鼎盛,孕育这些蛮夷番邦百年,不奢求他们回报大魏云云。”

  “却没想到,这帮番商借助皇恩,在大魏横行霸道,肆无忌惮,殴打我大魏子民,羞辱我大魏女子。”

  “许某想问一问镇西王!”

  “大魏六百年前,中原番邦入侵,异族践踏,多少百姓如同猪狗一般,在这些异族脚下,太祖拔刀而出,铁骑镇世,杀出大魏基业。”

  “如今六百年后,上演着同样的场景,你身为大魏藩王,理应铭记于心,却没想到你今日不但不支持本官严惩恶贼,反而支持这帮异族。”

  “许某当着天下百姓面前,想问一问王爷。”

  “您,到底是大魏的王,还是异族的王?”

  许清宵一番话慷慨激昂,而且这一番话格外的可怕,将百姓的愤怒瞬间拉起,再加上这最后一句更是杀伤力无穷。

  刹那间。

  无数双目光死死地落在镇西王身上。

  是啊,这些异族番商,如今在京都内所作所为,不正是如同六百年前,番邦异族入侵中原时的行为吗?

  六百年前是如此,六百年后也是如此。

  你身为王爷,不但不帮自己人,反而帮外人,你还是不是人?你还是不是大魏的王爷?

  百姓的目光如火炬一般,落在镇西王身上。

  气势并不可怕,但这一双双充满愤怒的目光,却是民意,是天下杀人最恐怖的民意。

  “你!”

  镇西王指着许清宵,他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心中情绪,纵然怒气冲天,可他的目光,不敢有任何一丝丝怒意。

  因为民意太可怕了,他知道自己不能乱说什么了。

  “王爷,若您还是大魏的王,就坐下吧。”

  “若你觉得,你是他们异族的王,那索性不如让你的侍卫出手,将这些番商救走。”

  许清宵态度一变,他再次给对方挖了个坑。

  而后者心情平复下后,继续开口了。

  “许清宵,你莫要污蔑本王。”

  “本王自是大魏的王,本王自然向着大魏百姓。”

  “可本王之所以出言,并非是帮他们,而是帮天下百姓,这些番商虽然有些过错,可说到底他们是番商,如今大魏历经北伐,需休养生息,若将他们杀了。”

  “只怕会引来战祸,尤其是这些番商背后的人,都是异族权贵,若他们真犯了十恶不赦之罪,杀了就杀了,本王绝对不会多说一句。”

  “可就因为这种事情,却害得他们人头落地,无论如何,说不过去。”

  镇西王想到了如何回击许清宵,他这般开口,站在大魏的角度上来反击许清宵。

  你要杀人,不是不可以,可问题是,人家并没有犯下滔天大错,再者他们是番商,我不让你杀,不是害怕他们,也不是帮他们,而是他们代表的是一个又一个小国家。

  大魏历经了七次北伐,国本已经没了,若是再招惹什么战祸,对大魏百姓来说,除了痛苦就是痛苦。

  他很聪明,站在大魏百姓的角度上来说,撇清自己的干系,一番话说出来,自己就如同圣人一般。

  “笑话。”

  许清宵冷笑一声,他望向镇西王,语气依旧冷漠。

  “按王爷的意思就是说,如今大魏国力不行,不能再起战乱,所以我们这些大魏子民,面对这种蛮夷番邦,就应该低头道歉。”

  “即便我们大魏的子民,被番邦打了,我等也不能说什么?即便是我们大魏的女子,被当街羞辱,我等也只能沉默不语?即便我等被这些番邦当做猪狗,我等也不能说什么?”

  “王爷,六百年前,我们站起来了!”

  “六百年后,您的意思是说,让我大魏子民,又跪下吗?”

  “还有!”

  “大魏王朝,何时惧战?这些异族蛮夷,当真敢犯,大魏铁骑,将踏破一切山河。”

  “我大魏子民!惧战否?”

  许清宵声音不大,可字字珠玑,如同天下最锋利的剑一般,每一个字都让镇西王脸色阴沉一分。

  这一刻,在场所有人都被许清宵这番话给感染到了,当下百姓们发声了。

  “我等大魏子民,不惧!”

  “大魏子民,从不惧战。”

  “他要战,大魏便战。”

  “六百年前,我等站起来了,六百年后,我等不可能跪下。”

  “大魏子民,死也是战死的!”

  那声音一道又一道的响起,是百姓的声音,纷纷大吼。

  八门京兵们在这一刻,也热血沸腾,他们是军人,感受最深,许清宵这番话说的简直是太好了。

  六百年前站起来了,六百年后还想我们跪下?

  而且,大魏什么时候怕过?七次北伐,打没了的是国本,不是我们的骨气!

  “许大人威武!”

  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吼一声,刹那间所有不知该说什么,但却被感染的百姓们,不由纷纷跟着喊起来了。

  “许大人威武!”

  “许大人威武!”

  声音震耳欲聋,响彻整个京都,往后的百姓,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再听到这声音后,也忍不住跟着齐齐喊了起来。

  此时,八门京兵也彻底忍不住了,他们热血沸腾,手握长枪,齐齐大吼道。

  “许大人威武!大魏威武!”

  气势可怕,这声音,震动了天上的云,这气势如天地之间,最锋芒之剑。

  所有的气势加持在许清宵身上,这一刻,许清宵的气势,瞬间攀升。

  “六百年前,大魏站起来了!六百年后,没有人能够让大魏跪下!一切皆妄想。”

  兵部尚书周严也在这一刻忍不住开口,他是尚书,可此时此刻,也被许清宵这番话给感染到了。

  户部的顾言尚书,刑部的张靖尚书皆沉默,可这沉默意味着他们无条件支持许清宵。

  不说话,就是最大的支持。

  面对万众一心,镇西王脸色铁青,他目光阴沉,可如此的民意,让他实在是敢怒不敢言啊。

  他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许清宵要公开审讯了。

  他就是想要借助民意,就是想要用民意压自己,当真是好手段啊。

  砰!

  镇西王落座下来,他没有继续说什么了,也不敢再继续说什么了,再说下去,他只怕也会惹来麻烦。

  可镇西王不服!

  他根本就不服!

  “传,长平铺掌柜。”

  见镇南王落座下,许清宵的声音再次响起,传长平铺掌柜前来。

  长平铺掌柜听到许清宵的传令,直接吓得脸色苍白,跪在地上恐慌哭喊。

  “许大人,许大人,我已知错,我已知错,我愿赔偿他们三倍银两,也愿意去牢中受罚,许大人,我已知错了。”

  他跪在地上,朝着许清宵磕头哭喊道。

  而许清宵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刑部官差,声音无比严厉道。

  “本官最后重申一遍。”

  “今日堂会,本官说什么,尔等就做什么,这已经是第三遍强调。”

  “除陛下亲临,否则本官让你们杀谁,尔等若还有半分犹豫,与其同罪,人头落地,知晓吗?”

  许清宵暂时没有理会长平铺掌柜的哭喊,而是看向刑部的官差。

  方才他们的表现,实在是太过于犹豫了,这是一种执法阻碍,他要杀,杀的干干净净,杀的明明白白,若是一直犹犹豫豫,只会让这帮人有侥幸心理。

  所以如果谁再敢犹犹豫豫,许清宵一起杀了。

  虽然这有些过分,可为了明纪,必须如此。

  “我等遵命!”

  刑部官差开口,他们的确不敢乱来了。

  “长平铺掌柜,既已认罪,签字画押。”

  许清宵丢出认罪状,如此说道。

  而后者依旧是惶恐不安,在地上磕头求饶,死活就不敢签这个认罪状啊。

  可刑部官差不管你那么多,直接抓着对方的手,朝着认罪状上按上去。

  你既然已经认罪了,就得签字画押。

  “就地斩首!”

  许清宵也没有任何犹豫,又是斩令丢出。

  长平铺掌柜当场吓的屎尿齐出,他恐慌大喊,看向镇西王,嘴唇发白。

  “王爷……王爷!”

  噗。

  人头飞起,沾着鲜血,滚落在地。

  有刑部捕快第一时间盖上白布,虽然这杀的解愤,可还是要照顾百姓的情绪。

  “长安铺掌柜何在?”

  许清宵再次开口。

  他的声音,在此时此刻,就如同阎王索命之声般,声音响起,番商一个个吓得浑身发抖。

  被叫上名的掌柜,比之前两位要镇定无比。

  “我不认罪!”

  他跪在地上,知晓认罪就得死,所以他直接不认罪。

  “传人证物证!”

  许清宵开口,可话一说完,后者目光凶恶无比道。

  “你即便是传了人证物证,我也不认罪,我就是不认,一切买卖,都是公平交易,许清宵,你为赢得大魏民心,不惜引来战乱,你是罪人。”

  “你才罪该万死!”

  长安铺掌柜很有骨气,他死活不认罪,管你人证物证,他知道镇西王一直想要救他,可一旦认罪,镇西王想要出手相救都不行。

  因为民意可怕,所有百姓都支持许清宵,镇西王不敢帮忙。

  可他不认罪就行了,许清宵难不成敢直接杀了他?

  “我也不认罪,许清宵,你为百姓民意,滥杀无辜,罪该万死的人是你。”

  “许清宵,你判案不公,草菅人命,我等都是无辜之人。”

  “许清宵,你可知我兄长是谁吗?他是图国的大司,等于宰相,你若是杀了我,我兄长必会问责大魏,你担不起这个责。”

  “我父亲好友,乃是平他族将军,你要是杀了我,会引起两国战争,到时候大魏至少有几万甚至是十几万的无辜百姓因此而丧命。”

  不少番商开口了,他们也意识到直接认罪,下场说到底还是死,与其如此,不如死活不认罪,同时各种自报家门,让许清宵无法正常执法,反正话已经说了,你要是真敢杀我等。

  那带来的后果,你自己掂量掂量。

  同时自己这般做,镇西王就有机会出手,而不至于被许清宵这般牵制住。

  的确。

  随着这帮番商死活不认罪,镇西王眼神之中露出赞许之色,但很快恢复平静。

  他知道许清宵想要做什么,杀个四五人,立下凶威,到时候再拿捏这些番商,让他们大出血。

  可如若所有番商全部不认罪,你许清宵又能如何?

  杀鸡儆猴,你能做。

  难不成你还想将这些番商全部杀光?你有那个胆吗?

  而堂上。

  许清宵望着这帮叫嚣的番商,没有说话了。

  一切显得很安静,这些番商看许清宵沉默不语,下意识以为自己的行为,的确让许清宵感到忌惮,当下各种言语再次响起。

  “你杀我一人,大魏要付出上万性命,许清宵,我等并非犯下十恶不赦之大错,你过度执法,到时天下异族都要来找你麻烦。”

  “讹钱之说,本就是胡说八道,我等行商,从来都是堂堂正正,是你们大魏子民,污蔑我等。”

  “对,对,就是你们大魏子民,污蔑我等,就是看我等赚的银两多了,你们恨我等,才会如此报复。”

  “自己不想着好好赚钱,却来嫉妒别人,这就是你们大魏吗?”

  他们的声音,一道又一道,或许是因为有人带头壮声,也或许是因为许清宵的沉默,他们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叫嚣之声也越来越大了。

  堂上。

  许清宵望着这些番商异族,他沉默的原因很简单。

  实在难以想象到,这帮番商异族,为何有如此之底气,又为何会这般嚣张啊。

  这到底是一群什么人啊?

  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敢放出狠话,他们平日里是怎样的嚣张?

  再看向哭泣的李氏。

  许清宵不知道,大魏有多少百姓被这些人欺负过,李氏的事情,虽然发生在六月十五,但六月十五之前,难道就没有这样的事情吗?

  有,无非是官差出面了,这帮番商没有讹取钱财罢了。

  深深吸了口气。

  许清宵将长桌上的令盒直接掷了出去,而后目光平静。

  “将堂下三百九十一人,斩首示众。”

  声音响起,充满着平静。

  但这一句话,不亚于惊天霹雳一般。

  将堂下三百九十一人,斩首示众?

  全杀了?

  这回就连三位尚书都惊了。

  他们知道许清宵今日是要立威,杀个四五人,差不多立威就行了,然后再慢慢做事。

  可没想到的是,许清宵比他们想象中要疯狂太多了。

  三位尚书齐齐将目光看向许清宵,尤其是户部尚书顾言,他第一时间想要劝阻,可看到已经有番商被抓去斩首了,便不知该说什么。

  原因无他,刑部官差也震惊了,可下一刻没有任何犹豫,抓人过去斩首,生怕同罪。

  噗!

  噗!

  噗!

  噗!

  刑部官差也有限,一共就四人,四颗人头瞬间落地,血染京都,被斩首的四名番商,死不瞑目,眼神之中依旧是充满着惊愕与不甘。

  惊愕,许清宵真敢下令。

  不甘,就因为讹人钱财便落个这般下场?

  “许清宵,你疯了,你已经疯了。”

  “许清宵,你不能杀我,你要是杀了我,大魏真的会有大麻烦。”

  “我爷爷是部落首领,我爷爷是部落首领,你杀了我,我爷爷会替我报仇的。”

  “不要杀我,许大人,不要杀我,我错了,我错了,我愿意指证他人,许大人,饶我一条狗命啊。”

  番商们的哭喊声接二连三响起,有人指着许清宵,大骂他是疯子,也有人还在叫嚣自己的父辈是谁,但大部分是恐慌,是害怕,哭喊着求饶。

  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许清宵真敢杀他们所有人。

  不要说他们了,百姓们也没有想到,许清宵竟然真的这么狠。

  杀几个不够,要杀几百个番商。

  这也太凶悍了吧?

  根本不给大家一点反应的机会啊。

  “都给本王住手。”

  这一刻,镇西王彻底坐不住了。

  许清宵若是杀三五人立威,他也没有办法,民意在此,他有什么好说的?

  可许清宵要一口气将所有番商杀干净,他哪里允许?这三百九十一人,当真杀的干净,对他们来说,是巨大的灾难。

  绝对不是一件小事,所以他宁可冒着百姓的怒意,他也要出手制止。

  因为许清宵彻底撕破脸了,这不是什么牵扯利益不利益这么简单,而是许清宵不让他们活了。

  镇西王的怒吼响起,强大的武者气势镇压,刑部官差顿时动弹不得了。

  “许清宵!”

  “你真的过分了。”

  “虽这帮番商所作所为有些过分,可到头来也不过是钱财之事。”

  “你杀几人立威,本王允许了,就当做是让百姓解恨,可你杀如此多的番商,你当真不知道,他们背后的势力吗?当真不知道这会引来多大的麻烦吗?”

  镇西王怒视许清宵,他大声质问。

  “王爷,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许某奉劝一句,王爷最好不要多管闲事,许某不想再惹是非了。”

  许清宵没有把话说绝,但意思太明显了,他不是没有杀过王。

  三次扰乱自己审案,真要按规矩来,可不是一件小事。

  “好!”

  “许清宵,你有种。”

  “本王今日,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本王也要看看,陛下到底管不管此事。”

  镇西王开口,说话之间,他取出一张天旨,而后侍卫递上毛笔,他直接落墨,显然他知道如若在这里与许清宵嘴炮,完全说不过许清宵。

  所以他要让女帝亲自来处理这件事情。

  若是女帝亲自前来,那么这些番商无论如何命是保住了。

  可要是让许清宵继续在这里待着,只会死更多的人。

  看着镇西王在书写天旨。

  许清宵的目光,则落在刑部官差身上,他取出大内龙符,刹那间镇西王的气势瞬间消失,而官差们也恢复平常。

  “斩。”

  许清宵开口,依旧是斩字。

  你写你的,我杀我的。

  摆明一副要跟镇西王作对到底的架势。

  镇西王笔速极快,他听着人头落地之声,又怒又气,刹那间他写完奏章,手中凝聚一团火焰,直接将天旨焚烧干净。

  而就在此时,一道身影来到许清宵身旁,是一名京兵统领,他压着声音,有大内龙符在,即便是镇西王也听不见他说了什么。

  而许清宵再听到对方之言后,眼中不由露出惊愕之色。

  是的。

  许清宵露出惊愕之色了。

  下一刻,许清宵也取出一张天旨,文笔凝聚在手,飞速落笔。

  写完之后,天旨焚烧。

  许清宵又取出一张,又写,又焚烧。

  京兵统领一边说,许清宵一边写,足足一刻钟的时间,许清宵已经写了十四张天旨,对比镇西王扣扣搜搜取出的一张天旨。

  高下立判。

  但所有人皆然好奇的是,这京兵统领到底在许清宵耳边说了什么话?为什么许清宵会露出惊愕之色?为什么许清宵不把天旨当做宝,一张又一张的写?

  所有人都好奇了,哪怕是镇西王也好奇了。

  可镇西王好奇归好奇,但看到这番商一个个人头落地,心中是又急又气。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行刑的刑部官差只有四人,四个四个杀,还有时间争取,他现在已经不奢求全部保下了,七成,只要七成人活着,一切好说。

  超过七成就不行了。

  而此时此刻。

  大魏皇宫中。

  一道身影,速度极快地来到养心殿内。

  一道道白烟飘入养心殿。

  而殿中,女帝手中也多了一张张的天旨。

  “老臣,李广孝,见过陛下。”

  “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广孝显得有些急促,他站在殿内,朝着女帝一拜道。

  “老师平身。”

  女帝出声,她目光依旧落在天旨上,没有看向李广孝。

  而李广孝的声音也立刻响起。

  “陛下。”

  “许清宵如今在刑部之外,立威杀人,那番商的确凶恶滔天,也目无王法,杀几人也是活该,可若是杀多了,只怕会引来麻烦。”

  “这些番商,先不说在京都内有一定势力,他们也是各地异国异族的重要人员,若真直接杀的干净,到时候只怕真会起战乱。”

  “老臣建议,陛下应当出面了,也无需惩戒许清宵,但要及时制止,否则的话,会酿出大错啊。”

  李广孝的声音响起,他今日特意过来,就是要找女帝说这件事情。

  许清宵杀番商,他支持。

  这帮番商也的确该教训教训了,杀几个人,立一下威也不是不行。

  可许清宵杀过头了。

  三百九十五名番商头目,也算得上是大魏最顶尖的一批番商了,这要是全杀了,实实在在有些说不过去。

  虽然杀的爽,百姓们也叫好,但引来的后果,绝对不容小视。

  所以他第一时间赶来,希望女帝出面,差不多打个圆场,然后惩戒这帮番商也就算了。

  “不!他们该死!”

  只是让李广孝没有想到的是,女帝的回答,竟然如此直接,而且是毫无条件的支持许清宵。

  “陛下,这些番商的确该死,可……若是以这个理由将他们处死,实实在在说不过去。”

  “再者,杀他们带来的麻烦,对如今的大魏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啊。”

  李广孝没有直接否决女帝的意思,而是认真解释道。

  番商可恶吗?肯定可恶。

  该不该死?肯定该死。

  可问题是,用这种理由去杀他们,的确显得有些刑严,再者他们一死,这些人背后的势力,也绝对不会放过大魏。

  再过几个月就是女帝寿诞,到时候万国使者前来,一个个过来问责怎么办?

  就因为讹钱,人头落地?

  就因为出言不逊,人头落地?

  错是有错,可错不至死,大魏毕竟不如从前了,而且即便是鼎盛的大魏,除非是太祖那一朝,否则都不能这样干。

  鼎盛时期的大魏,更是对异族优待极佳,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来拉拢异族,同时让天下人看到大魏的所作所为。

  这对王朝来说是一件好事,牺牲钱财银两,换来的是大魏之国威。

  可现在不行,现在这样做,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啊。

  杀了这帮人又没什么好处,而且还惹来一身骚,这又是何必呢?

  所以这帮人不能杀,完全不能杀啊,杀几个可以,杀这么多,不行!坚决不行!

  “老师,你看看。”

  女帝没有多说,而是将一张张天旨丢了出去。

  天旨漂浮在空中,随后落于李广孝手中。

  【大魏番商,永兴铺掌柜,为非作歹,坑蒙拐骗,十恶不赦,臣已将其斩首示众,以平百姓之恨,同,臣已派人抄其家当,充公国库,用以偿还百姓,然,永兴铺掌柜,家当无穷,大魏宝钞一百五十万两,黄金一万两,珍珠玉石价值一百万两,现银二十万两,其中字画古玩不计,府宅良田土地不计,望陛下明鉴】

  【大魏番商,长平铺掌柜,家当,大魏宝钞二十万两,黄金五千两,珍珠玉石价值六十万两,现银十万两,其中字画古玩不计,府宅良田土地不计,望陛下明鉴】

  【大魏番商,长安铺掌柜,家当,大魏宝钞三十万两,黄金七千两,珍珠玉石价值五十万两,现银五万两,其中字画古玩不计,府宅良田土地不计,望陛下明鉴】

  随着一张张天旨出现在李广孝眼中。

  后者眼神逐渐发生了变化。

  一个小小永兴铺掌柜,竟然有接近八百万两,这其中还不能算府宅良田,字画古玩,真要算进来的话,等同于五百万两白银啊。

  李广孝愣在了。

  他知道这些番商在京都大肆敛财,为非作歹,可没想到的是,他们的收入竟然如此恐怖。

  一个人的资产,就抵得上如今大魏一郡之地总税收,甚至一些穷点的郡地,都没有这么多吧?

  这是敛了多少财啊?

  虽然后面两个少了一些,可也不差啊,也差不多有接近二百万两。

  三百九十五人,不说每个人都有三四百万两,就算每个人有一百万两白银,这要是抄起来了,这就是三万九千九百万两白银啊。

  抵得上大魏接近四年的税收,这一刀下去,大魏国库可谓是吃了顿饱餐啊。

  这……他娘的。

  李广孝懵住了。

  他彻底明白为何女帝说杀的好了。

  这肯定杀的好啊,四年税收,而且还不需要支出,足够大魏长长松口气了。

  至于这些异族番邦要来杀?

  那就来杀啊。

  你一个番邦异族,会为了区区两三百万两银子与大魏宣战?

  你这不是脑子出问题了吗?

  真要来了,那就打啊,国库有四万万两白银,北伐还是打不起,但小规模作战怕什么?

  朝廷武官们不是嗷嗷待哺吗?天天嚷嚷着要打仗吗?

  打啊。

  来啊。

  不会真有人觉得大魏惧战吧?

  “老师,你如今是何意?”

  看着沉默的李广孝,女帝平静问道。

  随着女帝声音响起,李广孝微微沉思,而后神色极为严肃道。

  “陛下,老臣认为。”

  “如果许清宵有把握的话。”

  “呃……可以多杀几个。”

  李广孝给予回答。

  这是他的答案。

  一群番商而已,杀了就杀了,之前顾忌的原因是,杀了这些番商,对大魏没有任何好处啊。

  可哪里晓得,许清宵自作主张,直接抄了人家的老底。

  这样一来的话,那就不是没有任何好处了,而是有大大的好处。

  试问一下,如果现在让大魏去找这些异族给钱,女帝能答应吗?

  女帝肯定不会答应。

  因为一旦开口了,天下人都要笑话大魏,突邪王朝,初元王朝更是会借此羞辱大魏。

  堂堂大魏,万国之上,八方共尊的存在,居然去找其他异国借钱?

  传出去都是惊天大笑话。

  “陛下!”

  “许清宵,当真有惊世之大才啊!此等大才,陛下一定要重用!”

  “他,可称麒麟之才,这一招一石三鸟,老臣服了。”

  此时,李广孝跪在地上,朝着陛下一拜,他发自内心感慨,因为此时此刻,他总算明白许清宵到底在做什么了。

  许清宵这一招,当真是妙的不可言喻啊。

  在常人看来,许清宵只是单纯的为民鸣不平,然后一怒之下,斩杀这些番商。

  可实际上,许清宵这是一石三鸟啊。

  放任番商为非作歹,让其丧失理智,增其贪欲,引得所有番商暴露本性。

  如此一来,让百姓民怨四起,等到关键时刻,民怒最为鼎沸之时,许清宵立刻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番商一网打尽。

  而后明面上杀人立威,实际上为的是打破京都格局,严惩番商。

  并且暗中早就准备好人抄家,运至国库当中,算是给大魏增加底气。

  这些异族真敢闹,那就真打,还真不怕你闹,说不定打几场仗下来,大魏国库又多了银两。

  出手的一瞬间,就将退路想好了。

  这如何不让他佩服。

  小小年纪,便能将事情想得如此周全,说惊世奇才,也不足为过啊。

  再联想到第一天去守仁学堂,看到的那张白纸。

  李广孝莫名觉得,那张白纸……似乎真有可能,成真啊。

  “朕明白。”

  “朕,也是此意,不过老师,朕觉得此事绝非如此简单。”

  女帝开口,她其实情绪也有些波动,这么多钱啊,这得多少银两啊?

  她虽然知晓大魏京都发生的每一件事情,但也料到这些番商竟然如此会敛财。

  动辄一个便是百万身家,当真是恐怖。

  “陛下的意思是……”

  李广孝瞬间明白女帝是什么意思了,只是说到一半,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恩。”

  女帝淡淡点了点头,紧接着继续道。

  “不过是与不是,先放一放,等最终结果吧。”

  女帝开口,随后她声音响起,传至殿外。

  “传朕旨意!”

  “许清宵持朕龙符,见符如见朕!”

  “番商异族一切对错,皆由许清宵处置。”

  “任何人,胆敢阻碍许清宵办案,一视同罪。”

  “且,兵部立即调遣神机营,麒麟军各三万大军,由许清宵暂且执掌。”

  “宫外之事。”

  “许清宵如朕。”

  声音不大,可瞬间被口口相传至外。

  “陛下旨意!”

  “一切对错,番商异族,一切对错,皆由许清宵处置。”

  “阻案者,一视同罪。”

  “兵部听旨,立即前往神机营,麒麟军,调遣三万大军,暂由许清宵执掌。”

  旨意传出。

  大魏京都。

  刑部之外。

  镇西王的脸色,彻彻底底阴沉了。

  而百姓们,却兴奋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此后如若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陛下的旨意十分简单。

  无条件支持许清宵。

  甚至调遣神机营和麒麟军三万人,由许清宵暂掌兵权。

  这是天大的恩宠啊。

  帝王最在乎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兵权。

  许清宵肃清大魏番商,要斩三百多人,这的确是过分了,正常情况下女帝都要出来打个圆场。

  可没想到的是,女帝这一次竟然没有出来打圆场,甚至还无条件支持许清宵,给予兵权。

  这是多看重许清宵啊。

  这一刻,大魏许多权贵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所有人都认为许清宵没有任何背景,即便是有,也不过是国公那批人,但这批人跟许清宵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好,说句不好听的话,根本不牢固。

  没有任何利益捆绑。

  小事情,武官们会帮许清宵,大事情,这些武官也会掂量掂量,毕竟自身利益最为重要,这世界上哪里有圣人?

  朝堂上那个不是老狐狸?

  所以他们一直好奇,许清宵到底是为什么敢这么闹啊,肆无忌惮的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干嘛就干嘛,大闹刑部,斩郡王,现在又对这帮番商动刀子。

  往小了说,影响了许多人的利益,牵扯到很多事情。

  往大了说,这些番商代表着是各国异族,真有可能会引起一些局部战争。

  许清宵他凭什么?

  他到底是依靠什么?

  此时此刻,他们彻底明白了。

  许清宵背后的人,是女帝。

  许清宵凭什么敢嚣张?因为大魏女帝支持许清宵,连兵权都敢交给许清宵,这他娘的,许清宵还怕谁?

  别说杀一位郡王了,真要杀了一位亲王,也不是一件很过分的事情。

  刑部外。

  随着陛下的旨意传来,许清宵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反倒是看向镇西王。

  镇西王的脸色很难看,他目光略显阴沉。

  女帝的旨意,摆明是支持许清宵,而且是支持到底。

  噗!

  噗!

  噗!

  又是几颗人头落地。

  镇西王脸色阴沉,他知道女帝无条件支持许清宵,自己无法力挽狂澜。

  但若是任许清宵这般去杀,所有人都承受不起这个损失。

  这帮番商,对他们来说意义很大,要是被许清宵一锅端了,真的会惹来大麻烦。

  可若是和许清宵玩硬的,许清宵根本不会答应。

  想到这里,镇西王不由深吸一口气,他看向许清宵,语气温和了许多。

  “许大人,这些番商一个个的确罪过极大,只是说到底也不过是讹人钱财,这不是一件大事,若是真杀了,会惹来大麻烦。”

  “不如这样,本王可以做主,他们讹的钱财,本王让他们十倍奉还,同时再罚款十倍,补充国库,你看如何?”

  镇西王还是想要把他们救下来,希望许清宵就此罢手。

  “王爷!”

  “刑部,可不是讨价还价的地方。”

  许清宵给予回答,十分冷漠。

  开玩笑,这帮番商,杀一个就是几百万两银子,罚款十倍?我要这钱做什么?直接抄家不香吗?

  “许大人,你这样做,引来的只会是战乱,而且这些番商要是真被杀光了,以后谁还敢在大魏做生意啊?”

  镇西王不甘道。

  “王爷,他们在不在大魏做生意,与我何干?再者,他们不缴纳税收,在大魏做生意,对大魏有什么好处?我不如让百姓们做生意。”

  “至少还可以增加税收,有利于大魏,王爷,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劳烦您坐在一旁,不要再打扰本官做事了。”

  许清宵完全就是柴米不进。

  既然决定杀了,就要杀的这帮番商胆战心惊。

  至于说这帮番商以后会不会在大魏做生意?许清宵完全不慌。

  原因无他,大魏王朝还真不缺生意人。

  商人就是逐利的。

  如果有百分之两百的利润,商人连死都不怕,更何况他们在大魏的利润,何止是百分之两百?

  实际上许清宵调查过这帮番商,他们主要提供的东西是三种。

  玉石、宝药、美食。

  这些东西都有不错的效果,比如说有一种血玉,武者佩戴在身上,可以蕴养气血,虽然效果不是非常大,可若是佩戴十年二十年,效果就很好。

  京城里的权贵,都非常喜欢这种东西,而一些便宜的血玉,百姓也买得起,效果不如上等的,但也有点好处,至少可以增强一点点血气,不至于动不动生病。

  其价格也不贵,正常来说,三四十两银子就能买到,而这些番商进货价格也不贵,十两银子,算上漕运费,二十两银子差不多了。

  卖个三十四十,利润是五成或者是十成,其实的确可观。

  一开始这些番商也的确是这样买卖,大家赚的还挺不错,后来吧就有人为了贪图利润,无法降低价格的情况下,就拿次等的玉石,或者就是假的玉石来坑人。

  再后来就是强买强卖,毕竟百姓也不蠢,假的东西肯定不会买。

  而坑人的番商赚了不少钱,那些不坑人的番商就难受了,毕竟真货再便宜,能便宜的过假货吗?

  到最后大家一起这样搞,典型的‘劣币驱逐良币’现象。

  所以许清宵不认为杀一帮商人,会给大魏带来不好的影响,甚至今日这一刀落下,这些番商一个个都会老实,市场会规范起来。

  到时候百姓可以放心大胆买,番商也能赚到钱,不过税收就得给我老老实实交上来了。

  一旦如此,对大魏来说就是一件极大的好事。

  故此镇西王所说的话,许清宵一个字都不听,这种人让他们去打打仗可以,让他们研究经济学?还不如让他们老老实实坐在家里吃吃喝喝算了。

  至少不会给大魏带来什么负担。

  此时。

  一颗颗的人头落地,每一颗人头落地,镇西王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他坐在那里,心中大怒无比。

  这些番商,与他们有极大的勾结,每年给他们的钱财银两不知多少。

  如今全部被杀了,对他们来说的影响很大很大。

  往小了说,每年几千万两白银没了。

  往大了说,影响他们未来的大事啊。

  也正是因为这点,他才会特意前来,甚至不惜冒险进京,可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是没能阻止。

  甚至他莫名觉得,许清宵似乎早就知道自己会来,就是故意当着自己面杀这帮番商的。

  恨!可恨啊!镇西王攥紧拳头。

  但很快,他长长吐出一口气。

  “许清宵!你当真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吗?你根本就不知道,你惹下了什么麻烦。”

  镇西王心中自言自语,他现在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发泄心中的怒火。

  “原本我等的大事,需要等待三年,可你现在将这些番商全部杀了,你这是要逼着我们不得不反啊。”

  镇西王感慨,在他眼中,其实是真的认为,阻止许清宵,是为了他好,为了大魏好。

  各地藩王早就有了其他想法,只是大家都觉得时机不成熟,比如说钱财这方面,再捞一点钱,等到羽翼丰满之时,再开始造反。

  而京城之中的番商,占据他们两成左右的收入,如果少了这两成收入,他们的计划,就必须要延迟一年甚至两年。

  现在不知道有多少藩王很不爽了,他们怕夜长梦多,都巴不得早点造反。

  如今大家的想法就是三年内出手,最晚最晚不能拖五年,大家都认可了这个说法,毕竟这么长时间都等了,再等个三五年又能如何?

  正好这三五年的时间,多赚点银两,拿来培养军队,把自己养肥一点,到时候争夺瓜分大魏之时,就有更多的底气了。

  可没想到的是,许清宵破坏他们的计划,动了他们最在意的一块肥肉。

  如此一来的话,大家岂能不怒?还敢继续拖延吗?

  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成为导火索,一旦引燃,那就是大事。

  所以今日的仇,他有自信,很快就能报复回来的。

  许清宵啊许清宵。

  待本王杀入京城之时,必要拿你的狗头擦屁股。

  镇西王心中怒吼道。

  而终于,足足半个时辰后,行刑结束了。

  三百九十五具尸体被齐齐盖上了白布,即便是如此,画面感也极其有冲击感。

  但百姓们没有害怕,也没有畏惧,有的只是痛快。

  番商一批大头目全部被斩了。

  而其余的番商也已经被吓傻了,他们不如这些大番商,可也差不到哪里去,只能说这三百九十五人是最顶尖的一批罢了。

  “传其他番商。”

  许清宵开口,刹那间四五百人被押了上来,其中有一批番商早就被吓晕过去了。

  而后被刑部官差唤醒,继续受折磨。

  “大人,我们知错了,大人,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大人饶命啊,大人,我上有老,下有小,恳求大人饶命啊。”

  “大人,小的愿意把全部家当拿出来,赔偿给百姓们,希望大人饶我一命。”

  他们大声喊道,都不需要许清宵开口,一个个主动喊着要把所有家产拿出来献给许清宵,希望许清宵能放他们一命。

  “肃静!”

  许清宵拍了一下惊堂木,冷冽无比地望向这帮番商。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也不敢继续说什么了。

  而此时,许清宵继续开口。

  “尔等在大魏,作恶多端,按本官作风,今日尔等必人头落地。”

  “但念在上苍有好生之德,再者尔等也或许受人蛊惑,本官倒也不是不可以原谅尔等死罪。”

  “只是,为恐再发生此事,本官立下三条规矩,你们答应了,今日死罪就免了,若是不答应,那就与他们共赴黄泉。”

  许清宵开口,杀到这个程度已经够了,接近四百条人命,这已经不是立威了,这是杀疯了。

  要是再杀下去,估计陛下真要出面制止了,所以该收手时就收手。

  然而这番话一说,镇西王有些无语了。

  上苍有好生之德?好你大爷,杀了四百人再来说这话?

  可真是好生之德啊。

  “大人,我们愿意,我们愿意。”

  “大人,我们答应,我们答应,只要您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什么都答应。”

  “是啊,是啊,大人,我们答应。”

  再听完许清宵这番话后,众番商直接开口回答,他们肯定答应啊。

  这还不答应?那不就真是脑子有问题?

  许清宵这一刀是真的狠,杀了四百名大番商,他们现在哪里有胆子跟许清宵讨价还价?说句不好听的话,许清宵要罚他们全部家当,只要能让他们活着。

  他们都愿意。

  “先别急,听好规矩再说。”

  许清宵开口,让众人安静,随后继续开口。

  “第一,从今往后,不准再坑蒙拐骗,强买强卖,必须遵从大魏律法,一旦犯错,罪加一等,轻则抄家,重则斩首。”

  许清宵说出第一条规矩。

  当下众番商纷纷点头,他们对这条规矩没有任何异议。

  而百姓们也点了点头。

  “第二,从今往后,尔等行商,皆缴纳四成税收,同时为惩戒尔等,需补三年税收,不过考虑尔等如今情况,只需补三成即可,可否?”

  许清宵说出第二条规矩。

  “我等愿意,我等愿意。”

  “大人说的,我等都答应。”

  “答应,答应。”

  番商们现在已经被吓傻了,别说四成了,十成都行,先把命保住再说啊。

  只是,就在这一刻,镇西王坐不住了。

  补税三成?而且需要补三年的税?这不是相当于将去年一整年的收入全部拿出来给许清宵吗?

  这个还好,无非就是罚款,大不了就当少赚一年,可许清宵还要征税四成!

  四成啊!这是什么概念?

  普通大魏商人征税也不过是两成半,这直接征税四成,那这些番商的优势就彻底没了。

  如此一来,他们哪里还有银两上交给他们?

  这已经不是触碰到他们的利益了,而是直接要让他们彻底完蛋。

  所以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许清宵。”

  “番商税收,乃是先帝旨意,彰显我大魏国威,若是让这些番商交税,那大魏岂不是言而无信?天下异族该会如何笑话我大魏?这一点绝不可以!”

  镇西王直接开口,制止许清宵这个说法。

  这些番商一个个已经吓傻了,可他没有吓傻,要是立下这个规矩,他们这帮藩王损失就不是几百万两,几千万两了。

  长久之下,简直是天大的损失。

  这绝对不行!

  “王爷。”

  “本官最后问你一句,今日到底是本官审案,还是王爷审案?”

  许清宵直视镇西王,语气冰冷道。

  “许清宵,你不要太过分了,这件事情影响到的是大魏国威。”

  “你之前杀人立威,本王可以答应,可你现在所作所为,是在羞辱我大魏,堂堂大魏王朝,出尔反尔,没有国威信誉,往后谁还敢归顺我大魏?”

  镇西王可不管许清宵这个那个,他必须要在这件事情上力理据争。

  “先帝列祖免除番商税收,是帝之恩威,国之慷慨,希望他们能感恩。”

  “而这帮番商,在大魏为非作歹,坑蒙拐骗,若先帝在世,看到这一幕,岂不寒心?”

  许清宵冷道。

  “总而言之,不能如此,必须要陛下朝堂决定,你说的话,没有用!”

  镇西王根本就不理会许清宵,就是不允许许清宵立下这个规矩。

  “行!王爷说的对。”

  “来人,传本官之令,刑部所有官差,兵部所有官差,麒麟军,神机营各三万精兵,入京抓捕番商。”

  “所有番商,一律抓来,当着镇西王面,斩首!”

  “诸位,本官本来已经决定放尔等一马,是镇西王不愿放过尔等,那就怪不得本官了。”

  许清宵直接下令。

  阻止我是吧?行,那就把所有番商全部杀干净。

  里面会不会有无辜者?

  肯定有啊。

  但那又如何?要怪就怪镇西王在这里搞事,怪不得自己。

  果然,此令落下。

  兵部,刑部的官差纷纷开口。

  “敬遵大人之命。”

  说完此话,众人直接开始动员了,他们可不是闹着玩的,许清宵下了令,他们就必须要执行。

  天塌下来了,也是许清宵来抗,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许清宵!”

  “你过分了!”

  镇西王有些无能狂怒了,他没想到许清宵居然这么贱,不顺他意他就砸盘子。

  杀光所有番商,对他们来说损失更惨啊。

  而许清宵懒得理会镇西王,你要是阻止我,我就杀干净。

  你不会以为我许某人不敢吧?

  真杀光了又能如何?大不了就开战,这票番商杀干净了,大魏国库绝对能吃的饱饱,到时候真开战也不至于没钱。

  至于后面的洪水滔天,许清宵压根就不管。

  这些异族要真愿意为他们的子民向大魏开战,那许清宵也无话可说。

  “许大人,我们答应啊,你不要听镇西王瞎说,我们答应,我们答应啊。”

  “许大人,征税四成,补税三成,我们都答应,镇西王,你这是何苦呢?”

  “镇西王,你凭什么能为我们做主?我们完全答应,许大人,我等绝对不是因为恐惧死亡而答应,我们是真心实意答应啊。”

  “是啊,许大人,有一说一,这些年来,大魏对我们太好了,我们也想为大魏做一份事啊。”

  “许大人,我这兄弟说的对,我们这些年来在大魏吃好喝好,还能赚银子,别的就不说,不交税我们于心不忍啊。”

  “对对对,许大人,说实话我们之前就想过交税,但我们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现在您开口,我们特别开心,我们是非常乐意交税的。”

  可随着许清宵下令过后。

  番商们第一个叫起来了,他们实在是不知道,镇西王为什么那么喜欢多管闲事?

  管他屁事啊?你有病吗?我们现在想要活着,交税就交税。

  说句不好听的话,虽然我们平时不交税,可他娘的保护费没少交吧?这些银两跟税收有什么区别?

  完全没有任何区别啊,所以为什么不交给大魏?

  番商的声音响起,许清宵伸出手,制止了官差们的行动。

  “你们这些话,不要跟本官说,得跟镇西王说。”

  此话一说,镇西王脸色变了。

  而番商们也忍不住破口大骂了。

  “王爷,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就是做生意的,我们真不想把命丢在这里,这些年来,您也吃了我们不少好处,也差不多了吧!”

  “王爷,您就不要多管闲事了,我们真的不需要你帮忙。”

  “王爷,这税一点问题都没有,求求您了,别帮我们了,我们不要您帮。”

  番商们哭天喊地。

  在他们眼中,镇西王根本就不是来帮他们的,这就是来害他们的啊。

  面对番商的声讨,镇西王真是要气的吐血啊。

  许清宵这招祸水东引,简直完美,几乎是无懈可击。

  先杀番商,立下凶威,而后引诱番商答应下税收之事,如果有人出面阻止,许清宵直接砸盘,全部杀光,以儆效尤。

  因为有了之前的几件事情,许清宵连郡王都敢杀,他们当真相信许清宵敢杀光所有番商。

  尤其是方才,许清宵杀了四百人,几乎在所有人心中种下了一个种子,一个疯子的种子。

  这样一来,谁敢赌许清宵会不会发疯啊?

  赢了,那还好说。

  输了,他们命都没了。

  自然而然,这些番商会无条件支持许清宵。

  这一招,当真是进退自如啊。

  想到这里,镇西王深吸一口气,他起身来到许清宵身边,几乎是用非常温和的口气,压住了心中无尽怒火。

  “许清宵。”

  “你先冷静一下,听本王说。”

  “这件事情,真的影响很大,本王可以保证,你杀怀平郡王的事情,都远不如这件事情麻烦,不仅仅是对你,甚至对大魏,对陛下来说,都很麻烦。”

  “这样,他们家产一半充公,算作惩戒,等此事结束后,本王再与你好好谈。”

  “许大人,你是个聪明人,有时候见好就收,你我之间,并没有什么天大的恩怨,或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还有,这些番商并没有真正得罪你,没必要闹得如此僵硬,他们现在服服帖帖,是因为畏惧你手中的刀。”

  “可若一旦等他们回过神了,即便答应交税,本王也可以保证,他们不会那么痛快的。”

  “许清宵,你可要好好想清楚点,你没必要因为这些百姓,得罪那么多人。”

  镇西王压着声音,他在许清宵面前如此说道。

  到了这个时候,他知道若是自己还如此强硬的话,只怕会将事情闹到不可开交的情况。

  他是镇西王,一名藩王,他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还是那句话,立意决定一切,只要不征税,就算是所有家产全部充公都没有关系,大不了重新再来。

  至于坑蒙拐骗什么的,暂时不要,或者是说许清宵被搞下台之前,老老实实一点,也能赚钱。

  可一旦征税,那么这些番商就绝对不可能再把银两交给他们了,毕竟大魏征税四成。

  六成的利润,扣除各种成本,真正到手的利润就没有多少了。

  再去让他们交钱?这帮番商死活都不愿意了。

  家产充公,无非是挨了一棍子罢了,可一旦征税,那就是伤筋动骨啊。

  所以他不希望许清宵继续闹下去了,到了这个程度已经差不多了,可以收手了。

  如果许清宵愿意收手,那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他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当然以后等自己杀入京城,还是要把许清宵的脑袋擦屁股,这是他做人的原则,说到做到。

  至于做朋友?狐朋狗友也是朋友啊。

  可惜的是。

  许清宵岂能不知他的想法?

  今日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影响到这帮人的利益。

  所以镇西王说的放过自己?甚至和自己做朋友?

  这可能吗?

  就算是镇西王答应,怀宁王答应吗?其他藩王答应吗?

  所以这已经是死仇了。

  到了这个地步,自己答应和解?自己脑子又没进水。

  而镇西王所言,却让许清宵更加感到反感。

  此时,所有百姓看着镇西王来到许清宵面前,不知道在窃窃私语什么东西。

  一时之间,百姓有些莫名慌张了,他们害怕许清宵被威胁,也害怕许清宵被镇西王说动了。

  他们无论如何是支持许清宵的,只要许清宵是为了百姓。

  这群番商在大魏为非作歹,许清宵严惩他们,百姓们看在眼里,他们很兴奋,也很喜悦,这是为民除害。

  至于增加税收,他们更是拍手叫好。

  毕竟这些番商做生意不交税,相当于白吃白喝大魏,可如今许清宵下令,让他们缴纳四成税收,他们自然无比满意。

  银两虽然不给他们,但却给了国库,而国库有了钱,自然会造福大魏百姓。

  这个道理,大家还是懂的。

  刑部堂外。

  许清宵感受着百姓的目光,他再看向镇西王,语气极度平静道。

  “王爷。”

  “许某敬重你的身份,但方才的话,王爷不要再说第二遍了。”

  “许某今日惩戒这帮商人,就是因为百姓,在许某心中,许某是大魏的臣子,那么许某就一定会保护好每一位百姓。”

  “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一百人,一万人,只要是大魏的百姓,受了冤屈,许某就一定会挺身而出。”

  “王爷,您说,不要为了这些百姓闹得太僵。”

  “许某今日就郑重告诉王爷,也算是许某告诉天下人。”

  “在许某心中,百姓重于禅山。”

  许清宵认真无比道,他并非突然感慨,也并非装模作样,而是表明自己的心态。

  他知道,随着方才陛下的旨意落下后,天下人都会以为,他许清宵能如此嚣张,做事不畏强权,是因为背后站着一位女帝。

  可他们都想错了。

  他许清宵之所以敢如此嚣张行事,不畏强权,大儒也好,尚书也罢,郡王等等,他许清宵敢这般,不是因为女帝。

  而是百姓。

  天下百姓。

  随着这么多事情的发生,许清宵逐渐明白了很多道理。

  得民心者得天下。

  帝王,需得民心。

  官员,也需得民心。

  若不得民心,事事不顺。

  若得民心,万事如意。

  许清宵这一番话,并没有什么慷慨激昂,给人的感觉仿佛就是再阐述道理一般。

  可这一番话,在百姓耳中,却显得与众不同。

  没有激昂,没有热血,可这是许清宵的肺腑之言,百姓们都听懂了。

  简单明了,也是真理。

  此时,镇西王脸色难看至极,他卑微到这个程度,却没想到许清宵依旧不给他半分面子。

  而且直接公开自己的言语,借百姓之意,来攻击自己。

  让自己如何不恼?

  这一刻,镇西王也不伪装了,既然许清宵根本就没有谈的意思,镇西王也不废话,直接开口讥讽道。

  “许清宵,你一口一口为百姓,可本王想问一问,你那件事情当真是为了百姓?”

  “你怒怼大儒,说是为百姓伸冤,可本王却知道,是你属下行凶再先,你虽好声好气找严儒致歉,可行凶就是行凶,严儒拒绝,也属正常,可你却仗着自己的才华,羞辱我大魏的大儒,这就是你说的为了百姓?”

  “你大闹刑部,说是为你属下伸冤,认为刑部不公?可本王也知道,你进刑部,尚书张靖担心你刚刚入内,做事不分轻重,所以故意让你无所事事一些日子,想要磨砺你的耐性,可你借题发挥,仗刑大魏官员,这就是你说的为了百姓?”

  “你怒斩郡王,说是怀平郡王贪墨赈灾银,可本王还知道,怀平郡王之前与你有仇,他当着陈心大儒面前,以势压你,让你损了颜面,所以你怀恨在心,并且于刑部当中,你胡作非为,怀平郡王出手相助,你更加记恨于他,最终请来圣意,将他诛杀,这也是你口中的为了百姓?”

  “许清宵!”

  “本王想问你,刑部案牍库掌库,仗刑你属下周楠,你雷霆大怒?那你属下杨虎杨豹行凶殴打读书人,你为何又如此偏袒?”

  “你说怀平郡王害死无数百姓,视人命如草芥,那你今日斩四百番商,他们虽然作恶多端,可罪不至死,难道在你眼中这些人就不是人吗?”

  “你打着为百姓的口号,可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你自己。”

  “今日,你若说不出个缘由,本王绝不放过你。”

  “你大可以调遣麒麟军,神机营将本王制服。”

  “但本王可以保证,你活不过七日。”

  镇西王这一刻彻底不遮掩了,他字字珠玑,质问许清宵种种。

  了解的事情很多,知道的事情很多,他将许清宵这段时间来所作所为全部说的清清楚楚。

  甚至他已经不在乎女帝了,最后一句话,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你敢动我,藩王必犯。

  果然,此话一说,三位尚书的脸色都变了,他们身为六部尚书,岂能听不出镇西王这是什么意思?

  此时,百姓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们自然相信许清宵,只是镇西王如此发怒,他们身为平民百姓,怎可能与王爷争斗?

  而面对镇西王的斥责。

  许清宵没有丝毫变色,反而无比平静道。

  “怒斥大儒,许某一开始的确是因为几名下属而怒,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就在南豫府楼宴那日,有一名妇人,带着儿女跪在许某面前时,她哭声很大,撕心裂肺,自己的夫君被抓入监狱,极有可能要被发配千里之外。”

  “那一刻,许某是为民出声。”

  “大闹刑部,许某一开始也的确是因为刑部之冷落而恼怒,这一点依旧毋庸置疑。”

  “可当许某来到周楠家中时,许某看到院中的百姓,都对许某产生一种抗拒,许某是父母官,是大魏的臣子,许某常常在想,为何大魏的百姓,会对官员产生抗拒。”

  “一直到许某亲眼见到周楠的惨状时,许某明白了!”

  “原来百姓之所以害怕官员,之所以不待见官员,是因为在他们眼中,官商勾结,官官相护,他们只是底层人,遇到了不公之事,他们没有办法去说,没有办法去争。”

  “那一刻,许某依旧是为百姓出声。”

  “怒斩郡王,许某依旧是因心中之怒,王爷说的没错,怀平郡王的确以势压我,许某也的确记恨怀平郡王。”

  “但当许某了解平丘府赈灾银时,亲眼看见,那纸笔之上,几笔墨痕,寥寥几字写的内容时,许某思考了一天,百万饿尸,易子相食,八个字,让许某数夜未睡。”

  “那一刻,许某还是为百姓出声。”

  许清宵缓缓解释道。

  是,没错,镇南王说的没错。

  这三件事情,的确是事出有因,也的确是有仇在先。

  可这三件事,为何闹到最后?不是因为自己真的气量小,而是因为其他因素。

  妇人之哭。

  百姓之惧。

  易子相食。

  寥寥几字,道不尽百姓的苦,说不完的伤。

  “笑话。”

  镇西王摇了摇头,他冷笑不已。

  “许清宵,你当真是巧舌如簧,本王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你说的话,又凭什么就是真的?你说你没有私心?又有谁能证明?”

  镇西王压根就不吃这套,他现在的意思很简单。

  拿不出能让他心服口服的证据,你许清宵今日就别想好过。

  你凭什么说你一心为百姓?

  声音响起。

  许清宵沉默不语。

  尚书们也无言,众人都无言。

  因为这的确拿不出证据啊。

  怎么能让天下人相信自己是一心为民呢?

  说有用吗?

  做也不见得有用啊,得百姓理解啊。

  而镇西王非要许清宵拿出证据出来,怎么拿?

  这已经撕破脸了。

  可,就在此时。

  一道声音响起。

  “许大人,我相信你!”

  声音不大,可在如此安静的情况下,却显得格外刺耳。

  刹那间,所有目光都不由看了过去。

  说话之人,是一个普通百姓,他攥紧拳头,脸色涨红,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后,心脏更是狂跳,有些不安,有些恐慌,但他的目光,却无比坚定,他的语气也是无比笃定。

  “我相信许大人!”

  他硬着头皮又喊了一声。

  “肃静!”

  镇西王大吼一声,恶狠狠地盯着对方,让其闭嘴。

  可是,下一刻,一道又一道的声音响起了。

  “我也相信许大人!”

  “对,我们都相信许大人。”

  “许大人一心为民,我等百姓看在眼里,他是好官,是好官。”

  “许大人是真正的父母官,我也相信你。”

  “我支持许大人。”

  “我也相信。”

  这一刻,无数道声音响起,一个又一个百姓为许清宵出言,他们纷纷大喊,愿意支持许清宵,也相信许清宵的赤子之心。

  这声音逐渐大起来了,面对镇南王的怒斥,百姓们同仇敌忾,他们无惧强权,死死地看着镇西王。

  很快声音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大,整个京都到处都是支持许清宵之言,人声鼎沸。

  “尔等!愚蠢!”

  镇西王气的脸色发白,这个时候,他没有想到围观的百姓竟然会如此偏袒许清宵。

  本来他已经将许清宵逼到绝境了啊。

  却没想到,竟然被许清宵这般化解了。

  他气!

  他怒!

  他实在是不服!

  然而,就在此时。

  许清宵突然出声了。

  “王爷。”

  “您方才问我,如何证明许某是为百姓?”

  “那今日,许某便证明给你看。”

  声音不大。

  下一刻。

  许清宵缓缓走出,望着周围无数百姓。

  他深深一拜,感激百姓的声援。

  随后声音洪亮。

  “吾乃许清宵。”

  “今日,于大魏京都,刑部之外,儒道立言。”

  这声音格外的洪亮,传遍了整个大魏京都。

  而伴随着许清宵的声音响起。

  这一刻,整个京都再一次沸腾了。

  许清宵立言?

  这不是刚刚突破七品吗?怎么就又立言了?

  这升级速度,也未免太快了吧?

  最先震撼的便是大魏文宫。

  许清宵两个月前入的七品。

  现在两个月后,又立言?若是立言成功,那当真是不容小视啊。

  七品之前,升的再快也没用。

  因为七品之后,每一品都是天地之别。

  刑部之外。

  许清宵的立言之声响起了。

  “愿,天下之百姓,不受欺辱,不受冤屈,日有农耕,午能饱餐,夜可安榻。”

  “愿,天下之官员,摆脱冷气,不必听自暴自弃之言,能从事者从事,能发声者发声。”

  “有之热血,绽其之光。”

  “纵如萤火,依有微光。”

  “此后,如竟没有炬火。”

  “我,便是唯一的炬火。”

  许清宵之言响起。

  这是他的立言。

  愿百姓不再受欺辱,不再受怨气,白天可以农耕,中午可以吃饱饭,晚上有个地方安心睡觉,也愿天下官员,摆脱这种环境,不要再自暴自弃,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生。

  就算是萤火,在夜空当中也有一抹光芒。

  如若,就算这天地之间,没有了光芒。

  许清宵,愿成为唯一的光。

  这便是许清宵的立言。

  不是为天地立心,也不是为生民立命这种高尚无比的言语。

  因为他做不到,也难以做到。

  能做到的,就是这个。

  这是他一生之追求。

  为百姓。

  为天下百姓。

  成为那唯一的光。

  唯一的炬火。

  声音落下。

  这一刻,没有什么玄黄之云。

  这一刻,没有什么光芒冲天。

  这一刻,也没有什么天地异象。

  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显得十分平静。

  整个大魏无数目光都落在了许清宵身上。

  大魏文宫不少儒者松了口气。

  大魏不少权贵也松了口气。

  因为没有异象,就代表着许清宵没有入六品。

  还好。

  还好。

  然而,就在这一刻。

  大魏宫廷,一道恐怖无比的钟声响起。

  刹那间。

  怀宁王府中。

  一道惊呼声响起了。

  “是镇国钟!”

  声音充满着震撼。

  第一百一十八章:补税之数,震动朝野,惊天数字

  许清宵的立言。

  并没有什么天地异象。

  也没有什么玄黄之光或光芒冲天。

  然而,就在这一刻。

  大魏皇宫内。

  伴随着一道钟声响起,众人惊起。

  最先惊起之人,是怀宁王府中的怀宁王。

  大堂内,怀宁王站起身来,他苍老的面容上露出惊容,望着皇宫的位置,身子剧烈颤抖起来了。

  “镇国钟,这是镇国钟,这个许清宵,为何能得天下民心?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怀宁王几乎是用咆哮般的声音说出这番话。

  大魏有两件镇国神器。

  太祖长刀,这是太祖皇帝的武器,陪伴太祖征战天下,最终平定动乱,奠基了大魏王朝,凝聚国运,拥有可怕威能。

  镇国钟,这是五代文帝打造而出的神器,因大魏繁荣无比,国运雄厚,而后铸钟镇国,代表着天下民心,若此钟一响,便代表百姓归心,若三响,便代表盛世而来,若五响,便意味着大魏迎来最为鼎盛之时。

  若七响,则意味着大魏超越古今往来一切王朝,若九响,大魏一统天下,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性,当世有圣人诞生了。

  如今镇国钟一响,这就意味着说许清宵得到了大魏民心。

  许清宵的立言,没有引来天地异象,可却引来镇国钟响,这就意味着许清宵已经得到了民心。

  对于怀宁王来说,许清宵的威胁瞬间提高百倍有余。

  自己是要造反的人,造反最怕的是什么?不就是民心不顺吗?

  还是那句话,倘若天下百姓吃好喝好,谁造反谁死。

  除非是绝对性的武力镇压,可问题是,他们没有绝对性的武力,有造反的资本,但到底能不能成功是未知数,之前是三七开。

  可随着许清宵今日立言,局势瞬间扭转了。

  “悔不该将兵符交出啊。”

  怀宁王发出一道呜呼之声,他现在最难受的不是许清宵得民心。

  而是自己将麒麟兵符交了出去。

  原本按照他的想法,麒麟兵符交给女帝,会给女帝带来麻烦,让女帝犯错,到时候便可以拉拢其他犹豫不决的藩王一同造反。

  计划没有任何一点问题,可偏偏出了个许清宵。

  一个得大魏民心的许清宵啊。

  许清宵得大魏民心,一旦藩王造反,只要许清宵出面,只怕百姓们根本就不会答应,而一旦没有民心的话,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麻烦。

  麒麟兵符再加上许清宵为百姓立言,将原本三七开的局面,瞬间扭转为五五开。

  如此一来的话,那些本就犹豫的藩王,只怕会更加犹豫,而那些虽然加入可还没有下定决心的藩王,可能也会犹豫起来了。

  这是大难啊。

  他悔恨啊。

  悔恨自己为何将麒麟兵符交出,自己当真是愚蠢至极,自己当真是猪油蒙了心啊。

  大魏文宫。

  陈正儒望着大魏宫廷,耳边依旧回荡着镇国钟声。

  “我便是唯一的炬火。”

  陈正儒的声音响起,他喃喃自语,目光从大魏宫廷收回,而后落在了许清宵身上。

  他的眼神之中,充满着赞许,许清宵为百姓立言,与他有些相似,他是为大魏立言,期望有朝一日,大魏能重回鼎盛时期。

  而许清宵为了百姓,意义是一样的。

  文宫当中,诸位大儒皆然都有些沉默,如若说他们之前有些瞧不上许清宵,那是因为许清宵才不过七品。

  七品之前,任凭你多快速度,也不过如此,无非是天赋好罢了。

  而从七品开始,每一品的提升,都是质变,立言,著书,哪一个不是值得关注的事情?

  尤其这人还是许清宵。

  细细算来,许清宵入学不过三四个月啊,便已经六品立言。

  这要在这样下去,岂不是今年之内,许清宵便要晋升为大儒?

  若真是如此的话,许清宵当真有圣人之资啊。

  如果许清宵真在今年著书成儒,那他们就不得不承认许清宵的天赋,不得不承认许清宵有圣人之资。

  没有什么甘心不甘心,除了个别几个大儒之外,其实大部分的大儒,对许清宵并没有太大的意见。

  诸如陈心,诸如陈正儒这些,而即便是对许清宵产生意见的大儒,大多数还是因为先入为主的原因。

  许清宵八品儒生,去怒怼大儒,这是大不敬,而后更是开创学派,想要推翻朱圣一脉,他们如何不怒?如何不气?

  可如果许清宵一步一步成为圣人,那这些意见,将统统烟消云散,因为儒者乃天地认可,他们不认同没有任何用,天地认可就行了。

  许清宵立言,意义太大了,这一刻,大魏文宫的儒生们,对许清宵有了一个真正的认识。

  而皇宫当中。

  女帝站起身来,望着镇国钟的方向,显得沉默不语。

  李广孝则站起身来,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许清宵为百姓立言,这一步,当真是逆转局势啊。”

  李广孝面露欣喜,他这段时间也一直在思索各地藩王的事情,可如今的局面,对女帝不利。

  可现在不一样了,许清宵为百姓立言,在百姓当中拥有极高的地位,可以完美牵制这些藩王。

  尤其是如今女帝掌握神机营和麒麟军,再配合许清宵,从之前的劣势,一瞬间转变成了平局。

  这是大好的事情啊。

  “传朕旨意!”

  “许清宵为百姓立言,实乃国之栋梁,册封许清宵安民爵,子爵爵位,任命户部侍郎,官居四品,修爵府,赏婢女十人,金银五千两,玉器各类,爵服五套,皇室用品两套。”

  女帝开口,她直接宣旨,直接封爵任职。

  户部主事从七品,直接连跳六级,直接任命户部侍郎,从四品,这升级速度也是快的吓人。

  可最重要的还是封爵啊。

  爵位是什么?代表着一种地位,官职是官职,爵位是爵位,拥有爵位,就意味着许清宵是大魏的权贵,别看才是个子爵。

  可许清宵也才不过二十岁啊,就封了子爵,朝堂当中哪怕是丞相陈正儒,也没有爵位。

  官场上,许清宵得喊陈正儒一声丞相或尚书。

  平日里,陈正儒需喊许清宵一声子爵大人。

  这就是爵位的重要。

  完成了身份转变。

  刑部之外。

  三位尚书的目光也不由落在许清宵身上。

  顾言沉默不语,他是户部的尚书,许清宵今日立言,既得爵位,又升官品,而且还得到了民心,未来的大魏,许清宵必是万丈光芒啊。

  张靖与周严沉默不语,他们只是惊叹,许清宵做的事情,一次比一次惊险,然而又一次又一次的化险为夷,这人当真是妖孽啊。

  镇西王则是彻底沉默了,因为他知道,大势已去。

  一束束微弱的光芒,自百姓身上凝聚而出,没入了许清宵体内。

  这是民心所向。

  每一束微弱的光芒,都来自一名百姓,看似微弱,可聚集在一起,却将许清宵映照如圣贤一般。

  可就在此时,许清宵莫名感觉到,这如汪洋一般的民意,能增强自己的儒道品级。

  是的,当初写安国策所得到的才气,基本上耗空,后来作南豫阁序,千古名言,也得到了诸多才气,可刚才自己六品立言,却直接耗空了。

  甚至还差一部分,可现在的民心加持之下,让自己势如竹破地抵达六品。

  儒道七品之后,一品一重天,自己现在立言成功,可想要成为大儒,绝对不是说现在写出一本绝世书籍,就能立刻成为大儒。

  还是需要才气加持,拥有才气便有资格突破品级,而著书则是你有资格成为大儒。

  正常情况下,一个立言的儒者,想要成为大儒,光是才气积累也需要数十年的时间,甚至几十年都有可能。

  可许清宵发现,民意居然可以代替才气,加持在自己体内,省去这个环节。

  这就意味着,如果自己拥有足够的民意,只要著的书籍不差,就能瞬间成为大儒,省去了这个积累的环节。

  这对自己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毕竟自己什么都不缺,就是唯独不缺诗词名言,著书写诗不在话下,可想要靠绝世文章,绝世诗词来完成才华积累,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因为会一直递减,你著作一篇千古诗词,才气滚滚,可当你著作一千篇千古诗词的时候,就没有多少才气了,而且还需要大量时间去积累,因为你的诗词要逐渐流传出去。

  才能慢慢给你增加才气,否则念一首诗,就能直接变强,这可能吗?

  但民意可以,民意无穷无尽也,许清宵感觉得出来,只要自己为百姓做实事,自己便可以获得大量民意,而这些民意可以让自己快速突破儒道品级。

  哪怕是成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这有些夸张,但理论上没有任何问题。

  深吸一口气。

  许清宵收回了一切杂念,他向百姓一拜,而围观的百姓,也齐齐朝着许清宵一拜。

  紧接着,许清宵将目光看向镇西王。

  “王爷,您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许清宵平静问道。

  镇西王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许清宵都已经立言了,一心为百姓,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再说自己就真的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许清宵,希望你当真一路高歌。”

  镇西王开口,他留下一句耐人寻味之言,而后转身离开。

  这场争斗,他已经输了,而且输的很惨,继续留在这里,只是徒增笑话。

  见镇西王离开,许清宵再将目光落在这些番商身上。

  感受到许清宵的目光,这群番商们再次开口。

  “许大人,我们答应,我们答应。”

  “许大人,我们愿意补税,多少都愿意。”

  他们急忙喊着,看着镇西王离开,他们内心也松了口气啊,要是镇西王还留在这里,他们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

  “口说无凭,签字画押为证。”

  许清宵开口,随后让人将早已准备好的字据列出,上面条条框框都写的很清楚,补三年税收,按三成来补,同时往年之后,征四成税收。

  番商们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在上面签字画押,不仅仅是他们,许清宵要求的是整个京都番商,甚至是整个大魏番商都要签字,不过这个大工程要等结束以后才能做。

  先让这批人签了就行。

  一个时辰后。

  待所有番商签字画押结束,许清宵继续说出第三条规矩。

  “第三,从今往后,尔等做生意,进货出货皆立字据,百姓一份,尔等一份,户部一份,每月账本必须送至户部核算彻查,若有问题,必须第一时间配合调查,如若有任何账目不对,且无法回答,视为偷税漏税,严惩不贷。”

  “各位百姓们,往后在番商手中买东西,务必要留下收据,若有收据,买到假货,刑部立案调查,并且假一罚十,由店铺单方面赔偿,但若无有收据,即便是被坑千两白银,刑部也绝不追责!”

  “此后,止女干商并非在法,而在各位身上,往各位百姓好好监督,莫要再发生这类事情了。”

  许清宵说出第三个规矩,并且也告知百姓们以后买卖番商的东西,必须要留下收据,哪怕是一文钱都要有收据,只要有收据,你觉得不公平,就可以去刑部立案,如果没有收据,就算你真被坑了,也是你自己的问题,刑部不管。

  这规矩一说,户部尚书顾言眼中不由露出精芒。

  他没有想到,许清宵真正的杀招,竟然是这个。

  说实话,许清宵如此大闹一场,只是为了征税和补税,他并不是特别看好,补税还好说,毕竟补点银两而已,可要说征税,这些番商别看现在点头答应。

  一旦元气恢复,必然是各种想办法,各种钻空子,到时候真正让其交税,肯定是一大堆麻烦事。

  可许清宵竟然用这招堵死了这帮番商的退路。

  进货出货必须要有三份收据,自己一份,户部一份,百姓一份,户部留着当做核算,百姓留着当做收据,而自己留着是核算,同时再将账本送到户部核算。

  你有没有玩猫腻,一下子就知道,当然你也可以把东西卖掉,然后不给收据,可问题是百姓们会答应吗?动辄几十两银子的东西,谁敢保证有没有问题啊?

  所以这一招,直接堵死这帮番商玩猫腻了。

  好手段,好手段,好手段啊。

  而且这个方法完全可以推广全国啊,毕竟有很多大魏商人也会玩这些猫腻,可若是配合刑部严法,有收据立案,没有收据就不立案,即便是这些女干商想要逃税漏税。

  可有收据的情况下,你就不敢太过于放肆,完全杜绝不可能,但做到部分防范,国库又能增加一波收入啊。

  这许清宵,当真是户部大才啊,我顾某的眼光,就是好啊。

  顾言有些感慨了。

  这一刻,跪在地上的番商们有些沉默了,他们听到征税其实也不慌什么,毕竟征税也可以玩猫腻的,可现在要留有收据,并且还要给户部核算。

  这就很麻烦了,再加上百姓们的仇视,只怕就算他们到时候以优惠降价方式让他们别开收据,估计他们也不会答应。

  感受到番商的犹豫,许清宵倒也平静。

  缓缓吐出一个字。

  “斩!”

  许清宵轻轻开口,他对这帮番商可没有任何一点敬畏,一个斩字落下。

  刹那间四人被直接抓出来,二话不说,直接四颗人头落地。

  一瞬间,番邦们鬼叫起来了。

  “许大人,许大人,我们答应,我们答应啊。”

  “许大人,我们方才只是想了一下,根本就没有任何其他想法,我们答应啊。”

  “许大人,您不要想错,我等根本没有其他意思,就是多想了一下。”

  番商们大声哭喊着,他们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这许清宵是不是杀他们杀上瘾了?

  可面对番商的求饶,许清宵看都不看一眼,方才给过他们机会了,却还敢犹豫?

  当真以为自己纸老虎吗?

  一刻钟后。

  又是十几颗人头落地,许清宵喝了口茶,再看向这帮番商,已经一个个在地上疯狂磕头了,他们额头淌血,疯狂哭喊着,恳求许清宵饶命啊。

  他们真的后悔了,为什么刚才要犹豫一下,要是不犹豫的话,就什么事都没了。

  “许大人,我们真的知错了。”

  番商们哭喊着求饶道,他们真的怕了,被许清宵杀怕了。

  “好了。”

  许清宵挥了挥手,刑部官差们也停下了手。

  “本官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签字画押后,一日之内,补缴税收,往后该如何就如何。”

  “若不签字画押,人头落地。”

  许清宵淡然道。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这群番商再也不敢放肆了,一个个开始签字画押。

  银两固然重要,可命最重要啊。

  许清宵没有说话,整个签字画押花费了足足一个时辰的时间。

  不过第一批签字的番商,都是比较大的番商,剩下普通的番商,都被扣押在衙门里面,想要全部签字画押,需要花费一天的时间。

  这个让下面人做就好了。

  “各位百姓,番商祸乱之事,到此为止,往后还望诸位多多监督,京都的繁荣,靠的还是各位百姓,以后有什么冤屈,就来刑部。”

  许清宵再朝着众百姓一拜。

  紧接着便往刑部内堂走去了,三位尚书也起身,朝着百姓一拜,也跟随了过去。

  番商的事情,到了这里就算是结束了,至于接下来的事情,那是接下来的事情。

  谁也不能保证这些番商会不会事后反悔,可该做的已经做了,不可能真的全部杀干净,那样的话真会闹出大事。

  很快,刑部内堂当中。

  张靖坐在首座上,户部尚书顾言坐在左边,兵部尚书坐在右边,许清宵则自己搬来一个凳子坐下,倒也不客气。

  “守仁,你今日立威虽然成功,可还是有些激进了啊,这些番商只怕与诸多藩王有关系,而且京都之中也有不少势力与他们有关联,他们虽然服气了,可后面这帮人只怕不会服气。”

  刑部尚书张靖第一时间开口,他没有任何想法,直接指出许清宵做错的地方。

  “守仁啊,并非是我说你,你今日杀的人太多了,前前后后四百多人,镇西王说的一点没错,真会引来战争,如今大魏打不起仗了,我本想劝你,可想了想你当时要立威,若我等劝阻你,只怕会对你不利,唉。”

  户部尚书顾言也跟着开口,有些无奈。

  然而兵部尚书周严就不一样了,他轻哼一声道。

  “你们就是太怂了,这些番商杀了挺好的啊,我就觉得挺不错的,清宵你做的对,该杀就杀,真要打仗,那就打,还真怕一群小小异族番邦?”

  周严冷笑道。

  他不觉得许清宵做错了什么,反而觉得许清宵做的很好,杀的对,杀的相当对。

  “张尚书,顾尚书,周尚书,今日之事,我已经有了周全之策,很多事情不方便直说,但除番商绝对是有利于大魏,有利于当下。”

  “如今事情已经解决,顾尚书麻烦派人核算账本,张尚书麻烦要监督补税,至于周尚书也要警惕,麒麟军和神机营最近守在京城周围,绝不允许任何一名番商逃了出去。”

  “再者,顾尚书,番商征税之事,也要拟好奏折,让陛下下旨,全国统一,包括收据之说,也可以让全国效仿学习。”

  事情解决了,许清宵倒也不想在这里继续多说什么。

  顾言说的话,许清宵明白,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许清宵敢这样做,自然有他自己的道理,所以没必要去争什么。

  听到许清宵这番话三位尚书点了点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下官就先行告退了,最终征税数额,顾尚书让人直接交给我,不得经他人之手,劳烦了。”

  许清宵起身告退,事情做完了,他要回去了,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

  “好。”

  顾言点了点头,眼下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倒不如就先这样,至于后面的事情,等来了再说吧,暂时又想不到什么办法。

  “守仁侄儿,一起走,我也要回去了。”

  周严也起身,随许清宵一同离开。

  很快许清宵与周严离开此地。

  当下,内堂之中,便剩下张靖和顾言两位尚书了。

  待周严与许清宵离开,顾言的声音响起。

  “唉。”

  “守仁有大才,户部之大才,可惜啊,他虽有大才,却太过于激进,前前后后杀了至少四百五十人,只要今日一过,只怕明日就有如山一般的奏折上来。”

  “过几个月,便是陛下寿诞,新朝第一年,万国使者前来,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也必然会拿此事弹劾守仁,虽说陛下器重他,可万国使者齐齐弹劾,守仁多多少少要受点责备。”

  顾言开口,他赞叹许清宵的大才,可对许清宵今日所作所为,还是有些不满。

  不是说许清宵不能立威杀人,而是许清宵杀过头了,杀的太多了,没必要这样啊。

  随着顾言开口,张靖也不由叹了口气。

  “守仁有大才,刑部之大才,他杀人立威,调动民意,解决番商之祸,但的确不需要如此激进,而且补税三成意义也不大,至于征税老夫也觉得有些不切实际。”

  “而你担心的是万国使者弹劾,可老夫担心的则是又要起战祸啊。”

  “这要是真起战祸了,顾大人,老夫想问一句,咱们大魏,打得起还是打不起?”

  张靖也有些好奇了,他不知道如果真起了战乱,打得起打不起仗。

  “难啊。”

  顾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说打得起吧?也打得起,你说打不起吧?也打不起。

  反正就是很难很麻烦。

  “唉,算了算了,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哀怨的了,反正有守仁在,大不了就麻烦一点,回头我要找陛下好好谈一谈了,守仁得继续在刑部当差,老夫手头上有不少案子,需要守仁帮忙。”

  张靖摇了摇头,也无所谓了,管他什么这个那个,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呗。

  可此话一说,顾言有些皱眉了。

  “继续在刑部当差?张尚书,你这话何意?陛下都说了,让守仁来我户部当侍郎,他哪里有时间去你刑部啊?如今大魏百废待兴,您就别来添乱了。”

  顾言开口道。

  “添乱?顾尚书,大魏百废待兴是事实,可刑部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啊,再说了,陛下让守仁去户部,又没说不能来刑部?而且守仁一开始也是我刑部的人啊?你之前不是不希望守仁去你户部的吗?说他没有户部之才能吗?”

  “哦?现在看到守仁的大才,马上换了副态度?”

  张靖有些没好气道。

  “什么叫做看到守仁的大才?老夫一直都说守仁有户部之才,我何时说过守仁没有户部之才能?你这是污蔑,诽谤。”

  “总而言之,陛下将守仁给了我户部,就是我户部的人。”

  顾言来火了,许清宵有没有户部之才能,他已经明白了。

  这种大才若是来了户部,别的不说,最起码能让户部每年多收不知道多少银两,到时候户部的压力或许就能减少,而且对大魏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去刑部干嘛?判案?就为了一些案子,浪费这个大才?

  “顾尚书,老夫尊重你,喊你一声尚书,你要是这样说话,那老夫就不给你面子了。”

  “守仁就是我刑部的人,陛下说都没用,你要是想把守仁抢走,我今日,我今日!你信不信我今日揍你?”

  张靖脾气也来了,他是谁?刑部的尚书啊。

  本来陛下让许清宵去户部,是帮帮忙而已,毕竟许清宵是从他刑部出来的人,撤了主事之职,也不过是给藩王一个交代罢了。

  不然许清宵肯定是要待在刑部的啊。

  “懒得理你。”

  顾言没有废话,直接起身离开,压根就不搭理张靖。

  “呵。”

  张靖冷笑一声,也懒得理会顾言,他反正认定了,许清宵就是他刑部的人,顾言这个老梆子想要抢人?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两位尚书骂骂咧咧离开。

  而此时,京都内依旧热闹无比,百姓们没有聚集在刑部之外了,而是聚集在各个商铺当中。

  看着京兵入内,把一个又一个装满白银的箱子抬出来,而后还有各种珍宝被端了出来。

  什么白玉珊瑚,什么名人字画,还有一些古董奇珍,琳琅满目的宝物被运出来,引来百姓一阵惊呼。

  整个户部彻底忙的起飞,核算的核算,清点的清点,还有评价的评价。

  不仅仅如此,其他番商也开始各种补税了。

  补税这个环节他们愣是不敢有半点猫腻,主动把账本拿出来,然后按照三成来计算。

  虽然说每年补三成,一共要补三年的税,可至少没有彻底伤筋动骨,对比那些被砍头抄家的来说,他们简直是无比幸福。

  相当于是拿出五分之一的家底出来买个平安。

  总而言之,这一天大魏京都忙得不可开交,到最后不少京兵都进了户部,开始点算银两钱财,整个户部已经堆满了奇珍异宝,白银黄金。

  甚至刑部,兵部,还有礼部,吏部都被堆满了。

  看着这些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所有官员都咂舌了,他们知道这帮番商赚钱,可当一箱箱白银堆积在面前的时候,的的确确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人和人之间啊,就是有差距。

  终于,经过忙碌的一天,翌日未时。

  所有数目,彻底被清点出来了。

  厚厚一叠的账本被立刻送到许清宵手中。

  守仁学堂。

  许清宵接过账本,他缓缓翻开,只是第一页就有些惊讶,越翻到后面,许清宵眼中的惊讶越浓。

  一直到最后,许清宵看到总数之时,就彻底不说话了。

  【抄家总和:白银两万五千八百六十五万余两,其余古董字画,奇珍异宝,良田产业折合四万七千六百四十万两】

  这是四百三十七人的全部家当,现银就有两万五千八百多万两啊,两个半的小目标。

  至于不动产更是接近五个小目标,当然这些不动产变卖需要时间,而且这只是估价,不见地说就能卖出这个价,打个七折就差不多了,想要快速卖出去,打个五折半个月能就行。

  但这可能吗?

  许清宵才不蠢,这些古董字画,奇珍异宝完全可以罗列在一起,慢慢卖掉啊。

  至于这些良田房产,直接国有化,让户部派人去经营,或者直接交给番商收租也赚钱啊,一口气卖掉没必要。

  再看看另外一本。

  补税册。

  许清宵认真翻看,一页又一页。

  最终一个惊天数字出现了。

  【补税总和:四万三千八百万两白银】

  许清宵:……

  许清宵沉默了。

  四万三千八百万两?

  要不要这么夸张?这他娘的都已经赶上大魏四年国税了啊。

  再加上之前抄家的,合计起来就是七万万两白银,这是现银,外加上接近五万万两白银的不动资产,这就是十二万万两白银啊。

  十二万万啊。

  抵得上鼎盛时期的大魏一年税收,而且还不需要支出。

  这一刀砍下去,当真是富得流油啊。

  此时此刻,许清宵算是彻底明白为什么镇西王要如此力保这些番商了。

  他们保护这些番商,而这些番商每年给他们纳贡送钱,估计也是个天文数字,四成可能多了,三成绝对不过分。

  甚至一些狠点的藩王,直接技术入股,抽你五成走你也没话说。

  按照这四万三千八百万两白银,每年就可以抽走三成,也就是一万万两。

  大魏一年国税一万万两,他们从这些番商身上一年抽走一万万两。

  富可敌国!

  这他娘的,怪不得想造反。

  扪心自问,如果自己是藩王,每年抽取的银两,跟国税一年收入差不多,自己真不敢保证不想造反。

  有钱有势有人,这不造反等着被割韭菜?

  “速去通知户部尚书,刑部尚书,还有兵部尚书,请他们一同面圣。”

  许清宵开口,让对方去通知户部尚书和刑部尚书,说完此话,便直接离开,去皇宫内告诉女帝这个好消息啊。

  一刻钟后。

  许清宵来到皇宫外,他已经让人通知陛下。

  同时也在等待顾言和张靖的到来。

  大约一炷香后,顾言与张靖的身影出现在此地了,周严跟在后面。

  不过顾言与张靖两人似乎有些隔阂一般,走的不是很近。

  “守仁,需要这么着急喊我们来吗?”

  见到许清宵,张靖第一时间开口,有些好奇地看向许清宵。

  “守仁让我们过来,自然有守仁自己的道理,想来应该是补税总和已经出来了。”

  顾言有些鄙夷地看着张靖道。

  “恩,补税与抄家总和已经出来了,打算与两位大人一同面圣,汇报此事。”

  许清宵点了点头,这次汇报女帝肯定龙颜大悦,如此的功劳,许清宵也不想独吞,大家都有。

  “有多少银子?五千万两有吗?”

  兵部尚书周严开口,猜了一个数字。

  此话一说,顾言忍不住摇了摇头。

  “不可能只有五千万两白银,这些番商在京都为非作歹,大肆敛财,老夫想,可能有一万万两吧,当然只是可能啊,也可能少于一万万两。”

  顾言是户部尚书,说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此话一说,周严和张靖微微有些惊讶,他们不是户部的人,但也知道一万万两有多恐怖。

  可许清宵却有些苦笑,他本想直接说出。

  就在此时,太监的声音响起。

  “陛下有口谕,诸位大人请。”

  随着太监的声音响起,众人也不敢逗留,赶紧入宫面圣。

  一刻钟后。

  养心殿内。

  四人入殿,龙銮上女帝目光平静道。

  “有何急事?”

  女帝这般问道。

  “陛下,昨日番商祸乱之案结束后,户部清算审核,如今账本已出,望陛下查收。”

  许清宵开口,如此说道。

  “哦!”女帝语气依旧平静,随后道:“账本之事不急,大可明日再说,不过既然来了,你便直接告知朕,有多少银两吧。”

  女帝是比较平静的,之前许清宵燃烧天旨,她也知道部分,所以有了心理准备,倒也不急,但念在许清宵如此急忙,所以便就让许清宵直接说了。

  “陛下!抄家四百三十七人,现银,共计两万五千八百万两左右,其他资产四万七千六百万两。”

  许清宵开口。

  声音落下。

  大殿安静了。

  顾言的脸色瞬间变了。

  现银两万五千八百万两?

  其他资产四万七千六百万两?

  有没有搞错啊?

  大魏一年收入也就是一万万两啊?

  许清宵,你不要忽悠老夫啊。

  别说顾言了,龙銮之上,女帝再听到这个数字后,也愣了愣。

  她纵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也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夸张啊。

  这加起来不就是七万万两?

  大魏七年的税收。

  咕。

  大殿内,吞咽口水的声音响起,是张靖和周严的。

  别说七万万两白银了。

  就算是一万万两白银他们都觉得多,七万万两?

  你抢钱啊?

  “补税的呢?”

  女帝开口,但她的声音有些不平静了。

  “四万三千八百万两。”

  许清宵深吸一口气,道出这个惊天数字。

  女帝:“……”

  顾言:“……”

  周严:“……”

  张靖:“……”

  四万三千八百万两?

  补税?

  歪日???

  大家都很安静,安静的不像话,而许清宵将账本呈现上去。

  过了良久。

  女帝的声音响起了。

  “爱卿辛苦了,爱卿先回去吧,明日上朝,朕再议此事。”

  女帝这回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数额当真是天文数字啊,她一时半会不知道要怎么花了。

  这幸福来的未免太突然了吧?

  “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许清宵开口,他知道如此数额,必须要让陛下好好想想,别说陛下了,他自己也要好好想想。

  众人离开了。

  许清宵还好,至少很快冷静下来了。

  然而顾言,张靖,周严三人则有些愣。

  脑海当中还是许清宵说出的天文数字。

  甚至许清宵告退离开,他们也没有关心。

  过了良久,顾言回过神来了,他一把抓住周严,脸色无比认真道。

  “不对,昨日老夫感觉还有一些番商有问题,周尚书,赶紧抓人,绝对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顾言认真道。

  这他娘的,怎么才杀了四百个番商啊?

  为什么不多杀一点?

  这些该死的番商啊。

  “别说了,我现在回去查一下,看看那个番商有案底,周尚书,你记得配合我。”

  张靖也开口了,他回过神,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去翻案,查查有没有谁有案底。

  给大魏国库再增加点银两。

  三位尚书麻了。

  而就如此。

  数个时辰后。

  大夜弥天。

  月明星稀。

  守仁学堂内。

  京都彻彻底底安静下来了。

  事情解决了,如今就等明日上朝了。

  许清宵立在月光之下,开始思索一些事情了。

  如今自己已经儒道六品了。

  算起来的话,已经过了快四个月,体内的妖魔种子还有两个月就会爆发。

  有浩然正气在虽然可以镇压部分,但是魔种也会飞快提升。

  所以自己,也必须要提一提武道的速度了。

  不然真就有些高空走钢丝了,没必要冒风险。

  就如此,许清宵也没多想了,开始打坐修行,打算这两天就入八品吧。

  就如此,许清宵开始了修行。

  然而,一炷香后。

  许清宵睁开眸子。

  他眉头紧锁,眼神之中充满着疑惑。

  因为,方才自己运转了一番金乌淬体术。

  但却发现……自己的修炼速度好像下降了。

  不是下降了一点点。

  而是下降了很多很多。

  生疏了吗?

  许清宵皱眉,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想了想只能认为有些生疏罢了。

  当下决定再修行一遍。

  又是一炷香后。

  这一刻,许清宵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

  完了。

  出事了。

  异术失效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晋级八品,朝堂又吵起来了!

  守仁学堂内。

  许清宵有些发懵。

  金乌淬体术的修行增幅瞬间没了。

  是的,之前修炼金乌淬体术,体内气血滚滚而动,一日修行胜过别人百日。

  可现在修炼速度极其一般,跟没有修炼一样。

  哦,不对,许清宵甚至感觉只有一丝丝涨幅,比不修炼异术还要还要慢。

  原本按照自己的计划,不用两个月,三五天就能突破到八品。

  可按照现在的速度,三五年都不见得能突破到八品啊。

  “怎么回事?”

  许清宵眉头紧锁。

  他这段时间没有关心武道境界,是因为有异术在,随时可以修炼一下,就当走个过场,毕竟自己身在皇城内,又不担心有人找自己麻烦。

  可现在异术失效了。

  这让许清宵如何不慌?

  按照现在的情况,自己提升到八品都难了,即便是入了八品,七品咋办?

  “不要慌,可能是身体调节问题,再尝试一下。”

  许清宵心中安慰自己千万不要慌,技术性调整罢了。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开始修练金乌淬体术,同时也修行太阴凝脉术。

  小半个时辰后。

  许清宵彻底沉默了。

  因为的的确确没有半点效果。

  异术真的没用了。

  “不可能,异术怎么会没用?这绝对不可能。”

  许清宵皱眉,如果异术没有用的话,自己只怕会倒大霉啊。

  别看自己在朝堂上,得罪什么郡王亲王,许清宵完全不慌的原因是一切都有迂回,不敢明目张胆的杀人。

  可异术不一样,自己一旦压制不住,可能就会入魔。

  虽然说自己体内有天地文宫,而且如今儒道六品了,可鬼知道能不能压制这异术。

  这就是一把刀,时时刻刻悬挂在头顶上。

  无非是因为异术修炼太快了,以致于自己飘了,所以没有太过于去关心。

  再加上有儒道在,也不担心魔种突然爆发。

  可现在出现的情况,让许清宵实实在在有些懵了。

  “是身体出了问题吗?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许清宵皱眉,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必须要快点知道答案。

  异术可不是闹着玩的东西。

  也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了。

  是朝歌的声音。

  “许兄,速来!”

  随着朝歌的声音响起后。

  许清宵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闭上双眼,心神沉进文宫当中。

  天地文宫。

  时隔一段时间再入文宫内。

  整座文宫比之前更加宏伟了许多。

  无论多少次观看,依旧充满着震撼。

  而随着许清宵入内,一幕让他惊讶的画面出现。

  文宫当中,此时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是朝歌,俊美到不像话。

  一个是中年男子,负手而立,他眉宇之间有霸气,带着好奇看向自己。

  “许兄,你昨日入了六品,文宫有所感应,使得这位苏醒,不过他也忘记了很多事情,与我一般,只记得一星半点。”

  朝歌向许清宵介绍此人。

  “在下许清宵,见过前辈。”

  许清宵听后,当下朝着对方一拜。

  “许兄,客气。”

  “可能还要劳烦您为我查一下来历。”

  后者淡然开口,但对许清宵也十分客气。

  显然朝歌已经将很多事情告知对方了。

  “小事一桩。”许清宵点了点头,如今自己贵为大魏子爵,又是大魏户部侍郎,已经不像从前那般,想找点资料都找不到。

  “恩,许兄为人厚道,品行极好,兄长也莫要急,你好好细说你的记忆,这样也方便许兄为你寻找。”

  朝歌轻笑道,让对方说出自己仅剩的记忆,方便许清宵寻找。

  “恩。”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紧接着开口道。

  “许贤弟,愚兄记的东西不多,只记的一个名字,舍利天,大战当中,我应该是与他交手,所以我记得他的名字。”

  中年男子如此说道,他对自己的身份完全没有印象,但却记得这个名字。

  “舍利天?”

  许清宵皱眉,但没有多想,只是将这个名字记下来了。

  “对了,许兄,你如今已经六品了,可以铸七品文器,再拖就不好了。”

  朝歌出声,提醒许清宵可以铸七品文器。

  “好。”

  许清宵点了点头,只是他没有立刻铸文器,而是开口询问朝歌道。

  “兄长,我遇到了麻烦。”

  许清宵语气认真道。

  “额?”

  朝歌与中年男子皆然有些好奇,将目光看向许清宵。

  “我修炼异术,没有任何效果了,武道没有半分长进,之前修炼一天胜过他人百倍,现在修炼一天只怕不如人家一个时辰。”

  许清宵认真说道。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才求助朝歌,看看他懂不懂。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异术出了问题?这不应该,我给你推演出来的异术,绝对没有问题。”

  朝歌皱眉,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而这中年男子却忽然开口了。

  “将异术给我看看。”

  他出声,许清宵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凝聚文笔,将异术原本抄写下来。

  后者仔细阅读,过了一会后他摇了摇头道。

  “异术没有任何一点问题,很完美。”

  他给予评价。

  这个回答让许清宵更加好奇了。

  “兄长,那为何我修炼速度如此之慢?”

  “是因为缺少八品的异术吗?”

  许清宵如此问道。

  “不!”中年男子摇了摇头,而后沉思一番,将目光看向文宫内。

  “应该是你的儒道品级过高。”

  他说出一个可能性。

  “儒道品级过高?”

  许清宵有些惊讶了。

  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此话一说,朝歌也不由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对,浩然正气压制魔种没错,但你儒道已经六品了,可武道才九品,两者之间相差极大,儒道将魔种压的太死,导致你的修炼速度大幅度下降。”

  朝歌这般说道。

  “儒道与异术需要平衡,不能太过于强盛,不仅仅是这两个,如若以后你修炼仙道,佛道,或者是邪道,都要保持一个平衡。”

  “不然那些一品武者,已经到了顶,完全可以修炼仙道了。”

  中年男子的解释让许清宵彻底恍然大悟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

  明白归明白,看许清宵想不到解决办法啊。

  “没有办法解决。”

  “六品儒道,九品武道,本身就有一脉压制,好在的是你修炼异术,如果你修炼的不是异术,估计连一丝增长都不会有。”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这是个死局,解决不了,体系之间的压制。

  不然那些大儒为什么不去修炼武道?不去修炼仙道?别的不说,延年益寿也赚啊。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朝歌摇了摇头。

  “通过正常修炼无法提升修为,但可以通过其他方面来提升,比如说一些天材地宝,吞服以后可以提升实力。”

  这是朝歌的想法。

  只是这个想法一说出来,中年男子便否决了。

  “理论上是可以,但问题是,这种天材地宝你不能吃太多,吃的太多作用也不会太大,而且这种东西价值连城,有些东西更是有市无价。”

  中年男子这般回答道。

  这是实话,吃天材地宝肯定能提升修为,可问题是你能吃多少?

  所以这个可以临时用一用,想要靠这个提升实力?

  还是洗洗睡吧。

  不过许清宵内心有了些其他想法。

  通过天材地宝,突破到八品,然后炼七品破境丹,不就行了吗?

  如今对许清宵来说最大的麻烦就是魔种,提升到八品之后,七品怎么办?

  自己儒道已经是六品了,单靠异术估计很难突破,所以只能炼制破境丹了,否则按照这个修炼速度,这辈子都别想突破到七品。

  而就在此时,朝歌继续开口。

  “这样,你先不要急,即便是时间到了,这魔种也奈何不了你什么,你儒道已经六品,除非魔种也晋升六品,不然的话不会对你造成太大影响。”

  “我们帮你想想办法,你要是乱了阵脚,就麻烦了,先凝聚文器再说。”

  朝歌如此说道,而许清宵则点了点头,他没有说出丹神古经的事情。

  “好。”

  许清宵答应下来,随后坐进文池内,开始铸文器。

  七品的文器还没有铸出,如今要一口气铸出两件文器。

  文笔、文尺、文钟。

  这是目前三件文器,许清宵没有急着立刻铸器,而是凝聚出这三件文器后,开始一一刻名。

  器需有名,方可蜕变。

  许清宵分别取名为【春秋笔】、【劝言尺】、【八荒钟】。

  而七品的文器,许清宵也已经有了想法,言天册。

  就是类似于天旨这种东西,许清宵留下四字【上达天听】。

  其意思是,只要在册上写东西,就能传至圣人耳中,当然能不能做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可只要自己抵达五品大儒境,至少让皇帝看到没有任何一点问题。

  天旨的好处,许清宵已经领略到了,可这种东西陛下也不会赏赐太多,不然你没事写一句在吗?发给陛下,岂不是有点问题?

  但有了这玩意,以后给谁传书信都方便多了。

  六品的铸器,许清宵也想到了是什么。

  君子佩剑!

  是的,一柄剑!

  谁说文器不能是武器?

  许清宵铸造的剑器,特意没有搞的特别复杂,也没有留字,只是将民意注入其中,往后便是君子之剑,是王者之剑,此剑为民心之间,有莫大用处。

  至于刻文,许清宵自然应景。

  七品明意,就刻七个字,知行合一,致良知。

  六品立言,就刻自己立言之文。

  随着刻字过后,文宫内再次发生变化,而紫色的浩然正气再一次涌入体内。

  这是在激活儒道神通。

  十品是言。

  九品是目。

  八品是心。

  七品是灵。

  六品是意。

  儒道神通基本上是用来针对邪祟的,所以暂时用处不大。

  但有总比没有好,许清宵到不在乎,这种东西多多益善。

  铸器结束后,当下五件文器环绕在周围,春秋笔,劝言尺,八荒钟,言天册,君子剑。

  “许兄,你晋升六品,圣书房,往后可以在其中阅读书籍,对你有好处。”

  见许清宵铸器之后,朝歌出声,告知许清宵文宫的变化。

  “圣书房?”

  许清宵将目光看去,在演武堂对面。

  “多谢兄长指点。”

  许清宵点了点头,不过眼下没什么书要看。

  然而就在此时,中年男子拿出一张白纸,递给许清宵道。

  “这是一篇异术,名为大罗丹元术,八品异术,我记忆中恰好有一些关于异术的记录,你可以尝试修练这个,我察觉得出,你已经到了九品圆满,修练此术,或许能一鼓作气突破至八品。”

  中年男子如此说道,他赠送一篇异术给许清宵,看看能不能帮到许清宵。

  “多谢兄长。”

  这个还当真是意外之喜,不过这个异术有些耳熟啊,大罗丹元术?仔细想想,许清宵想起来了,平丘府赈灾银案中就记录了一篇异术,也叫作大罗什么什么的。

  将异术快速看完,许清宵铭记于心后便离开了天地文宫。

  睁开眸子。

  天还未亮。

  许清宵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尝试修练,不过奇迹没有出现,没有一丝提升。

  儒道压制的有些狠。

  吐出一口气,许清宵也没多想,自己如今已经抵达九品圆满,距离八品不过是临门一脚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为修炼速度过于缓慢,现在就可以突破。

  眼下许清宵唯一的寄托就是这篇大罗丹元术了,若是能突破到八品,至少可以缓解一下危机。

  想到这里,许清宵运转体内气血,而后凝聚大周天,沐浴月光。

  十品养身。

  九品气脉。

  八品丹田。

  一道道气血之力在体内沸腾,随后经过大周天运转之下,蔓延至丹田周围。

  丹田,则是人体之中一个极其神秘的存在。

  可以称之为是开启人体宝藏的大门。

  武者先养身纳气,既可身强体壮,同时可以增幅力气等等,但这些内气在体内凝聚不了多长时间。

  所以就必须要凝聚气脉,这样便可以将内气凝聚在气脉之中,如此一来的话,就不至于说遇到危险或者是临时战斗时还需要纳气。

  只是凝脉之后,也持续不了多久,会随着时间逐渐流逝,并且体内的内气也不是最纯正的内气。

  故此到了八品,就必须要开拓丹田,保存好这些内气,使自己时时刻刻保持巅峰状态。

  这就是武道前三品的特性和作用。

  许清宵凝聚内气,凝聚大罗丹元。

  修炼大罗丹元术,的确要比金乌淬体术好一些,但也仅仅只是好一些。

  “悔不该不早点修炼啊。”

  许清宵有点难受了,他现在真的很后悔,为什么自己不早点修炼到八品。

  为什么要拖啊。

  现在好了,疯狂提升儒道品质,太过于谨慎,自己栽了个大跟头。

  一个时辰后。

  天快亮了。

  许清宵毫无进展,如果按照之前的修炼速度,现在已经突破到八品了。

  大罗丹元术也没有任何作用。

  只是就在许清宵不断修炼之下,突兀之间,一股股强大的能量没入了体内。

  “异术有效了吗?”

  许清宵有些惊喜。

  只是下一刻,许清宵发现怎么回事了,是百姓信仰之力。

  海量的信仰之力注入体内,化作滚滚能量,相当于直接吞服了一样天材地宝一般,瞬间实力暴增。

  许清宵有些咂舌,还真没想到百姓的信仰之力,不但可以化作才气,而且还能化作武道之气,省去苦修,这还真是万金油啊。

  感受到这滂湃的武道之气,许清宵几乎没有废话了,一鼓作气,开拓丹田。

  轰!

  一炷香后。

  随着体内一道轰隆之声,仿佛是开天辟地一般,许清宵气血暴涨,整个人的气势也攀升不少。

  大罗丹田凝聚,如同黑洞一般,疯狂扩张,武道是开发身体,而身体之中却拥有许多宝藏。

  随着修炼大罗丹元术,许清宵体内的丹田疯狂扩张。

  十丈!

  百丈!

  千丈!

  一千八百丈!

  足足扩充至一千八百丈才停了下来,寻常武者有十丈就算极好,百丈便是武道天才,至于越往后则越恐怖。

  随着晋升八品后,海量的内气注入其中,许清宵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

  轰。

  许清宵凝聚拳头,朝着天穹挥舞一拳,刹那间一阵沉闷声响起。

  这一拳下来,估计七品的武者都有些顶不住吧?

  “可惜啊,程立东已经消失了,不然让他尝一尝我这铁拳,估计他要哭吧?”

  许清宵心中感慨可惜,程立东这么快就下线了,要是他还在该有多好啊,最起码可以让他尝试尝试自己的铁拳。

  抵达八品后。

  百姓信仰之力也几乎快空了,不过万幸的是,自己总算是踏入了八品。

  感应一番妖魔图录,当下各种信息浮现。

  【三足金乌,天地妖神,身化太阳,映照诸天,至刚至阳,性格凶残,曾有十日当空之景,后被绝世大能射杀,只留一只,怨恨滔天,杀念无穷】

  【当前境界:七品之境,元神痊愈,一年后将晋级六品】

  【六品之后,如若能镇压,可得金乌神念加持】

  ——

  随着自身踏入八品,三足金乌的魔念也顺势踏入七品了,好在的是儒道六品,可以完美压制住。

  只是自己只有一年的时间,这三足金乌的魔念便会晋升六品。

  一年的时间啊。

  这他娘的也太赶了吧?这升级速度是不是有点离谱?

  我升一品,他升一品?

  这魔念凭什么升级这么快?凭什么?

  许清宵是真的感受到压力了。

  不,不是感受到压力,这简直是逼着自己去死啊。

  现在八品,想要提升到七品,如果可以修炼异术那还好点,至少一年内能突破。

  可现在异术也没了,自己拿什么升到七品?

  靠丹神古经吗?

  那退一百步来说,依靠丹神古经突破到了七品,这魔念也会跟着晋升啊。

  按照这个晋升速度,自己升的过它?

  而且一品一重天啊。

  儒道勉强可以压个半品,魔念晋升六品,儒道还能压制,但也只能让自己不会变魔。

  可如果按照魔念这个晋升速度,五品之后,自己若是儒道没有五品,或者武道没有五品,岂不是可以等死了?

  同时,许清宵查看了另外两个魔念。

  【太阴蛟魔,天地龙族怨气所化,龙族本源,却无法化龙,憎恶万物,杀戮无穷生灵,后被绝世大能,镇于北海魔渊,恐怖滔天。】

  【当前境界:武道七品,一年后将晋升至六品】

  【若能镇压,可获龙之极力】

  ——

  【大罗古魔,混沌孕魔,只知吞噬,诞生于天地初开之时,毁灭于天地虚无之时,后被天地镇压】

  【当前境界:武道七品,一年后将晋升至六品】

  【若能镇压,可获吞天大神通】

  ——

  这是大罗丹元术诞生的妖魔,有一说一,比三足金乌和太阴蛟魔强很多。

  最起码光看介绍都看得出来,这玩意很强。

  而且妖魔图录当中的三头妖魔,一年之后都会晋升六品。

  一只三足金乌就让自己有些压力大,三只大妖魔,许清宵感觉自己顶不住了。

  “朝歌兄,救我。”

  许清宵只能呼喊朝歌想办法了,这要是不想个办法解决,肯定是不行的。

  “不用急,我与兄长商量过,你无论如何想办法晋升到七品,然后配合儒道之力,再镇压这些妖魔一次,帮你拖延时间。”

  朝歌第一时间就发现这三头妖魔已经痊愈了。

  因为许清宵晋升八品,所以之前伤的元神,也瞬间痊愈,不过因为许清宵儒道晋升六品,魔念无法爆发,被死死压制住了。

  不过一旦晋升六品,一只三足金乌还好说,三头妖魔一起上,就真不见能抗住了。

  但朝歌也不是没有办法,再镇压一次这些妖魔,伤他们元神,到时候至少可以再拖延个一年,虽然治标不治本,可也算是延期了一会。

  听到朝歌所说,许清宵点了点头。

  一年内突破至七品,这个不算很难,有丹神古经在,完全可以做到。

  等突破到武道七品时,再镇压妖魔,又可以给自己一点时间等待了。

  不过许清宵现在担心的是一件事情。

  六品之后晋升五品是多长时间?两年?

  五品晋升四品是多长时间?三年还是四年?

  四品晋升三品是多长时间?五年还是十年?

  三品到二品呢?

  二品到一品呢?

  按照这个晋升速度,这不是要求自己在二十年内成为一品武者吗?

  或者成为儒道圣人。

  时间上的压力太大了,二十年弹指之间便过去,对于一个王朝来说,二十年的时间真不算多。

  自己必须要好好想想了,想清楚自己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了。

  老话说的真好,生于忧虑,死于安乐。

  起身回房,许清宵开始新的一轮计划。

  【第一:六品!无论如何,一年之内提升到六品!】

  什么一年七品,许清宵的目标是六品,想尽一切办法,不择手段也好,必须要抵达六品,然后疯狂镇压体内的妖魔魔念。

  【第二:加速大魏发展,得到更多的民意,以备不时之需】

  民意信仰,可以转换成最纯净的武道之气,自己晋升六品耗尽了大量的民意信仰,如今武道境界也可以依靠民意信仰来转换,自然许清宵打算加速发展大魏,赶紧获得更多的民意信仰。

  怼人已经没什么作用了,现在就是要做实事,让大魏百姓真正吃饱喝足,这样才能真正被百姓尊重,得民心。

  【第三:炼制破境丹,找出破解异术的办法,以及搞清楚朝歌几人的身份】

  做两手准备,百姓民心要得,同时自己也必须要炼制破境丹,不管要求多苛刻,拥有破境丹,可以直接突破境界,省事省力。

  但再炼制破境丹的过程中,自己也必须要好好去看一些书,尤其是关于异术的书籍。

  这玩意再不除掉,许清宵心里真不踏实。

  当然顺便再调查一下朝歌几人的信息。

  有一个地方许清宵很好奇,就是为什么朝歌他们这么懂异术?不过想了想许清宵只能觉得他们曾经是半圣,甚至还有亚圣的可能,懂点异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笃定这三个主意。

  许清宵将目光放在丹神古经上了。

  丹神炉静静地摆放在桌上,微微摇了摇,当下丹神的声音响起。

  “怎么了?”

  有点刚睡醒的声音响起,许清宵倒也直接。

  “丹神前辈,我入八品了。”

  许清宵开口,告知对方自己突破了八品。

  “八品了?”

  听到这话,丹神瞬间打起了精神。

  “你想要炼制七品破境丹?”

  丹神问道。

  “恩,还望前辈告知,七品破境丹需要那些材料,晚辈好让人去找。”

  入了八品,许清宵就不打算修炼了,直接收集材料,突破七品去。

  “好,好,好。”看得出来,丹神很开心,他十分激动道:“七品破境丹的药方比较简单,你记好了,天外陨金一斤,六品灵木心一颗,万年紫玉髓一斤,焚谷灵炎一朵,阴冥沙一斤,就可以炼制出七品破境丹了。”

  丹神说道,说出五份材料,按照金木水火土来的。

  “好,若是材料收集到了,多久能炼制出来?”

  许清宵开口问道。

  “三天内。”

  丹神语气笃定。

  “行,那我去问问。”许清宵根本就不懂这些材料是什么,不过可以去问问,看看好不好弄。

  “对了,固境丹要不要整几颗?你入了八品,但每一品并没有圆满完美,我还可以帮你炼制固境丹,这样就不会有瑕疵了,对你未来有莫大好处。”

  丹神问道。

  “这个需要什么材料?”

  听到这话,许清宵自然感兴趣,补齐瑕疵这挺好的啊。

  “不需要什么别的材料,十品固境丹,一万枚灵石,九品五万,八品十万,七品三十万。”

  固境丹不需要什么材料,就是灵石。

  “好,若是有的话,我再来劳烦前辈。”

  许清宵知道灵石是什么,是仙道修士的硬通货,至于价值多少许清宵还真不清楚,回头查一查。

  “行,等你好消息。”

  丹神很开心,似乎是总算要开张了。

  而此时。

  已经快到卯时了。

  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要准备上朝了,不过许清宵喊来杨虎。

  “杨虎,去找户部尚书顾大人一趟,就说我身体有些不适,让他帮我请个病假。”

  许清宵喊道,他不打算上朝。

  今日朝堂上会说什么,文武百官会做什么,许清宵基本上能猜到。

  眼下自己应当低调一会了,番商之祸已经解决,国库拿到了一笔客观的银两,许清宵打算在家好好计划计划这笔钱该怎么用。

  自己三板斧目前只落下了一板斧,剩下两斧头分别是针对读书人和权贵的。

  同时大魏的税收也的确要进行更改,不能一视同仁。

  最起码起征税要搞出来,否则的话对百姓们来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好处,读书人和一些乡绅地主,他们可是税收主要盯着的人。

  而权贵们的税收,自然比不过这些乡绅地主以及读书人,毕竟任何一个国家税收,针对的只是中层。

  征收权贵税收,无非是锦上添花,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削弱他们,让他们没有造反资本。

  所以第二板斧头,绝对不能轻而易举落下,想要真正实行起来,必须要等!

  至少是半年之后的事情,否则的话,会引来大乱,这帮读书人和乡绅肯定不会答应,但做不到跟番商一样想杀就杀。

  所以自己必须要好好想清楚,每一个步骤都需要三思,要么不动,要动就要一鼓作气。

  过了一会,许清宵收回心神,让杨豹准备好洗澡水,洗个澡休息休息。

  半个时辰后。

  大魏皇宫。

  朝堂之上。

  户部尚书顾言的声音响彻在大殿当中。

  “回陛下!此番经过户部仔细严查,此次番商之乱,抄家补税,现银七万万两,资产五万万两,全部运至国库当中。”

  顾言的声音响起。

  他字字洪亮。

  多少年了。

  多少年了。

  自己总算是能这样大声说话了。

  这些年来,不管是陛下还是其他官员,只要谈到了钱,他第一反应就是低头闭嘴,因为国库没钱啊。

  这帮武官,嚷嚷着要北伐,北你大爷,哪里来的银子北伐?你变给我?

  还有其他部门,什么刑部要增加人手,礼部要银两,一大堆的事情,这也要钱,哪也要钱,我户部的银子能变出来吗?

  现在好了,我户部有钱了。

  我摊牌了,我是亿万富翁。

  顾言有些得意,他抬起头来,这一刻望向众人,莫名觉得都是一群匹夫。

  “嘶!”

  也就在顾言说完此话后,吸凉气的声音瞬间响起。

  大臣们皆然惊愕,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除了兵部尚书和刑部尚书之外,其余人都惊愕了。

  七万万两白银啊。

  还有价值五万万两的良田资产。

  几个国公更是忍不住喃喃自语。

  “这些番商如此有钱?早知道早点砍了他们,这样何愁北伐没银?”

  “怪不得清宵侄儿会找这帮番商麻烦,原来他早就知道这帮番商如此有钱?后悔啊,后悔不早点知道,早点知道我来砍。”

  “七万万两,这足够北伐了吧?”

  武官们一个个忍不住议论,他们实在是被这个天文数字给吓到了。

  至于文臣们却在第一时间开口了。

  礼部尚书第一时间走出来,大声喊道。

  “陛下,如今国库有盈,臣恳求陛下拨款于礼部,一来是筹备陛下寿诞之事,二来是最近宫内以及文武百官官服,皇室仪仗等等都需要更换,来迎接新朝第一年之变。”

  “臣,恳求陛下了。”

  礼部尚书最贼,知道有钱了,赶紧过来讨钱。

  “需要多少?”

  女帝语气平静道。

  或许是有钱了,女帝没有退避这个问题,反而直接问道。

  “不多,五百万两就行。”

  礼部尚书王新志说出一个数字。

  此话一说,顾言声音响起了。

  “五百万两?要这么多银两干什么?我等官服还有皇室仪仗可以拖一拖,又没有太旧,如今好不容易有点银两,就要乱花吗?”

  顾言说出这个天文数字,得意是得意,但你让他拿钱出来,他还是舍不得。

  好不容易国库饱了,他才舍不得给钱。

  “不是啊,顾尚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陛下寿诞,万国使者前来,各种赏赐不是银两?再者使者前来,我等如果还是穿着旧官府,用的旧东西,人家如何看待我们?”

  “再说了,我要的也不多,才五百万两,诸位大人,你们评评理,多不多?”

  王新志开口,他不觉得自己要价高了。

  “五百万两太多了,陛下,臣不答应,最多给五十万两,我们前脚杀完番商,后脚给这些使者赏赐?这不是恶心他人吗?这次不给,下次再说。”

  顾言直接把价格给打下来,五百万两肯定不行,五十万吧,省着点花。

  “嘶!顾尚书,你这人当真个守财奴,老夫开口五百万两,你直接给我压到五十万两?五十万两拿来干嘛?”

  “三百万两最低了,你不给也得给,你要是不给,今个老夫当陛下面前都敢说,以后你户部的东西用最差最旧的。”

  王新志也来了脾气。

  七万万两白银啊!大哥,七万万两啊,我要个五百万两,多吗?完全不多好不好?

  “那行啊,那我一两都不给你,哎呀,王大人当真是好人啊,不给银两都能送旧衣服,我在这里替户部上下感谢王大人了。”

  此时此刻,顾言瞬间大变样,提到了银两,他整个人都不一样。

  炫耀国库有钱可以!

  让国库出钱?抱歉,请你躺边上去,别碍我眼。

  “你!”

  “你!”

  王新志指着顾言,手臂颤抖。

  “莫要争吵了。”

  “万国使者前来是大事,拨款二百万两吧,皇室仪仗就不用更换了,至于官袍之类,四品之上更换,四品之下就算了。”

  女帝开口,拨款两百万,当个和事佬,五百万她也觉得有点多,但五十万也少,二百万差不多了。

  “陛下!这……唉,算了,多谢陛下隆恩。”

  王新志有些难受,二百万两的确不够,可想了想也算了,反正时间还早,大不了慢慢磨。

  礼部尚书说完这话后,马上吏部尚书陈正儒出来了。

  “陛下,既然拨款礼部二百万两,还望陛下拨些给吏部,倒不是提高官员俸禄,只是这三年来,各地官员俸禄极低,也无奖赏银两,如今中月佳节快到,倒不如奖赏一批官员,并且给大魏所有官吏发些礼品,粮油之类。”

  陈正儒开口,他上来倒也没有说给天下官吏涨工资,这要是涨工资肯定不行,大魏突然暴富,不代表每年都能收这么多钱。

  要是每年都有这么多银两,那的确可以涨工资。

  “爱卿需要多少?”

  女帝平静问道。

  “臣,就不要太多了,五千万两吧。”

  陈正儒脸不红心不跳道。

  文武百官:“……”

  女帝:“……”

  好家伙,好家伙,好家伙,什么叫做狮子大张口?这就叫做狮子大张口啊。

  五千万两?整个大魏所有官吏发一遍,估计也要不了这么多吧?

  这相当于多奖一个月的俸禄啊。

  “陈大人,您是认真的吗?”

  顾言说话都有些古怪了。

  “那倒没有,主要是留个讨价还价的余地,顾大人觉得多少合适?”

  陈正儒微笑道,他知道自己要价狠了点,但不这样不行啊,真要说个八百万两,一千万两的,回头肯定拿不到。

  不如直接开个天价,然后让你慢慢压。

  “八十万两如何?”

  顾言想了想,说出一个极低的数额。

  陈正儒:“……”

  八十万两?

  你还是人吗?八十万两一人分一两米当做中月佳节的礼?你送的出手?

  “最低两千万两。”

  陈正儒神色严肃了。

  “一百五!”

  顾言也严肃起来了。

  “顾尚书,你过分了哈,礼部都给二百万两,我整个吏部才给一百五?”

  陈正儒有些恼了,我都开始严肃起来了,你还跟我玩这套?

  “两千万两不可能,三百,三百极限了,再多一两都不行,死也不给。”

  顾言也放下狠话。

  就三百万两,多一两不给。

  “陛下!顾尚书年事已高,让他回去吧,臣愿意接替户部之责。”

  陈正儒懒得理会这家伙了,直接申请去户部。

  吏部尚书换户部尚书,挺不错的。

  “行了。”

  “两位爱卿莫争了,给吏部拨八百万两吧,再答应明年也有,只多不少。”

  女帝依旧中和一番,给八百万两,但许诺明年也给,而且只会多不会少。

  虽然不多,但至少让官吏期盼明年的中月佳节。

  吏部和礼部要完银两了。

  工部,刑部也跟着开口了。

  一番争吵后,刑部七十万两,工部一百五十万两就打发走了。

  也就在此时,终于一道声音响起了。

  “陛下!既如今国库充盈,北伐之事,可否再议?”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

  朝堂瞬间安静了。

  第一百二十章:陛下!陛下!许!许清宵有万古大才啊!

  朝堂上。

  随着六部要完银子后,这一刻,武将们出声了。

  一句北伐,让朝堂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了。

  开口说话之人是一位侯爷,曲周侯。

  他先起个调。

  询问女帝,可否讨论北伐。

  之前不讨论北伐,是说国库没银子了,现在有银子了吧?

  可不可以再北伐呢?

  “侯爷!如今大魏还不适合北伐,国库虽然有银,可大魏百废待兴,若再兴北伐的话,只怕是一笔天文数字,这七万万两坚持不了多久。”

  “北伐不可兴,得以大魏民生为主。”

  顾言认真起来了,他直接开口,否决了北伐。

  是,大魏现在有了银两,可问题是不能北伐。

  绝对不能北伐。

  一旦北伐的话,这七万万两根本不够,除非你能保证半年之内攻下北方,杀光蛮夷,不然的话,北伐会拖垮大魏的。

  再者,好不容易大魏有了银两,很多事情都要做,还轮得到北伐?

  “哼!”

  “没银两的时候说没钱,有银两了还说不能北伐?你们这些文臣儒官,一个个都是怂包,北边蛮夷如今又开始重整旗鼓,在边境叫嚣。”

  “若是我等再不出击,等他们休养生息好了,到时候又是靖城耻,那个时候谁上去?让你们这群文臣上去?还是让大儒过去在城门口怒骂他们?把他们骂死?”

  曲周侯极其不客气地骂道。

  态度坚决。

  “曲周侯,你说归说,牵扯我等儒生作甚?”

  孙静安皱眉,这般说道。

  “那你们支持我们北伐吗?”

  曲周侯问道。

  “不支持。”

  孙静安给予回答。

  “那不就够了,骂你们有错?”

  “一群怂包,本侯最近得到情报,突邪王朝与初元王朝在暗中送大量资源于北方蛮夷,要不了多长时间,这些蛮夷就能杀回来。”

  “与其等到北方蛮夷杀来,不如我们主动出击,虽然会付出惨痛代价,可至少能压垮蛮夷,让其三十年不敢犯我大魏。”

  “不除蛮夷,大魏根本没有安定发展之日。”

  曲周侯声音洪亮,他的话没有半点错。

  北方蛮夷如今虎视眈眈,虽然七次北伐,打的他们伤筋动骨,可架不住突邪王朝和初元王朝偷偷给资源啊。

  这两个王朝恨不得给这北方蛮夷送一半国库,就是希望北方蛮夷能够快点恢复,然后再杀回大魏。

  到时候大魏要么求助他们,要么被北方蛮夷打上京都,那样的话他们就可以挥军而下,打着帮大魏的名号,乘机抢各种好处。

  要是运气好的话,把大魏吃下来也不是不行啊。

  所以武官一致认为,大魏的确需要发展,可问题是人家不让,你现在不解决北方蛮夷这个祸乱,等个三五年,人家打过来了,到时候靖城耻再显。

  “曲周侯此言没错,但若是再打,能不能赢是一个问题!赢了以后,大魏就彻底空虚了,蛮夷是除了,可其他异族呢?他们难道不会虎视眈眈我大魏?”

  “突邪王朝与初元王朝,他们难道就不会出手?”

  “再说句大不逆的话,一旦北伐,万一出现内乱呢?”

  户部尚书顾言的声音不大,可却振振有词。

  想打仗可以。

  可问题是有没有考虑大魏现在的情况,打赢了又能怎样?北方蛮夷有什么资源可以拿?

  最可怕的就是,这边北伐刚刚开战,打到一半了。

  发生内乱,其他异族小国联合起来一起搞你。

  大魏江山就没了。

  而且一旦战乱,民心必然失调,即便你再怎么去解释,再怎么去说,可对百姓来说,打仗就是要死人,就是要出事,饭也吃不饱,睡也睡不稳。

  到时候藩王振臂一呼,大家马上来推翻女帝,大魏将会陷入极为可怕的内乱。

  可能真的江山易主了。

  “哼,那按照你们的意思,就是不要打?一直躲着,等下一次靖城耻到来?你们这些文臣大儒,一个个就是怕的不行,没有了骨气,若先帝早生几年,早就不需要北伐了。”

  曲周侯忍不住骂道。

  只是此话一说,安国公的声音瞬间响起。

  “不可放肆。”

  他吼了一声,曲周侯也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当下不由低着头,半跪在地道。

  “陛下,臣一时心急,胡言乱语,还望陛下恕罪。”

  曲周侯脸色有些难看,他的确气急了。

  “行了。”

  龙椅上,女帝开口,紧接着她的美目落在百官身上,过了一会才缓缓道。

  “北伐之事,的确可以商议了,曲周侯所言不错,不平外乱,大魏难以发展。”

  “传朕旨意,着兵部立刻制定新北伐方案,三月之内,必须将北伐策递上。”

  女帝的声音很平静。

  可这句话,就如同惊雷一般,炸的朝堂沸腾了。

  “陛下!万万不可啊!”

  “陛下,北伐绝不可以,还望陛下三思。”

  “望陛下三思,若再北伐,大魏将无安宁之日啊。”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文臣和儒官,他们几乎在第一时间齐齐跪下,哪怕是丞相陈正儒也跪在地上,高呼让陛下三思。

  谁也没想到,女帝竟然真的同意了,而且还让兵部去研究方案,三个月内写出北伐新策,这看样子是要玩真的了啊。

  而武官一脉则有些发懵,他们也没想到女帝竟然如此爽快,当真答应下来了?

  要知道他们根本就没打算女帝今天答应下来,只是提一提,让女帝好好想想,可没想到居然答应了。

  下一刻,武官一脉彻底笑颜逐开了。

  “陛下威武!”

  “陛下英明!”

  “臣等多谢陛下!”

  以安国公为首,所有武官全部跪下,朝着女帝一拜,他们兴奋了,真的兴奋了。

  毕竟帝王之言,可不容更改,而且都让兵部去做北伐新策,这显然是要玩真的了。

  “陛下!”

  陈正儒高喊一声,然而换来的便是两个字。

  “退朝。”

  话音落下,女帝起身离开,直接退朝了,给人一种笃定模样。

  不多时,武官们兴奋无比地离开。

  而文臣儒官们则久久不能回神,若真北伐,对他们的打击太大了。

  大约半个时辰后。

  朝堂当中的事情,瞬间在大魏传开了。

  一时之间,百姓有些恐慌,他们自然不愿再打仗了,听到可能再兴北伐,莫名心情低落了许多。

  不过京都的百姓还好,有不少人支持北伐,还特别兴奋,毕竟靖城耻历历在目,差点就打到京都了,他们身为京都百姓怎能不知?

  所以听到女帝要北伐,支持的竟然逐渐多了起来。

  而大魏其他地方就不一样了,好在的是,这件事情并没有完全确定,只是让兵部拟定罢了,具体会不会实行,还是要看女帝怎么做了。

  只不过的是,这一日,大魏不知道多少书信飞出,无数双眼睛盯着大魏的一举一动,如此大的事情,要不了半日,便会天下尽知。

  京都一座古塔内。

  依旧是一个密室。

  怀宁王三人聚集在此,不过今日多了一人,是镇西王。

  “当真是天赐良机啊,这个昏君竟然真的敢再兴北伐,只要大军北伐,关键时刻,我等就能起兵造反了。”

  镇西王的声音响起,他的语气中充满着兴奋与期待。

  “本以为这次番商被杀,我等损失惨重,可没想到的是,这昏君看到如此之多的税收银两,竟然起了北伐之心,愚蠢,愚蠢,当真愚蠢啊。”

  另一人的声音响起,满是感慨。

  “恩,这些番商每年为我等敛财不少,至少占据我等加起来三成左右,如今被许清宵连根拔除,不知道多少藩王已经暴怒,甚至都打算直接进京杀人,可今日这昏君一言,只怕要不了多久,我等就可以光明正大进京了。”

  “到了那个时候,这个许清宵,必死无疑。”

  第三道声音响起,他道出一个秘密。

  已经有藩王准备动身来京都了,打算直接杀了许清宵,毕竟许清宵将番商连根拔起,对他们来说损失太大了,甚至说这种损失比杀父之仇还要恶劣。

  但好在女帝今天竟然主动提北伐之事,甚至让兵部拟好北伐策,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三人皆然有些兴奋,也很开心,对女帝的决策表示满意。

  可怀宁王的声音响起了。

  “非也。”

  他摇了摇头,在三人的注视下,他继续开口。

  “本王觉得,此事绝非如此简单,这昏君不可能如此愚蠢,这个节骨眼上若是兴兵北伐,那大魏就真的完了。”

  怀宁王持有不同意见。

  “王爷,那为何这昏君要起北伐之意?都让兵部拟北伐策了,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安抚武官吗?这帮武官可不是善茬,真要骗了他们,估计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啊。”

  “是啊,这些武官期盼这一天太久了,如果只是随便说说,这些武官怎可能善罢甘休?”

  “怀宁王,你的意思是?”

  三人皆然好奇,这件事情无论怎么看,都是女帝想要北伐啊。

  不然为何特意让兵部去拟北伐策?这不是吃饱没事干了?

  北伐策一拟,只要具体没什么大问题,下一步就是开干,这要不打,那兵部怎么也不答应啊。

  “本王怀疑,她是想要保许清宵。”

  “许清宵将番商连根拔起,杀了四百多人,各地藩王的奏折堆积如山,上一次我儿被杀,虽他们也起了奏折,可终究与他们利益无关,最多只是口头上辱骂几句。”

  “可这一次,许清宵动了他们的利益,这些藩王绝对不会轻饶许清宵,所以这昏君为了保护许清宵,拿出北伐之事,来牵制藩王,也是牵制我等。”

  “不仅仅是我等,还有那些异族番邦,免得他们乘机发难,用北伐堵住他们的嘴,否则这些番邦真闹起来了,也够大魏头疼。”

  “这一招用的当真妙啊,一件事情,牵制三方,甚至连突邪王朝与初元王朝恐怕也会被牵制住,既保了许清宵,又牵制多方。”

  “无论如何她都是最大赢家,至于武官们暴怒,那又如何?她终究是陛下,大魏的武官还不至于因为这件事情而叛国,甚至本王认为,女帝早已经跟某个国公商谈好了,一切不过是演一场给天下人看的戏罢了。”

  怀宁王极其聪慧,他瞬间看穿这个计谋,认为女帝这样做不是想要北伐,而是想要用北伐之策,来牵制多方,让大家耐心等待,跟傻子一样等待。

  给予大魏发展的时间,当然也是为了保护许清宵,不然杀了这么多番商,真以为就没事了?

  “这……不太可能吧?为了保区区一个许清宵?”

  “不可能,许清宵即便是再有计谋,保他能如何?”

  “我也不信,再者三个月后北伐新策就要送上去了,女帝就算要拖延时间,为何不说半年一年?”

  三人皆然有些不信,主要是让兵部拟北伐策,竟然只是为了保一个许清宵?这有点离谱了。

  要知道,君无戏言,你话说出去了,大魏百姓都会知道,到时候弄得人心惶惶,这也是损失啊。

  而付出这么多代价,就是为了保护一个许清宵,他们不信!

  再说了为什么不拖到半年一年?三个月马上就过了。

  “三个月拟定北伐新策,这才是她聪明之处,若是真说半年一年,还不会牵制到,就是因为说三个月,尔等都觉得可能是真的,可三个月后,随便找点理由,让兵部去修改,再过三个月再修改,反复几次。”

  “来一句这些都不行,就不提此事,你们说这个计策好吗?”

  怀宁王洞察一切,将这个计谋说的清清楚楚。

  此话一说,三人恍然大悟了,是啊,用三个月来吸引大家的目光,但过了三个月后,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否决掉。

  毕竟北伐之事涉及国本,第一篇肯定会被否决的,到时候第二篇第三篇,差不多了就不提这件事了,直接蒙混过去。

  好计谋啊。

  当真是好计谋啊。

  “那王爷,我等该怎么做?需要告知其他藩王吗?”

  有人问道。

  “不用,猜得到的自然懂,猜不到的你即便是说了,他们也不会信,反而会觉得我们有其他目的。”

  “算了,就当许清宵逃过这一劫了,这是阳谋,我等只能坐以待毙,不过这样也好,若这昏君当真如此,也必然会失部分人心,而且最近突邪王朝与初元王朝与北方蛮夷密切来往。”

  “这种事情,她不可能不知道,说不定真会北伐,弄巧成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如今我等静观其变就好了。”

  怀宁王没有让众人轻举妄动,这种东西猜到了就猜到了,猜不到说再多也没用。

  安安心心等就好,以不变应万变,他们现在有资格造反,无非是等待一个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合一的机会罢了。

  “行。”

  三人点了点头,倒也没说什么了。

  不过末了,镇西王的声音响起。

  “怀宁王,武帝遗孤,您寻到了吗?”

  镇西王开口,一句话让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没有,不过已经有了相应线索,很快就能找到,若找到武帝遗孤,那就不需要等待任何机会了,直接便可推翻这昏君。”

  怀宁王笃定道。

  “恩。”

  三人点了点头,不过心中想什么就不一定了。

  而此时。

  大魏京都,守仁学堂。

  许清宵坐在亭中,陈星河在一旁摆弄着茶具,户部尚书顾言则神色严谨道。

  “守仁,你深得陛下宠爱,北伐之事,你一定要劝阻陛下,无论如何,都不能北伐,咱们户部好不容易积攒点银子,这要是北伐了,我这个户部尚书宁可就不当了。”

  “再者,守仁,我跟你说句实话,你的才能老夫已经看出来了,是万古大才,只要你愿意,等老夫归隐,这尚书就是你许守仁的。”

  “今日在朝堂上,礼部的王大人,刑部的张大人,吏部的陈大人,还有工部的李大人,都找我伸手要钱,这帮家伙,一个个脸皮极厚,老夫好说歹说,才把银两压下来了。”

  “做了这么多为的就是希望,来日你接管我这个位置,国库还有点银两,不至于跟哦我一样,接手之时就是个烂摊子。”

  “守仁,你一定要记住,国库的银两,只进不出,除非是大事,必须要花钱,不然面其他方面死活都不能给钱,他们都是狼,是虎,脸皮又厚,你平日里少跟他们走得太近。”

  “你把他们当前辈,他们把你当肥猪,各种索要银两,知道吗?”

  顾言来守仁学堂找许清宵,是为了北伐之事,让许清宵要是没事去皇宫找陛下好好谈一谈,虽然知道许清宵也不见得能谈出什么结果。

  可最起码有点作用就行,剩下的事情,就是关于户部银子的事情了。

  北伐的事情,到底会不会开战,目前还未确定,陈正儒也说了,等三个月后再说,如果陛下真的要北伐,他们死谏也要阻止。

  所以现在北伐的事情先不能急。

  明白这点后,顾言第一反应就是来找许清宵吐槽一下其他几个尚书,打算好好教一教许清宵,让许清宵以后也这样做,把钱守住。

  “顾大人放心,我绝对会死死守着这些银两,您说的我都懂,什么万国来使,以前年年给钱,那是大魏有家底,现在没了家底,说句不好听的话,顾大人,您别传出去啊。”

  “这要我是您,我一两都不给,官员们的衣服,也不差啊,为什么要换?赏赐使者,随便赏赐点土特产不就行了?非要金银珠宝?他们又给我大魏贡献了什么?”

  “这些人啊,就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许清宵这话还真不假,今天朝堂上发生的事情,顾尚书都说明白了。

  这礼部拨款二百万,真不应该,给谁不好,给万国使者?要他当家,不给不给!滚一边去,陛下说了也没用,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此话一说,顾言顿时笑起来了。

  “对对对,守仁啊,你说的可真对,平日里真看不出来,你居然如此懂得节省,不错,不错,老夫不坑你,说真心话,只要陛下确定了二十年内不北伐,我这位置,你来当。”

  顾言很开心啊,许清宵既有赚钱的本领,而且还有省钱的觉悟,这如何不让他喜悦?

  “顾大人,言重了,言重了,这位置您还能再当二十年,我当个侍郎就够了,我还年轻,跟在您后面好好学,真要上了位,回头还真不敢保证这些人找我拿钱。”

  “我可舍不得。”

  许清宵这话半真半假,真的地方就是,他真舍不得,但假的是,如果真要花钱,他还是会给,而且给的还会挺大方。

  “恩,反正你好好跟老夫学就是了,记住,没事别跟其他部门走太近,刑部也是,咱们户部得铁面无私,关系太好,他张嘴找你要钱,不给得罪人,给了咱们心疼。”

  “行了,时辰不早了,老夫先走了。”

  看许清宵如此上道,顾言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笑颜逐开地起身。

  “顾大人,不留下来吃吃饭?”

  许清宵热情挽留。

  “不吃了,你最近休息休息,过些日子又要忙活了。”

  顾言摆了摆手,而后直接离开了。

  待顾言离开后,许清宵松了口气,正准备跟自己师兄说两句话时。

  很快,刑部尚书张靖来了。

  “张尚书。”

  许清宵打了个招呼,送上笑容。

  “守仁,顾言来这里做什么?他跟你说了什么?”

  张靖来的时候看到了顾言,不由出声问道。

  “倒也没什么,就是说了点北伐的事情,让我去劝一劝陛下。”

  许清宵随意说道。

  “恩,老夫前来也是为了这事。”

  “既然他跟你说了,我就不说这事了,我跟你说另外一件事。”

  “守仁,你要不要回来?回刑部,老夫帮你求个侍郎官职,品级一样,刑部现在有不少案子比较棘手,你得过来帮帮忙了。”

  张靖出声,说出自己的来意。

  “啊?张尚书,这就不用了,我就继续待在户部就行了。”

  许清宵面容温和笑道。

  “怎么了?瞧不起咱们刑部了?”

  此话一说,张靖马上有点不开心了。

  “不是,张尚书,清宵是从刑部出来的人,怎么可能瞧不上刑部,您这话说的。”

  “张尚书,今天朝堂上,您是不是找顾尚书要了银两?缓解刑部压力?”

  许清宵问道。

  此话一说,张靖马上来气了。

  “对,这个老家伙,守仁,咱凭良心说,刑部每天累死累活,我要三百万两,增加人手,再加点差补费,也算是给刑部谋点福利,不然的话谁还愿意来咱们刑部啊。”

  “可这老东西,害的陛下只给七十万两,这还不如不给,国库多了七万万两现银,五万万两资产,九牛一毛也不止七十万两吧?”

  “真是气死老夫了,要不是看他这么老了,早二十年,下了朝我绝对一拳头砸他脸上。”

  张靖脾气也有些火爆,愤愤不平道。

  “张尚书消消气,其实我留在户部对刑部来说是好事啊,您想想,我现在是户部侍郎,只要您支持我,听我等我当上了户部尚书以后。”

  “刑部要银两,我还能不拨吗?张尚书年龄大了,肯定是希望自己衣锦还乡之前做好点,您也要谅解谅解。”

  许清宵笑道,缓和两人的关系。

  只是此话一说,张靖顿时眼睛一亮。

  “是啊!”

  “老夫竟然没想到这点,对对对,清宵,你这话说的太对了。”

  “只要你当了户部尚书,以后咱们户部刑部联手,到处去杀女干商,你负责查,我刑部负责抓人,抄完家以后,你再拨款给我们刑部,那以后刑部就轻松多了啊。”

  张靖还是想着如何杀女干商赚钱,听许清宵这么一说,整个人来了精神。

  “呃……差不多吧。”

  许清宵没想到对方联想这么多。

  “行,守仁,这事我力挺你,你好好干,只要再做两件这样的事,工部的尚书跟我关系不错,我拉他一起支持你,让你上位,成为户部尚书。”

  “行了,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你心里有刑部,老夫很欣慰,走了。”

  张靖很开心,实打实开心啊,毕竟听到许清宵不愿意来刑部,还以为许清宵变了心,没想到许清宵这是身在户部心在刑啊。

  好,很好,非常好啊。

  “张尚书,要不要留下来吃点东西啊。”

  许清宵喊了一声,后者摆了摆手,直接离开了。

  又送走一位尚书。

  许清宵有些哭笑不得。

  好在的是,没有其它尚书来了。

  许清宵可以安稳喝口茶。

  “清宵师弟,此次陛下北伐,你有什么看法?”

  见也没有了外人,陈星河不由开口,询问起这件事情来。

  “没什么看法,真要打就打呗,师弟又做不了主,方才两位尚书都是客气,师兄,你不会真以为陛下会听我的吧?”

  许清宵开口,他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女帝是在做什么。

  肯定不是北伐啊。

  这明显就是保护自己,不然真北伐?

  拿什么北伐?七万万两白银?这点银两省着点坚持一年差不多了,一年内能把蛮夷杀光?回头还要考虑藩王内乱和异族番邦趁火打劫?

  这要不了解女帝心性,许清宵还真不敢保证,接触过几回后,许清宵完全可以保证,不会北伐!这就是骗人的手段。

  毕竟自己杀了这么多番商,影响了多少人?自己心里还是有点数。

  老话说的好,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自己这得害了多少人钱财?

  按理说皇宫内骂自己的奏折,至少堆成小山,想要装糊涂不解决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出此下策,用这种方式来转移视线。

  这样即便是有人再找自己麻烦,也不过是几个人,陛下完全可以不予理会。

  当然这也不算是什么下策,至少可以牵制不少心机不纯之人。

  而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这段时间老实一点,别招惹什么是非了,再招惹十分,除非真北伐,不然压都压不住。

  “哎,兴亡皆百姓啊,最好还是不要北伐,大魏现在刚刚平定,让百姓过点好日子吧。”

  陈星河叹了口气如此说道,不过很快又摇了摇头,不愿提这个,而是提另外一件事情。

  “对了,下个月月中,便是太平诗会了,师弟……你准备了诗词吗?”

  “太平诗会?”

  许清宵微微皱眉,不过很快想起来了,慕南平好像邀请过自己,没想到下个月就到了时间。

  “没准备。”

  许清宵直接摇了摇头,他这段时间怎么可能有时间去准备这个呢。

  “哦。”

  陈星河心中缓缓松了口气。

  也就在陈星河想继续开口询问一些事情时。

  突兀之间,一道熟悉地声音响起了。

  “许兄!”

  “陈兄!”

  “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略带兴奋的声音响起,引来许清宵与陈星河投目过去。

  是王儒。

  “王儒兄?”

  许清宵与陈星河皆然有些好奇了,没想到他居然来了。

  “许兄,陈兄,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啊。”

  王儒快步走来,朝着许清宵与陈星河一拜,面上满是喜悦与激动。

  “王儒兄,好久不见啊。”

  许清宵开口。

  “王儒兄,你怎么来了?”

  陈星河则有些好奇。

  “许兄,陈兄,本来我早就该来了,只是前些日子家里安排相亲,耽搁了时间。”

  王儒有些讪笑道。

  “相亲?这不错啊,成功了吗?”

  许清宵笑道。

  “本来是不行,后来又可以,最后差点就成功了。”

  王儒感慨道。

  “何意?”

  陈星河也来了兴趣。

  “本来她看不上我,不过我说我认识许兄,她就答应互相了解一番,只是后来她问我文采如何,我硬着头皮说还可以,有许兄十之一,她让我即诗一首,我哪里能现场作诗啊,所以就用了许兄诗词,后来她就不理我了。”

  王儒有些无奈道。

  “你用清宵师弟的诗词?”

  “那肯定不行啊,清宵诗词谁不知道啊?你当真是蠢了,你应该用我的啊,我不是写过一些给你鉴赏吗?刚好可以拿出去啊,我又不会怪罪你。”

  陈星河感慨道。

  然而王儒马上解释。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啊,我不敢拿许兄的,拿的就是陈兄你的,可那姑娘看了一眼就说了句,让我以后不要拿许兄来比,别侮辱了许兄。”

  “陈兄,你不怪我吧?”

  王儒如此说道。

  陈星河:“……”

  许清宵:“……”

  你大爷的!

  陈星河有些气冷抖了。

  也就在此时,李广孝的声音响起了。

  “大人们,用膳了。”

  随着李广孝的声音响起,许清宵立刻打圆场了。

  “别说了,来来来,还没吃吧,一起吃,我这厨子做饭很不错。”

  许清宵拉着二人入内。

  映入眼前的便是满桌佳肴。

  王儒咽了口唾沫,他的确有些饿了,但并没有忘记正事,而是取出一份书信道。

  “许兄,这是李鑫让我交给你的信,说很重要,你一定要看。”

  王儒这般说道。

  “好,你先吃,不要急。”

  许清宵接过书信,直接便坐在位置上观看。

  只是一会。

  许清宵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众人看着许清宵脸上的喜色,不由好奇了。

  “李鑫说了什么?”

  陈星河有些好奇了。

  “呼!南豫府都这一季收成,多了四成。”

  许清宵笑了笑,说出李鑫这封信的来意。

  此话一说,众人有些惊讶了。

  尤其是李广孝,他拿好碗筷,再听到这话后,不由露出惊讶之色。

  “多了四成?怎么多的?”

  陈星河虽然不懂农耕,但也知道多了四成代表着什么。

  “师兄,还记得当初咱们回县时,师弟给李鑫一份东西吗?”

  许清宵如此说道。

  “记得,一些图纸,跟这个有关系?”

  陈星河继续问道。

  “恩,那是师弟闲余时间想到的东西,陛下不是罚南豫府都百姓们,多交一成税收吗?师弟觉得有些愧疚,但也拿不出银两补偿。”

  “所以就为百姓想了一个东西出来,可以解决良田水源问题,让空置或者是灌水稀少的田地发挥作用。”

  “如今效果不错,南豫府都收成提了四成,虽然没有达到我的预计效果,但也差不多了,至少还了这个恩情。”

  许清宵解释道。

  此话一说,王儒,陈星河,还有杨虎等人都咂舌了。

  “是什么东西?竟有如此神效?”

  “还有,师弟,这四成还不够?你要知道对百姓来说,庄稼多一成都是喜事啊。”

  陈星河有点无法理解。

  “水车!”

  “怎么说了,杨虎,取笔墨来。”

  效果出来了,许清宵就不打算遮掩了,毕竟这件事情肯定会汇报到皇宫去的,无非是说女帝一下子发现不了,自己不说估计会晚半年才会发现。

  当下,杨虎快步取来笔墨纸砚。

  许清宵手握毛笔,在白纸上画出水车的形象,为了具象一点,还特意画了水源和良田。

  “师兄,这就是水车!”

  许清宵说道。

  “我看看。”

  陈星河认真看去,过了一会,又不禁皱眉。

  “感觉看懂了,又感觉没看懂,这是何意啊?”

  别说陈星河了,王儒和杨虎等人都看不懂。

  唯独李广孝只看了几眼,便明白此物的作用了。

  李广孝的心脏跳动很快,他很快便意识到这东西的作用是什么。

  抽取水源,灌溉良田。

  简单的东西,却能解决种田最大的麻烦啊!

  这……这!……这是神器啊!

  李广孝身子都有些轻颤,只是众人没有察觉罢了。

  “师兄,庄稼最怕的是什么?不就是水源吗?”

  “这水车就是不断抽取河里的水源,然后通过承水器延长,如果良田离水源没有太过于遥远,就可以直接灌溉,如果距离太远,也能节省不少时间,让百姓走几步。”

  “这个东西,一旦大批量生产和推广,大魏所有良田从今往后就不缺少水源,大大减少取水和没水的问题。”

  “并且很多地方都有不少良田荒废,如果有了这个,完全可以重耕。”

  许清宵说出这东西的作用。

  一时之间,众人明白了,但他们并不了解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好处,所以并没有太过于震惊。

  “如果全面推广的话,那大魏能增加多少产量?”

  声音忽然响起,是李广孝的。

  一时之间,许清宵不由看向李广孝,而后者感受到许清宵的目光后,不由讪笑道。

  “大人,我父辈都是农民,小时候闹过几次饥荒,就是因为水源的问题,常常几个村为一点水源打起来了,所以才好奇问一嘴,还望大人莫要怪罪。”

  李广孝讪笑道,他知道自己失言了。

  “没事,我理解。”

  许清宵对李广孝还是很有好感的,妥妥一个老实人,而且做饭又好吃。

  “正常来说,应该是提升五成左右,如果利用上荒废的田地,至少应该是翻倍,甚至翻倍后再加三成,我理想是两倍,不过很难,毕竟有些地方根本没有水源。”

  “再者有些水源相隔百里,建造这样的水车,户部肯不肯拨钱都是一个问题啊,没有实质效果之前,陛下也不可能答应。”

  许清宵如此说道。

  然而陈星河开口了。

  “两倍?如果能让大魏粮产翻两倍,陛下为何不会答应?”

  陈星河觉得有些离谱了,三成四成听起来没什么,可两倍听起来就夸张了。

  “要制作这种水车,造价太贵了,而且要保证各村,各县,各府,各郡都要实行,这花的银两是个天文数字,少说十万万两,甚至还不够。”

  “你觉得陛下会答应吗?户部也不会答应啊。”

  “所以只能先试点,让南豫府先搞起来,争取下个季节能翻倍,这样至少陛下会重视。”

  “唉!不过到了那个时候,光打造这种工具,以及种种实行,至少要拖一两年,如今大魏内忧外患,鬼知道一两年后会发生什么。”

  “要是现在全心全意去做这个,只需要一年,大魏百姓就能看到结果,到时候……就是一个天大的惊喜,年产量翻倍,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啊。”

  许清宵如此说道。

  而且语气极为笃定。

  众人点了点头,但想到十万万两都做不完,就不说什么了。

  而李广孝却彻底震撼了。

  十万万两的确夸张了。

  可问题是,年产量翻倍是什么概念?现在大魏有些百姓还处于吃不饱的阶段。

  要是年产量翻倍,最起码大魏百姓都能吃饱饭了,光是这一点,就不是十万万两能解决的。

  而且的确是利在千秋啊。

  哪怕二十万万两白银砸出去,不需要五年,大魏就能连本带利赚回来啊。

  “那这个水车,能用多久?”

  李广孝再次忍不住问道。

  “若是造的时候用上等材质,比如说一些好的木材和铁石,至少五十年,不出现其他因素,平时若是细心维护,修修补补,用个一百年也不足为过。”

  许清宵给予回答。

  而这个回答,让李广孝有些头晕了。

  五十年?

  一百年?

  五年就能连本带利回来,而且百姓吃饱饭了,民心也能凝聚,会迎来真正的繁荣啊。

  咽了口唾沫。

  李广孝沉默不语了。

  “行了,吃饭吧,别想那么多了。”

  许清宵将这白纸放置一旁,招呼大家吃饭。

  陈星河等人没多说,直接开吃。

  李广孝也吃,不过吃的心不在焉。

  等到众人吃饱喝足后,李广孝收拾碗筷,他现在好难受,他想要赶紧去皇宫汇报这个事情,可他怕直接走人,会引起怀疑。

  所以坐在守仁学堂,煎熬地等待,等买菜时间。

  一个时辰,足足一个时辰,李广孝也想了一个时辰,看着水车图,越想越觉得可以,越想越觉得这个东西简直是镇国神器!

  别人不懂,他可是懂啊,终于等到买菜时间了,李广孝离开了守仁学堂。

  朝着皇宫跑去。

  两刻钟后。

  大魏皇宫,养心殿外,李广孝人没到,声音却响起了。

  “陛下!”

  “陛下!”

  “许!”

  “许!”

  “许清宵,万古大才啊!”

  “大魏盛世要来了啊。”

  “陛下,您这回是捡到了宝啊!!!!!!”

  “大魏的宝啊!!!!”

  李广孝激动颤抖的声音响起,他是真的激动啊,说话都颤抖的不行。

  而养心殿内,女帝再听到这声音后,有些惊讶了。

  因为她从来没见过自己师父。

  如此。

  失态!

  哪怕是北伐失败了,也没有!

  第一百二十一章:什么?许清宵居然喜欢朕?

  大魏皇宫内。

  李广孝急急忙忙跑来,他激动的快要哭了啊。

  他真的很激动。

  许清宵提到的水车工程,他是越想越觉得可行,越想越觉得这是镇国神器啊。

  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的发明,但却能改变现在大魏的生产能力。

  实话实说,李广孝对许清宵的看法已经变了。

  之前是觉得,许清宵此人很聪明,是个大才。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觉得许清宵何止是大才啊。

  才气万古这就算了,有刑部之才,也就算了,有户部之才,也就算了,可现在竟然还懂得农业。

  而且最绝的是,许清宵是抽空折腾一下,就折腾出这种安国神器。

  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人啊?

  李广孝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许清宵了,他感觉自己发现了一座宝藏,每天都能获得不同的惊喜啊。

  不过李广孝更加知道的是一件事情,自己必须要快点来皇宫,将这件事情跟女帝说清楚。

  一来是让女帝推动水车工程,二来是让女帝重视许清宵,不是现在这种重视,而是无比的重视,让女帝知道许清宵之才华,让女帝把许清宵保护好来。

  一点都不能伤着许清宵,谁要是敢动许清宵,谁就是大魏的仇人,死仇。

  什么王爷不王爷,什么六部六部,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是藩王造反,也要保下许清宵。

  想到这里,李广孝的声音再次响起。

  “陛下!天佑大魏!天佑大魏啊!”

  他走入大殿,极其失态。

  “老师,发生了何事?您为何如此?”

  女帝从龙銮中走出来,她看向自己的老师,眼神之中满是好奇之色。

  自己的老师,可是三朝元老,历经三位帝王,聪明绝顶,大魏历经许多灾难,都是被李广孝一手平定,而且这位老师从来不在乎名利,他不愿当官,反而喜欢云游四海。

  所以女帝有些好奇,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自己这位老师这样失态。

  踏入养心殿内,李广孝的声音响起。

  “陛下,天佑大魏啊。”

  李广孝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随后他深吸一口气,使自己平静下来。

  “陛下,可否借臣纸笔。”

  李广孝如此说道。

  “赐墨。”

  女帝出声,当下便有人送来纸笔,放在李广孝面前。

  而李广孝咽了口唾沫,握紧毛笔,在白纸上绘画着。

  大约一小会,李广孝制图结束,将此物推出道:“请陛下观览。”

  女帝一挥手,当下白纸微微浮起,不多时便出现在眼中。

  是水车的绘画图。

  仔细观看水车图,女帝的面容也逐渐有了变化。

  “田地灌溉。”

  女帝瞬间便意识到这是什么东西,她有些惊讶,虽然图纸比较粗糙,可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大问题,无非是细节上没有全部绘画好来。

  但她也能感觉到这个东西的价值。

  “老师,此物可有全图?”

  女帝直接问道。

  “有,不过臣这里没有,此物是许清宵设想出来的。”

  “而且已经做好了。”

  “陛下,您还记得许清宵怒斥大儒,您下了一道圣旨,要罚南豫府百姓一成税收吗?”

  李广孝开口问道。

  “记得。”

  女帝点了点头。

  “许清宵对百姓有些愧疚,所以发明了此物,而后让朋友在南豫府打造水车,进行了了简单的测试。”

  “结果这次季收,南豫府的粮产多增四成。”

  李广孝有些激动道。

  “四成?”

  女帝露出一抹惊讶之色。

  “回陛下,此事想来南豫府府君应该写好了奏折,按这个时间,各地粮田收成奏折应该到了户部,可以让人去查。”

  李广孝如此说道。

  “婉儿,去户部一趟,速查。”

  女帝立即开口道。

  四成增收,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如果只是一个小地方突然增加四成粮产,倒也没什么,可整个南豫府都增加四成粮产,那就不是小事了。

  尤其是按照李广孝所言,南豫府都这次提升启四成的粮产,依靠的是一种工具,身为帝王,她怎能不知这其中的厉害。

  李广孝没有再说话了,他静静的等待着消息,不过他呼吸之间依旧带着一些急促,看得出来他真的很激动。

  身为三朝元老,李广孝实在太清楚如今的大魏到底缺什么了。

  七次北伐,打空了大魏的家底。

  大魏的人口少了足足两成,还有扣除三成老弱病残,加上女子,所以大魏如今缺少劳动力,不知多少百姓穷困潦倒,连饭都吃不上一口,以致于百姓颇有民怨。

  也正是因为百姓有民怨,所以各地藩王这才敢胡作非为,从而一步一步给大魏王朝施加压力。

  藩王之乱,自古以来都难以避免,任何计谋无论是打压还是分化,都无法做到杜绝。

  而唯有民心,才能真正杜绝藩王造反。

  还是那句话,百姓吃得饱穿得暖,他们就不会支持有人造反,可要是百姓们吃不饱穿不暖,那就不一样了。

  许清宵这个水车工程,不敢说能让大魏所有百姓现在就吃饱,可如果许清宵没有撒谎,只需要五年,甚至都不需要五年,大魏至少能缓解极大的压力。

  七成以上的百姓都能吃饱饭,剩下三成可能吃不饱,但不至于吃不上饭。

  不仅仅如此,国库最大的收入来源,就是粮产税收,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大魏的国库收入,每年都要翻倍啊。

  一刻钟后。

  赵婉儿回来了。

  入殿之后,赵婉儿的步伐极快,手中拿着南豫府都交上来的粮产奏折。

  “陛下!”

  “经查证,南豫府上半年收成,的确比去年下半年多了四成,去年晚稻为七十万石粮食,今年早稻为一百零二万担。”

  赵婉儿将奏折呈现上去。

  女帝接过后缓缓展开,只是一眼,紧接着便将奏折合上。

  “许清宵!竟有如此之才能!”

  此时,女帝彻底无法淡定了,她可以不相信李广孝,也可以不相信许清宵,但不可能不相信奏折,这要是敢欺骗自己,那就是大罪啊。

  “呼!”

  女帝缓缓吐出一口气,看向李广孝道。

  “老师,您是何意?”

  她直接难道,询问李广孝的意思。

  “陛下,老臣还未说完。”

  李广孝没有回答女帝的问题,而是告诉女帝自己还没有说完。

  “老师请说,朕,洗耳恭听。”

  女帝不急,让李广孝说完。

  “陛下,您应该知道老臣如今在许清宵家中。”

  “今日,有人从南豫府而来,带着书信找他,听到许清宵说南豫府粮收多了四成。”

  “陛下,您猜一猜,许清宵当时第一反应是什么?”

  李广孝开口,询问女帝。

  “应该比较开心,毕竟增长四成,是大功一件,不过以的傲性,或许会很平静。”

  女帝不假思索道,这是正常人的反应,当然许清宵如此大才,有傲性也正常。

  “不。”

  “陛下,许清宵第一反应是不满。”

  李广孝的声音又有些激动起来了。

  “不满?”

  这回女帝有些惊讶了,而一旁的赵婉儿也有些好奇了。

  四成还不满?

  “老师的意思是?”

  女帝似乎猜到了什么,眼神顿时变得明亮起来。

  “陛下猜的没错,许清宵完全就不满这个数目,老臣当时忍不住询问了几句。”

  “您知道许清宵是怎么说的吗?”

  “他说,他的预期是粮产翻倍,只增了四成,他并不开心,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李广孝说到这里的时候,一张老脸都涨红起来了。

  “粮产翻倍?”

  这一刻,女帝站起身来了,她注视着自己的老师,如果眼前的人不是自己老师,她绝对不会相信。

  “这怎么可能?”

  “等等!荒废之田?”

  女帝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不过很快她猜到了一个可能性,想要让粮产翻倍,也不是不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将那些荒废的良田重新播种。

  “不!不!不!”

  “陛下,如若是这样,老臣绝对不会如此失态。”

  “许清宵的意思是说,正常情况就应该要翻倍,如若动用起荒废之田,那就不是翻一倍,而是翻两倍了。”

  李广孝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都再颤抖啊!

  “两倍!”

  当听到这个数额时,女帝彻底震惊了。

  翻两倍?

  这意味着什么?

  大魏国库每年翻倍,一万万两稳定王朝基本开销,一万万两拿去发展国家,所带来的影响,将会是极其可怕的。

  最直观的一个好处,一旦百姓吃饱了饭,就愿意多生孩子,人口也会提升上去,诞生许多劳动力,这是最直观的一个好处。

  日积月累之下,只需要五年,大魏便会迎来小盛世。

  就依靠此物?

  女帝不敢相信。

  而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忽然在外响起。

  “报!”

  “南豫府府君李广新万里加急,送来密函。”

  随着声音响起,女帝直接开口。

  “呈。”

  当下,赵婉儿朝着大殿外快步走去,将密函接过,而后直接递给女帝。

  拆开密函。

  女帝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开始阅读密函内容。

  过了良久。

  女帝整个人愣在原地了。

  她身为大魏的帝王,以女子身份,登上皇位,看似年轻,可经历无数事情,可以说任何大风大浪她都见过。

  但当看完这封密函后,她愣住了。

  “陛下,南豫府府君说了什么?”

  李广孝开口,忍不住问道,这是他第一次见女帝如此模样。

  “老师,您自己看吧。”

  女帝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密函交给李广孝,后者接过密函,开始认真阅读。

  一小会后。

  当李广孝看完南豫府府君的密函,他整个人也沉默了。

  南豫府府君送来的密函是两部分,一部分是上言奏折,另外一部分则是水车的全图,任何一个细节都没有错过,全貌展现。

  之所以沉默的原因是。

  南豫府府君明确在当中提到了三件事情,第一,因为自己儿子李鑫不会操作水车,导致水车造好之后,没有第一时间运转起来,第二,水车造好后,但因为材质问题,经常被一些野兽或者是其他原因导致损坏,第三,南豫府目前就一架水车,完全不够整个府都用。

  以上三个原因,所以这次才只多了四成,南豫府府君认为,如果能解决以上三个问题,收成极有可能翻倍,并且还可以将废弃的荒田用上。

  对于百姓种田来说,最大的麻烦无非就是两个。

  土地!水源!

  类似于种子还是足够的,虽然劳动力也不够,但最起码种田的劳动力还是有,最麻烦的就是水源。

  家里有多余劳动力的话,一个耕种一个取水,可劳动力不足,你耕种好了再去取水,就过于麻烦,买水又买不起,导致不少百姓也不种田了,宁可去种点果树。

  所以对南域府都这种地方来说,水源更重要。

  而对于穷苦之地来说,水源重要良田也重要,缺一不可。

  许清宵一个小小的水车工程,却能解决大魏百姓耕田之苦,这个东西当真是镇国神器啊。

  “陛下!大魏有福了。”

  李广孝再也说不出什么了,之前他还想着让南豫府府君带着图纸来一趟京都,然后再打造出一模一样的水车,进行尝试看看。

  可如今看完全图,他压根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这图纸完全足够了。

  “老师。”

  “此物可以使用多久?朕看李广新所言,似乎问题也有不少。”

  女帝出声,她也异常激动,不过她是帝王,很多表情不可能表露出来。

  “按许清宵之言,若用上好的材质,保证五十年内不会有任何损坏,修修补补可利用百年。”

  “南豫府府君之言,并非是贬低水车,而是再夸赞这水车的用处,若用上好的材质,就不会如此麻烦了。”

  “而这水车所需要的东西,无非便是木材与铁石,大魏当中有一种木材,名为长藤木,可承受巨力,而大魏的铁石,也是极为有名。”

  “若用上这些材质,用上百年不在话下。”

  “年产翻两倍,只需五年,大魏可将迎来新的盛世,此物功在当代,利于千秋。”

  “陛下!老臣这一生做任何事情都优柔寡断,可今日,老臣愿为天下百姓向陛下请求,拨款工部,大兴水车。”

  “此物,可为新朝神器。”

  李广新说到这里的时候,更是直接跪拜下来,他这一生做事优柔寡断,很多事情都不敢贸然下决定,都是反复反复再反复去思考。

  可这件事情,他不再犹豫了,因为他知道这东西能给大魏带来想象不到的好处。

  同时他也希望女帝不要犹豫。

  “朕!明白!”

  看到自己老师如此,女帝岂能不明白此物的作用?

  “宣旨,传许清宵入宫。”

  女帝平复心情,她要宣许清宵入宫,一来是仔细询问,二来是嘉赏。

  “陛下,晚些宣他,老臣还有些话要说。”

  李广孝开口,而女帝点了点头,暂时没有宣旨。

  “陛下,许清宵之才,可称万古,光是这水车,便足矣证明他的绝世才华。”

  “老臣建议,陛下一定要重新审视审视这许清宵,绝对不能当做一般大才来看。”

  “此人极有可能,引领大魏走上新的辉煌,只是之前他怒斩郡王时,与陛下发生一些隔阂。”

  “所以老臣希望陛下能为天下百姓着想,此事给许清宵一个交代,免得让许清宵心有芥蒂。”

  李广孝出声,他的意思很直接,希望女帝向许清宵稍稍认个错,不然他真的担心许清宵心生芥蒂。

  只是此话一说,赵婉儿的声音却响起了。

  “大人,陛下乃是大魏九五至尊,若向许清宵表态,岂不是有损帝威?”

  赵婉儿忍不住这般开口,毕竟女帝乃是她心中最为崇敬之人,她是大魏的帝王,让她表态,无非就是让女帝道歉?

  这!怎么可能?

  “老臣明白,自古以来,哪里有不是的帝王,只有不是的臣子,唉!罢了,罢了。”

  李广孝也是有些激动,才会这般开口。

  是啊,这天下哪里有不是的帝王呢?错的永远是臣子。

  可下一刻,女帝的声音却响起了。

  “朕,明白了。”

  简单的一句话,十分平静,可这句话的意思,却让李广孝不由一愣。

  他听得出女帝是什么意思,她愿意道歉!

  这!

  有些不可思议。

  “陛下!”

  赵婉儿再一次忍不住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可面对陛下平静的面容,她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自古以来,帝王皆高高在上,但这是自古,朕为天下百姓,莫说表态,认错又何妨?此事,本就是朕有些过了,没有考虑到许爱卿的感受。”

  “今日朕,会向他表态,老师请放心。”

  女帝开口,没有任何绕弯子,大大方方。

  “陛下英明。”

  李广孝跪拜下来,朝着女帝深深一拜,由心而拜,因为从这一点他就看到了眼前这位帝王的不凡之处。

  “陛下,老臣先行告退了。”

  到了这个时候,李广孝没有多说什么了,直接起身告退。

  “老师,你既在许爱卿学堂当中,平日的时候,也要多多教他些东西,他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激进,这一点不好,以后在朝堂当中可能会吃大亏。”

  “朕,虽是九五至尊,可很多事情都不是朕能抉择的,他是万古之大才,朕心里明白,但如此大才,还是需要收敛一些,免得成为众矢之的。”

  “昨日,各地藩王的奏折堆如小山,有几位藩王更是扬言要入京诛女干,这一次朕能压住,可下一次,朕不知该有什么法子保他,还是需要老师好好指点。”

  女帝出声。

  她已经知道许清宵有怎样的才华了,她明白,而正是因为明白,她才希望许清宵能够懂得进退,倘若真有一天,许清宵将朝堂所有人都得罪了,自己就算真要保他,也难啊。

  自己是帝王,需平衡人心,即便是想偏向许清宵也得有一个度,说来说去还是因为一点,大魏不安宁。

  若能掌握五大兵符,国内百姓安居乐业,许清宵莫说杀郡王,就算是杀了所有亲王,她也保的下来。

  可现在的大魏,不仅仅是百官们进退两难,她又何尝不是进退两难呢?

  李广孝点了点头,随后便离开了。

  约半个时辰后。

  一道旨意,从宫中传出。

  陛下有旨,宣工部尚书李彦龙与许清宵入宫,消息一出,引来诸多猜测,十分好奇怎么又将许清宵请去,而且这次怎么还把工部尚书喊去?

  守仁学堂内。

  当许清宵得到旨意后,有些好奇了。

  “又宣我入宫?”

  “不会又是看戏听曲吧?”

  学堂当中,许清宵满是好奇,他不知道女帝为何突然宣自己入宫。

  不过好奇归好奇,许清宵还是换上了侍郎服,朝着宫中走去。

  一刻钟后。

  许清宵入了皇宫,依旧是赵婉儿来接自己。

  “婉儿姑娘,又变美了啊。”

  见赵婉儿走来,许清宵当下微笑夸赞道。

  “许大人赞誉了。”

  赵婉儿微微一笑。

  “婉儿姑娘,今日陛下找我有什么事啊?”

  许清宵倒也不见外,直接开口询问,想知道女帝找自己所为何事。

  “许大人说笑了,奴婢也不知道陛下召您入宫有何事。”

  赵婉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听到这个答案,许清宵表面上还是温和一笑,但心中却是有些感慨啊。

  关系还是不到位,这要是关系到位,估计已经跟自己说了。

  不行,婉儿姑娘还是要好好聊聊,没事得请她出来喝喝茶,要好好深交。

  许清宵心中琢磨道。

  没过一会,许清宵来到了养心殿外。

  “入。”

  女帝的声音响起,许清宵没有做作什么,神色平静地走入大殿内。

  “臣,许清宵,拜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面见女帝,许清宵一拜。

  “许爱卿平身。”

  女帝出声,语气无比温和。

  “多谢陛下。”

  许清宵起身,随后望着女帝,沉默不语。

  与天地文宫一般,女帝的容貌,绝对是世间之绝,不过与之不同的是,曾经的女帝,高高在上,如神山一般,令人遥不可及。

  而现在面上带着一些温和,反倒是失去了那种神山冷傲,虽然依旧美的令人心醉,但许清宵还是喜欢那种桀骜不驯的样子。

  他没有说话,等待女帝先开口。

  龙椅上。

  女帝感受着许清宵的目光,虽然这目光没有任何邪念,可莫名之间,女帝觉得有些怪怪的感觉,但她没有多想,而是开口道。

  “许爱卿,朕,今日找你,只为一件事。”

  “这是南豫府府君李广新的密函。”

  女帝开口,赵婉儿当下将密函交给许清宵。

  而许清宵接过密函,仔细看完内容后,顿时恍然大悟了。

  原来是为这事啊。

  李叔当真是器重啊,快马加鞭将密函送来皇宫,生怕自己又受惩罚。

  许清宵瞬间便明白李广新为什么要写这封密函了。

  自己杀了这么多番商,显然他担心自己又被女帝惩戒,所以才让人马不停蹄将密函送来。

  当真是有心了。

  “还望陛下恕罪。”

  “水车之事,臣,当时设想之时,并不敢保证能提升良田产量,所以也就不敢告知陛下,请陛下明鉴。”

  明白怎么回事后,许清宵朝着女帝拜道,承认错误。

  虽然自己没什么错误,但面对帝王,没错也要说有错。

  “爱卿言重。”

  “此物乃为江山社稷之神器,朕自然明白,也明白爱卿用苦良心,怎可怪罪爱卿?”

  “许爱卿,今日朕找你有三件事情。”

  “第一,此物若在大魏全面推广,能为大魏带来几成粮产增值?”

  女帝询问道。

  “呃……臣不敢保证太多,至少增个三成吧,南豫府毕竟只是一座府都,全国推广,臣不敢保证。”

  许清宵说了一个稳健答案。

  跟外人吹牛完全没问题,别说三成了,许清宵敢说三倍,可跟女帝,许清宵不敢乱说话,万一做不到呢?自己岂不是落下话柄?

  没必要没事找事。

  女帝:“……”

  赵婉儿:“……”

  养心殿内,两个女人都愣了一下,如果不是李广孝说过许清宵在家信誓旦旦保证至少翻两倍,她们差点就信了。

  龙椅上。

  女帝瞬间便明白许清宵在想什么了,心中有些苦笑,但这个问题她必须要让许清宵认真回答。

  影响太大了,不容出错。

  可许清宵摆明着就不会说实话。

  想到这里,女帝微微闭上眼睛,而后再缓缓睁开,尝试性地运转它心通,这门神通她修炼了许久,效果不佳,难以听到他人心声,而且使用过后,大大损耗精神之力。

  不能多用,否则会对自己造成巨大的损伤,可面临这种事情,她不能不用。

  当然有没有作用也是一个未知数。

  它心通运转,她再次开口。

  “当真?”

  她询问道。

  面对女帝再次的询问,许清宵一脸严肃道。

  “陛下,臣岂敢在您面前撒谎!臣可保证,增值三成。”

  许清宵满脸严肃,信誓旦旦道。

  然而内心却有些郁闷。

  “三成你还不满意?”

  “要不三倍?虽说三倍有点夸张,但也不是不行,拨款各地穷苦县府,购买种子耕具,让他们开发荒田,谁开发了就是谁的,再免第一年税收。”

  “只要水源充足,百姓们抢着去耕作,什么?种子耕具白送给百姓有点亏?贷买不行吗?先给老百姓们,你一把锄头我一把铁锹,做大做强,再创辉煌,丰收了再用粮食抵债还不简单?”

  许清宵内心嘀咕道,他这人就是如此古怪,可以做到一心二用,明面上一本正经,内心却在胡思乱想,就好像写计划表一样,想法和写的东西完全不一致。

  可龙椅上。

  女帝眼中却露出一抹惊色。

  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听到了许清宵的心声。

  这是它心通之术。

  总算是成功了一次,而且还是如此关键时刻。

  三倍粮产?

  开发荒田?

  贷买耕具种子?

  好主意啊。

  女帝心中忍不住赞叹,大魏有许多良田处于荒废状态,其原因无非就是水源问题,再者还有一些耕具种子等等,本来就十分穷苦的百姓,哪里还买得起这种东西。

  当然水源是最重要的,否则的话,宁可砸锅卖铁,也不会少一把耕具。

  只是许清宵这个想法极好,让朝廷先拨款,购买种子耕具,让百姓使用,等丰收之后,再用等价粮食来抵债,双方互赢。

  “有如此大才,却韬光养晦,朕一直觉得许爱卿过于激进,却没想到许爱卿竟有如此城府。”

  女帝心中感慨。

  但她没有多想,不能让许清宵察觉什么异样。

  “恩。”

  “许爱卿,朕今日找你第二件事,便是向与爱卿说几句心里话。”

  “怀平郡王之事,朕知道,朕有些地方没有做好,让爱卿受了委屈,这些日子来,朕时不时便会想起此事。”

  “朕也知晓,爱卿并非圣人,自然心有芥蒂,所以今日希望爱卿原谅朕,虽朕也有苦衷,但依旧是没有考虑到爱卿。”

  “朕在这里,向爱卿赔个不是了。”

  女帝出声,语气温和无比,向许清宵致歉。

  也就在这一刻。

  许清宵愣了。

  ???

  ???

  ???

  堂堂大魏女帝?九五至尊!大魏的无上主宰,竟然向自己道歉?

  女帝的几句话,看似平静,可在许清宵耳边如同惊雷一般炸响。

  他真的没有想到,女帝竟然会向自己道歉,这可是帝王啊,大魏的帝王啊。

  自古以来,哪里有不是的帝王?只有不是的臣子,帝王可以知错可以犯错但从来没有认错的帝王。

  可没想到,女帝竟然认错了。

  阿……这!

  实实在在有些震惊,但回过神后,许清宵还是深吸一口气,朝着女帝一拜道。

  “陛下!言重了!”

  “怀平之事,臣也有过错,未能处身设地为陛下考虑,臣于天牢之中,也有反省。”

  “臣!……”

  “陛下万岁。”

  许清宵本想虚情假意一番,但最终又是深吸一口气,他只道一句陛下万岁,算是回应。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想到过,女帝会向自己认错。

  她是帝王,向自己认错,这已经是莫大的认可了,所以许清宵也不想虚情假意。

  怀平郡王之事。

  他也释怀了。

  听到许清宵之言,女帝也心中喜悦,这个芥蒂总算是没了。

  很快她继续开口。

  “第三件事,朕见你如今也快二十有一了,任户部侍郎,不过朕总觉得你欠缺什么,思来想去。”

  “朕想明白了,爱卿,你应该还未成家吧?”

  女帝问道。

  “成家?这个倒没。”

  许清宵如实回答。

  “朕的婢女,赵婉儿,生来绝美,而且心灵手巧,也聪慧过人,如若许爱卿不介意的话,朕打算将赵婉儿许配给你,如何?”

  女帝开口,一句话,将大殿两人吓到了。

  许配?

  许清宵第一反应就是还有这种好事?哦,不对,怎么好端端把赵婉儿许配给自己啊?

  这赵婉儿虽然长得国色天香,可问题是,能常伴在女帝身边的女人,肯定也不是善茬啊,再说了,万一是派个人来监视自己咋办?

  不行!不能要!

  “陛下,臣,虽到了成家的年纪,但国家不定,何以为家?臣,还是希望能多多为大魏效力,成家之事,就算了吧,多谢陛下好意。”

  许清宵义不容辞地拒绝了。

  自己有很多秘密,绝对不能成家,约一发还是可以的,成家不行。

  随着许清宵开口,赵婉儿既松了口气,可莫名也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毕竟被别人拒绝,换做是谁都不舒服。

  “爱卿言重了,成家立业,是每个人必做之事,爱卿莫要觉得唐突,婉儿很不错,朕可以向你保证。”

  女帝再次出声,同时也很好奇许清宵为何拒绝,不由自主地再施展它心通。

  “陛下!臣,谢过好意,但臣,已经立下誓言,大魏一日不繁荣,臣一日不娶妻。”

  许清宵认真说道。

  而心中却补充了半句。

  “除非娶你。”

  心声响起。

  刹那间,女帝愣在原地了。

  ???

  ???

  ???

  许清宵这四个字,让女帝愣在原地。

  这番话简直是大逆不道。

  可下意识还是有些懵,因为她死都没有想到,许清宵竟然是这个想法?

  眼前的万古大才……居然喜欢自己?

  这不可能。

  不对,一时之间,女帝回过神来了,她下意识是否认的,可她瞬间明白了,许清宵为何如此报效朝廷,是因为喜欢上了自己。

  如若说赵婉儿国色天香,而自己也是人间绝色,正常来说自己的确胜过婉儿一筹,只不过因身份问题,无人敢乱想,可许清宵放荡不羁,是天下大才,傲气凌然。

  做他人不敢做之事,想他人不敢想之事。

  所以,许清宵有这个想法,她相信。

  可是。

  这不可以。

  朕是九五至尊,大魏的帝王,这一世为大魏献身,绝不可能婚嫁。

  许爱卿。

  你当真是……唉。

  女帝眼神极其复杂,她静静地看着殿下的男子。

  相貌非凡,器宇轩昂,浑身环绕浩然正气,天下女子几乎没有几个不会动心的,可自己并非是普通女子。

  自己是大魏的皇帝。

  “许爱卿。”

  “朕……”

  女帝想要说什么,可话到口中,又不敢继续说下去了,她不能让许清宵知道自己学过它心通,并且也不想因此事打击许清宵。

  但她更不希望许清宵对自己产生执念。

  左右为难之下,女帝有些倦了,或许是它心通的副作用,也或许是一时之间心神大乱。

  女帝最终叹了口气道。

  “许爱卿,既如此,那此事就作罢吧,你好好回去休息几日。”

  女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将话题终止。

  “多谢陛下!”

  “臣,告退。”

  许清宵告退,同时心中也有些纳闷,这女帝怎么看自己的眼神如此复杂古怪呢?难不成不要妹子都不行?

  不过对于男女之事,许清宵暂时没什么兴趣,至少目前是这样的,哪怕是女帝也只是玩笑话,倒不是说不可能娶到女帝。

  而是这种性格,远观一下就好,保持一种神圣的想法就很不错,冰山美女最大的诱惑就是得不到,得到了就没意思了。

  但无论怎么想,许清宵都有些好奇女帝的眼神,特别古怪,仔细回想一下方才的一幕幕,突兀之间许清宵不由皱眉。

  “陛下不会误以为我喜欢她吧?”

  许清宵突然浮现这个想法,不过想了想,许清宵立刻摇了摇头,应该不可能,女帝吃饱了怎么会想这个?

  不管了,走了,走了。

  许清宵离开了大殿,朝着皇宫外走去,在殿外遇到了工部尚书李彦龙,打了个招呼身影逐渐消失。

  而大殿内,赵婉儿则略带哭腔道。

  “陛下,奴婢这辈子不会嫁人,就服侍您,您可不要把奴婢许配给任何人啊。”

  赵婉儿带着哭腔道。

  可女帝此时此刻哪里有心思考虑这个啊。

  她满脑子都是。

  许爱卿喜欢朕怎么办啊?

  朕要不要直接拒绝?

  直接拒绝,许爱卿会不会生气?到时候怪罪于朕?

  可不拒绝的话,岂不是让许爱卿一直苦守。

  唉。

  许爱卿。

  你为何要喜欢朕啊。

  女帝沉默,甚至她越想越觉得其中有很多地方极其古怪,就比如说那日请许清宵来看戏,许清宵给自己留下的信。

  原来许清宵是这个意思。

  女帝彻底明白了,可她并没有半点喜悦,有的只是无奈与沉默。

  因为许清宵爱上了一个不能爱的女人。

  过了足足三个时辰。

  终于,女帝回过神来了。

  很快声音响起。

  “让李彦龙入殿。”

  因为许清宵的一句心声,女帝慌了心神三个时辰,天都快黑了,终于她才想到李彦龙还在外面。

  下一刻,李彦龙走进大殿内,满是委屈道。

  “臣,见过陛下。”

  李彦龙有些难受,原本被宣入宫中,他还以为是陛下看工部可怜,想拨些银子给工部。

  可没想到的是,让自己站在外面待了快四个时辰,他腿都麻了。

  这接近四个时辰,他一直在想,自己哪里做错了?自己哪里没有做好,不然为什么把自己晾在外面四个时辰?

  “这个东西,能造出来吗?”

  女帝的语气瞬间变得冷漠起来了。

  冰山女神再次上线。

  第一百二十二章:仙道第一绝色,水云烟

  工部尚书李彦龙看着手中的图纸。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认真端详,每一个细节都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过了一会后,李彦龙眼中露出精芒。

  “好!好!好!”

  “此物当真是利田神物啊。”

  李彦龙紧紧抓着图纸,激动无比道。

  他是工部尚书,这种图纸只看一眼就知道有什么作用,自然显得无比激动。

  甚至他脑海当中已经出现水车的整体形象。

  “此物可否造出?”

  然而女帝冰冷的声音响起,让工部尚书顿时回了神,一瞬间工部尚书有些惶恐道。

  “回陛下,此物可造。”

  李彦龙直接回答。

  “需多少银两。”

  女帝倒也直接。

  “五百两银子,便可造出此物,但只能延长十里,此物最麻烦和最关键之物在于延长之上,每一里需五十两白银。”

  工部尚书如此回答,不过这只是一个大概数字,具体怎样还是要看实际情况。

  “若用上等铁石和藤木呢?”

  女帝再次问道,而李彦龙脸色则微微一变。

  “陛下,若用上等铁石,估计造价极贵,至少翻五倍以上,而且是至少。”

  李彦龙知晓这两种材质,所以说出这个价格。

  “五倍?”

  女帝沉默了。

  也就是说两千五百两银子,延长十里,如果想要再延长一里就需要二百五十两银子,正常来说比较穷苦之地,水源相隔三四十里也差不多。

  加上造物成本,这就是接近七千多两才能给予一乡水源,甚至这只是保守估计,毕竟人工还没有算进去。

  真要落实下来,一乡之地,需要一万两。

  大魏王朝,十乡为一县,十县为一府,十府为一郡,分两广四湖境,一广四十九郡,四湖三十六郡,加起来一共是二百四十二郡。

  算起来的话,有二十四万两千个乡镇需要水车,这里面不包括县都,府都,郡都,所以真要按最高标准,就需要二十四万万两白银啊。

  国库根本遭不住。

  沉思一番后,女帝开口道。

  “着工部就地考察,以穷苦赤地有水源者优先,先定最穷五十郡,但必须在南广范围内,搭建水车,衡量长度,控制在三十里内,最终统一汇报。”

  “李彦龙,朕给你五万万两白银预算,尽可能节省劳力费用,可鼓励百姓出力,搭建水车,一切成本能省则省,但材质不可节省。”

  女帝做出抉择,五万万两肯定不够,但这是预算,按照造价成本,五十郡差不多就要五万万两白银了,其中算是部分人工成本。

  至于需要如此多的货物,想来工部也可以去谈价格,不可能按照市价来做,自然是最低价,让商人能赚到银子,但不能赚太多,毕竟这是利国之物。

  女帝本来也想过用便宜的材质,但想了想她还是否决了。

  原因无他,这种东西若是用劣质木材,只怕修修补补更加麻烦,倒不如直接用最好的材质,一劳永逸,苦就苦点。

  大不了先让部分百姓先把粮产提升上来,等来年收成好了,再慢慢去更改。

  说来说去还是一点,银两不够花啊。

  这要是国库有个几十万万两白银,那该多好啊。

  “五万万两?陛下?您说真的吗?”

  女帝随意的开口,把李彦龙吓傻了,他知道这个东西价值不菲,可愣是没想到女帝开口就是拨款五万万两?这可是天文数字啊,如今国库的确有钱了,但也不至于随随便便拿出五万万两吧?

  “你觉得朕是再说笑吗?”

  女帝声音略显冷漠,而李彦龙立刻低头道。

  “陛下,臣自然不敢怀疑陛下,只是臣想问一句,若真拨款五万万两,户部尚书顾言那里如何交代?”

  他出声问道,这事一定要问清楚,如果解释不清楚,按照顾言这个性子,他真敢拿刀来砍自己,回头还要说是自己蛊惑陛下,所以这个锅自己不能接。

  五百万两拨款,他必欣然接受,五万万两,他绝对不能乱来。

  顾言这个守财奴,跟他谈什么都好,就是不能谈钱,出了事他遭不住。

  “此事,朕自会与户部尚书商议,你不用管,请算好了即可,这是朕的库令,若你需要银两,直接来找婉儿即可。”

  女帝开口,提到了顾言,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毕竟顾言对银两极其执着,真要让他拿出五万万两,他绝对不会拿出来的,不过好在帝王有一票否决权,可以越过他来办这件事情。

  只是如果让顾言知道了这五万万两没了,估计……是一件麻烦事。

  但没办法,眼下的局面,自己必须要这样做。

  “陛下英明。”

  李彦龙也没什么说的了,反正既然陛下是这个意思,他照做就好。

  “恩,回去吧,记住,此事与任何人都不要去提,否则视为重罪。”

  “尤其是顾言,先不要与他说此事。”

  女帝特意叮嘱一句,而后便让李彦龙告退。

  后者点了点头,大魏还是女帝做主的,花不花钱也是女帝说了算,他心里明白,所以转身离开。

  待李彦龙离开后,女帝也缓缓开口。

  “朕乏了,休息一会。”

  说完此话,赵婉儿明白这是何意,当下起身告退。

  等赵婉儿走后,女帝从龙椅上起身,来到龙銮当中,直接躺了下来。

  脑海当中满是许清宵那四个字。

  【除非娶你】

  “唉。”

  长长叹了口气,女帝知道这件事情一定要说清楚,只是眼下不合适。

  “等到时机成熟,朕为他物色几位不弱于朕的绝色吧,也让他断绝这念想。”

  “不过,想要找到与朕一般的绝色,只怕世间难有。”

  “呃……不对,天道司好像有一位,好像在藏经阁中,可以让许爱卿看看,算了,算了,到时再看吧。”

  女帝心中如此想到,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直接拒绝许清宵,怕伤了许清宵的心,可若是不拒绝,早晚要解释清楚,那个时候只怕许清宵爱自己爱到发狂。

  产生了执念就不好了。

  索性不如给许清宵挑选几位绝色,让其断绝念想。

  而与此同时。

  相比较女帝的惆怅,许清宵还算不错。

  守仁学堂内。

  许清宵正在泡茶,同时也在思索一件事情。

  找书店。

  是的,许清宵想找个书店去看看书了,一来是调查中年男子的身份,二来是研究研究异术,三来是查找一下丹神古经让自己搜寻的材料,四来则是补充一下知识量。

  老话说的好,活到老学到老,吾日三省吾身,多读书总没错的。

  不过这大魏京都内,只有两个地方藏书无数,其余地方加起来都不如二者之一。

  一个是大魏皇宫中的大魏藏经阁,一个是大魏文宫内的文库。

  这两个地方藏书无数,里面的书籍够自己看个三五年了。

  只是皇宫不能随便进去,而大魏文宫就更不好去了。

  尴尬。

  许清宵有些苦恼啊。

  也就在此时,陈星河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捧着一堆书籍,有些艰难地朝内走来。

  杨虎看到立刻上去帮忙。

  “陈大人,你怎么拿这么多书回来啊?”

  杨虎捧着几十本书籍,有些好奇问道。

  “我辈读书人自然要看书,否则如何长进?”

  陈星河开口,自许清宵入宫后,他便离开了学堂,去租借一些书籍回来。

  “师兄,王儒兄呢?”

  许清宵问道。

  “王儒?他朋友找他了,不用提来,清宵,马上就是诗会了,你不看看书准备准备?”

  陈星河走来,喝了口茶,询问许清宵。

  “不了,我就不准备什么了,现在没心思考虑这个事。”

  许清宵摇了摇头,他现在哪里有心思去想诗会不诗会啊,他又不喜欢装哔,参加走个过场都行。

  “师弟,你就莫要谦虚了。”

  “这次诗会,据说入场请帖,一帖难求,大部分都是冲着你来的。”

  “你要是不作两首诗,估计都不答应。”

  陈星河如此说道,不过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内心还是有些难受。

  他能接受许清宵有才华,但才华过头了就不好了。

  “不作。”

  “这次我都不太想参加。”

  “没心思,再者我也不想作诗了,低调一些也好。”

  许清宵认真说道,这次诗会他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坚决不作诗。

  主要是太高调了,是时候要低调低调,不然的话,还让人家怎么活?

  “师弟,你说真的?”

  陈星河听到这话后,心思瞬间活跃起来了。

  他这几日都在苦苦研究诗经,但每每研究到一半又很难受,毕竟有个许清宵在,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竞争。

  好在的是许清宵是自己师弟,所以也没有嫉妒不嫉妒这个说法。

  然而现在许清宵信誓旦旦说自己不会作诗,那陈星河来劲了,如果许清宵不作诗的话,自己还是可以露个脸的。

  “不作,除非不得不作,不然就算是陛下开口让我来,我都不来。”

  许清宵回答道。

  “师弟,你成熟了。”

  陈星河神色认真道。

  许清宵:“……”

  “行了,那师兄就不耽误你了,你好好休息吧,师兄去看看书,没事再找你讨论讨论诗经。”

  陈星河笑道,有些喜悦。

  而许清宵点了点头,待陈星河走后,许清宵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

  过了一会,杨虎的声音响起了。

  “许大人,怎么感觉您从皇宫回来,有些魂不守舍啊。”

  “怎么回事?是谁找您麻烦吗?要不要我去削他一顿?”

  杨虎关心问道。

  “行,你有这心我很欣慰。”

  “怀宁亲王让我很不爽,你去吧,我让杨豹为你准备好棺材,你要什么木?红木咱们买不起,挑个好点的。”

  许清宵打趣道。

  杨虎:“……”

  看杨虎沉默,许清宵微微一笑。

  “行了,跟你逗着玩的,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看书,家里的书都翻烂了,外面书店的书也不怎么样。”

  “唉。”

  许清宵叹了口气,说出自己的烦恼。

  “哦,读书的事我就不懂了,大人您慢慢想吧,我去外面走走,听点消息。”

  杨虎很识趣的离开,学堂当中又只剩下许清宵一个人坐在这里了。

  今日学堂无课,若是有课的话,还能欺负欺负那帮熊孩子,可惜的是啊,有点无聊。

  但又不能去干活,万一自己又忍不住想怼人或者是想干点啥事,岂不是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好无聊啊。

  许清宵最终起身,去房间睡觉去了。

  然而他说的这些话,却被厨房中的李广孝听得一清二楚。

  “读书?”

  李广孝偷偷取出一张天旨,随后在上面写下一行字,紧接着丢进灶台内,开始继续炒菜了。

  而房内。

  许清宵躺在床上,武道进了八品,基本上不需要睡眠,翻来覆去也睡不着,无聊之下,许清宵一挥手,浩然正气凝聚出言天册。

  铸造此物,许清宵是根据天旨来做的,但具体效果是不是跟天旨一样,许清宵就不清楚了。

  得研究研究。

  拿着言天册,许清宵缓缓感应,很快言天册的作用效果浮现在脑海当中。

  的确有天旨效果,但想要与对方通信需要对方的一缕头发或者是一滴血液,那么自己就可以与对方通信了。

  如果没有的话,就只能随机出现在方圆百里某个人面前了。

  或许是太过于无聊,也或许是因为实在是没事,许清宵想测试测试言天册的作用。

  故此许清宵以浩然正气,凝聚言天册,打算试试看。

  只是很快,许清宵有些好奇了。

  在言天册上写完字后,便会随机出现在一个人手中。

  所以,自己写什么比较好呢?

  思来想去,许清宵缓缓落笔。

  【在吗】

  写完这两个字后,许清宵点了点头,这个问题中规中矩,也不会惹来什么麻烦。

  经典开场白。

  确定好后,许清宵将此页取出,然后微微一抖,顿时之间化作烟雾消散,不需要火烧,省了一道工程。

  也就在此时。

  大魏藏经阁。

  巍峨宏伟的藏经阁,外形看来是一座宝塔,一共有九层,占地六百亩,这里面藏书十万万册,皆是世间珍品,大魏基本上所有的书籍都藏在其中。

  而藏经阁只允许皇室一脉入内,亦或者一些重要人物,即便是六部尚书想要借阅某本书,都不能入内,需要陛下开口,藏经阁内的太监从中取出,交给对方。

  可见藏经阁的重要。

  此时。

  藏经阁第二层。

  奢华无比的藏经阁,摆放着各类珍品瓷器,一颗颗夜明珠镶进墙体,散发光芒,无论外面是否白昼,都不影响其中。

  藏经阁内,数十名婢女太监站在两旁,显得恭恭敬敬,因为不远处站着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

  大魏天道司使者。

  太上圣宗圣女。

  水云烟。

  不远处,一道洁白无瑕的身影静静而立,美到令人窒息的面容,精致到无法挑剔,身材更是玲珑曲致,一袭淡青色的长发,每一缕都散发仙气。

  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仿佛世间一切都配不上她,一双眸子更是蕴含着无尽仙气。

  水云烟的一举一动,即便是让这些女子们,也忍不住投目而去,圣洁且有充满着冷傲。

  白玉青簪束发,微风吹来,将一缕缕发丝吹乱,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美。

  她静立,仿佛万物都安静下来了。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像是从画卷中走出来的绝世,又仿佛是从仙界下来的女子,美的令人怦然心动,又美的令人只敢仰望。

  这就是水云烟,太上圣宗的圣女,道行极深,地位极高,在大魏也是顶尖的一批权贵,几乎无人敢得罪她。

  据说如今年不过十八岁,却已经踏入了四品仙道,端是可怕。

  这样的女子,充满着神秘色彩,也同样极度高冷,如若说女帝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冷冽,然而水云烟则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

  传闻她一生与人开口说话不超过十句,就是如此的冷艳。

  也就在此时。

  水云烟将一本书籍缓缓放回原位,书籍之名叫圣之起居。

  放下书后,水云烟开始沉思。

  她微微皱眉,似乎再寻找什么一般。

  只是,就在这一刻,一张由浩然正气凝聚而成的白纸,缓缓出现在她面前。

  “浩然正气也可传信吗?”

  水云烟第一反应便是惊讶,她对这种传信之术并不惊讶,因为她也能做到,惊讶的是,浩然正气也可以传信?

  这不太可能吧?儒道好像没有这个能力吧?

  水云烟眼神中露出好奇之色,而后才将目光看向白纸上的字。

  【在吗】

  字体工整,说不上极好,但也不差,而且内蕴浩然正气,不是一般人能写出来的。

  但水云烟眼中愈发显得好奇,她不明白此物是什么。

  再者,为何此物为何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有人再暗中观察我吗?”

  “不管是谁,能以浩然正气凝字,必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不可怠慢。”

  水云烟心中浮现许多猜想。

  思考了许久,水云烟最终抬手,葱葱玉指一捏,顿时一根淡蓝色的细笔出现,显得清秀优雅。

  她在白纸上缓缓落字。

  【晚辈见过前辈,不知前辈有何要事】

  随着落字结束后,水云烟挥了挥手,当下白纸化作白烟消散。

  下一刻。

  守仁学堂当中。

  许清宵躺在床榻上,显得无聊。

  只是突兀之间,一缕缕白烟飘来,这种白烟无法用肉眼观看,唯独许清宵能看到,或者消散时能看到一会,具体飘向何处,自然看不到。

  白烟重新凝聚,出现在许清宵眼中。

  【晚辈见过前辈,不知前辈有何要事】

  字体秀美,工整漂亮,光从字迹上,许清宵就能确定,这是个女子。

  没想到第一次就能遇到妹子?当真是运气不错。

  实话实说,许清宵已经做好遇到抠脚大汉的准备了。

  而且看对方所写,看来是把自己当做一位大人物了。

  想想也的确,这种手段想来等闲之辈也做不到。

  不过许清宵可以判断的出,这个人有点单纯啊。

  不然也不会给予这种回复,如此单纯的女子,现在可是少了。

  恩,得好好给她上一课,要让她知道社会的残酷,免得以后被别人骗想不开。

  故此,许清宵快速落字。

  【吾乃大魏读书人,出生于黑暗时代,如今刚刚复苏,但却发现身体已经衰败,现需五种材料,方可稳固自身修为,否则必死无疑,还望小友出手搭救,等老夫复苏,定送你一场天大造化】

  许清宵快速落笔写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打发打发时间,也好给这种无知少女上一课。

  免得被骗。

  很快,白纸再次化作烟雾飘散。

  藏经阁内。

  水云烟正准备再取一本书籍观阅时,白纸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当看完新的内容后,水云烟顿时露出惊讶之色,而后眼中更是浮现担忧与一些紧张。

  “没想到这位前辈来头竟然如此恐怖,而且还受了这般伤势。”

  “师父教过我,儒道有一些人,处于黑暗之中,守护人族,看来这位前辈就是这样的存在,我身为人族,必不可见死不救。”

  水云烟想到这里,当下快速写字回复。

  【前辈,您需要什么材料?晚辈或许能为你寻来】

  水云烟如此回答。

  不过她之所以这样,并不是因为对方境界高深,所以才略显讨好,实际上她为人心善,也古道热肠,但就是不喜欢与人打交道。

  自己有病,而且是很古怪的病,只要人多,就莫名不舒服,若是与不认识的人聊天,更是紧张难受,有时候要是多说两句,更是会紧张到昏死。

  这个毛病只有自己师父知道,但书信聊天就没问题,只要不开口就好,尤其是不要太多人。

  那些皇宫太监婢女都站在远处,不得靠近自己,不然也会不舒服。

  所以见对方如此,水云烟总觉得对方是在暗示什么,是一种求救,只是不好直说。

  很快,白纸消散。

  守仁学堂。

  许清宵再次收到水云烟之信,这下子有些惊讶了。

  “没想到这姑娘竟然如此单纯?”

  许清宵本以为对方会骂自己两句神经病,却没想到居然真信了。

  而且还愿意为自己寻来材料。

  啊……这。

  一时之间,许清宵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但转念一想,能收到自己言天册的人,或许来头也不小啊。

  而且得知自己的身份之后,依旧没有任何紧张和激动,从字体笔画可以看出,这个女子不但单纯,并且心肠也极好。

  一时之间,许清宵起了一个主意。

  丹神不是让自己寻找材料吗?虽然不知道这些材料难不难找,但若是有个来头大的人物帮自己,或许会简单一点。

  毕竟这种又单纯而且又可能有些来头的人,这年头已经不多了。

  就当做是结个善缘,等以后自己变强了,再帮帮她,也算是互相帮忙。

  恩,对!

  想到这里,许清宵也快速回话。

  【多谢小友了,老夫需要天外陨金一斤,六品灵木心一颗,万年紫玉髓一斤,焚谷灵炎一朵,阴冥沙一斤,劳烦小友帮忙,如若寻来,老夫定当重谢!】

  许清宵直接将破境丹的药方丢出去,他也不怕被察觉什么,毕竟这东西也只有丹神能炼出来。

  当然对方也很有可能再钓鱼。

  只是许清宵也没什么怕的,反正对方又不认识自己,真钓鱼,大不了就尴尬一下,可若对方真能帮到自己,也算是意外之喜啊。

  随着言天册再次化作云烟。

  大魏文宫藏经阁内。

  水云烟静静地看着新出现的内容,随后不由微微皱眉。

  “天外陨金?灵木心?紫玉髓?焚谷灵炎?阴冥沙?”

  她皱眉沉思,很快又点了点头,心中喃喃自语道。

  “紫玉髓,灵木心,天外陨金,这三样东西好像有,不过剩下两个就没了。”

  想到这里,水云烟便快速在白纸上落字。

  不多时,守仁学堂内,许清宵再次收到回信。

  【前辈,这五种东西,晚辈有紫玉髓,灵木心晚辈宗门也有,天外陨金晚辈可以想办法去弄到一斤,至于其他两种,晚辈需要好好找找,前辈可否坚持?】

  对方的回信出现。

  让许清宵有些愉悦了。

  对方字体有灵韵在其中,应该不是戏弄自己。

  单纯的就是单纯,一看就是那种没经历过什么事情的小姑娘,不然哪里这么容易上当啊。

  想到这里,许清宵也不客气了。

  【多谢姑娘,若老夫脱困,必百倍报答】

  很快,回信又来了。

  【前辈客气了,你我皆是人族,理应互相帮助,再者前辈也是为人族而被困于黑暗之中,晚辈所做也是义务,只是若寻来这些材料,如何交给前辈?】

  对方问道。

  看到这个回答,许清宵有些皱眉了。

  他还真拿捏不准,对方是再钓鱼还是认真的。

  毕竟这感觉好像是在套自己地址啊。

  如果是钓鱼,那就麻烦了,回头直接带人来守仁学堂闹腾,当场社死。

  如果是真的,如果自己说不出来,或者是给个假地址,也很麻烦啊。

  想了想,许清宵想到了一个主意。

  【老夫暂时被困在黑暗之中,但老夫之徒儿能联系上老夫,老夫之徒儿,才华惊世,老夫听闻过些日子太平诗会开启,老夫徒儿会赴宴诗会,到时小友只需要找诗会之中最为优秀之人,那便是老夫徒儿】

  【老夫也会与徒儿交代,这样,老夫给你一个暗号,到时你只需要说一声奇变偶不变,如果有人回你一句符号看象限,那人就是我徒儿了】

  【小友,多谢了,先不说了,等老夫恢复元气,必将一身所学传给小友,以报答其恩】

  许清宵一口气写完三行,紧接着挥了挥手,就不再联系了。

  反正话说到这里了,不管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己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恩,稳健第一。

  做完这一切后,许清宵也就不多想了,直接倒头休息。

  至于太平诗会?对口号这种事情。

  许清宵倒也不怕,回头看看是谁,如果一看就是想找自己麻烦的那种人,直接不理。

  如果当真捡到了宝,那就只能厚着脸占点便宜了。

  当然不白占,有偿。

  退一步说,倘若对方察觉到什么,想要报官。

  那许清宵也不怕。

  毕竟这里是大魏,小姐,说话是要讲证据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骗了你!

  什么?你要报官?等下哈,等我穿好官服,来,您说,请问您遇到了什么事。

  总而言之,许清宵进退自如,还真不担心什么。

  有,就当意外之喜。

  没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又不抱什么很大的期望。

  而就在此时,大魏藏经阁内。

  当水云烟看到新的回复后,眼神之中充满着自信。

  “前辈,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弄到这五种材料的。”

  “不过就怕找不到你徒儿。”

  “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水云烟已经完全相信许清宵是儒道绝世大人物,最起码也是个半圣,所以她激动无比,期盼自己将一位圣人救出,这样一来的话,她也算是为天下苍生造福了。

  至于这些材料,她一定会认真收集,再交给对方徒弟。

  眼下唯一担忧的就是,自己找不到是谁,但也无所谓了,最起码知道这位前辈的徒弟会参加下月太平诗会,而且圣人的徒弟,绝对不一般,能摘下榜首之人,肯定是这位圣人的徒弟。

  想到这里,水云烟立刻朝着藏经阁里面走去了,她要查询一些资料,关于方才那五种材料的资料,赶紧在诗会开始之前,为这位前辈收集好。

  免得让前辈饮恨,这样对天下来说,都是一件不幸之事。

  没有人会相信,被誉为仙道第一冷艳仙子的水云烟,其实藏着一颗古道热肠之心。

  而就在翌日。

  皇宫内,又是一张旨意传来。

  “陛下有旨,户部侍郎许清宵,年近二十,担任户部侍郎之职,或有压力,故,赐经阁令一枚,令户部侍郎许清宵常入宫中藏经阁,静心读书,增长阅历,以免再做过激之事,钦此。”

  女帝的旨意响起时,让许清宵有些惊讶了。

  这还真是想睡觉就来了枕头啊。

  自己昨天饭不思茶不想的,就是想着如何进皇宫看书,可没想到女帝竟然主动让自己去藏经阁看书,还给了自己一块经阁令?让自己可以自由进入藏经阁?

  没想到这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正常,毕竟自己年纪轻轻就成为了户部侍郎,二十岁的从四品官员,整个大魏古今往来也没多少了吧?

  让自己去好好读书,也是理所当然的。

  想到这里,许清宵满是笑容地接过经阁令,塞了几两银子给传信的太监,后者也笑呵呵地离开,临走的时候,更是直夸许清宵是好人啊。

  送走太监后,许清宵重新整了下衣冠,便直接朝着皇宫藏经阁走去了。

  眼下也没有事做,倒不如去看看书,增加一些阅历最好。

  就如此,两刻钟后。

  许清宵来到了大魏藏经阁下。

  皇室藏经阁,宏伟大气,如一座宝塔一般,手持经阁令,守阁侍卫对许清宵也颇为尊重。

  入内之后,有经阁管理太监走来,与许清宵讲解经阁中的一些规矩。

  不可抄录,不可拓印。

  若需带走,最多只能带两本书离开,并且一个月内不允许再外借出去。

  同时经阁内也不允许大声喧哗之类,当然这些规矩也只是说说而已,许清宵真要大声喧哗,也没人敢制止。

  “许大人,您打算看些什么书籍?需要奴才为您指路吗?”

  守阁太监谄笑道。

  “如此甚好,劳烦公公了,本官想看一些药材类型的书籍。”

  许清宵笑道。

  “药材?许大人,您跟我来。”

  守阁太监只是想了想,马上便朝着前方引路,不多时便将许清宵带到一处书阁之下道。

  “许大人,这是药材一类,前后七座,一共有十七万五千册,都是药材书籍,您是需要看哪种类型的药材书籍?奴才可以为您好好找找,也免得耽误大人的时间。”

  对方如此说道,十分贴心。

  “不用了,多谢公公好意。”

  许清宵取出一张十两银子的宝钞,不动声色地递给对方,这般致谢道。

  他不可能说出自己需要找什么药材,这种事情还是尽可能自己一个人知道就好。

  “大人客气了,大人,奴才就在不远处,这是唤铃,您只需要轻轻摇晃一下,奴才就会过来。”

  对方笑道。

  “劳烦了。”

  许清宵点了点头,随后便开始翻阅书籍。

  书籍不厚,许清宵只需扫一眼,便能记在脑海当中,所以看似十几万册,若只是光记和查,两三天内便能全部看完。

  这就是儒道开窍的好处,看书看的快。

  如此,一本本书被许清宵认真翻阅。

  大量信息涌入脑海当中,不管有用没用,反正全记下来肯定没错。

  这一刻,许清宵如同一块海绵一般,疯狂吸收这些知识,不痛反而很快乐。

  果然读书使我快乐啊。

  就如此,足足三天后。

  许清宵总算是看完了这十七万册书籍,并且……也知道了丹神古经所说的五种药材有多恐怖了。

  天外陨金,一颗万斤重的陨石从天而降,内部有一小块差不多半两左右是陨金,可打造五品兵器,也是四品王者兵器的副材料,一两五万两白银,而且还买不到,一斤五十万两白银。

  六品灵木心,树木无心,一万棵树木,才有一棵灵木,而一万颗灵木才有一棵有心,还必须要是六品的,这东西具体价格没写,很难买到。

  万年紫玉髓,这个就更夸张了,万年紫玉就难得,而且玉髓是玉石里面的精华,五十万两都不见的能买到。

  焚谷灵炎,这玩意还好,世间极火之地,名为焚谷,一共有九层,最核心的一层,可以烧死二品武者,而灵炎是第四层的火焰,并且保存是个问题,算个五十万两差不多了,至少有银两能买到。

  阴冥沙一斤,这个就离谱了一点,极阴之地,黄泉路上一捧沙,但凡这种地方,都是鬼气森森,妖魔横立,而且阴冥沙对鬼修来说可以加快修行速度,一般都是鬼王级家中有这个玩意。

  买估计是买不到了。

  估算下来,这五份材料,其中三份一百五十万两,其余两份光靠银子很难买到。

  对了,许清宵还通过一些书籍,得知什么是灵石。

  一种十分珍贵的矿石,是仙道修士修炼的东西,价格没有出现。

  但仙道之物,肯定便宜不到哪里去。

  恩,有够离谱的。

  这丹神古经是不是把自己当冤大头啊?

  动辄百万两白银。

  自己如今是户部侍郎,月俸五十两白银,按照这个算法,自己一年也不过六百两,打工三千年就可以买齐三种材料。

  并且物价不能上涨!

  银两不能贬值,不然就得无限追加了。

  “不行!”

  “要回去讨价还价!”

  “绝对不能让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这谁买得起?”

  许清宵笃定了主意,手中的书籍,捏的很紧。

  虽然自己想要突破境界,但条件太困难的话,许清宵必须要讲讲价格了,否则这谁顶得住啊?

  自己又不是冤大头,从来只有自己坑别人的份,哪里会被别人坑?

  不行,不行。

  也就在此时。

  突兀之间,一道身影缓缓朝着自己走来。

  是一道白影。

  ……

  ……

  本章大改了一下,就是许清宵与水云烟的对话,之前写的有点自嗨了,想要玩梗,想要跳脱一下。

  结果玩的有点不伦不类,以后尽量不玩这种梗了。

  后来的读者们,对你们阅读不会有任何影响。

  之前的老读者们,仔细看对话,改掉了碰头方式,换了另外一种方式。

  大家一定要仔细看清楚!不然后面的剧情,可能就会显得有点古怪!!!

  实在抱歉了!!!!不改的话,这段可能直接垮掉!!!!!!!!

  抱歉抱歉!!!!!!!!!!!!!!!!!!!!!!!!!!

  第一百二十三章:朝堂动荡,大魏文曲星,危机再显

  大魏藏经阁内。

  随着一道白色人影缓缓走来,许清宵的目光不由看去。

  这是一名女子,身穿白衣,盈盈走来,气质超然,一束光映照而落,显得如仙子一般,仅是站在那里,让天地一切都黯然失色。

  与女帝不同的是,女帝的高冷,是霸气。

  而眼前这名女子的高冷,是那种由内而外的高冷。

  如此人间绝色,许清宵心中忍不住赞叹一声。

  但只是刹那间,许清宵便收回了目光,人间绝色她又不是没见过,有些惊讶是正常反应。

  不远处,水云烟静静立着,她看了一眼许清宵,目光十分平静。

  不过她没有向前走了,有些抵触。

  许清宵也没有去看她什么,一般高冷的绝色,脑子多多少少有点问题,说白了就是傲。

  许清宵可不吃这套,越傲许清宵越不喜欢,试问一下,那个男人不喜欢温柔贤惠的好妹妹?谁喜欢整天冷着张脸的妹妹?

  已经将这里的书看完,许清宵前往下一个区域,好不容易来了藏经阁,没道理只看一点药经。

  关于圣人的事情,许清宵也要好好找找。

  许清宵走了,特意从另一侧离开,免得与对方接触。

  看着离开的许清宵,水云烟心中缓缓松了口气,过了一会,这才动身,来到许清宵方才的位置,开始看书。

  与此同时。

  大魏宫中。

  工部尚书李彦龙缓缓来到养心殿中。

  “臣,工部尚书李彦龙,拜见陛下。”

  李彦龙开口,他带着厚厚一叠的文稿走来。

  “平身。”

  女帝开口。

  而后者立刻开口。

  “陛下,工部耗费三日,将预算做出,此番水车工程,挑选五十郡地,若皆用上等材质,五万万两勉强够了,可若是加上人工费,需再加一万万两预算。”

  李彦龙将预算册递交上去,一本正经道。

  龙椅上,女帝再听到这个价格后,没有任何表情,她心中自有衡量。

  这个价格的确没有问题,但这个价格她接受不了。

  预算册随意扫了一眼,女帝不由开口道。

  “五万万两,人工,材质,包括维修等成本都要算在其中,不能多只能少,爱卿可否做到?”

  女帝这般问道。

  一听这话,李彦龙瞬间苦笑道。

  “陛下,臣已经将预算做到最低了,再往下压,臣惶恐有小人在其作祟。”

  “如若陛下不满意,只能找户部清算,再者臣这趟回去思考许久,五万万两拨款之事,无论如何还是要与顾尚书商量。”

  “这其中涉及许多,材料购买,人工雇佣,各地拨款等等,仅凭工部,不敢保证能做到完美。”

  李彦龙实话实说,如此大的工程,肯定会出现许多问题,比如说有些商人为了牟利,换取非常差的材质,上下勾结,贪污银两。

  这种还算是可以想办法去预防,可材质购买,你突然要如此大量的材料,大家会不会涨价?毕竟商人无利不起早,只要大家合计一算,肯定会故意涨价,来赚取钱财。

  再然后,五万万两买材料没问题,可人工怎么办?你总不可能让百姓们白帮忙吗?让官府宣传?

  官府宣传没问题,可问题是,百姓愿不愿意答应啊?

  给钱才是最实在的东西。

  所以这个事必须要跟户部商量,户部就是专门管这个的。

  “明日朝堂上说吧。”

  女帝开口,她依旧冷漠。

  的确,五万万两,想要在五十个郡地实行,十分困难。

  但减少的话,她也不甘心啊,毕竟水车工程,利国利民。

  想要越过户部,还是很难,可要真让户部来接手此事,那就会惹来很多麻烦,不是户部的问题,而是……有人不会让这个水车工程实行下去。

  权衡。

  对于帝王来说,任何事情都是权衡。

  水车工程她必须要实行下去,哪怕会遇到阻扰,她也不能放任不管。

  “陛下英明。”

  李彦龙喊了一声,而后也没有什么其他事情了,就告退离开。

  随着李彦龙离开后。

  女帝也坐在龙椅上沉思,过了一会,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是赵婉儿的声音。

  “陛下,奴婢听说,华星云好像要回京都了。”

  赵婉儿出声,让女帝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华星云,他怎么回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女帝没有惊讶,不过口吻有些好奇。

  “据说是大魏文宫一位大儒请他回来的,应该是为新朝第一届科举。”

  “如今大魏文宫皆期待华星云归来,外面已经传了些消息,说华星云在外三年明意,如今归来,将在科举之日,完成立言。”

  赵婉儿如此说道。

  “立言吗?”

  “大魏文宫总算是感受到一些压力,连华星云都喊回来了,看来许清宵给他们的压力有些大了。”

  “不过华星云此人常年在外,周游列国,只怕根心不稳,可重用,但不可亲信。”

  “行了,陪朕去散散心。”

  女帝很平静,对这个华星云似乎没有什么好感,但她身为帝王,不会因为喜怒而判断一个人。

  只要能对江山社稷有帮助,无论如何都行。

  女帝起身离开了,赵婉儿跟在身后。

  太阳高照,但皇宫内并不酷热。

  而宫外,却有些暑气难耐。

  但此时,一则消息传开,让大魏京都有些沸腾了。

  百姓们的生活方式很简单,吃喝玩乐,然后再聊聊一些话题,没大事发生就聊谁家的儿子如何如何,谁家的儿媳又如何如何?那家的春楼又来了新茶。

  可一旦有大事情发生,京都就显得无比热闹。

  “华星云要回来了。”

  一则消息传至京都,这一刻整个京都开始热议起来了。

  “他不是去周游列国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华星云?好熟悉的名字啊,哦,我记起来了,是哪个自称大魏第一文人的吧?”

  “大魏文宫的希望,朱圣一脉当中,最有可能成二品亚圣的华星云?”

  “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华星云是谁啊?我刚来京城,都没听过这号人。”

  百姓们热议,一开始不少百姓有些好奇,华星云是谁,但很快又想起了这个人。

  倒不是华星云没什么存在感,反而他的名字在整个大魏都十分有名,不过大概是三年前,华星云便离开了大魏,要去其他国家游历。

  明意立言。

  如今三年过去了,大魏都换了皇帝,又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动荡,放在太平盛世,这三年或许人们不会忘记。

  可在这个节骨眼上,消失了三年,还真没有人会记得住这个名字。

  哪怕是许清宵,如果突然消失三年,期间大魏北伐,那百姓们也不会记得许清宵。

  只是当许清宵再次出现时,百姓们这才会记起许清宵。

  随着消息越传越广,很快华星云的名字,传遍了整个大魏京都,越来越多人想起了这个人物,一时之间,更是议论四起。

  “华星云周游列国,我还以为他去其他王朝任职了呢?没想到是去明意立言啊。”

  “江山代有才人出,三年前的华星云,可比现在的许清宵更加璀璨,可惜的是啊,沉寂了三年,如今许清宵的威名可比他大多了。”

  “这个华星云到底是谁啊?有没有人解释一下,我真不知道。”

  “你们说,这华星云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是不是想要找许清宵麻烦啊?”

  “很有可能啊,这个节骨眼回来,当真有可能。”

  “嘶,大魏文坛,两个绝世新秀要打起来了吗?”

  “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百姓们议论纷纷,一开始只是谈论华星云这些年去做什么了,但很快有人猜测,华星云这个节骨眼忽然出现,是不是要找许清宵麻烦?

  随着这个猜测一出现,一瞬间话题更加火热起来了。

  毕竟一个是三年前的文坛新秀,而且还得到大魏文宫各种赞许,大魏文宫几乎所有大儒都看重华星云,可谓是风光无限。

  甚至就连先帝也夸赞过华星云,说可惜华星云晚生二十年。

  如此高的评价,让华星云一跃成为了大魏文坛新星,可就在华星云这般被世人瞩目之时,他离开了大魏,去周游列国,说是要明意立言。

  但更多人怀疑,华星云是背叛大魏,想要去他国任职,突邪王朝和初元王朝不知道多想拉拢他走。

  再加上大魏当时朝野震荡,新旧交换,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所以华星云的离开,也让百姓们十分愤怒。

  如今却不曾想到,三年过后,华星云居然回来了。

  回大魏了。

  而恰好这个时候,大魏新朝也迎来了一位万古大才,许清宵。

  这华星云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个时候回来,任谁都觉得有问题啊。

  最有可能的就是,他是冲着许清宵回来的。

  任何时候文坛都不可能有两颗太阳。

  这下子整个大魏京都彻底热闹起来了,百姓们没事就喜欢看热闹,尤其是两个如此具有话题性的人碰撞在一起。

  紧接着又是一则则的谣言出现。

  “华星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许清宵,许清宵玷污朱圣一脉,他这次回来,就是要让许清宵明白,朱圣不可辱。”

  “华星云说了,要在新朝科举上摘得榜首,让许清宵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大才。”

  “你们搞错了,华星云不是要在科举上击败许清宵,他是要在太平诗会上击溃许清宵,要将许清宵最引以为傲的才华,践踏在脚下。”

  “内部消息,内部消息,大魏文宫所有大儒都在等待华星云,他们已经准备好请命,去朝堂上为华星云求个职位,要从儒,官两方面彻底打击许清宵。”

  “你这算什么内部消息?我才是内部消息,大魏文宫见许清宵立言,已经感受到了压力,这次是特意将华星云从突邪王朝喊回来的,并且不是打击许清宵,而是要让许清宵身败名裂。”

  “求求你们,告诉我,华星云到底是谁啊?我想插句话啊。”

  各种谣言在京都内四起,这其中有一些莫名的影子,想要挑起争纷,让两个新秀争斗起来。

  但也有少部分人不知道华星云到底是谁。

  只是很快,话题再一次变了,从华星云突然回归是为了什么,变成了华星云和许清宵谁强。

  最先出声的不是百姓,而是京都内的读书人。

  “这还需要问?肯定是华星云,华兄啊,他之才略,尔等根本体会不到,三年前我曾见过华兄一面,他站在那里,给我的感觉就如同圣人在世一般,许清宵,他也配?”

  “恩,当年星云兄才华之横溢,绝非尔等能够想象,整个京都多少女子为他倾心,别看许清宵作了几首诗词,但这些都是风雅之作罢了。”

  “星云兄在北伐之时,孤身一人,前往边境,配合几位侯爷,硬生生守住了边境,以致于大魏没有遭遇危机,而后三道大会之上,华星云更是一语定乾坤,打了个平手,被誉为大魏文曲星。”

  “这些事迹,哪一个不是扬我大魏国威?反观许清宵所做之事,不敬大儒,不尊朝堂,更是为了一己私欲,斩杀郡王,不顾后果,口口声声说为了百姓,但真为百姓的,是华星云,华兄。”

  “拿许清宵与华兄去比,当真是侮辱华兄。”

  京都的读书人最先开口,他们对华星云有说不出的崇敬与尊重,但对许清宵却是各种贬低。

  好在的是,京都百姓倒也不傻,没有被这帮读书人带偏思想,说出了自己看法。

  “华星云三年前离开京都,绝对不是去明意立言,那个时候大魏动荡,他就是怕大魏没了,赶紧去投靠别人,生怕晚了来不及,现在看大魏稳定下来了,又跑回来,当真是可笑。”

  “许清宵为百姓做事实,把百姓放在第一位,他华星云呢?说是说去边境镇守,那还不是因为捞功勋去了?真当我们蠢?大魏文宫的那些大儒,早就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提到边境,我就想起来了,当初他好像是与冠军侯发生过一些争执吧?啧啧,这要是冠军侯也回来了,那就有意思多了。”

  “恩恩,对对对,冠军侯当初大骂华星云不为人子,而华星云屁话都不敢说一句,可惜,如今冠军侯在边境镇守,估计短暂时间是回不来了。”

  “那也不一样,很多事情都是谣传,我倒是真见过华星云,的确很不凡,而且有才能,先帝也确实夸赞过他。”

  百姓对华星云的评论有些两极分化,有一半百姓似乎记得一些事情,对华星云十分厌恶,而有一些百姓对华星云没有什么偏见。

  毕竟很多事情都是谣言,再者大部分百姓愤怒的地方,其实还是因为一点。

  大魏动荡之时,他选择离开,周游列国只是一个借口罢了,至少不管如何,华星云在这个节骨眼选择离开,就是不妥。

  但不管如何,这一日,大魏京都是彻彻底底沸腾了。

  而此时。

  大魏文宫内。

  一间书房中,四位大儒静静坐着。

  陈正儒,孙静安,王新志,还有一位陈心。

  四尊大儒聚集,书房当中显得有些严肃。

  很快,陈正儒的声音缓缓响起。

  “星云,为何突然回归?陈儒?”

  陈正儒平静道,看向陈心。

  华星云的恩师,便是陈心。

  “我并不知晓,我也是今日刚刚收到消息。”

  陈心大儒摇了摇头,他没有撒谎,也比较突然,自己徒弟回来也是今日得到消息。

  陈正儒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看向孙静安。

  而后者表现得十分沉默,但在陈正儒的目光下,孙静安还是开口了。

  “星云回来,也没什么问题,毕竟也到了时候,新朝第一届科举,不能错过,再加上太平诗会,回来也好,至少给我们大魏文宫涨涨面子,不至于当真让某些人觉得自己不得了。”

  他这话自然是针对许清宵了。

  “荒唐!”

  陈正儒怒斥一句,他看向孙静安,直接开口。

  “当初,星云离开大魏之时,我就说过,他会失民心,除非立言而归,如今他还只是明意境,若是让他回来,百姓之声,极可能破坏他之儒心。”

  “你为了打压许清宵,竟将星云喊回来,孙儒,你这番作为,当真配不上大儒之位。”

  陈正儒有些怒了。

  可孙静安也是大儒,他虽官职不如陈正儒,可在大魏文宫,两者地位一般,被如此训斥,自然不爽。

  “陈儒,星云并非是我喊他回来,而是他自己要回来,再者星云也说过,他此番回来,就是要立言,而且是在科举之日立言,早一点回来,晚一点回来,不都一样?”

  “还有一点,陈儒你可以要注意,许清宵可不是我等朱圣一脉的读书人,我就算当真打压他,那又如何?儒道从心,而且若是他比得过星云,也算不上打压,可若是比不上星云,那只能说他许清宵才华不行。”

  “我如何配不上大儒之位?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朱圣,为了天下读书人,倒是陈儒,您身居高位,只怕有些迷失了吧?”

  孙静安一番话也极其不客气,就差没指着鼻子骂陈正儒当官当久了,把官威摆在这里。

  “孙儒当真是巧舌如簧啊。”

  陈正儒没有生气,这种讥讽算不上什么,他是大儒,不在乎这种讥讽,而且身居高位,本身就会被人质疑。

  他方才生气,是因为孙静安为了打压许清宵,将华星云带来了。

  朝堂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他也看得出许清宵想要低调,可没想到孙静安偏偏就想要招惹许清宵。

  而且直接将这个人喊回来了。

  华星云是一把双刃剑,用的好,可以帮大魏文宫披荆斩棘,可用不上,这一把剑迟早会伤了自己。

  这两人都很傲,只是许清宵偏激进一些,但华星云不激进,他城府很深,深到让他们都难以看穿,当初被冠军侯指着鼻子骂,不为人子。

  他华星云都忍下来了,而要换做许清宵,估计许清宵早就跟冠军侯拼杀了。

  这种人太可怕了,可偏偏这种人儒道天赋极高,今年算起来也不过二十四岁,但已经半只脚踏上立言之路。

  并且华星云的来历很可怕,也充满着秘密。

  陈正儒不希望华星云回大魏,至少不希望现在回大魏,他希望大魏安安稳稳过两年好日子,朝堂上的争斗已经是水深火热,这个节骨眼上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却不曾想到孙静安私下密信华星云,让他来了。

  打乱了所有的局面。

  “陈儒说笑了。”

  孙静安也冷冷开口。

  “好了,两位就莫要争吵什么了,其实两位都是为了大魏好,孙儒希望文宫能够稳定,陈儒希望大魏安定,都是好的,都是好的。”

  “星云既然来了,那就来吧,我等现在不应该为这件事争吵,现在应当讨论的是,让星云去什么部门任职,他这次回来,必然要入朝堂。”

  “如今文宫在朝中的势力确实有些不行,再者陛下要再兴北伐,无论结果如何,我等都要做好准备,所以星云回来,也是一件好事。”

  王新志开口,他让两人不要争吵,谈一谈正事。

  此话一说,陈正儒也不说什么了,毕竟到了他们这个程度,活了这么多年,心里也清楚,事情都发生了,的确没必要再争什么。

  争有用吗?又不能改变什么。

  “去礼部吧,安排个礼部主客也行。”

  陈正儒直接开口,让华星云去当个主客,八品官员,不高不低。

  “不可!”

  “星云之资,乃大魏文曲星,岂能当个主客?陈儒,你莫要带有偏见,三年前先帝就希望星云任职侍郎,三年之后,你让他去当个主客?再者,去礼部?这不是大材小用吗?”

  孙静安第一时间不答应。

  大魏文宫第一才子,竟然去礼部当个主客?这不是笑话吗?

  再说了,许清宵上来就是主事,从七品官员,他们大魏文宫出来的才子,才八品?无论如何都不行。

  “为何不行?三年前是三年前,三年前星云不珍惜,三年后他回来,难不成让他当个侍郎?你觉得陛下答应吗?京都百姓对他本身就有一些抱怨,他失了部分民心,让他当个主客,刚刚好,没有什么不妥的。”

  陈正儒直接出声,三年前是三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你没有离开大魏,让你当侍郎可以,但你自己不想要,非要离开大魏。

  口头上说的是周游列国,要明意立言,可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谁能保证?

  再者但周游列国虽然增长见识,可难保他没有变心啊。

  “八品主客,这当真是羞辱我大魏文宫,陈儒,无论如何,我都不答应,四品侍郎当不上没有关系,至少也要有个五品官职,否则的话,这不是再羞辱我大魏文宫吗?”

  孙静安态度坚决,华星云的官品,至少也是个五品吏司郎中。

  “陈儒,八品主客的确有些不妥。”

  王新志开口,虽然他心里是不太舒服,可他也认为孙静安的话有道理。

  “五品?孙儒当真是会开口,那你向陛下开口,我就不开这个口了。”

  “不过老夫得提醒一句,大魏可不是儒家的。”

  陈正儒冷冰冰说道,这孙静安开口就是五品?当真是不把官场当官场啊,多少人一辈子都难升五品?华星云纵然才华横溢,资质无双又能如何?

  上来就是五品?那十年后呢?直接爬到自己这个位置上?

  “陈大人这句话就没意思了,华星云又不是等闲之辈,去过边境,做过使出,文韬武略,有治国之才,先帝都曾夸赞过他,怎么就当不了个五品官吏?”

  孙静安冷笑道,也不称呼什么陈儒了,直接就是陈大人,略显得讥讽。

  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争斗,朝廷上有朝廷的争斗,大魏文宫也有大魏文宫的争斗,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孙静安与陈正儒的争斗,让陈心大儒不由叹了口气。

  “两位莫要争吵了。”

  “华星云是我的学生,按理来说,我是支持孙儒的,只是老夫想了想,陈儒所言也极是,不如这样,当个主事吧,七品主事可以了。”

  “至于去什么部门,就让星云他自己想,两位看如何?”

  陈心开口了,孙静安纵有些不愉也没办法,毕竟华星云是他的学生,老师都开口这样说,他能有什么办法?

  而陈正儒想了想,也只是点了点头,但还是开口。

  “户部和吏部,不能去,其余四部随意他吧。”

  陈正儒这般说道,不来吏部很简单,这个部门水更深,绝对不能让华星云来,尤其是华星云周游列国,怎可能来吏部。

  而不能去户部理由也很简单,许清宵就在户部,他不希望两者争斗起来,尤其一个是四品侍郎,一个是七品主事,按照两人的傲性,说不定第一天就要闹出是非。

  这一点三人也都同意,也能够理解,但孙静安还是起身道。

  “陈儒,老夫有句话还是要提醒你,儒道已昌盛万年,我等皆是圣人门徒,有些事情你要好好想清楚。”

  说完此话,他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留下陈正儒三人沉默不语。

  华星云的即将到来,让整个大魏京都有些不安宁。

  就如此,时间流逝。

  翌日。

  朝堂之上。

  或许是因为朝廷最近有钱了,国库吃饱了一顿,文武百官的摩擦也少了许多。

  而且各部门也有自己的事要干,兵部没日没夜地写北伐新策,礼部准备着万国使者到来,户部则是计划着如何发展大魏。

  刑部也因为番商的事情,各种制定规则,包括工部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非要说悠闲的,现在就是吏部比较悠闲了。

  接近半个时辰的国家大事商议结束后,孙静安第一个出声了。

  “陛下,臣今日得知,大魏文坛之星,华星云这两日就要回京都了,星云才华横溢,有治国之才能,先帝曾夸赞过他诸多。”

  “如今星云周游列国,学有所成,而大魏如今百废待兴,人才缺失,故,臣愿为星云求得官职,让其报效大魏,尽责尽力。”

  孙静安最先开口,主动提出为华星云求官职。

  “所求何职?”

  女帝平静开口。

  “臣认为,兵部员外郎倒是个不错职位,华星云去过边境,对军事方面倒也有不错的能力,再者如今兵部繁忙,急缺人手,可以前往兵部。”

  孙静安出声,为华星云求兵部员外郎。

  其目的众人也心知肚明。

  但此话一说,兵部侍郎不由站出来了。

  “陛下,臣认为不妥。”

  “华星云周游列国三年,臣不敢说华星云有无长进,但兵部如今不缺人少,再者人还未到,就先安排职位,朝廷虽惜才,可也不至于如此惜才。”

  “臣觉得,不如安排到礼部,当个主事也行,毕竟华星云曾经也做过使出,马上便是陛下寿诞,礼部也忙得不可开交,正好可以去接待一下外使。”

  兵部侍郎第一时间反对了。

  如今兵部正在全心全意商量北伐新策,你儒官想要安排个人过来监视?做梦吧你。

  “陛下,礼部不缺人,臣认为,兵部可以,侍郎大人,这北伐新策事关重大,华星云周游列国,增长许多知识,去你兵部,的确是如鱼得水啊。”

  礼部侍郎站出来了,又把华星云推过去。

  他们意图很简单,华星云去兵部,监视兵部的北伐新策,若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早点来通知,大家也好做计划,上朝的时候各种弹劾以及挑毛病。

  如果北伐新策没有问题,陛下答应下来了,真要再兴北伐,那也没问题啊,华星云跟过去蹭功劳,假设北伐再次失败,华星云一个小小主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要是成功了,华星云算是白捞到一笔天大的功勋。

  反正无论如何,儒道不亏。

  “可笑,兵部之事,岂是一个周游列国就能入的?那按照徐侍郎之言,是个人离开大魏,就能来我兵部?”

  “请陛下明鉴。”

  兵部侍郎可不蠢,怎么可能让华星云过来摘桃子?

  双方争吵,而女帝压根没有心思在乎这件事情,他制止了朝堂的争斗,直接开口道。

  “好了,此事等华星云入朝再说,隔日再议。”

  她说到这里,双方都闭嘴不说了,皇帝都开口了,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也就在这时,女帝直接开口。

  “诸位爱卿,今日有件事情,朕需要说一说。”

  当声音响起,文武百官都有些好奇,一般来说陛下都不会主动提什么事,可这一旦提了,就绝对不是小事一件了。

  “前些日子,良田季收,南豫府都一府之地,比早稻增值四成。”

  “其因一件名为水车之物,可以将百里之外的水源,运输至百姓良田之中。”

  “大大解决土地无水之忧,乃为大魏神器,朕已让工部打造模型,诸位爱卿可仔细观看。”

  女帝说到这里的时候,几个太监缓缓走来,将一个模型搬了过来,随后放置在朝堂之上。

  一时之间,文武百官们齐齐看去。

  一个小型水车出现,在自我运转。

  “水车?这是何物啊?”

  “运输百里之水?有如此之神奇?”

  “看似简单,可的确有这般神效啊。”

  “这是工部新发明吗?”

  百官们议论,充满着好奇,他们都是天下一等一的聪明之人,只是扫了几眼,稍稍想了想,便能察觉出此物的重要性。

  也就在此时,工部尚书李彦龙缓缓走出。

  “陛下!诸位大人,此物工部研究数日,的确可以运输水源,而且操作简单,可为大魏增加粮产。”

  “保守估计,可使大魏粮产翻倍。”

  李彦龙不敢说太多,他只能说翻倍,这是根据他的推测,当然如果用上了荒废良田,那就说不准了,可能更多。

  但仅仅只是翻倍,这一刻满朝文武都哗然一片了。

  “粮产翻倍?”

  “此物竟能使大魏粮产翻倍?李尚书,这话是真是假?”

  “若真能让大魏粮产翻倍,此物当真称得上是大魏神器啊。”

  “有了这样东西,大魏复兴,指日可待啊。”

  众人震撼道。

  不说别的,粮产翻倍最直观的就是百姓能吃饱饭,大家可以放心生娃,而且大魏税收也能翻倍,毕竟七成的国税,来源于良田税。

  说是大魏神器,不足为过。

  可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了。

  是户部尚书,顾言的。

  “陛下,那建造此物,需要花费多少银两?”

  顾言直接询问道,他一开始也很震惊,甚至还有些兴奋,毕竟粮产翻倍,国库的收入又能暴涨一波了。

  可问题是,这东西感觉不怎么便宜啊。

  女帝没有开口回答,而是李彦龙出声。

  “回顾尚书,一座延长五十里的水车,造价需一万两。”

  李彦龙回答。

  一万两?不算多。

  这是百官第一反应,但顾言则继续问道。

  “可提供多少县府供水?”

  他这般问道。

  “呃……一乡之地。”

  李彦龙稍稍有些迟钝,但还是回答出来了,没办法啊,这话题逃不掉的。

  “嘶!”

  下一刻,文武百官倒抽一口冷气。

  一万两?一乡之地?

  这要是全国都搞的话,岂不是十几万万两白银?不对这还没算上人工之类的啊。

  顾言脸色第一时间就变了。

  但他沉得住气,看向女帝道。

  “陛下,您打算制造多少水车?”

  他直接询问,如果不多的话,倒也没事,花点银两就花点银两,反正现在国库有钱。

  但就怕女帝要搞事。

  “朕打算,先以五十郡当做试点,同时也尽快让大魏粮产增升,此物多一个,就能解决部分饿民,诸位爱卿觉得如何?”

  女帝说出自己的计划。

  但声音落下,一刹那间,不少大臣脸色变了。

  “陛下!”

  “万万不可啊!”

  顾言是第一个反对的。

  他面色严肃,看向女帝道。

  “如今国库虽有盈浮,可大魏如今需要银两之地还是极多,此物虽然极好,可说到底并不能让大魏瞬间粮产翻倍。”

  “再者,南域府都一府之地粮产增加,并不代表所有地方都适应。”

  “臣认为,可以大批制造,但以一郡之地当做试点即可,一年之后,若真有奇效,再逐步增加,不可一步到位啊。”

  顾言开口,他直接否决。

  这水车是好,而且看起来的确不错,但到底有没有用是一个未知数。

  其次,即便是真有用,大魏国库银两也不多,这样搞的话,一朝回到解放前,谁接受的了?

  按照现在的情况,就应该省着点银两,该花的花,不该花一定不要乱花。

  可以试点,但绝对不能一口气让五十郡地都制造这种水车,很容易惹来麻烦。

  “陛下,臣等也认为不妥,还望陛下三思。”

  下一刻,众武官也齐齐开口了。

  他们很快便反应过来了。

  如果真要大力发展此物,那北伐的事情就没希望了。

  七万万两白银也不够北伐,何况现在直接大批生产水车。

  五十郡,少说得花费五万万两吧?甚至加上人工等等成本,六万万两都不过分。

  这样一来,大魏国库直接空虚,还打个屁仗啊。

  “还望陛下三思。”

  文官一脉,除工部,其余皆然保持反对态度,而且是极其的反对。

  国库有钱了,大家都开心,毕竟真需要银两,户部不可能不拨款出来。

  可如果国库再度空虚,谁都没底了啊。

  再者,这东西能不能适应全国还是一个问题啊。

  反对是正常的,也是合理的。

  “利国之器,尔等这般阻止?爱卿是有更好办法?能让大魏粮产增值?”

  女帝的声音,略显冷冽,目光冷漠地注视百官。

  此话一说,百官们脸色一变。

  他们听得出来,女帝真怒了。

  这要是再拒绝的话,那就摆明着不把陛下放在眼里。

  这是大忌!

  可即便是如此,顾言的声音依旧响起。

  “陛下!此物的确利国,可如今的大魏,无法大批生产此物,还望陛下三思。”

  “若陛下要一意孤行,那臣便辞去户部之职。”

  顾言很坚决,他跪在地上,语气斩钉截铁道。

  一口气花五万万两,甚至六万万两,七万万两。

  这对他来说。

  根本无法接受。

  所以他如此,就是再告诉女帝。

  这件事情,不可能。

  而其余大臣们却不敢再说什么了,这件事情主要还是户部的事情,他们不能插手,也不能触碰龙威。

  “你以为朕不敢吗?”

  终于,女帝的怒声响起。

  她登基至此,几乎没有动怒过,但现在她怒了。

  “陛下息怒!”

  百官们齐齐跪拜道。

  而顾言摇了摇头。

  “臣自然相信,可臣也是为大魏着想,若陛下一意孤行,臣也绝不妥协。”

  顾言态度异常坚定。

  不行,就是不行。

  一时之间,朝堂当中,针芒相对。

  气氛怪异到令人心慌。

  下一刻,女帝的声音响起,带着冷意。

  “退朝!”

  第一百二十四章:陛下还是不聪明亚,找我办这事,一天就行!

  “李彦龙,你真不是个东西!蛊惑陛下实行此物,你难道不知道大魏如今国库空虚吗?”

  走出皇宫,一脸阴沉的顾言便指着李彦龙大骂。

  “李大人啊,你发明的此物,好是很好,可现在大魏根本没钱打造,你说一郡之地,也能承受,动辄就是五十郡,这哪里是大魏能承受的啊?”

  “是啊,是啊,李大人,你平日看起来也不是那种做事鲁莽之人啊,你快点去找陛下,好好与陛下说,可别瞎折腾了。”

  “李大人,没事就别乱搞些东西出来,你能完全保证此物能让大魏粮产翻倍?”

  不少官员也齐齐开口,跟着顾言大骂李彦龙,武官们也有些愤怒,这如今陛下刚刚提到北伐,好不容易大家有个盼头了,结果你又整这一出?

  你这不是在这里恶心人吗?

  “我,不是,你们,哎呀!”

  李彦龙也郁闷了,怎么好端端的骂自己啊?

  这又不是自己搞出来的,是许清宵啊,许万古啊,你们好端端骂我作甚?

  李彦龙想要解释清楚这玩意不是自己捣鼓出来的,但陛下已经说了,暂时不允许自己说出去,一开始自己还很好奇,如此利国之物,为什么不说是许清宵做的?

  现在他明白了,女帝这就是想要让自己先背黑锅啊,等东西顺利出来了,再告诉大家这是许清宵的。

  难受,想哭啊。

  “李大人,以后没事当真不要胡思乱想,害人害己!”

  兵部尚书骂了一句,直接走人。

  “李大人,周大人说的没错,搞出个这种东西来,水车?利国神器?有没有问题还不知道,天下粮产翻倍?开什么玩笑。”

  刑部尚书张靖也骂了一句,随后离开。

  “害人害己!影响大魏,你当真是罪人!”

  户部尚书顾言骂的最凶,说完就走了。

  至于礼部尚书和吏部尚书则只是摇了摇头,没有骂李彦龙,就是有一种不应该现在拿出来的感觉。

  武官们直接一点,一些难听的话彼此起伏,骂的李彦龙攥着拳头走了。

  好气!

  非常气!

  但气又能怎样?还不是许清宵惹出来的事。

  不行,我要去找许清宵一趟,这锅我才不背。

  当下,李彦龙也离开了,去守仁学堂去找许清宵。

  只是到了守仁学堂后,却发现许清宵不在学堂当中,而是去了大魏藏经阁,也没办法了,只能让人传信一句,若是许清宵回来了,立刻通知。

  很快,朝堂当中水车工程之事,也瞬间传开了。

  一时之间,众说纷纷。

  百姓们得知,这水车工程可以增加粮产,自然是十分高兴,但听说要将国库所有银两拿出去建造水车,大家莫名觉得有问题了。

  尤其是有人再故意煽动谣言,说这水车其实并没有那么好,之所以南域府都收成会多,完全是因为南豫府都土质极好,再加上一部分的运气成分,导致收成变好。

  甚至很快又变成了,南域府都压根就没有这种事情,是南豫府府君为了彰显自己的功绩,故意报多了四成,而工部尚书李彦龙好大喜功,向陛下汇报。

  没想到陛下竟然真的相信了,于是乎想要大力发展水车工程。

  但让工部尚书李彦龙没有想到的是,陛下太想要发展农业,以致于愿意将国库所有银两投入其中,文武百官都不答应,而女帝一意孤行。

  这个版本还算好的,没过几个时辰,谣言又变了,而且变得极其可怕。

  说是工部尚书李彦龙与南豫府府君勾结,想要蒙骗陛下,因为有个南豫府百姓来到了京都,告知大家,南豫府都的确有几座水车,但造价并不是特别贵,几百两银子就行。

  有效果,但大不大不确定,毕竟他又不种田,但感觉有作用,只是作用没那么大,而李彦龙为了贪墨银两,直接将建造水车的价格增长百倍。

  牟取银两,实乃诛国之策,好在百官们慧眼如炬,早就看穿一切,在朝堂之上直接痛斥李彦龙,所以李彦龙现在也不好受。

  还有什么国库刚刚有了银两,工部没有得到多少拨款,李彦龙心生计谋,与南豫府府君合谋,骗取国库银两,女帝也被蒙骗其中的谣言也出现了。

  这种谣言一出,半真半假,一瞬间得到了大魏京都所有百姓的支持。

  这一刻,不知道多少百姓开始大骂李彦龙,说他好好一个工部尚书,不去研究真正有利于百姓的东西,反而想着如何赚钱捞钱。

  国库刚有钱就迫不及待想要瓜分,当真不为人子。

  甚至已经有人在李彦龙院外大骂,还有人丢鸡蛋菜叶,若不是刑部第一时间派人过来,只怕会闹出大事。

  可以说仅仅只是几个时辰的时间,大魏京都的百姓上上下下都在大骂水车之事,这后面要是没有人再煽动,那就有鬼了。

  此时。

  安国公府内。

  兵部尚书周严,信武侯,广平侯,射阳侯等侯爷齐齐聚集在此,齐国公和卢国公也来了。

  大魏武官一脉的半壁江山都来了安国公府。

  见人到齐,信武侯第一个开口。

  “国公,你说陛下今日所说的水车,我等到底该如何抉择?我看陛下的样子,好像很认真啊。”

  信武侯第一个开口,说出自己的顾虑。

  “水车之事,的确利国,至少老夫看起来是这般,这个李彦龙,平日看起来木呆无比,可没想到真搞出件好东西了。”

  “不过此物,我等绝对不能让其大批生产,否则的话,北伐之事,必是空谈。”

  安国公开口,他直接说出自己的心意,水车是个好东西,他知道,但北伐更加重要,在他心中,没有什么比北伐更重要。

  “恩,国公言之有理,这水车我也看了一番,的确不错,可若是大批生产,国库再度空虚,别说北伐了,就算是小战也打不起,我支持国公之言。”

  兵部尚书周严直接表态。

  “我等也支持国公之言。”

  其余侯爷也纷纷点头,他们自然希望北伐快点开始,最好是明天,毕竟为国雪耻就在眼前啊。

  然而齐国公之声却缓缓响起。

  “老夫觉得陛下这次极其认真,北伐之事,可能本身就是一个幌子罢了。”

  齐国公开口,一句话让众人皱眉。

  “国公何意?”

  兵部尚书周严问道。

  “还有何意?你们不会真当陛下想要北伐吧?若真想要北伐,就那点银子,够我们打吗?”

  “这水车一旦显世,我等知道,天下百姓也知道,大魏京都内,可不只有大魏百姓啊,敌国的探子还少吗?他们得知此物,只怕会第一时间传信回去。”

  “大魏没银两,突邪王朝不缺吧?初元王朝也不缺吧?再加上海上天国,还有那些异族小国,他们就算做不到全国制造,也能做到一部分实行。”

  “水车之物,老夫看得出来,的确有作用,这个李彦龙这一次当真是立了功,只是他太急了,急着现在拿出来,当真愚蠢。”

  齐国公说出自己的想法,认为女帝不可能北伐,无非是欺骗大家罢了。

  “可若是陛下如此,难道就不怕寒了我等的心?”

  卢国公皱眉,实际上他也猜到了,只是他还是希望女帝想要北伐,虽然概率很小,但总比没有希望要好。

  “怕!”

  “可女帝更怕一旦北伐,大魏就没了。”

  齐国公之声,让众人沉默。

  但很快,他继续开口。

  “不过,这也只是老夫的猜测,是否真是如此,老夫也不敢保证。”

  “陛下的心意,谁能猜到?”

  齐国公如此说道,这话众人也明白,毕竟也是,谁又能保证不会北伐呢?

  “北伐不北伐,暂时放一放,眼下水车工程,可以允许陛下试点一郡,但直接推广五十郡,决然不行。”

  安国公开口,这是他的态度。

  允许女帝建造这种利国之器,这是好东西,再者朝堂上他也看得出女帝的想法,可真要花光所有银两来造这个东西。

  实在是有些承受不住,不管北伐不北伐,大魏肯定要留一笔银两开支,而这一笔银两,其中一部分就一定是给他们兵部的,给他们军队的。

  不是贪财不贪财,而是兵部吃钱太厉害了。

  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哪里不知道这是好东西啊?可你把所有银两全部投入这里面,这也不行啊,一来是冒险,二来是国库一旦空虚,大家做任何事情都会受到限制。

  说来说去,还不就是没银两闹得,如果有银两,这种事情,满朝文武都赞同都支持。

  所以他们也无奈啊,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先保障自己。

  当然如果有一个人站出来,能保证此物就一定可以使得粮产翻倍,并且能说服大家,那就没事了,可有这个人吗?

  谁有这么大的面子?

  显然是没有的。

  “恩,国公之言,倒是可以,不过,还是要看,不能盲目,关键时刻,不能得罪陛下。”

  齐国公也出声,同意安国公所言,可是也不能完全得罪女帝,否则的话,会很麻烦。

  “恩。”

  众人齐齐点了点头,意识达成一致。

  与此同时。

  大魏京都,一间密室内。

  怀宁王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水车工程,决不可让女帝实行,此物有大用,能让大魏粮产增加,不出三年,大魏至少可以解决七成温饱问题,如果当真如此,百姓一心,我等就更难谋事了。”

  “传我王令,通知各地藩王,一定要制止。”

  怀宁王脸色阴沉道。

  无论遇到任何事情,他都不会如此,可当这个水车工程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瞬间便明白这个东西的作用有多大了。

  他农耕过,知晓农耕最大的问题就是水源,李彦龙扬言可以粮产翻倍,他不信。

  毕竟这里面有很多问题,绝对没有那么容易,但增长个五成,六成,七成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大魏国力增长,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件坏事。

  他宁可没有兵符,也绝对不能让大魏蒸蒸日上,这样的话,所有计划全部都泡汤了。

  “王爷,这水车工程,当真能让大魏增强国力吗?”

  有人好奇,觉得区区一个水车,有必要如此吗?

  “能!而且是一定能!”

  “而且本王察觉得出,她一定想要推广水车工程,只是她太心急了,非要拿出此事来提,若是再晚一些日子,或者暗渡陈仓,越过户部来做,或许当真就成了。”

  “可惜的是啊,她急了,下了一招昏棋,要不了多长时间,突邪王朝与初元王朝皆然会知晓这个水车,只怕他们也会第一时间制造此物。”

  “不过问题不大,突邪王朝与初元王朝估计也不敢轻易尝试,也只是试一试。”

  “让人散播谣言,就说这水车完全没有任何作用,纯粹只是南豫府府君与工部尚书李彦龙私下勾结罢了,无论如何,一定要让百姓们抗拒。”

  “如今朝堂当中,户部尚书顾言坚决反对,其他大臣也并不希望国库空虚,尤其是武官一脉,更是不希望国库的银两拿去制造水车。”

  “让他们去折腾,无论这昏君态度是否坚决,向她施压,光是满朝文武这一关,她就难以脱身,更何况百姓民心,她也不得不顾及。”

  “就算她真的一意孤行,也要得罪许多人,而且至少也要半年之后才能真正推广出去。”

  “还有,让那些异族时刻准备,若是这昏君当真不顾一切,让他们活跃起来,决不能让她顺心如意。”

  怀宁王下达一个又一个命令,而其余三人皆然皱眉,毕竟其他都好,但最后一条就有些麻烦了。

  “怀宁王,要动用异族这颗棋子吗?就为了这件事情?”

  说话的人是镇西王,他莫名觉得怀宁王有些小题大做了,不就是一个水车吗?有这么夸张吗?连异族这个棋子都动?

  这未免有些……太看得起工部尚书李彦龙了吧?

  “你们不懂,不要有任何轻慢之心,按照本王的去做吧,一定错不了。”

  怀宁王有些愠怒,这种东西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可他知道,此物绝对不能任其发展,不然的话,他们就真的麻烦了,到时候想造反都造反不了。

  但这帮人却起了傲慢之心,这让他十分愠怒。

  “怀宁王,并非是我等不相信你,只是此事还是要好好议论,异族这颗棋子,可不能随便用,当真用了,对我等来说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有人出声,不是不赞成怀宁王,只是没必要因为这件事情,去动用异族啊,这不是小题大做,这完全就是杀鸡用牛刀。

  听到此言,怀宁王深吸了一口气,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可想了想,如今满朝文武都不答应,武官一脉更是从心底抗拒,再加上户部尚书顾言都说出辞官来威胁女帝。

  还有百姓民心调动,想来的确可以拖延一阵子。

  当下,怀宁王点了点头,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他起身离开,一个人从密道中离开,而待怀宁王走后,其余三人却小声交流。

  “王爷还是太重视那昏君了,按我说的,就应该步步紧逼,他一直迂回,害的我等摇摆不定,当真是麻烦。”

  有人略显抱怨,还是那句话,任何地方只要有人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纷争,哪怕是他们也会有矛盾有冲突。

  “水车工程,的确有利于大魏,但没有怀宁王说的这般恐怖,异族这颗棋子,不到关键时刻,绝对不能用。”

  “恩,的确如此,再者现在户部尚书顾言如此强烈拒绝,除非昏君一意孤行,可若真是如此,那也挺好,至少给了我等机会。”

  三人你一言我一句,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准确点来说,不是不放在心上,而是不需要如此认真,目前该做的已经做了,再去针对完全是浪费棋子。

  而密道当中,怀宁王走出,回到了自己的王府之内。

  他脸色阴沉,来到书房,开始写信。

  水车工程,他知道,对大魏意义极大,绝对不能任其生产,可惜的是,天下之大,最不缺的就是愚蠢之人,以及傲慢之人。

  看不清局势的人,死的最快。

  不过这样也好,他们越是傲慢,越是愚蠢,对自己就越有利。

  现在是朋友,可早晚有一天也会变成敌人。

  他的态度很坚决,水车工程绝对不能实行,如今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大魏上上下下都不同意,这一点让他可以缓一口气。

  若是大魏上下都同意的话,他无论如何都要动用异族这枚棋子,制造麻烦。

  就如此,到了翌日。

  京都百姓们的呼吁抵制之声更多了,所以文武百官都准备好了奏折和说辞。

  就打算今日上朝再好好劝一劝陛下。

  可或许是因为昨日朝堂当中的气氛,今日女帝没有上朝,百官在殿外站了一个时辰后才被告知,然后齐齐离开。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女帝的态度,是真的怒了。

  故此不少人再次攻击李彦龙。

  大骂李彦龙没事找事,气的李彦龙在宫外来来回回走了一刻钟,最终李彦龙咬牙,让宫外的人汇报。

  自己要去面圣。

  不过很快,回复也来了,不见。

  这下子李彦龙更气了,锅自己背了,骂自己挨了,结果连女帝都不见自己?所有人都把自己当做出气筒?

  这还玩什么?

  顾言要辞官是吧?我李彦龙也要辞官。

  只是气归气,这话李彦龙不敢说,心里哔哔几句还是可以的。

  “去大魏藏经阁,通知一声许清宵,就说工部尚书李彦龙,找他有要急之事,如果到他不见我,我就把他守仁学堂给砸了。”

  李彦龙有些恼怒道。

  女帝不见自己,自己忍了!

  如果许清宵不见自己,那自己真忍不了。

  宫外的侍卫立刻去通知,大约一炷香后,许清宵给予了回应。

  “李大人,许大人说,他看完手头上的书,让您去守仁学堂等他,一个时辰内,他会来找您。”

  传话的太监这般说道,李彦龙虽然还是有些不满,不过最起码许清宵会来见自己,所以也就没说什么了,朝着守仁学堂走去。

  半个时辰后。

  大魏皇宫外。

  许清宵缓缓走出皇宫。

  沐浴着阳光,许清宵心情挺不错的,至少目前来说是挺不错的。

  宫内发生了什么事情,许清宵也知道了,无非就是女帝把水车工程拿出来了。

  对于这事,许清宵是赞成的,原因无他,大魏现在的确需要大量生产水车,这个时候拿出来挺好的。

  当然会有人说,这个节骨眼拿出来,显得有些唐突,毕竟国库现在没多少银子,这又是一个大工程,五万万两白银压根就不够。

  可问题是,大魏现在最缺的是什么?不就是粮食和生产力以及人口吗?

  哦,再最需要粮食的时候,不去发展农业,非要去打仗?非要去做有的没的?这就好?

  这就好比,在你上学的时候,你最想要一样东西,父母不给,等你上完学以后,再买来送给你,你觉得有意思吗?

  虽然说全国推广水车很困难,但五十个郡没什么问题啊,这有什么大问题?

  五万万两白银而已,再说了,这只是预算,真要花起来,四万万两就足够了,甚至还能更低,只是大家不会做生意罢了。

  按照四万万两来算,国库还有三万万两,再加上一万万两本来就有的银子。

  不就是还有四万万两?这些银子也不少了,最起码维持大魏正常运作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什么?你说还是少了四万万两?

  怎么不想想之前只有一万万两的时候呢?

  没钱的时候还无所谓,有钱了反而难受?这不是吃饱没事干吗?

  说白了,许清宵清楚的很,大魏穷怕了,户部尚书穷怕了,愣是一文都不敢花。

  许清宵理解,所以他要好好调和一下,不然真这样僵持下去,粮产粮产没有提升,君臣之间的关系又不好,搞得大家都不好。

  何必呢?

  一炷香后。

  许清宵回到了守仁学堂,一入其中,便看到一直在喝茶的工部尚书,脸上还带着怒气。

  “下官许清宵,见过尚书大人。”

  许清宵满是笑容,朝着工部尚书走来。

  “你还有脸笑?”

  李彦龙一看许清宵来了,顿时没好气道。

  “李大人,我又没得罪你,您这是干什么啊?”

  许清宵落座下来,依旧面容温和。

  “你是没得罪我,可你把我害惨了,这水车是不是你发明的?”

  李彦龙气道。

  “是啊,怎么了?”

  许清宵揣着明白装糊涂。

  “好是好啊,可陛下现在非要大力推广水车,满朝文武都不答应,前天在朝堂上,闹得不可开交,户部尚书顾言都要辞官,今日陛下直接不上朝了。”

  “满朝文武都再骂我,这京都的百姓每天也在骂我,甚至还有人朝我家丢东西,你说,我能不怪你吗?”

  李彦龙越说越气,凭什么都来找自己麻烦啊。

  又不是我干的。

  “李大人,消消气,消消气,朝堂那些大人们,都是不了解水车是何物。”

  “您应该理解啊,您是工部尚书,怎么可能不知道此物的价值,他们不懂,是他们格局小,咱们做大事的,无论如何都要心平气和是吧?”

  许清宵给李彦龙倒了杯茶,先让对方消消气。

  这话一说,李彦龙倒是颇为受用,只是想了想,李彦龙还是有些不悦道。

  “可无论如何,这水车是你做出来的,我不过是核算一番,现在所有人都在骂我,你倒好,躲在藏经阁,两耳不闻窗外事,坏事都让我来承担。”

  “这可不行,你待会就随我去一趟皇宫,面见陛下,你来跟陛下说。”

  李彦龙要让许清宵陪他去面圣。

  “李大人,我去了陛下就会见我们吗?”

  “这件事情,其实往大了说,就是舍不得花钱,国库突然有钱了,大家都珍惜,往小了说,也不过就是一点执念罢了。”

  “这样,我找户部尚书一趟,跟他好好说,不过李大人您还是好生休息休息,也不要为这种事情犯愁,陛下自有定夺。”

  许清宵劝阻道。

  现在去见女帝肯定是不行啊,见她难道就能解决事吗?

  说不定女帝自己现在也烦着很,倒不如先不管,看看局势再说。

  “哼!”

  李彦龙轻哼一声,虽然有些不服气,但他也知道许清宵这话说的没错。

  “反正我不管,真逼急了,我直接告诉所有人,这水车是你做的,到时候让他们来骂你。”

  李彦龙没好气道,锅他背了就算了,问题是这么多人骂,他实在是受不了。

  骂两句就算了,今天在朝堂之外,那帮武官骂的不知道有多难听,甚至明明知道水车是个好东西,可为了泄愤,直接各种羞辱,说水车这种东西,狗都想得出来,自己自作聪明。

  反正正常人都受不了,他也受不了。

  自己一下子成为了朝堂之敌,百姓也恨死了自己,各种谣言,让他生畏的很。

  “李大人,消消气,消消气。”

  “您想一下,这水车工程一旦陛下确定实行,顾大人也没话说,只需要等个半年,一旦各地粮产总汇呈上,到时候您就可以扬眉吐气了。”

  “您仔细想想,现在的隐忍,就是后面的吐气,那个时候六部当中,谁最有威望?不就是您吗?对不对?”

  许清宵还是给对方倒了杯茶,这事已经发生了,锅,他李彦龙是背定了,再让自己出来背锅,许清宵可不接啊。

  所以赶紧安抚好李彦龙的心情。

  “这倒也是。”

  李彦龙想了想,许清宵这话没错。

  “算了,先走一步看一步,不过真闹出事了,你可别想躲,我不帮你一直背。”

  李彦龙说到这里直接起身了,他与许清宵关系一般般,不能说坏但也谈不上好,无缘无故背锅也就算了,真顶不住了,他也没办法。

  “李大人,不留下来吃顿饭?”

  看着李彦龙离开,许清宵热情喊了一声。

  “不吃!”

  李彦龙头也不回地留下一句话,随后离开。

  待李彦龙走后,许清宵则不由摇了摇头。

  不过也就在此时,陈星河忽然走来了。

  “师弟,你听说了没?”

  陈星河上来便是一句话,让许清宵好奇。

  “怎么了?”

  许清宵问道。

  “华星云回来了,听不少消息说,他这次专程是为了你回来的。”

  陈星河平静道。

  “华星云?谁啊?”

  许清宵微微皱眉,他还真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呃……”

  陈星河一时之间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此人三年前在大魏文坛极其璀璨,不弱于现在的你,受过先帝夸赞,不过去外周游列国三年,具体有没有长进就不清楚了。”

  “以现在来说,他还没有立言,师弟你已经立言了,他不如你。”

  “但你还是要提防提防,这次太平诗会,你确实可以准备几首诗词了,免得被他压过风头。”

  陈星河如此说道。

  “算了,眼下朝堂上又起风波,哪里有时间在乎他?再者也不一定是来找我麻烦的,师兄,师弟还是那句话,诗会就不作诗了,我甚至都不见得会参加。”

  许清宵摇头作罢。

  现在是多事之秋,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朝堂,又起风波。

  谁还有心思去管一个华星云啊。

  “这倒也是。”

  陈星河平静出声,但内心却十分喜悦,因为他看的出来,许清宵这次真不会去作诗了。

  不过很快,陈星河继续说道。

  “师弟,我听闻现在百姓对这个水车极其抗拒,而且朝中百官也不赞成陛下大兴水车,可此物明明是有效果,你就不去说上几句?”

  “如此利国利民之物,不可能就此作罢吧?”

  陈星河出声,与许清宵谈论这件事情。

  “自然不可能作罢。”

  “水车工程,必须要大力发展,陛下虽有些急,但也不算太急。”

  “眼下朝中百官抵制,是因为都有自己的心思,陛下有陛下的打算,儒官有儒官的打算,文臣有文臣的打算,那些武官也有自己的打算。”

  “需要大家冷静一下,或许有所好转。”

  许清宵解释道。

  “冷静一下?冷静多长时间?毕竟听说顾言顾尚书都要辞官了,若是冷静个半年一年,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吗?”

  陈星河有些不理解。

  “半年一年应该不至于,还是得看陛下怎么做吧。”

  “不过陛下现在应该也头疼的很。”

  “唉,可惜啊,陛下还是不够聪慧,否则的话,这个问题一天之内就能解决。”

  许清宵喝了口茶,如此说道。

  这话一说,陈星河更加好奇了。

  文武百官都抗拒,百姓都抵制这个水车,以目前的情势来看,这件事情最起码要僵持几个月,甚至真等到落实下来,半年一年都有可能。

  可许清宵竟然说一天之内就能解决?

  这就有些……夸张了啊。

  “师弟,此话何意?”

  陈星河好奇了。

  不仅仅是他好奇了,正在做饭的李广孝也好奇了。

  他这两天也在想办法解决此事,可两天没有任何头绪,怎么许清宵竟然说一天之内就能解决?

  “师兄,你听师弟说哈。”

  “其实这件事情,往简单点来说,无非就是立场不同。”

  “陛下希望大魏粮产能快速提升,这样一来的话,就能让更多百姓少挨饿,又能增加国税。”

  “可户部尚书却认为,东西是好东西,但一口气花这么多银两,他舍不得,同时他也不知道这个东西到底好不好。”

  “六部其他官员更简单了,他们倒不是舍不得银两,而是不认可此物,再加上都希望国库充实,没事给他们拨点款,让他们缓解压力。”

  “武官的想法大家都知道,无非就是北伐之争,没了银两,这北伐之争岂不是要泡汤了?”

  “至于最后的儒官们,这帮人本身就是和稀泥的,不管什么事,都会保持反对意见,如果这件事情最终结果是好事,他们就不说话,如果最终没做好,他们就开始指责,什么我早就说了吧,如何如何的。”

  “但让他们为了这件事情,去得罪陛下,他们肯定不愿意。”

  “所以,这件事情,只需要将顾尚书说通,再和六部其他官员好好谈一谈。”

  “最后再去找武官好好谈一谈,那就没事了。”

  许清宵分析的很简单,陈星河完全听懂了,可就是因为听懂了,陈星河不由开口道。

  “师弟,整个大魏京都都焦灼的事情,怎么从你嘴巴里说出来,感觉就好像不是什么大事啊。”

  “你这说起来很容易,可做起来估计很难吧?”

  “尤其还有一点,百姓怎么处理?文武百官即便是答应了,可现在百姓不答应啊?”

  陈星河皱着眉头,这般说道。

  许清宵这话感觉好像有手就行,可细细想来,感觉有手不行啊。

  “恩,做起来很难,至少对任何人来说都难。”

  “所以需要找一个人,找一个既能安抚户部尚书的人,又能安抚武官,还能跟六部其他人打好交道的人。”

  “当然最重要还是得安抚好百姓。”

  “至于儒官们,就让他们一边凉快,不用考虑他们的感受。”

  许清宵如此说道。

  “安抚顾尚书?又能和六部打好交道?还能安抚好百姓?哪里有这样的人啊?……等等!师弟,你是再说?”

  陈星河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有这样的人。

  但下一刻,他看到许清宵嘴角的笑容,顿时明白了。

  敢情许清宵说了半天,就是再说自己啊?

  啊……这!

  师弟装哔技术当真是越来越有水准了,自己得好好学学。

  “师兄,不是师弟自夸自擂,但凡陛下聪明,想到了我,师弟可以保证,一天之内就能把这件事情摆平。”

  许清宵自信无比道。

  当然这是在自己人面前吹嘘,要是在陛下面前,许清宵至少要说半年,然后还要说尽力而为,做不好不能骂自己。

  “你既如此有自信,为何不主动找陛下说呢?替君分忧,也是我等读书人该做的事情啊。”

  陈星河倒是相信许清宵,不相信没办法啊,才入学半年不到,就已经立言。

  这要是不相信,陈星河还相信谁?

  “不行,这种事情,绝对不能主动请缨,朝堂上的事情,反正很复杂,师兄,他日你入了朝堂,一定要记住,任何事情都不要上前,该装死就装死,有事就逃,逃不过就拖。”

  “反正不要出风头。”

  许清宵一脸认真道。

  而陈星河却叹了口气,他与许清宵的思想不一样,倘若他入了朝堂,一定是认认真真做事,好好为大魏发光发热。

  不过许清宵这样说,肯定有他的苦衷和想法。

  也没什么好说的。

  “行了,师兄还是先看看书去吧,朝堂的事情,还要等一段时间。”

  陈星河没什么好说的。

  转身离开,先好好看书,等自己入了朝堂再说。

  见陈星河离开,许清宵也没什么说的,坐在椅子上,也在沉思一件事情。

  他去大魏藏经阁看了不少书,但没有找到关于大圣人的书,问了太监,太监说圣人之书,藏经阁还真没有。

  但有一个地方一定有。

  那就是大魏文宫。

  只是那个地方,许清宵不想去,去了估计就是被那帮酸儒恶心。

  可不去的话,又找不到相关信息。

  有点脑阔疼啊。

  而此时。

  厨房当中,李广孝听完许清宵所言后,不由点了点头,紧接着取出一张天旨,在上面写下几个字。

  “陛下!许清宵说一天之内能解决水车推广之阻碍。”

  写完之后,李广孝将天旨丢进炉灶之中,然后安心炒菜了。

  至于朝堂上的事情,他就不管了。

  反正许清宵这么自信,自己也乐在其中。

  约半个时辰后。

  突兀之间,宫内太监来了。

  谄笑着来到许清宵面前道。

  “许大人,陛下有口谕,让您着手处理水车推广之事,安抚百官以及民心。”

  “时间限一天。”

  “若能办好此事,陛下说重重有赏。”

  太监的声音响起。

  让许清宵有些愣了。

  一天内解决?

  怎么解决啊?

  我拿什么解决啊?

  怎么突然找我来解决啊?

  还有,为什么自己刚说完,陛下就来找自己?

  难不成有奸细吗?

  谁是奸细?

  嘶!

  师兄竟是卧底?

  不过是不是卧底再说,这件事情必须要解释清楚啊。

  一天是自己吹牛比的啊。

  “公公,你帮我问问陛下,一年行不行?”

  许清宵很认真!

  很认真!

  第一百二十五章:许某可以保证,五年内,大魏国税十万万两!

  守仁学堂。

  传信的太监已经走了。

  留下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的许清宵。

  一天之内,化解朝堂上的矛盾。

  户部尚书,武官一脉,还有民间百姓,一口气解决三个势力的矛盾,这谁干得了啊?

  许清宵有些郁闷了。

  但没办法啊,陛下都下旨了,虽然没说做不到会有什么惩罚,但按照女帝的性格,要是自己没办好这差事,估计再她心中的权重肯定得下降。

  得了,跑不掉了。

  待太监彻底离开,许清宵转身回到了学堂内,他去找陈星河了。

  自己刚说点话,回头女帝就吩咐自己做事。

  巧合吗?

  可能是。

  但许清宵还是来看看自己师兄在干什么。

  透过窗户,许清宵看见了自己的师兄,正在认真看书,时不时还露出一抹说不出来的笑容,仿佛已经沉入其中。

  讲道理,师兄应该不可能接触到女帝啊,也不可能帮女帝监视自己啊。

  如果不是师兄的话,还会是谁呢?

  杨虎杨豹?得了吧,真要让他们来监视自己,还不如让自己师兄。

  新来的厨子?

  许清宵看了一眼厨房,李广孝炒菜很热情,甚至还端起炖汤的盖子,稍稍尝了口汤味,看看咸淡。

  这也没必要啊,女帝派个这种人来监视我?

  不可能是这个人。

  再说了,女帝监视自己干什么?被发现了,尴尬不尴尬?

  想了想,也只是巧合吧,算了,不管了,先去解决事再说。

  陛下规定了一天时间内,许清宵倒也不是很急,之前说一天,虽然略带吹牛的性质,但真要让自己来,还真能做到。

  不过得做好一些准备。

  想要化解这个矛盾,无非就是四个步骤。

  说服户部尚书!

  说服其他三部!礼部是儒道一脉的,不需要理会,再说了财政方面,礼部插手个毛?工部也不用去说服了,就是刑部和吏部走一趟。

  说服武官集团。

  最后就是说服百姓了。

  按照这个顺序,许清宵要制定不同的计划。

  “杨虎杨豹,去一趟户部,带几个人去番商街通知一声,让他们把近期的账本交出来,说我要查。”

  “赵大赵二,你们去外传播一些消息,就说南豫府府都水车工程,并非是工部尚书李彦龙所造,而是我研究而出,其余就不要说了,再将最近两日从南豫府入京之人,带到刑部彻查一番。”

  “李健李康,你们二人去一趟安国公府,就说我今日会去拜访,让安国公请些人来,有事商议。”

  许清宵将事情吩咐下去。

  当下,六人领命。

  一炷香后,户部带着杨虎杨豹两兄弟前往番商街,一个通知下去,不到半刻钟,所有番商将账本全部齐齐送至而来。

  如今的番商街依旧热闹,甚至比以往还要热闹几成,毕竟以前来这里,都害怕被坑,可现在随着各种新政下来,再加上前些日子许清宵这一闹腾。

  这些番商哪里还敢作奸犯科?就算是胆子大的,至少现在是不敢。

  所以不仅仅是人多了,交易也频繁了许多,原来都是靠坑人,一天坑人两三个,现在不一样了,一个时辰就有四五单生意做完了。

  不得不说的是一件事情,收入比以前多了一些,大家都规范做生意,价格都回归到正常,百姓们出手也阔绰,以前想买又不敢买的东西,现在都买回去了。

  毕竟番商的东西是好东西,无非是要价太离谱,或者是拿假的当真卖。

  现在东西是真的,有收据为证,也不怕什么,自然百姓也愿意花钱购买了。

  厚厚的账本堆积而来,户部官员倒也直接,现场开始核算,通过许清宵的新型算术,大约一个时辰后,大致的账单算清了,准确度极高。

  不过当核算结束后,几个户部官员都有些咂舌了,因为数额有点小夸张啊。

  “两位大人,核算清楚了,我们就先回去了,麻烦告诉许大人一声,我等对他都极为仰望,若下次还有什么,尽管招呼。”

  几人将账本给了杨虎杨豹两兄弟,微笑着说道。

  “客气了,几位兄弟要是没事就来学堂坐坐。”

  杨虎杨豹兄弟二人笑道,拿到账本后,也就告退离开。

  自从许清宵地位上涨之后,他们两兄弟在京都也算是有些身份了,不少权贵见到也会打个招呼,有时候六部官员看到自己,还特意拉着聊几句天。

  虽然两兄弟知道,这帮人都是因为许清宵而看重自己,但这不妨碍他们虚荣心爆棚啊。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

  杨虎两兄弟回到了守仁学堂。

  将账本交给许清宵。

  “大人,这是番商街七百多家店铺的账本综合,户部已经核算清了,请大人查收。”

  “好,你们休息去吧。”

  接过账本,许清宵扫了一眼,跟自己预想不错。

  看完账本之后,许清宵直接离开学堂,可以去找户部尚书谈一谈了。

  只是,等许清宵离开后,李广孝也收拾收拾,去外面买菜了。

  李广孝显得很谨慎,也担心许清宵察觉到他,所以第一条路线是往菜场走去,而且也买了不少蔬菜肉食。

  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李广孝这才朝着皇宫小道走去,拿出相应的令箭,一路畅通无阻。

  养心殿中。

  女帝已经等候了许久。

  “老臣,见过陛下。”

  李广孝出声,这一次到没有显得很激动。

  “平身。”

  女帝开口。

  面对自己的老师,女帝倒也没有显得太过于深沉,直接开口。

  “老师,许清宵说一日便能解决朝堂矛盾,您如何看待?”

  女帝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前日在朝堂上,自己已经发怒了,而顾言却没有丝毫退让,文臣儒官虽然表面上不说话,可不说话就是一种默认态度,再加上武官一脉就更别说了。

  水车工程一旦推广开来,国库就空虚了,还谈什么北伐,如若不北伐,这些武官也不会答应。

  再者民间也有许多人造谣生事,这些造谣的人,她也清楚是谁,只是无心管辖。

  她想过这个问题,至少三个月才能真正推广水车工程,而且绝对不可能是五十郡。

  实际上推广水车工程,直接定下五十郡地,只是她的初次开口罢了,身为帝王,她更懂人心以及朝堂利益。

  但开出这个口,就是取一个互相满意的数额,五十郡有些夸张,但一郡之地,自然不可能。

  水车拿出来,必会被其他几个王朝拿去模仿,不过她也不傻,工部打造出来的图纸,她做过一些手脚。

  这也导致满朝文武看到样品之时,并没有惊为天人的感觉。

  但不管如何,外邦若是拿去,偷偷生产模仿,只要有效果,对大魏来说就是不利。

  所以她也有些头疼,既不能拖延太长时间,又必须要得到一个满意答案,这两日连饭都没有吃,一直再想这个事情。

  可没想到的是,自己老师送来天旨,告知自己,许清宵说能一天之内完成?

  不管是真是假,她第一时间下旨,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觉得许清宵敢说这种话,肯定有方法,至于能不能再一天内完成,这个另说。

  “陛下,老臣认为,许清宵的确合适当中间人。”

  “他与六部关系还算不错,除了礼部和吏部,其余四部都算不错。”

  “再者他也是户部侍郎,老臣知晓,户部尚书非常器重许清宵,甚至愿意扶持许清宵成为下一任户部尚书。”

  “至于武官一脉,对许清宵也颇有好感,至少他们的儿孙也在许清宵学堂入学。”

  “老臣仔细想想,许清宵当真从中调节。”

  李广孝简单分析一番,认为许清宵的确可以从中调节。

  “那,一天内,他就能解决此事吗?”

  女帝继续问道。

  “一天之内或许有些夸下海口,但十日之内,老臣相信应该不难。”

  这是李广孝的评价。

  一天说实话,他也不信啊,带点吹嘘成分很正常,毕竟是跟自己人说话,谁都会吹一点。

  “恩,朕也是如此认为的,若是他能在十天内解决此事,朕,自然对他格外赏赐,甚至说一月之内解决此事,朕也有重赏。”

  这番话,女帝并不是随口说说,因为在她的预算之下,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才能解决,而且只能将水车实行在二十五郡左右。

  如果许清宵能再半个月内完成,并且还是完成五十郡地推广,那就是大功一件啊。

  “恩,不过陛下也要做好准备,毕竟十日内完成不是难事,但许清宵也懂得取舍,他无法说服户部尚书顾言等人,先试点五十郡,估计二十郡左右。”

  李广孝又加了一句话。

  推广五十郡,这不可能,您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女帝点了点头,她倒也明白,所以并不抱太大希望。

  别的不说,光是户部尚书顾言,想要劝好他?没有个十天,估计都难。

  也就在此时。

  户部当中。

  顾言正在书写奏折,虽然陛下没有上朝,可奏折不能不写,他一定要让女帝明白,这件事情绝对不能推广。

  而且无论谁来劝自己,自己都不会答应,因为这涉及的是国之根本。

  容不得玩笑。

  再扫了一眼一旁的水车图。

  顾言更是厌恶至极。

  这个李彦龙,真是个王八蛋,好好的发明什么水车,什么破玩意?

  发明这玩意的人,脑子就是有问题,没错,他就是骂李彦龙。

  砰砰!

  敲门声响起,是门外的侍卫。

  “顾尚书,许大人来了,说要来见你!”

  声音响起,顾言皱了皱眉。

  许清宵这个节骨眼出现做什么?是帮陛下当说客的?

  “不见。”

  顾言直接拒见,他猜到许清宵来的目的。

  给陛下当说客?想都别想,虽然自己器重他许清宵,可有些事情可以商量,有些事情不可以商量。

  关于水车之事,他绝不可能妥协,自然而然不见许清宵。

  死都不见。

  不管许清宵说什么都不见!

  砰砰!

  敲门声响起,侍卫的声音传来。

  “顾大人,许大人说,来给户部送钱了。”

  随着侍卫的声音响起,顾言顿时一愣。

  送钱?

  还有这种好事。

  “快点请他进来。”

  顾言将奏折合上,站起身来瞬间换了个模样,面色温和,带着笑容,虽然有点强挤,但还是得笑。

  别人如果说这话,他死活不信,但自从许清宵帮国库赚了十几万万两白银后,他对许清宵可谓是无比器重。

  完全相信许清宵的户部才能,只要许清宵今日不是来当说客的,他好吃好喝招待。

  想到这里,顾言特意起身,去拿一些上等茶叶来招待许清宵,不能怠慢了这位财神爷。

  也就在此时。

  房门打开了。

  “下官许清宵,见过顾尚书。”

  见到顾言,许清宵满脸笑容,手中拿着一些账本,笑呵呵道。

  “守仁啊,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来来来,正好有人给老夫带来一些上等茶叶,来喝一喝茶。”

  顾言满脸笑容,丝毫没有方才半点愤怒之色。

  “顾大人,清宵这次过来,是有两件事情跟您说的。”

  许清宵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显得有些开门见山。

  “你说,你说。”

  顾言笑呵呵地说道,同时摆弄着茶叶。

  “这第一件事情,倒也简单,我听说了朝堂上的事情,陛下打算拨款五万万两给工部,让工部生产大量水车,只不过大人您不答应,清宵这次过来,就是希望尚书大人答应下来。”

  许清宵很直接,一点弯子都没绕。

  而此话一说,顾言脸色瞬间变了,将已经拿出来的部分茶叶,全部倒回去了。

  “送客!”

  顾言冷冷开口,他就猜到了许清宵是过来当说客的。

  可惜自己还是带着一丝丝贪婪,不然的话,许清宵根本进不来。

  “顾尚书,您先听我把话说完啊。”

  许清宵也不恼怒,只是笑着开口。

  顾言有些没好气了。

  “守仁,不是老夫说你,你好说歹说也是咱们户部的人吧?户部好不容易有点银子了,陛下就要花光,世人都可以说老夫掌管户部后变成了守财奴,可老夫一点都不在意。”

  “他们愚蠢罢了。”

  “守仁,你来了户部,应该知道,六部每年都要张嘴要钱,大魏王朝怎么可能没有些天灾人祸,一笔笔赈灾银,一笔笔拨款,这些都是银两啊。”

  “国库若是有钱,咱们就不用怕外敌,你知道之前我是怎么过的吗?我每日提心吊胆,就是希望不要有战争了,我真怕某一天醒来,某个异族要跟大魏叫板。”

  “那帮武官一个个兴奋的很,可大魏有钱吗?没钱了啊,内需都不够,还有银两给他们打仗?真是一群傻子。”

  “守仁,你听老夫一句,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否则的话,老夫也不会理你了。”

  顾言连珠带炮说了一大堆,他有他的苦衷。

  天下人都觉得户部尚书是个守财奴,可事实是这样的吗?

  事实是,六部每年都需要拨款,天下官员已经到了一个极致苛刻的程度了,各地都需要拨款,天灾人祸也好,发展国家也好,到处都是钱啊。

  再加上如今大魏内忧外患,万一那天真打起来了怎么办?

  有银两最起码有底气。

  要是又没钱了,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估计又回来了。

  所以他有他的苦衷。

  “顾尚书,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不过您先消消气。”

  “我给您看一样东西。”

  许清宵也不急,而是拿出一本册子,递交给顾言看。

  后者皱了皱眉,但还是接过了这个小册。

  翻开一看,顿时之间,顾言愁苦的面容,瞬间露出笑容了。

  甚至越看到后面,笑容越浓。

  “好,好,好。”

  顾言大喜,连说三个好字。

  小册是账本,番商街七百多家店铺这十日来的收入。

  共计银两一千四百多万两,净利润是三百万两,其价格也合理,三成左右的净利润。

  而这三百万两,如果按照番商征税的话,这就是一百二十万两要上交给国库。

  这才不过十天啊,如果是一个月这就是三百六十万两,一年就是接近四千万两税银。

  嘶!

  顾言感觉自己头皮都要发麻了。

  “守仁,这账本是真是假?”

  联想到这里,顾言忍不住询问许清宵这是真是假啊。

  毕竟这银两实在是太多了,他想象不到啊。

  要知道这才不过是七百家商铺,大魏京都,番邦经商少说六七千家,无非是地段好坏罢了,再加上这还仅仅只是大魏京都。

  番邦商人出现的地方,基本上都是一些繁荣的城市,穷苦一些的城市,他们都不会过去,除非是一些小生意,但番商的生意,大部分都是玉器绸缎等等昂贵之物。

  “顾尚书,账本自然是真的,而且还是户部官员亲自核算,或许有点出入,但问题不大,若是顾尚书不信,可以去问问。”

  许清宵自信道。

  “不问,不问,老夫谁都信不过,但唯独就信你。”

  顾言笑了,笑得非常璀璨,然后又从茶袋子里面勺了几勺,准备开始泡茶。

  见顾言笑起来了,许清宵则继续开口,不过不是水车工程之事。

  “顾大人,清宵在家细细算过,大魏番商一共有七千四百五十六间店铺,这七百家是头部,在番商街,生意自然极好,所以账本的数额也多。”

  “而其他番商,虽比不过这七百家,但也不差,我预算剩下的六千多家的总和之数,应该是七倍左右,上下浮动不会超过一倍。”

  许清宵认真说道,他不急着劝阻顾言,慢慢来,反正时间还早,一天时间嘛。

  “七倍?”

  顾言咽了口唾沫。

  十天营收是一千四百万两,净利润是三百万两,一个月就是九百万两。

  而七倍就是六千三百万两白银,四成征税这就是两千五百二十万两啊。

  一年是多少?

  三万万两白银!

  嘶!

  顾言咽了口唾沫,他整个人傻了。

  看着顾言一副愣在原地的样子,许清宵轻笑一声,而后缓缓道。

  “顾大人,先别想的太美。”

  “按照这个账本,光是大魏京都番商,一年可以提供三万万两白银,可这只是理想。”

  “上下浮动一倍,不过这个必须得往少了算,所以就当是六倍。”

  “然而许大人,您知道为什么短短十天内,这七百多家番商会赚这么多银两吗?”

  许清宵实话实说,理论上他完全可以顺着顾言的想法去画大饼。

  但这没必要,毕竟顾言现在是看到账本震惊了,等回头好好细算一下,很多问题都会出现。

  既然自己是过来当说客的,就必须要说实话,然后再谈判。

  “为何?”

  “老夫这回是真的不懂了,按理说杀了一批番商,这局势应该更加混乱,怎么会变得这样?”

  顾言回过神来了,同时神色充满着好奇。

  是啊,怎么突然赚这么多银两啊?

  按理说杀了这么多番商,这些番商应该躲在家里哭,而且闹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这么快就没事了吧?

  “顾大人,您对户部极其了解,但您对商人却不了解。”

  “商人逐利,清宵虽然前些日子杀了一批番商,他们的确又怒又怕,但商人就是商人,他们追逐的永远是利益。”

  “我这一刀下去,是铲除了非法商人,让这帮番商不敢乱来,这一幕百姓们看在眼里。”

  “自然而然,百姓们相信这些番商不敢再乱来了,再加上有收据为证,百姓们消费起来就更不用担心了。”

  “顾大人,这帮番商的人品如何,暂且不提,但他们的东西是好东西,否则也无法在大魏立足。”

  “无非是市场混乱,无人监管罢了,现在番商们老实了,回归正常了,百姓们也敢大胆购买,再者之前他们将玉器绸缎提高价格,如今瞬间跌到之前的两三成,对百姓来说简直就是不要钱的东西。”

  “所以这段时间市场繁荣,但这种情况会稳步下降,差不多一个月内,回归正常。”

  许清宵说的很清楚,而顾言也认真听着。

  “那按照你的意思来说,最终会稳定在几成?”

  顾言问道。

  “两成。”

  许清宵说出一个准确数字。

  现在为什么突然暴涨?是因为货物降价,以及再担心被坑了,所以放心大胆去买。

  可百姓手中的钱,永远就是那个数字,中层购买力度会上升,但底层购买力度会很快回归正常,至于有钱人他始终就是那批人,不管市场如何,没人敢得罪他们的。

  所以最终局面,会稳定到两成左右。

  “两成?”

  顾言细细算了一下,也就是说一年三万万两白银,最终落到国库就只有六千万两了。

  莫名感觉有点少啊。

  “如果加上全国呢?”

  顾言继续问道。

  本来之前都做好了三万万两的准备,结果只有六千万两,并且到底有没有还是一个未知数,顾言怎么能不难受。

  如果一开始就说六千万两,他肯定开心的很。

  可说了有三万万两,又变成六千万两,谁舒服啊?

  这就好像一些民间专门给说书人写稿一样,说好了写十章,结果就两章,搁谁谁受得了?

  所以顾言忍不住询问一下,算上全国番商会如何?

  “不会增长太多,最多一万万两吧,而且是最多。”

  许清宵给予回答。

  这话一说,顾言皱眉了。

  “一个京都就有六千万万两,大魏全国才最多加四千万两啊?这不可能吧?”

  顾言有些绕不过弯了,虽然说这是大魏京都,大魏最繁华的地方,可其他城市也有繁华之地啊。

  怎么才加四千万两,而且听许清宵这口吻,似乎好像四千万两还很牵强啊。

  “大人。”

  “番邦商人买卖的货物是什么货物?动不动就是珠宝玉器,绸缎宝纸,都是一些高端货物,大魏京都聚集的是什么人?都是大魏最有钱的一批人,让他们花几十两几百两买玉器,他们愿意。”

  “你让其他百姓来买?大人,您是在开玩笑吗?”

  许清宵认真说道。

  而这话一说,顾言也算是明白了。

  的确。

  大魏百姓的消费能力和经济能力虽然说不是个个有钱,但至少比其他地方的百姓要好很多。

  “一万万两,也行吧。”

  顾言开口,相当于收入翻倍,这样也行。

  可许清宵的声音再次响起。

  “顾大人,有句话我还是要提醒,这种情况只能持续一年左右,往后每年估计会越来越少。”

  许清宵自己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道。

  “还会减少?为什么?是那些番商吗?”

  一听这话,顾言顿时怒了。

  “不是。”

  “还是那句话,百姓没钱了,这种东西持续不了多久。”

  “这么跟大人您说吧,百姓的收入不高,自然也不会购买昂贵之物。”

  “所以,按照下官的预算,第一年或许能增收一万万两,第二年七千万两,第三年五千万两,第四年三千万两,第五年估计就只有一千五百万两吧。”

  “当然好消息就是,这一千五百万两能持续很久。”

  许清宵笑道。

  可他笑着说,顾言笑不出来啊。

  你怎么越减越少?

  一千五百万两?

  钱呢?

  之前是三万万两,然后一万万两,现在直接来了个一千五百万两?

  不带你这么玩的啊。

  “守仁,你今日是特意过来恶心老夫的吗?”

  顾言有些难受了,眼看着这笔银两,一点点减少,他怎么不难受?

  “顾大人,您这话说的。”

  “不过,顾大人,我问您一句话,您希不希望大魏税收,每年增到三万万两?甚至是五万万两?十万万两?”

  说到这里的时候,许清宵变得无比严肃。

  看到许清宵这般严肃,顾言顿时打起精神了,异常激动地站起身来道!

  “十万万两?”

  “守仁,你是认真的吗?”

  “老夫不贪,每年有个五万万我就开心了。”

  “守仁,你要是能做到五万万两,这个位置,你来做。”

  户部尚书顾言是彻底震惊了,他站起身来,激动的手指再微颤。

  如果是别人再他面前说什么五万万两,十万万两,他绝对一巴掌打过去。

  可许清宵不一样。

  这家伙就不是凡人。

  “好!”

  “顾大人,清宵可以向大人保证,只要顾大人听下官一言,只需一年时间,大魏国库增至两万万两,两年之内,必破三万万两,三年内破五万万两,五年内至少有七成把握,增至十万万两。”

  许清宵无比认真道。

  他不是开玩笑的,而是认真的。

  因为他还有几个大杀招没有用。

  “五年内!七成把握!十万万两?”

  顾言咽了口唾沫,他看向许清宵,眼神之中异常激动,但还是有些怀疑啊。

  十万万两。

  这是什么概念?大魏鼎盛时期,最最最最鼎盛的一年,有二十万万两白银,那个时候一直打胜仗,各国交税,后来鼎盛时期,也就是十二三万万两。

  许清宵现在居然敢说能赚十二万万两?这谁敢信啊?

  他器重归器重,可这太离谱了。

  “守仁,口说无凭,你至少得拿出能说服我的证据吧?”

  顾言这般说道。

  他看许清宵太认真太严肃了,既不敢不信,又实在是无法相信啊。

  “两点。”

  许清宵伸出手指,而后神色坚决道。

  “第一!陛下推动水车工程,此物是我造出来的,可以使大魏粮产翻倍甚至更多,这就是一万万两白银税收,再者若真推动水车工程,也可以打压北伐,顾大人一举双得。”

  “第二!顾大人,我准备了四把刀,第一把落在了番商身上,这第二把,我可以直言告诉大人您,是落在大魏普通商人身上,只是这一把刀落下,必会引来民愤民怒,百姓到时也会被蛊惑。”

  “可如若水车工程一旦成功,大魏粮产翻倍,底层百姓丰收大喜,我等还担心民怨民变吗?”

  “如若真能稳住局面,那这第三把刀,第四把刀,我想顾大人应该猜得到一二吧?”

  许清宵说到这里的时候,就没有继续再说下去了。

  而顾言听后,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地愣在原地。

  他知道许清宵对番商开刀,只是一个开始,但也知道许清宵还会留一把刀,只是现在时机不成熟。

  可没想到的是,许清宵居然准备了四把刀。

  而且一把比一把狠。

  然而最让他震惊的是,水车工程竟是许清宵打造而出,而许清宵也敢保证大魏粮产翻倍,这税收是重要的一部分,可民心更加重要啊。

  如果天下百姓丰收欢喜,到时候这第二把刀,第三把刀,甚至是第四把刀落下之时。

  这帮人肯定是不敢翻脸的,因为民心稳固,百姓吃饱喝足,谁跟你去造反啊?

  嘶!

  高!

  高!

  高!

  许清宵当真是智谋如妖啊,从入京开始,就已经准备好了这四把刀,而且还想好了退路,此子当真妖孽。

  可就在顾言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摇摆不定时。

  许清宵的声音再次响起。

  “顾大人!天下百姓若是能吃饱喝足,大魏粮产翻倍,到时人口也会增加,二十年后,大魏再次迎来真正的繁荣盛世,只要从粮产翻倍开始,很多东西都会受其影响。”

  “百姓有钱,就会花钱,户部就能收钱,此消彼长之下,国库的银两,只会越来越多。”

  “番商的税收也会越来越多。”

  “更不要说,后面三把刀落下,咱们能多赚钱了。”

  许清宵说到这里,就再也不说话了,因为该说的都说了,如果户部尚书还不答应,他转身离开,去找皇帝,让皇帝骂几句,回家睡觉了。

  事实证明。

  顾言心动了。

  彻彻底底心动了。

  水车工程,粮产翻倍,所带来的影响,的的确确不止是税收这么简单啊,还有各种好处。

  百姓有钱了,番商也能赚钱,国库的收入也能增长,大家互赢。

  再加上,番商不过是许清宵第一把刀,这后面还可以继续下刀子啊。

  真要国库没钱了,真出了事,大不了提前动用第二把刀子。

  如果一切按计划行事。

  一年内,国库两万万两税收。

  两年内,国库三万万两税收。

  三年内,国库五万万两税收。

  五年内,国库十万万两税收。

  嘶!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以后自己岂不是可以用鼻孔看人了?

  什么狗屁吏部,礼部,工部,刑部,兵部。

  工部敢凶我一句?我啪的一下,一千万两给礼部,就不给你。

  你刑部敢凶我一句?我啪的一下,一千万两给吏部,恶心死你。

  到时候五部官员,不得巴结自己?哭着喊着让自己给钱?

  苦了一辈子,总要开心一下吧?

  “守仁!”

  “老夫相信你!”

  “不在乎钱不钱的,就觉得你靠谱。”

  “水车工程,老夫,同意了。”

  到了这一步,顾言也不矫情了,直接答应下来了。

  又能增加粮产,又能增加国税,还能促进经济发展,这水车当真是个好东西啊。

  “顾大人英明。”

  “那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许清宵没有多说了,任务完成,接下来去下一家。

  “行,守仁,路上注意点,这包茶叶你拿去,回家喝。”

  “我来送你。”

  “守仁,慢走啊。”

  “注意点安全。”

  顾言一路热情地将许清宵送到户部大门口,然后反身回来,坐在房内。

  他心情不知为何,格外的好。

  看了一眼桌上的奏折,直接丢了。

  又看了一眼水车图。

  哎呀,这可真是个宝贝。

  “我就说嘛,这东西肯定是个好东西。”

  “发明此物之人,当真是绝世聪慧,守仁啊守仁,你可真聪明。”

  “这个李彦龙,当真不是个东西,不是你搞出来的非要拿出来炫耀。”

  “差点害的此物不得见世。”

  “李彦龙,废物!”

  房内,顾言看着水车图,时不时笑出声来,偶尔也骂一骂工部尚书李彦龙,老梆子。

  户部的事情解决完了。

  许清宵直奔刑部。

  来刑部就直接多了,毕竟水车工程最麻烦的源头,不就是户部尚书和武官集团吗?

  许清宵来刑部,刑部上下都热情打招呼,都没通报什么,许清宵直接推开张靖房门。

  “老张,有事找你。”

  许清宵开口,显得无比随意。

  房内,张靖有些没好气地看着许清宵,但也没说什么。

  “怎么了?”

  “老张,这次刑部索要差旅费,户部给了多少?”

  许清宵问道。

  “几百万两,顾言那个守财奴,你觉得他会给多少?”

  提到这个,张靖有些没好气了。

  “想不想要更多?”

  许清宵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后认真问道。

  “呃?有什么主意?”

  一听到这话,张靖来了精神。

  “先说个数。”

  许清宵没有回答,而是让张靖说个数。

  “一千万两!”

  张靖鼓足勇气,说出一个大胆的数字。

  “唉。”许清宵叹了口气,而后看向张靖道。

  “我总算明白刑部为什么不行了,老张,你连做梦都这么小心翼翼,简直是没出息。”

  许清宵略带感慨道。

  而张靖却冷哼一声道:“你就别在这里卖关子了,有什么就说。”

  “那行,我就直说了,水车是我折腾出来的,您如果同意陛下建水车,明年这个时候,我从户部额外拨一千五百万两银子给刑部,行不行?”

  许清宵开门见山。

  “一千五百万两?”

  “你没唬我?”

  张靖咽了口唾沫,跟没见过银子一样。

  “只多不少,你不信我?”

  许清宵反问道。

  “行!反正做不到,那你就给我回刑部。”

  张靖一口答应。

  额外拨一千五百万两啊?这谁不答应?有这笔钱,刑部官员出差最起码能住好点的酒楼了,总不至于每次都住一些穷酸地方吧?

  “走了。”

  许清宵来的快走的也快。

  对付张尚书简单的很,一千五百万两直接打发了。

  这种人,没出息啊。

  “就走?不喝点茶?”

  “守仁,路上注意安全。”

  “小心点。”

  张靖喊了一声,但很快突然反应回来了。

  “水车是守仁做的?”

  “好家伙,怪不得如此精美啊,啧啧,守仁啊守仁,你可真是大魏之福。”

  张靖喃喃自语。

  紧接着又嘟囔着道。

  “这李彦龙,不要老脸,明明是守仁搞出来的东西,非要说他弄的?羞为人子。”

  他嘟囔骂道。

  两刻钟后。

  许清宵来到吏部了。

  倒也规矩,不过办法也很直接。

  给钱就行。

  陈正儒并没有心动,但听到许清宵承认水车是他折腾出来后,就开始谈价了。

  不得不说,陈正儒不愧是丞相,要了五千万两,不过许清宵压到三千万两,多了就不太好。

  陈正儒同意了,所以许清宵又走了,赶场子去安国公府。

  路上许清宵把陈正儒和张靖对比一下。

  恩,张尚书当真没出息。

  而随着许清宵走了之后,陈正儒也不由轻轻一笑。

  “这水车果然是许清宵做出来的。”

  “李彦龙没这个本事啊。”

  他自言自语,话没说的难听,可弦外之音就是,李彦龙没这个脑子。

  就如此,又是两刻钟后。

  许清宵来到了安国公府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大魏文曲星,华星云登门拜访!初次交锋!

  户部,刑部,吏部。

  三个部门已经全部解决。

  眼下就是武官一脉了。

  许清宵让李健李康过来送信,提前打好招呼。

  此时刚刚来到安国公府外,安国公府的管家马上迎面走来,热情无比地恭迎许清宵。

  “许大人,您来了!老爷在里面等您呢。”

  国公府的管家笑着走来,恭迎许清宵入内。

  “好。”

  许清宵跟随着管家一路前行,很快便来到院内。

  此时,不仅仅是安国公,还有齐国公和卢国公,以及几位侯爷。

  “侄儿许清宵,见过三位国公。”

  “愚弟,见过诸位兄长。”

  许清宵走来,朝着众人一拜,谦虚无比。

  “守仁侄儿啊,不是叔说你,你自己说说看,你多久没来叔这里坐过了?”

  “是啊,这些日子,跟那帮文官混来混去,那帮文臣,那个心不脏?你跟他们走那么近,就不怕他们害你吗?”

  “你们就别吓唬守仁侄儿了,不过守仁侄儿啊,该说不说,你的确没来看咱们这帮老家伙了。”

  三位国公开口,倒也不是真对许清宵生气,只是略带抱怨一些。

  毕竟许清宵是他们武官一脉的人,按理说应该是跟他们走近一点啊。

  “几位叔,可真不能怪我,就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您几位可是看在眼里的,我也是累啊,否则早就上门了。”

  “而且侄儿做的事情,也怕连累几位叔。”

  许清宵哭丧着脸说道,他知道武官一脉对他产生了一点点意见,不过也没办法啊。

  陛下让他去刑部,然后又去户部,中间发生这么多事情,怎么来啊?

  “连累?有什么连累的。”

  “守仁啊,你就是太会做人了。”

  “行了,守仁,坐吧,今个把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有你这些兄长凑在一起是为了什么事?”

  国公们开口,不过安国公还是压了压场,许清宵让他们聚集在一起,肯定是有要事商量,不然不可能突然登门造访,还特意叫上大家一起来。

  听到安国公说这话,许清宵也不寒暄了。

  “三位叔,几位兄长们,清宵这次过来,是带来一个大好消息。”

  许清宵认真道。

  “什么好消息?”

  众人好奇了。

  还大好消息?

  “北伐!”

  许清宵平静道出两个字。

  刹那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向许清宵。

  现在武官一脉最想要的是什么?不就是北伐吗?

  可真要北伐,他们心里都有点数,短暂时期肯定不行,甚至连小型战争都做不到。

  然而许清宵突然来一句北伐,而且是大好消息,这让众人如何不打起精神重视起来。

  “清宵,你直说,莫要拐弯抹角。”

  安国公第一个出声,让许清宵不要拐弯抹角,该说就说。

  “叔,诸位兄长,清宵是支持谁的,相信大家都知道,别的不说,满江红这词没得怀疑吧?”

  “靖城耻,犹未雪,清宵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杀到北边,把蛮夷全部屠光。”

  “日日夜夜都在想,别看这些日子,我跟那帮文臣走的近,但为的是什么?为的还不是打入敌人内部。”

  “前几日陛下要说北伐,清宵兴奋了一夜未睡,但陛下推出水车工程之时,清宵也是一夜未睡,甚至有些惭愧。”

  许清宵开口,如此说道。

  “惭愧?守仁侄儿,你惭愧什么啊?”

  齐国公忍不住打断问道。

  “回齐叔,这水车工程,是清宵捣鼓出来的。”

  “当初南豫府被陛下罚一成税收,清宵心中有愧,所以研究出水车,希望造福百姓,结果没想到竟得陛下看重,而且愿投如此之多银两。”

  “所以清宵惭愧啊。”

  许清宵有些自责道。

  可这话一说,大家都惊愕了。

  “水车是你做出来的?”

  “不是吧,守仁老弟,这水车是你搞出来的?”

  “我还以为是李彦龙搞出来的呢,没想到竟是你。”

  “仔细想想,李彦龙这个老家伙,怎么搞得出这种东西,守仁老弟,果然聪慧啊。”

  众人震撼,他们对水车带着偏见,可即便是带着偏见,他们也知道水车这东西的确能增长庄稼产量,可他们并不认为可以达到粮产翻倍的效果。

  所以对比之下,还是北伐要好一点。

  可如今听到这是许清宵捣鼓出来的东西后,大家的态度瞬间转变了。

  水车是个好东西。

  但李彦龙不是个好东西。

  “守仁侄儿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就直说啊。”

  安国公出声,他就想知道,许清宵到底要说什么了,北伐有什么好消息?

  而且还是大好消息。

  “李叔,这水车侄儿可以保证,的的确确可以保证大魏粮产翻倍。”

  “所以当侄儿听说陛下要大量生产之时,侄儿第一反应是自责,觉得耽误了大事,但很快侄儿又想到了一件事情。”

  “陛下其实一直都不打算北伐,其实清宵已经知晓答案,国库空虚,不仅仅是银两空虚,粮产也空虚。”

  “如若真发动北伐,难不成拖着银子去上战场?战争最大的问题,就是粮草,无论给大魏士兵发多少银两,上了战场所有士兵最想要的就是食物。”

  “没有干粮,给百万两白银,也于事无补啊。”

  许清宵开口,他说的东西大家都懂。

  打仗最费钱,粮食军饷还有各种军需品,这些东西那个不是大头?

  现在国库有银两了没错,但许清宵说的也没错,没粮食啊。

  除非百姓们都不吃都不喝,拿着粮食给军人吃,自己饿死。

  那这样的话,这仗更没必要打啊。

  “所以,守仁侄儿,你的意思是?”

  安国公逐渐听出味道了。

  “李叔,侄儿的意思很简单,让陛下大量生产水车,利国利民,虽然对现在不利,可对大魏将来有利,到时大魏粮食充足,国库充足,那个时候,再提北伐,陛下再不答应就不可能了。”

  许清宵认真回答。

  只是当许清宵这话一说,众人却皱眉沉默。

  因为他们顿时明白许清宵是什么意思了。

  来当说客的。

  众人沉默,他们可不傻,许清宵说这么多东西,完全没有一点让他们心动,反而让他们有些不太舒服,毕竟他们下定决心要北伐,要制止水车工程实行。

  结果许清宵过来当说客,即便是器重许清宵,但也不可能损失自己的个人利益啊。

  见众大臣沉默,许清宵并没有半点尴尬,反而无比认真道。

  “我相信诸位有些不信任清宵,可这件事情,无法质疑。”

  许清宵拿出账本,他自己抄录了一份。

  将账本递给几位国公,许清宵先不说话。

  而几位国公打开一看,很快全部皱眉了。

  “竟有如此之多?”

  过了一会,安国公将账本递给其他侯爷们观看,同时看向许清宵这般问道。

  “李叔,这是户部的账本,自然不可能作假。”

  “如今大魏蒸蒸日上,国税已经开始增长提升,可现在最缺的是什么?就是粮食,解决百姓温饱,才是大魏重中之重的事情。”

  “如果按照大魏当下的发展,想要北伐,二十年都不够,这一点我相信李叔应该更加明白。”

  “可若有水车,增加粮产,增加人口,大魏底层就能稳固,百姓安稳,大家吃饱喝足,有了余钱,就能拿去买卖东西,到时候大魏就能源源不断赚取税收银两。”

  “清宵已经向户部尚书立言,五年之内,让大魏国库税收达十万万两,而若是从即日开始,推广水车,以五十郡为首,只需要一个季度,就可以看出成效。”

  “到时再加大力度,争取在两年之内完成水车全国铺展,那么第三年,大魏的粮食就能翻倍,再等两年,大魏粮产将会堆积如山。”

  “这个时候,既有银两,又有粮食,请问国公,大魏怎能不战?怎不北伐?”

  “可如若阻止陛下推广水车,一来惹恼陛下,二来大魏当前情况,绝对不可能北伐,就算是我等逼宫,陛下也不会答应。”

  “即便陛下答应了,也不过是安抚我等,就如同这次一般,让兵部计划北伐,但清宵可以保证,这只是一场骗局罢了。”

  “请诸位国公深思!”

  “请诸位侯爷深思!”

  许清宵把话说到这里了,基本上就没什么可说的。

  甚至都把女帝的想法说出来了。

  这一刻,三位国公,数十位侯爷都沉默了。

  因为许清宵每一句话都是实话。

  是啊,女帝虽然口口声声说,要北伐要北伐,但到底北伐不北伐,大家心里都有数。

  就按大魏现在的情况来说,根本不可能北伐,有银两发动战争和,但没有银两补给,尤其是粮草这东西。

  大魏现在的粮草还算勉强可以,但问题是运输过程就得消耗多少?

  真北伐了,定点就是北方之地,距离三万多里。

  一百万担粮草,运输过去,最多只剩下二十万担,而且路程至少三个月。

  除非用飞舟运输,但飞舟是仙道之物,本身制作就难,而且能运输多少过去?

  所以北伐不了。

  但许清宵这一番话,让众人沉默了。

  五年的时间。

  国库充实。

  粮仓充实。

  如若许清宵真能做到这个程度,那的确可以,最起码真做到了,就不可能不北伐。

  总比现在好吧?扯一句北伐,然后拖你个半年一年,等你不耐烦了,又说一句北伐,如此一来,十年之后都不见得能北伐。

  许清宵所说之言,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可最起码有一个奔头啊。

  而不是整天被女帝忽悠。

  “守仁侄儿,你当真能保证,五年之内,让大魏国税增至十万万两?”

  安国公忍不住开口了。

  大魏的情况,他也是知道的,现在真要说北伐,肯定是不行的,别说七万万两白银了,就算国库有三十万万两白银,也不见得能去北伐。

  兵力!粮草!军饷!供需!等等等等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当初武帝为何能七次北伐?

  那是五代大魏的积蓄啊,七次北伐,花了多少银子,大家心里都是有目共睹的,无非就是说,若是能大捷而归,可以以战养战。

  可问题是,北伐蛮夷也穷了,并且能不能大捷也是个问题啊,突邪王朝会不会让大魏这么舒服的打仗?

  初元王朝会不会让大魏打仗?

  还有内患,各地藩王会不会起心思?

  还有民心,老百姓想打仗吗?口头上喊得要打要打,真打起来,倒霉的是谁?还不是百姓?

  “十万万两,清宵目前只有七成把握,剩下三成,则在李叔以及各位身上。”

  许清宵认真道。

  “我们身上?”

  众人好奇了。

  “全力发展大魏,随时做好北伐蛮夷先攻防守。”

  许清宵定下格调。

  但他知道,武官一脉不会完全听取自己的意见,因为他们也不敢保证,自己就真是一心为武官。

  可许清宵更明白的是一件事情。

  武官一脉无论如何都想要北伐,既然想要北伐的话,就会多买一份保险。

  而且自己说的一点都没错。

  女帝是不可能北伐的,至少今年不可能,明年也不可能。

  与其如此,为什么要去得罪女帝?

  而现在许清宵拿出一份保险交给他们,当做交易,何乐而不为呢?

  若是许清宵做到了,那么一切都可以按照许清宵说的去做,北伐近在眼前。

  如果许清宵做不好,那也没事,他们继续跟女帝谈判,无非就是说,高看了许清宵罢了。

  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亏啊。

  “守仁侄儿,如若今日坐在这里的人,不是你的话,老夫早就赶人走了。”

  “但老夫相信你,五年之后,不说国税十万万两,只要有七万万两,老夫从今往后,无论如何的支持你。”

  安国公做出了决定。

  这个交易一点都不亏,答应下来是好事,当然表面上肯定是要这样说的。

  “多谢国公信任。”

  许清宵朝着众人一拜。

  既然连武官一脉都谈下来了,接下来就是跟百姓谈一谈了。

  许清宵想要走,但却被安国公直接按住了。

  “别想走,留下来喝几杯。”

  “对对对,守仁老弟,你这就想跑?留下来喝几杯,多久没见了。”

  “今日你别想走,留下来,喝,多喝点。”

  众人直接按住许清宵,非要拉着许清宵喝酒,死活不让他走。

  看着众人如此,许清宵也没办法,硬着头皮陪大家喝酒,只是这一喝就喝了两个时辰,不管自己说什么,人家就是不放人走。

  也让许清宵一阵牙疼。

  不过好在两个时辰,喝的也差不多了,许清宵总算是逃走了。

  他有些醉,王府的酒很古怪,逼不出来,只能慢慢消化,好在许清宵运转金乌淬体术,体内的酒气也瞬间消失了不少。

  但还是有点小晕。

  回到守仁学堂中,许清宵本想将赵大赵二兄弟喊来问问情况,结果赵大赵二兄弟二人第一时间走来,十分激动道。

  “许大人,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许大人,说出来您肯定不信。”

  两人满脸激动,凑到许清宵面前说道。

  “怎么了?”

  许清宵喝了口茶,缓缓酒劲。

  “许大人,您不是让咱兄弟二人去办事吗?在皇都内传水车是您制作出来的吗?”

  “您知道百姓是什么反应吗?”

  赵大激动道。

  “什么反应?”

  许清宵也有些好奇了。

  眼下所有问题都解决了,唯独就是百姓们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他让赵大赵二先传一遍,看看百姓的反应,然后再决定出手不出手。

  所以有些好奇。

  “大人,我们两兄弟刚刚扩散消息出去,百姓们第一反应是不信的,毕竟这水车在百姓眼中,现在成为了祸国殃民的东西了。”

  “可随着刑部去抓人,将几个散播谣言的人抓进刑部后,不少人开始发声了,证实水车的确是您做出来的,甚至刚有几个南豫府都的百姓来到咱们京城。”

  “大肆宣传水车的作用,并且各种夸赞您,甚至南域府都已经有一些手艺人,做了一些小型模具,展示给百姓看水车的作用是什么,宣传水车的好处,并且为您说好话。”

  “现如今,满京城的百姓都在夸这水车利国利民,而且也都在夸许大人您当真是聪慧无比。”

  赵大兴奋无比地说道,一旁的赵二也忍不住赶紧插嘴道。

  “不止是这个,许大人,还有一点的是,现在有人传,您当初打造这个水车,是因为陛下罚了南豫府百姓一成税收,所以为了补偿给百姓,才会制作此物。”

  “如今百姓们都再夸您真心为民啊。”

  赵二补充了一句,也正是因为这句话,百姓们更加相信水车是好东西,也相信这东西是许清宵搞出来的。

  “有如此夸张?”

  许清宵有些好奇了。

  说实话百姓这一关,许清宵其实没底的,毕竟有人提前散布谣言。

  老话说的好,造谣一时快,辟谣跑断腿。

  自己都做好跑断腿的准备了,可没想到的是,百姓竟然如此支持自己?

  这有些没想到。

  “一点都不夸张,大人,您要是不信,您去外面看看。”

  赵大满脸笃定道。

  “那行,你们在此等我。”

  许清宵还真要眼见为实,不是不信这两人,而是此事事关重大。

  刚回来,许清宵又走了。

  不过他特意戴了顶斗笠,怕百姓认出自己来。

  许清宵直接去酒楼,这里能听到大魏京都七成的消息。

  一刻钟后,许清宵来到酒楼,随便点了壶酒水,便坐在角落。

  的确,刚落坐下来,就听到不少人再谈论自己。

  “我跟你们讲啊,这许大人真是一心为民,陛下当初罚南豫府一成税收,许大人体恤百姓,觉得自己愧对百姓,所以才把这个水车给造出来。”

  “我有一个远房亲戚,前几天给我通信,你们看,这作不了假吧?信上说的明明白白,我这个亲戚,就是农耕为生,之前收成都一般般,现在翻了翻,因为有了水源,他把废田也用上了。”

  “现在整个南豫府百姓张灯结彩,比过年还热闹,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南豫府看看。”

  一个男子声音极大,说着这件事情。

  同时拿着一封信,给大家伙看。

  不少人凑了过去,扫了一眼信件后,当下议论声响起了。

  “这要换做是别人,我绝对不信,但许大人我信啊,他一心为民,怼大儒,闹刑部,斩郡王,除女干商,哪一件事不是为了咱们老百姓?这水车如果是许大人搞出来的,就一定是利民之物。”

  “对,许大人一心为民,这水车一定是他搞出来的。”

  百姓们纷纷开口支持,但很快有人却满是好奇道。

  “那为什么会有人说,这东西没用呢?”

  此话一说,直接引来不少议论。

  “这还不简单?许大人为了咱们老百姓得罪了多少人?肯定是有人在暗中使坏,如此利国利民的东西,就要被这帮人给毁了。”

  “对对对,肯定是有人想要害许大人,我们可不能上当。”

  百姓们几乎是无条件支持许清宵,只要是许清宵搞出来的东西,那么这东西就是好东西,如果有人说不好,那这个人就有问题,想要谋害许清宵。

  这就是现在百姓们的想法,毕竟许清宵所作所为,历历在目,大家都知道许清宵是个好官,一心为民,连立言都是为了百姓。

  “那之前为什么会说这东西是工部尚书,李彦龙搞出来的啊?我真有些糊涂了?”

  有人再次开口,充满着好奇。

  “这还要说,肯定是工部尚书李彦龙见此物极好,想要在陛下面前表现,抢夺了许大人的功劳。”

  “对,有这个可能性,反正李彦龙就不是个好东西,我等一定不要被蒙蔽双眼,如果李彦龙还敢承认这是他搞出来的东西,咱们大家伙一定要闹,不可能让许大人做了好事,得不到好处。”

  “是是是,这话说的对,这个李彦龙,身为尚书,竟然如此不要脸,抢夺许大人的功劳,不为人子!”

  “对,不为人子。”

  百姓们显得义愤填膺,把李彦龙骂了一顿狠的。

  让许清宵有些尴尬,他想要为李彦龙出言解释一句,但想了想又不能说,万一解释了,他们又误解说是李彦龙威胁自己呢?

  唉。

  李大人,这个锅您还是背吧,总比祸国殃民要好。

  确定了百姓的想法,许清宵既是感动,也是开心啊,果然付出就有回报,本以为是最难的一件事情,却不曾想到成了最容易的事情。

  起身离开。

  许清宵回到守仁学堂当中。

  或许是心情极好,许清宵让李广孝额外加菜。

  陛下让自己一天内完成,而自己前前后后花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就解决了所有事情。

  要不是国公们非要拉着自己喝酒,估计半天都要不上。

  “唉!天不生我许清宵,大魏万古如长夜啊。”

  许清宵喃喃自语道。

  三大势力全部解决好了,如今只需要等明天上朝就行了,不过许清宵还要准备一样东西。

  完整的水车图纸。

  是的,完整的水车图纸。

  水车有三份画稿,第一份在李鑫手中,这一份缺少一些相关零件,这些零件看似作用不大,可实际上内藏乾坤。

  南豫府的水车,最多可以使用半年,那么就会出现几个问题,一是固定问题,二是运输问题。

  需要一个纽扣来稳固,但这个纽扣至关重要,没有这个纽扣,其他国家的人就算是照着水车一比一仿,也没有任何作用。

  半年时间一到,肯定会出问题,到时候就只能修补或者是用其他方法稳固,有事没事就要去搞一下,浪费人力浪费财力。

  而第三份,则是真正完整的水车,可以让水车稳固运行,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减少人工维修成本。

  这一份许清宵暂时不弄,第二份交给工部就好,第三份交给陛下,等一年之后,再让陛下命工部打造,装在水车之上。

  头一年,必须要花费人工去处理这件事情,就是让异族他国之人看到。

  这样的话,这些异族他国之人,只会觉得水车有些鸡肋,也觉得大魏异想天开,想出一个鸡肋之物。

  而大魏则可以自己偷偷发展,会不会被发现没关系,重点就是拖延其他国家抄袭程度。

  甚至就让他们起怠慢之心,这样的话,大魏就能稳固发展了。

  许清宵做事最喜欢的就是留一手。

  他不可能不知道大魏有敌国探子,所以藏一手最好。

  当然也有可能敌国有天才,猜到了这一点,可这也没关系,毕竟这东西藏不住,大魏的确要发展,抄了就抄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书房内。

  许清宵画着图纸。

  然而,一个时辰后。

  大魏京都之外。

  一辆马车缓缓行驶而来,出现在京都南城门。

  南城门入口车水马龙,一路上来来往往,进进出出,这里是大魏京都,大魏最核心的地方,每日不知多少人入城,每日又不知多少人出城。

  时时刻刻都显得繁荣无比。

  也就在此时,马车之中,一道身影走了出来。

  随着这道身影走出,一时之间,不知多少目光全部聚集在此人身上。

  这是一名男子。

  穿着青云锦绣白袍,光看衣料表面,极品丝绸,看起来都极为顺畅,如云如水一般。

  但真正让人惊愕的是,男子十分年轻,二十岁出头,肌肤如雪,面相极美。

  是的,是极美,俊美至极。

  五官精致,眼蕴星辰,谦谦公子,温润如玉,陌上如玉,公子无双。

  再加上儒道的气质,将绝世二字,衬托的淋漓尽致。

  他虽身无长物,但从这面相,就看得出来,此人绝非凡人。

  “华星云,他是华星云。”

  “嘶,华星云竟然长得这般俊美?”

  “原来他就是华星云啊。”

  “此人面相,不知为何,感觉比女子还要美。”

  “男面女相,是为人间绝世啊。”

  “怪不得曾有人说过,华星云曾经迷倒大魏京都所有女子,看来名不虚传啊。”

  “是啊是啊,如此面相,我一个大男人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大哥,别恶心人好吗?”

  “华星云竟如此英俊,啊啊,我爱上了他。”

  “我也爱上了他,太俊美了!”

  百姓们全部愣在原地,有些人回过神来开始讨论,但大部分人还是显得有些惊为天人。

  尤其是一些女子,更是痴痴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之中满是痴迷。

  有一说一,这世间女子,有几个不喜欢俊美男的?

  跟丑男在一起,是生活。

  跟俊美男在一起,才是每一个女人的梦想。

  渣又如何?不怕长得帅渣,就怕长得丑也渣。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华星云十分平静,他自幼便是如此,只要一出现,便是全世界的焦点。

  他已经习惯了。

  所以没有任何不适。

  走下马车,华星云站在队伍之后,而一名女子站在她身旁,女子长相也极美,穿着淡红长衣。

  “公子,我们直接走另外一条道吧,您之身躯,无需与他们一般排队。”

  女子开口,提醒华星云可以走官道。

  然而华星云摇了摇头,声音极为温和道。

  “不用,就这条道。”

  他一句话,后者便沉默不语,静静陪伴。

  队伍很长,足足一个时辰后,才到了华星云,门口的城史连忙起身迎接。

  华星云交出路引,一切规规矩矩,与人说话也十分温和,让人心生好感。

  随着手续查完,华星云的侍女拦下了一辆马车。

  “劳烦车夫,去守仁学堂,多谢。”

  上了马车,华星云开口,微笑着说道。

  车夫有些惊愕,一来是华星云的相貌,二来是华星云要去守仁学堂,但很快他回过神来,策马而行。

  只是等华星云走后,不少声音也响起了。

  “华星云真的来了。”

  “他不去大魏文宫,直接去守仁学堂做什么?难不成要找许清宵麻烦?”

  “应该不至于吧?如今许大人可是侍郎啊,他华星云凭什么找许大人麻烦?”

  “这华星云,这次回来到底想干什么?不过不得不说,这面相的确非凡啊,我若是有其十分之一,这京都女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十分之一?百分之一都行了,得了,别做梦吧,该干嘛干嘛去吧。”

  百姓们议论,皆然好奇华星云为何要去守仁学堂。

  一时之间,不少猜测出现,而华星云回京都的事情,也瞬间传开了。

  未时。

  守仁学堂。

  许清宵已经将图纸画完了。

  看着三份图纸,许清宵很是满意。

  总算是把事情全部解决了。

  等明日上朝,百官同意,陛下下令,就可以开始大兴水车。

  后续的麻烦无非就是控制成本罢了。

  这个好说。

  至于会不会有人阻止,许清宵也猜得到,肯定会有,但问题也不大。

  皇帝,六部中四部,吏部、户部、刑部、工部都同意了,兵部是武官一脉的,自然也同意,也就是说六部当中就是一个礼部不同意了。

  可问题是,关你礼部什么事啊?

  如此一来,就算是有人不服,那又如何?就算是怀宁亲王各种不服也不怕,满朝文武包括百姓们都同意,你不服也只能服。

  舒服啊。

  这就是人情世故的好处。

  许清宵想了想,觉得这次之所以如此顺利,完全是因为平日里的人情世故,果然好人有好报啊。

  而就在许清宵思索时,杨豹的身影出现了,而且显得有些严肃和紧张。

  “大人,有人来了。”

  杨豹开口,显得十分严肃。

  “谁?”

  许清宵略显好奇。

  “华星云!就是最近百姓都再谈论的人,说来拜访您,小的听说,这人名气很大,而且跟大魏文宫走的近,对您可能不利,咱要不要见?”

  杨豹压着声音问道。

  华星云?

  许清宵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依旧是感觉有些陌生。

  不过人家亲自过来拜访,许清宵没理由不见。

  “看一看。”

  许清宵起身,从书房中走出来,朝着守仁学堂外走去,陈星河也出房门了,听到华星云来,自然要见识一番。

  “清宵师弟,这华星云突然拜访,只怕没安什么好意,要注意些。”

  陈星河提醒一句,许清宵点了点头。

  只是走了几步,两道身影便出现在学堂之外。

  一名女子,长得极美女子,至少是自己看过的女人中排名前五。

  并列第一的是女帝和藏经阁那个女人,第二是赵婉儿,第三是永平郡主,第四就是这个女人了。

  穿着淡红色长衣,身材也特别不错,是个极品。

  而且她体内气血涌动,散发着一种莫名气势。

  是武者。

  而且至少是七品以上的武者。

  有些夸张,看起来也就比自己大一两岁罢了,却拥有七品以上的实力,强啊。

  但很快,许清宵的目光,落在了她身旁的男子身上。

  面相俊美至极,一举一动都显得儒雅随和,让人莫名心生好感。

  尤其是长相,许清宵的的确确没见过这么俊美之人,很难想象的到,一个男人竟然这般俊美。

  啧啧,当真是投错胎了,这要是个女人,估计女帝都比不上。

  华星云的目光也落在了许清宵身上。

  当两人目光对视,华星云第一时间露出笑意,朝着许清宵一拜。

  “学生华星云,见过侍郎大人。”

  他开口,显得无比恭敬,更是称呼许清宵为侍郎大人。

  这还真是有些意想不到啊。

  “星云兄实在是客气了。”

  “侍郎大人不敢当,早些时候便听说过星云兄之名,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许清宵十分热情,人家如此客气,自己肯定不能怠慢啊。

  “不不不,许大人所作所为,星云在外早已知晓,星云佩服许大人,也敬重许大人,侍郎大人,担当的起。”

  华星云极为客气与尊重,与外面传的傲然无比,完全是截然相反啊。

  “星云兄比我年长几岁,千万不要喊大人,来来来,星云兄入内好好坐,好好聊。”

  许清宵拉着华星云入内,显得极其感慨一般,给人一种对华星云特别有好感的样子。

  “许大人当真客气了。”

  “年长几岁算的了什么?比起许大人所作所为,星云实在是担当不起啊。”

  华星云一副无比惭愧的样子,然而又是无比认真地夸赞许清宵,眼神之中皆是敬重和佩服。

  “不行不行,许大人我真担当不起,您还是喊我一声守仁愚弟吧,兄长,快快入内。”

  许清宵热情招待,同时让人准备好上等茶叶。

  不过华星云没有入内,而是开口道。

  “既然许兄如此说,那星云也就不矫情了,不过进我就不进了,我还有其他事情。”

  “许兄,这里是我从异国他乡带来的一些礼品,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但还算是有些实用,您莫要嫌弃。”

  “我听闻许兄与大魏文宫有些矛盾,愚兄认为这其中必有误会,所以会帮许兄说些好话,尽可能不要产生新的误会与矛盾。”

  “还有京城内也有不少流言蜚语,这其中肯定有小人作祟,请贤弟放心,愚兄乃为读书人,修浩然正气,绝不会对贤弟不利。”

  “请贤弟莫要误会,听信谗言,破坏你我之间的感情。”

  华星云不打算进去,而是在学堂之外解释许多事情,这次登门拜访也是为这件事情来的。

  “兄长放心,愚弟自然不会听信谗言,今日一见兄长,愚弟便什么都明白了。”

  许清宵认真点了点头,同时又热情邀请对方留下吃饭。

  可华星云微微一笑,还是委婉拒绝。

  “贤弟,过些日子愚兄会设宴,到时不醉不休。”

  “今日就算了,愚兄的确有些事情要先去处理,也不想打扰贤弟。”

  “不过,他日上朝,还望贤弟多多帮帮愚兄啊。”

  华星云真挚说道。

  许清宵点了点头。

  “兄长放心,你我皆为大魏,自然互相帮助。”

  许清宵笑着说道,而华星云也露出笑容。

  可就在此时,许清宵又继续开口道。

  “兄长,有件事情可否帮我一下?”

  “我听闻大魏文宫藏有许多书籍,愚弟喜爱读书,尤其是关于圣人起居之类,若是可以的话,麻烦兄长为我寻来一些,愚弟再次拜谢了。”

  许清宵如此说道。

  “小事一桩,今日晚上便让人送来,贤弟,愚兄先告辞了。”

  华星云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一件小事。

  “兄长慢走。”

  许清宵目送华星云离开,同时更是忍不住感慨道。

  华星云的品格,当真好啊。

  只是等华星云彻底走后。

  许清宵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了。

  没错,他是装的。

  这个华星云是好是坏,许清宵不知道,但上来就这样客气,而且还如此好说话,说是个好人,许清宵还真不信。

  但说是个坏人,许清宵也有证据,所以表面上你好我好没关系,但背地里还是得提防一下。

  可就在此时,师兄陈星河的声音响起了。

  “清宵师弟,这人不是什么好人,你要注意了。”

  陈星河面色清傲,看着已经走远的华星云如此说道。

  “师兄,为何?”

  许清宵有些好奇了,自己这师兄竟然能一眼看穿对方好坏?

  “一般长得比我帅,而且还不傲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陈星河一脸笃定道。

  而许清宵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了。

  因为说的……貌似很有道理啊。

  第一百二十七章:朝堂水太深,工部尚书你把握不住啊!

  守仁学堂。

  陈星河看着已经远去的华星云,一时之间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师兄。”

  许清宵喊了一声,陈星河也回过神来了。

  “清宵师弟,记住,这人一定不能深交,虚与委蛇可以,其他的不行。”

  陈星河再次跟许清宵强调一句。

  因为他愈发觉得,这个华星云有问题。

  “恩,我明白。”

  许清宵不傻,华星云有如此威望,三年前在京都的威名不弱于自己,而且更是背靠大魏文宫,苗根正红的人物,长得又这样俊美,妥妥就是主角的面板。

  这要是不狂不傲?

  那主角他来当,自己现在回乡下种田去。

  十年社会毒打告诉许清宵一个事实,但凡是那种第一次见面,对方成就不弱于你,或者是比你高的人,上来就是嘘寒问暖,各种友好,这种人不说没安好心,但绝对不可能是真心朋友。

  朋友是什么?从最开始的普通到逐渐熟络,然后再到无话不谈,交心交底。

  这种人?不是坏人也绝对不会是好人,至少给自己的感觉是这样。

  当然事事不能想的太绝对,万一人家是个好人呢?

  但这年头,好人活不长啊。

  许清宵回到书房内,开始继续鼓捣自己的东西了。

  对于大魏的发展,还有很多路要走。

  水车粮产、九年义务教育、高速公路、全面温饱。

  哪一个不是重要的事情?

  哪一个不是提高大魏国力的事情?

  哪一个不是赢得民心的事情?

  别的不说,只要自己敢说出九年义务教育,天下百姓估计要喜极而泣了,如果自己是皇室一脉,估计恨不得自己当皇帝。

  不过九年义务教育这东西太大了,最起码以现在的大魏扛不住。

  真要做了,每年至少七八万万两白银补贴进去,甚至只多不少,毕竟九年读书不花钱,这是什么概念?

  而且想要做到这个程度,不仅仅是国税要多,而且经济也要繁荣起来,否则的话,还是不行。

  眼下还是得围绕着粮产来做功夫。

  水车的事情,理论上应该是解决了,那么依靠水源,大魏粮产至少翻倍起步。

  但这还远远不够。

  如今的大魏,就如同暴风雨的船,随时可能会被打翻。

  说句不好听的话,要是明天突邪王朝或者是初元王朝向大魏开战,许清宵都不会太惊讶,因为大魏的底子,太虚了。

  所以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还有两件事情要做。

  第一,真正可以量产的种子,土豆,红薯。

  第二,可以让粮食更好生长的有机化肥。

  第三,新的稻种,目前大魏的稻种是两季稻,如果能找到三季稻,四季稻,这就是直接性的翻倍。

  解决以上三个问题,大魏所有的危难直接少一半,距离女帝叫自己爹更进一步。

  当然最主要的是,自己也可以享受一段悠闲生活了。

  所以,对比这件事情,朝堂之争,许清宵看淡了不少,当然前提是没人招惹自己,如果有人招惹自己,许清宵不介意请他下线。

  守仁学堂内,许清宵收回了心神,开始了新一轮的制定计划。

  而与此同时。

  大魏文宫。

  此时,文宫当中有不少人再等待着华星云的到来。

  自华星云要回归大魏京都,可以说文宫所有人都翘首以盼,恨不得华星云早点来。

  毕竟最近一段时间,大魏文宫当真是有些憋屈。

  自从许清宵来了京都以后,大魏文宫这段时间的确很憋屈,动不动有异象出现,而且全部都是因为许清宵。

  两位大儒接连上场,结果不但没有将许清宵压住,反而让许清宵更加嚣张起来了。

  试问一下,谁服?

  可大儒上场都压不住许清宵,总不可能让天地大儒出面吧?

  他许清宵配吗?

  肯定不配啊,真派天地大儒上场,就算赢了又能如何?还不是丢人现眼。

  可现在不一样了,华星云回来了,整个文宫所有儒生都看到了希望,至少朱圣一脉的儒生都兴奋不已,他们恨不得华星云今日回来,明日就去打许清宵的脸。

  狠狠的打。

  “来了,来了,他来了。”

  “华星云回来了。”

  “你们看,啷个就是华星云。”

  “在哪里?在哪里?”

  “华星云在哪里?”

  “华兄来了吗?”

  “星云大才在何处?”

  文宫的儒生们沸腾起来了,他们望着不远处走来的人影,一个个显得异常兴奋与激动。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看到了某位圣人。

  不远处,华星云缓缓走来,他面上带着温和笑容,令人如浴春风,谦谦有礼,没有一点倨傲之色。

  “华兄,许久不见,当真是想念啊。”

  “星云兄,我等已经备好酒宴,就等您回归了。”

  “星云兄,一别三年,再见之时,你依旧如此这般少年啊。”

  “华兄,还记得我吗?当年你在京都醉念三十诗,名动大魏,直到今日,我还未曾忘记,你应该记得我吧,我就是站在一旁给你旁边大儒倒酒的,对,就是我。”

  “华兄,华兄,你记得我吗?你离开京城之时,我是在墙角哭的,你走的时候,还对我挥了挥手,记得吗?”

  “星云兄,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啊,你不认识我了?没事,我刚来的。”

  见到华星云出现,众儒生一窝蜂的凑了过去,也不管认识不认识,反正先蹭个脸熟就行。

  这又不吃亏。

  “诸位好久不见。”

  然而华星云没有任何厌烦之色,反而依旧保持温和,甚至朝着众人一拜,将君子礼仪展现的淋漓尽致。

  “客气,客气了。”

  “华兄,你实在是太客气了。”

  “是啊,华兄,您跟我们这一拜,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星云兄果然名不虚传,谦谦有礼,对比一下,这狂生许清宵,与星云兄根本不配相提。”

  “是啊,这许清宵连星云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别说脚指头了,连星云兄一根毛都比不上。”

  “对对对,毛都不如。”

  众人再次夸赞,同时恶狠狠地踩了许清宵一脚。

  然而华星云脸色却微微一变,朝着众人温和道。

  “诸位,兄长贤弟,星云方才从守仁学堂回来,已经拜访过许清宵了,许大人了。”

  “许大人为官清廉,又有儒道大家之风,星云对许大人敬佩不已,也敬重不已,虽许大人与大魏文宫有些不和,可这当中也定有些误会,他绝非诸位口中狂生,反而谦谦有礼。”

  “还望诸位莫要如此,我与许大人至少初次见面算是不错,也愿意结交他这个朋友,如若诸位捧杀华某,又践踏许大人,请恕星云不喜。”

  华星云很认真地开口,为许清宵解释,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与态度。

  可这话一说,众人皆有些好奇了。

  这剧本有些不对啊。

  华星云突然回归,按理说无论如何都要去针对许清宵的啊?怎么现在竟然和许清宵熟络上了?而且看华星云这种样子,似乎还觉得许清宵非常不错。

  宁可为了许清宵得罪他们?

  这不合理啊。

  但不合理归不合理,华星云在大魏文宫还是有一定的地位,众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讪笑着夸赞道。

  “华兄果然非常人,能以德报怨,当真是我辈读书人之楷模啊。”

  “是啊,既然华兄都这样说了,那我等也就不说什么了。”

  “对比之下,华兄当真是谦谦如玉,我等佩服,佩服啊。”

  “也是,许清宵也是一时走上歧途,我明白华兄的意思,想要好好与许清宵交心,然后将他引上正路。”

  “当真是聪慧啊,华兄不愧是华兄,大魏文曲星之名,也并非浪得虚名,用这种方法,来感化和教诲许清宵,我等佩服,佩服。”

  众人开口,先是讪笑开口,而后又从另外一个角度去分析这件事情。

  但华星云没有再解释什么了,不知道是因为解释不清楚,还是因为什么原因,他没有说什么了,而是朝着文宫里面走去。

  大魏文宫内。

  陈正儒,孙静安,王新志,陈心,周民五位大儒静静在等候着。

  华星云快步走来,朝着五人一拜。

  “星云,拜见五位大儒。”

  “星云,拜见老师。”

  华星云先是朝着五人一拜,这是儒者之拜,随后又站在陈心面前,双膝跪下,行跪拜大礼。

  “星云,起身吧。”

  陈心大儒将华星云搀扶起来,而后者看向自己的老师,声音略显伤感。

  “老师,学生周游列国三年,也未曾与老师写过书信,实在是因为有许多事情,不过与方便,今日再见老师,学生自愧无比,还望老师莫要责备。”

  华星云略显伤悲,他如此说道,希望对方不要怪罪自己。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陈心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念了两声回来就好。

  “星云啊,此番你回来,倒是刚好,太平诗会即在眼前,科举也马上到了,你这些日子就待在文宫吧,好好学习,然后再与这些儒生们,讲一讲这些年的经历,让他们多多学习。”

  此时,孙静安的声音响起,脸上挂着笑容,如此说道。

  “敬遵孙儒之命。”

  “不过学生还是想着,入朝为官,毕竟这次周游列国三年,有许多感悟,愿意为国效力。”

  华星云起身,朝着孙静安一拜,非常听话,但也提出自己的想法。

  “很好,很好,你从列国周游而归,第一时间便能想到为大魏效力,很不错,非常不错,那你想去六部之中那个部门?”

  孙静安很满意华星云的表现,回来第一时间就想着为国家出力,这才是真正的儒生啊。

  对比一下许清宵。

  呵呵,当真是连毛都配不上。

  只是孙静安开心,可其余四位大儒面色很平静,尤其是陈正儒,神色略显得冷漠一些。

  “学生想去户部。”

  华星云开口,刹那间五位大儒的脸色皆然变了变,哪怕是孙静安脸色也有些变化。

  因为他希望华星云先去兵部,或者刑部,去户部就有些不太好。

  倒不是说不希望华星云与许清宵斗起来,他甚至巴不得华星云去找许清宵麻烦,可问题是,现在许清宵在户部如鱼得水,还是四品侍郎。

  真去了,只会被许清宵各种打压,倒不如先去兵部或者刑部,最起码有他们在,许清宵还不敢插手过去。

  可其余四位大儒脸色变化原因很简单。

  华星云还没回来的时候,整个大魏都在讨论他,也都在谈论,华星云这趟回来,是不是想要找许清宵麻烦。

  结果华星云直接就要去户部,还说不是找许清宵麻烦?

  本来现在就是多事之秋,再加上许清宵的的确确是在帮大魏做事,华星云过去干什么?给许清宵添乱吗?

  这是陈正儒的想法,他对华星云的确有意见,不过如果华星云自己低调一些,他也不会说什么,权当做看不见罢了。

  但华星云摆明要去找许清宵麻烦,他如何愿意?

  其余三位大儒想法则简单一些,认为华星云表面上温和谦虚,可骨子里还是有傲气的,去户部就是为了和许清宵比一比。

  三年前的华星云,他们可没有忘记,哪怕现在华星云收敛了许多,但对一个人的印象,可不会因为突然的转变,而发生变化。

  “不可!”

  陈正儒开口,下一刻,他直接说道。

  “去礼部吧,万国使者马上就要来了,你周游列国,认识许多人,去招待他们,也算是不错,做好此事,算功劳一件。”

  陈正儒平静开口,直接否决了华星云的想法,去户部?不可能,去礼部差不多了。

  大不了给个员外郎的职位,至于户部,就别想了。

  “陈儒,您误会了。”

  “诸位大儒,都误会了。”

  “星云知道,许清宵在户部,也知道如今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皆然说我华星云要与许清宵要不死不休,但星云去户部,有三件事情。”

  “其一,星云在异国他乡,见识到许多东西,可以帮助到大魏。”

  “其二,如今大魏国力衰弱,星云三年前离开,便有些后悔,如今回来,自然希望大魏国力昌盛,所以去户部是为了尽力。”

  “其三,正是因为京城百姓都这么误会,所以星云更要去户部,尽心尽责,帮助户部,帮助许大人,如此一来的话,谣言不攻自破。”

  “否则,京城百姓会如何看我?说不准,谣言成真,到时不管学生如何解释,都不会有人相信学生了。”

  华星云一番话说的极其认真,也极其慷慨。

  他去户部,绝对不是为了针对许清宵,而是为了帮助许清宵,一番话有一种肺腑之言的感觉。

  让五位大儒皆然有些疑惑了。

  尤其是孙静安,他是巴不得华星云找许清宵麻烦,可看华星云这样子,好像跟自己的想法不一样啊。

  “你心意是好。”

  “但,还是先去礼部吧?”

  陈正儒微微皱眉,不过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还是要求他去礼部,户部就算了,至少现在别说。

  “陈儒,请您相信学生,学生可以立下誓言,如若有任何一点私心,必遭圣谴。”

  华星云一看陈正儒这般态度,不由急忙道,非要前往户部。

  “陈儒,既然星云有这般意图,为何如此阻拦?”

  “说到底星云是我们大魏文宫的人,陈儒公正无私,就更应该让星云去户部啊。”

  孙静安有些拿不准华星云到底再想什么,可他还是义无反顾支持华星云。

  “的确,星云有这种想法,老夫也支持。”

  王新志也开口赞同,支持华星云。

  不过陈心和周民却没有说话,保持沉默。

  “陈儒,学生当真是如此啊。”

  华星云再次开口。

  而陈正儒却静静地看着他,两人对视,华星云眼神清澈,没有任何一点其他目光。

  “去户部,当卷吏,你愿意否?”

  沉默一会后,陈正儒开口了,让华星云去当卷吏,没有品级。

  “陈儒,你过分了!”

  “卷吏的确有些过分了。”

  孙静安与王新志第一时间开口,他大魏文宫天之骄子,号称大魏文曲星的华星云,去户部当个卷吏?

  这实实在在有些过分,不说员外郎吧,七品主事你也要安排一个吧?

  卷吏?

  这不是瞧不起人吗?

  哪怕是陈心和周民也不禁皱眉。

  因为这个卷吏品级太低了,而且有些难听。

  可,华星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朝着陈正儒一拜。

  “多谢陈儒。”

  华星云没有任何一点愤怒,也没有任何一点嫌弃,反倒是大大方方直接接受了这个卷吏身份。

  这下子,众人更加好奇了。

  他们实实在在不知道,华星云到底在想什么,而且这三年来,华星云到底经历了什么?

  怎么有如此大的转变?

  三年前的华星云,虽然也心机极深,可至少也有少年锐气,比不过现在的许清宵,但也不是这样的。

  若是三年前,让华星云当个卷吏,只怕华星云当场就要作诗骂人了。

  一时之间,众人无言。

  而陈正儒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既然开了这个口,就只能答应下来。

  “行了,明日上朝之时,老夫会与陛下说的。”

  “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

  陈正儒说完这话,转身便离开了。

  而周民也跟着离开,至于陈心想了想也转身离开,留下了王新志和孙静安两人。

  夜晚。

  大魏文宫内,一间房中,孙静安坐在主位,华星云坐在一旁。

  “星云,你必须要跟我交个底,这个许清宵,你到底是什么态度。”

  孙静安直接问道,也没有任何婉转。

  “回孙儒,未到京都之前,我听闻过许清宵之名,也知晓许清宵所作的诗词,我对他极为敬仰。”

  “他为民伸冤,大闹刑部,怒斩郡王,包括铲除女干商,每一件事情,都让学生看到了大魏新生之力。”

  “如今的大魏,需要这种力量,学生对许兄也十分赞赏,只是不知为何,京都传来一些绯言绯语,不过这些学生不管。”

  “今日去拜访过许兄,见过一面,学生觉得,许兄品性极好,而且忠心为国,学生只有敬佩与学习之心,其余皆无。”

  华星云如此说道,每一句话都很认真。

  “可他,侮辱朱圣啊。”

  孙静安忍不住开口。

  “孙儒,学生想,这其中可能会有什么误会吧?”

  华星云为许清宵解释道。

  “有什么误会?污蔑朱圣,还有什么误会?”

  “星云,老夫当真是看错你了。”

  “你身为大魏文宫天之骄子,你朱圣一脉最有才华之人,有成圣之资,老夫本以为你这三年在外,能有所长进,可没想到这三年,你心性没了。”

  “早知如此,老夫当年也不允许你周游列国。”

  孙静安怒了,他翘首以盼,把华星云期盼而来。

  可没想到的是,华星云竟然不是来对付许清宵的?反而为许清宵说好话?

  这当真是……让他失望,彻彻底底的失望。

  “孙儒,请恕罪。”

  “我自然还是朱圣一脉的学生,可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学生也愿意去化解此等误会,我等儒生,其实都是文坛一脉,许兄只是偏激一些罢了。”

  “他对朱圣一脉产生偏见,而学生就是让他明白,朱圣一脉,并非是他想象中那般,请孙儒谅解。”

  华星云如此说道,还再为许清宵去解释。

  “与你无法多言。”

  “星云,你真让老夫失望。”

  孙静安生气了,他起身离开,不愿在此逗留。

  而房间内,只剩下华星云一人。

  他没有说话,脸色显得很平静,至于眼神也是异常复杂。

  如此。

  翌日。

  卯时。

  大魏宫廷之外。

  李彦龙小心翼翼地走出家门,这几日来,百姓们各种谩骂,甚至还堵门叫嚣。

  让他实在是叫苦连天。

  李彦龙死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上朝竟然成为了自己最痛苦的事情。

  可不上朝又不行,真不上朝,一个怠慢之罪,自己也受不了啊。

  所以李彦龙只能让家丁仆人看到外面情景之后,确定没有百姓在暗中等待,这才快速出门。

  好不容易来到宫廷之外。

  一时之间,许多眼神都落在自己身上。

  吏部尚书陈正儒的眼神很平静,这个还不错。

  户部尚书顾言的眼神,就有些古怪了,比之前少了一些愤怒,多了一些鄙夷。

  呃?为何鄙夷自己?

  刑部尚书,则全是鄙夷和冷笑。

  兵部尚书,就好一点了,全是不屑。

  还是礼部尚书好,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至于武官一脉,则集体都是那种古怪的眼神,很古怪,三分瞧不起,三分鄙夷,三分冷笑,还有一分看傻子的目光看向自己。

  感受到百官的目光,李彦龙实在是有些气了。

  自己什么事都没做,先是被这帮人大骂一顿,又是被百姓们辱骂,现在好了,一个个都跟看什么一样看自己?

  关我屁事啊?

  这水车又不是我搞出来的?

  你们要骂,就去骂许清宵啊。

  玛德,逼急了,我这锅我不背了。

  李彦龙内心几乎是咬牙切齿。

  到了他这个位置,理论上来说城府极深,可问题是,这也得大家互相给面子啊,比如说即便是我得罪了你,你表面上也应该是笑呵呵的。

  那我也笑呵呵的。

  可你直接就是辱骂加这种鄙夷的目光,谁受得了啊?

  他李彦龙是人,又不是圣人,还真做不到波澜不惊。

  只是现在他还不敢说,待会到了朝堂看。

  只要谁敢骂自己,那自己就直接翻脸,谁来了都不好使。

  “宣,百官入朝。”

  随着太监的声音响起,当下所有人开始整齐排好队伍,朝着宫内走去。

  入朝时,百官们窃窃私语,都在聊天,唯独李彦龙显得有些寂寞,他望着众人,前些日子他也可以插嘴聊天。

  可现在好像被孤立了一般,莫名一点心酸难受。

  不过就此时,礼部尚书王新志的声音响起了。

  “李大人。”

  王新志开口,李彦龙顿时回应了。

  “王大人何事?”

  他有些激动,毕竟这个时候有人搭理自己,这是好事啊,最起码不至于让自己如此尴尬。

  “麻烦离我远点,你踩我鞋后跟了。”

  王新志认真道。

  李彦龙:“……”

  我踩你大爷。

  老梆子。

  李彦龙心中大骂,但明面上却是讪笑道。

  “王大人抱歉了,最近没休息好。”

  他讪笑道,毕竟王新志是目前唯一没有给自己脸色看的人,得罪不起,真得罪了,满朝为敌啊。

  不多时,百官入朝,进了大殿内。

  如往日一般,前一个时辰还是聊国家大事。

  为了稍稍缓解尴尬,李彦龙时不时开口,说一些有的没的,就是希望大家能聊会天,哪怕有个人持有反对意见也行。

  可每当李彦龙开口,百官们都沉默,一句话都不说,不反对也不支持,甚至连陛下都不开口。

  场面好几度都很尴尬。

  到最后,李彦龙不说话了,退回原位,低头沉默。

  看了看地上,没缝,挖不出三室一厅来。

  终于,一个时辰过去了。

  国家大事聊完了。

  而此时,女帝之声响起。

  “李爱卿,关于水车之事,有具体价格吗?”

  女帝开口,她再次提到水车之事,同时观察百官的神态表情。

  因为她拿捏不准,许清宵到底能不能将事情办好。

  虽然她内心是希望许清宵能解决此事,可现实是现实,想要一夜之间说服六部,武官以及百姓,很难。

  不过百姓的民意似乎回转了,这一点她很欣慰,至少百姓支持水车。

  可户部答不答应是一个问题,武官答不答应也是一个大问题。

  解决不了任何一个,这件事情还是要一拖再拖。

  但不管如何,还是要提,最起码看一看众臣的反应。

  朝堂上。

  李彦龙一听到陛下的声音,当下有些兴奋了,总算是有个人理自己了。

  往前走一步。

  刹那间所有目光聚集而来,李彦龙顿时神色微微一变。

  “不行!”

  “不能按常规来说,如今我已经惹了众怒,帮许清宵背了这么大的锅。”

  “要是还正常,当真要树立无数敌人。”

  “我绝不能成为朝堂之敌,这水车之事,想来诸位都不会答应,我要阻止。”

  “恩!阻止水车,赢得其他大人的好感,这样的话,我还能立身。”

  李彦龙瞬间意识到自己现在的问题。

  如果自己再敢乱说话,说不定就真得成为朝堂之敌了,到时候文武百官都不待见自己,那还玩个屁啊?

  再联想到,百官们现在最不希望的就是自己如实汇报水车之事。

  说白了,就是不想要水车工程推广下去,所以自己不能站队陛下了,但也不能得罪陛下,得委婉一点。

  “臣!工部尚书李彦龙,拜见陛下。”

  “这两日,臣一直在研究水车之事,臣认为,五万万两白银,也只能够勉勉强强打造出五十郡所需之水车,可其中的维修费用,劳力费用,等等等等,至少需要再加一万万两,甚至是两万万两。”

  “所以,臣建议,暂时放慢水车工程,最好是暂时放下。”

  李彦龙开口,他这番话既不得罪女帝,也赢得满朝文武的好感。

  这下子不至于说我了吧?

  我帮你们把后路堵死了。

  顾大人,您不生气了吧?

  李彦龙心中笑道。

  可话一说完,朝堂众人却微微皱眉。

  “不可!”

  此时,一道声音响起。

  是户部尚书顾言的声音。

  随着声音响起,李彦龙愣了。

  哈?

  不可?

  顾大人,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我是在帮你啊。

  这也不可?

  “陛下,臣,有不同见解。”

  顾言开口,朝着女帝一拜。

  “爱卿说。”

  女帝开口,也有些好奇了。

  “水车之事,臣这两日也在研究,此物利国利民,可增加大魏粮产税收,当是神器,臣认为,无论造价需要多少,水车必要造出,不过眼下国库有限,五十郡刚刚好。”

  “之前,是臣没有想明白,如今臣想明白了。”

  “所以,臣不认可工部尚书李彦龙所言,还望陛下三思。”

  “同时也希望陛下,恕前日臣之罪责。”

  顾言开口,先是阐述观点,随后表明态度,紧接着还主动请罪。

  这个表现,一瞬间让李彦龙愣在原地了。

  歪日。

  顾大人,您前天可不是这个态度啊?

  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啊?

  七万万两啊!

  国库都没了,你不是守财奴的吗?

  你踏马的,玩我?

  李彦龙傻眼了。

  也就在此时,刑部尚书也走出来了。

  “陛下,臣也认为顾大人所言极是,再者顾大人也是一时心急,还望陛下恕顾大人之罪。”

  刑部尚书张靖出言,也表明态度,同时为顾言求情。

  李彦龙更懵了,你刑部前几天不是骂顾言扣扣搜搜的吗?怎么现在又帮他?

  你是不是也没睡醒啊?

  张尚书,你骂的话,要不要我帮你重复一遍啊?

  可还不等李彦龙反应过来,陈正儒也站出来了。

  “陛下,臣也认为水车之事,可以大兴,而顾尚书之言,的确有冒犯,但念在顾尚书矜矜业业,勤勤恳恳,为大魏尽心尽力,还望陛下恕罪。”

  陈正儒出声了。

  李彦龙到不觉得什么,毕竟陈正儒是丞相,维护朝廷和谐是他的职责。

  只是,你为何不帮帮我啊?

  你看顾言可怜,你就看不到阿龙可怜?

  此时,李彦龙下意识地看向武官集团。

  顾言吃错药了,这帮武官应该不至于吧?

  然而就在此时,安国公走出来了。

  李彦龙松了半口气。

  “陛下,老臣认为,水车之事,利国利民,为大魏增加粮产,的确是我大魏神器,可以大兴推广,如此一来,大魏就能早些生产出大量粮食。”

  “假以时日,大魏也定能恢复鼎盛之时。”

  安国公开口,他没有为顾言求情,这是正常情况,毕竟他是国公,是武官一脉的首领,帮顾言他做不到。

  同意推广水车,也是与许清宵的交易罢了。

  可这番话,在所有人耳中都有些惊讶,儒官集体震惊。

  但最震惊的还是李彦龙啊。

  他娘的,你们是不是联合起来玩我?

  前天我支持,你们反对?

  今天我反对,你们支持?

  朝堂的水什么时候这么深啊?

  各位大人,求求你们了,不要玩我了,阿龙把握不住啊。

  龙椅上。

  女帝心中也惊讶了,她明面上平静无比,可内心却忍不住翻江倒海。

  一天!

  一天!

  当真是一天的时间,许清宵就将户部,武官还有百姓全部谈妥了。

  这许清宵到底有什么才能啊?

  竟然能一天之内,让三大势力全部妥协。

  此等手段,实在是……有些妖孽啊。

  不过内心的震惊,很快平复下来了。

  她是女帝,大魏的皇帝,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要保持冷静。

  所以,她缓缓开口。

  “既然顾爱卿只是一时心急,朕,念在顾尚书终究是为了大魏,此事就算了,只是水车推广之事,顾爱卿也要参与其中,当做惩戒,朕需你尽心尽力,知否?”

  女帝这般说道。

  “臣!领旨!多谢陛下恕罪!”

  顾言感谢女帝,随后起身回到原位,其他两位尚书和安国公也皆然回归自己的位置了。

  大殿当中。

  只剩下李彦龙一人还站在中间。

  女帝的目光,也顺势落在他身上。

  “李爱卿。”

  “朕,让你预算成本,并没有让你提出建议,如今户部同意拨款,那你着手安排。”

  “其余之事,就无须参与,知否?”

  女帝的声音,略显得责备。

  所有人都同意了,偏偏你今日非要来搞事?

  李彦龙啊?你到底是有何居心?

  听到女帝这番话,李彦龙彻底没话说了。

  他好累啊。

  心好痛啊。

  连陛下都责备自己?

  从头到尾,我阿龙到底做错了什么?

  关我屁事啊?

  李彦龙真的很伤心,要不是一把年纪,他真有可能要当场哭出来。

  太委屈了。

  太不是人干的活了。

  朝堂的水太深了,阿龙我把握不住啊。

  可心里不管再委屈,阿龙,哦,不是,李彦龙还是硬着头皮道。

  “臣知晓,臣明白,臣定会好好办理此事。”

  李彦龙三连认错,随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低着头,努力找缝。

  “既如此,那水车之事就这般定下,陈正儒,朕命你为首,督查水车推广之事,户部,刑部,兵部,工部,竭力配合。”

  “再将户部许清宵暂时任命为副手,辅佐陈爱卿。”

  “七日内,朕要水车工程,落实推广。”

  女帝一字一句,说的极其认真。

  “臣等遵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齐齐开口。

  而女帝起身离开,退朝。

  待退朝之后。

  文武百官也纷纷离开大殿。

  李彦龙有些失魂落魄,但离开大殿后,李彦龙忍不了了。

  他一定要说出幕后之人,这锅他李彦龙背不了,也背不起了。

  “顾大人,顾大人。”

  李彦龙快步走去,直接喊着顾言,当下不少官员止步,看向李彦龙。

  “顾大人,有件事要与顾大人说上几句。”

  “其实……这水车,并非是我之设想,而是……”

  李彦龙开口,压着声音,想要告诉顾言真相。

  然而顾言神色冷漠道。

  “是许清宵,许守仁,对不对?”

  顾言直接开口,不让对方卖关子。

  李彦龙:“???”

  你怎么知道的?

  谁告诉你的?

  李彦龙愣了,他没想到对方居然猜到了?

  “老夫早就知道了,这水车乃是利国神器,李大人,你不会真以为你有这个才华吧?”

  顾言冷冰冰开口。

  他知道是许清宵搞的啊,挺好的啊,很不错啊,利国神器,咋了?

  “不,不是,顾大人,您不生气?”

  李彦龙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为何要生气?”

  “李大人,你要是没事,就别耽误我了,老夫先走了。”

  顾言有些好奇,自己为什么要生气啊?

  说完,直接离开。

  留下懵圈的李彦龙。

  这不合理啊?

  你们为什么不生气啊?

  “安国公,安国公!”

  见顾言不生气,李彦龙马上去找安国公了。

  然而还没走过去,便听到安国公等人议论。

  “这个李彦龙,不会以为这利国神器是他搞出来的吧?”

  “当真是笑死人了,守仁侄儿大才,他李彦龙算个屁啊?”

  “这水车是神器啊,守仁侄儿真是妖孽啊。”

  他们议论,李彦龙听得清清楚楚。

  这一刻。

  他彻底愣住了。

  他真的差点要哭了。

  这帮王八蛋。

  水车最开始推出来,说是我的,结果你们骂的我体无完肤。

  现在知道是许清宵的,你们就各种夸?还利国神器?

  前天骂这玩意是怎么骂的?

  好啊。

  好啊。

  你们不把阿龙当人看是吧?

  行!给我记住,一群老梆子!

  都给我记住!

  等你们死了,我一分钱都不随礼。

  还有这个许清宵,老夫一定要找个说法。

  想到这里,李彦龙气势冲冲地走了,去找许清宵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毁水车,灭清宵,京都风云,危机再显

  守仁学堂。

  李彦龙脸色不太好看,他坐在许清宵面前,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李大人,您就别生气了,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大事,对朝堂也好,对大魏也好。”

  “您也不想想,您身居高位,受点委屈也没什么,要不这样,等水车工程结束后,我提笔作诗,将您的功劳表彰进去,您想想,这水车工程利国利民。”

  “千秋万代,千百年后,您的名字还永远被世人记着,如此一来,朝中那些大臣那个比得过您?”

  茶桌面前,许清宵尽可能地安慰着李彦龙,他理解李彦龙的心情,毕竟这件事情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不会开心的。

  许清宵这番话倒也不是忽悠人的话,水车工程一旦实行,必是功在千秋。

  而李彦龙也必会名流千古。

  随着许清宵这样开拓思维,这下子李彦龙沉默了。

  是啊,这水车说到底是个好东西,而且必有大用,未来百年千年甚至是一万年后,水车也一定会长存。

  即便大魏江山易主了,可百姓还是得依靠此物啊,到时候只要许清宵写表彰词,把自己加进去,那自己就是间接性名流千古了。

  对比一下朝堂那帮文臣。

  他们即便是现在看不起自己,对自己有恶感,那又如何?

  自己可以名流千古,而他们没了就是没了。

  想到这里,李彦龙也就不再生气了,反而是不断脑补千百年后,百姓们该如何夸赞自己。

  “守仁,老夫到不在乎什么名流千古不千古,只是觉得你说的很对,身居高位,哪可能不被质疑,行吧,是老夫有些孟浪了。”

  李彦龙心结打开了。

  许清宵也顺势笑道:“李大人当真是大度谦容。”

  此话一说,李彦龙笑意更浓盛了一些。

  只是很快,李彦龙继续开口道。

  “今日陛下有了旨意,让陈尚书督查水车工程推广之事,你为副手,配合陈尚书,至于户部,刑部,兵部,还有工部,各司其职,一并推广。”

  “守仁,这些日子你就别想清闲了,准备做事吧。”

  李彦龙出声,告知女帝今日在朝中的旨意。

  许清宵听后,倒不以为然什么。

  “李大人,水车推广之事,初期的事情,肯定要不了我搭手啊,我好不容易休息几日,就让我在家静养吧。”

  许清宵不觉得什么。

  水车推广之事,的确是如今大魏发展第一目标。

  但真要做的事情不就是几个环节。

  【采购】-【运输】-【搭建】-【科普】

  采购相应的材料,把价格谈到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范围内,然后开始运输到各郡各府各县各乡,最后再施工搭建,等大功告成了,再科普给百姓。

  最后一个科普是最简单的,毕竟水车搭建好了,水源一来,告诉百姓如何接水就好,这很简单,相信百姓也乐意学习,毕竟有利于自己。

  而采购环节,不需要自己操什么心,有户部尚书顾言在,还怕不能把价格打下来?

  至于运输环节更不需要自己担心了,兵部吃干饭的?军营调人运输过去,不就行了?

  搭建环节也是工部的事啊,自己最多就出点力,给大家培训一下,怎么搭建比较轻松简单一点。

  要知道,这个世界不是普通世界,是仙侠世界,不说别的,找些武者来搭建一下,轻轻松松搞定。

  前前后后的流程,差不多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就可以完善了。

  只要不出现什么大问题,不然三个月或者四个月,必能竣工完成。

  当然许清宵唯一担心的问题就是,顾尚书突然又反悔了,毕竟看着银子一箱箱往外送出去,心态崩了。

  除此之外,许清宵还真想不到会出什么差错。

  所以这件事情轮不到自己出面做什么。

  安安心心在家躺尸咸鱼不挺好的吗?

  “你啊你,明明有如此才华,却总想着偷懒,不过想想也是,真让你参合进来了,指不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眼下陛下最希望的就是,最近这段时间不要出什么事,一点事都不要出。”

  “行了,老夫就先走了,回头真施工起来,你必须得来一趟工部,好好教教工部的人如何搭建,想躺着赚功劳,别做梦了。”

  李彦龙起身,他心情莫名好了起来,说完这话之后,便直接起身走了。

  “李大人慢走。”

  许清宵起身送走李彦龙,紧接着回到房内。

  开始看书。

  不得不说的是一点,这个华星云的确守时,昨日晚上便让人送来了圣人书籍,而且不少,历代圣人的都有。

  对于其他圣人,许清宵暂时没有看,主要还是寻找大圣人的事迹。

  文宫中的七个人到底是谁,许清宵还是要搞清楚一些,毕竟知己知彼更好。

  与其被动,不如主动掌握主权。

  而与此同时。

  怀宁王府内。

  当听到今日朝堂的所有事情之后,怀宁王脸色显得有些难看了。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满朝文武,为何一日之间,全部答应水车工程,这决然不可能。”

  “户部尚书顾言,惜财如命,让他拿出五万万两,甚至是六万万两,七万万两白银出来,比要了他的命还要难受。”

  “吏部刑部兵部同意,老夫到不觉得什么,可为何武官一脉也同意?”

  “他们难道就不知道,一旦实行水车工程,大魏北伐十年内别想再起吗?”

  “难道他们也放弃了北伐吗?”

  “不!绝对不可能,若放弃北伐,武官一脉将会陷入长达几代的被动,这些国公绝对不可能如此愚蠢。”

  “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怀宁王这一刻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了。

  他是第一个相信水车工程可以利国利民之人,所以在密室之中,他才会说出那种话来,甚至不惜利用上异族这颗棋子。

  可问题是,昨日自己书信不少藩王,得到的回复几乎全部都是一个意思。

  并没有在乎这个水车,希望自己三思,不要轻而易举动用异族这枚棋子。

  这一点,他不生气,因为这些人愚蠢,愚昧,对自己来说是有利的。

  按照他的计划和想法,水车工程至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才能落实下来,而且绝对不可能是说直接落实五十郡地。

  可没想到,一天。

  就是一天之内。

  所有人竟然全部同意了。

  而且全部答应下来了?

  满朝文武,意见一致,这本身就是一件极难之事。

  是谁?

  谁在背后当推手?

  而且又是谁有这般能力?李广孝吗?

  不,他没有这个能力,他说不服武官一脉。

  怀宁王深思,到底是谁在幕后这般。

  “王爷,属下打听到,昨日宫内的太监,去了守仁学堂,不知交代了什么事情,随后许清宵派人前往番商街,收取番商账本。”

  “而后分别去过户部,刑部,吏部,还有安国公府上,而安国公也喊来了齐国公与卢国公,包括数十位侯爷。”

  跪在大堂内的下属开口,告知怀宁王许清宵的动向。

  然而怀宁王直接摇了摇头。

  “不可能是他。”

  “他算什么?看似在朝堂上如鱼得水,可实际上呢?女帝是天子,大魏的皇帝,在她眼中没有好坏,没有对错,只有国之利益。”

  “六部官员,也有自身的利益,不可能因为一个许清宵,而舍弃自己的利益。”

  “至于武官一脉,他们看似对许清宵热情,可说到底不过是把许清宵划为自己人,涉及到武官集体的利益,莫说一个许清宵,就算是一百个许清宵也没用。”

  怀宁王直接摇头,他并不认为许清宵可以左右朝堂。

  因为朝堂是什么地方?

  是一个最无情,最在乎利益的地方,人情?人情在朝堂当中一文不值。

  今日户部尚书与刑部尚书关系极好,明日可能就会撕破脸,这种事情在朝堂上屡见不鲜。

  每个部门都有自己的利益,有自己的出发点,不可能因为一个人,或者是人情而被左右。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大魏早就亡国了。

  朝堂越是讲规矩,越是冷酷无情,对国家来说才是好事,如果不在乎利益,因为一个人的言语,而被左右,也坐不上尚书那个位置。

  可以说的是,全天下的聪明人,都是笑面虎,当利益在的时候,你我皆是朋友,当没有利益的时候,再好的兄弟也会反目成仇。

  这个道理,他三岁的时候就懂了。

  “不对。”

  但下一刻,怀宁王摇了摇头。

  “许清宵去了户部,吏部,刑部,还找了安国公?”

  “他是帮陛下办事。”

  “是交易。”

  怀宁王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皱着眉头,依旧在沉思。

  他不认为许清宵能左右朝堂,但他相信这是一场交易,女帝与文武百官的交易。

  “女帝许诺了什么,才能让他们都同意?”

  “甚至让武官一脉都答应下来,这笔交易肯定很大。”

  “但正是因为如此,这个水车工程本王更要阻止。”

  “只是各地藩王皆然愚蠢不堪,不知道此事之重要,本王要动用自己的力量,将此事拖延。”

  “还有这个许清宵。”

  “也必须要除了,此人有大才,不能为我所用,就不能留了。”

  怀宁王一眨眼的功夫,想了许多事情。

  他必须要阻止水车推广之事,这是当务之急。

  至于藩王愚昧,其实有一点他没有说出来,这一点他自己也明白,有时候并非是藩王愚昧,而是大家都在互相防着。

  只要对自己无害,不会轻而易举出手,谁都想要当皇帝,亦或者是说谁都想要在未来谋取最大的利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只是怀宁王愤恨的是,这些人为了自身利益,不顾大局罢了。

  而许清宵,怀宁王已经彻彻底底起了杀心。

  当然他不会直接出手杀了许清宵,那样的话,就是破坏规矩,真这样做,那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至少女帝不会放过他。

  这一刻,怀宁王落坐下来,他的目光落在了桌上,是一份卷宗。

  卷宗首行也赫然写着【平安县异术案】

  过了一会,怀宁王压着声音道。

  “去一趟钱家,孙家,还有周家,告知他们,本王有事商议,让他们派任,今日子时之前,赶来京都。”

  “还有,加大力度调查这份卷宗,所有办事之人,全部细细审问来龙去脉,尤其是这个程立东,尽快找其下落。”

  “再者,太平诗会过后,便是陛下寿诞,到时万国使者皆会入京,有些棋子可以让他们顺势入京了。”

  怀宁王开口。

  一道道命令吩咐下去。

  “是,王爷。”

  后者接下命令,随后消失在了原地。

  而这一刻,怀宁王目光则十分平静。

  “许清宵!你千不该,万不该做出这个水车工程,此物利于大魏,但并不利于本王啊。”

  他心中自言,已经下了决心,要将许清宵除掉。

  只是就在此时,一封信忽然出现在自己桌前,凭空出现。

  信纸之上,赫然是六个字,字体工整,且字迹锋芒,绝非常人之笔。

  而这六个字赫然是【毁水车、除清宵】

  怀宁王眸子平静,下一刻信纸自动化作烟灰,而后彻底消失。

  就如此,一连几天。

  大魏仿佛彻底安静下来了。

  华星云的归来,除了那两天以外,并没有传来什么新的消息,让许多百姓们有些失望,本以为会是一场激烈无比的碰撞。

  却没想到,到头来华星云竟然什么都不做,虽然也有人说华星云是在酝酿,可很快有不少消息出现。

  华星云来的当日,就拜访过许清宵,同时华星云也主动请愿去户部,宁可成为卷吏,想要为大魏做点事情。

  甚至有好几次,有人说了许清宵的不是,华星云也会在第一时间反击,同时告诉许多人,自己与许清宵没有任何恩怨,两人皆是读书人,也是大魏官员。

  愿意相辅相成,从而至大魏走上新的鼎盛。

  虽有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人的记忆不仅仅只是三年,三年前的华星云有多傲然,还有不少人能记住。

  温酒作诗,镇守边境,大骂皇室,无论是才华还是什么,三年前的华星云,的的确确不差于许清宵,可三年后的他,似乎变得更加成熟了。

  让百姓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华星云的表现,初步还是赢得大部分百姓好感,最起码他懂得上下,也愿意前往户部当个卷吏,种种迹象都显得华星云谦和无比。

  不过民间当中还是有一些说法,认为这是伪装的,甚至这些说法传到了华星云耳中,后者也没有恼怒,只是正常解释,不急不躁。

  没有了冲突,没有了矛盾,自然也赢不来关注。

  朝堂上也没有什么趣事,百姓们最近的确很无聊,每日谈来谈去的事情,又回归到了谁家儿子多优秀,谁家女儿嫁了个好人家,谁家又发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一时之间,百姓们莫名觉得有些空荡荡的,毕竟自许清宵来京都之后,动不动就发生大事,每天日子过的很快,一壶茶一碟菜,几个朋友谈上一天,快哉的很。

  但好在的是,有两件事情,让百姓们有了一个盼头。

  太平诗会马上就到了,下个月月中。

  女帝的寿诞也快到了,太平诗会结束后的十五天。

  相比较之下,百姓们更期盼的还是太平诗会,这可是真正的大事,大魏所有有才华的读书人都会聚集,包括周围许多国家的读书人也会出现。

  往年的诗会,都会出一些上等佳作,甚至还出过千古诗词,留下佳话,这一届的诗会,自然更受瞩目。

  因为大魏来了一个许清宵。

  还有一个华星云。

  而此时。

  守仁学堂。

  陈星河沐浴着黄昏微光,他一个人站在学堂当中,不知道再沉思什么。

  或许是有些感慨,也或许是不知道哪根筋抽了,陈星河忽然想写日记了,记录一下自己的人生,也要记录一下自己的心得。

  自己不能这样荒废下去了,需要每日反省,否则的话,就真是废物了。

  自来守仁学堂后。

  陈星河原本的目的是想要来帮许清宵忙,可住了快一个多月了,愣是一点忙都没上,反而每天到点吃饭,这让陈星河莫名觉得自己很废物。

  可自己明明很有才华的啊?

  想到这里,陈星河回到房内,开始写日记了。

  就如此,转眼之间,过去了数十日。

  距离太平诗会,还仅剩四日的时间。

  守仁学堂内。

  许清宵刚刚回到房内,这几日实在是太累了。

  也就在此时。

  师兄陈星河缓缓走来了。

  “师弟。”

  随着陈星河走来,许清宵立刻起身。

  “见过师兄。”

  许清宵作礼,陈星河则直接开门见山道。

  “师弟,问你个事,太平诗会即在眼前,你当真没准备诗词吗?”

  陈星河认真问道。

  “哎哟,师兄,你放心,师弟说不准备,就一定不会准备,不会骗你的。”

  许清宵有些无奈道。

  他哪里看不出来自己师兄的心思,无非是想在诗会上展露一下自己的才华。

  但害怕自己的诗词太好,以致于让他尴尬。

  “恩恩,师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太平诗会,你若是不参与,岂不是可惜,不过想想也是,你最近公务缠身,这种诗会,不参加也无所谓了。”

  得到确切的答案后,陈星河内心很开心,随后坐在这里与许清宵谈论了一些事情。

  紧接着就离开了。

  等陈星河离开后,许清宵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扫了一眼床榻,发现有一本小册遗落。

  估计是师兄的东西。

  拿起一来,上面赫然写着【陈星河日记】

  看到这个,许清宵有些好奇了。

  虽然说窥视别人秘密不太好,可问题这是自己师兄啊。

  再联想到之前发生过的事情,许清宵觉得,还是有必要看看,万一有什么信息呢。

  打开日记,很快内容出现。

  ——

  【武昌一年,七月二十八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如此英俊,才华横溢,到现在还没有入品。

  为什么那些长相普通,也毫无才华之人,却这么快入品。

  师弟不算,他长相英俊,不亚于我,入品是正常的。

  ——

  【武昌一年,七月二十九日】

  诗会马上就开始了,我要好好准备,这一次我一定要一鸣惊人!

  我要让师弟知道,师兄就是师兄!

  我要看书了!

  【武昌一年,七月三十日】

  看完了两本书,我觉得我行了!

  即兴作一首看看。

  就以才华为题吧。

  一代才华盛,千秋礼乐荣。

  恩,不错!

  【武昌一年,八月五日】

  今天出去了一趟,外面人真多,听说已经有不少读书人来了,还有一些万国来使,大魏热闹起来了。

  我要认真读书了,太平诗会,我要一鸣惊人。

  【武昌一年,八月十日】

  最近几天,师弟好像有些忙,整天跑来跑去。

  我其实很想劝师弟,好好读书,参加太平诗会,但又想到,师弟之才华,若是他作诗了。

  那我岂不是没了?

  好纠结啊,好痛苦啊。

  【武昌一年,八月十一日】

  我想明白了,师弟如今名扬天下,他已经不在乎名声了。

  所以他参不参加无所谓,不过还是担心他临时又想作诗。

  不行,不行,我还是要问仔细一点,要是他作诗的话,我就不浪费时间了。

  要是师弟真不作诗,那我就作一首诗,就怕作的太好,超越了师弟那就不好意思了,算了,我还是不做千古名诗吧。

  百古也行,最好还是十古,免得打击师弟的自信心。

  陈星河啊陈星河,你啊你,什么都不行,就是太谦虚,不过也是,让一让师弟也好。

  ——

  师兄的日记,莫名让许清宵有些……尴尬。

  但想了想,许清宵也忍不住一笑。

  自己这个师兄,就是太想要出风头了,不过也正常,试问一下那个读书人,不想要出风头?

  行吧。

  自己就不参加这个什么太平诗会了,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让自己师兄好好出出风头。

  不过,如果以师兄这作诗水平……出风头的可能性不大,出洋相的概率还是比较大。

  要不要去劝一劝?

  许清宵将日记放置一旁,开始沉思。

  也就在此时,忽然之间,陈星河反身回来了。

  只是一眼,陈星河的目光,便落在床上的日记本,当下陈星河脸不红心不跳地走来,将日记本拿起。

  “师弟,你看里面的内容吗?”

  陈星河神色平静地看向许清宵。

  “哈?什么东西?这是什么?”

  许清宵第一反应就是装糊涂,这要是说看到了,估计师兄没脸在这里待着了。

  “真的?”

  陈星河有些狐疑。

  “真的,这是什么啊?师兄,我看看。”

  许清宵起身,想要看看。

  而陈星河转身离开。

  “没什么,师弟,出来吃饭了。”

  陈星河说到这里,就已经消失了。

  而许清宵也不由晒然一笑,随后也没有去吃饭,朝着外面走了。

  他还要去工部干活,工部的人,实实在在有些麻烦。

  就如此,一直到深夜,许清宵才回到守仁学堂,二话不说,直接躺床上休息了。

  翌日。

  辰时。

  许清宵睁开了眸子。

  他睡了一觉,这半个月来,许清宵觉得是真累。

  工部的官员都跟凑数一样,无论自己怎么去教他们水车组装,可这帮人就是有点手笨。

  不过许清宵也明白,工部的官员,大部分对这种东西只存在于理论知识,让他们理论哔哔,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可让他们真上手干,他们就不会了。

  所以许清宵让工部尚书李彦龙尽快找一批优秀工匠过来,让这批工匠来学习,随后统一发放到各郡,不然真靠工部的官员,估计错漏百出。

  起身!舒展腰肢!

  睡饱了的感觉就是爽啊。

  虽说自己如今已是八品武者了,几个月不睡觉都没有任何问题,可偶尔睡上一觉还是很有精神的。

  起床之后,许清宵给自己泡了壶养身茶。

  不得不说,这种悠闲自在的生活,还是特别不错的。

  前段时间事情太多了,又多又热血,差点没把自己热死。

  眼下享受点平静日子很舒服,最起码不至于整天提心吊胆的,也不用处心积虑搞死谁谁谁。

  也就在这时。

  杨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了。

  “大人,有人大清早丢了封信过来。”

  “您看看。”

  随着杨豹的声音响起,许清宵将目光看去。

  只是一眼,许清宵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信封呈现白色,但上面赫然画着一朵桃花。

  白衣门?

  许清宵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想了想再开口道。

  “以后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直接烧了。”

  许清宵开口,杨豹没有察觉出许清宵的异样,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便用火石直接将这东西烧毁。

  看着茶壶中的白雾。

  许清宵神色平静下来了,所有的好心情,顿时少了一半。

  “白衣门还要找我做什么?”

  “不知道我已经是大魏侍郎了吗?”

  “难不成想要策反我?”

  “这组织有病吧?我都是大魏六品正儒了,想要策反我?有点脑子也不会这样啊。”

  “想威胁我吗?”

  一个个念头从许清宵脑海当中闪过。

  白衣门,这是一个陌生且有熟悉的名字。

  许清宵对白衣门的印象就是个造反组织,而且还是一个十分庞大的造反组织。

  幕后黑手是谁,估计来头很大,下雨不用撑伞的那种。

  对于这个组织,未入京城之前,许清宵是想要接触,因为可以互相交换利益。

  当时自己修练异术,怕无法压制,所以也愿意与白衣门合作。

  只是后来自己到了南豫府,实在是没有时间跟白衣门的人碰头,也就错过。

  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却不曾想到,白衣门顺藤摸瓜找到了自己。

  所以在自己入京之时,给自己送来了一封信,算是给了联系地址,想要找自己谈一谈。

  只是来了京城后,接二连三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这一点许清宵相信,白衣门的人也没料到。

  至于自己入京快有三个月了,白衣门愣是不找自己一下。

  甚至许清宵一度认为,白衣门是不是知道自己已经立言了,一心一意为百姓,不可能策反,所以就放弃了自己。

  可现在看来,自己把白衣门想的太单纯了。

  有些脑阔疼啊。

  许清宵的好心情没了一半。

  他现在身居高位,大魏户部侍郎,在大魏当中也算是站住了半只脚。

  实实在在不想牵扯这个造反组织。

  毕竟自己需要赢得民心,从而提升实力,免得异术爆发。

  若是自己投靠造反组织,先不说这是一个大隐患。

  造反自古以来都难以赢得民心,这样一来的话,不仅仅是自毁前程,而且极有可能,反噬自己。

  所以无论如何,自己不能跟白衣门合作。

  但白衣门在这个时候送来信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很简单,不想放过自己,想要跟自己好好谈一谈。

  他们没有第一时间举报自己,或者是找自己麻烦,就是想要跟自己谈一谈。

  这一点许清宵猜得到。

  只是谈有两种谈法,策反自己或者是询问武帝遗宝的事情。

  如若是后者,那还好说,大家交易完了,你不找我,我不找你,从今往后互不相干。

  若是前者,那就麻烦了,许清宵可不希望白衣门的幕后黑手看中自己。

  到时候牵扯更大。

  “说来说去还是异术这个麻烦。”

  “一定要解决异术之祸,否则的话,这个问题迟早会爆发出来,到时候任自己百般解释,也没用了。”

  许清宵皱着眉头,他心中很快就明白自己现在的危机是什么了。

  异术这个问题,依旧是一个大问题。

  现在不是压制不压制了,而是根除问题。

  之所以这段时间好像感觉没什么问题,那是因为自己的儒道压制住了异术。

  所以才不会显露出任何危机。

  可有朝一日自己压制不住呢?

  退一步来说,自己依旧可以压制,可万一有人知道自己修练了异术,拿这件事情来抨击自己怎么办?

  堂堂大魏万古大才,户部侍郎,竟然修练异术?

  这要是传了出去,可不是一件小事。

  儒道可以压制异术,也可以让别人察觉不出自己修炼了异术,可一定有办法查出来的。

  譬如说请一位天地大儒来验明?

  亦或者动用其他办法来查明?

  许清宵可没有自信认为,堂堂大魏王朝没有什么手段查一个人有没有修炼异术。

  所以自己体内的异术,真的要根除了。

  再不根除的话,早晚得暴雷。

  想到这里,许清宵确定了目标,同时他也打算去见一见白衣门的人。

  不愿意牵扯是真心话。

  可人家非要来找自己,这也是事实。

  所以想要避而不见,就有些不现实了。

  终究还是要见一面的啊。

  只是,就在这一刻。

  杨虎的声音响起了。

  “大人,外面有个人,说是您的老故乡,来找您叙叙旧。”

  杨虎走来,告知许清宵有人求见。

  “老故乡?”

  许清宵有些好奇了。

  他有什么老故乡?平安县的衙役们?还是南豫府的文人朋友?

  也就在许清宵好奇时。

  一道身影却缓缓出现在许清宵面前。

  是一个男子。

  面色惨白。

  给人一种阴沉沉的感觉,穿着一件素衣,带着笑容。

  这一刻。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许清宵看着对方,所有的神色与表情,显得格外平静。

  因为,来者……是程立东!

  他没想到……消失了小半年的程立东,居然又来了。

  这家伙当真是阴魂不散啊。

  目光落在程立东身上,后者的气势,比以前显得更强了,他的气血旺盛,而且周围有一股气。

  入七品了。

  不,比七品要强。

  许清宵身为八品武者,但其实力可以与七品一战,然而程立东给自己的感觉,却莫名可怕。

  绝对不是七品,是六品。

  当然也有可能是七品大圆满,半只脚踏入六品。

  这有些不合理。

  前前后后才不过三个月,程立东为什么能直接晋升七品大圆满,甚至是六品?

  自己到现在也不过是八品啊。

  不可能说他程立东武道天赋极好,要好的话,早时候不好?就这三个月便突破了?

  难不成他也修炼了异术?

  这也不太可能,程立东没必要修炼异术,再者他修炼异术拿什么压?

  除儒道浩然正气之外,可就没什么可以压制异术了。

  “许大人,好久不见啊,是不是有些忘了老朋友?”

  感受着许清宵的目光,程立东没有任何得意,也没有任何嚣张,反而是显得十分热情。

  朝着许清宵一拜。

  “程大人,也好久不见啊。”

  许清宵淡笑一声,给予回答,无论内心如何反应,可明面上许清宵平静自如。

  “许大人当真是言重了,您现在可是大魏户部侍郎啊,从四品的大官,程某三个月前已经辞官了。”

  “现在就是个普通百姓,担当不起大人二字。”

  程立东笑道,显得无比谦虚,可这一口一口许大人,却莫名带着其他意思。

  “哪里,哪里,许某能成为户部侍郎,这其中也有程大人不少功劳。”

  “程大人,去院内闲聊吧,我知晓你不喜喝茶。”

  许清宵淡笑了笑,紧接着请程立东去院内闲聊,毕竟这里人多。

  “好,许大人请。”

  程立东很客气,请许清宵带路。

  “不要让任何人入内。”

  许清宵吩咐杨虎一声,随后很热情地带着程立东前往院内。

  不多时,两道身影走了过去。

  而杨虎则神色严肃地走去学堂外,怕有人来打扰许清宵。

  第一百二十九章:程立东的威胁,异术危机,麻烦接踵而来

  学堂内院。

  许清宵与程立东对持而立。

  两人都没有说话,显得有些安静。

  许清宵耐性很好,他不开口,看看程立东这回找自己又是什么。

  不得不说的是,程立东这家伙当真是阴魂不散啊,自己前些日子还以为这家伙已经下线了。

  却没想到的是,这家伙居然还活着,而且还脱胎换骨,晋级七品了。

  “许大人,如今这般风光,当真是羡煞程某了。”

  终于程立东的声音响起,他看向许清宵,开口笑道。

  “客气话就没必要说了,程大人找许某,到底是为了何事?”

  许清宵出声,倒是直接,询问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也没什么大事,许大人,今日过来是想告诉您两件事情的,希望您提防一下。”

  程立东开口道。

  “哦?还望程大人多多提醒。”

  许清宵有些好奇。

  “第一件事,已经有人再着手调查您修炼异术之事,此事与我无关,但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刑部就会收到卷宗,到时候对许大人来说,可能是一场麻烦,不过许大人也不要慌。”

  “这件事情,程某是关键人证,只要程某不出现,可以保证许大人有惊无险,毕竟刑部多多少少还是会偏袒许大人您,哪怕是真有大人物想要做文章,程某也相信,许大人也能化险为夷。”

  这是程立东说的第一件事,让许清宵提防一些。

  然而,许清宵没有任何变色,反而显得更加冷静了。

  若是程立东什么话都不说,直接就走人了,许清宵反而有些慌了。

  可他说出这话,许清宵就一点都不慌,因为他看得出来,程立东还是想要与自己合作啊。

  这番话,话里话外表达的意思不就是再说,自己修炼了异术,我程立东知道,现在有人再调查你,是谁我就不说了,反正你仇家多,不过你也别担心。

  只要我不出面,这件事情就不会引火上身,当然想要让我不出面,也不是不行,跟我合作,白的你最大,黑的我最大,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对于程立东这番言论,许清宵十分清楚。

  “第二件事呢?”

  许清宵继续问道。

  看着许清宵面无表情,程立东也没有其它什么神色,而是开口道。

  “第二件事情就更为简单一些,程某听说,有人已经悬赏许大人的命了。”

  程立东开口,许清宵瞬间沉默了。

  此时,程立东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等待许清宵的回答。

  如果说第一件事情,许清宵不在乎,那无所谓,因为自己的意思,许清宵明白,可这第二件事情,就不一样了。

  “出价多少?”

  过了半晌,许清宵平静询问。

  此话一说,程立东愣了一下。

  哈?

  出价多少?我跟你说,有人要杀你,你问我人家出价多少?你有病吗你?

  程立东再一次愣住了,他发现无论什么时候,无论自己有什么变化,无论许清宵身居何位,这家伙就是有点问题。

  还能不能正经聊天啊?

  见程立东不说话,许清宵则不由猜到。

  “十万两?”

  “二十万?”

  “还是五十万?”

  许清宵不断猜测,他想知道对方开了个什么价,如果数额真的大,那就真得提防提防了,如果数额不大的话,也要找他们好好理论理论。

  “够了。”

  “许大人,您是真傻还是装糊涂?”

  “程某今日来找许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许大人不知吗?”

  程立东不想跟许清宵在这里闲扯,他想要完成自己的目的。

  “我是认真的,出价多少。”

  许清宵神色严肃,给予这个回答。

  “不清楚,但不会很少。”

  程立东看许清宵如此认真,不由微微皱眉,给了解释。

  “谁想要杀我?”

  许清宵继续问道。

  “妖魔。”

  程立东也不忌讳,直接开口。

  “妖魔?”

  这个回答让许清宵有些没想到啊,说实话他还以为是藩王或者是怀宁王这种人。

  没想到竟然是妖魔?

  “他们为何要杀我?”许清宵实在是有些不能理解,好端端的,妖魔来杀自己作甚?

  可这话一说,程立东眼神不由古怪,看向许清宵,一时之间不知道许清宵是真不知道还是假的。

  “有话就直说,程大人,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了?”

  许清宵有些没好气。

  “妖魔杀你,还需要什么理由吗?许大人,您不过入学四个月,便已经立言,乃是大魏正儒。”

  “虽然说,后面几个境界,一品一重天,可再差再差,您也能成为大儒吧?说句不算恭维的话,您成为天地大儒世人也不会太过于惊讶。”

  “您说,这些妖魔要不要来找您麻烦?想不想杀了您?”

  程立东一句话,让许清宵明白他为何是这个眼神了。

  是啊,自己儒道升级太快了,这个世界可是有妖魔的存在,而儒道先天就是克制妖魔的。

  如此一来的话,这些妖魔也害怕自己成为天地大儒,甚至成为圣人,毕竟前些日子自己请来圣意。

  这帮妖魔可是尝试过圣人的滋味,所以肯定不愿看到自己成圣。

  哪怕成圣再难,也不敢赌,因为赌输了,整个妖魔就完了。

  “他们害怕我的浩然正气,不敢动手,所以请人动手杀我,对吗?”

  许清宵继续问道。

  “一半一半。”

  “许大人虽然是六品正儒,不过对于妖魔来说,并非是不可压制,毕竟妖魔一族,可是会培养专门诛杀儒道强者的存在。”

  “之所以没有来找许大人麻烦,是因为大魏文宫就在京都,这些妖魔不敢靠近,一旦靠近,将死无葬身之地。”

  “可,如若许大人踏出京都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程立东回答,给许清宵耐心解释。

  寻常的妖魔,自然不敢靠近许清宵百丈之内,可一些大妖大魔还真不怕一个六品正儒。

  儒道先天克制妖魔,这是实话,一般来说可压制一品,比如说六品的妖魔在许清宵面前,连蝼蚁都算不上。

  但五品的妖魔,至少能和许清宵比划比划,而若是四品的妖魔,若许清宵没有其他手段,该死还是死。

  “大魏文宫?”

  许清宵不知道这大魏文宫竟然还有这种功效,这还当真是令人惊讶啊。

  “恩,大魏文宫乃是第五代圣人居住之地,蕴含圣意,镇压大魏京都,自然万邪不侵。”

  “许大人,您到底是不是儒生?”

  “程某怎么感觉,许大人对儒道一窍不通?”

  程立东这回真觉得有些古怪了,按理说许清宵是儒生,这些东西许清宵应该知道的啊?

  怎么搞的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到底你是儒生,还是我是儒生啊?

  “额……”

  面对程立东的询问,许清宵莫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这个问题,当真有些棘手。

  说来说去还是怪大魏文宫那帮家伙,无缘无故招惹自己,本来按照正常节奏,自己府试第一,理应该顺顺利利进入大魏文宫。

  再选个书院静修,这样一来,就可以了解很多事情。

  可问题是得罪了大魏文宫,自己身边也没几个读书人啊,关于读书的信息资料,全是许清宵自己看书看出来的。

  这个有点烦。

  “程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许清宵开口,他直接问道。

  这两个事他已经知道了,如果还没有其他事的话,那就不送。

  “许大人,程某是带着好意来的,程某有什么事,相信许大人应该知道吧?”

  程立东开口,他说了这么多话,归根结底还是一件事情。

  武帝遗宝。

  尤其是现在,他更加需要武帝遗宝,他还是想要与许清宵合作。

  只要许清宵原因,他可以与许清宵强强联手。

  “我不想碰,你应该知道如今的我,是什么身份。”

  许清宵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说出问题所在。

  武帝遗宝已经被自己拿走了,就算告诉他又有何意?竹篮打水一场空?回头这家伙更觉得自己有问题了。

  “许大人,我知道您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做一些事情。”

  “但我可以去做!”

  “许大人,程某愿意成为许大人手中的一把刀,一把见不得光的刀,而且许大人,妖魔已经悬赏,要来杀你。”

  “若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勤学武道,实力将会大大提升,到时候谁若是敢动您,程某第一个不答应。”

  “许大人,我知道如今你在皇城内,既受陛下器重,又得六部偏爱,甚至诸多国公列侯也对你好感倍增。”

  “可程某为官多年,也知道一些道理,若有利益,许大人自然高枕无忧,可如若没有利益,他们也不会真心帮助许大人。”

  “许大人,您可要好好想清楚啊。”

  程立东的声音不大,但他这一番话却是肺腑之言,当然这只是暂时的肺腑之言。

  在利益面前,他可以成为许清宵的朋友,可以无条件帮助许清宵,但前提是许清宵也要无条件帮助他。

  可若是有朝一日,自己真正的掌权了,真正的变强了,那就不需要许清宵了。

  当然也不一定要除,最好的结果就是,形同陌路罢了。

  听着程立东这番言语,许清宵面色平静,他很早的时候,就知道程立东是个什么人。

  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执着狂,这个人有野心,而且有极大的野心。

  这样的人,的确是一把双利剑,用得好,可以帮自己解决很多事情,但用不好的话,就不仅仅只是伤自己那么简单了。

  可能会要了自己的命。

  见许清宵不说话,程立东再次开口。

  “许大人,您现在的局势,我想您自己更明白,大魏文宫,怀宁亲王,各地藩王,还有番商异族,天下妖魔,哪一个不是赫赫有名?哪一个又不是凶威滔天?”

  “而程某,对您来说,就是一把无比锋利的宝剑,对内,怀宁王再如何也不敢真正动手,他只会派人来找您麻烦,而我就可以为您解决这个麻烦。”

  “至于各地藩王,叫嚣的再凶,他们也不会轻而易举撕破脸,但许大人不能保证他们不会冲动,有程某在,也无惧于尔。”

  “还有天下妖魔,程某若是得到想要的东西,许大人这两三年应该不会离开京都,陛下也不会让许大人冒险离开,等两三年后,程某有信心踏入王境。”

  “到时你我文武配合,除非是绝世大妖魔,否则统统都是刀下之魂。”

  “最后便是大魏文宫,一群腐儒秀才,许大人若是愿意,程某敢弑儒。”

  “许大人,程某都将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您应该懂吧?”

  程立东将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无比卑微了,他还是向许清宵示好,甚至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他也敢说。

  弑儒。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啊。

  “程大人,您喝醉了。”

  许清宵开口了,他一句话,算是给予了回答。

  刹那间,程立东的目光阴沉下来了。

  自己一而再,再而三来找许清宵,当初许清宵身份卑微之时,他也客客气气,而现在许清宵身居高位,他也放下身段。

  卑微无比。

  为的是什么?

  为的就是合作。

  可没想到的是,许清宵一次机会都不给自己,一次都不给。

  长长吐出一口气。

  程立东的声音再次响起。

  “许大人,每个人的耐心都有限。”

  “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难道,您就真不怕死吗?”

  “忘了和许大人说了,这些日子我都在严儒麾下,不过你放心,你的事情,我没有说。”

  程立东说到这里的时候,目光已经冷冽起来了,同时语气也威胁起来了。

  当然他说的死,自然不是要出手,而是将异术这件事情说出来,去当人证,来威胁自己。

  “原来是去跟了严儒,我倒是说,你为何突然出现,也为何敢来与我商谈。”

  “程大人,如若没有别的事,许某不送了。”

  许清宵开口,他不可能与程立东合作的。

  虽然他说的话,的确让人动心,可许清宵明白,眼前的人,是一头饿狼,一头喂不熟的饿狼。

  现在跟自己虚以为蛇,可只要让他成长起来,自己第一个要被他搞。

  当然,要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程立东有野心,也聪明,会做事,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这种人用起来会相当舒服。

  可以帮自己很多忙,但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至于举报自己?

  难道说跟他合作了,就不会举报自己吗?

  异术这个事情,短时间内无法影响到自己,水车之事还没有彻底落实,就算陛下要砍了自己的脑袋,就算文武百官都知道了。

  他们都不会杀自己的,最起码等大家的利益达成一致以后,再来慢慢商议。

  还有跟了严儒又能如何?

  严儒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修练了异术?

  他程立东当年没有证据,现在也没有证据,这就是许清宵的底气,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是多的。

  如果有证据,那就拿出来,这样我也可以好好衡量衡量。

  拿不出证据,想要唬我?

  许清宵又不是傻子。

  “好!”

  “许大人,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那程某倒要看看,许大人能坚持多久了。”

  程立东没什么好说的了,许清宵这般不给台阶,他有什么说的?

  不合作?

  那就不合作吧,他就不信,许清宵当真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异术之事,乃是天下严禁之术,这种东西,涉及极大,想想看啊,堂堂大魏户部侍郎修炼异术,这种事情要是传开了,他许清宵该如何解决。

  不管这跟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因为许清宵敬酒不吃吃罚酒。

  程立东离开了。

  许清宵说到做到,不送就不送。

  待程立东走后,许清宵回到了茶桌面前,他静静地给自己泡了一壶茶,待茶香四溢后,一句困了,又回到房内睡觉休息。

  房内。

  许清宵躺着,脑海当中浮现许多信息。

  他知道程立东敢举报自己,尤其是他知道程立东在严儒手下干活。

  许清宵就更加确信,这个程立东自己绝对不能碰,哪怕闹翻,哪怕撕破脸,哪怕他现在就去大肆宣传自己修练了异术。

  许清宵都不会与他合作。

  没有告诉严儒?

  骗鬼去吧,不告诉严儒,他区区一个捕头,有什么资格跟在严儒身旁?又有什么资格脱胎换骨?更有什么资格,入京?

  严儒钟意他?当自己三岁孩童吗?

  甚至包括他程立东今日来找自己,想来也是严儒安排的。

  大魏文宫那帮儒者,读书读书不行,但玩阴谋诡计绝对是一等一的。

  要知道,天下王朝更换了多少次?可天下文人还是中流砥柱,抛开知识就是力量这个点来说,儒者的身影,可从来没有在历史长河中消失过啊。

  甚至都没有被打压过,瞧瞧佛门和道宗,有几次差点灭绝了。

  别看朝堂之上,孙静安有事没事被自己怼几句,那是孙静安喜欢出来被打脸,可真正的大儒,一个个都藏在大魏文宫内。

  看似他们不问世事,可实际上一个比一个精,一个比一个会算计,沾惹那帮人,准没好下场。

  不过知道是知道大魏文宫都是一群老阴哔,可许清宵也产生了危机感。

  如果程立东当真撕破脸,对自己来说还是有麻烦的,而且是不小的麻烦。

  尤其是怀宁王现在也记恨着自己,一旦程立东翻脸了,只怕怀宁王会在第一时间抓住这个不放。

  自己当初请圣意杀了怀宁王之子,许清宵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怀宁王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而且会闹得很大。

  至于怎么闹,许清宵暂时想不到,能想到的就是,怀宁王不会放过自己。

  还有镇西王,大魏文宫,到时候便是铺天盖地的指责。

  “这个程立东,当真是阴魂不散啊,吴言啊吴言,你没本事就别去找他麻烦啊,自己偷偷自杀多好啊,坑死了我。”

  许清宵一阵头皮发麻。

  他其实可以跟程立东虚以为蛇,但问题来了,程立东是什么人?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而且也是个聪明人,自己可以拖他一天,两天,三天。

  架不住拖他一年两年三年啊。

  最多拖一两个月,可一两个月后,自己跟程立东说,其实我是耍你的,我根本就不想与你合作,或者是说再把程立东骗走。

  那结果是什么?

  结果就是,程立东提刀来砍自己,往死里砍的那种,绝对是命都不要了。

  人世间最绝望的是什么?不是没有希望,而是刚有一点希望,结果马上熄灭了。

  所以许清宵连迂回都不愿意去迂回,他太懂这种人了,一旦让他们产生希望,他们会疯了一样去努力,但谁要是破灭了他们的希望。

  他们将丧失一切理智。

  所以,这就是许清宵拒绝与程立东合作的原因。

  而且,自己现在拒绝程立东,许清宵甚至相信程立东不会轻举妄动,他是一个懂得隐忍之人。

  可若是自己真答应下来了,程立东会相信吗?拿什么理由相信?自己总要给个能让他信服的东西吧?

  武帝遗宝的位置?

  给他,他估计立马就去查看了,发现没有,回来就撕破脸,连等都不会等一下。

  这家伙,不太好处理啊。

  一时之间,许清宵不禁叹了口气。

  程立东、白衣门、怀宁王、大魏文宫、天下妖魔。

  这还是明面上的敌人,暗中肯定也有人巴不得自己死。

  好气!

  我许清宵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都要来找我麻烦?我就是个读书人啊,招谁惹谁了啊?

  想到这里,许清宵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还是先看看书吧。

  华星云送来的书籍,先看完再说,指不定过两天就要还回去。

  等看完书,若是找到线索,就去文宫,找不到线索,就去跟白衣门的人碰面。

  眼下,自己一定要稳重,也一定不能慌了阵脚,该干嘛干嘛,一切照常。

  而此时。

  从守仁学堂走出来的程立东,面色很平静,一扫方才的阴沉。

  他步伐很快,在京都巷子里左右穿梭,刹那间忽然消失了。

  随后几道身影出现,皱着眉头,打量着周围。

  他们是跟踪程立东的,倒不是认识程立东,而是奉命在守仁学堂盯梢,但凡发现有来历不明的人去过守仁学堂,都要仔细调查住址和身份信息。

  “七品大圆满的高手,不要再追了,他已经发现了我们。”

  有人开口,瞬间察觉到程立东的实力境界,让大家不要继续跟踪。

  一刻钟后。

  京都一处宅院内。

  程立东悄然无息地出现在废弃宅院之中。

  “属下程立东,见过严儒。”

  宅院大堂内,一道身影背对着程立东,而程立东第一时间跪下。

  “如何了?”

  声音响起,是严儒的声音,不过他没有反过身罢了。

  “严儒,属下找了许清宵,但他依旧提防属下,始终不肯说出武帝遗宝的任何信息。”

  “也不愿意与属下合作。”

  程立东出声,如此说道。

  “不说是对的。”

  “老夫已经猜到了。”

  严儒没有半点惊讶,反而显得早就猜到一般。

  “严儒,许清宵若不愿与属下合作,这武帝遗宝难不成当真就被白衣门取走?”

  程立东有些不甘道。

  “不用担心,关键信息,还在许清宵手中,没有许清宵,白衣门也无法真正找到武帝遗宝。”

  “不过许清宵这般不合作,也必须要给他施压了,老夫已经跟几位大儒商谈好了,待太平诗会结束后,便会集体施压。”

  “即便陛下再如何器重他,涉及异术,他许清宵也逃不过一死。”

  “当然,关键还在你身上,你这段时间好好隐蔽,不要被任何人发现察觉。”

  “等需要你的时候,老夫会通知你的,明白吗?”

  严儒开口,如此说道。

  “属下遵命。”

  “只不过,许清宵修炼儒道,万一查不出他体内的异术该怎么办?”

  程立东直接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提出这个问题。

  听到这话,严磊摇了摇头道。

  “不可能查不出的,儒道有神通可以查出,就算他修炼儒道,藏得再深,我等也能查到,若是儒道查不出,也有其他办法,这个你不需要担心。”

  严儒回答,让程立东安心。

  后者点了点头。

  但很快,程立东又继续开口。

  “严儒,方才属下从许清宵学堂走出后,便察觉有人跟踪我,不过这些人已经被属下甩开。”

  “请严儒警惕。”

  程立东忠心无比道。

  “无妨,许清宵在大魏得罪这么多人,有人安排几个探子在暗中实属正常。”

  “再者,即便是被发现也没有什么关系。”

  “不过你还是好好藏起来,老夫怕许清宵狗急跳墙,毕竟他目前还是有些能力的。”

  严儒如此说道。

  “属下明白,是属下多虑了。”

  程立东当下点头回答。

  严儒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只是挥了挥手道。

  “回去吧。”

  说完此话,严儒便没有继续开口,而程立东则抱拳遵命,随后一个翻身,越过房墙,离开了此地。

  待程立东离开一刻钟后。

  一道声音响起。

  “严儒,这个程立东,面相似狼,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心思极多,说不定会反咬我们一口,我等需要用他吗?”

  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宅内暗处,有一道人影开口。

  “需要。”

  “他是唯一一个能让许清宵死的人,是一枚重要的棋子,许清宵一日不死,他这枚棋子就一日得留。”

  “至于他的心思,老夫早就知道,他想要借助我,完后他的心愿,不过这没有关系,我在利用他,他也在利用我。”

  “只是,等我不需要他的时候,他就是一枚废子,任他死活。”

  “可他却不能不需要我等,否则的话,他体内的东西,可就压不住了。”

  严儒开口,自信无比道,他早就知道程立东不是什么好东西了,是个会咬人的狼。

  但那又如何?他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足以保证程立东跳不起来。

  “恩,这倒也是。”

  “不过这个程立东,到底有什么目的,宁可付出如此代价,不过他也是愚蠢,碰了那个东西,到头来就是死路一条。”

  “包括那个许清宵,如若程立东所言是真,那这个许清宵最终也是死路一条,古今往来,但凡修炼异术者,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这些人啊,愚昧不知,儒道虽然暂时可以压制他体内的魔念,可一旦等魔念成长,只怕圣人也压不住。”

  “愚不可及。”

  阴影中的声音响起,同意严儒的观点,同时道出了一个……秘密。

  程立东修炼了异术。

  是的,他修炼了异术。

  投靠严儒自然要付出代价,程立东的野心太大了,如若没有点能力,谁敢驾驭他?

  而程立东修炼了异术,他严磊就能真正驾驭程立东了,因为没有他严磊,程立东体内的魔种很快就会爆发出来。

  所以程立东即便是再怎么虚伪,再怎么隐忍也不用担心,没了他严磊,他程立东就是死路一条。

  而他不一样,没有了这个程立东,他照样是大儒。

  这不是阴狠歹毒,这是权谋,棋盘,棋子罢了。

  “严儒,你这般做,往后就没有晋升之路了,其实我还是愿劝你一句。”

  那声音再次响起,让严磊冷静一番,因为他现在所做的事情,已经配不上大儒之位了。

  很有可能会跌落儒位,即便不跌落儒位,他这辈子也别想晋升为天地大儒了。

  因为做法偏激,也不是儒者之风。

  可严磊却语气平静道。

  “老夫已经下定决心了,大魏文宫是光明的,可总有人要去阴暗的地方,儒道昌盛,依靠的不仅仅是天下文人。”

  “更需要一股力量,不为儒道也好,阴暗也罢,这世间本身便有阴有阳,老夫心意已决,不用多劝了。”

  严磊出声,态度异常坚决。

  是!

  自己现在的做法,是有一些偏激,也是有些不人道。

  但,那又如何?

  许清宵已经让自己身败名裂,相鼠之诗,天下流传,百姓称许清宵是好官,怒怼大儒,为民申冤。

  而自己原本是受百姓敬仰的大儒,却因为许清宵,导致自己差一点儒位不稳,现又被天下百姓指责辱骂。

  更是要遗臭千年。

  这笔账,自己怎么可能会轻易抹去?

  这个仇,自己怎么可能会轻易忘记?

  所以他要以十倍的方式,还给许清宵。

  同时,也为朱圣一脉,铲除异己。

  如若说,自己以前是大魏文宫的光芒,那现在他便是大魏文宫的阴影,做一些见不得人,但必须要做的事情。

  酉时。

  守仁学堂。

  许清宵目光之中露出欣喜之色。

  他找到了大圣人的重要信息了。

  这是圣人传世录。

  记载了大圣人许多事情,其中就涉及到圣人门徒。

  书中记载,第一代文圣,有七位弟子,每一位弟子都与众不同。

  第一位极为俊美,是朝歌,信息上对的很全。

  而这第二位,则为‘斩邪’

  【斩邪,将相之后,少时习武,十岁七品,十五六品,二十五品,二十五岁四品,三十岁三品,三十五岁二品,号称武道绝世天才,修炼真龙破邪法,以斩妖除邪为己任,后一直停顿在二品武者之境,迟迟无法突破】

  【最终于四十五岁时,偶遇大圣人,与其详谈三天三夜,顿悟武道,正式踏入一品武道之境,震动十国,后拜师大圣人,愿为大圣人保驾护航,而大圣人为其取名破邪,斩邪除恶,后经历黑暗大乱,生死未卜】

  【此为上古书籍记载,后世人王博通查阅而出】

  ——

  看完内容,许清宵几乎可以笃定,文宫出现的第二人,就是斩邪无疑了。

  首先年龄上对得上,其次那文宫第二人,也的的确确充满着一种武道高手的感觉,再者又对异术如此了解。

  种种迹象都符合,不是斩邪是什么?难不成还是个妖魔?

  想到这里,许清宵有些喜悦了,总算是找到了相关内容了。

  不过这个王博是谁啊?好像朝歌的信息,也是这人写出来的。

  若是有空,得找找这个人,一口气问清楚,也免得等人出来以后,自己又要去找半天对方的详细资料,多麻烦啊。

  将书合上,许清宵连饭也不吃,直接躺床上,开始潜睡,入文宫。

  下一刻。

  天地文宫。

  “朝歌兄长!”

  许清宵开口呼喊,一时之间,文宫内两道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贤弟,怎么了?”

  朝歌好奇问道。

  “朝歌兄长,已经查清楚了。”

  “破邪兄长,愚弟查清楚您的来历了,您是大圣人第二位弟子,名为破邪,将相之后,少年习武,三十五岁便突破武道二品,斩妖除邪,为天下生民。”

  “只是二品之后,却停滞十年,偶遇大圣人,畅谈三天三夜,最终一夜顿悟,踏入武道一品,您为了报恩,也敬佩大圣人,所以拜师圣人。”

  “大圣人给您取名破邪,后来一场大战之中,您就生死未卜。”

  许清宵将得知的信息,告知中年男子。

  后者听到这番话后,不由显得若有所思。

  “破邪?破邪?”

  他喃喃自语,莫名之间,对这个名字格外的熟悉。

  “对!”

  “我应该是叫破邪,我记忆深处,记得这个名字。”

  “贤弟,当真是劳烦您了。”

  得知自己的基本信息后,破邪很感激许清宵,更是朝着许清宵一拜。

  “破邪兄长,莫要客气,这是愚弟应当做的事情。”

  许清宵连忙开口,这情他不敢承。

  先不说破邪儒道什么品阶,武道一品,这是什么概念啊?

  这要是恢复了记忆,教自己修练武道,那还不是洒洒水的事情?

  “对了,朝歌兄长,破邪兄长,我遇到了麻烦。”

  既然把身份信息说清楚了,许清宵也顺势说出自己的事情。

  “什么麻烦?”

  两人有些好奇。

  许清宵倒也没有详说,就是将事情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下。

  到最后许清宵直接开口。

  “两位兄长,可否有压制异术魔种的法门吗?”

  “程立东投靠严儒,敢来找我,显然是有办法查出我体内的魔种。”

  “若是被逼到哪一步,只怕对我来说,是天大的麻烦。”

  许清宵问道。

  此话一说,两人皆然沉默。

  朝歌眉头紧皱,在沉思。

  而破邪也在沉思。

  许清宵完全相信,严磊有法门可以查出自己体内的魔种,他知道自己也修炼了儒术,但还敢让程立东来找自己。

  显然是有恃无恐。

  无非是对方暂时还不想动自己。

  或许是因为局势问题,也或许是因为现在不好下手。

  可迟早有一天,严磊一定会出手的。

  甚至不仅仅是严磊。

  而是大魏文宫,以及天下所有读书人。

  连带着怀宁亲王,各地藩王,还有自己所有的敌人。

  因为,一旦查出自己真修炼了异术。

  的确是……死罪。

  眼下许清宵唯一的寄托,就是这两人了。

  足足一个时辰过去。

  终于,破邪的声音响起了。

  “有一个办法!”

  “只是有些麻烦。”

  他的声音响起,让许清宵的眸子亮起来了。

  “破邪兄长,什么办法?”

  许清宵不在乎麻烦不麻烦,总比没办法要好吧?

  “民意镇魔!”

  破邪开口,说出一个办法。

  “民意镇魔?”

  许清宵好奇了,一旁的朝歌也有些好奇了。

  “清宵贤弟,我能察觉,你体内有民意之力,这个无法做到压制魔念,但却可以掩盖你的魔种。”

  “他们想要查出你的魔种,无非是借助儒道神通,可如若你体内有海量民意,可以屏蔽儒道神通。”

  “但麻烦的就是,你体内的民意并不多,需要在短时间内,获取大量民意,否则一旦撕破脸,就麻烦了。”

  破邪开口,道出唯一办法。

  而许清宵却有些若有所思了。

  民意可以遮掩自己体内的魔种?

  这是个好事,也是一个新知识。

  但自己体内的民意,前几日已经被消耗干净了。

  想要获取新的民意,只怕的确有些难,除非水车工程今天全部落实。

  百姓感受到水车的好处,从而产生大量民意民心。

  不然的话,想要一下子获得大量民意,很难。

  “清宵贤弟,你先别急,民意是一种极其玄奥的东西,可以通过很多种方式获取。”

  “而且也不见得只有这一种办法,愚兄再想想,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

  破邪继续开口,帮许清宵再想想办法。

  “好,劳烦兄长了。”

  许清宵也不矫情,感谢一声后,便离开天地文宫了。

  有没有其他办法暂放一旁,民意这个得研究研究了。

  从天地文宫离开后。

  许清宵起身。

  看了一眼天色,直接离开守仁学堂。

  去会一会白衣门。

  躲着没有用,反正现在一堆麻烦事,也不怕再来一件。

  他倒要看看,白衣门到底找自己有什么事。

  第一百三十章:太平诗会,作诗斗诗

  朝着桃花走去。

  一路上有不少百姓看向自己,眼神之中还是带着敬畏。

  毕竟自己是户部侍郎,说到底还是官员,哪怕为民,也有官威。

  只是许清宵没有端架子,但凡望向自己,许清宵都会一一微笑回应。

  这个小小的举动,让不少百姓露出笑容,更是朝自己一拜。

  甚至到后面也有人敢打招呼,喊了一声许大人好啊。

  许清宵也会给予回应。

  差不多两刻钟的时间,许清宵走到了桃花图下面。

  白衣门给自己的接头信号,就在这里面,至于谁是自己的接头人,许清宵就不清楚了。

  不过许清宵倒也不担心什么,毕竟对方会主动安排的。

  唯一让许清宵尴尬的地方,则是这个桃花之地,是大魏盛名的‘桃花庵’。

  带有桃花二字,懂的都懂。

  不过并非是武楼,而是文楼。

  而且要比南豫府更加正规,南豫府的清倌人,说实话砸钱还是能砸出来的,或者你背景大,权势大,真要逼其就范,还能不愿?

  虽然名声有点不好听,可爽到了啊。

  但这桃花庵就不一样了,号称大魏第一楼,与其相提并论的就是广陵阁,这两个地方的清倌人,一个个都是大魏绝美,从小就各种选拔,吃的喝的用的。

  自幼读书,而且还不是那种死记硬背的,而是真正有读书的天赋,这样的话,才会凝聚才气,甚至一些头牌清倌人,都入了品。

  这对王公贵臣们来说,简直是致命诱惑啊,毕竟等闲的女人他们已经看不上了,就喜欢这种傲的。

  至于武楼,大魏京的武楼都不上档次,毕竟这里是京都,而且自女帝登基后,也在大力严打这类东西,所以文楼更受欢迎。

  权贵嘛,就是喜欢与众不同,越难弄到手,越难搞到手,他们就越喜欢。

  当然为了杜绝和防止穷秀才入内把姑娘骗走,桃花庵和广陵阁入场需办贵客牌,也不麻烦,存放一些银两即可,并且三年内不得取出。

  所有消费都从里面扣除,这老板当真是个会做生意的人。

  把尊享会员这套给拿出来了,厉害,厉害。

  此时此刻。

  许清宵满脑子想的问题,不是桃花庵里姑娘有多漂亮,而是思考,自己要是去了桃花庵,会不会被人发现啊。

  毕竟这种地方再怎么吹嘘文雅,可说到底还是带着那种意思,而堂堂户部侍郎跑来桃花庵,说到底还是有点不妥啊。

  其实说来说去还是皇帝的问题,如果皇帝是个男人,许清宵倒也不怕,自己又不是来干什么的,可皇帝是个女人,肯定对这方面不太喜欢。

  回头拿这个事来教育自己,岂不是让自己社死?

  “算了,不管了。”

  已经快来到桃花庵,许清宵也不多想了,毕竟见白衣门的人重要一些。

  要是不见的话,这帮人估计要上门找自己了。

  程立东上门没有关系,查不出什么东西的,闹大来也不过是查自己有没有修炼异术。

  可白衣门的上门了,那就彻底不是小事了。

  想想看,许清宵莫名觉得有些可怕,大魏户部侍郎,修炼异术也就算了,还他娘的跟造反组织不清不白。

  好家伙,这不是造反这是什么?往深处想想看。

  以后等自己成为了大魏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然后把异术修炼到一品,再然后儒道二品,再然后白衣门首脑。

  嘶!

  那等自己以后岂不是可以说一声,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许·大魏丞相·异术第一人·儒道亚圣·白衣门首脑·心学引领者·天下百姓爱戴者·清宵?

  猛啊,老哥。

  许清宵心中更加沉重了,真是好事坏事凑一起了。

  不管不管,越想越烦。

  许清宵索性不管了,直接大摇大摆地朝着桃花庵走去。

  桃花庵门口,并没有什么女子招揽客人,反而显得极其文雅,站在门外就能听见一些琴弦之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到了什么茶馆。

  门不大,最多两三人同入。

  走进大门,玄关处有一朵栩栩如生的桃花石壁,两旁都点了檀香,闻起来很不错,每一处都做的很好,尽显雅格。

  庵内清凉,有微风吹来。

  既已经进了桃花庵,许清宵也就不矫情了,越过玄关,才算是真正入内。

  桃花色的石台罗列,两旁站着一些女子,穿着华丽,每一位都算得上是上上之色,而且都比较年轻,不超过二十五岁。

  一见许清宵到来,众人下意识盈盈作礼,有贵客来了,自然要行礼。

  但看到来者是何人后,刹那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她们望向许清宵的面容,俊俏不凡,儒道气质更是显得温润随和,让人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好感。

  虽然论长相,许清宵比不过华星云,但与之不同的是,华星云是那种俊美极端的形象,即便是华星云显得温和,可还是让人心中产生一些敬畏。

  可许清宵却让人感觉亲近,换句话来说,很接地气。

  “许清宵?”

  “这不是许大人吗?”

  “这是许万古吗?”

  几人回过神过后,一刹那间忍不住惊呼,她们身为桃花庵的女子,虽然不是清倌人,但能在这种地方待的,自然也懂风雅。

  如果说清倌人择偶十分挑剔,她们自然也挑剔,只是没有清倌人那么挑罢了。

  并且天下大才谁不爱?尤其是这些女子来说,孔武有力的武者,到处都有,仙道修士虽然也令人渴望,但一般来说仙道修士都静修,再者有些缥缈。

  而文人之所以如此受人追捧,其原因不仅仅是才华,还有很多因素,就比如说长相,生活习惯等等。

  你看看武夫,有事没事撸个铁,跑去外面吃饭,一张口满嘴是油,说点话张口闭口他奶奶个腿,看起来就让人有点不舒服。

  至于文人,说话谈吐优雅,行为举止也有分寸,没事还能整点诗词,满足一下虚荣心,退一步来说,男人挑选择偶对象,也不喜欢那种张口闭口他奶奶个腿。

  出去吃饭,满嘴是油,说话嗓门特别大的女人吧?

  而许清宵在这些人眼中是什么?

  是珍宝!珍宝中的珍宝啊!

  长相英俊,从来没有绯闻,气质不凡,儒道六品,大魏最年轻的侍郎,得百姓民心,才华横溢,千古名言,千古名词,千古第一骈文。

  这种人简直是无数女子心中的梦想啊。

  实际上桃花庵内的女子,早就有些对许清宵倾心了,也经常谈论许清宵,好奇许清宵为何不来桃花庵。

  大魏国公郡王世子都来过桃花庵,而且流连忘返,哪怕是当初的华星云,也来过桃花庵。

  可许清宵来大魏这么长时间,愣是没来过一次,甚至有人传闻,许清宵不喜女色,引来无数女子失望。

  但没想到的是,今日,许清宵来了。

  而面对众人的惊呼,许清宵第一反应就是,不是!我不是许清宵,我是陈星河。

  只是这种话许清宵说不出口,人家又不是傻子。

  “许大人,您今日怎么来了?”

  “许大人,您请,您请。”

  “许大人,我太喜欢你了,许大人,能否给小女子一个落名?”

  “许大人,许大人。”

  桃花庵的女子们纷纷涌来,直接将许清宵团团包围,甚至有些女子更是不怕自己占便宜,更是贴着自己。

  这下子许清宵有些把持不住了。

  搁谁谁顶得住啊?

  “诸位!诸位!我……是来找朋友的。”

  许清宵讪笑着说道,说到一半,更是有女子直接抱住自己的手,根本不顾任何忌讳,这般热情,要被封啊。

  “肃静。”

  也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石台后面,走来一名女子,差不多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红鸾长袍,有些威仪,一声落下,让众女清醒过来了。

  她缓缓走来,望着许清宵,盈盈作礼。

  “许公子,实在是抱歉,这些妹妹们有些失态,还望许公子莫要见怪。”

  她开口,这般说道,声音清脆,也显得大大方方。

  “无妨,无妨,只是许某今日前来,是找一位朋友,还望姑娘带路。”

  许清宵稍稍客气道。

  自己没有亏什么,再者如此待遇,换个人也不会觉得不好啊,只是有些不成体统罢了。

  “哦,许公子所找之人是谁?奴婢为您去寻。”

  后者开口,询问许清宵要找谁。

  此话一说,许清宵有些沉默了。

  呃……自己的确是过来找朋友的,但问题是,自己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啊。

  看着许清宵沉默,后者顿时会意,当下微笑道。

  “许公子,奴婢明白了,奴婢现在便带您入内。”

  后者微微笑道,其余姑娘们也不由一笑,都会错意了,让许清宵有点无语了,他很想解释一句自己是真来找朋友的,只是想了想没必要解释了。

  “需要贵客令吗?”

  许清宵开口,他听闻桃花庵需要贵客令,所以提前问一句,别到时候问起来就尴尬了。

  “许大人,这大魏所有人都需要贵客令,唯独您不需要,桃花庵等您许久了,您来我们这里,可谓是蓬荜生辉。”

  对方笑道。

  贵客令是为了防止一些穷秀才进来骗女子感情,所以才会设一道,可真正有权贵有身份的人,怎么可能会要这个。

  尤其是许清宵,说句不好听的话,只要许清宵愿意,他在这里白吃白喝甚至白嫖,都没有任何关系。

  再说直接点,许清宵只要进去喊一嗓子,谁愿意帮忙买下单,估计不等其他王权贵族付钱,桃花庵的女子就已经出手了。

  所以这还要什么贵客令啊。

  要就是在侮辱他许清宵。

  “有劳了。”

  许清宵微微一笑,随后便跟着对方走去。

  “柳姐,我也来。”

  “我也过来帮忙。”

  眼看着许清宵离开,这些女子纷纷走了过来,想要跟在身后,但被这个柳姐一个眼神之下,大家都止步了。

  待人走后。

  众人的声音不由响起。

  “哼,柳姐就是想要一个人吃独食。”

  “对对对,表面上公事公办,其实还不是想要跟许万古独处!”

  “好气呀,许公子好不容易来了,没想到被柳姐独占了。”

  “我跟你们说,刚才我碰到了许公子,天啊,我这几天都不净身了。”

  “你碰到许公子?刚才我可是摸……”

  众女子议论,完全没有一点矜持样。

  而对许清宵来说,这只是一个插曲罢了。

  桃花庵内堂,许清宵顿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从外面看去,桃花庵只是很高,但真正入内才发现,这里面非常宽广,有假山流泉,古色古香,淡淡琴声响起,将这种文雅烘托而起。

  不得不说,这种设计很不错,让人感觉安心,也让人感觉高大上,这掌柜有点脑子,很不错,以后有机会可以结识一番。

  也就在此时,柳姑娘的声音响起。

  “许大人,桃花庵一共有三处地方,其一是聚贤宴,各位宾客都会来到聚贤宴中,庵内会有清倌人表演才艺,其二则是高山宴,一般来说都是朋友相聚,也会有一些清倌人演绎歌舞,其三则是静心宴,独处之地。”

  “但不会有清倌人来,除非已经相约好了,许大人是去那个宴?”

  柳姑娘开口,为许清宵解释桃花庵的三个宴厅。

  “聚贤宴吧。”

  许清宵倒也明白,一个是大众聚集的地方,不过清倌人都在,显得热闹一些,另外一个是小众聚会,也不喜欢太吵闹,第三个就是包间,安排的妥妥当当。

  正常来说,许清宵肯定是去静心宴,但是吧,自己还不知道白衣门的人是谁,所以还是去聚贤宴吧。

  先找到白衣门的人再说别的。

  “好,许公子请。”

  对方微笑,而后前面带路。

  过了一会,许清宵来到聚贤宴了。

  整个场地很大,一共分三层,各有雅阁,第一层是大厅,有不少桌子,左右两旁是大桌,中间是小桌,差不多可容纳六人左右,两旁大桌可容纳至二十人。

  而舞台上则坐着一位女子,姿色极佳,正在演奏竹笛,笛声优美,十分悦耳。

  “许公子,需要给您安排个雅间吗?”

  柳姑娘开口,询问许清宵。

  “不用,大堂即可。”

  许清宵出声,随后扫了一眼大堂,一瞬间居然看到了一个熟人。

  是王儒!

  这家伙怎么就喜欢来这种地方啊?

  许清宵有些感慨,他见王儒的次数不多,但大部分都是在这种地方。

  想到这里,许清宵不禁朝着王儒的方向走去,打个招呼。

  只是刚靠近时,便听到王儒的声音。

  “可不是我吹的啊,许兄是我见过最不寻常的文人,他从来不来这种地方,哪怕是文楼,清倌人,许兄也不喜欢。”

  “许兄嗜书如命,不像我等凡人,来,敬一杯许兄。”

  王儒正在夸夸其谈,然而就在他举杯之时,许清宵的声音响起了。

  “王儒兄。”

  随着许清宵的声音响起,正在举杯的王儒,顿时愣了。

  许清宵?

  王儒站起身来,他回过头看向许清宵,眼神之中充满着惊讶之色。

  而王儒身旁的几名读书人,也在第一时间起身,朝着许清宵一拜。

  “见过许万古。”

  “万古兄,久仰大名。”

  “万古兄,当真是久仰啊。”

  众人齐齐起身,朝着许清宵一拜。

  “诸位安好。”

  许清宵也作礼回敬,而王儒则不由略显尴尬道。

  “许兄,您不是说从不来这种地方的吗?”

  他有些尴尬了。

  莫名社死。

  “有事。”许清宵压着声音,他过来就是打个招呼的,毕竟待会若是被王儒发现了,王儒肯定回过来打招呼,所以不如直接过来先打招呼。

  “懂了,许兄,要坐吗?”

  王儒邀请道。

  “不用,我一个人坐过去。”

  “诸位吃好,王儒兄,下次来守仁学堂找我。”

  许清宵笑了笑,也算是给王儒撑个场面。

  听到这话,王儒顿时露出笑容道:“行,下次去守仁学堂找你。”

  说完这话后,许清宵也随意找了一处安静地方落座下来。

  不过随着王儒等人的反应,已经有不少人注意过来了,逐渐越来越多人将目光投来,纷纷想看一看大魏万古大才的真容。

  不仅仅是如此,桃花庵也有不少女子将目光看来,甚至包括台上的女子,吹奏的笛声也有些不顺,目光时不时落在许清宵身上。

  这就是名气带来的好处。

  “许公子,需要安排什么吗?”

  柳姑娘开口,询问许清宵要什么东西。

  “一点清酒,几盘小菜即可。”

  许清宵笑道,而后者当下点了点头,而后招手,顿时一名小厮快步走来。

  “柳姐。”

  小厮十分清秀,穿着桃花庵的服饰,看起来二十六七岁的样子,笑呵呵地看着柳姑娘。

  “拿一壶上等清酒,让膳房准备六份精致小菜给许公子。”

  她出声,吩咐对方。

  “好,许公子,请稍等。”

  小厮将目光看向许清宵,谄笑着说道。

  “劳烦了。”

  许清宵温和一笑,而后者也快速去准备东西。

  待小厮离开后,许清宵也静静等待。

  “许公子,这是桃花牌,如若您看上哪一位清倌人,只需呼喊我来,我将这桃花牌赠给对方,若是对方愿意接受,便可安排至雅间闲聊。”

  柳姑娘开口,将一块桃花牌交给许清宵。

  “多谢。”

  许清宵接过此物,而后者也没有继续逗留,不想打扰许清宵的雅致。

  待柳姑娘走后。

  许清宵则不由开始沉思起来了。

  自己坐在这里,已经引来不少人的注意了,想来白衣门的人会在第一时间联系自己。

  只是如何联系是一个问题。

  众目睽睽之下,不可能直接出面,所以按照基本逻辑推理,白衣门的人,应该是一位清倌人,要么平平无奇,要么就是顶尖的头牌。

  这是常规造反组织善用的手段。

  九成概率是顶尖头牌,毕竟自己名气极大,若是找个平平无奇的清倌人,容易被察觉,而若是顶尖头牌,就没什么问题了。

  食色性也,自己也年轻气盛,找妹子谈谈人生很正常,大家都能接受。

  想到这里,许清宵便耐心等待了。

  也就在奏曲即将结束时,柳姑娘又来了,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的桃花牌已经堆起来了,看起来有些夸张,引来不少人羡慕。

  “许公子,这是清倌牌,您来了以后,这些清倌人都对您倾心,想约您入房畅谈。”

  柳姑娘说这话的时候,也有些无奈。

  她刚走没一刻钟,结果桃花庵大部分的清倌人都收到消息了,第一时间将自己的桃花牌送了过来。

  都钟意许清宵,想要与其相约。

  “柳姑娘,桃花庵内可有头牌之说?”

  许清宵开口问道,他对其余女子没什么兴趣,今日过来也的确是办正事,不是来风花雪月的。

  “自然是有,桃花庵中,有四位头牌,不过其中两位在家休息,最近身体有恙,还有一位则已有客,剩下一位,倒是空闲,许公子若是想要一见,可将桃花牌给奴婢。”

  后者这般说道。

  “她叫何名?”

  许清宵好奇问道。

  “桃花庵内的清倌人都没有名字,都是取花名,这位头牌之名,叫白衣。”

  “而且她生性有些怪,几乎没有接过客人,即便是有,也都是三言两语,许公子,奴婢建议,其实可以换一位,不如这样,奴婢去喊两位两名头牌,她们若是知晓您来了,一定不会推辞的。”

  柳姑娘如此回答道。

  白衣?

  许清宵有些咂舌了。

  这还真够大胆啊,直接用白衣门来取名?不怕别人发现吗?

  不过想了想,倒也没什么问题,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

  “不用,请将我的桃花牌给这位白衣姑娘吧。”

  许清宵直接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本来他对白衣姑娘只有五成把握,可现在有九成了。

  生性怪癖,不喜接客,不就是等自己来吗?

  还能再明显吗?

  “好,许公子稍等。”

  柳姑娘没什么好说的,许清宵执意,她不能改变,只能将许清宵的桃花牌取走。

  而楼上雅间内,不少女子看到许清宵交出桃花牌,一时之间心花怒放,纷纷幻想许清宵是来找她们的。

  也就在此时。

  笛声停止,清倌人起身朝着众人一拜,便跟随着丫鬟离开了。

  当下掌声响起,不过都不大,毕竟这里是文楼。

  但此时,一道声音不由响起,伴随着几道身影走来。

  “在下王夫,南国衡庐书院学生,见过许兄,未曾想到能在桃花庵中,见到许兄,当真是三生有幸啊。”

  几道身影出现,端着酒杯,脸上带着笑容,过来敬酒。

  只是,对方面上带着笑容,可眸子里却有些其他意思,不是真心实意过来结识的。

  而南国,则是大魏以南的一个小国,属于大魏的附属国,对方是异国学生。

  “言重了。”

  不过面对这样的情况,许清宵到没有给对方脸色,他不打算在这里逗留,过些时候就要走了。

  没必要闹什么事,但要说给他们特别好的脸色看,也没必要,微微笑笑,表面过过就行了。

  “许兄这话说的,您现在可是大魏第一才子,就连华星云见到您,也要尊称一声许大人,怎可能说言重。”

  “来,许兄,我敬您一杯。”

  对方声音不算特别大,但也不小,吹捧着许清宵,也引来了更多关注。

  王夫说完此话,马上饮下杯中酒水,其余人也纷纷饮完酒水,而后齐齐看向许清宵。

  “诸位当真是客气了,许某之才,只能说略好一些,谈不上什么万古。”

  “酒,许某就不喝了,待会还有事要做,抱歉。”

  许清宵没有显得特别冷漠,但不喝就是不喝。

  明显是来找自己麻烦的,这要应了,自己岂不是贱骨头?

  当然这帮人很聪明,没有咋咋呼呼上来就找自己麻烦,而是带着一种戏谑的感觉。

  “理解,理解,许大人日理万机,不喝酒是对的。”

  “许大人,您来这种风雅之地,朝廷不会说什么吗?”

  王夫笑了笑,而后直接落坐下来,丝毫没有半点客气,同时还特意提了一句朝廷。

  而就在此时,王儒的身影走来了。

  “这桃花庵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许兄为何不能来?国公王侯,文武百官都曾来过,王夫兄,你这话又是何意啊?”

  王儒走来,他察觉得出王夫是来恶心人的了,所以第一时间过来,知晓许清宵懒得搭理这种人,所以出面解决。

  “阁下是?”

  看到王儒走来,王夫有些好奇了。

  “在下王儒,南豫府学生。”

  王儒皮笑肉不笑道。

  “哦,未曾听过。”王夫摇了摇头,直言不讳地说自己没听过王儒的名号。

  紧接着王夫看向许清宵笑道。

  “许兄,听闻你才华横溢,是万古大才,今日一见,许兄为何不即兴作诗,让我等领略一番,万古之才是怎样的?这样王某回去之后,也可以替许兄弘扬一番,告知南国学生们,许兄大才啊。”

  王夫开口,面上带着笑容,希望许清宵即兴作诗一首,调节调节气氛,同时也领略领略一二。

  而面对这个请求,许清宵搭理都不想搭理。

  上来就让自己即兴作诗?您配吗?

  真要作诗了,自己像什么?小丑?别人让自己整个活,自己就整个活?

  要是皇帝下旨让自己作诗,许清宵还愿意作诗一二,这家伙谁啊?南国衡庐学院?听都没听说过。

  “许兄,莫要误会,我等一直听闻您之大才,今日见到,所以有些唐突。”

  “这太平诗会不是近在眼前吗?若是许兄不愿在此作诗,那就等到太平诗会,见一见许兄之万古大才。”

  “一想到许兄在太平诗会,独占鳌头,王某就莫名喜悦,能亲眼见到那般盛会,只怕毕生难忘啊。”

  王夫这般笑道,一番话更是阴阳怪气。

  表面上各种夸张,但却是捧杀,大家都是文人,理论上都是你好我好,上来就是独占鳌头,传出去了,就算是没想法的人也会有想法啊。

  “阁下言重了,天下自有大才,许某之文采,也就这般,至于这太平诗会,许某就不参与了。”

  “阁下,如若没有其他什么事,麻烦不要挡着我。”

  许清宵开口,语气平静,也懒得跟对方玩文字陷阱,死一边去就好。

  可这话一说,众人不由微微惊讶,包括其余在一旁围观之人,也不由惊讶了。

  许清宵不参加太平诗会?

  如此盛会,实际上所有人都认为许清宵必会参加,而且极其期待许清宵能否在诗会上继续作出千古诗词。

  可没想到,许清宵竟然不去?

  很快,王夫等人回过神来,紧接着笑道。

  “原来如此,看来许兄已经是瞧不上这太平诗会了,我等明白了,那就不打扰许兄了。”

  王夫临走之前还特意恶心一把许清宵。

  让人有些恼怒。

  不过许清宵很淡定,这种人就是这样的,想要阴阳怪气你还不容易?随便挑个刺就能恶心你。

  要是去较真,人家更开心了,跟你较真一天都行,只要敢说错一句话,立刻大肆宣传。

  王夫等人离开了。

  而王儒则坐在一旁压着声音道。

  “许兄,这些人都是他国的读书人,都崇敬朱圣一脉,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儒这般说道。

  许清宵点了点头。

  天下文人,大部分都是崇敬朱圣,尤其是大魏周围许多国家,对朱圣无比崇敬,朱圣一脉的大儒,要是去了这些国家,君王都会亲自接待,极其尊重。

  自己得罪了朱圣一脉,负面影响现在出现了。

  不过还好,都是一些小事。

  许清宵静静等待着,对于这种事情根本不会挂在心上。

  过了一会,酒菜都上了,小二特意给许清宵摆放,而许清宵沉思着一些事情。

  “许公子,您的酒菜都摆放好了。”

  小二开口,看着许清宵笑道。

  “好,劳烦。”

  许清宵点了点头,他没有说什么,而小二跟着讪笑一声,站在一旁。

  “赏你的。”

  一旁的王儒倒是看得明白,直接取出一锭碎银,丢给小二。

  后者接过碎银,当即满脸欢喜道:“多谢,多谢。”

  紧接着离开。

  待小二离开,王儒看许清宵不由道。

  “许兄,这次太平诗会,您当真不来吗?这可是天下三大文人盛会之一啊。”

  王儒问道。

  “不去,也没有什么意思,最近公务缠身。”

  许清宵是认真的,诗会不就是去装哔的,自己真不喜欢装哔,没必要去啊。

  “行吧,那许兄你静坐,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我,我先过去了。”

  王儒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劝阻,而是起身告退。

  “好,王儒兄,慢走。”

  许清宵点了点头。

  也就在王儒刚刚起身时,柳姑娘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抹笑容道。

  “许公子,白衣姑娘应下来了。”

  随着柳姑娘的声音响起。

  许清宵当下起身,让其带路。

  见许清宵如此直接,后者也笑着引路。

  离开聚贤宴,柳姑娘在前引路,许清宵的目光也不由看了过去。

  桃花庵的确有品位,任何一位女子都不差,哪怕是这位接待的柳姑娘也极是极佳,身材曼妙,而且略显有肉,尤其是走路起来,淡红色的长袍,无法遮掩她的美臀。

  食色性也,许清宵是正人君子,但正人君子难道就不可以欣赏一下吗?

  “许公子。”

  也就在此时,对方回过身来喊道。

  唰。

  许清宵的目光收敛,正人君子。

  “许公子,楼上雅间,白衣姑娘已经恭候,如若有什么事,只需在房内摇晃桃花铃即可。”

  柳姑娘笑道。

  许清宵感谢一声,而后上楼。

  随着许清宵上楼,来到雅间门口,缓缓叩了叩门。

  站在门外,一股淡然的香味便扑鼻而来。

  “公子,请进。”

  悦耳之声响起,许清宵神色端正,将门缓缓推开。

  这里面的人,乃是白衣门的人,绝对不是善茬,自己一定要小心谨慎。

  许清宵心中笃定。

  推开房门后。

  当下,一位绝色静坐桌前,几道佳肴冒着热气,中间温着酒。

  “奴家,见过公子。”

  白衣姑娘很美,十分清雅,给人一种极其娇弱文静的感觉,坐在那里,让人内心平静,是绝色,能排第三,比不上女帝,也比不上藏经阁那名女子,但这种娇弱感,莫名让人心生怜惜!

  这白衣门真会挑人啊。

  挑个这种气质的女子来当内应,正常来说,谁看到这种绝色,估计都不会怀疑是白衣门的人。

  走入雅间,许清宵关上门。

  他面色很平静,没有因为对方的娇弱感和文静气质,而放松警惕,相反这种人最可怕。

  一定要小心戒备。

  “白衣姑娘,说吧。”

  许清宵落坐下来,神色平静地看着对方。

  而后者眼神露出疑惑之色,但想了想还是直接开口。

  “许公子,听闻你才华横溢,奴家久仰许久,未曾想许公子赠来桃花牌,有些惶恐,还望许公子莫要怪罪。”

  对方声音也十分柔弱,谈吐文雅,夸赞着自己。

  但这话一说,许清宵有些好奇了。

  装糊涂?

  演我?

  许清宵有些无奈,造反组织果然脑子都不好使,我人都来了,你不跟我开门见山,还要演吗?

  “白衣姑娘,如若有事,就明说吧。”

  “许某今日过来相见,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你放心,外面没有官差,许某是独自一人前来。”

  许清宵说的很直接,他不想耽误什么时间,回去还得研究民意,哪里有时间在这里浪费。

  “许公子……奴家……不明白您的意思。”

  后者略显尴尬,她不知道许清宵这话的意思。

  可又不好怪罪什么,毕竟眼前之人,可是大魏万古大才。

  要说不敬仰,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她性子温和文静,即便是对许清宵有些敬佩,可也不像其他女子一般,见人就倾心。

  听到这话。

  许清宵摇了摇头,他直接起身,显得有些冷漠。

  “既然白衣姑娘不愿明说,那许某就走了。”

  对方还在这里装糊涂,就没必要多说了。

  “许公子,是奴家没招待好吗?”

  “请许公子见谅,奴家几乎没接过客人,对此并不熟知,若是哪里有做错的地方,还望许公子见谅。”

  白衣姑娘起身,她略显慌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看了一眼白衣,许清宵摇了摇头,也没有多说什么了,直接开门走人。

  好家伙,都到这个程度还不说实话?

  难不成让我直接开口说,你好,我是许清宵,你是白衣门的内应吧?有什么事找我?

  这不有病吗?

  许清宵面色平静离开,也没有多言。

  白衣姑娘来到门前,看着离开的许清宵,莫名显得有些自责,她是清倌人,但对俗人雅客都没有兴趣。

  平日里就在闺房当中,一个人听着琴音,非有人见自己,偶尔见上一面,但绝对不会有任何肢体上的触碰。

  甚至往往待了一二刻钟,她便会下逐客令。

  但听到许清宵要见自己,她还是很开心的,因为许清宵之名,她如雷贯耳,才华横溢,年轻俊美,又为百姓伸冤,这样的人,举世难寻。

  当然也不是说见到许清宵便已倾心,而是愿意见一面。

  可没想到的是,许清宵上来说一些莫名其妙之言。

  然后又显得有些愠怒离开。

  让她感觉是自己有地方没做好,自然有些自责。

  许清宵走了。

  没有和王儒打招呼,直接按照原路离开。

  “许公子,这就离开吗?”

  柳姑娘看到走出的许清宵,不由上前询问。

  “恩,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了,多谢款待。”

  许清宵点了点头,随后直接离开,头也不回。

  倒不是说非认定白衣就是白衣门的人,而是觉得白衣门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自己来了!

  不过来见面,是不是白衣无所谓,哪怕不是白衣,最起码也要和自己碰一面啊。

  面都不碰,怎么谈事?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这个白衣门!

  绝对造不了反,脑子有问题。

  许清宵快步离开,也懒得搭理白衣门了,管他死活。

  如今烦心事不少,光是民意这件事情,许清宵就有些想不明白,还来耽误自己时间。

  这不是坑人吗?

  只是刚走出桃花庵时,一群异族番商簇拥着几个人走进桃花庵,这些番商一个个笑颜逐开,只是看到自己后,却一个个脸色发白,笑声止住,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许清宵只是看了一眼,也没有多想,直接离开。

  而异族中,被众星捧月的几人却不由皱眉,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莫名也猜到了一些什么。

  只是双方都没说话,直接错身离开。

  就如此。

  许清宵一个人回到了守仁学堂,直接躺床上,啥也不干,闭目休息。

  很快。

  一转眼间,翌日。

  武昌一年,八月十四。

  距离无数人瞩目的太平诗会,明日就要开始了。

  诗会由大魏礼部,大魏文宫,四大书院共同举办,礼部一大清早就送来了请帖,邀请许清宵参加。

  太平诗会的举办地点,是离阳宫,不在皇宫内,是京城西北方向。

  整个大魏京都,也已经张灯结彩,一来是准备陛下寿诞,百姓同乐,二来是诗会这种东西,吸引无数文人雅客聚来。

  不过能入内的都不是一般人,离阳宫可容纳四万人,礼部有五千人名额,大魏文宫一万人,四大书院一万人,剩余五千皇亲国戚,王爷贵族,还有一万人是以抽签方式,让百姓和普通读书人入内。

  剩余的人,就只能在离阳宫外,京城各处游玩了。

  有任何消息,离阳宫内的人,都会第一时间传出,最多延迟小半个时辰罢了。

  此次太平诗会,一共持续七天,大致分两个环节,一个是即兴作诗,谁都可以作诗作赋,相当于是大家互相捧场,第二个环节是斗诗。

  不过斗诗之人,可不是随便来个人都行,皆有头有脸,一般都会邀请十国的才子,这十国是文气排名最好的十国,由大魏文宫而定。

  但可惜的是,这些东西许清宵都不在乎,因为他说不参加就不会参加。

  “许兄!”

  “许兄!”

  “出事了。”

  辰时。

  依旧还在思考如何获取民意的许清宵,突然听到王儒开口。

  随着声音响起。

  陈星河反而率先出来了。

  “王儒兄,何事如此焦急?”

  陈星河开口,有些好奇。

  “许兄,惹祸了,惹祸了。”

  “昨日您在桃花庵说错了一句话,被那王夫拿出去大肆宣传,现在不少读书人对您产生了怨言了。”

  王儒急的满头大汗,有些激动道。

  “桃花庵?”

  “王夫?”

  陈星河有些不解了。

  而许清宵也微微皱眉。

  “许兄,昨日您不是说,不愿参加太平诗会吗?”

  “这王夫当日就大肆宣传,说许兄您持才而傲,瞧不起天下读书人,不愿参加太平诗会。”

  “说您认为太平诗会,只是普通文人才愿意参加,真正有才华的文人,都不屑于参加。”

  “还说您觉得十国才子,不过尔尔,与他们在一起,觉得自降身份。”

  “这王夫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栽赃嫁祸,曲解意思,现在十国才子都对您产声音见,我去解释过,可没人愿意听。”

  “许兄,不如您亲自去解释?”

  王儒开口,道出外面的流言。

  同时劝阻许清宵去解释一下这流言蜚语。

  “真是岂有此理。”

  “师弟怎会是这种意思,这些人当真可恶。”

  陈星河听后,忍不住骂了一句。

  然而许清宵反倒是没有任何表情。

  “随他们去说吧,王儒兄,没必要解释。”

  “十国才子只怕早就对我心有芥蒂了,解释有用吗?”

  许清宵平静开口。

  他对这种流言蜚语已经免疫了。

  别人骂你,你就去回应?还澄清?

  澄清有用吗?

  再者,指不定人家知道这是假的,但就是想要找自己麻烦。

  毕竟许万古这个名称太响亮了。

  谁不想蹭一蹭热度?

  “行了,王儒兄,这次太平诗会,我真不会参加,也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上面。”

  “就当他们说对了吧,的确是一帮庸才,行了,我继续看书,师兄您招待一下王儒兄。”

  许清宵回到房内,继续看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让王儒有些尴尬。

  “王儒兄,我师弟的确不想参与这次太平诗会,不过没关系,有我在即可!”

  “我最近作了两首诗,你帮我看看。”

  陈星河拉着王儒,刚好他作了两首诗,让其观看。

  而后者有些不情愿的跟了过去。

  此时。

  大魏京都,的的确确响起了不少声音。

  第一百三十一章:镇国诗!快去守仁学堂请许清宵来!

  “这许清宵当真是狂妄!我等来大魏参加太平诗会,他竟如此羞辱我等!”

  “不过是作了几首千古名诗罢了,竟这般狂妄?怪不得敢不尊大儒,这等人早晚得自食其果。”

  “太平诗会,宴请天下文人,我等乃是十国名流,不敢说才华横溢,但也读过几年圣人书,不曾想到许清宵这般看不起我等,当真是狂啊。”

  “只有叫错的名,没有叫错的外号,万古狂生!可恨。”

  大魏京都内,一道道声音响起,是十国的大才,也不缺乏大魏读书人在其中。

  许清宵在桃花庵亲口说过,不会参加太平诗会。

  这本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但经过有人添油加醋,一时之间,被曲解成许清宵瞧不起十国大才,从而引发一些争论。

  实际上如许清宵猜想的一般,十国大才不可能不知道是有人曲解他的意思。

  但并不妨碍他们找许清宵麻烦,人们更加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

  不过狂生也好,羞辱也好,如今许清宵几乎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就如此,翌日。

  八月十五。

  太平诗会于今日开幕,不少学生才子,早已经去了离阳宫,等到时辰,便直接入内。

  大魏京都也彻底热闹起来了,无数人涌入京都内,每一条街道都站满了人,每一家酒楼都被订完了,甚至一间房住四五人,夸张到如此。

  京都的繁荣,显得无比喧闹,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彼此起伏的叫卖声更是层层而起。

  守仁学堂内。

  永平世子有些无奈地看向许清宵。

  “许兄,这太平诗会,乃是天下三大诗会之一,你当真不去吗?”

  “十国大才都去了,每一届的太平诗会,都无比重要,你现在可是代表我们大魏啊,若是你不去的话,只怕难以压住这十国大才。”

  这些日子,永平世子都在家准备太平诗会,属于闭关状态。

  如今诗会要开始了,永平世子也就出来活动活动,却得知许清宵竟然不参加太平诗会,这下子他坐不住了,直接来守仁学堂找许清宵。

  “慕兄,太平诗会对天下读书人来说是盛会,但对我来说,不过是一场聚会罢了。”

  “如今大魏水车工程需要快速落实,愚兄不得不用心对待,此事利于百姓,不可耽误。”

  面对永平世子的劝说,许清宵以水车工程为由,算是委婉拒绝了。

  “许兄,我知道水车工程很重要,但太平诗会对我等读书人来说也重要啊。”

  “再者,这次十国大才有备而来,陛下刚刚登基,大魏王朝也需要做些事情,如若这次太平诗会被十国才子压住,那大魏可就抬不起头了。”

  永平世子换个角度去劝说。

  可许清宵却有些无奈了。

  “慕兄,大魏才子极多,说实话愚兄虽然有些才华,可还真不敢说是大魏第一才子,你为何如此断定大魏会输呢?”

  许清宵这般说道,他现在真的很忙啊,哪里有时间去参加这个盛会?

  而且一参加就是七天,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许兄,大魏的确有许多才子,但这一次不同,我父王告诉我,这一届涉及很多事情,十国才子准备了许多,就是为了在太平诗会摘得头冠,据说这后面有突邪王朝和初元王朝的影子,故此他们是奔着抢夺我大魏才气来的。”

  “如若真是如此,那咱们大魏以后可就抬不起头了,许兄,您不能不去啊。”

  慕南平说的有模有样,都扯到了大魏才气上面。

  而许清宵依旧无奈。

  “慕兄,我当真有事,大魏文宫不是还有一位华星云吗?让他去啊,再说了,如若真是这般,陛下肯定有准备。”

  “我真要忙了,慕兄,就不相送了。”

  许清宵态度很坚决,眼下最大的事情,就是弄到民意。

  只要有民意,就可以遮掩自己体内的异术,程立东是一颗炸弹,鬼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突然爆炸。

  许清宵有七成把握,程立东不敢直接翻脸,而是会再来找自己。

  但还有三成,程立东破罐子破摔。

  如果是前者,还有迂回的余地,可如若是后者,自己必须要尽快掩饰自己体内的异术。

  否则的话,一旦异术之事被暴露出来,那自己就真的麻烦了。

  只怕陛下都保不住自己。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许清宵哪里有心思去参加什么太平诗会啊。

  不如花费时间,好好研究水车推广之事。

  如若能加快速度,或许就能早点获得百姓民意。

  “许兄!唉!”

  慕南平还想继续开口,但看许清宵这般模样,最终摇了摇头,只好作罢离开。

  目送慕南平走后。

  许清宵倒也显得清净。

  只是没过多久,又有人来了,是户部的官员。

  “许大人,顾尚书请您速去一趟户部,说是有要事。”

  随着户部官员到来,许清宵有些好奇了。

  但也没有多说,直接动身,前往户部。

  “发生了何事?”

  路上,许清宵询问这名官员。

  “属下也不知晓,只知晓顾尚书得到一份书信,而后雷霆大怒,过了会便让属下请您去一趟。”

  对方如此回答,可莫名让许清宵有些皱眉。

  故此许清宵加快了些步伐。

  来到了户部。

  进入户部,许清宵直奔内堂。

  而内堂当中,户部尚书顾言坐在太师椅上,左右两名侍郎也落座其中,三人神色都不太好看,房间内气氛也显得异常安静。

  “属下许清宵,见过顾尚书,见过两位侍郎大人。”

  许清宵入内,先是朝着顾尚书一拜,随后又与两位侍郎微微拱手,他也是侍郎,大家是同级,不需要行礼,只是简单客气一番。

  看到许清宵出现,顾言没有说话,而是将桌上的三封书信递给许清宵。

  “看看。”

  顾言出声,许清宵接过书信,紧接着拆开阅读。

  过了一会,许清宵的眼神微微一变。

  再看第二封,第三封。

  很快许清宵明白顾言为何如此愤怒了。

  这三封信,乃是广陵晋商,北湖徽商,南林赣商的商信。

  其中内容很简单,朝廷要大量制作水车,而制作水车最主要的三种材料,分别是藤木,百炼铁,还有水油。

  水车制造好了,需涂抹水油,会结一层油膜,耐热抗火,京都大部分建筑都涂抹了水油,有润色效果,也可有效防火,是上好的东西。

  用在水车上,也是极好。

  而除了百炼铁之外,最重要的藤木和水油,基本上掌握在这些商户手中。

  毕竟大魏王朝又不需要这种东西,铁矿需要储存,这是必须管控之物,但藤木和水油,存储没有任何意义,又做不成兵器。

  工部倒是有一些,但不会很多。

  五十郡地,需要五万架水车,工部加起来的藤木和水油,最多制造五十台,自然而然需要购买这些东西。

  而这三大商会,同一时刻,发来信件,告知户部东西有是有,但不是很多,刚好卖光了大部分,如果现在急需的话,必须要提前采伐,只是这样做的话,会导致收成极少,大大损伤长期生长。

  故此提出等明年生产,当然了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他们忍痛采伐,只是价格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这很明显,三大商会想要坐地起价,至于价格是多少,还没有谈,给双方一个缓冲机会。

  如此一来,身为户部尚书,顾言自然雷霆大怒了。

  “这帮商人,当真是贪图小利,我等这几日几乎没有闭过眼,核算成本,开出八千五百两一架水车的价格,留有他们四成左右的利润,却不曾想到,他们贪得无厌!”

  “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番商黑,大魏的商人,也黑,只要是商人,就没有一个不黑的。”

  “老夫当真想让兵部,直接将这三家商会掌柜抓起来,统统抄家!杀到他们老实。”

  顾言的怒骂声响起,甚至恨不得跟许清宵一样,让兵部去抓人,敢反对的直接杀干净。

  但他知道这样是不可能的。

  许清宵杀番商,是因为番商已经惹了民怨,再加上许清宵故意而为,让他们疯狂敛财,使民怨达到鼎沸,再一刀落下。

  可若是动这些商人,那可不是玩笑话,番商真被杀绝了,不会影响到大魏什么。

  可这些商人,涉及的生意五花八门,小到吃喝住行,大到六部所需,真要杀了,谁还给朝廷干活?谁又给户部创造部分税收?底层百姓就更不如意了。

  所以他这也只是气话,真让他杀,他还真不敢杀。

  “守仁,你可有办法对付这些女干商?”

  说到这里,顾言看向许清宵,他的确有些束手无策了。

  对方摆明着坐地起价,而且找的理由也无懈可击,毕竟你一口气要这么庞大的材料,人家说没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你总不可能派人去查吧?

  就算派人去了,又能如何?你知道人家的仓库在哪里?你怎么清算?

  到时候人家来一句,这些都是被订掉的货物,总不可能插队吧?尤其是这帮商人很聪明,说是被异国订走了。

  这要真插队,到时候都要骂大魏欺负人。

  要是在盛世,还真不怕有人骂,可现在的大魏,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小心翼翼,既不能招惹辱骂,又要把事情做好。

  许清宵杀番商,如若不是百姓鼎力支持,换做任何情况,许清宵都要下天牢。

  牵扯越大,就越有顾忌。

  听到顾言所说。

  许清宵没有回答,而是十分沉默地思索。

  其实这一点,自己之前就已经猜到了。

  毕竟商人逐利,一看到这么大的单子,第一反应可能想的不是发财了,而是想着如何要价。

  这一点没有办法。

  除非之前就把材料买来,但你大量购买,也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想要饶过他们几乎不可能。

  “先发信回去,告知他们愿意加价,只要价钱合理。”

  过了一会,许清宵给予这个回答。

  但此话一说,顾言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

  “加价?”

  “五万架水车,八千五百两一架,这里面已经有接近四成利润,他们扣除成本之后,到手也有接近一成利润。”

  “若是户部再拨款加价,后面的人工劳力费用,漕运费用,还有一些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至少要超额五百两白银。”

  “守仁,这又要拿出五千万两,只怕户部吃不消啊。”

  顾言有些郁闷道。

  本来五万万两白银,已经是极限了,现在还要加价?

  说实话一旦加价,就意味着超额,大魏现银有八万万两,其中至少要留两万万两不能动吧?

  毕竟谁能保证明天不会出事呢?

  剩下六万万两,拿出五万万两出来,已经是户部的极限了,再多拿出来,他舍不得啊。

  别说他了,六部谁舍得?

  陛下都舍不得。

  这帮女干商。

  “顾尚书,眼下被人牵制,只能先进行询价,至少要知道他们想要加多少。”

  “然后再从长计议。”

  短暂时间内,许清宵肯定想不出什么办法,与其如此,不如看看对方的胃口有多大。

  如果只是想加一点,不是不可以谈一谈。

  可如若想加的多,那就不好意思了。

  顾言脸色有些沉,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许清宵的说法。

  没办法,受人牵制,总不可能干等吧?

  工部都培训这么长时间了,若是因为材料问题拖延,那才麻烦。

  整个户部和工部忙活了二十多天,本来应该是处理其他事情的,如若这样放弃,他们也不甘心。

  “守仁,做好应策之法,老夫感觉,此事绝对不会这么简单,这些商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坐地起价,一定是有底气和底牌的,这对户部来说是一个考验。”

  顾言开口,让许清宵做好准备,对方敢突然坐地起价,肯定有底气和底牌的。

  “清宵明白,请大人放心,此事清宵会认真对待。”

  许清宵点了点头。

  顾言想到的东西,许清宵也想到了。

  不过无论如何,还是等对方报价再说吧。

  “行了,时辰不早了,守仁,一同去太平诗会吧。”

  顾言起身,这件事情暂且如此,他邀请许清宵一同前往太平诗会。

  “顾尚书,太平诗会我就不去了,还有其他事情。”

  许清宵委婉拒绝。

  这话一说,三人有些好奇了。

  “守仁,太平诗会可是三大文人盛会之一啊,你如此大才,若是不去,岂不是可惜了?”

  “是啊,守仁,今日我等上朝,大家伙都在谈论你的事情,都期待你在太平诗会上为我大魏争光,你怎么能不去?”

  左右侍郎开口,言语之中充满着好奇。

  “公务缠身,水车工程一日不解,大魏百姓就要多一日挨饿,太平诗会,在他人眼中是盛会,在许某眼中,比不上百姓。”

  许清宵开口,如此说道。

  此话一说,三人再次惊讶。

  “三位大人,下官告辞了。”

  许清宵没有多说,朝三人礼拜,而后离开。

  房内,目送许清宵离开后,顾言不由感慨道。

  “许守仁,当真是我大魏清官,心系百姓,老夫敬佩。”

  顾言此话,绝非夸赞,而是由心而言。

  对于天下文人来说,若有才华,都恨不得每日参加这种文坛盛会,恨不得出尽风头,引来天下羡慕。

  可许清宵有如此大才,却愿意枯灯作伴,为百姓谋生,这如何不让他钦佩。

  另一处。

  许清宵朝着守仁学堂走去,他面色平静,可内心却有些不悦。

  水车工程目前是许清宵最在乎的东西,可没想到的是,有人在暗中阻止。

  三大商会逐利,坐地起价这很正常,但一般来说坐地起价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完全可以提前两日。

  显然是背后有人支持,同时他们也愿意多要些银两。

  这有够恶心人的。

  可惜,对这帮商人不能直接动刀子,不然的话,许清宵不介意再抄一批人的家。

  绝不留情。

  “要好好想办法应对,三大商会,只怕是来者不善啊。”

  许清宵心中自言。

  这又是一个麻烦。

  如此一来,这个太平诗会,就更不能去参加了,纯粹浪费时间。

  守仁学堂。

  许清宵回到家中,一名女子正站在学堂之外,手中拿着一封信。

  当见到许清宵时,女子顿时走来。

  “许公子!许公子!奴婢是白衣小姐的丫鬟,这是白衣姑娘让奴婢交给您的信。”

  女子走来,将一封信递给许清宵,神色紧张。

  毕竟眼前的人,乃是大魏万古才子,又是户部侍郎,她一个丫鬟能鼓起勇气将信封交给许清宵,已经很不错了。

  “白衣姑娘?”

  许清宵接过信封,而后点了点头,丫鬟便快速离开了。

  待丫鬟离开,许清宵拆开书信,书信文字秀美优雅,还有淡淡清香味。

  其内容则是致歉。

  “难道真不是她?”

  “是我误会了?”

  信中内容,完全是向自己致歉,说不知何处惹恼自己,还望自己不要怪罪之言。

  这让许清宵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认错人了。

  走进学堂内,许清宵随意找处地方。

  他皱眉沉思。

  白衣门相约自己前往桃花庵,而自己应约而去,按理说第一时间就会有人来与自己接头。

  如若担心太过于明显,不敢第一时间碰面,但至少也会给自己一点信号,或者是一点暗示。

  总不可能让自己猜谁是白衣门的人吧?

  如若这个白衣当真是白衣门的人,见到自己应该开门见山,没必要遮遮掩掩。

  浪费彼此的时间。

  可如若这个白衣不是白衣门的人,那谁是?

  柳姑娘?

  不可能,自己与她有很多单独的时间,完全可以直接相告。

  那还是谁?

  王夫吗?

  那更不可能,真是白衣门的人,上来就找自己麻烦?脑子不是有问题?

  许清宵沉思。

  到最后他闭上眼,开始回忆起昨日的一点一滴。

  从进桃花庵,每一个人,每一个画面,都在脑海当中重演。

  突兀间。

  许清宵睁开了眸子。

  “是他!”

  许清宵忽然猜到是谁了。

  一个毫不起眼的家伙。

  有一定可能性。

  “如若真是此人,这个白衣门太脑瘫了。”

  许清宵猜到一个可能性,但也不敢完全保证,只能等下次去桃花庵再说。

  现在没功夫也没时间去。

  将信拿起,许清宵回到房内。

  三大商会的事,必须要尽快想办法解决。

  水车工程,绝不可能因为这三大商会而止步。

  绝不!

  酉时。

  许清宵点燃烛火,再认真看书,不过许清宵一心二用。

  一边看书,一边思索事情。

  也就在此时,几道钟声响起。

  伴随着一道洪亮的声音,传遍大魏京都。

  “太平诗会,开宴。”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京都内烟火冲天,绚丽而美,百姓们望着天穹上的烟花,享受着热闹与短暂繁荣。

  整个离阳宫,也在这一刻彻底热闹起来了。

  无数才子涌入离阳宫内,美酒注池,莺歌燕舞,钟音成乐,有道不尽的繁荣。

  大魏文宫,四大书院的大人物都到齐了,前几日女帝不会出现,最后三日才会出现。

  盛宴开始,众人观看歌舞,饮酒闲聊,随着文宫大儒致辞完毕,一些奇异之人出现,表演幻术,让这番盛宴变得更加璀璨。

  入内的百姓,看的目不转睛,才子们也纷纷叫好。

  直至一个时辰后。

  宴会到了最期待的环节。

  第一日,由大魏文宫出题,所有人都可以参与其中,以题作诗亦或作赋,书写文章。

  最终评选出最佳之作,有朝廷奖赏,但对于天下文人来说,最大的奖赏,莫过于在盛宴之上亮相。

  随题而诗,穿插歌舞,以及一些适合大众的猜谜游戏,让盛会显得无比热闹。

  时间流逝。

  直至丑时,整个盛会持续了五个时辰。

  大魏文宫,孙静安取来榜单。

  “太平诗会第一日,十佳文人。”

  “第一名,大魏白鹿书院,赵安之。”

  “第二名,陈国景尘书院,李鹏。”

  “第三名,晋国三河书院,王阳心。”

  随着一个又一个的名字被喊出,上榜者皆显得十分兴奋。

  第一名是大魏才子,倒也说的过去,至少没有丢了颜面。

  不过十佳才子,有七位是他国才子,大魏只占第一第七和第九,这份成绩并不好。

  但好在,第一终归是大魏的才子,不至于丢了颜面,只能说没有达到预期想法。

  十佳才子出列,朝廷给予皇室文房四宝,作为奖励,以及女帝亲笔勤勉之言,算是莫大的荣耀。

  而后伴随着钟声,众人也纷纷退场。

  大部分百姓还是有些流连忘返,毕竟明日他们就来不了了,得换一批人。

  一炷香后。

  离阳宫安静下来了,大魏文宫以及四大书院的大人物还留在殿内,众人的表情并不是特别好看。

  场面很安静,完全没有方才一丝丝热闹。

  “十国,有备而来啊。”

  过了一会,陈正儒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寂静。

  此话一说,众人更加沉默。

  因为太平诗会,是天下三大诗会之一,也是大魏主持的诗会,往年来基本上第一天十佳才子,有七位都是大魏才子。

  甚至有几次十个全是大魏才子。

  可今年却只有三位,甚至这排名第一,他们还略微偏袒一二,有人的文才不弱于他,足可以并列第一,但他们还是偏向大魏,如若第一被十国其他才子给夺走了。

  那岂不是成了笑话?

  “不奢求明日有什么好成绩,只希望第一还是我大魏之人,否则的话,就麻烦了。”

  有人开口,是四大书院的院长,神色略显沉重。

  “莫要悲观,即便明日失利,我大魏还没有派出星云出场,若他出场,定能冠盖群雄。”

  孙静安开口,丝毫不在意,认为众人有些想多了。

  “但愿如此。”

  “只是许清宵为何不来参加?”

  对方点了点头,但也好奇,许清宵为何不来参加。

  “哼,民间有传言,他瞧不上太平诗会,此等之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孙静安冷笑道。

  此言一说,陈正儒不由皱眉。

  “孙儒,这只是民间流传罢了,守仁虽有些傲气,但不至于这般,身为大儒,应懂得谣言止于智者。”

  陈正儒略显不悦。

  “是否谣言,还不一定。”

  “当然,或许也有一个可能。”

  “他知晓星云也会来参加,所以不敢争锋罢了。”

  孙静安则冷漠开口。

  说到此处,他直接离开,丝毫不给陈正儒面子。

  陈正儒没有理会,而众人也不多说,纷纷离开。

  数个时辰后。

  离阳宫的太平诗会,已经成为了大魏第一话题了。

  所有参加过的百姓,将太平诗会赞到极致。

  更是引来无数人向往。

  但有一些声音,也随之出现。

  是十国才子的声音。

  “昨日盛会,李兄诗词,明显不亚于赵安之,可大魏文宫为了颜面,偏袒赵安之,这第一有名无实。”

  “虽能理解大魏文宫之举,可这是诗会,应当以诗词为主,为其面子,故意打压李兄,当真是令人厌恶。”

  “我辈读书人,应当实事求是,为了这面子,大魏文宫有些不要脸了。”

  不大不小的声音在京都传开,十国才子并不满意大魏文宫的行为,毕竟他们更加认为李鹏的诗词,胜过赵安之。

  可却屈尊第二,令他们十分不服。

  只是这毕竟是第一日,十国才子也能理解,这番话与朋友之间发发牢骚也就没什么。

  但或许是因为没有注意旁人,引来一些大魏文人注意,当下发生许多争执。

  甚至更是有文人相互对骂,惹来一些关注,后来刑部出面,进行调解,也就将此事按下作罢。

  不可否认的是一点。

  十国才子很不服气。

  直至今日酉时。

  太平诗会第二日开始。

  如昨日一般,先是奏乐舞曲,而后出题作诗,每一个时辰都有相应安排,显得热闹无比。

  十国才子虽有不满,但在盛会之下,还是该吃吃该喝喝该笑笑。

  戌时。

  所有诗词已经收集,以大魏文宫几位大儒为主,四大书院院长为辅,众人也在审阅诗词,而后进行排名划分。

  但今日,又遇到与昨日一模一样的情况。

  第一之争。

  大魏才子的诗词与唐国才子之诗,质量不相上下,如若究其比较,只能从字体来划分。

  但大魏才子的字体,略输一筹,一时之间众人有些沉默。

  按常理来说,自然是定大魏才子为第一。

  可若真要较真,那自然是唐国才子为第一。

  如若太平诗会是在异国举行,他们倒也不会如此纠结,会直接选择唐国。

  可这里是大魏。

  女帝刚刚登基,大魏需要做一些事情,来提升百姓自信,弘扬国威。

  所以参合政治因素,就只能选择大魏才子了。

  “先不急,排名后面的。”

  陈正儒开口,让众人先不要急着选出第一。

  看看后面再说。

  四大书院与大魏文宫的几位大儒点头,开始快速整列第二至第十。

  待整列出来后。

  众人神色更加不好了。

  因为第二至第十,没有一个大魏才子。

  也就是说,如若不选大魏第一的话,那今日散会之后,可就要沦为笑话了。

  “黎阅的诗词,感觉水平有些下滑。”

  “张琛的诗词,也有些下滑。”

  “本以为他们能占据前十之位,为何质量如此一般?”

  “还有一个人,叫陈星河,一人写了十多首诗,每一首都平平无奇,怎么都是一些这种人赴宴啊。”

  陈正儒特意找来几份诗词,这些都是大魏有名的才子,不说能做出千古诗词,但至少入个前十没有问题,可找来一看,虽诗词不错,可对比他们之前所作诗词,有些……下降。

  到了才子这个级别,任何一点点的下降,都至关重要。

  尤其是十国才子这次还是有备而来的。

  并且还有陈星河,一连写了十几首诗,都很普通,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或许是紧张,毕竟他们也是第一次参加太平诗会。”

  嵩阳书院的院长开口,为其解释。

  众人微微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平日作诗,是风雅之作,可能还更好一些,可真要在诗会上作诗,或许会因为内心紧张,再加上时间问题,有所下降。

  而十国才子,很明显是针对大魏而来的,其质量有明显的不一般,有些诗词,虽然进不了前十,可也算是佳作。

  “怎么办?”

  有人压着声问道。

  “选大魏的吧,前十只有一人,如若还不拿第一,大魏颜面何存?”

  孙静安第一时间开口,做出选择。

  此话一说,众人有些犹豫。

  纷纷将目光看向陈正儒。

  而后者显得很安静。

  他也在犹豫与纠结。

  选择大魏第一,这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怕十国才子不答应啊。

  只是如若不让大魏第一,那惹来的麻烦更大。

  “选唐国吧。”

  最终陈正儒做出抉择,虽然有些不愿,可这没有办法。

  “不可!”

  然而孙静安直接拒绝。

  “陈儒,若选唐国,今日之事,必要传至天下,到时天下人都要笑话我大魏。”

  “选大魏。”

  孙静安斩钉截铁道。

  “可如若选择大魏,岂不是不公?”

  陈正儒皱眉道。

  “有何不公?扪心自问,这两首诗词质量本就不相上下,这次诗会,比的是诗词,又不是字体,如若大魏的诗词,的确不如唐国,老夫绝对不会多说一句。”

  “可本质上,两者的确没有问题。”

  孙静安如此说道。

  而其余人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看到众人点头,陈正儒叹了口气,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拓印诗词,我来书写排名。”

  孙静安怕陈正儒临时反悔,故此他亲自接过书写排名之事。

  就如此四个时辰后。

  终于,盛宴结束。

  依旧是孙静安出场,持着榜单,缓缓开口道。

  “今日试题十佳之作。”

  “第一名,大魏岳麓书院,樊浩广。”

  “第二名,唐国泾阳书院,巢兴言。”

  “第三名,北国平阳书院,仲若。”

  ……

  孙静安的声音响起,宫内太监们拿着已经拓印好的诗词,展示给众人观看。

  而待孙静安念完之后,捻了捻胡须笑道:“请十位才子出列,领取赏赐。”

  他声音落下,人群当中,有人站了出来,是大魏才子樊浩广,他脸上满是笑容,眼神之中更是有遮盖不了的兴奋。

  可下一刻,有声音响起了。

  “这樊浩广的诗词,好像不如巢兄啊。”

  声音响起,当下又引来几道声音。

  “是啊,两者诗词虽然都是上上之作,可明显巢兄的诗词,更胜一筹。”

  “不止如此,巢兄不但诗词极好,而且字体优美,再看樊兄的诗词,虽然也不错,可字体明显不如巢兄的。”

  “孙儒,这排名是否有误?还望孙儒重新核实。”

  “对,重新核实!”

  一道道声音响起,绝大部分是十国才子的声音,他们没有发难,而是质疑,紧接着让大儒们重新审核一遍。

  可此话一说,却惹恼了大魏文人了。

  “我倒觉得,樊兄之诗,力压巢兴言的,至于字体,这哪里有什么问题?”

  “是啊,尔等难不成是输不起?”

  “排名前十,有九位是十国才子,我大魏没有就没有,可这第一,是我大魏才子的就是我大魏才子的,你们若是输不起,何必来这里丢人现眼?”

  一些声音响起,带着不悦。

  毕竟十佳文人,只有一位是大魏文人,他们已经有些不悦了,可没想到这十国才子竟然如此嚣张,非要把大魏踩在脚下才开心吗?

  “可笑,我等怎输不起?只是,是一便是一,是二便是二,这两首诗词质量上不相上下,只能从其他来判断,不行就是不行,难道大魏还不让人说?”

  “输不起?也是可笑,我等精心准备数年,就是为了争取一个排名,是一就是一,若是这样,那何必举办这个盛会?直接写上大魏第一就行了,浪费时间。”

  “先有狂生许清宵出言不逊,羞辱我等十国才子,如今排名不公,大魏就是这般强势的吗?明白了,学到了。”

  “算了,我等走吧,如此不公,还不如不来。”

  “走走走,这个奖赏有很意义?不如人就是不如人,还以为大魏乃是三大王朝之一,可没想到也是这般弄虚作假。”

  “诸位,走!”

  十国才子们开口,一个个冷笑不已,到最后不知是谁带了个头,直接转身离开,显得傲气凌然。

  当下,一道道身影离开,十国才子极其不给面子,这也是文人傲骨,纷纷离开。

  宴席上,孙静安脸色难看,而六部尚书,大魏官员,文宫大儒,四大书院院长,一个个也脸色不太好看。

  太平诗会,如此重要的盛会,这些人竟如此傲慢,这不是再打大魏的脸吗?

  百姓们看到这一幕,也有些恼怒,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群人,输不起!”

  “十国才子,有点气量行不行?”

  “真是可笑!”

  “不来就不来,还怕尔等?”

  大魏文人忍不住开骂。

  这件事情毕竟还没有盖棺论定,结果这些人说走就走,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们怎能忍住?

  “散宴!”

  也就在此时,陈正儒开口,脸色略显难看。

  很快。

  大魏京都内。

  各种声音响起,引来巨大的反响。

  “大魏不公,为其面子,不视才华,可笑可笑。”

  “如此盛会,大魏却这般勾结,视我等读书人为蝼蚁。”

  “我辈读书人,修浩然正气,未曾想到,堂堂大儒,扭曲事实,当真是侮辱大儒二字。”

  “这般盛会,不去也罢。”

  这是十国才子的声音,他们愤怒无比,认为不公。

  “诗会诗会,本身就是诗词之会,纠其字体,尔等当真可笑。”

  “鸡蛋挑骨头,尔等是来参加盛会还是来挑刺的?”

  “输不起就输不起,十佳文人,九位不出自大魏,这还不公?那怎样才是不公?”

  “是啊,十人有九人是你们,还要如何?难道你们的意思就是说,我大魏不如尔等?”

  大魏文人也来了火气。

  本身就是诗会,大家比的是诗词,又不是比谁写字好看。

  再者了,事情还没有定夺下来,你们当场就走,一点面子都不给,这不是再打大魏的脸?

  一群蛮夷。

  双方火气很大,百姓们也有些火气了。

  说的没错啊,诗词质量都差不多,你纠结字体干嘛?是比谁写字好看,还是说比谁诗作的好?

  再者,这般不给面子,属实有些过分啊?

  凭良心说,前十有九个是你们十国的人,这还不行?还要怎样?非要踩在大魏脸上才开心?

  也正是因为这种矛盾。

  一时之间,百姓们有些仇视这些十国读书人了。

  主要原因还是,他们也不听解释,直接走人,一点脸都不给,那你不给,这些百姓也不给了。

  有些客栈掌柜,直接清人,都给我滚一边去。

  有些酒楼,直接贴了告示,拒绝他国人入住。

  一些文人更是冷笑讥讽。

  一瞬间,矛盾瞬间拉满,很快就发生了斗殴事件。

  刑部官差在这一天不知道多忙碌。

  到处去调节,而大魏朝廷也在第一时间下达命令,不允许仇视他国之人。

  毕竟大魏是礼仪之邦,玩这个就没意思了。

  后来大魏文宫让华星云出面,他周游列国,与许多国家文人有关系。

  他出面调和,上面并不希望闹得太难看。

  不得不说,华星云的确有手段,将十国才子聚集,而后设宴道歉,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既说了根本问题,也提到了他们昨日翻脸的事情。

  功过相抵,今日照样赴宴,过往不究,至于昨日的排名,朝廷也在重议,盛会结束后,会给一个交代。

  这番话说出,十国才子略微消气。

  算是止住了矛盾。

  但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华星云今日会赴宴,十国才子这才消下怒火。

  毕竟如若能在太平诗会上,压住了华星云,那什么都好说了。

  所以今日盛会,无论是大魏文人,还是大魏百姓,亦或者是十国才子以及各国番邦都充满着期待。

  而守仁学堂中。

  户部尚书顾言来过。

  刑部尚书张靖来过。

  甚至吏部尚书陈正儒也来过。

  还有慕南平兄妹二人。

  甚至陈星河也来劝说许清宵赴宴。

  可统统被许清宵拒绝了。

  “师弟,这次的太平诗会,闹得有些不太好了。”

  “你要是不来的话,只怕真的难以收场啊。”

  陈星河开口,在一旁苦口婆心。

  这三日他都去了,每次都积极写诗,可一首都没选上,或许是十国才子有心准备,自己屈尊第十一,也很正常。

  至于为什么知道自己第十一,陈星河有这个自信。

  “师兄,就莫要劝了,我真不去。”

  许清宵有些脑阔疼,今天不知道来了多少人,都劝自己去。

  可问题是,自己去哪里干什么啊?

  吃饱没事干吗?

  这么多正事要处理,跑过去装个哔?

  大哥,你们装哔是爽。

  可我没时间啊,我要是处理不好这件事情,我会掉脑袋的啊。

  许清宵很无语。

  要是没事,他可能会去。

  可现在事这么多,浪费时间啊。

  “唉。”

  陈星河有些无奈,可惜诗会是出题的,要是不出题,他甚至都想过,找许清宵写一首诗,拿过去装哔。

  可惜啊,可惜啊。

  陈星河没不劝了,不打扰许清宵,看时辰不早了,再次出发,去赴宴,今日多写一点,总不可能一首都过不了吧?

  酉时。

  这是第三日的太平诗会。

  不过与之前两日不一般。

  前面两次大家都是高高兴兴,可今日却显得有些沉默和严峻。

  昨日十国才子如此不给面子,今日谁还笑得出来啊?

  十国才子所作所为,就如同给了大魏一巴掌,这要是还能笑出来,那就有了鬼。

  大家都很沉默。

  哪怕是歌舞表演,也引不来众人欢笑。

  所有人都希望时间快点过去,直接到写诗环节,然后马上公布。

  一个时辰后。

  这一次是陈正儒出题了。

  “本次以宴会为题。”

  “每人一首诗,不可多写。”

  陈正儒开口,与昨日一般,但额外加了一条规则。

  众人有些好奇,不知为何加上这条规则。

  难不成有人一口气写两首诗?

  还有,这题莫名有些……难啊。

  宴会?

  为何出这道题啊?

  众人更加好奇。

  只是好奇归好奇,但很快众人还是立刻动笔。

  宴席上,陈正儒等人纷纷将目光落在华星云身上。

  而华星云的确不负众望,他提笔落字。

  刹那间才气涌动,白纸落字,绽放金色光芒。

  “好!一字千金,一字千金!”

  “极作!极作!”

  这一刻,不少人开口,当看到华星云落字绽放金色光芒,瞬间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一字千金,是诗词的一种象征。

  比不上千古诗词,但也是极作,难得的极作。

  这一刻,十国当中许多才子皱眉,面对一字千金的作品,他们自然有些感慨,也生起了无力感。

  大部分的作品,写完之后,由大儒来评价,而这些作品哪怕是佳作。

  也只限制于诗词。

  可如若能引来异象,这就是天地认可。

  一字千金,就是一种认可。

  往上便是镇国诗。

  再往上则是千古名诗了。

  不说千古名诗,镇国诗都难啊。

  不仅仅是百姓,六部尚书,大魏文宫大儒,四大书院院长,在这一刻也彻底松了口气,脸上满是笑容。

  可就在此时。

  轰!

  如雷一般的声音炸响。

  这一刻,人群当中,一名英俊男子,浑身上下涌动才气。

  滚滚才气涌入纸张当中。

  爆发出如雷一般的声音。

  直接将华星云手中的诗词震散。

  下一刻,白纸上的文字,化作光芒,跃出纸张,朝着天穹飞去。

  每一个字不断倍增,足足有百丈之大,悬挂于大魏上空。

  当下,诸位大儒以及六部尚书等人,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因为,这是……镇国诗!

  “嘶!李恩兄写出镇国诗了!”

  “这是南国衡庐书院的李恩兄。”

  “李兄大才!”

  “嘶,竟写出镇国诗来?李兄当真大才也。”

  “哈哈哈哈,没想到李恩兄,竟然能写出镇国诗,今日尽兴,今日尽兴啊。”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今日还有没有人敢说这首诗不行。”

  “诸位,这首诗不可能只排第二吧?”

  “诗词镇国,李兄,这才是万古大才啊。”

  “如若今日李兄这诗,还排第二,那这大魏以后不来也罢。”

  “这还排第二?要排第二,那我以后就不读书了,去耕田算了。”

  “不一定啊,得看几位大儒答不答应。”

  十国才子在这一刻瞬间沸腾起来了。

  他们兴奋,同时也讥讽昨日的事情。

  而大魏才子们则一个个脸色难看。

  华星云也有些不悦,只是没有多说。

  至于大魏百姓,更是一个比一个沉默。

  在自己的地盘上输给了对方,你说气不气?

  还这么阴阳怪气?

  “可笑,能不能第一还是未知数。”

  “是啊,这么快就确定了吗?”

  “还有几个时辰呢。”

  有些百姓不服气,忍不住开口。

  只是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更多声音响起了。

  “这还不是第一?镇国诗啊!尔等为何如此嘴硬啊?”

  “只要大儒们稍微秉公一点,这就是第一。”

  “镇国诗不第一?什么第一?一字千金吗?”

  “难不成还有千古名诗?”

  “哦,我懂了,你们是想说,许清宵还没来对吧?他来不来都一样了,许清宵再厉害,能随便作出千古名诗?”

  “别嘴硬了,承认自己差有那么难吗?”

  十国才子们轮番开口,文人本来就傲气,而且嘴皮子厉害,一番话说的诸多百姓面红耳赤。

  “许万古不来,是因为瞧不上尔等,不然你们真以为他不来吗?”

  “是啊,许万古千古名词,千古名言,千古第一骈文,尔等有吗?”

  “就是,待许万古来了,这第一不第一,还真是个未知数。”

  百姓们开口,甚至不少大魏文人也忍不住开口了,其中还有一些大魏文宫的人。

  虽然他们不喜许清宵。

  可到了这个时候,不可能不支持许清宵啊。

  “陈儒,学生愿再作一首诗,不知可否?”

  此时,华星云忽然开口,他想再作诗一首。

  一瞬间,众人眼睛亮了。

  有些激动。

  十国才子一个个皱眉,毕竟华星云的才华众人还是懂的。

  或许真有转机。

  “华兄,陈儒都说了,一人限一首,倒不是害怕华兄作出什么诗词。”

  “只是……这样不符合规矩吧?”

  也就在此时,有人开口,认为不符合规矩,拿这一点堵死对方的路。

  果然此话一说,众人脸色一变。

  陈正儒也有些郁闷了。

  他之所以限制一人一首,是因为有人一口气写了十几首,所以才加了这个限制。

  可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现在的局势很尴尬。

  如若答应下来。

  就算作出更好的诗词,十国才子也绝对不答应。

  可不答应下来,今日,就输的太彻底了。

  昨天的事情,大家都有积怨,大魏输了,只怕会惹来麻烦。

  “规矩便是规矩。”

  “不过时辰的确没到,等散宴再定,诸位不要停,写吧。”

  陈正儒开口。

  不更改规矩。

  但他还有唯一的希望。

  此话一说,十国才子更是笑意浓盛了。

  而此时,陈正儒在侍卫耳边压着声音道。

  “快去守仁学堂,请许清宵来!”

  他声音不大,可充满着坚决。

  四大书院,大魏文宫,包括许多百姓都看到了这一幕,十国才子也看到了。

  听不到陈儒说什么,但所有人都猜到了是什么。

  当下,侍卫动身,立刻离开。

  而陈正儒既是担忧,也有些恼怒。

  这个陈星河到底是谁啊。

  害人害己!

  此时。

  盛宴上,总算是有笑声了。

  不过都是十国才子的笑声。

  大魏百姓,大魏文人,显得异常安静。

  形成了两极分化。

  但所有人都在等。

  等许清宵来!

  很快,离阳宫的事情,也传至大魏京都。

  所有百姓得知后,也不由心情沉重起来了。

  “快去守仁学堂,请许清宵来啊!”

  这一刻,大魏京都无论是读书人还是百姓,唯一的念头,就是这个了。

  因为这是唯一的希望。

  第一百三十二章:笔来!

  大魏京都。

  离阳宫内。

  随着一首镇国诗出现,十国才子都兴奋起来了。

  他们虽然来自不同的国家,可眼下所在的位置,是在大魏。

  大魏是无上天国,十国是大魏的附属国,可那是以前,如今十国发展迅速,再加上大魏没落,若不是留下来的底蕴太过于雄厚。

  十国还真说不定会选择脱离大魏。

  但这种事情牵扯太大,想要真正脱离大魏,需要完成好几件事情,文化底蕴,经济底蕴,军事底蕴。

  必须要满足以上三个条件之一,才有资格跟大魏谈条件,如果三个都满足了,可能直接脱离,都不带任何犹豫。

  眼下太平诗会,就是文化底蕴的反击,大魏自称圣人正统,毕竟第五代圣人就是出自于大魏,大魏文宫也在京都之中。

  这种文化压制很恐怖,天下读书人都要尊大魏为正统,尤其是朱圣一脉,如此一来,文人以大魏为荣,这样的话,若是十国想要脱离大魏,或者是背叛大魏,国内的文人岂能容忍?

  可如果能反制大魏,那就不一样了,在各种盛会当中,如若十国才子能压过大魏才子。

  如此一来,完成文化超越,树立百姓自信心,树立文人自信心,到时候真脱离或者是造反,直接来一句,大魏虽有圣人,可却不尊圣道,瞧瞧他们这些年的实力。

  一代不如一代,反倒是我们,撑起了圣人门面,我等不屑于其为伍。

  在文化上站住了脚,国内文人一听这话,您还别说,真有道理。

  剩下的就是军事上和经济上的问题了,不需要超越大魏,只需要有资格脱离就好。

  也不怕大魏派一品武者,因为突邪王朝有一品武者,初元王朝也有一品武者,真动用了一品武者,人家不会放任不管的。

  这就是制衡之道。

  离阳宫内。

  十国才子兴奋无比,一个个高声笑语,生怕大魏文人和百姓听不见一般。

  “李兄,当真不愧是唐国第一才子,诗出镇国,好,好,好,我等敬李兄一杯。”

  “诗词镇国,能在这般宴会之上出现,由此可见,如若李兄灵光一闪,或许诗出千古。”

  “没错,一般来说,在这种盛宴上,才子云聚,会有才气压制,想要作出千古名诗很难很难,镇国诗已经是极限,如若今日只是偶然聚会,李兄再有一点点灵感,千古名诗,也不在话下。”

  十国才子纷纷赞叹道,他们岂能不知道大魏现在在想什么?

  无非是想将许清宵喊来,毕竟许清宵可是作过千古名词满江红,千古名言,以及千古第一骈文的存在,这等大才,虽然他们口头上喊着,不过尔尔。

  可心里还是有点数的,但嘴上肯定不会认输。

  再者人们总会给自己找诸多理由,他们认为,许清宵有才华不错,可都是偶然天成,属于灵光一闪,有实力是有实力,可运气成分也多。

  可在太平诗会这种地方,就完全不同,因为这是正式的诗词大会,天下文人聚集,才气压制。

  或会紧张,或会被影响,也有先天压制,所以在这种场合作出的诗,多多少少会被压制一些。

  这个说法,倒也不是瞎编,因为古今往来,能在这种极宴之上,作出千古名诗的几乎没有。

  才气压制,实际上存在。

  当然还是要看诗词质量如何,文好可破。

  人群中,李恩喝了口酒,他内心极其激动,哪怕表面上始终平静,可喝酒时微微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不平静的内心。

  镇国诗!

  镇国诗!

  能在这般极宴上,作出镇国诗来,他这个唐国第一才子的身份,实打实坐稳了,甚至凭借这首诗词,可带来大量的才气与名气,举国之力,自己也有可能成为大儒。

  若真是如此,自己这辈子也满足了。

  李恩是很兴奋,若不是有人在此,只怕他会高呼几声万岁。

  镇国诗啊,本身就代表着一种荣誉,而现在更是在太平诗会上,作出镇国诗来。

  这如何不让人兴奋,他的名字,只怕明日一过,便会响彻整个天下,突邪王朝,初元王朝,包括大魏王朝。

  一句天下何人不识君?

  道尽一切。

  “李兄之才华,我辈当真敬仰,今日一过,只怕天下人都知晓李恩之名啊。”

  有人走来,敬酒一杯,发自内心感慨。

  “客气,只是灵光一闪罢了。”

  李恩倒也谦虚,至少是跟自己人比较谦虚。

  “李兄,莫要谦虚,我辈读书人,有才华便就是有才华,何须如此谦虚?”

  “是啊,莫要谦虚,免得人家瞧不上我等,还说我等都是臭鱼烂虾。”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没瞧见几位尚书,还有诸位大儒的脸色都变了吗?”

  十国才子是抓住机会就嘲讽。

  他们昨天受了一肚子的气,甚至各大商户客栈掌柜,都不允许他们入住,这奇耻大辱,他们怎会放过?

  而台上,六部尚书的确有些脸色难看。

  因为他们羞辱的不仅仅是文坛,更主要的是,他们羞辱了大魏,给了大魏一巴掌。

  身为六部尚书,怎能不怒?

  而文宫的大儒们,之所以愤怒,其原因也很简单,十国才子当真是越来越膨胀了。

  他们大魏文宫,乃是天下文人之正统,按理说全天下的才子,都应该尊重大魏文宫,可没想到,竟然这般讥讽?

  至于大魏的读书人和百姓们,一个个是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他们现在只期望许清宵到来。

  这是唯一的希望!

  “十国才子,这般表现,看来这次隐藏着其他事情啊。”

  陈心大儒静静开口,他没有什么愠怒,目光平静道,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昨日诗词排名,我等的确没有偏心,诗词大会,比的便是诗词,可这帮人却以此闹腾,这背后肯定有推手。”

  又有一位大儒附言,认为陈心大儒猜想不错。

  “眼下暂且不管是不是有推手,这件事情,如若不处理好,对大魏来说,很麻烦。”

  陈正儒出声,他不在乎后面有没有推手,他只在乎一件事情。

  力压十国大才。

  “守仁何时来?”

  此时,刑部尚书张靖开口,在场所有人,他是最认为许清宵能镇压这帮宵小之辈,所以显得迫不及待。

  “已经派人去了,估计快了。”

  陈正儒给予回答。

  众人稍稍放下心来,虽然说许清宵不一定能作出千古名诗,但有一说一,他确实可以给众人带来希望。

  而人群当中,有人来到李恩面前,压着声音笑道。

  “李兄,你现在可谓是风光无比啊,诸位瞧瞧西南方向,这个女子倾国倾城,却一直望着李兄,看来李兄今日有艳福啊。”

  有人开口,带着一些笑意。

  刹那间,不少才子朝着西南方向看去,哪怕是李恩也不由看向西南方向。

  的确,西南方向,有一位白衣女子静静立在不远处,女子用白纱遮盖面容,但依旧遮盖不了这倾国倾城的气质,以及那令人心神荡漾的身段。

  感受到女子的目光,李恩心中更是喜悦万分,他一时之间竟然醉了,已经开始幻想晚上的故事。

  不过眼下盛宴还未结束,他也不能上前与其交谈。

  等宴会结束后再说吧。

  也就在此时。

  大魏京都,守仁学堂。

  许清宵枯灯作伴,脑海当中已经浮现几条计划,但每一条都被许清宵否决了。

  三大商会坐地起价,他必须要想出一个办法,一个能完美解决的办法,既要三大商会老老实实给材料,而且还要让三大商会把价钱降低。

  而且是极低,甚至是亏本。

  办法很难,但许清宵最不怕的就是难题。

  实际上许清宵已经想到了不少办法,可这些办法对付三大商会简单,但想要对付三大商会幕后的人,就有些不够看。

  许清宵想过一个办法,查税,查一批搞一批。

  但问题是,天高皇帝远,这三大商会给不给你税收账本是一个问题,即便是陛下下旨,把账本给你了,肯定是假的。

  真账本你怎么找?

  派人去?人家马上行贿,不接受行贿?美色接受不接受?不接受美色?你总有喜欢的东西吧?

  什么都没有?

  那就送你回家。

  什么?皇帝派人查案,居然死了?你问我怕不怕?怕啊,但关我屁事?又不是我杀的。

  他就没仇人?他就不惹事?

  跨省跨郡办案,说句不好听的话,女帝手上没权,在人家地盘,给你面子叫一句陛下,不给你面子,你算什么东西?

  再加上幕后黑手的制止,真要敢一刀切,保证让你内乱不止。

  制衡啊。

  制衡啊。

  此时此刻,许清宵总算是明白,皇帝没权是一件多难受的事情了。

  要是五营军权都在女帝手中,再把藩王统统收拾一遍,到时候害怕阔刀大斧?

  商会敢坐地起价?把你家抄了,回头马上有新的商人补回来。

  异族敢哔哔一句?一道圣旨,各地藩王去砍人,还不需要动用朝廷的力量。

  藩王不干?那就干藩王。

  这就是掌握权力的好处,如今的大魏,百废待兴,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做了,在这种情况下,江山社稷摇摇欲坠。

  而想要稳固江山,就必须要权利集中,大魏只有一道声音,否则的话,任何一件事情,都会被无限阻碍,无限推迟。

  所以,这一刻许清宵明白为何女帝如此看重兵符了。

  到了这个程度,许清宵回想起来,如果自己是皇帝,只怕也会这样做了。

  没有兵权,做什么事情都要思前想后,每一步都是矜矜战战的,生怕一不小心走错。

  因为留给大魏犯错的机会,不多了。

  脑阔疼,脑阔疼,脑阔疼啊。

  许清宵的确感觉脑阔很疼,现在的问题,愈发严重。

  三大商会坐地起价,朝廷肯定不会答应,户部也不会答应,但材料就在人家手中,不给你又能怎么样?

  出来谈判谈价格,少说一个月的时间,等谈好价格以后,大魏吃亏,越想越难受,而商人们也绝对会搞事,有人就是不希望水车工程能快速铺展开来。

  这样一来的话,半年,甚至是一年的时间,都做不到推广水车。

  而留给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

  想到这里,许清宵不由闭上眼睛,他现在有些心烦意乱。

  可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报!”

  “许大人,丞相请您去离阳宫一趟,赴宴太平诗会。”

  声音响起,是一名侍卫的声音,在守仁学堂内请求许清宵前往诗会。

  “不去!不去!告诉陈尚书,许某身体不适,不去。”

  听到这声音,许清宵直接开口。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赴宴,不去不去。

  “许大人,如今十国才子在太平诗会耀武扬威,大魏文坛颜面无存,还望许大人去救场啊。”

  侍卫的声音响起,充满着焦急与渴望。

  而房内,许清宵却微微皱眉。

  十国才子,在太平诗会耀武扬威?

  “华星云呢?他不是也去了吗?”

  许清宵不禁问道。

  “许大人,华大人是去了,他诗词一字千金,算是极作,可却被镇国诗压住。”

  “华大人想要作诗两首,可陈丞相之前拟定规则,一人最多只能作一首诗。”

  “所以华大人没了资格,眼下整个大魏,也只有您,才能压住这十国才子啊。”

  侍卫激动说道。

  然而许清宵眉头更加紧锁。

  一字千金?

  听起来的确有些不错,可许清宵后来对华星云有所了解,是一位大才,而且是绝世大才,怎么可能才只作一首这样的诗词?

  这有些不对劲啊。

  但想了想,应该没有真正用心,留有后手很正常。

  “回去告诉丞相大人,许某有公务缠身,不去了。”

  “再说一句,大魏文宫人才济济,也轮不到许某去。”

  许清宵给予了回答,说好不去就不去,再者也给大魏文宫一个教训,不是天天瞧不起自己吗?

  不是天天觉得自己是圣人正统吗?

  现在连十国才子都压不住,就这?

  “许大人。”

  侍卫再次开口,而许清宵的声音在这一刻冷下来了。

  “回去通报即可。”

  声音响起,后者一愣,但想了想,最终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目送侍卫离开,许清宵倒也不在乎这个,失利就失利,也算是给大魏文宫一个教训,免得一副天下无敌的姿态,装给谁看?

  这还真不算报仇,许清宵没这个想法。

  水车之事,是当务之急,一,涉及到天下百姓,二,涉及到自身安危。

  这就好像自己现在深陷泥潭之中,第一时间不是想着去自救,而是想着晚上去哪里吃饭。

  这不是脑子有问题吗?

  不去,许清宵有自己的理由。

  也相当于顺便给大魏文宫一个教训,别总觉得自己天上地下无敌一样。

  离阳宫。

  侍卫从守仁学堂归来,而后快步来到陈正儒身旁。

  “大人,许大人说,他公事缠身,来不了。”

  侍卫压着声音说道。

  而自从他进来之后,十国才子也注意到了,实际上他们也有点担心许清宵,毕竟许清宵的威名还是有,万一真作出千古诗词,那今天就有些丢人了。

  所以十国才子也不说话了,皆然看向陈正儒。

  此话一说,陈正儒面色平静,点了点头,一语不发。

  十国才子有些好奇,甚至派人出去看看,许清宵有没有来。

  很快,结果出现了,外面没有人,许清宵没有来。

  当下,不少声音响起了。

  “许清宵没来?”

  “好像没请来许清宵吧?”

  “恩,应该是没来。”

  人们小声议论,也不敢太大声。

  宴席上。

  孙静安的声音响起了。

  “这个时候,他也不出面?”

  孙静安皱眉,得知许清宵不来,第一反应很不开心,觉得许清宵是有意的。

  “他来与不来,是他的事情,谁规定了他一定要来?”

  户部尚书顾言忍不住开口了,这孙静安实在是有些官威啊,人家许清宵不来就不来呗,说不定有其他难言之隐,不来就不来,凭什么就一定要来?

  当然顾言这是为许清宵出头,实际上他也希望许清宵前来。

  “呵!我算是看明白了,许清宵的确有才华,可今日有人作出镇国诗,他不敢来了。”

  孙静安冷笑一声,也不接顾言的话,而是讥讽许清宵。

  此话一说,不少人微微皱眉了,这孙静安的确有点问题啊,人家不来,说人家怕了?

  这话要是十国才子说,他们也就忍了,自己人说自己人?不是脑子有问题吗?

  就这么恨许清宵?

  “孙儒,到了这个时候,还自己人说自己人?你可真是个大儒啊。”

  刑部尚书张靖不由开口了,这太恶心人了。

  如果许清宵听到这话,他就算是有实力,估计也不会来了。

  神经病吧这是?

  “孙儒,说话注意一些,身为大儒,贬低自己人,你是何居心?”

  在这一刻,陈正儒也不禁开口,他脾气很好,可听孙静安这话,实实在在有些被恶心到了。

  三位尚书态度一致,让孙静安内心不悦,但他也知道自己的的确确说错了些话,所以没有回答。

  “行了,这个时候就不要争吵什么了,今日只怕已成定局,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要不让星云再作诗一首?虽有些丢了颜面,但至少能捞回一些。”

  四大书院之一的院长开口,提出这个建议。

  “不可。”

  陈正儒直接摇了摇头,如果再让华星云作诗,即便是作出了绝世佳作,又能如何?

  十国才子本身就有怨言,这要是再破坏规矩,大魏的颜面当真就没了。

  “算了,老夫亲自去找许清宵一趟。”

  这一刻,张靖耐不住性子了,他打算去找许清宵一趟。

  可一瞬间,户部尚书顾言拉住了他。

  “守仁有他的打算。”

  顾言压着声音道。

  此话一说,张靖沉默了,他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许清宵为何不来?

  难道真是意气之争?

  不是。

  大是大非,许清宵还是懂的。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许清宵自己也没底。

  所以他才拒绝。

  是啊,想想看,的确如此,谁能保证许清宵就一定能作出千古诗词?

  人家镇国诗已经出现了,你上来,就算你作出镇国诗,那反而更麻烦,到时候选许清宵也不是,不选许清宵也不是。

  大魏今日。

  是输了。

  输的彻彻底底。

  而十国的大才们,再看到陈正儒等人的表情后,差不多猜到了一些什么。

  “许清宵不会来了。”

  “他不敢来了。”

  “对,他不敢来,有镇国诗在,谁敢来?”

  “许清宵有名气,这种人绝对不会冒险的。”

  十国才子小声议论,认为许清宵不敢来,因为想想也的确是,有一首镇国诗在此。

  谁敢来触之眉头?

  谁来谁死啊?

  就算你也作出镇国诗,又能如何?之前两天发生的事情,已经惹了众怒,如若今日还是这般的话,这帮人绝对不会答应。

  随着众人议论纷纷,很快声音逐渐大起来了。

  “原来这就是大魏万古之才啊,连赴宴的勇气都没有。”

  “是啊,我还以为这万古大才有多强,没想到,就这?”

  “万古大才,哈哈哈哈哈哈!”

  “也不要笑话,许清宵还是很聪明的,有镇国诗在前,他畏惧也正常。”

  有些声音格外的刺耳,引来百姓们愤怒,这一句话大才,在这一刻,刺耳无比。

  人群中,笑的最大声之人,便是王夫。

  不过哪怕是唐国第一才子,李恩也露出了得意笑容。

  大魏百姓看在眼里,这爽朗的笑声,也传到了宫外。

  此时此刻,大魏京都,各个街道当中,也显得有些安静,毕竟离阳宫未报来喜讯,大魏文坛遭到这般打击,百姓们又怎能笑得出来。

  街道当中,酒楼内,显得格外安静,他们寄托希望于许清宵,可许清宵没来,其实百姓们也明白许清宵的‘苦衷’,有镇国诗在前,许清宵就算才华横溢,总不可能诗诗千古吧?

  总有发挥和发挥不好的时候,谁有信心镇压镇国诗?让大儒来,都不敢说能镇压。

  而就在此时,离阳宫内。

  一道身影悄然无息地离去。

  是陈星河的身影。

  一刻钟后。

  守仁学堂。

  李广孝看着离阳宫的位置,而后夜观天象,不由叹了口气。

  “大魏文坛,要遭受一次致命打击啊。”

  李广孝心中自言自语,实际上他一直在关注离阳宫的事情。

  一开始他也认为,许清宵若是出场,必能镇压对方,可现在回头想了想,并不是许清宵不行,而是许清宵在众人心中地位太高了,以致于认为他无所不能。

  可实际上呢?许清宵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一定能作出千古诗词啊?

  有镇国诗在前,许清宵的压力很大很大,他拒绝不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去至少给大魏保留了最后一点希望。

  若是去了,还败了,那就彻底完蛋了。

  所以他支持许清宵不去。

  可就在此时,一到声音响起。

  “师弟!师弟!”

  “师弟,你快点去离阳宫吧,你要是在不去,十国才子不知道得有多嚣张。”

  陈星河的声音响起。

  他跑回来了,想要说动许清宵。

  房内。

  许清宵依旧在思考对策,本来已经有了一些思路,然而随着陈星河的声音响起。

  思路再次被打断。

  “唉!”

  如若来者不是陈星河,换做任何一人,许清宵都要说上几句。

  要不要这么烦人啊。

  可自己师兄来了,许清宵也只能起身苦笑。

  “师兄,我真不想去啊,我现在有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这诗会,败了就败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许清宵开口,语气颇有些无奈。

  “师弟,败不得啊,这要是败了,咱们大魏就真的没脸了。”

  “你知道十国才子怎么羞辱咱们的吗?他们说大魏文坛不过尔尔,他们骂你,说你已经被吓破胆子了,不知道多得意和嚣张,师兄看不惯。”

  陈星河出现在房内,气呼呼道。

  “他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嘴长在他们身上,难道还能控制他们?”

  许清宵倒是不在意,这种话他听太多了。

  又不是第一次。

  “师弟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太平诗会,影响的不仅仅是大魏文坛,还有大魏百姓啊,现在多少百姓期盼你出现?”

  “如若今日,我等败了,那以后大魏百姓走出去,简直是没了脸皮。”

  陈星河有些无奈道。

  大魏文宫一直自称圣人正统,百姓引以为傲,可如今若是被十国才子压住,那以后还有脸说这话吗?

  只是不等许清宵多想,陈星河的声音再次响起。

  “师弟,我问你一句话,你如实回答,你有没有信心压过李恩?就是写镇国诗那人。”

  “要是你没信心,当师兄没来过,你要是有信心,就跟我走。”

  他脸色无比认真与严肃道。

  面对陈星河这般询问,许清宵本来是想要随便应付,但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道。

  “十国才子,这次赴宴,皆然有精心准备。”

  “可大魏文坛,这一次却突然微弱,师弟觉得这其中有蹊跷。”

  “不想蹚浑水,至于能不能压过。”

  “师兄,他们有一句话其实说的很对。”

  “我不赴宴,的确觉得他们是一群臭鱼烂虾。”

  许清宵认真回答。

  而陈星河一愣,好家伙,自己这师弟装哔技术是越来越熟练了啊。

  “可他们,已经写了镇国诗啊。”

  陈星河忍不住说道。

  “呵。”

  然而许清宵没有回答,只是冷笑一声。

  镇国诗?

  镇国诗算个屁啊,他脑海当中随便一首都不止镇国诗吧?

  不过还是那句话,自己现在麻烦很大,不想去赴宴,再加上也确实要让大魏文宫挨一鞭子了,可不要觉得……自己天下第一。

  看到许清宵这番表情,陈星河明悟了。

  “师弟,你既然如此有信心,就去啊。”

  “管他什么有没有蹊跷,快去吧。”

  陈星河说完就要拉着许清宵。

  而许清宵却苦笑着摇头。

  “师兄,师弟心意已决,不去就是不去,除非陛下下旨,非要让我去,不然的话,我不去。”

  许清宵态度坚决。

  而陈星河则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说。

  然而就在此时,伙房内的李广孝愣了,他没想到自己居然猜错了,许清宵不是害怕镇国诗,就是单纯不想去。

  好家伙,这可不兴啊。

  下一刻,他取出一张新的天旨,快速落笔,紧接着将天旨放在蜡烛上燃烧。

  伴随着一缕缕云烟消散。

  接近一刻钟后。

  终于,许清宵说服了陈星河,也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同时内心也有些浮躁。

  但好在,终于事情解决了,自己可以安静制定计划了。

  可就在陈星河刚刚走出房门的刹那间。

  一道声音再次打破宁静。

  “许清宵接旨,陛下口谕,太平诗会,乃文人盛会,关乎大魏颜面,令,户部侍郎许清宵,赴宴作诗,无论成绩好坏,但不可逃避,钦此。”

  随着太监的声音响起。

  房内。

  许清宵愣了。

  陈星河也愣了。

  陛下还真下旨了?

  “师弟,陛下下旨了!”

  “师弟,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作甚?”

  陈星河十分激动,折过身来开口,但发现许清宵的眼神有些古怪。

  “没什么。”

  许清宵摇了摇头,而后起身道:“臣,接旨。”

  说完此话后,许清宵又回到房内,将满是涂鸦的白纸放在烛火上燃烧。

  唉!

  烦人!

  烦人!

  烦人!

  这不是有病吗?一个诗会而已,干嘛都这么在乎啊?

  吃饱没事干吗?大魏文宫不是挺有能耐的吗?

  许清宵真的很气,所有的计划和思路,全部没了,接二连三被打断,不生气才有鬼。

  等白纸化作灰烬后,许清宵冷着脸走出房内,朝着守仁学堂外走去,负手而行,面色十分不好看。

  “师弟,等等我!”

  陈星河在后面追赶着。

  很快,当许清宵离开守仁学堂后,来到西南长街,这里灯火通明,百姓商贩,文人雅客,佳人小姐,原本应该是十分热闹的场景,可现在却显得极其安静。

  但随着许清宵的出现,一时之间,人们惊声起来了。

  “许清宵来了。”

  “许大人来了。”

  “这是许大人。”

  百姓们眉头紧锁,都注视着离阳宫,突然有人发现许清宵来了,一时之间引来无数人注意。

  当下各种声音响起,许多百姓更是露出激动之色。

  一些文人,更是看向许清宵惊讶,而一些女子看到许清宵的面容后,也不禁一直凝视。

  “快点给许大人让条道,许大人这是要去离阳宫。”

  “速速让道,给许万古让道。”

  “还愣着干什么,给许万古让道啊。”

  下一刻,百姓们立刻大吼,因为街道人极多,阻拦了许清宵的去路,所以有人开口,让大家让道。

  刹那间,百姓们自觉让道,没有一点不服,同时更是高呼道。

  “许大人,压一压十国大才的锐气。”

  “许大人,您来了,咱们就有希望了。”

  “许大人,我看好您。”

  百姓们兴奋,各种声援。

  而许清宵也朝着百姓抱了抱拳,他速度很快,心情很不爽,可对百姓面容上还是要保持温和。

  一路行走。

  许清宵的排面很大,西南长街,所有人都自觉让道,只怕整个大魏,也只有皇帝有这个排面。

  “等等我!等等我!”

  陈星河在后面追赶,许清宵的步伐太快了,所以他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随着陈星河的出现,不少人不由开口,好奇陈星河的身份。

  “这人是谁啊?”

  “还能是谁?肯定是许大人的书童。”

  “对对对,肯定是许大人的书童。”

  “这书童长得也蛮俊俏啊,恩,配得上许大人。”

  百姓们议论,只可惜陈星河听不到,因为他还在追赶许清宵的步伐。

  而此时。

  离阳宫内。

  依旧是莫名诡异。

  十国大才笑声密集,而大魏百姓与文人,却一个个笑不出来,歌舞在前,大家没有心思看,美酒在杯,大家也没有心思品。

  显得诡异无比。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了。

  “报!丞相大人,户部侍郎许清宵前来赴宴!”

  随着侍卫的一道声音落下。

  刹那间,整个大殿沸腾了。

  “什么?守仁来了?”

  “守仁居然来了?”

  “好小子,我就说他一定会来的。”

  “好!好!好!”

  陈正儒有些惊讶,而顾言与张靖则在第一时间激动不已,兵部尚书周严也忍不住叫好。

  自从镇国诗出现之后,他们的心情如坠冰窖,如今许清宵来了,他们如何不激动。

  不止是他们,百姓们也激动起来了。

  他们一直等待着许清宵。

  本来还以为许清宵不会来的,毕竟有镇国诗在,许清宵不来,百姓们能理解。

  可没想到的是,许清宵居然来了。

  一时之间,百姓们振奋起来了,甚至一些文人也激动起来了。

  “许大人来了,看看这十国大才还敢不敢嚣张。”

  “许大人敢来,就是有底气,我倒要看看,十国大才还敢不敢嚣张。”

  “好!好!好啊,许大人从来不会让我们百姓失望的,大家待会准备为许大人欢呼。”

  百姓们已经兴奋起来了。

  而陈正儒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请守仁入内。”

  陈正儒开口,他用请字,就足以证明他内心的喜悦与激动。

  所有人都兴奋,唯独十国才子兴奋不起来。

  但一些其他声音,也跟着响起。

  “来了就来了呗,难道来了就能逆天改命?”

  “镇国诗在前,我就不信这许清宵真有如此大的本事。”

  “即便是再作一首镇国诗,许清宵也比不过,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就怕大魏再次偏袒。”

  十国大才的声音响起,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更是讥讽大魏。

  只是,就在这一刻。

  一道身影走入大殿之中。

  是许清宵。

  他走入大殿内。

  神色略显不悦。

  似乎有些心情不太好。

  此时,大殿显得格外安静,百姓们也安静下来了。

  十国大才们莫名也安静下来了。

  所有人都看向许清宵。

  风华绝代。

  只是似乎……有些心情不开心的样子啊。

  一时之间,众人有些好奇了。

  不明白许清宵为什么不开心。

  走入大殿。

  许清宵第一时间将目光看向十国大才。

  他目光蕴含气势,十国大才莫名之间有些畏怕。

  只是很快,许清宵收回了目光。

  看向陈正儒,语速极快道。

  “陈大人,属下还有要事处理,公务缠身,还望大人谅解。”

  “大人直接告诉下官,今日题目是何?下官作完还要急着回去。”

  “没有时间耽误。”

  许清宵语速很快,显得有些急。

  而这个语气和行为,顿时之间让在场众人都有些发懵。

  所有人都感觉,许清宵好像是跑过来敷衍的,这可是太平诗会啊,许清宵为什么能这般姿态?

  感觉就好像是,有点不情愿一样。

  大哥,你是来作诗的啊。

  还有,你前面有一首镇国诗压着啊。

  你凭什么摆出一副敷衍姿态?

  凭什么啊?

  不仅仅是百姓们惊讶,十国才子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

  不说你一定要认认真真,可最起码你别这种态度啊,就好像谁欠了你一样?

  你不会真觉得自己能写出千古名诗吧?

  “宴会!”

  陈正儒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说出题目。

  不知为何,许清宵越是如此,他越是觉得许清宵胸有成竹。

  “宴会?”

  许清宵皱眉了。

  他脑海当中飞快运转,寻找关于宴会的诗词。

  他立在大殿中。

  所有目光皆然落在其中。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所有人都看着许清宵,没有人敢打扰许清宵。

  足足过了半刻钟。

  终于,有声音响起了。

  “思考这么久?看来许万古还未准备好啊。”

  十国大才中传来些声音。

  略显讥讽。

  但就在他声音落下的一刹那间。

  许清宵的声音响起了。

  “笔来!”

  声音响起。

  震耳欲聋。

  在大殿内响彻。

  这一刻,所有人彻底安静了。

  十国才子也不敢发出一句声音。

  紫色的浩然正气,在许清宵手中凝聚成笔。

  许清宵!

  要作诗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千古!千古!又显千古!

  大殿内。

  随着一声笔来。

  让殿中众人,彻底安静下来了。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许清宵身上。

  紫色的浩然正气,更是让许多儒生惊愕。

  而许清宵手握春秋笔。

  而此时,陈正儒的声音响起。

  “速给守仁准备纸张。”

  陈正儒开口,让人给许清宵准备纸张。

  只是,许清宵的声音响起。

  “不用。”

  “千古诗词,无需纸张。”

  淡淡的声音响起,却引来大殿众人一阵惊愕,所有人倒抽冷气,实实在在懵了。

  尤其是十国大才,他们更是眼神发懵。

  这许清宵为何如此狂妄啊。

  这诗还没作,就敢说千古?

  好家伙,我倒要看看,你今日能不能作出千古诗词。

  十国大才心中皆然憋着一股气,尤其是唐国李恩,本来今日盛宴之上,自己应该是出尽风头的,可没想到许清宵一来,就抢过了所有风头。

  而且还如此大言不惭,自己诗出镇国,许清宵还没作诗就说要写千古诗词。

  行!今日,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写出千古诗词。

  十国大才望着许清宵。

  大魏百姓望着许清宵。

  大魏文人望着许清宵。

  宴席之上,陈正儒,张靖,顾言,周严,包括大魏文宫中的大儒,以及四大书院的院长。

  所有人,都看着许清宵!

  所有人,都等待着一个奇迹!

  而就在此时。

  许清宵落笔了,伴随着他的声音响起。

  “君不见!”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这是第一道声音,大魏有也有黄河,因为其名简单,所以许清宵没有修改,直接用原文。

  他的声音响起,同时快速落笔。

  随着第一个字出现,便是金光璀璨,而当这句诗词写出,整个大殿沐浴金色光芒。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许清宵第一道声音,充满着慷慨。

  然而第二道声音,却莫名低沉起来。

  这一刻,所有人都沉下了心神,他们沉溺在这诗词之中。

  也就在这一刻,酒池之中,所有的酒,化作长河一般,朝着许清宵涌动,如黄河奔腾,滚滚而动。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许清宵再次开口,而这一次,他的声音,比之前更响了。

  然而,就在这一刻,无与伦比的浩然正气,自宫外凝聚,更像黄河奔腾,涌入整个宫殿了。

  唰!唰!唰!

  整个大殿内,六部尚书在一瞬间站起身来了,所有大儒也不由站起身来了,包括四大书院的院长。

  大魏的读书人,在这一瞬间,眼神之中,充满着无与伦比与惊叹。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去还复来。

  好!好!好!

  好啊!

  陈正儒反应的最快,这两句话,简直是赋予这首诗灵魂,好一句天生我材必有用,好一句千金散去还复来啊。

  许清宵当真是经天纬地之才啊!

  满腹经纶,满腹经纶啊!

  许清宵之才,博古通今!

  许清宵,当真气吞山河啊!

  这一刻,身为大魏丞相,身为吏部尚书,身为文宫大儒的陈正儒,再也保持不了淡定了。

  他浑身颤抖,只因为许清宵这首诗写的实在是太好了。

  简直是振聋发聩!

  不仅仅是他,大魏的读书人们,在这一刻,也忍不住浑身颤抖。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去还复来。

  这是何等的自信啊,这又是何等的狂傲啊。

  许清宵啊许清宵,你到底是什么妖孽啊。

  离阳宫内,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许清宵。

  他的光芒,实在是太耀眼了,没有人能够遮盖。

  华星云望着许清宵,沉默不语。

  水云烟望着许清宵,眼神之中充满着好奇。

  慕南平望着许清宵,激动的指甲发白。

  慕南柠望着许清宵,心中也莫名有些其他想法。

  离阳宫外。

  许清宵每一个字,都映照在天穹之上,每一个字都大过镇国诗,每一个字都璀璨如太阳一般。

  这一日,大魏京都,没有昼夜之分,因为许清宵的光芒,太亮眼了,黑夜也无法遮盖属于他的光芒。

  “许万古,天下大才!”

  “这是千古名诗!许万古,当真作出千古名诗来了。”

  “我就说,我就说,我就说嘛,许大人,从来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许万古,大才啊!”

  百姓们纷纷开口,他们激动,他们身子也轻颤,所有的憋屈,在这一刻,全部烟消云散了。

  心中只有畅快,畅快,无与伦比的畅快啊。

  百姓们太解气了,也对许清宵充满着敬佩。

  而此时。

  离阳宫内,许清宵稍稍止笔。

  而刹那间,他一抬手,金色的皇室酒杯落入手中,缠绕在周围的酒水,没入了他的杯酒。

  当下,所有的皇室酒杯,纷纷飞起,被浩然正气托着,出现在每个人手中。

  如黄河奔腾的酒池,在大殿内游动,如同一条龙一般,所有人的酒杯当中,都倒满了酒。

  许清宵左手持杯,而后抬起,不知为何,或许是这首诗的感染,许清宵心中的烦躁瞬间没了。

  他一口饮下。

  美酒入喉,美的令人陶醉啊。

  来啊!

  一同饮酒吧!

  许清宵再次举杯,那酒水再次灌入杯中,紧接着许清宵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在大魏京都内响起。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声音响起,所有人都莫名被这种情绪给感染了,许清宵再向他们敬酒。

  这一刻,离阳宫中,除十国大才,除孙静安之外,所有人都笑了,众人举起酒杯,朝着许清宵,而后一口饮下。

  欢声笑语再次出现,那死气沉沉,随风散去。

  许清宵带来的,是喜悦。

  陈正儒很少饮酒,可现在他也饮下一口,这一口酒,格外的美味,这一杯酒,又是那格外的舒畅。

  只是当陈正儒饮下美酒后。

  许清宵再次开口。

  “陈夫子,张尚书,将进酒,杯莫停。”

  这声音响起,许清宵开口,朝着两人说道,与此同时,许清宵又饮美酒一杯,面上带着笑容。

  台上。

  陈正儒与张靖有些愣在原地了。

  他们没想到,许清宵竟然将他们二人写进这首千古名诗之中。

  这!

  这!

  这!

  两人愣住了,他们喜悦许清宵作出千古诗词,他们喜悦许清宵打压了十国大才的气焰。

  可他们真的没有想到,许清宵竟然会提到他们。

  而且竟然将他们二人的名字,写进这千古诗词之中啊。

  这是什么?

  这是天大的荣耀啊。

  间接性名传千古啊。

  他们为官为儒,为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想要名流千古。

  可许清宵,一句话,让二人之名,可流传千古。

  到时候,千年之后,世人谈论将进酒之时,便会知道这个典故,也会知道他们二人是谁。

  这!这!这!

  两人脸色涨红,这是激动的,他们是堂堂的尚书,可在这一刻,他们还是把持不住啊。

  喝!今日,不醉不归!不醉不归!

  陈正儒杯中酒满,他一口饮下,而一旁的张靖也猛地灌了一口,他比陈正儒还要激动,他眼角甚至都有泪光闪烁啊。

  自己身为刑部尚书,比不过陈正儒,陈正儒是大儒!是丞相!名流千古的可能性更大。

  而他,不过时间长河中的一朵浪花罢了。

  可今日。

  可今日。

  可今日许清宵赋予了新的生命,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名字,却可以让自己名流千古,张靖怎能不激动?张靖又怎能不感动!

  守仁,当真是好人啊。

  张靖差点就要哭出来了,因为许清宵所作所为,对他来说,意义太大了,意义也太非凡了。

  而一旁的顾言,王新志,周严三人却不由显得有些嫉妒了,尤其是顾言,他更难受,许清宵为何不提他的名字啊。

  难受。

  至于李彦龙并不难受,只要水车工程做好,自己也能名流千古。

  而大魏文宫的大儒们,却比顾言等人更酸了,他们是大儒,更在乎名声,没想到许清宵居然可以这样。

  一时之间,他们心中莫名有些后悔,为何要与许清宵作对啊,其实本来大家,是可以言和的啊。

  望着陈正儒与张靖,一杯又一杯酒喝下。

  许清宵也是一杯又一杯喝下。

  美酒入喉,烈火灼心。

  这一刻,许清宵有些醉了,所有的烦恼,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快活,是一种轻松。

  喝着喝着,许清宵更是把酒杯一丢,一挥手,酒池之水伴随着浩然正气,朝着宫外飘去。

  来啊!

  一起歌舞!

  来啊!

  一起饮酒!

  忘去一切的烦恼,今日听我来诗。

  伴随着浩然正气的酒水,一刹那间,化作雨水一般,洒落在大魏京都,所有百姓在这一刻,都明白了许清宵的意思。

  这是要与他们同醉啊。

  百姓们纷纷找来器物,接过这天中的酒水,街道之中,再也不是死气沉沉,再也不是那般沉默。

  取而代之的,是笑声,是饮酒之声。

  “许大人,让我等欢庆,让我等不醉不归。”

  “来啊,一同饮酒吧。”

  “来啊,一同欢笑吧。”

  人群当中,有读书人理解许清宵的意思,他举起杯来,朝着离阳宫大声喊道。

  这一刻,百姓们大声笑着,京都再次恢复繁荣与热闹,所以百姓目睹着这一切,人们饮酒,这美酒太美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许清宵再次开口,春秋笔下,作极诗。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许清宵有些大醉。

  他面容红润,眨眼之间,不知喝了多少美酒,他身姿摇晃,可下笔如有神。

  大魏六百年,自然有一个叫做陈王的人,也自然设宴罢了,可以参照古今,所以许清宵一字不改。

  一句过后,又是大量美酒入喉。

  许清宵醉的有些晕。

  自入京都后,他没有一天不是处于紧张和严肃状态之下,很少很少有这么释然过。

  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后世如何,管他洪水滔天。

  但就在这一刻,酒池中的酒水,已经没了。

  被方才许清宵洒落至外。

  大殿内没有酒了。

  所有人的酒杯,都空了。

  此时。

  许清宵沉默了。

  他手中的笔,缓缓放下。

  而这首千古名诗,在这一刻并没有彻底凝势。

  所有人都看向许清宵,不知发生了何事。

  “快!”

  “快去为守仁准备美酒。”

  有人察觉出问题所在,没有美酒,许清宵作不出诗来了。

  侍卫们纷纷出动,去搬来美酒。

  没有人会想到,许清宵能将酒池内的酒水,全部用光。

  可这首千古诗词,卡在了这里,这让所有人都焦急啊。

  每个人都知道,这首诗词,还差最后一句,还差最后一句。

  若是这一句没有说出。

  那这首诗词,将会是千古遗憾,尤其是许清宵现在醉醺醺的状态,等他醒来,不见地能写好。

  诗人最讲究的是状态,曾经也发生过这类似的事情,有人大醉,写下镇国诗,但还差最后一句,他睡着了。

  结果醒来,无法续上,最终因郁气而终。

  这对文人来说,的确是一个难以解开的心结。

  所以这才有人开口,让侍卫们去准备美酒,同时祈祷许清宵可不要倒下。

  没有人会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会发生这种事情。

  而最希望许清宵倒下的人,是十国大才,他们注视着许清宵,恨不得许清宵……现在倒下。

  侍卫出动,想要去找美酒,可一时半会,上哪里去准备啊,极宴注美酒两万斤,一时之间,当真找不到啊。

  六部尚书急了。

  大儒们急了,除了孙静安。

  四大书院的院长急了。

  大魏百姓急了。

  大魏文人也急了。

  因为宴席之下,许清宵的身子,的确有些晃晃悠悠。

  可许清宵却还露出笑容,他闭上眼睛,仿佛沉溺在仙境一般。

  他双手展开,仿佛在走独木桥一般,朝着宫外走去,时不时发出笑声。

  但很快,他想要喝酒。

  举起杯子,一口下去。

  没有。

  美酒没了?

  这一刻,许清宵的眼神迷离,他已经站在宫殿之外了,所有人都跟着出来了。

  天穹上,金色的将进酒,映照大魏京都,可是光芒再逐渐暗淡,因为最后一句没有出现,这才气快要支撑不住了。

  许清宵没有在乎这个。

  而是缓缓举杯。

  朝着大魏京都看去。

  “五花马。”

  “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

  “与尔同销万古愁。”

  这一刻,许清宵举杯,说出最后一句。

  随着这声音响起。

  一个个金色大字,出现在天穹上,整篇将进酒,在这一刻绽放出无与伦比的光芒。

  镇国诗在此时,黯然无光,甚至直接消失,因为在千古名诗面前,镇国诗根本不够资格。

  奔腾如黄河般自东方涌来。

  轰隆隆!

  轰隆隆!

  这一刻,雷声大作,但不曾见云,天穹上只有滚滚如江的浩然正气。

  哗啦啦!

  哗啦啦!

  当下,雨声大作,当下许清宵丢了酒杯,纵身立在雨水之下。

  这不是雨水。

  这是酒水。

  离阳宫内,所有人看向许清宵,他们彻底愣住了。

  不仅仅是他们,整个大魏京都,有谁不震惊?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这句话有说不出的洒脱,又有说不出的豪迈。

  而这最后一句,更是画龙点睛啊。

  与尔同销万古愁。

  这!

  这是何等之气魄啊!

  一同消除万古的愁意。

  如若说之前的诗词,都只是显得自信飞扬,可最后一句,却令人彻彻底底沉默了。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明白了一件事情。

  许清宵!

  万古之大才。

  大魏皇宫内。

  女帝静静站在屋檐之下。

  再听到此声之后,其目光也露出赞叹。

  桃花庵中。

  所有姑娘立在护栏旁,美眸的方向,全是离阳宫,她们眼神中满是爱慕与激动。

  而白衣姑娘,也倚栏驻守,略显柔弱,望着离阳宫,眼中含着淡淡笑意,同时也有些复杂情愫。

  至于大魏京都内,百姓们接着酒水,他们兴奋不已,每个人都露出了笑容。

  万古之愁,或许无法消除。

  可今日之愁。

  的确可以消除。

  “来啊!”

  “杯莫停啊。”

  许清宵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身子,也逐渐躺在地上。

  他醉了。

  他喝的酩酊大醉。

  不要说三百杯了,就算是五百杯都有可能。

  这是皇室美酒,初入口还好,但喝多了就不行,许清宵喝这么多,已经算是酒量极好了。

  能坚持到现在,可以称得上海量了。

  望着已经躺在地上的许清宵。

  除十国才子之外,所有人都不由笑了,有人不再拘束,直接踏出宫殿,喝着美酒,纵情享乐。

  宫殿当中,歌舞不止,乐音依在,众人多多少少有些醉。

  酒醉。

  许清宵更使人醉。

  这一幕,不会有人忘记,也不会有人敢忘记。

  千古名诗,还映在天穹之上。

  也就在此时,一股更加雄厚的气体出现,这是民意!

  海量的民意,没入了许清宵体内。

  百姓们彻底释怀了,他们尽情享乐,之前的压抑彻底没了,大魏的光彩,再一次恢复。

  许清宵这一首将进酒,不仅仅打压了他们的气焰。

  更主要的是,重拾大魏百姓的骄傲,大魏百姓的自信。

  圣人正统,就是圣人正统。

  大魏王朝,还是你爹。

  故此,民意凝聚,涌入许清宵体内,而且随着这件事情不断发酵,凝聚的民意,则会越来越多。

  待半个时辰后。

  酒雨已经停止了。

  但盛宴还在,陈正儒走出宫殿之外,他也有些醉意,可还算是清醒,将许清宵搀扶至宴会之中,让侍卫准备好热毛巾,为许清宵擦拭脸上的酒水。

  堂堂大魏丞相,亲自为许清宵擦拭酒水,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人们看着这一切,不少官员也彻彻底底明白了,许清宵今日,不但赢得百姓之心,而且还得到了陈正儒的支持。

  仅凭将进酒一词,陈正儒与张靖便欠下许清宵莫大的恩情。

  但盛宴当中,要说脸色最难看的,还是十国大才。

  他们好不容易写出一首镇国诗,可没想到,许清宵当真作出千古名诗。

  这也……太打脸了。

  这一巴掌,几乎是狠狠地打在他们脸上。

  疼的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尤其是唐国第一才子李恩,他几乎已经想象到,今日过后,自己的名气将会有多大。

  可随着许清宵这首诗词作出。

  他的诗词,简直是一文不值。

  镇国诗?

  镇国诗固然好,可在千古名诗面前,却连背景板都不如啊。

  今日过后,谁还会记得他的镇国诗?

  谁还会记住他李恩?

  哦,不对,世人会记住他的名字,被许清宵踩在脚下的名字。

  想到这里,李恩浑身一颤,而后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彻底晕了过去。

  “李兄!”

  “李兄,你怎么了?”

  “快来人啊,李兄晕了。”

  十国大才们惊慌了,他们搀扶住李恩,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走!”

  “走吧,送李兄去医治。”

  “走走走!”

  下一刻,十国大才们没有多想了,直接带着李恩离开。

  他们不愿在留这里。

  因为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留下来,只会被嘲笑。

  “诸位,排名还没出,尔等为何要走啊?”

  “今日你们十国才子依旧有八位入列,不听一听?”

  也就在此时,张靖的声音响起了,他开口询问十国大才,不留下来等排名吗?

  可此话一说,十国大才每一个都有些羞红。

  十之有八。

  听起来很好,可在千古名诗面前,有什么用?

  张靖是故意恶心他们的。

  他们岂能不知?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说话,带着已经昏死过去的李恩,直接走了。

  不过,这口气,他们也不会咽下。

  十国才子脸色阴沉地离开,而宴会上的笑声,更加响亮了。

  盛宴还未结束,至少还有两个时辰。

  许清宵被搀扶到椅子上,满脸醉红,实在是有些喝多了。

  有人送来醒酒汤,陈正儒喝了一碗,有侍女喂许清宵喝了一碗。

  差不多一刻钟左右,许清宵便能醒来。

  而此时,陈正儒回到宴席之上,脸上满是笑意,张靖的笑容也浓盛。

  “有那么开心吗?不就是提到了你名字而已,至于吗?”

  看着两人的笑容,顾言有些吃味道。

  “是啊,人家守仁不过是提到你们二人的名字,至于笑得如此开心吗?”

  周严也忍不住开口。

  他们之所以这样,其实就是一个字,酸。

  搁谁谁不酸啊?

  千古名诗,提了他们二人的名字,这不就是间接性千古吗?

  “我守仁侄儿作出千古名诗,我为何不开心?”

  “怎么了?羡慕了?哎呀,守仁侄儿就是好啊,也不枉老夫如此栽培。”

  张靖的确嘚瑟啊,这还不嘚瑟?许清宵作诗,提到了自己,这不就是恩情吗?这说明许清宵心中有他的地位。

  这如何不让张靖开心?

  “栽培?你栽培他什么?守仁在你们刑部,坐了半个月冷板凳,你这话也说的出来?不要脸。”

  顾言开口,冷哼道。

  “就是,你还好意思说栽培?笑死了。”

  周严也跟上说一句。

  “有一说一,是这样的。”

  李彦龙点了点头,同意两人说的话。

  “你们放屁,那是下面人做的,与老夫无关,再说了,这件事情也已经解释清楚了。”

  一听这话,张靖不由开口为自己解释。

  可这苍白的解释,没人信啊。

  “呵呵!”

  顾言冷笑。

  周严也跟着冷笑一声,李彦龙想跟着冷笑一声,但看到张靖的目光,想想还是不得罪人了。

  但心中还是得呵呵一句,不过这一句不是对张靖,而是对所有人。

  毕竟他过些日子,也能千古留名啊。

  不过尚书们之间的吃味还好,宴会依旧兴奋喜悦。

  然而,大魏京都,一处宅院当中。

  十国大才聚集在一起。

  一个个脸色阴沉。

  与宴会的喜悦对比,他们这里显得严肃与愤怒。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不悦。

  李恩好不容易写出镇国诗,却没想到被许清宵这般镇压。

  这让他们如何不难受?

  “此事!有蹊跷!”

  也就在众人沉默之时,有人开口,捏紧着拳头,如此说道。

  “有何蹊跷?”

  有人开口,充满着不解。

  “大魏肯定泄题了!”

  “不可能如此巧合!”

  “许清宵有才华,我认,可他为何如此确定自己就能作出千古名诗呢?”

  “而且恰到好处的出现?”

  “在下怀疑,大魏泄题,为了打压我等,请来天地大儒作诗,交其许清宵,从而在盛宴之上,力压我等,为了就是稳固大魏第一。”

  说话的人,是晋国大才,他承认许清宵之才华,但他并不相信,许清宵说作千古名诗,就作千古名诗。

  哪里有这么巧合?

  这个想法一说,众人纷纷皱眉了。

  因为有这个可能性。

  不排除。

  “可这话说出去,又有何用?千古名诗,足以说明一切,而且你说的这个,也不可能。”

  “如若有天地大儒作出千古名诗,只要他写完,或者说出,就会被天地感应,怎么可能给许清宵?”

  有人皱眉否认,虽然他也希望是如此,可逻辑上说不通。

  “若是给一半呢。”

  突然间,有人开口,提出这个可能性。

  这下子,众人不由起身了。

  是啊,给整首会被天地感应,可给一半,就说不准了。

  “我知晓,许清宵深得大魏女帝器重,而大魏女帝身后,有一位高人,名为李广孝,被誉为黑衣宰相。”

  “他自从三年前就消失,而三年之后,许清宵忽然出现,动不动便是千古名言,千古名词,并且还怒斩郡王,大闹刑部。”

  “这份底气来自何处?我想应该就是这个李广孝。”

  又有人开口,道出一个猜想。

  的确,这个猜想一出,众人莫名相信了。

  是啊,许清宵为何敢这般狂妄,这背后难道不是有人支撑?

  “那我等该怎么办?”

  有人再次开口,说这么多,怎么解决才是王道。

  “后日,便是斗诗环节。”

  “一首千古名诗,了不起!”

  “难不成他许清宵还有第二首,第三首,第四首,第五首?”

  “李广孝再强,也不可能这般,我等也精心准备了一年的时间。”

  “这次太平诗会,我等背负许多重担,后日斗诗,决不可松懈。”

  “出题泄题,这已经证明大魏怕了,怕了十国,斗诗环节,我就不信,他许清宵当真有万古大才!”

  这人开口,对许清宵依旧不服。

  “好!我等也的确准备了些诗词。”

  “对,这三日,大魏文坛不堪一击,若不是这个许清宵,我等已经成功打压了大魏文坛,后日斗诗,倒也不怕。”

  他们议论,十国的大才,都不是等闲之辈,心性极高。

  太平诗会也没有结束。

  还有四日的时间。

  他们就不信,许清宵又能作出四首千古名诗?

  这不可能。

  这一刻,十国大才齐心协力,目标只有一个,将许清宵比下去。

  而离阳宫中。

  当许清宵意识恢复后。

  盛宴也已经到了尾声。

  他皱着眉头,脑海当中不断涌入许多记忆。

  方才的一幕幕,在脑海当中从头到尾重演了一遍。

  “唉,果然不能多喝酒。”

  许清宵心中苦笑,自己本来是带着怒火来的,可没想到的是,居然玩嗨了?

  这实在是有些……不应该。

  而就在许清宵醒来后,顿时之间,许多人的目光投了过来。

  “守仁,你醒了。”

  “守仁,你做的很好。”

  “来来来,守仁,到这里来坐。”

  六部尚书,除了王新志没有说什么,其余五位尚书都无比热情地喊道。

  “几位大人,方才清宵酒后乱语,失了规矩,还望几位大人见谅。”

  许清宵苦笑道,向几位大人请罪。

  “守仁,你这话说的,你方才随意乱语,却乱语出千古名诗,这也叫乱语?那老夫巴不得你天天乱语。”

  “守仁这孩子就是谦虚,你记住,往后不要这般谦虚,尤其是在他国面前,是大才就是大才。”

  几人开口,笑骂着许清宵。

  而许清宵也只是苦笑一声。

  也就在此时,随着钟声响起,盛宴结束了。

  孙静安拿着榜单,如往常一般,公布前十,大魏只有两人,一个是许清宵,排名第一,这是不可争议的。

  一个是华星云,排名第三,镇国诗第二,这也是无可争议的。

  随着排名结束后,百姓们也有些迫不及待地离开了,今日发生的事情,他们恨不得赶紧去说,奔走相告。

  可就在此时,许清宵的声音响起了。

  “大魏儒生留下。”

  他声音不大,可却传入每个人耳中。

  一时之间,大魏所有儒生有些好奇了,有人皱眉,不知许清宵这是何意?

  可看了看文宫的大儒,一个个都不说话,没有制止,也没有同意,最终大家还是留下了。

  百姓们离开,其余人也离开,所谓儒生,最起码是入了品的读书人。

  一时之间,离阳宫还剩两三千人,其中七八成都是大魏文宫的读书人。

  陈正儒等人看向许清宵,他们也不知许清宵要做什么。

  可没有任何阻拦。

  待彻底没有任何外人后。

  许清宵的声音再次响起。

  “今日,太平诗会。”

  “乃为大魏盛宴,又是文人三大盛宴之一。”

  “不求尔等留下名作,可至少也要尽心。”

  “连续三日,诗会前十排名,皆无尔之作。”

  “许某不强求,但诸位身为大魏文人,文宫儒生,自称天下圣人正统,可连前十都未入。”

  “是否惭愧?”

  许清宵开口,他让众人留下,为的就是这个。

  堂堂大魏。

  不可能没有准备。

  你说状态不好,有所下滑,这个能理解,可排名前十,几乎全部被十国才子霸占。

  这就有点说不过去吧?

  “许守仁,我敬重你是大才,此话到也不恼怒,可你的意思,是说我等收取了什么好处?故意写差诗吗?”

  文人中,有人不服,不禁这般开口。

  “是与不是,与许某无关。”

  “明日许某不会参加,可若前十排名,再无尔等之作,许某可以保证,亲自面圣,请陛下严查。”

  许清宵声音冷漠。

  有人实力下滑,状态不好,这是必然的,但不可能人人都是这样的吧?

  你说这里面没有猫腻,许清宵还真不信。

  此话一说,六部尚书,文宫大儒,包括四大书院的院长也不说话。

  因为这里面的确感觉有些问题啊。

  “哼!许清宵,文宫的事情,轮不到你插手吧?”

  但孙静安的声音却响起了。

  虽然他也觉得这里面有古怪,可问题是,这事再有古怪,也轮不到许清宵插手吧?

  许清宵这般开口,说的好像大魏文宫的读书人,有问题一样,他自然不爱听了。

  “孙儒,这事的确轮不到我插手。”

  “可大魏文宫自称圣人正统,太平诗会,三千多名儒生,前十连三席都占不到,可真是笑话。”

  “倒不是许某狂妄,今日若无许某,只怕孙儒明日都不好意思来了。”

  对于孙静安,许清宵是厌恶至极。

  他也想不明白,这种人怎么能成为大儒?

  你看看陈心大儒,周民大儒,虽然自己得罪了朱圣,陈心大儒是劝说,周民大儒呢,虽然对自己也不怎么客气,可最起码人家也没恶心自己啊。

  这孙静安跟自己有深仇大恨吗?

  “哼!”

  “那可不一定。”

  孙静安开口,死鸭子嘴硬。

  “够了。”

  “孙儒!今日若无守仁前来,大魏文坛的颜面都没了,何须去争?”

  “老夫同意守仁之言,不过老夫也相信,尔等只是一时紧张,今日回去,好好休息,明日盛宴,老夫也希望十佳榜单上,有诸位之名。”

  “行了,回去吧。”

  陈正儒有些愠怒。

  但当着众儒生面前,他也不想撕破脸,与孙静安吵闹起来,否则成何体统?

  同时他支持许清宵的看法。

  “学生明白。”

  众学生们开口,心里或多或少有些不舒服,可许清宵说的也没错,大魏王朝,太平诗会,竟然这么拉跨?

  这的确有点问题,所以这心中的不舒服,也只能咽下。

  待人走后。

  许清宵看向陈正儒道。

  “陈大人,下官告退了。”

  事情解决了,许清宵也不打算逗留,回去休息。

  “好,守仁,你明日不来倒无所谓,后日是斗诗,若是可以,能来则来。”

  陈正儒点了点头,同时希望许清宵后日参加斗诗。

  “尽量!”

  许清宵点了点头,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回了一个棱模两可的回答。

  随后快步离开了。

  众人看着许清宵的背影。

  莫名之间,显得有些无奈。

  一刻钟后。

  许清宵抄小道,快步回到守仁学堂。

  他还是有些醉意,回到守仁学堂后,直接运转金乌淬体术,打算消化体内的酒气。

  可就在此时。

  突兀之间。

  许清宵愣住了。

  因为他察觉自己体内滚滚雄厚的民意。

  “怎么回事?”

  “我体内为何有这么多民意?”

  许清宵惊愕了。

  自己体内的民意,如同一条河流一般。

  这有些夸张啊。

  几乎不亚于自己怒斩番商时获得的民意。

  这是怎么回事啊?

  许清宵惊讶了。

  下一刻。

  他沉思,脑海中再次重映之前的一幕幕。

  很快,许清宵想起了自己彻底醉前的一幕。

  “诗词也能带来民意?”

  许清宵愣住了。

  这也可以?

  许清宵一直以为诗词只能带来才气。

  可现在自己才气这么多,说实话用不完啊,而且能用许清宵都不敢用。

  不然直接五品,成为大儒,还修炼不修炼异术了?

  只是作诗也能凝聚民意。

  那就不同了。

  自己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不就是民意吗?

  嘶!

  这一刻,许清宵仿佛打开了一扇金库。

  哦,不对,是打开了大魏的国库!

  这要是千古名诗可以带来民意。

  那自己岂不是要发了。

  民意可以转换成修炼能量,又可以压制自己体内的异术。

  是万金油。

  越多越好啊。

  “不对不对,肯定是有问题的。”

  “我以前作诗也没有民意啊。”

  “让我想想。”

  许清宵皱眉。

  自己以前也有诗词,可为何没有民意?

  思索一番后。

  突兀之间,许清宵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第一百三十四章:京都又打起来了!顾大人的暗示

  作诗获取民意。

  这应该是不可能的。

  自己之前作千古名词,千古第一骈文的时候,没有任何民意。

  但写千古名言的时候,好像有一点民意,只是不多罢了,根本察觉不到。

  因为那个时候的自己,也不懂民意是什么,是后来斩杀番商,才获得了民意,蕴养民心。

  而昨日,自己将进酒一诗,却获得海量民意。

  让许清宵百思不得其解,可就在方才,许清宵彻底想明白了。

  所谓民意,则是民心所向。

  吃饱喝足,是民心所向。

  国家强大,也是民心所向。

  吃饱喝足就不用解释,这国家强大,笼统划分两种,一种是军事上的强大,一种是精神上的强大。

  精神上的强大,最核心的地方,就是文化底气,大魏为何尊重儒道一脉?甚至说,天下人为何都敬重读书人?

  就因为读书人有智商?可这天下有智商的人海了去,皇室一脉,那些亲王郡王不聪明吗?

  主要是因为,读书人的特性,修炼浩然正气,克制妖魔鬼怪,在危难之际,拯救苍生,而且读书又能完成阶级翻身,以及读书人可被天地认可。

  所以儒道,是精神底蕴,不容践踏。

  十国才子,在离阳宫大肆羞辱大魏文宫,对老百姓来说,也是一种羞辱,因为大魏文宫代表的是大魏儒道。

  自然大魏百姓还是希望文宫能胜。

  可发生这么多事情,十国大才又如此嚣张跋扈,引来百姓民怨,自己作诗千古,不但赢了十国大才,而且还震撼百姓,赢得了大量民意。

  所以想要获得民意,不是说自己作诗就行,而是要在特定的事件上作诗,就可以获得民意。

  说直接一点,让大魏百姓爽起来,就可以获得民意。

  这样解释通俗易懂。

  “如若是这样的话,那以后就得多参加参加这种聚会啊。”

  许清宵心中自语。

  不过他心里更加明白一个道理,需要特殊条件才有明意,不然一直装逼不会有什么民意的。

  要先抑后扬,就比如说十国大才各种嚣张,大魏拿不出什么作品,被人家各种羞辱,然后自己再登场。

  装完逼还可以捞民意,这种好事有多少要多少啊。

  不过许清宵也知道,这种情况其实一般比较少。

  不会真有人觉得大魏文宫不行吧?

  朱圣正统,几十个大儒,还有天地大儒,甚至许清宵怀疑里面是有圣人的。

  活着的半圣。

  在这样的环境下,滋生出来的儒生,会是等闲之辈?

  哪怕没有半圣,大魏文宫蕴含圣意,每天就坐在那里读读书,就能得到提升,更何况能进大魏文宫的儒生,有那个是等闲之辈?

  这次太平诗会,肯定有些问题,只是这个问题不需要自己来解决,是女帝的事情。

  眼下要做的事情,则是如何获取更多的民意。

  “今日不能参加太平诗会,昨日自己已经赚取民意了,太平诗会,分两个环节,一个是出题作诗,一个是选题斗诗。”

  “要么再等大魏文坛被压,自己出面救场,要么就是换一种方式来装哔。”

  许清宵心中思索,莫名之间,他有些后悔几个时辰前说过的话了,早知道这样,就不说那些话了,让大魏文宫的人继续低调,然后再被打压个两三天,这样一来的话,自己出场再捞一波民意。

  简直是血赚啊。

  摇了摇头,许清宵没想那么多了,还是先处理自己的事情再说吧。

  当下,许清宵心神潜入文宫内了。

  文宫内。

  朝歌与破邪二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贤弟,你当真是了不起啊,短短数日时间,便能凝聚如此之多的民意。”

  朝歌开口,赞叹许清宵的手段。

  “兄长过誉了,只是运气好罢了。”

  说完此话,许清宵看向比较沉默的破邪道。

  “破邪兄长,如今我已获得民意,该如何掩盖体内异术?”

  许清宵这般问道。

  他意识得到,自己将进酒一出,虽然帮大魏解决了麻烦,可对大魏文宫来说,依旧不是一件好事,甚至若是站在利己的角度上来看。

  哪怕大魏丢了人,也轮不到自己插手。

  所以许清宵不敢保证,严儒会不会直接出手,到时候在朝堂上弹劾自己。

  不管会不会,自己还是要先懂得如何用民意遮盖异术。

  听到许清宵开口,破邪当下出声。

  “贤弟,想要掩盖你体内的异术,办法不难,你只需要引出这三道魔念,而后用浩然正气压制于丹田之下,最后用民意再进行遮掩即可。”

  破邪回答,告知许清宵这个办法。

  “如此简单?”

  许清宵有些惊讶了,没想到这么简单。

  “不,这一点都不简单,首先你释放出魔念,这三道魔念会在第一时间入侵你的灵魂。”

  “所以我与朝歌会一同出手,为你争取时间,而你需要在这段时间内,以浩然正气压制,彻底压制之后,再以民意遮掩。”

  “儒者查询异术的手段,无非就是利用儒道神通,观看你体内,文宫他们看不出来,但异术看的出来,而民意每一缕都浓厚如山,除非是当世圣人亲自出现,否则也看不穿你体内的异术魔种。”

  破邪出声告知许清宵怎么遮掩自己体内的异术。

  “明白了。”

  “我体内的民意,够吗?”

  许清宵再次问道。

  他不确定自己体内的民意够不够。

  “够肯定是够,但民意越多,效果越好,实际上我并不担心有大儒看穿你体内的魔种。”

  “我比较担心的是,会不会有人祭出一些特殊宝物,引起你体内魔种挣脱。”

  “这才是麻烦的事情。”

  破邪皱眉道。

  “有这种东西吗?”

  许清宵开口,眼神之中充满着紧张。

  “有!”

  这一次,朝歌开口,用十分笃定的口吻说道。

  “不过,如果你体内的民意浓厚,想要真正引动你体内的魔种,需要圣器,大魏文宫有圣器,但不至于为了针对你拿出来。”

  只是很快,朝歌话锋一转,告知许清宵想要引出他体内的魔种,需要圣器,这种东西影响太大了,镇压大魏气运的东西,拿出来针对一个许清宵,几乎是不可能。

  “明白了。”

  许清宵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有些担心。

  破邪似乎看出许清宵的担心,不由继续开口。

  “的确不需要太担心,若是用圣器对付你,我与朝歌还有办法,以天地文宫为你抵挡。”

  破邪如此说道,让许清宵安心下来,免得许清宵有些心事重重。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了,愚弟明白。”

  许清宵点了点头,这种事情他心里很清楚。

  不过许清宵知道了一件事情。

  民意其实还是不够,需要更多一点,这样最为稳妥。

  “既如此,那愚弟就先告辞了。”

  许清宵如此说道。

  “贤弟慢走。”

  两人点了点头,目送许清宵离开。

  而此时。

  大魏京都。

  自许清宵将进酒后,整个大魏京都刮起了一阵喝酒狂潮,不管是不是文人,大家聚在一起,只要劝酒就会来一句莫停杯。

  一句句莫停杯,导致大魏京都酒楼的生意,至少比平日好了三四倍。

  文人们则是聚在一起,讨论许清宵这首诗词,每一句话都认真分析,甚至四大书院特意为许清宵这首将进酒开课,认认真真讲解诗词妙在何处,诗词好在何处。

  而越说众人越觉得许清宵牛逼。

  故此民意越来越浓盛,只是没有昨日刹那间爆炸,但也不少了。

  至于大魏文人更加舒坦了。

  所有大魏的文人,呼朋唤友,聚在一起,特意去十国才子住的酒楼,开始讨论许清宵的将进酒。

  或者把昨天的事情,仔仔细细讲了一遍,不少百姓听的如痴如神。

  一些没有参与的文人,也是无比感慨。

  但这样的结果,就导致十国才子很难受。

  昨天本以为给了大魏一巴掌,却没想到这巴掌打在自己脸上,最绝了的是,李恩居然被气晕过去了。

  这简直是耻辱。

  但想想也没什么好说的,换谁估计都得气晕,毕竟说实话,自己刚刚诗出镇国,按理说应该轮到自己装哔了。

  结果许清宵一首千古名诗,把他的镇国诗直接压死,不但没成为最后赢家,反而成为最大输家。

  你说气不气?换谁谁不晕?

  可现在更气的是,这些大魏文人,把昨天的事情,描绘的栩栩如生,而且还添油加醋,挑动情绪,跟那些民间小说一样,他们成为了反派。

  许清宵成为了正派,啪啪打脸,能不气吗?

  虽然大家都知道,马上就是斗诗环节了,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在斗诗环节上找回场子。

  可架不住大魏文人各种阴阳怪气的嘲讽啊。

  本来文人就傲,你看我不爽,我看你不爽,更何况是大魏文人和异国文人啊。

  于是乎,矛盾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可笑!太平诗会第一日,大儒偏袒尔等大魏文人,将第一夺走,这就罢了。”

  “太平诗会第二日,大儒还偏袒尔等,又将我十国才子第一拿走,若不是华星云华兄亲自来恳求我等,你们以为第三日我等会去吗?”

  一处酒楼中,人声鼎沸,十几个文人聚集在一起,大部分大魏百姓则在一旁认真聆听。

  可突兀之间,有数十人从楼上走下来,皆是十国才子,他们听到大魏才子在这里述说昨日之事,忍不住开口,如此说道。

  声音响起,大魏文人这下子也不服了。

  “笑了。”

  “偏袒?那我就问一问,这次是太平诗会,两者质量的确不相上下,评审之人,也是大魏儒者,你要说偏袒?那我问你一句话。”

  “倘若有一块天外之石即将落下来,砸在大魏当中,死伤百人,砸在尔等国中,死伤百人,请问你选择什么?”

  大魏文人当真是角度刁钻,没有直接回答与解释,而是给对方一个选择,让对方自己评判。

  你说我大魏儒者偏袒?这也算偏袒?双方质量不相上下,为什么不选大魏文人?为什么要选择你们?

  “你!”

  “强词夺理,这是两件事情,凭什么混为一谈?”

  十国才子冷冷开口,认为这是两件事情,故此不给予回答。

  “笑话,你不敢说,是因为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如若这太平诗会,在你们十国当中举办,只怕就算质量明显下降,你们十国也会偏袒自己人。”

  “所以,偏袒二字,就不要说了,自己给自己找个理由罢了,不行就是不行。”

  “至于第三日来不来?你们第二日直接退场,不给我大魏颜面,说句不好听的话,不来就滚,难道这太平诗会,少了你们十国才子就不行了吗?”

  “当然,如若你们今日也能诗出千古,再扬长而走,那我没话说了。”

  这大魏文人当真是舌绽莲花,一番话说出,既反击了偏袒,又嘲讽了对方,引来一阵叫好。

  “好!说的好。”

  “是啊,尔等先不给我大魏颜面,如今被我大魏大才教训,快哉快哉。”

  “当日之事,我等亲眼所见,大儒还未开口解释,尔等便直接离开,一点颜面都不给,这要不是太平诗会之上,无有尊卑,换做是任何时候,尔等如此羞辱我大魏文坛,必请来圣意,制裁尔等。”

  一说到这里,众人不由回想十国大才愤然离场的画面,这帮人是爽了,丢人是谁?还不是大魏?

  不说别的,儒者礼仪都没有,愤然离场,就是不给大魏脸面,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好好说吗?大儒还没有开口。

  你们觉得不好,大家可以慢慢协商,当着所有百姓和异族面前,直接走人?这不是打了大魏王朝和大魏文宫的脸吗?

  这仇大家记在心里,许清宵昨天是报昨天的仇,可这个仇,他们可没有忘记啊。

  “哼!”

  十国才子冷哼一声,他不禁再次开口道。

  “莫要在此扭曲事实,到底是如何,你们心中明白,退一步说,如若昨日没有许清宵,尔等怎敢在此夸夸其谈。”

  对方不服道。

  “可笑,许清宵是我大魏文人,他凭什么不能来?他代表的就是我大魏文坛,按你这个说话,如若昨日李恩不来,第一也是华星云的。”

  “是不是?”

  这人被气笑了,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当真是在这里搞笑的吧?

  “对,没错。”

  “是啊,说的没错。”

  众人起哄道,许清宵自然是大魏的读书人啊,怎么不能代表大魏文坛?

  十国才子有些语塞,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有人开口,望着这帮人冷笑道。

  “大魏文坛的代表,不是大魏文宫吗?我可是听说,许清宵自创学派,而且在大魏文坛中不受待见啊。”

  “他是大魏人不错,可不是五圣一脉,更不是朱圣一脉,大魏自称朱圣正统,所以说到底并非是大魏正统文人,可我十国敬重五圣。”

  “反倒是这个许清宵,应当是独自学派,他有才华不假,但也轮不到尔等蹭光。”

  这人开口,找到一个角度,进行攻击。

  此话一说,十国才子激动起来了,纷纷拿着这点攻击。

  “是啊,不管怎么说,大魏文宫这一次可没有一个像样的,还得靠许清宵。”

  “可这许清宵,貌似也不是你们大魏文宫之人,啧啧,听说尔等针对许清宵,可如今却要硬蹭许清宵的光。”

  “当真是不嫌丢人。”

  “堂堂大魏文宫,朱圣一脉门徒,却没有丝毫才华,到头来依靠着许清宵来撑场面,这可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十国大才开口,这一番话的确有杀伤力。

  这下子大魏文人的确没话说了。

  是啊,之前还嘲讽许清宵这个那个,现在许清宵诗出千古,又得意洋洋的沾光,属实有些不好。

  “不说话了?哑巴了?”

  “再说一句难听点的话,许清宵昨日入场,还未作诗就敢自称千古!”

  “这里面到底有没有什么蹊跷,尔等心知肚明。”

  这人开口,冷漠道。

  可此话一说,大魏文人皱眉了。

  “你此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有些皱眉道。

  “什么意思?千古名诗,想作就作出来吗?而且刚好有镇国诗在前?”

  “这里面若是没有大魏文宫的影子,我等是不信,指不定这首诗词就是某一位天地大儒所写,不过只是写了一半,而后交给许清宵。”

  “让他打压我十国才子,否则的话,为什么刚好在最后一刻,为什么刚好又是李兄写出镇国诗时拿出来?他许清宵为何不第一日来?”

  “为何第三日来?你们如何解释?”

  十国才子终于忍不了了,其实这话他们早就想说,但说出来的话,又感觉是自己输不起,所以就不说。

  可没想到的是,大魏才子到处吹捧许清宵,拿许清宵来践踏他们。

  这下子谁服?

  反正他们是不服的。

  “可笑!可笑!可笑!”

  “我还以为十国大才有多大才呢?没想到也是这种小人,我大魏什么时候需要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输不起就输不起,何必在这里犬吠?”

  大魏文人听完对方的意思后,集体炸锅了。

  你大爷的,我们作出千古名诗,按理说应该就是赢定了啊,知道你们不服,但在千古名诗之下,你们再不服也要咽下去。

  可没想到的是,竟然用这种阴谋论来贬低许清宵,甚至还贬低了大魏文宫,大魏王朝,这他们怎么能忍?

  包括不少百姓也忍不住了,纷纷开始叫骂。

  “许大人之才华,你们懂个屁啊。”

  “许大人当年,怒斥大儒,大闹刑部,请圣意斩郡王,哪一件事情不是轰轰烈烈?怎么到你们嘴巴里,竟然把许大人说成这般小人?”

  “输不起就滚出大魏,在这里犬吠,掌柜的,把他们赶走,这种人,让他们睡大街。”

  “对,把他们赶走。”

  如果说大魏文人还只是嘴炮几句话,而大魏百姓们就直接开骂了,什么狗东西,输了就输了,承认自己差有那么难吗?

  再说了,十国?不都是一些小国吗?也不都是一些附属国吗?

  叫?叫个毛啊叫。

  这就是文化底蕴和国家底蕴的好处,百姓遇到事,绝对不会怕。

  “粗鄙!大魏百姓就是如此粗鄙?我等千里迢迢,来到大魏,你们张口让我等滚,闭口让我等滚?要是这样,还举办什么太平诗会?不如直接向天下人公布,你们大魏文人天下第一?”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那我再问几句,许清宵一介布衣,敢怒斥大儒,而后来京都,一个小小主事,敢大闹刑部?七品明意就能请来圣人之意?这里面难道就没蹊跷吗?越是如此,我越相信,他许清宵后面,有一位天地大儒,在指点他。”

  “这次诗会,也是有人在后面指点。”

  十国才子听到百姓如此之说,故此更加笃定了。

  此话一说,大魏上下更加暴怒了,前两天这帮狗东西直接退场,打了大魏的脸,没想到许清宵都作出千古名诗了,竟然还在这里狡辩,非要说这首诗词不是许清宵作出来的。

  要是这样钻牛角尖,那怎么解释?才能解释清楚?

  也就在此时,十国才子中,有人实在是沉不住气,看向众人骂道。

  “说到这个,尔等就如此激动,一看就是被戳中痛脚了,还有,说我等犬吠,尔等此时难道不是再犬吠?”

  此话一说,酒楼内安静下来了。

  当下十国才子有些沉默,莫名感觉不对劲。

  “好家伙,你竟然敢骂大魏子民是狗?你骂我就算了,你居然骂我大魏的老百姓都是狗,诸位兄台,许兄当初为百姓,怒斩郡王,是我辈读书人的楷模,今日我等读书人,不敢说怒斩,但也绝对不能轻饶。”

  “上手!”

  “动手!”

  “对,诸位兄台,上手。”

  大魏文人抓住机会了,一顶帽子扣上去,而后带头说话之人,直接一个飞扑,将十国才子扑倒在地,紧接着一阵乱拳。

  十国才子一看这架势,先是一愣,紧接着直接群殴起来了。

  双方打的十分激烈,不过大多数都是一些拳打脚踢,毕竟都没有修过什么武,纯粹就是你打我一拳,我给你一巴掌。

  这群读书人扭打在一起,画面一时乱糟糟的。

  而有百姓走上前,可马上被人拉住。

  “你莫要参与,殴打读书人,可是大罪啊。”

  有人提醒,让其保持冷静,文人之间斗殴没事,可他们要是参与进去,可不是小事啊。

  “我没有参与啊,我是来拉架的,你们得给我作证啊。”

  后者开口,嗓门极大,随后抱住一个十国大才,他是一个铁匠,力气自然大,直接将这个大才抱住,使其根本无法动弹。

  “大人,不要动手,不要斗殴,待会刑部来了,可就不好了。”

  他大声喊着,看架势的确是拉架,可目光却看向大魏文人,瞪大了眼睛,几乎就差没说出一句,快打啊,还愣在干啥。

  后者顿时反应过来,当下冲上去就是一拳,打的十国大才头晕眼花。

  “你他娘的拉偏架。”

  十国大才痛叫一声,气的满脸发红,想要争夺对方的束缚,可愣是挣脱不了。

  也就在此时,酒楼内的百姓看到这一幕,一个个愣住了。

  还能这样玩?

  不过等百姓们反应过来后,不由一个个冲了上来了,开始抱人了。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诸位不要打了,别把人家东西打坏了。”

  “你们都是读书人,好好的打什么啊,你看眼睛都紫了。”

  “可不要再打了,再打下去,你们会被打死的啊。”

  一些孔武有力的百姓上来,随随便便把十国这帮读书人给控制住,接下来就是大魏文人表演的时候了。

  而这样的事情,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大魏京都不少地方。

  不过有的地方,百姓还是聪明,知道拉偏架,有的地方则没有去拉偏架,因为大魏文人多一点,拉不拉都无所谓。

  十国读书人和大魏读书人的斗殴事件,瞬间引来刑部和兵部注意。

  一时之间,刑部大量官差跑出来,兵部也有不少人出动了,虽然他们内心解恨,可终究还是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情。

  也就在此时。

  守仁学堂内。

  顾言的身影,出现在了这里。

  “见过顾大人。”

  许清宵远远地便看到顾言,他知晓顾言忽然出现,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否则不会亲自上门。

  “守仁,商会回信了。”

  顾言脸色平静,将一封信交给许清宵。

  许清宵没有多说,将信接过,只是一眼,许清宵脸色就变了。

  “这帮人,真的太贪了。”

  许清宵脸色瞬间有些不好看了。

  信上内容很多,前面大半段都是哭诉,而真正的内容就一句话,他们可以做出让步和牺牲,提前收割。

  并且还说自己利润没了无所谓,能为国效力他们心甘情愿,只是百姓们的利益不能侵犯,毕竟今年提前收割,明年肯定就不行。

  到时候只能扣除百姓的收入,那么会引来民怨。

  话里话外最后就是说,提价三成,这个是按照一万两一架的提升,也就是说想要所有材料,一万三千两一架,其中的银两,会补偿给百姓,可让户部拨款都行。

  “他们以百姓为由,想要逼我等就范,而且老夫已经让人打听了消息,三大商会的确让下面人,通知了百姓,许诺一旦朝廷愿意提前收割,便给他们发放补偿银款。”

  顾言沉着声音说道。

  “我明白。”

  “这手段很高明。”

  许清宵点了点头,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本来按照他的想法,三大商会估计提价个五百两银子就是极限了,敢开口一千,那就是丧心病狂。

  可他们知道,无论提价多少,都会被扣上一个发国难财的名头。

  到时候一旦水车工程成功了,大魏税收提升,百姓安居乐业,这帮人必死无疑。

  所以他们也学自己,用民意民心当做盾牌,他们提高价格,自己也赚,同时也要拉上百姓一起要价,这样一来,不但可以掏空大魏的家底。

  而且还能获得民心,到时候就算是大魏想要动弹他们,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毕竟为百姓谋生,也是罪吗?

  除非女帝一手遮天,不给你任何解释,说杀就杀,不然的话,只要有任何阻碍,女帝就别想动这帮人。

  “顾大人,您是何意?”

  许清宵开口,询问顾言。

  毕竟这是老前辈,有些事情,还是得问问他的想法。

  “他们挟持民意而漫天要价,嘴脸丑恶。”

  “户部不可能答应,老夫也不可能答应,哪怕水车工程不做,也不可能答应。”

  顾言开口,他的态度很坚决。

  提五成的价格?这是什么概念?等于说,五万架水车,就要缩水一半,或者拿出七万五千万万两白银出来,做五万架水车,大魏国库就八万万两。

  那岂不是连老本都没了?

  这要是他答应下来,那他这个户部尚书就当到头了。

  “恩,这个价格,我也无法接受。”

  “不过,再与他们发一封信,看看他们的低价是什么,提价五成,这根本就不可能。”

  许清宵也是如此想到。

  但他愿意继续谈一谈。

  “还发信?敢开口提五成,而且是按照一万两一架来计算,说明他们再怎么让步,至少也是一万两以上。”

  顾言皱了皱眉,对方的要价太高了,就算退步又能如何?一万一千两?一万两千两?

  超过七千五百两他都不答应,何况这么多。

  “顾大人,若是信我的话,再发一封,信我。”

  只是,许清宵却平静开口,他这一句话说出,顿时之间,让顾言有些惊讶了。

  “守仁,你有办法了?”

  看到许清宵这般表情,顾言忍不住询问。

  “差不多了。”

  许清宵给予一个模糊的回答。

  而顾言微微沉默,想了想后,不禁开口道。

  “行,老夫相信你,这件事情你来处理,若是价格打下来了,一切照旧,但若是价格打不下来,水车之事,必须暂缓。”

  顾言点了点头,如此说道。

  “恩,多谢大人。”许清宵道谢一声。

  而听到这话,顾言但却有些不太开心了。

  “谢什么,老夫器重你,你又是户部侍郎,都是自己人,何必谢我。”

  “守仁啊,你这人就是谦虚好客,以后不准如此了,还有。”

  “也不能把我写进诗词里,知道吗?”

  顾言开口,义正言辞道。

  此话一说,许清宵微微一愣。

  啊……这!

  “行了,老夫走了,守仁,记住啊,不要把老夫写进去,都是一家人,自己人。”

  顾言来这里就是与许清宵商谈三大商会的事情,本来是要一直详谈的,可许清宵看样子是有了办法,他也就不多说了,至于第二件事情,则比较重要。

  现在六部当中,陈正儒还好,毕竟是大儒,有德望,如往常一般,可张靖就不一样了,见人就来一首将进酒,然后还要求刑部上上下下都要背这首诗。

  说是赞美许清宵,可实际上呢?不就是炫耀自己名流千古了。

  更绝了的是,张靖更是请人把自己家外墙画上太平诗会场景,特意把许清宵作诗的一幕画出,再把将进酒写上去。

  简直是不要太嘚瑟了。

  顾言很气,他身为户部尚书,也读过书,是个儒生,也是七品儒生啊,比张靖早了几年明意。

  可没想到,张靖竟然能名流千古,他不可能不酸啊。

  但又不好意思找许清宵明说,总不可能说,你下次写诗记得加我的名字,这不尴尬吗?

  顾言走了。

  许清宵望着顾言的背影,有些沉默,看来这世上没有人不喜欢名声啊。

  不过,这事无所谓,下次加上顾大人的名字就行。

  眼下,许清宵看着手中的信,却陷入了沉思。

  三大商会,联手涨价,这个不是什么稀罕事,商人逐利,涨价就涨价。

  说实话不涨价许清宵才觉得奇怪,还担心他们拿坏东西来充好。

  可要价要的如此凶残,大魏的心理价格是七千五百两,而这些商人开口就是一万五千两,这等同于是翻倍。

  当然许清宵明白,这是一个谈判技巧,先开一个高价,然后再互相让步,最后选择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价格。

  只是这个已经不是高价了。

  而是天价。

  “他们为什么敢开出这个价格?难道就不怕大魏直接翻脸吗?”

  “如若不要他们的货物,他们岂不是血亏?”

  “商人逐利,就算是有藩王在后面,阻止这场交易,可对于商人来说,如若赚不到钱,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而且还得罪了大魏。”

  “他们为什么敢开这个价格?”

  许清宵皱眉,这天下最聪明的人是什么人?

  朝堂官员,一个个都是人尖。

  天下商人,这是人尖的人尖。

  试问一下,能从你口袋里把你的钱赚走,这种人会不聪明?

  尤其是能做到这个程度,大魏三大商会,哪一个不是聪明如妖?

  坐地起价,这很常见。

  可要价太狠,绝对不符合常理。

  他们有一个底气,这个底气就是,哪怕大魏不跟他们合作,他们也不难受。

  只是……这个底气是什么?

  许清宵暂时想不出来啊。

  可就在此时,突兀之间,一道声音响起。

  是王儒的声音。

  “许兄!许兄!”

  王儒快速走进守仁学堂内,一路小跑。

  “王儒兄?怎么了?”

  许清宵看向王儒,有些好奇道。

  “许兄,桃花庵的大掌柜来了,想见您一面,不知许兄愿不愿一见?”

  王儒开口。

  道出来意。

  桃花庵的大掌柜?

  许清宵将目光看去,守仁学堂外,站着一名中年男子,男子气质儒雅,而且面相也俊,即便是人到中年,可依旧遮掩不了由内而外的帅气。

  并且男子左右都站着一些丫鬟,皆然端着一些盘子,想来都是一些礼品。

  “请。”

  若是平日,许清宵可能还真不会相见,毕竟对方是商人,而自己又是大魏官员,不见最好。

  可此时,许清宵愿意相见,因为刚好他有一个问题,需要一个生意人来回答。

  桃花庵的大掌柜,不就是一个生意人,而且去过一次桃花庵,许清宵更觉得这个大掌柜,不但是个生意人,而且是个很会做生意的人。

  “好。”

  听到许清宵愿意一见,王儒顿时兴高采烈地朝着外面跑去,显然是收了点好处,不过这无所谓,毕竟王儒兄人不坏,做事也懂得分寸,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

  不多时,桃花庵的大掌柜得知许清宵愿意一见,当下不由露出笑容,显得无比荣幸地走进来,身后的侍女更是一个接着一个走来。

  “草民张如会,见过许守仁,许大人,许万古!”

  张如会一走进来,便是各种恭敬,朝着许清宵深深一拜,如此说道。

  “见过张兄,许某未穿官服,无需大人称呼,张兄,来来来,坐下喝茶。”

  许清宵邀请张如会落座下来饮茶。

  而后者倒也不矫情,直接落座下来道。

  “许大人,我昨日入京,得知许大人来过桃花庵,一时之间,万分懊悔,为何不早些回来,错过与许大人相见。”

  “故此,一夜未眠,今日待此时,携带小小礼物,当做见面礼,还望许大人恕罪。”

  张如会不愧是做生意的人,上来就送礼,而且显得无比尊重,一番话说的也是让人十分舒服。

  “张兄客气了,客气了,见面礼就算了,我乃大魏官员,不得收礼。”

  许清宵摆了摆手,张如会人不错,只是收礼就算了,为官清廉嘛。

  “许大人,这点张某早已考虑好了,这些礼物,是一些珍贵米食,还有一些灵丹妙药,以及暖血养气之玉。”

  “有助于许大人养气蕴血,并不是什么金银珠宝。”

  张如会考虑的很周到,准备的东西,都是一些能用上的东西,当然价格也不便宜。

  “张兄,今日拜访,所谓何事?”

  许清宵不提见面礼这个话题,而是询问对方找自己有何事。

  “没有其他事情,仅仅只是过来一见,许大人,万古大才,张某对许大人敬仰许久,请许大人放心,张某纯纯粹粹就是敬佩许大人。”

  张如会满脸真诚,看起来没有半点虚假道。

  而许清宵也不傻,但也没有觉得人人都是坏人,大家都是朋友,若有利益牵扯,关系更好,若没有的话,就泛泛之交也很正常。

  毕竟有些诗人文人,的确有些狂热粉丝,其中不缺乏有钱之人。

  比如说汪伦。

  花钱花到名流千古,也是天下第一人。

  不过张如会找自己没事。

  许清宵却有点事。

  “张兄,有件事情,想问一问,不知可否为许某解惑。”

  许清宵开口,张如会当下显得有些激动道。

  “请许大人询问。”

  张如会问道。

  显得很激动。

  的确有点狂热粉丝的感觉。

  第一百三十五章:三商邀请,再显镇国,斗诗之争

  张如会的目光充满着荣幸,仿佛自己向他提问,是一种莫大的荣耀一般。

  感受到张如会的目光,许清宵顿了顿,随后开口道。

  “张兄,你身为商人,许某问个问题。”

  “假设你有一批货物,这批货物每一个都价值一百两银子,但你知道有人需要你这批货物。”

  “你第一反应是什么?”

  许清宵问道。

  因为自己不是商人,所以很难站在商人的角度来思考。

  可以揣摩商人的想法,但做不到真正换位思考,毕竟商人的思维,捉摸不透啊。

  “坐地起价。”

  张如会说出一个正常商人都会做的事情。

  “那涨多少?”

  许清宵问道。

  此话一说,张如会沉默了。

  涨多少?

  “这货物珍贵吗?”

  张如会询问许清宵。

  “不珍贵,一直都有,不过按年生产。”

  许清宵回答。

  “不珍贵,每年都有的话,涨个一成或者是半成差不多了,最大利益。”

  张如会不假思索道。

  这个回答,在许清宵的预料之内。

  不可生产的东西,可以卖出天价,比如说古董字画,你说他价值一百万两都行,你说他一文不值也行。

  而可生产的东西,就一定会有一个固定价格,无非是行情好坏罢了,行情好价格高,行情不好,价格低一点。

  即便是得知别人急缺货物,但也不能提太多价格,无论从任何一个方面考虑,长期也好,短期也好。

  提高个半成是商人的本性,但如果提高更多的话,就有问题了。

  “如果翻倍呢?”

  许清宵喝了口茶,平静说道。

  此话一说,张如会顿时皱眉了。

  “翻倍?”

  “许大人,您……是认真的?”

  张如会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正常来说提高个半成是商人本性,提高一成是有点贪心,提高个三四成,那就是有点仇了,或者是知道你一定会买我的东西。

  翻倍?

  这哪里是正常人做生意的思维啊。

  “还望张兄解答。”许清宵语气平静。

  而张如会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他开口了。

  “许大人,张某问三件事情。”

  “第一,漕运是否困难?”

  “第二,双方是否有仇?”

  “第三,对方是否一定相信您会购买?”

  张如会提出三个问题。

  而许清宵也快速回答:“正常漕运,与商人无仇,但有人会从中作梗,不敢完全相信,因为可以不要。”

  这是许清宵的回答,漕运不用说,运输五十郡地,并不算什么很困难的事情。

  至于有仇?就算笃定是怀宁亲王在里面从中作梗,但仇也不是特别大,对于商人来说,眼里只有利益。

  除非是杀了对方的父亲,甚至说杀父之仇,在商人眼里都不算什么是大仇,尤其是三大商会头目。

  至于是否相信自己一定购买?要价如此之高,谁愿意买?当然若是无法解决这个问题,许清宵还是会选择买的。

  因为这件事情,的确是利国利民,不是一点点银两可以衡量的东西。

  此话一说,张如会给予了回答。

  “那就有问题了。”

  “既然无漕运,又无深仇大恨,也不敢确定您一定会买。”

  “正常商人都不会这样做,哪怕是不正常的商人也不会这样做。”

  “没有商人会跟银两过不去,这很蹊跷。”

  张如会自言自语。

  许清宵没有急,而是让他先想一想。

  想了一会,张如会忽然想到了什么,当下开口道。

  “许大人。”

  “正常来说,绝不可能会有商人这般做,但有一个可能,会让他们敢这般加价。”

  张如会回答道。

  “什么办法?”

  许清宵直接问道。

  “有另外一批人,用相差不大的价格,定下货物,但这个可能性不大,毕竟也没有人会这么蠢。”

  张如会给予回答。

  这是他的回答,站在商人角度来看这件事情,不可能有生意不做啊,价格翻倍,没有深仇大恨,而且人家不一定会买。

  这也不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我不缺卖家,有人已经谈好了一个价格,这个价格比正常价格要多,但我还是愿意和你们做生意。

  只不过你们出的价格,必须要比对方多一点,或者出的价格一样,这样的话,我可以考虑与你做生意。

  张如会的回答,让许清宵瞬间陷入了沉思。

  这一句话,简直是点醒了许清宵。

  是啊。

  三大商会为何敢开出这样的价格?

  难道他们不怕大魏王朝吗?

  再者商人逐利,虽然他们知道大魏需要这个东西,有点急,但也不至于说漫天要价?

  除非你能吃定了大魏。

  但这可能吗?

  大魏虽然衰败,可不代表大魏现在不行了。

  还没有到被商人欺负的地步。

  所以他们也不敢真正得罪大魏,可为什么敢翻倍?

  张如会说的话,让许清宵醍醐灌顶,有人已经预定了这些材料,甚至让他们提前收割,给出的价格,不会少到哪里去。

  也正是因为如此,三大商会才敢开出这个价格,并且三大商会还是想要与大魏合作,毕竟他们还是要在大魏做生意。

  那么谁有如此恐怖的财力,购买这些水车材料呢?

  异族?番邦?

  许清宵直接摇了摇头,七万万两白银,再加上人工费用等等,可能要花费八万万两白银,甚至是九万万两白银。

  除非异族番邦加起来购买,不然的话,他们买不起,而且买这个做什么?不怕自己阴他们一手吗?

  要是说水车已经在大魏推广成功,而且得到了巨大的反响和收获,他们加价购买肯定是没问题的。

  可问题是,水车工程压根就没有启动,就是一个设定和框架,他们凭什么觉得这个东西能发家致富?

  最开始朝堂上的官员都不认可,何况这帮人呢?

  所以异族番邦不敢买,至少在大魏没有成功之前,他们不敢买,赌不起。

  不是番邦异族,谁有这么大的能耐?个人力量是不可能的,那么只有两个可能性了。

  突邪王朝。

  初元王朝。

  这两个王朝,与大魏形成三足鼎立的盛世,不过当初是突邪王朝加初元王朝才能和大魏硬碰硬。

  然而现在,三个王朝当中,突邪王朝的实力第一,可初元王朝的经济能力最好,大魏王朝在军事上的力量还是不差,可在经济上完全比不过他们。

  靖城之耻加七次北伐,的的确确拖垮了大魏。

  “若是这两个王朝任何一个,这成本就是十万万两白银啊。”

  “当真是有钱啊。”

  许清宵彻底明白了,敢开出这个价格,能让三大商会这般疯狂,也只有这两个王朝能做到了。

  下一刻。

  许清宵眼中露出寒意,极其可怕的寒意,他起身背对着张如会,这寒意极其可怕。

  许清宵不恨突邪王朝,也不恨初元王朝。

  因为他们做的事情,没有任何错,大家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自己是大魏子民,自己肯定是帮助大魏,他们针对大魏是对的,反而不针对大魏,才有鬼。

  可许清宵恨的是,三大商会的所作所为。

  如此利国利民之物,不但不帮自己国人,反而帮助其他国家,坑害自己国家。

  商人逐利没有错!

  但这已经是卖国了。

  这种人,当真是十恶不赦,这还是人吗?

  依靠着大魏,做大做强,发家致富,可如今却卖国求荣,连畜生都比不了。

  “如若真是如此,许某这第二把刀,就不会有任何情面了。”

  许清宵心中喃喃自语。

  他第一把刀,是番商。

  第二把刀,是大魏商人,但考虑到很多事情,所以这第二把刀肯定不敢直接落下,必须要时机成熟。

  只是三大商会竟然卖国求荣,许清宵就不得不提前布局了,而且一旦落下,这第二把刀,绝对是血流成河,也绝对会引来天大的麻烦。

  所以自己必须要布好局,一点都不能出错,出错一点,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毕竟自古以来,能成为大商人的,有几个不是心狠手辣之辈?

  得谨慎,万分谨慎啊。

  一切念头收回,许清宵面容平静,随后转过身来,给张如会倒上一杯茶。

  “多谢张兄解惑。”

  许清宵亲自为其倒茶,后者受宠若惊,端着茶杯,小心翼翼地接过,随后一小口一小口饮下,明明就是普通茶叶,可在张如会心中,却比世间上最珍贵的茶还要好喝万倍。

  “许大人,您这一番话,实在是太客气了,这哪里算得上是什么解惑,只是经验之谈。”

  “许大人,张某的的确确敬佩大人,无论是大人为民,还是大人之才华,张某都无比仰慕大人,若能结识许大人,张某无比荣幸。”

  张如会开口,他是真真实实的敬佩许清宵,并且仰慕许清宵。

  创办桃花庵,就可以看出张如会的心,他也是一位读书人,只是没有入品,可酷爱读书,家中也有不少钱财,所以有许多生意产业,并且广结好友,只要是读书人,他都敬重。

  尤其是许清宵这般,既有才华,又能为百姓立心之人。

  “张兄实在是过誉了,论年龄,张兄比我年长不少,许某还要喊一声兄长。”

  许清宵客气道。

  面由心生,张如会的面相很不错,再者谈吐儒雅,许清宵有儒道神目,而且也有浩然正气,不说能直接分辨一个人是好是坏,但会有一种直觉。

  这个张如会对自己的确没有任何私心,的的确确是崇敬自己,崇拜自己,仰慕自己,极为浓盛的仰慕。

  有一句经典名言说的很对。

  你永远不会讨厌一个仰慕你的人。

  毕竟他欣赏你。

  如果他很有钱的话,那就是榜一大哥了。

  张如会是不是自己的榜一大哥,许清宵还不清楚,可上来就是各种礼品,最起码证明张如会有心了。

  “担不起,担不起,许大人乃是户部侍郎,又是万古大才,这兄长怎能担当啊。”

  张如会有些惶恐,觉得自己配不上,这惶恐不是伪装出来的,许清宵看得出来。

  “张兄,无论如何,您年龄比我大了二十岁,再者朝堂上我是户部侍郎,可在守仁学堂当中,我不过是一个普通读书人罢了。”

  “公是公,私是私,张兄若入了朝堂,一声许大人,愚弟敢认,可兄长并不是官位,这一声许大人,愚弟不敢认啊。”

  “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显得我目中无人?不尊大小?”

  许清宵如此说道,态度也很诚恳。

  实话实说啊,人家四十多岁了,自己才二十岁,叫一声兄长绝对不吃亏啊。

  再者还是自己的忠实粉丝,老大哥嘛。

  “这!这!”

  张如会的的确确很惶恐啊,今日他过来,想要认识一下许清宵,所以通过王儒,也就是许清宵的好友搭桥。

  说实话他其实特别慌,怕许清宵不见,因为有些文人非常傲气,特别讨厌他这种商人,即便自己也是读书人,人家该不爽自己,依旧不爽自己。

  当然如果用钱的话,可以砸出感情,可问题是,这种感情有什么用?只要自己有朝一日没钱了,人家还会理自己吗?

  可没想到的是,许清宵不但见了自己,而且还一口一口兄长喊自己,无论许清宵是出于什么目的,他内心是爽了,又爽又感动。

  什么是文人?这才叫做文人啊。

  但真答应下来,他还是有点慌啊,毕竟人家是大魏最年轻的户部侍郎,再加上许清宵的威望等等。

  喊自己一声兄长,的的确确令他有些不好意思啊。

  只是,就在此时,王儒开口了。

  他一直坐在旁边听,因为插不上话,现在总算是能插上话了。

  “张掌柜,许兄为人谦和,最不喜欢的就是矫情,也看淡名利,不然的话,以此时许兄的地位和身份,我也高攀不起啊。”

  王儒说了一句,夸赞许清宵。

  此话一说,张如会也不矫情了,他做生意的人,最懂得人情世故,无论许清宵是真是假,最起码这一声兄长是喊了。

  他也就应下来了。

  “既如此,那张某就厚着脸皮,承一声兄长,许贤弟,愚兄敬重读书人,尤其是你。”

  “这天下官员何其之多?张某见到的官员又何其之多?可像许兄这般的,张某从未见过,如今贤弟如此看重张某。”

  “请贤弟放心,愚兄还有些家财,往后有任何需要帮忙,愚兄必极尽所能。”

  张如会发自肺腑道。

  许清宵如此给他面子,他也给许清宵面子。

  “兄长客气了。”

  许清宵微微一笑,结识一位有财力的人,对自己来说是一件好事,倒不是说要赚钱,而是一股自己的力量。

  当然他也会给张如会好处,不会让张如会吃亏。

  “承蒙贤弟不嫌,今日我也没有准备什么厚礼,这块玉佩,乃是兄长的贴身玉佩,名为灵阳宝玉,可以调理贤弟气血,百病不侵。”

  张如会说话之间,取出自己的玉佩,交给许清宵。

  玉石雕刻蟠龙,晶莹剔透,光看玉面就知道此物价值不菲。

  “兄长客气了,如此珍贵之物,愚弟怎敢收下。”

  许清宵开口,连连推辞。

  “不不不,贤弟收下,若是不收,愚兄实在是担当不起这兄长二字啊。”

  然而,张如会死活要将这块宝玉送给许清宵,甚至是硬塞。

  许清宵有些无奈,但还是接下吧,毕竟一点东西都不接,那也不行,至于有人说自己行贿受贿,许清宵倒也不怕。

  你说自己行贿受贿,请问你去哪里报案?刑部还是吏部?就怕你脑子抽了去兵部,估计要被打的头破血流。

  然而,当宝玉落在手中,的的确确血气开始涌动,效果很明显。

  这玩意是个宝贝啊,以后有机会还是还回去吧。

  许清宵心中想到。

  待许清宵收下此物后,张如会这才笑颜逐开。

  随后,张如会继续开口。

  “贤弟,这是我的令箭,以后但凡在张氏商铺花销,一切都算愚兄的,可莫要付钱。”

  “如若离开了京城,只要有张氏钱庄的地方,十万两白银以内,贤弟当日随意提取,如若需要更多,让人给我传个消息即可。”

  张如会如此说道,将自己的令箭给了许清宵。

  他的令箭价值不菲,所有张氏商铺消费统统免费,而且可前往张氏各大钱庄,提取十万两白银应急。

  然而许清宵有些惊讶了。

  “张兄,没想到你生意如此之广?钱庄你也做?”

  许清宵这下子有些惊讶了,虽然许清宵知道张如会有钱,可没想到竟然连钱庄都开起来了,而且开口就是十万两白银。

  这得多大的家产啊。

  “略有一二,略有一二。”

  张如会笑了笑,身为生意人,最忌讳的就是说自己有多少钱,这不是告诉别人,我有钱,来宰我吧。

  聪明的商人都懂得装穷,不过在许清宵面前,他还是忍不住稍稍炫耀一下,但也保持理智。

  “可以啊。”

  “兄长,以后指不定有个大生意给你。”

  听到钱庄二字,许清宵不由想起自己的安国策,本以为安国策能快速施展,后来自己才知道,自己太年轻了。

  自己不知道国家的情况是什么,等知道以后才明白,安国策为何被一直压着了。

  因为根本不适合,至少以现在来说,不适合。

  “大生意?有多大?”

  张如会略显好奇。

  “先问问一句,贤兄的资产如今有多少,进收多少,不需要说的太明确,大致即可。”

  许清宵平静问道。

  此话一说,张如会微微沉思,而许清宵也继续开口:“当然,若是贤兄不方便说,那也无妨。”

  许清宵喝了口茶,对于商人来说,自爆家底是比较隐私的一件事情,询问张如会,其实也是一种探底。

  他想看看张如会到底对自己是一个什么态度,不说也无妨,这个能理解,说了就证明张如会对自己当真是交心,至少是愿意交心的。

  “不不不。”

  “贤弟误会了,愚兄只是在思考。”

  张如会解释一句,过了一会,他给予答案。

  “每年收入,一千五百万两白银,上下浮动不会超过三成。”

  张如会给予解释。

  这个回答,并没有让许清宵惊讶,但一旁的王儒却懵了。

  一千五百万两白银是什么概念啊?

  他根本算不过来啊,这简直是天文数字。

  许清宵不震惊的原因很简单,自从砍了大魏番商一刀之后,许清宵就明白了一件事情,大魏穷,但大魏的商人不穷。

  所以年收入一千五百万收入,许清宵不惊讶。

  当然了,一两白银等于前世一千元,也就是说张如会年收入一百五十亿。

  那么按照前世的形容,估值至少是三千亿了。

  算是相当不错了,大魏最顶尖的一批人。

  “这笔生意,若是做下来了,贤兄的财富,十倍不止。”

  许清宵平静道。

  可此话一说,张如会和王儒两人瞬间愣在原地了。

  在王儒眼中,一千五百万两白银,已经是天文数字了,别说他这一辈子,就算是一百辈子也赚不到啊。

  现在许清宵说还可以翻十倍,这是什么概念?一万五千万两白银?这得多少钱啊?

  张如会也愣了,他现在到了这个层次,愈发知道家产越多越难赚钱这个道理了。

  钱可以生钱,这点没问题,可你钱多,遇到的人也多,每个人都想从你身上吸一口血,每个人都想咬你一块肉下来。

  每个人都想骗你,而且到了这个时候,不管你想做什么,下面都有自己的利益,都有自己的想法,想要发展除非遇到无与伦比的机遇。

  说实话,别说十倍了,就算是翻一倍,对他来说都是无量价值啊。

  十倍?

  这是什么概念?大魏国税一年都没有这么多银两吧?

  自己以后岂不是成为了大魏第一富豪?

  以后就算还有三大商会,自己就是第四大商会了,而且还是商会之首。

  这不得起飞?

  但很快,张如会冷静下来了,原因无他。

  因为十倍太夸张了。

  他不是不信许清宵,而是不相信自己啊。

  可许清宵敢说十倍利润,就算有点夸张,最少一倍吧?

  要是真能提升一倍也够了,自己基本上无限接近三大商会了,说不定自己的儿孙,能将自己孙氏商会抬到四大商会这个程度。

  所以他还是有些期待。

  “敢问贤弟,是什么生意?”

  张如会开口问道。

  “以后再说,现在还不急。”

  许清宵微微一笑,大魏钱庄的事情,光靠朝廷肯定是做不大的,必须要吸纳更多商人进来,这帮商人聪明的很,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这一点没有任何问题。

  大不了让陛下特意开辟一条体系,比如说‘红顶商人’,让这些商人也有官职,估计真到这个时候,不知道多少商人要激动哭了,哭着喊着要加入。

  毕竟商人的地位不高,比较畸形,但也没不至于说太过于低下,只能说在读书人面前,就卑微如尘了。

  所以许清宵倒是有想法的,当然这个计划,暂时不能说出来,要等第二刀落下来的那一刻,再去说。

  听到许清宵这般开口,张如会没有继续追问,许清宵不说,他相信有许清宵不说的道理。

  也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

  “许大人,顾尚书请您去一趟户部。”

  是户部的小史,请许清宵去一趟户部。

  当下,张如会看到这一幕,立刻起身道。

  “贤弟,时辰不早了,愚兄就不耽误了,毕竟你现在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张如会如此开口。

  “行,贤兄慢走,过几日,等太平诗会结束,愚弟再去桃花庵找兄长一趟。”

  许清宵看得出来,这张如会对自己十分真诚,是一股力量,可以利用,当然对方也可以利用自己来牟利。

  大家都是这样的,你帮我,我帮你,如果仅仅凭借的好感,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成年人的世界,更多的还是利益。

  “好,好,好,到时我一定会隆重设宴。”

  听到这话,张如会立刻开口,要隆重设宴。

  “到时见。”

  “王儒兄,先走了。”

  许清宵没有逗留,立刻起身,同时向王儒告别。

  王儒点了点头,跟随着张如会走了。

  而许清宵也跟着户部卷吏离开。

  很快。

  户部。

  许清宵见到顾言,还不等许清宵开口,顾言的声音便已响起。

  “守仁,他们派人来京都了,约我等明日相聚。”

  顾言开门见山道。

  “明日相聚?何时?”

  许清宵皱了皱眉头。

  这三大商会怎么突然来京?而且约明日相聚?

  “戌时左右,按正常来说,我等要提前半个时辰过去,毕竟商谈,而且点名要你去,否则不谈。”

  顾言回答。

  此话一说,许清宵有些明白了。

  “他们是想要阻止我去斗诗?”

  许清宵开口,有些好奇道。

  而顾言点了点头。

  “他们的意思,就是想要阻止你去斗诗。”

  “老夫的意思是,我带人去,你就不用去了,明日斗诗,你不能少。”

  顾言给予回答,太平诗会依旧重要,谈价格这种东西,不需要许清宵去,去了又能如何?会因为许清宵而低价出?

  只是顾言有些好奇,为什么他们非要阻止许清宵参加斗诗?

  就如此仇视吗?这都已经摆在台上了。

  “不。”许清宵摇了摇头,看向顾言道。

  “顾尚书,我去。”

  “他们想要见我,让我无法参加太平诗会,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何如此。”

  “但越是如此,下官就越要过去见一见,下官也想会一会这些人,知己知彼,方可百战百胜。”

  这是许清宵的回答。

  对方想要见自己,这是好事,虽然挑选的时间,明显有问题,但这并不妨碍自己。

  “不行,太平诗会很重要,你知道京都发生了什么事吗?”

  “十国才子跟大魏文人打起来了,双方火气冲天,现在矛盾愈演愈烈,如若你不参加的话,一旦输了,只怕我大魏颜面无存。”

  “昨日你虽教训了大魏文宫儒生,可老夫还是不放心,这件事情陛下已经着手调查,可不管怎么调查,太平诗会还是要稳重一些。”

  顾言却否决了许清宵的提议。

  大魏京都已经喧闹起来了,十国大才跟大魏文人打的不可开交,彼此之间可谓是水火不容。

  许清宵的将进酒,是让百姓们出了一口气。

  但架不住十国大才不要脸啊,非要说许清宵提前得到试题,甚至还坚定地认为,许清宵这首千古名诗,不是许清宵自己作的。

  而是请来一位天地大儒出手,否则的话,许清宵凭什么认为,自己就一定能作出千古名诗?

  又为什么一定是在镇国诗出现之后,再出现?

  所以他们不服!

  一点都不服。

  这让大魏百姓气的牙疼了,对方不要脸,能怎么办?打又打不了,骂又骂不过,陛下已经下旨了,不允许再发生这种斗殴事件,一旦发生,剥夺功名。

  所以无论是大魏文人还是十国才子,都不敢继续叫嚣,双方就是把所有怒火,全部留在了明日的斗诗上。

  谁赢了,输家闭嘴。

  但很多人都知道,即便是大魏赢了,估计十国大才也会不服,他们已经立先天不败了,所以众人就希望,许清宵再未来三天,写出三篇千古名诗。

  如果真这样的话,十国大才,估计就没什么能说的了。

  但连续三天,三篇千古名诗?

  这个别说大魏文人了,就连百姓们也不敢想啊,知道许清宵是万古大才,但也没有这么自信,一天一篇千古诗词?

  真要这样,离阳宫都要塌掉,被才气震塌。

  但不管如何,许清宵参赛了,就一定能取得一个好名次,因为许清宵可以创造奇迹。

  力压十国大才。

  故此,顾言不同意许清宵去见面,他之所以喊来许清宵,是告诉许清宵这件事情,问问他有什么想法。

  “顾大人,您放心,我明日赴宴,但清宵也可以保证,明日斗诗,不会输。”

  许清宵神色认真道。

  这番话一说,顾言有些皱眉了。

  “为何如此笃定?”

  顾言皱着眉头,忍不住问道。

  “这个,顾大人就别问了,清宵何时骗过您?”

  许清宵有自己的打算,只是这个办法说出来,怕顾言更不答应了。

  “你不亲自过去,怎么赢?”

  顾言真有些想不明白了,但仔细想想,许清宵的确没有撒过谎啊。

  “顾大人,您不信我吗?”

  “还有,三大商既然指名点姓让我过去,那清宵可以猜到,只要清宵不去,他们就一定会以此为借口,说大魏户部瞧不起他们。”

  “转身走人是小,到时候人家就占理了。”

  许清宵继续开口,同时他断定这帮人,一定会借此为由,然后抨击户部,到处宣扬,自己千里迢迢来到京都,愿意和大魏好好谈一谈价格。

  可没想到的是,大魏户部许清宵,竟然瞧不起他们,又要让他们低价,又不愿意见他们,他们虽然是商人,可也是有骨气的。

  这种话许清宵自己都帮他们编好了。

  的确,随着许清宵这般开口,顾言脸色一沉。

  因为许清宵说的一点都没错,三大商格外叮嘱,必须要让许清宵过来,否则不见。

  想到这里,顾言便不再开口了。

  而许清宵的声音响起。

  “顾大人,有一件事情,清宵要说。”

  “三大商有恃无恐,敢漫天要价,很有可能背地已经跟另外一批人谈妥了价格。”

  许清宵压着声音说道,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恩。”

  只是顾言没有半点惊讶,而是点了点头,而后开口道。

  “老夫已经猜到了,守仁,你当真聪慧,能猜到这个上面来,有户部之大才,只是这件事情,你不要参与进来,涉及很大。”

  顾言早就知道了,实际上当对方的信来了以后,他便猜到了。

  只是他不与许清宵说,不是不把许清宵当自己人,反而就是把许清宵当自己人,才没有告知许清宵。

  毕竟按照许清宵的性格,得知这件事情,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

  他希望许清宵能顺顺利利成为户部尚书,坐上自己这个位置,那么这些事情,由来他解决。

  “恩,清宵明白。”

  看到顾言早就知晓,许清宵心中不免感慨一声。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

  许清宵一瞬间便明白,顾言是不希望自己惹祸上身,所以不愿意告知自己,假装自己不懂。

  可没想到自己还是猜到了,不过这件事情,许清宵暂时不碰,知道了就行了。

  “明白就好,行吧,其余的老夫就不多说了,你既然有自信赢得太平诗会榜首,那明日就随老夫一同去。”

  “不过有一点,斗诗一定不能输,否则老夫宁可被他们辱骂,也绝对不可能让他们拖住你。”

  顾言不多说了,答应许清宵明日一起去。

  毕竟许清宵说的一点没错。

  真要许清宵不去,这些商人肯定是以此为由,各种抨击许清宵,自己站在道德制高点上。

  而许清宵最擅长的就是这个,自然而然不可能留下话柄给别人。

  “好,那清宵便去准备斗诗之事。”

  许清宵点了点头,而后告退离开。

  许清宵来的很快,走的也很快。

  他要回去解决明日斗诗之事。

  三大商会明显想要拖住自己,让十国大才压制大魏文人,如果自己不去,他们就以此为由,攻击造谣。

  若是自己去的话,那太平诗会基本上输一半。

  如意算盘很好。

  可惜的是,他们面对的人,是一位从小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的穿越者。

  让许清宵写文章,许清宵不见地能每一篇文章都是绝世文章。

  但让自己写诗?

  李哥,杜哥,白哥,随便一个拿出来,就是吊打十国的存在。

  所以许清宵根本就不在乎,这区区十国大才。

  守仁学堂。

  许清宵步伐不慢。

  “师兄!”

  “师兄!”

  许清宵喊了几声。

  “怎么了?”

  陈星河从膳房走了出来,端着碗筷,有些好奇。

  “问你一件事,你好好想想再回答。”

  “明日太平诗会不是要斗诗吗?你猜得到题吗?”

  许清宵开口,直接询问道。

  “猜题?”

  听到这话,陈星河顿时将碗筷放下,而后一脸认真道。

  “师弟,你这问题可算是问准人了,师兄虽然作诗能力不错,可师兄真正的才华,就是猜题。”

  “不怕告诉你,当初府试之题,是我告诉老师的,后来老师非要说是他自己猜出来的,我也没办法,你知道当学生的不可能跟老师争啊。”

  陈星河如此说道,满是自信。

  “行,师兄,帮我猜一下接下来三天的题,可以多猜几个,写在一张纸上。”

  许清宵如此道。

  “好,师弟稍等,我马上。”

  陈星河满怀期望,随后走进自己的书房。

  他很开心,极其开心。

  自己的师弟,总算是有求于己了。

  当下,许清宵回到书房后,开始沉思,而后一个个题目写上去。

  许清宵在外静静等待。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后。

  陈星河走了出来。

  拿着一张宣纸道。

  “师弟,斗诗三日,也会出题,一日一题,我保守估计应该是这五个题目。”

  “毕竟来来回回就是这些。”

  陈星河将宣纸递给许清宵。

  “五个题?不加加?”

  许清宵微微皱眉道。

  “一题不加。”

  陈星河无比自信道。

  看到陈星河这般自信,许清宵也没多想,转身回到房内。

  望着回去‘复习’的许清宵,陈星河很是得意。

  想到明天斗诗,许清宵赢得第一,再来感谢自己时,陈星河更加愉悦了。

  而就如此。

  一直到了晚上。

  太平诗会再次开始,但这一日,许清宵没有参赛,说不参赛就不参赛。

  今日不是斗诗,依旧是出题作诗。

  然而就在太平诗会开始一个时辰后。

  才气涌入太平诗会。

  天穹之上,依旧有金色字体。

  是镇国诗。

  但这首诗是华星云所作,诗出镇国,力压十国大才。

  只是今日十国大才基本上没有作诗。

  显然他们根本就不打算在今日动手,明日斗诗才是他们的环节。

  故此,这一日,一切相安无事。

  可众人知晓,明日的斗诗,才是真正的环节。

  每个人心情都很紧张,也很期待。

  就如此。

  一直到翌日,未时。

  许清宵从房中走出。

  手中拿着几个信封,推开了陈星河的房门。

  第一百三十六章:不要再拆了,宫殿要塌了,许清宵花式装哔

  守仁学堂。

  许清宵拿着一份书信来到了陈星河房内。

  “师弟?”

  正在苦心研究诗词的陈星河有些好奇,望着许清宵有些不解。

  “师兄,这信封你拿好,一共有七份,今日太平诗会,师弟就不参加了。”

  “不过我已经将你选题之诗都作了一首诗,如若选题对了,你就拆开信封。”

  “记住,只能拆开一封,多了就不行,劳烦师兄了。”

  许清宵开口,道出他来这里的目的。

  可这话一说,陈星河有点懵了。

  “师弟?你不参加?”

  “今日斗诗,所有人都等着你啊,你居然不来?这十国大才到时候又要说些什么啊。”

  陈星河有些咂舌,这么重要的事情,许清宵竟然不来?这实实在在有些……尴尬。

  因为所有人都在等许清宵过来,大魏百姓翘首以盼,可没想到许清宵不来,这如何不尴尬。

  “师兄,师弟要忙一件大事,涉及到江山,涉及到百姓。”

  “所以太平诗会,师弟就不参加了。”

  许清宵神色很认真,向陈星河解释。

  此话说出,陈星河陷入了思索之中,但很快他明白许清宵不会撒谎,更加清楚许清宵现在的确是为大魏王朝做事。

  关乎江山,涉及百姓,自然要比太平诗会重要百倍,所以不去也实属正常。

  “行,师弟,那今日太平诗会,我替你去吧。”

  陈星河点了点头,答应下来了,同时将目光落在这七封信上。

  “这信为何不能拆开啊?”

  陈星河继续问道,有些好奇。

  “我以文器春秋笔封了才气,若是拆开,才气涌入,只怕会惹来不好的反响。”

  “总而言之,师兄,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要拆开,这七封信,代表七个试题,要是真一个没中,劳烦师兄再来醉满楼找我。”

  许清宵解释道。

  三大商会的人,将见面地址选在了醉满楼,与离阳宫正好对立。

  “好!”

  陈星河点了点头,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劳烦了。”

  许清宵一拜,而后转身离开。

  “师弟客气。”

  陈星河回答,而后起身目送许清宵离开守仁学堂,再然后将目光落在了这桌上的七封信上。

  每一封信上面都写了题目,但有一点陈星河不太相信。

  不是说不相信自己师弟的文才水平,而是许清宵说不能全部拆开,这就有些太自信了吧?

  知道自己师弟有惊世之才,可也没必要这样,真拆开了又能如何?

  “师弟啊师弟,你太高调了,要跟师兄一样,学会低调,唉!”

  陈星河心中感慨,认为自己师弟过于高调,言行举止都有些浮夸,得学学自己,低调不好吗?

  当然陈星河只是随便想想,七封书信还是好好收着,如若押中了题,那就拆开,如果押不中再去找自己师弟一趟。

  很快,天色渐晚,逐渐来到酉时。

  今日的离阳宫,比前三日还要热闹许多,进宫人数不变,可架不住百姓们过来凑热闹啊。

  除了第一天,大量百姓在离阳宫外观望,后面两天就没什么人了,但今日斗诗环节,再加上大魏京都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大魏文人和十国文人已经到了那种水火不容的程度,而京都内的百姓,也瞧不起十国文人。

  说来说去还是十国文人做法太恶心人了。

  太平诗会第一天,大魏赢了,大家五五开,你有面子我也有面子,毕竟儒道正统在大魏,而且太平诗会也是大魏的诗会啊。

  你总不可能指望大魏丢人现眼吧。

  太平诗会第二天,虽然依旧是大魏第一,但前十有八个是你们十国才子,按理说,我们大魏已经输了,你们十国才子也不亏吧?

  至于你说不合理,行,咱们可以慢慢谈,好好去说,可你们呢?直接翻脸走人,一点面子都不给?这就是你们十国大才的素养?

  到了第三天,你们出了镇国诗,华星云说再作诗一首,可因为陈正儒陈尚书已经说了,一个人限一首,所以你们拒绝,行,我们也答应了,这也没什么。

  许清宵来了,一诗千古,都已经这样了,可没想到的是,你们这帮人竟然直接污蔑许清宵,这诗已经做好了,是有人提前泄题。

  歪日。

  按照这个说法,我们大魏只要拿了第一就是偏袒?就是泄题?按照这种阴谋论,谁解释的清楚?

  所以大魏文人和大魏百姓们怒了,实实在在被恶心坏了,拿出真实力,你们要说泄题,大家不相上下,你们占据优势,你们又说偏袒?

  怎么样你们才能闭嘴?

  而今日,斗诗会上,所有人都期待,期待许清宵出面,再用一首千古名诗来打脸,把这帮人的脸狠狠打肿。

  也正是因为如此,不知道多少人聚集在离阳宫外面,庙会都不参加了,甚至不少酒楼掌柜,包括一些小商小贩都来了,大家宁可不做生意,都要来见证这个盛况。

  当然说是这样说,可实际上大家还是害怕,害怕许清宵输了,害怕大魏输了。

  如果当真如此的话,那丢人就丢大发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随着离阳宫门缓缓开启,所有文人以及百姓们纷纷走入离阳宫内。

  池中注酒万斤,宫内也有不少人准备好了美酒佳酿,就生怕许清宵万一即兴作诗,又没酒了那就不好了。

  甚至很多百姓都自己准备了酒水,就怕许清宵需要喝酒。

  众人入场。

  歌舞升平,奏乐响起。

  一切都显得繁荣热闹,文宫大儒先出现,随后便是六部尚书依次出现,不过户部尚书顾言没有出现,最后便是四大书院的院长纷纷出场。

  众人出现,望着台下众人,他们目光再搜寻,不仅仅是他,实际上诗会现场,也有不少人在互相观望着。

  所有人都在搜寻一道目光。

  许清宵。

  尤其是十国大才,他们也不说话,就是在看,看许清宵在什么地方。

  只是看来看去,就是没有看到许清宵的身影。

  “守仁不会被顾言那个老东西拉走了吧?”

  “是啊,顾言这个老家伙也没来,守仁也没出现,不会被拉去谈生意了吧?”

  “这个时候,顾尚书把守仁拉走?这不是有病吗?真是胡闹。”

  刑部尚书,兵部尚书等人忍不住开口,他们一来就发现顾言有事,而后又没看到许清宵的身影,自然而然认为许清宵被顾言拉走了。

  “先不要说,守仁不会乱来的,相信他。”

  陈正儒开口,让其余尚书不要说什么,老老实实参加盛宴,等盛宴结束之后,再去寻找许清宵的身影也不迟。

  此话一说,众人点了点头。

  而人群当中,慕南平虽然没有找到许清宵,却看到了陈星河。

  当下,慕南平带着自己的妹妹慕南柠走了过去。

  “陈兄,许兄呢?”

  慕南平开口,询问陈星河,眼神之中满是好奇之色。

  “这边说。”

  陈星河感受到一些人的目光,而后拉着慕南平往一旁走去。

  两人顿时跟了过去,紧接着陈星河这才压着声音道。

  “师弟不来了,他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让我过来处理今日的诗会。”

  陈星河如此说道。

  可此话一说,慕南平和慕南柠有些愣了。

  “让你来?让你来做什么?这不是丢人现眼吗?”

  慕南柠说话很直,下意识开口道。

  陈星河:“……”

  刹那间,陈星河脸色一变,他看向慕南柠,长得虽然很漂亮,但那又如何?有你这么羞辱人的吗?什么叫做丢人现眼?

  我陈星河再不济,也是大魏王朝新朝第一届府试南豫府排名二十一好不好?你能达到这个排名吗?你大爷的。

  “陈兄,不要生气,我这小妹说话直。”

  “小妹,以后不可这般。”

  慕南平训斥了一句,可这话陈星河更不爱听了,什么叫做说话直?

  你什么意思?你也觉得我陈某是过来丢人现眼的?

  陈星河不说话,他面容清傲,可内心很难受,想生气吧,对方毕竟是永平世子,自己在京都还是要多多认识点人,想不生气吧,可憋着一肚子的气。

  “陈兄,许兄为何不来啊?有什么大事,连太平诗会都不来参加?”

  “今日我听闻,十国大才准备了许多,几乎是举十国之力,想要对抗许清宵,他们昨日聚集在一起,不知道商量了什么。”

  “而且所在的地方,才气横溢,只怕今日至少也有几首镇国诗啊。”

  “陈兄,如若许兄今日不来的话,只怕大魏文坛不稳啊。”

  “要不您去找一趟许兄,否则的话,一旦出事,大魏就要沦为笑话啊。”

  慕南平开口,语气带着一些央求。

  “不用。”

  “师弟已经做好了后手,你看。”

  陈星河拿出许清宵准备好的七个信封。

  “这是何物?”

  慕南平有些好奇。

  “师弟已经做好了准备,昨日他让我押题,我押了五题,师弟写了七题诗,就在这其中。”

  “若是押题成功,就将信封打开应对即可。”

  陈星河自信道。

  “让你押题?”

  然而慕南平瞬间抓住重点,满脸不可置信,毕竟如果是许清宵自己押题,他还相信,可让陈星河来押题?

  不是吧?

  一瞬间,慕南平拿过信封,一封封看去。

  【道理】、【风月】、【悲】、【谏友】……

  你大爷的。

  如果说,得知是陈星河押题,他心里凉了半截,可看完陈星河的押题后,他直接凉了。

  这是什么鬼题啊。

  还道理?这是太平诗会啊,跟道理什么事啊?

  完了,完了,这回彻底完蛋了。

  慕南平觉得这次是真的凉了,彻底完蛋了。

  “慕兄,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我敬重你是永平世子,可没想到,你竟如此羞辱我。”

  陈星河有些愠怒了,还有完没完啊,押个题你都要说我?

  “陈兄,息怒,息怒,本世子也只是有些心急罢了。”

  “唉!唉!唉!”

  慕南平立刻解释,可话虽这样说,但他还是郁闷啊。

  陈星河不说话了,待会就能看到结果,没必要在这里与这种人辩解,当真是有辱斯文啊。

  铛!

  也就在此时,随着轻微的钟声响起。

  当下,文宫大儒孙静安缓缓走出道。

  “太平诗会,斗诗即将开始。”

  “本次斗诗,临时修改规则,由十国大才派出代表,大魏文人派出代表,各自为其选题。”

  孙静安的声音响起,这一次的斗诗大会,临时修改了规矩,而这个规矩就是出十题,让十国大才为大魏来作诗,而大魏也会挑选一个题让你们来作诗。

  你不说我们会泄题吗?总不可能我们准备好十首千古名诗吧?你非要这样说,那就真没有一点儒品了。

  果然,这个规矩一出,不少声音跟着响起了。

  “这下子倒要看看十国的读书人,该怎么解释了。”

  “硬逼着大魏修改规矩,别又输了。”

  “这要是还敢说我们泄题,他们就别想走出京都了。”

  “哼,一帮输不起的家伙。”

  百姓们的窃窃私语响起,修改规则并不是一件好事,而是一种示弱,但也没办法,你要是不修改规则,不管结果如何,这帮人肯定要各种找理由。

  输不起没办法。

  听到了百姓的声音,十国大才们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反倒是露出冷笑之色。

  “当真是问心无愧,为什么要修改规则?还不是自己做的太难看了?”

  “就是,就是,如果真没偏袒和泄题,为什么要修改?说到底心里还是有鬼。”

  “不过看现在的样子,他们应该不敢泄题了。”

  “也不一定,主要还是看这个许清宵。”

  十国大才的声音响起,虽然大魏修改了规则,可他们还是有些不服。

  可这话一说,大魏文人怒了。

  “你们这是什么话?都修改了规矩,你们还在这里叫嚣?”

  “既然抱着这种想法,那就别比了,直接滚吧你们。”

  “真就直接滚吧。”

  “你们这帮人,当真是恶心,都这个时候了,还说这种话。”

  大魏文人真的顶不住了,之前说偏袒,然后说泄题,现在好了,都到了这个程度,为你们修改规则了,你们还说我们泄题?

  这还玩个毛啊。

  直接滚吧,别来参赛了。

  一道道声音响起,百姓们大魏文人纷纷怒斥。

  这太气了人了。

  “我们又没说什么,直接就急了?”

  “刚说一句,就跟戳中你们的痛处一样,没泄题就没泄题,问心无愧不懂吗?”

  “你们大魏是不是只会叫啊?要真没有,还怕别人质疑吗?”

  十国大才的声音响起,他们也不服了,不过是说了几句,如果你们问心无愧,何必这样?

  一时之间,场面瞬间闹腾起来了。

  双方骂战。

  宴席上,孙静安看到这一幕,不由皱眉。

  “肃静!”

  孙静安开口,他身为大儒,一声令下,场面的确控制住了。

  “为儒者,这般吵闹,别人说上一二,你们就如此闹腾,成何体统?”

  “尤其是尔等,我大魏乃是儒道正统,尔等都是大魏读书人,可却在这里叽叽喳喳,吵闹不停,将太平诗会,弄成泼妇骂街。”

  “尔等这些年的书,读到了哪里去?这般读书,还不如不读。”

  “真是不成体统,都给我安静,如若谁再喧哗吵闹,就全滚出去,在此丢人现眼,丢大魏之颜面。”

  孙静安开口怒斥,第一句是骂所有人,可后面他全是再训斥大魏文人,认为这帮文人有些不成体统,一直吵吵闹闹,跟泼妇一般。

  当然他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两件事情。

  其一,万一这帮人又走了呢?那太平诗会要不要继续举行?大魏丢了人,他大魏文宫也丢了人啊。

  其二,这般吵闹,一点都体现不了大魏的儒风,简直是丢人现眼。

  可这话一说,大魏文人皆然皱眉了,即便是人群当中的华星云,也不由微微皱眉,因为孙静安有些过分了。

  好家伙,人家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你居然这个样子?不帮自己人就算了,还训斥我们?

  他们看向孙静安,可却没有许清宵的勇气去怒斥大儒,只能将这口气憋在心里,大儒就是大儒,再怎么样,都是大儒。

  陈正儒等人也皱眉了,认为孙静安有些不妥,可想了想还是没有说什么,眼下如果真发生了十国大才离开的事情,那大魏就真的没脸了。

  可孙静安做的事情,的确不厚道,训斥自己人?帮外人?就算是为了颜面,也不至于这般吧?

  大魏虽然衰败,可不至于连这点骨气都没有吧?

  “倘若许清宵在此就好,估计按照他的脾气,直接上手了。”

  “恩,我现在感觉,守仁兄若是在此,这帮人敢叫嚣?”

  “突然发现,许兄虽然狂妄,但他是护短,如果我等与许兄关系好,许兄一定会偏袒我等的。”

  “都不要说偏袒,这件事情我们也没做错,守仁兄在的话,直接帮我们出这口恶气。”

  一些人开口,窃窃私语,声音很小,但一瞬间传开了,众人彼此都有些不服,真的很恶心,被自己家大儒怒斥。

  再瞧一瞧十国大才,一个个得意洋洋,甚至还露出笑容,真是贱啊。

  所以大家忽然想到,如果许清宵在这里的话,估计十国大才就不敢说话了,甚至按照许清宵的脾气,这十国大才都要挨揍。

  可惜的是,许清宵不在。

  是啊,许清宵去了哪里?他怎么没来?莫不是也被十国大才恶心到了?还是说什么?

  这一刻,大魏文人们有些好奇,同时心里也非常难过,莫名之间,他们对许清宵产生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好感。

  “行了,选题吧。”

  也就在此时,陈正儒的声音响起,他眉头略皱,觉得孙静安有些过分了,但又不好说,想想也没办法。

  只能让斗诗快些。

  “十国大才派人上来选题。”

  孙静安并没有任何反应,他察觉到了大魏文人的不满,可那又如何?自己代表的是大魏文宫,大魏文宫代表的是第五位圣人,换句话来说,自己代表的就是圣人。

  他们不开心,那又如何?自己做错了吗?没有。

  因为自己站在的是国家立场上,站在的是圣人立场上来训斥,别人叫嚣,让别人叫嚣啊,一直跟对方吵闹,不是显得自己没有一点大国风范吗?

  至于私人情绪?尔等配吗?

  他身为大儒,也不敢有私人情绪,站在国家立场上,站在圣人立场上,有时候自己吃亏也只能闭嘴,更何况这些人?

  至于他们敢不敢闹?不敢!

  因为自己代表的是圣人,他们敢跟圣人闹吗?

  这就是孙静安的底气和想法。

  而就在此时,十国大才中,有人走出,是晋国第一才子,王遇。

  他缓缓走上宴席上,朝着孙静安一拜,十分恭敬。

  这一拜,有些特意,就是拜给大魏文人看的。

  “王遇,你来选题。”

  孙静安开口,如此说道。

  后者没有多想,直接在试题中扫了一眼。

  而此时所有人都略显紧张,最为紧张之人,便是宴席之下的陈星河。

  还有慕南平。

  毕竟这个押题,要是错了的话,那就完蛋了。

  陈星河有些紧张,他心中不断祈祷,希望自己押题成功,手中的信纸,都在微微颤抖,内心显得无与伦比的紧张。

  可就在此时,终于王遇开口了。

  “就以风月为题吧。”

  王遇开口,他选此题。

  声音响起,所有人都有些好奇,人群当中,陈星河第一时间观看着手中的信封。

  慕南平也凑了上来,死死地看着信封,看看有没有押中。

  “有!有!有!”

  陈星河瞬间找到了【风月】二字,自己押中了!

  好家伙,自己不愧是大魏押题王啊。

  这都能中。

  陈星河其实太过于紧张了,否则的话,也不会不记得自己的押题。

  “好家伙。”

  一旁的慕南平也忍不住喃喃自语,他没想到陈星河竟然真的押题成功了,这还真是……好家伙啊。

  不过他没有声张,稍稍松了口气。

  而此时,宴席之上,王遇再次开口。

  “对了,孙儒,可否提个要求,既然以风月为题,那诗中必须带有风和月字,并且不能连在一起,必须要隔断,如何?”

  “当然,若是大魏不愿意答应,也无所谓,如果答应的话,也可以向我们提出类似的要求。”

  王遇忽然开口,向孙静安如此说道。

  此话一说,大魏上上下下都有些不爽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再说,怕大魏泄题吗?

  所以特意防一手,这做法太恶心人了。

  六部尚书皆然皱眉,实实在在有些不愉快,这王遇看似是提议,可实际上还是再讥讽大魏泄题。

  答应下来,被动。

  不答应下来,又恶心人。

  但正常来说,有些骨气就不该答应下来,你说什么就什么?真当我大魏没骨气吗?

  陈正儒想要开口,但此时,孙静安出声了。

  “好。”

  他淡然回答,一个好字,答应下来了。

  原因无他,问心无愧,也不怕你加什么设置。

  可这话一说,众人心中又忍不住皱眉了。

  “如此甚好,这要是输了,我等心服口服。”

  “孙儒,当真是有大儒风范啊。”

  王遇笑了笑,朝着孙静安一拜。

  孙静安没有表情,而是看向大魏学生道:“尔等上来选题。”

  声音响起,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实在是不想上去,就是被十国大才恶心到了,但许多目光都落在了华星云身上。

  毕竟他是除许清宵之外,大魏青年一代最有才华之人。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华星云吐出一口气,准备上去选题,可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了。

  “许清宵,许师弟说了,如若有挑选试题的环节,就让十国文人自己挑选,免得说欺负他。”

  随着声音响起,刹那间全场的目光都落在了角落当中。

  是陈星河。

  恩。

  被十国大才一直恶心,陈星河也忍不住了,许清宵压根就没说过这话,可他今日把自己的话说出来,也是代表许清宵所言。

  他相信许清宵也会这样说,再者如今已经押题成功了,他还怕谁?额?怕谁?

  “许清宵是他师弟?”

  “这人是谁啊?没想到许清宵竟然是他师弟?”

  “此人相貌不凡,只怕来头也不小啊。”

  “能成为许清宵的师兄,自然不是等闲之辈。”

  “阁下,请问许守仁为何不来?”

  “是啊,许守仁为何不来?”

  “守仁兄呢?”

  众人好奇,没想到陈星河竟然是许清宵的师兄,但更加好奇的是,为何许清宵不来。

  感受到众人目光时。

  不知道为何,陈星河莫名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的气质逐渐变化,变得更加清傲,眼神之中更是充满着一种漠然。

  这种眼神,不是瞧不起在场所有人,而是觉得在场所有人都是辣鸡。

  “你是何人?许清宵为何不敢亲自说此话?”

  “就是,许清宵在哪里?他今日为何不出现?莫不成是怕了?”

  “呵,许清宵不敢出来,让他师兄来?是否害怕我等?”

  十国才子们纷纷开口,毕竟陈星河这话莫名带着嘲讽,再加上这种气质和眼神,更让他们感觉不爽了。

  “师弟果然说的没错啊。”

  陈星河摇了摇头,喃喃自语了一声,他往前走了几步,不少人让路。

  “说了什么?”

  有人好奇问道。

  “师弟说,十国大才皆是井底之蛙,若不是陛下有旨,他根本就不想来参加这太平诗会。”

  “跟一些井底之蛙比,即便是赢了,也失了身份。”

  陈星河冷漠开口,认真装哔。

  而慕南平与慕南柠兄妹二人却有些沉默,毕竟陈星河这话太装哔了,他们并不认为许清宵会说这种话。

  不过按照许清宵的性格,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陈星河这气质转变也太快了吧?瞬间变成哔王?

  “你放肆!”

  “你竟然敢侮辱我等?”

  “孙大儒,此人出言不逊,大魏就是这般的吗?”

  十国大才一听这话,直接炸毛了,井底之蛙?这当众羞辱,让他们如何不怒?

  可大魏百姓以及大魏文人却连声叫好啊。

  “说的没错。”

  “就是一群井底之蛙,守仁兄一句话都没说错。”

  “好,好,好,守仁兄不愧是守仁兄。”

  “我就说,守仁兄为何前日参加,原来是陛下下旨了,怪不得守仁兄会出现。”

  “唉,想想也是,对付一群土鸡瓦狗,竟然让守仁兄亲自出马,是我等的问题,拖累了许兄。”

  大魏文人这一刻彻底叫好,这话霸气,而且也十分符合许清宵的人设。

  可宴席上,孙静安目光冷冽,他注视着大魏文人,那些叫好者,一个个闭嘴了,低头不语,但神色显得有些难看。

  很快,孙静安的目光落在了陈星河身上。

  “出言不逊!”

  他四个字说出,显得十分威严。

  感受到大儒的威严,陈星河不但没有任何畏惧,反而挺胸昂首道。

  “何为出言不逊?”

  “十国大才羞辱我等可以?”

  “我等羞辱他却不可以?”

  “孙大儒,您是大魏的儒者,还是十国的儒者啊?”

  “再者,别拿你那套来压我,这里是太平诗会,陛下说过,极宴无尊卑,喊你一声大儒,是尊重你。”

  “否则,喊你一声老孙,你又能如何?”

  “我陈某又不是朱圣一脉,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以为我陈某怕你吗?”

  陈星河越装越来劲了,这是他第一次被万众瞩目,第一次被人称赞叫好,自然而然,脑子一热,学许清宵的行为,有模有样。

  可这话一说,无数百姓不由笑起来了。

  这老孙称呼,莫名有些喜感啊。

  “狂妄!”

  “可尔等不是朱圣一脉,也读过圣贤书,是大魏文人,也是圣人门徒,极宴之上,无有尊卑,可你身为圣人门徒,竟然如此狂妄?不尊上下?”

  孙静安大吼一声,他身为大儒,被陈星河这种连入品都没有入品的人训斥,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闭嘴!”

  “陈某已是心学学者,不是圣人门徒,无需敬重你这个大儒。”

  “知道心学是何物吗?”

  “是知行合一!”

  “你再敢凶陈某一句,信不信陈某当即作诗,斥责腐儒。”

  陈星河装过头了,一句话说出,他瞬间后悔。

  这他娘的,自己哪里会作诗啊。

  可此番话一说,却让在场所有大魏文人热血沸腾了。

  同时他们也相信陈星河就是许清宵的师兄了,两人简直是一个模板刻出来的啊,够狂够嚣张。

  还有这个心学是什么?听起来为什么这么爽呢?能不能加我一个?

  众人心中如此想到。

  “好了!”

  也就在此时,陈正儒开口了,不希望事情继续这样激烈化。

  “我代替大魏文人,为其选题。”

  “就选山河吧,不过诗作之中,也必须要带山河二字。”

  陈正儒出声,将这件事情压下来。

  因为他敏锐地发现,已经有很多读书人不满孙静安了,甚至这个不满,会变成不满朱圣一脉,如若这般的话,对大魏文宫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开始!”

  孙静安冷着脸开口,紧接着转身回到自己的位上。

  他心中雷霆大怒,可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口气,他憋在心里,太难受了。

  而此时,陈星河的目光看向十国大才,语气冷漠道。

  “让你们先吧,免得我师弟诗词一出,尔等就没机会了。”

  陈星河这般说道。

  如此嚣张的表情,让十国大才气的要吐血,这人连品都没有入,凭什么这么自信啊?

  “还是让你师弟来吧。”

  十国文人中有人开口,语气不屑道。

  “我师弟不来,他已经作好诗了。”

  陈星河取出七封信件,如此说道。

  “作好了?”

  “已经准备好了吗?”

  “呵呵,已经写好的诗词,再好也不过一字千金,看来许清宵是真的不敢出面了。”

  “是啊,哈哈哈哈哈,我总算是明白,许清宵为何不敢出面了。”

  众人纷纷大笑开口。

  因为诗词这种东西,一旦涉及到镇国诗和千古名诗,那么在写出来的时候,就会凝聚异象和才气。

  如果你提前写了,除非是写一半,然后让天地大儒镇压,否则的话,才气一定会外泄的。

  所以他们可以笃定,许清宵的诗词,最多不过一字千金。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这个许清宵,就不足为虑了。

  不仅仅是他们,其实六部尚书,包括诸位大儒与四大书院的院长们也有些担忧,因为十国大才说的没错。

  “井底之蛙。”

  陈星河冷笑一声,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信封内的诗词,是不是千古名诗,但他相信,这里面的诗词,最起码是镇国诗。

  “一口一口井底之蛙,那就拆开信封,让我等井底之蛙长长眼,可不要只逞口舌之利。”

  十国大才被这句话恶心到了,因为陈星河这句井底之蛙,再配上那种漠视众人的目光,太吸引仇恨了。

  “是啊,就让你们先。”

  “拆开信封啊,不会没押中题吧?”

  十国大才们叫嚣着。

  听到众人的声音,陈星河倒也直接,直接取出第四封信,上面写着【风月】。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落在陈星河身上。

  而就在此时,陈星河又止手了,缓缓看向十国大才。

  “我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让你们先来,不然的话,待会真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陈星河自信道。

  十国大才:“……”

  你大爷的,拆啊,怎么话这么多?

  你为什么会这么自信?

  十国大才气的有些肺疼。

  看到十国大才的样子,陈星河也不废话了,机会已经给过了,是他们自己不珍惜。

  当下,陈星河直接拆开信封。

  刹那间!

  轰!轰!轰!

  炽烈无比的金色光芒从信封中释放而出。

  滚滚才气涌出,化作江河一般,涌入离阳宫内。

  整个大殿,才气涌动,光芒四射。

  “又是千古名诗?”

  “这!这!这!”

  “这不可能,已经写出来的诗词,为何还是千古名诗?”

  “许清宵为什么又作出千古名诗了?”

  “许守仁竟然将才气封于其中,这手段,当真恐怖啊。”

  “他有文器,可以封印才气。”

  一瞬间,宫殿众人沸腾,没有人会想到,已经写出来的诗词,竟然还有才气,但很快有人反应过来,明悟原因。

  许清宵将才气封印在字内。

  但最让众人震惊的是。

  许清宵还能作出千古名诗?

  要不要这么离谱?

  所有人都震惊了,六部尚书,诸位大儒,四大书院院长,大魏文人,大魏百姓,十国大才,慕南平慕南柠,甚至包括陈星河本人都震惊了。

  因为他们最多期望,这是镇国诗,可没想到,还是千古名诗啊。

  而就在此时,才气涌动,凝聚出许清宵的身影。

  他立在宫殿之中。

  声音响起。

  “尊前拟把归期说,欲语春容先惨咽。”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

  “直须看尽洛阳花,始共春风容易别。”

  淡淡的声音响起。

  是许清宵的声音,吟念诗词。

  当声音落下。

  更为澎湃的才气涌入,千古名诗,再作千古名诗。

  “好!许大人,当真是惊天之才啊。”

  “大魏有了许守仁,文道昌盛一万年。”

  “天不生我许清宵,儒道万古如长夜啊……许清宵,许万古啊。”

  “此人之才,惊天动地,震古烁今啊。”

  人们起身,一个个眼神之中充满着震撼。

  许清宵给他们带来了太多太多的震撼了。

  可十国大才们却疯了。

  他们之前已经确信自己赢定了,可没想到的是,这都能作出千古名诗。

  他们有信心作出镇国诗。

  可没有信心,超越千古名诗啊。

  即便是创作出来了,又能如何?人家在前,你在后。

  千古无有排名,只有时间前后。

  无论如何,都输了。

  输的彻彻底底。

  “泄题!这一定是泄题!他为何能押中题?”

  “这绝对有问题,他凭什么能押题成功?”

  “不对劲,不对劲,将才气封印在信纸内。”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十国大才们已经失心疯了,许清宵又是一首千古名诗,让他们如何能接受?

  可就在此时,他们依旧囔囔着有问题。

  不是别的,主要是一个人连续作这么多千古名诗,这可能吗?

  这根本就不可能啊。

  “是不是假的,直接把剩下的信封拆掉,他许清宵既然有本事作出千古名诗,又敢直接押题,看看其他信就好了。”

  “如果真首首千古,我等认输,否则就是有问题。”

  有人喊道,盯着陈星河手中的书信如此说道。

  的确,押七首诗,而且如此自信,如果说这剩下的六封信都是千古名诗,那他们无话可说。

  可如果六首都是普通诗词,或者是说,里面都没有诗词,那就是作假。

  想到这里,不少十国大才冲过来了。

  直接扑向陈星河。

  一时之间,一道道身影冲了过来,打算直接将陈星河手中的书信。

  “不能!”

  “不能拆啊!”

  “师弟说了,不能拆开。”

  陈星河死死守住。

  可对方来势汹汹,看样子……要被抢走了。

  可陈星河这般模样,就愈发让十国大才怀疑了。

  “抢!”

  下一刻,十国才子们更猛烈了。

  如果能证明是假的,那大魏彻底丢人现眼了。

  这是他们唯一的翻身机会。

  不然靠什么翻身?

  靠再作千古名诗?

  谁来?

  一时之间,场面瞬间乱了。

  而大魏文人一看这情况,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开始保护陈星河了。

  因为他们……也怕这里面有假啊。

  毕竟许清宵太逆天了。

  真有可能作假了啊。

  第一百三十七章:七诗千古!才气东来三千里!

  离阳宫内,彻彻底底沸腾了。

  所有人争抢着陈星河手中的信纸。

  十国大才现在已经笃定了一件事,这信纸里面如果还有千古名诗,那就证明许清宵当真有惊天之才。

  可如果这信纸里面不是千古名诗,就证明大魏作假,大魏泄题偏袒。

  否则的话,他们十国才子今天是彻彻底底输惨了。

  尤其是看到陈星河死活不拿出来,他们更加笃定这个想法,所以索性,直接开抢。

  而大魏文人和百姓也有些紧张了,他们不是不相信许清宵,而是赌不起啊,万一真的泄题,或者是真的是大魏天地大儒出手。

  他们以后的颜面就没了。

  所以即便是强势一点,即便是让这帮人愤恨,也不能去赌,万一输了呢?这辈子都抬不起头啊。

  想到这里,众人疯狂保护陈星河,死都不能让十国大才拆开这些信。

  可越是如此,众人越是激动,越跑过来争抢这些东西,更加相信这肯定有古怪。

  “不要抢,不要抢啊。”

  陈星河都快哭了,他死死守护着这些书信,原因两点。

  第一,他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有千古名诗,大概率是有,可是不是千古谁知道?

  第二,许清宵交代了一万遍,不能拆开,他不敢啊。

  众人实在是有些顶不住啊。

  “不要胡闹!”

  “给我安静!”

  这一刻,孙静安彻底爆发出大儒气势,恐怖的浩然正气,压制在场所有文人与百姓。

  “极宴之上,尔等如此放肆,想要做什么?想要造反吗?”

  孙静安怒了,他真的怒了。

  几乎是咬牙切齿般的怒吼。

  声音响起,如雷一般,所有文人沉默,百姓们也不敢争抢了。

  可就在此时,十国大才还是不服,皱着眉头道。

  “孙儒,我等不是输不起,只是许清宵竟然连写七封,人都不来,就赢得今日斗诗,我等不服,这其中若没有蹊跷,我等岂不是傻子?”

  “就是,人都不到,就能赢得斗诗大会?我等实在是不服,一点都不服。”

  “七封信,而且正好押题成功,这太不可能了。”

  十国大才们已经彻底上头了,他们可不管这里面的一些逻辑问题,主要是许清宵这太羞辱人了,人不到场都能赢。

  将才气封印在信纸内,气死人啊。

  他们愤愤不平。

  而大魏文人也不可能退让啊。

  “是你们自己选的题,现在居然还说泄题?你们还要不要脸啊?”

  “一点脸皮都不要。”

  “当真是恶心。”

  “你们还大才?你们是大粪还差不多。”

  “最绝了的是,你们特意要将风月拆开,这诗的的确确拆开风月二字,难不成你们的人,是我等的卧底奸细?”

  大魏文人们叫嚣着,觉得这帮人实在是有问题,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不服输?到底怎么样他们才能服气啊。

  “闭嘴!”

  孙静安再次训声,让大魏文人安静下来,而后目光落在十国大才身上。

  “尔等如何才服?”

  孙静安语气平静道。

  “拆开其他信封,我等就服。”

  有人开口,要求拆开剩下六封信,否则不服。

  可此话一说,孙静安看向对方道。

  “拆开了,就服?”

  孙静安问道。

  “拆开之后,如若每一封都是千古名诗,我等就服!”

  “否则,这就是弄虚作假。”

  十国大才冷漠开口,态度无比倨傲。

  可下一刻,大魏文人中有声音响起。

  “放你娘的狗屁,每一封都是千古名诗?许兄虽然大才,可不至于每一封都是千古名诗吧?”

  “真要是如此,你们十国有资格看吗?”

  这声音响起,实在是极其愤怒。

  你大爷的,拆开书信还不服,必须要每一封信都是千古名诗?我名你大爷,这怎么可能?

  七首千古名诗,再加上将进酒,这就是八封千古名诗啊?

  怎么弄?谁弄的了?他娘的,实实在在有些恶心人,真的恶心人。

  可此人话音刚落,孙静安的声音再度响起。

  “老夫已经说了,肃静,你还在这里谩骂,我大魏乃是礼仪之邦,尔等身为读书人,还是我大魏文宫的读书人,涵养呢?”

  “来人,将这人叉出去,赶出离阳宫。”

  孙静安怒骂道,现在这个局势,十国大才是闹定了,所以他必须要服众,可没想到自己人还在这里叫唤,当真是目无尊长,狂妄无比。

  这全是许清宵带出来的风气。

  “你!”

  “孙儒!我身为大魏文宫的读书人,曾经无比礼敬您,可没想到,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偏袒这些异国文人。”

  “我大魏的确是礼仪之邦,可也要看对方是谁,他们对我大魏如此不尊,如此不敬,而你却这般袒护,如若孙儒执意如此,那今日,我就退出大魏文宫。”

  “我毁意!”

  后者开口,他脸色涨红,青筋爆了出来,或许是喝了点酒,看起来有些面红耳赤。

  “大胆!”

  “狂妄!”

  “尔不好好学习圣人之谦虚,却是将许清宵那套给学上来了,来人,叉出去!”

  孙静安彻底愤怒了,这是大魏文宫的儒生,没想到竟然这般,不听指挥,甚至还如此要挟自己,那就给我滚出去。

  “孙儒!”

  “不可!”

  大魏文宫的几位大儒在第一时间开口,他们已经察觉文宫读书人有些不服了,生出了怨气,孙静安虽然为了维持大国形象,可问题是也伤了自己人的心啊。

  所以他们希望孙静安态度不要这么强硬,自己人多多少少要顾及一番感情,毕竟有外人在场啊,若是自己人还好,骂几句就骂几句,有外人在终究有些不好。

  然而陈正儒却没有开口,静静坐着。

  可下一刻,后者大笑,紧接着浩然正气从他体内泄出,而他更是怒吼道。

  “今日,我李守明,毁其明意,自堕八品,从今往后,不尊朱圣之意,不再是文宫儒生。”

  他声音充满着坚决,下一刻,拂袖离去,根本不需要别人叉着离开。

  这番模样,让众人彻底沉默了,一些大魏文人心中涌上怒火,可他们却没有此人之勇气,因为他们毕竟是大魏文宫的读书人,再者面对的也是一位大儒。

  不是每个人都有这般勇气的,他们羡慕,可他们还是不敢。

  圣人的威望太大了,自毁明意是什么概念?这几乎代表着他这辈子都别重新踏入明意了,而且得罪大魏文宫,未来仕途也不会好过啊。

  这一幕,大魏文人敢怒不敢言,而十国大才们内心却无比舒坦,他们舒坦到了极致,舒坦到了脚指头都忍不住伸展一下。

  “自甘堕落!”

  孙静安声音冰冷无比道,他并不在意一个人自毁明意,反而觉得对方自甘堕落。

  下一刻,孙静安继续道。

  “将许清宵的书信交上来。”

  他开口,看向陈星河。

  “凭什么?”

  陈星河目光冷漠道。

  你让我就交?您算个屁?

  “此事关乎大魏颜面,如若你不交上来,只怕今日过后,天下人都要笑话大魏。”

  孙静安以国家王朝来压制陈星河,他知道陈星河不服也不会主动交上来,所以用这个办法。

  “清者自清,师弟已经说过,无论如何不能拆开第二封,孙儒,今日之事已经过去了,斗诗我师弟已经赢了,天色不早,陈某还要回去。”

  陈星河开口,如此说道。

  可下一刻,十国大才的声音响起了。

  “呵,清者自清?我怕是你们害怕了吧?”

  “许清宵也心虚了,你更心虚。”

  “如若真的清者自清,为何不敢拆开?”

  “不拆开,尔等就是泄题,尔等就是弄虚作假,我等也不会承认今日的成绩!”

  十国大才纷纷开口,他们就是认为,许清宵决然不可能作出这么多首千古名诗,所以有这个自信和底气。

  “笑话!一群井底之蛙,就知道在这里叫嚣,如若拆开这些信封,我怕你们以后没有脸面见世。”

  陈星河冷笑道,而其他大魏文人也很想开口,但在孙静安的目光之下,一个个敢怒又不敢言。

  他们很憋屈,极其的憋屈,甚至说很想要跟李守明一般,直接自毁明意离开,可他们又做不到,只能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自己心中的愤怒。

  “把信封交上来吧,不要让事情更加激烈化,否则的话,莫怪老夫直接拿取。”

  孙静安声音冰冷道。

  他的意思很简单,要直接强夺了。

  “孙儒,你未免有些霸道了吧?”

  陈星河真想骂一句孙狗,但这话还是不敢说出来,毕竟对方是大儒,之前上头了,喊了一声老孙已经算是极限。

  要真骂一句孙狗,自己也会倒大霉。

  “清者自清,若真不害怕,为何不敢拿出来?许清宵乃是大魏读书人,而且还是大魏朝廷官员,户部侍郎,如若他在此地,只怕也会顺从老夫心意。”

  “总不可能,让十国大才们误会?到时候大魏丢了颜面,对谁都不好。”

  孙静安如此说道,反正许清宵不在现场,区区一个陈星河算的了什么?

  可这番话说出,大魏文人们实实在在有些气了。

  拿出来难道就不丢人?

  而且对方是什么?要求所有信封都是千古名诗?

  他说什么就什么?他要我们拿出来我们就拿出来?我们虽然是大国,可大国的姿态,不应该是不解释吗?

  为什么一定要解释?

  众人心里都窝着火,他们很难受,非常难受。

  这太不甘了,太让人不舒服了,太恶心人了。

  “陈兄,拿吧。”

  也就在此时,慕南平深吸了一口气,他也是满腔愤怒,可他更明白当下的局面,除非许清宵亲自过来。

  不然的话,面对孙儒,谁都没有办法,其余人其实可以说上几句话的,可问题是这里是太平诗会,又大魏文宫主持。

  这样一来的话,大魏文宫的大儒们不说话,他们也不能说什么。

  憋屈是憋屈,但没办法啊,只能硬着头皮上。

  “我来拆!”

  陈星河开口,他明白慕南平的意思,眼下只能这般,毕竟谁让对方是大儒呢?

  可拆必须要自己来,万一对方一口气拆光呢?

  说不定有一首诗真就是千古名诗呢?

  两首也行啊。

  “不!得让孙儒来,你算什么东西?”

  “对的,让孙儒来,我等相信孙儒。”

  “孙儒深明大义,我等相信孙儒。”

  “孙儒,即便这许清宵当真弄虚作假,我等也不会怪罪大魏文宫,因为您让我等看到,什么叫做公平,什么叫做大儒风范。”

  “是的,是的,我等只尊孙儒。”

  十国大才们纷纷开口,他们不允许陈星河来拆,必须要让孙静安来,而且各种夸赞之词响起。

  毕竟这里是大魏,毕竟他们也是读书人,尊重朱圣一脉,而孙静安是朱圣一脉的佼佼者,是大儒,所以他们的确钦佩孙静安。

  之所以不服,是认为大魏皇室或者是朝廷弄虚作假,对大魏文宫,他们还是尊重的,再加上孙静安的确一直在帮他们,故此夸赞几句也实属正常。

  果然这话一说,孙静安心中无比愉悦,能得到十国大才这般夸赞,他今日所作所为也算是有了回报。

  想到这里,孙静安直接开口道。

  “交给老夫吧。”

  此话一说,陈星河不由捏紧信封,大魏文人也不由一个个恶狠狠地看向十国大才们。

  后者则全部露出淡然的笑容,可这笑容藏着的却是一种得意,一种轻蔑和不屑。

  仿佛就是在说,跟我斗?你们自己人都来帮我,你们算什么东西?

  这种目光让人感到恶心,这种态度也让他们极为愤怒,可惜,可惜,可惜许清宵不在啊。

  这一刻,所有人都希望,许清宵出现,而后再上演一场怒斥大儒的戏码。

  “陈兄。”

  慕南平拍了拍陈星河的肩膀,让其不要争了,眼下的局势的确如此,不能再争了。

  “我有一个条件!”

  陈星河忽然开口做声。

  此话一说,众人有些好奇了。

  “说。”

  孙静安平静道。

  “如若这六封书信之中,皆是千古诗词,我要十国才子,向我师弟磕头认错。”

  陈星河如此说道。

  面色傲然。

  凭什么你们让我拆我就拆?什么?你们说我师弟弄虚作假?好,那我拆可以,如果真没有弄虚作假,给我师弟磕头认错行不行?

  只是此话一说,十国大才脸色纷纷一变。

  “你做梦!”

  “痴心妄想。”

  “磕头认错?你以为是小孩过家家吗?真是可笑。”

  “我辈读书人,只跪天地君王父母老师,跪许清宵?他何德何能?”

  十国大才如此说道,皆然冷笑不已。

  给许清宵下跪?你做梦吧你。

  的确,让读书人下跪磕头,这很过分,孙静安冷漠摇头道。

  “这不可能,有辱斯文。”

  他直接代表十国才子回答了。

  然而,一直不说话的陈正儒却出声了。

  “有何不可?”

  “老夫认为可以,十国大才已经输了,却非要诬陷我大魏弄虚作假,诬陷许清宵弄虚作假,那如若许清宵拿出证据,证明自己没有弄虚作假。”

  “磕个头,认个错,又能如何?难道我大魏才子,就可以白白蒙受冤枉?”

  “若是尔等不敢,此事就到此为止,可若是还心生不满,老夫只要得知,亲自前往文宫之中,动用朱圣之器,镇压十国才运三十年。”

  陈正儒声音平静,他出来说话了。

  主持公道。

  此话一说,大魏文人总算是消了点气,要不然的话,当真得憋屈死来。

  一时之间,十国大才们有些沉默了,他们不知道该不该接。

  可最终,十国大才中有人出声。

  “倘若这六封书信之中,皆是千古名诗,我等认!明日盛宴,我等向许清宵磕头认错。”

  “并且,我要求孙儒,将所有选题展示而出,毕竟要磕头下跪,七首千古名诗,最起码未来三天的题要对上吧?否则不对题有何用?”

  他开口,咬牙说道,磕头认错玩的的确大,可他不认为许清宵能有这般才华,同时还加了一个设定,必须要选题对!

  “行!”

  “我们认。”

  “当真有这般大才,还能押中题,我等心服口服。”

  “没错,真有这样的才华,我等也认。”

  “七首千古名诗,圣人也不过如此吧?”

  十国大才们纷纷接下,他们完全不相信许清宵,毕竟一个人作一首千古诗词已经是很夸张的事情了,千古留名。

  七首?再加上前面的名词,骈文,名言,圣人估计都做不到。

  他们接下。

  毫不犹豫。

  “好!”

  陈星河也不废话了,直接让侍卫将信交给孙静安,他懒得上去交,实在是被孙静安恶心坏了。

  而孙静安也接过信纸。

  神色平静。

  不过他也不相信,许清宵能作出七首,这根本就不可能啊,看着百姓和大魏文人眼中的一丝丝期盼。

  他心中只有冷漠和不屑。

  身为大儒,他清清楚楚地知道,一个人作出七首千古名诗有多难,再者还要押准题,就更难了。

  这几乎就不可能。

  难如登天。

  也只有这些底层的人,才会抱有一丝期望。

  这个世界上的确会有奇迹,但这个奇迹绝不可能是许清宵。

  想到这里,孙静安没有废话,直接将选题册取出,公示众人。

  当选题册出现,所有人的目光,不由看去。

  第一题为【女子】。

  宴席下,陈星河死死捏着拳头,他猜中了,第二题又押中了,很好,非常好。

  第二题为【道理】

  又猜中了?陈星河深吸一口气,他自己都有些懵了,加上前面一道题,这就是连中三元啊。

  这!!!!

  第三题为【悲】

  陈星河:“……”

  他已经死死地愣在原地了,同样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慕南平,他是看了陈星河的押题,如今看到这一幕,也震惊了。

  第四题也就是备选题为【谏友】

  第五题也是备选题为【无声】

  第六题也是最后一道备选题,为【望岳】

  这是接下来的试题,有备选也有主题,会根据情况调动。

  可人群当中,陈星河彻彻底底愣住了。

  他大脑一片空白,感觉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幻觉。

  慕南平也傻了,七道题,全部中了?陈星河这他娘是什么人啊?这也能猜中?

  说实话,如果不是知道陈星河是什么人,他真以为陈星河有所勾结啊。

  全部押中!

  真他娘的出了鬼啊。

  陈星河傻眼了,然而孙儒却没有任何废话。

  直接将第一封书信拆开。

  轰!

  原本大殿之内,弥漫着许多才气,可在这一刻,源源不断的才气涌入,金色光芒弥漫整座大殿。

  每一个字,比太阳还要刺眼,每一个字,都重若万斤,如若孙静安不是大儒的话,光是这一刻,他就已经站不住脚了。

  之前陈星河能拿住,是因为许清宵加持了儒道秘法,可以让陈星河拆开第一封信时不受影响,可第二封信就不一样了。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许清宵的身影再次出现,他负手而立,声音传遍离阳宫,璀璨的金色古字,也悬挂于天穹之上。

  一首千古名诗,就将大魏京都照亮如白昼,两首千古名诗,让京都彻底昼亮起来。

  大殿内呼啸的才气涌动,如同狂风一般,吹的许多人身形摇晃。

  而人们却一个个目瞪口呆,望着这一切。

  尤其是十国大才,更是一个个沉默不语。

  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许清宵竟然真的作出两首千古名诗,这也太逆天了吧?

  最绝了的是,这诗竟然与押题一模一样,与女子有关!

  既押题成功,又作诗成功,这……太不可思议了!

  “拆第三封!我不信,他许清宵会有如此之才。”

  “拆第三封!第三封!”

  “不可能,不可能,当世怎会有这样的才子?”

  “又是千古,又是千古,这不可能!”

  十国大才们被震撼傻了,他们神色震惊,实实在在不敢相信啊!

  他们脸色难看,这一首新的千古诗词,仿佛一巴掌狠狠地抽打在他们脸上似的。

  莫说他们,六部尚书,文宫大儒,以及四大书院的院长,也彻彻底底震撼了。

  他们没有想到……许清宵有如此之才华。

  听到十国大才们的叫声,孙静安回过神来,拿着第二封信,再次拆开。

  第二题,是道理。

  这一刻,许清宵的声音再次响起。

  炼得身形似鹤形,株松下两函经。

  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许清宵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恐怖的文气涌入。

  轰!

  文气浩瀚,如江河一般,之前的文气还没有消化完,这又来了如此多的文气?

  紫色的文气凝聚在一起,将这里淹没,京都再一次昼亮,百姓们实实在在不敢继续看了,怕亮瞎眼。

  而离阳宫也有些震动,毕竟才气太可怕了,一首千古名诗,就可凝聚大量才气。

  何况一口气三首?

  沉默!沉默!沉默!

  大殿摇摇欲坠,所有人愣在原地。

  这千古名诗不要钱的吗?

  才气不要钱的吗?

  最绝了的是,这又押题押中了!

  又押题押中了!

  这……

  这不可思议啊!!!!!!

  不可能,这不可能!

  十国大才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眼球满是血丝,根本就不敢相信。

  哪里有这样的人啊!

  这根本就不可能啊!

  “第四封。”

  有人回过神来了,神色已经疯癫,目光充满着震惊,这是陈国第一才子,他显得无比疯癫,要求拆开第四封。

  声音都沙哑了!

  许清宵一次又一次抽打他们的脸,让他们不得不疯啊!

  孙静安深吸一口气,但拆信的手,也颤颤巍巍起来了。

  可很快,他平复心中的惊讶。

  还一封封的拆?

  他直接一挥手,将剩下三封全部拆开。

  “孙儒!不可!”

  “不能拆了,再拆离阳宫要塌了。”

  “快跑,不要逗留。”

  “诸位,稳住离阳宫,不要伤到百姓。”

  大魏文宫的大儒们纷纷开口,四首千古诗词,已经让离阳宫摇摇欲坠,若是再拆的话,就真的要完了。

  可没想到的是,孙静安竟然真的敢拆。

  下一刻,陈正儒大吼一声,让众人凝聚浩然正气,稳固大殿,让百姓快点离开,否则的话,要出大事。

  而孙静安已经将所有书信拆开。

  这一刻,光芒笼罩一切,许清宵的声音,出现重叠,响彻在整个离阳宫内。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心人易变。

  ……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

  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

  三道声音重叠,但这诗词充满着非凡,光芒淹没一切。

  文气暴动,宫殿摇晃。

  十国才子傻呆在原地,一个个跟痴了一般,每一首诗都是千古名诗。

  而且最绝了的是,每一首诗,都押题押中了。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啊!

  他们懵了。

  不敢相信这一切。

  可就在此时。

  陈正儒等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着焦急,让他们快快离去啊。

  否则宫殿坍塌下来,没有人能够活着出来。

  当下,侍卫们第一个回过神来,纷纷带着百姓离开,因为离阳宫的确猛烈晃动,随时要坍塌啊。

  几位大儒纷纷出手,暂时性的稳住了离阳宫,百姓们纷纷逃离离阳宫,大魏文人也跟着跑出去了。

  可当众人走出宫殿后,刹那间,所有的才气全部消失了。

  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了。

  光芒消散。

  有些太突然了。

  “怎么回事?”

  “这些才气呢?”

  “方才的才气去了何处?”

  “怎么突然没了?”

  刹那间,众人有些好奇了,可不管如何好奇,摇摇晃晃的离阳宫,他们还是不敢继续待,先出来再说。

  不仅仅是他们,陈正儒等人也有些好奇了。

  四首千古名诗出现,就已经恐怖如斯,这七首千古名诗出现,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他们好奇,眼神之中带着不解。

  众人也不敢说话,而十国才子,则依旧处于懵圈状态,暂时还没有回过神来。

  所有人都被侍卫们带出了离阳宫,他们生怕离阳宫坍塌。

  真出了人命,谁顶得住啊?

  待陈正儒等人走出后,天穹上的诗词也消失了,金色大字泯灭,光芒瞬间消散。

  大魏京都原本白昼一般,可现在又恢复了黑夜。

  让人充满好奇。

  “这是怎么回事啊?陈儒?”

  “孙儒,怎么好端端才气没了啊?”

  “陈兄,这才气为何突然没了?”

  “难道只是昙花一现吗?”

  人们好奇,询问陈正儒,孙静安,包括陈星河。

  可三人压根就解释不清楚啊,他们皱眉,望着天色,实实在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星河也处于懵圈状态,他不是懵许清宵的诗词千古,而是自己押题的能力,为什么这么强?

  押一个准一个?

  可为什么押大小的时候,就一定会输呢?

  然而。

  一个时辰前。

  醉仙楼内。

  高山阁。

  满桌的盛宴,冒着热气,许清宵与顾言落座。

  伴随着轻微的钟声传来,是离阳宫的声音。

  这钟声代表着盛宴开始了。

  “守仁,当真无妨吗?”

  顾言微微皱眉,有些好奇地看向许清宵,他眼神还是带着担忧,毕竟按理说许清宵应该是在离阳宫内。

  可却陪着自己过来,这要是被其他几个尚书知道了,估计要骂死自己,如若今日斗诗失败,那自己就完了。

  所以说不担忧是不可能的。

  “无妨。”

  “顾大人,待会所有事情由清宵来说,不管如何,您都不要开口回答什么,只要您不开口,即便是清宵说错了,也无妨。”

  许清宵压根就不担忧太平诗会的事情。

  相反他更在乎的是待会面对大魏三商。

  广陵晋商!

  北湖徽商!

  南林赣商!

  大魏商人千千万,然而做到最大的,只有五家,水车工程最需要的材料,则在这三家手中。

  所以许清宵很想看看,这三家商人到底带着什么目的来京都的。

  也就在此时,伴随着一些脚步声响起。

  很快雅阁的门被缓缓推开,三道身影出现在许清宵眼中。

  三人都上了年龄,满头白发,但精神奕奕,穿着不显贵气,反而有些低调,当然衣服的面料,可不是普通之物。

  “我等拜见顾尚书,拜见许侍郎。”

  三人见到顾言与许清宵,当下不由一拜,显得无比尊敬。

  他们毕竟是商人,顾言与许清宵乃是大魏朝廷命官,自然要尊重。

  “诸位落座。”

  许清宵微微一笑,让众人落坐下来。

  三人看了一眼许清宵,没有多说,直接坐了下来。

  “顾尚书,我等来晚了,还望顾尚书莫要生气。”

  晋商派来的老者开口,朝着顾言致歉。

  然而顾言点了点头,不过没有说什么,他身为尚书,这些商人在他眼中,算什么东西?如若不是需要他们的材料,他们有资格与自己同桌吃饭吗?

  “来,我等敬顾尚书一杯,也敬许小友一杯,表示歉意。”

  徽商派的老者倒满酒,起身说道,他称呼顾言为尚书,而称许清宵为小友,莫名之间,就带着一些……其他意思。

  只不过以他们的年龄,喊一声小友不过分。

  再加上脸上带着笑容,真要生气,反倒是显得自己小气。

  顾言用余光看了一眼许清宵,而许清宵没有半点生气,反而给自己倒酒。

  当下众人举杯,顾言与许清宵浅尝一口,而这三人则一口饮下。

  饮下之后,赣商老者不由皱眉道:“我听闻许小友酒量过人,浅尝半口是何意啊?难不成是酒不好?来人,上美酒。”

  他开口,没有怪罪许清宵浅尝一点,而是怪罪酒楼中的酒不美,这就是商人的聪明之处,心中不悦,换一种方式来说。

  “那倒不用。”

  “许某前些日子喝了不少,做了一些错事,陛下已经下了旨,不允许我继续喝酒了,但今日与三位见面,许某浅尝一二,聊表心意。”

  许清宵笑着道。

  而三人也没有继续强求什么。

  只是不断朝着顾言敬酒。

  酒过三巡后,顾言看了一眼许清宵,而许清宵明白是何意,当下开口。

  “诸位,今日顾大人前来,也是想要与三位商谈,水油藤木材料之事。”

  “如今酒过三巡,倒不如直接畅聊吧。”

  许清宵开口,将话题引在了水油藤木上面。

  可是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赣商代表开口了。

  “我们三人来的匆忙,一些相关的书信还未看,已经让家丁去取了,是族长交给我们的。”

  “若无家书,我等也不敢妄自乱语啊。”

  赣商代表苦笑道,可这话鬼信?

  三个人一起没带?明摆着就是拖延时间嘛。

  一瞬间,顾言脸色微微一变,而许清宵却笑道:“无妨,反正时间还长,等一会又能如何。”

  许清宵微笑,三人也点了点头,赞了一句海量。

  而后三人基本上一直在对顾言拍马屁,而对许清宵就是有一搭没一搭聊,有些故意冷落。

  但许清宵一直保持良好心态,既然对方不理自己,许清宵也懒得搭理这三人。

  他们的用意很明显,无非就是拖延自己的时间,让自己去不了离阳宫罢了。

  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只是许清宵如此淡然,顾言却有些不悦,毕竟这三人扯东扯西,根本就不谈水车之事,让他只觉烦躁,再者加上离阳宫的事情。

  他当真是害怕出事啊。

  到了这里,顾言的声音响起了。

  “守仁,既然还要等如此之久,不如你去一趟离阳宫吧,老夫已经安排了专轿,送你去离阳宫。”

  顾言开口。

  只是一句话,三商眼神闪过一丝异样,随后赣商代表起身道:“顾大人,我去问一问。”

  他开口,要起身询问。

  而顾言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了。

  只是就在赣商起身之时,突兀之间,外面苍穹如白昼一般,强烈的金色光芒,使得窗外一片璀璨。

  “怎么回事?”

  “是什么烟火吗?”

  “这?”

  三位商人代表有些好奇,他们更是起身将窗户打开,顿时之间,炽烈无比的光芒投入雅居之中。

  下一刻,伴随着许清宵的诗声响起。

  千古名诗再显。

  金色的大字,凝聚在天穹之上,几人脸色不由陡然一变。

  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拖延许清宵,这是上面交代的任务,可没想到的是,许清宵人来了,居然还能在离阳宫力压十国大才。

  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许大人?这是您作的诗?怎么听声音,如此相似啊?”

  徽商代表有些好奇,望着许清宵。

  “许某已经作好诗词,托师兄为我带到离阳宫内,或许是师兄押题押的准吧。”

  “诸位,如若喜欢诗会,不如许某现在带诸位去离阳宫,好好欣赏欣赏?”

  许清宵淡然开口。

  而外面的情景,包括许清宵所言,让顾言彻彻底底松了口气了。

  说实话他真的有些害怕,害怕因为户部的事情,从而耽误了许清宵。

  可万幸的是,许清宵居然留了这么一手,自己当真是小看了许清宵啊。

  “不了,不了,小友之才,我等早有耳闻。”

  几人皮笑肉不笑地回到位置上,而赣商代表则离开席位,去取家书回来了。

  也就在此时,滚滚才气没入体内,让许清宵有些无奈啊。

  他现在不需要才气,需要的是民意。

  可体内的民意并不多,与两日前的民意,相差太远了。

  着实有些少啊。

  但也无妨,反正自己体内的民意也够用,总不可能真的拿出圣器来吧?

  大约过了两刻钟后。

  终于,对方取来了家书,交至其余二人手中,一人一份。

  三位老者观看家书内容。

  而许清宵倒也平静。

  只是三人的神色,却愈发古怪,家书的内容是什么,许清宵和顾言不知道,所以略有些好奇。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又是一刻钟的时间,终于三人放下了家书,折好放回信封内。

  随后晋商代表开口了。

  “顾尚书,族内传信,当地百姓不愿提前收割,但族内已经与百姓谈妥,只要按照之前商谈的价格,再……”

  他开口,还没来得及说完。

  突兀之间,外面的金色光芒,更加浓盛了。

  这一刻,许清宵微微皱眉。

  “怎么拆开第二首诗了?”

  “还是说,有人也作出千古名诗?”

  许清宵心中略显好奇,可随着自己的声音响起,许清宵明白是拆开第二封信了。

  “这!”

  晋商代表望向外面,沉吟一声后,准备继续说下去,可突然之间,金色光芒更加浓厚了,一道轰隆声响起。

  此时。

  许清宵不由站起身来,亲自打开窗户,望向大魏京都。

  整个京都,沐浴金色光芒,天穹上三首千古名诗,如同三颗太阳一般,映照一切。

  “怎么回事?”

  许清宵眉头紧皱,他特意封印了诗词才气,本来打算陈星河拿出一首,赢了之后,明日再拿出一首,差不多三首千古名诗结束。

  可一口气已经拿出三首了?

  这有些古怪。

  还不等许清宵反应过来,第四首千古名诗出现。

  “不可!”

  许清宵心中喊了一声,四首千古名诗出现,只怕离阳宫要塌啊。

  更主要的是,自己不需要这么多才气了啊。

  才气越多,对自己的修炼就越麻烦啊。

  想到这里,许清宵运用体内圣器,八荒钟,以自身浩然正气,将所有才气压制,免得酿出大错。

  恐怖的才气被许清宵瞬间纳入体内,这个肉眼无法观看,连大儒都无法察觉。

  可不到一会后。

  许清宵脸色陡然变得极其难看。

  “全部拆开了?”

  可怕的才气,以肉眼无法观看的形势,宛若汪洋大海一般,朝着自己体内涌来。

  春秋笔,劝言尺,八荒钟,言天册,君子剑,在同一时刻吸收这些才气。

  可这才气太恐怖了。

  足足七首千古名诗啊。

  “该死!”

  许清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相信不会是自己师兄造成的。

  有人逼迫自己师兄拆开书信。

  如此可怕的才气涌入体内,几乎要让许清宵直接突破大儒之境。

  没有立书,直接突破大儒,不是一件好事,属于名不正言不顺,对未来有巨大的阻碍。

  而且成为了大儒之后,自己就妄想提升修为了,压制魔种会极其可怕,自己修行起来难如登天。

  “不行!无法压制!”

  最终许清宵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他压不住这么多才气,除非牺牲体内圣器,否则的话,唯一的出路,就是强行突破至大儒。

  但这不可能。

  想到这里,许清宵只能无奈释放这些才气了。

  等过会再慢慢吸收进来。

  浪费是不可能会浪费的,只是一下子许清宵吸收不了这么多才气。

  唯一的麻烦就是,待会恐怕会有个……超级异象。

  但也没办法啊,只能这样了。

  轰!

  而随着许清宵释放才气后。

  离阳宫内。

  十国大才们已经回过神来了。

  他们彼此都沉默,不敢再高声了。

  可随着发现异象消失,突兀之间,心思再一次开始活跃起来了。

  甚至到最后,有人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当下直接喊出。

  “假的,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我彻底明白了,所有的异象,都是人为造出来的。”

  “是一位天地大儒,可惜的是,他也无法维持如此可怕的异象。”

  “对,是的,所有的千古诗词,都是假的,一切都是人为制造异象,果然纸包不住火。”

  “就是如此,一个人怎么可能一夜之间作出七首千古诗词?我不信!”

  “人为异象!有这个可能!”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说出这般谬论,他们看到天穹的异象彻底消失后,冷静了一会。

  可过了好一会,发现所有异象的的确确消失了。

  这才敢继续说出自己的观点。

  他们不信!不信就是不信!

  而这番言论说出,瞬间得到十国所有才子们的认可。

  即便是大魏文人们,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回答。

  因为好像……真有这个可能。

  可对于陈正儒等人来说,这种理论,简直荒谬,因为天地大儒也造就不出这样的异象。

  除非是接触到了圣道。

  可为何所有异象会突然消失呢?

  他们也十分好奇。

  但下一刻。

  突兀之间,一道声音响起。

  “你们看!东边的是什么东西?”

  一道震撼声响起,下一刻,齐刷刷的目光,朝着东边看去。

  奔腾都汪洋般的才气,朝着大魏京都涌来。

  连绵无尽,仿佛有三千里那么长。

  才气东来三千里!

  这一刻,大魏京都……安静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可怕的幕后!

  大魏京都。

  离阳宫。

  滚滚才气至东而来,连绵三千里。

  浩浩荡荡的才气,震撼人心。

  如圣光一般,映照天穹,光芒四射,淹没了一切。

  大魏京都所有百姓都沉默了。

  人们静静看着这一切。

  之前所有的异象忽然消失,而现在众人彻底明白为什么了。

  因为所有的异象,凝聚在了一起,形成了这无与伦比的异象。

  才气东来三千里。

  这是何等的可怕。

  十国大才沉默了,他们的嘴张了又张,想要说些什么,可面对这样的异象,他们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十国才子们彻彻底底升起了一种无力感。

  之前,许清宵作诗,他们可以说是泄题。

  如今许清宵作诗,他们可以从中挑刺。

  可现在,七诗传世,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去反驳许清宵,去反驳大魏。

  即便当真幕后有人,可那又如何?这也能证明大魏的儒道实力啊。

  七诗镇十国,才气东来三千里。

  十国才子眼神中的锐气彻底没了,他们心中的傲气也被许清宵打没了。

  无力感升起,许清宵仿佛是一座神山一般,耸立在众人心中,耸立在所有文人心中。

  寂静。

  寂静。

  寂静。

  这一刻,每个人心中都出现了一座神山,文坛上的神山,而许清宵立在神山之上,他的背影,如圣人一般,让他们只能仰望。

  十国大才们的心气没了,如抽丝一般,每一个人脸上都显得落寞,他们准备了数年,来参加太平诗会。

  为的,就是希望在太平诗会上,力压一切。

  可结果呢?

  大魏衰败,文坛没落,却出了一个许清宵,一个万古妖孽啊。

  人们安静,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许兄,惊天之才。”

  “许兄,气吞山河。”

  “七诗镇会,才气东来三千里,某,服了!”

  下一刻,大魏文人们传来声音,他们彻彻底底服了许清宵,一人作七首千古传世之诗,这如何不让他们服气啊。

  如此才华,五千年不出一位。

  这一刻,不知为何,所有人脑海当中,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那就是许清宵会不会当真成……圣啊。

  离阳宫外。

  陈正儒等人望着这三千里才气,不由捻着胡须,他实在是忍不住赞叹一声万古大才。

  只是很快,陈正儒的目光,却缓缓落在了孙静安身上。

  今日发生的事情,甚至是昨日发生的事情,其实有几个地方有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孙静安。

  他太过于偏袒十国了,虽然看似是站在大魏王朝的角度,包括站在大魏文宫的角度。

  可实际上有些问题,这种问题普通人看不出来,无论是文宫大儒,亦或者是说其余尚书都看不出来。

  然而自己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因为自己既是大儒,又是朝堂尚书。

  孙静安虽有些固执,而且独尊朱圣,在乎大魏颜面,在乎文宫颜面,可不至于如此强硬,目睹有文宫儒者自废明意,而不出手制止。

  虽然说那个文人也有些冲动,让孙静安下不了台,可事情不应该闹到这个程度。

  这个孙静安。

  有问题。

  包括这次太平诗会,也有问题。

  “堂堂文宫,竟无几人能进十佳。”

  “孙静安额外反常,明知会招惹众怒,可却一意孤行。”

  “守仁因户部之事离开,三商指名点姓要他赴宴。”

  “还有……华星云在这次太平诗会,也无任何表现。”

  陈正儒这两日一直不语,都在思索这件事情,这次的太平诗会,几乎是靠许清宵一人力挽狂澜,对于天下百姓来说,许清宵赢得了好名声。

  可对于很多人来说,大魏整体实力的确不行,实实在在下滑了,并且这几个问题,刚好凑在了一起。

  想到这里,陈正儒沉得住心气,他没有轻举妄动,敢插手太平诗会之人,想来是一位大人物,而且还是一位……只手遮天的人物。

  怀宁亲王做不到。

  各地藩王也做不到。

  京都当中,有能力能做到的,也为数不多。

  他没有继续深挖下去了,必须要和女帝谈论此事。

  否则……仅是自己一人,根本招架不住幕后之主。

  陈正儒不语,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在旁人看来,他是在庆祝许清宵。

  至于不远处。

  孙静安望着东来的三千里才气,除了一开始的震惊之外,剩余的便是平静与深思了。

  而人群中的华星云,目光也是平静,平静如水一般,理论上以他的才华,以他昔年的身份地位,见到许清宵这般惊天之大才。

  按理说会愤怒,亦或者是说有些其他情绪,可华星云没有,一点都没有。

  有的只是平静。

  太平诗会很诡异。

  从头到尾都很诡异,仿佛幕后有一只手,安排着一切,只可惜的是,许清宵的出现,打乱了一切计划。

  十国大才们还愣在原地,只怕一时半会,是无法彻底回过神来了,大魏文人们则是彼此给了对方一个眼神,他们结伴离开,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协商。

  细细听去,一些声音响起。

  “李兄在等我们,一起去吧。”

  “有事商议,若没事,一同过去。”

  “走吧,一起去喝点酒。”

  大魏文人们仿佛有些心照不宣,不过有一批儒生们也想跟过去,但想了想却没有动身,数量不多,十余人,但都是大魏文宫比较优秀的儒生。

  与此同时。

  京都醉仙楼。

  三千里的才气,让房内众人皆然无言。

  三商代表有些发愣地看着这惊世才气,至于顾言虽然很快恢复平静,但眼神中的震撼,却无法遮掩。

  许清宵喝了口小酒,坐回了原位,目光落在晋商代表身上,让其继续说下去。

  扫了一眼窗外的异象。

  晋商代表微微停顿,但很快他继续开口。

  “只要按照之前的价格,再往上提升一成,族长还是愿意冒着百姓之怒,提前收割,不过请顾尚书放心,这笔银两一定会给予百姓。”

  他如此说道,说出一个让户部根本不可能接受的价格。

  “再提升一成?”

  “那就是一万六千五百两白银一架水车了?”

  顾言面容上没有半点表情,只是语气平静,朝着对方这般问道。

  “恩!少一分都不行。”

  后者不敢直视顾言的眼神,但回答还是没有拖泥带水,少一分都不行。

  “呵。”

  顾言轻笑一声,他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饮了一杯酒。

  “三位,少一分都不行吗?”

  此时,许清宵开口,他面上带着笑容,如此问道。

  说实话,许清宵没有想到,这三大商竟然敢这般开口,不但不降价,而且还又提了一成,这还当真是……厉害啊。

  这底气,要说没有两大王朝在背后,他还真不信。

  “给出的价格,不可能少,但族长也明白,此事利国利民,所以族长愿意举商会之力,报效大魏,愿意分期而付。”

  晋商代表开口,说的十分慷慨。

  只是这话一说,不知为何,许清宵心中莫名觉得有些恶心。

  分期都整上了,看来这帮人是真觉得吃定大魏了。

  “如何分期?”

  许清宵询问道。

  “一万六千五百两一架,大魏需求五万架,这便是八万两千五百万两白银。”

  “我等三商,愿意为大魏延期二十四月,每个月只需支付我等三千四百三十七万五千两白银即可。”

  “只是考虑到我等垫资压力,所以需再支付半成为总利息,不知顾尚书觉得如何?”

  对方缓缓出声,道出他们的计划。

  八万两千五百万两白银。

  真要支付,国库还倒欠两千五百万两。

  再者这里面可没有算上人力搭建等等费用,要是算上这些费用的话,十万万两白银勉强够用。

  五十郡,十万万两白银,比之前设想的五万万两白银,贵了足足一倍。

  好啊。

  当真是好啊,这帮商人当真是会打算盘,这如意算盘打的,连他这位户部尚书都不由称赞。

  还折腾出一个分期模式,一个月三千四百三十七万五千两白银,对比八万万两白银来说,还真的不多。

  可要知道,真答应下来了的话,每个月三千四百万两啊,大魏一年收入也不过一万万两白银。

  许清宵不说话了。

  因为他已经彻底明白,对方的意图了。

  顾尚书也在这一刻起身,他扫了一眼三大商,随后举起酒杯道。

  “三位,当真是大魏良商啊。”

  顾言举杯,随后一口饮下,转身走人。

  许清宵连话都不说了,跟着顾言离开。

  因为已经彻底谈崩了,对方根本就不打算好好谈价,反而不断加价,甚至拿出分期这种东西来糊弄户部。

  这当真是把户部当猪看啊。

  “顾大人,顾大人。”

  三人起身,想要说什么,可看着顾言如此坚决地离开,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坐回原位,彼此之间,互相给了一个眼神。

  这个眼神古怪又复杂,说开心吧,一点都不开心,但说难过吧,也一点都不难过。

  离开醉仙楼。

  许清宵随着顾言坐上了回去的马车。

  马车内,顾言依旧没有大发雷霆,而是看向许清宵道。

  “守仁,说说看法。”

  顾言平静出声,询问许清宵,想听一听许清宵的看法。

  “顾大人。”

  “清宵觉得,这晋商,徽商,赣商,是想要与我们合作,但还是如之前说的一般,有人给他们开了一个无法拒绝的价格。”

  “只是会有些冒险,他们不敢轻而易举接下,所以提高价格,若是大魏答应,他们欣喜若狂,可若是大魏不答应,他们就只能卖给对方。”

  “虽然有些冒险,只是商人逐利,当利益达到一定程度,哪怕是杀头的罪过,他们也敢尝试。”

  许清宵说出自己的看法。

  三大商的表现行为,完全是想要与大魏合作,只是对方开的价格太高了,如果大魏仅仅只是用原价来购买,他们舍不得巨大的利润。

  “恩。”

  “你看的很仔细,也很透彻。”

  “只是,眼下是死局,三大商掌握重要材料,而价格他们不愿降下,户部也不可能答应他们价格。”

  “水车之事,只怕难如登天啊。”

  “守仁,老夫知晓你心系天下百姓,但很多事情,不是有想法就行。”

  “明日还是起一道奏折,告知陛下,将此事暂时搁浅吧。”

  顾言很满意许清宵的回答,因为他看的很透彻,可满意归满意,眼下的的确确碰到了一个死局。

  商会不愿低价卖。

  户部不愿高价买。

  这买卖就做不成,谁来了都没用,除非用皇权压制,但真动用了皇权,势必会引来可怕的动荡。

  所以这是一个死局,户部被架在了火上,进不是,退也不是,难办啊。

  马车内。

  许清宵听着顾言所说,他不由沉默,脑海当中浮现一个又一个的念头。

  过了一会,许清宵开口道。

  “顾大人,事情还未结束,有转机。”

  许清宵如此说道。

  此话一说,顾言不由略显好奇了。

  他身为户部尚书,明白很多事情,也知道这背后牵扯了许多势力,眼下所有的事情,无非就是一个高价一个低价,这是做生意最简单的事情,也是最大的麻烦。

  听许清宵这个口吻,似乎是有了应策之法了?

  “你有办法?”

  顾言问道。

  “应该是有。”

  许清宵缓缓回答。

  可这话一说,顾言惊讶了,他是知道许清宵敢说有,就一定是有。

  “你能将价格压到多少?”

  顾言直接问道,也不绕弯了。

  “具体数额不知,原本想着让三大商会一二成卖给我们,现在看来不行了,估计是我们定价的五成,最多五成吧,不然他们也不乐意。”

  许清宵说出价格。

  而顾言整个人有些宕机了。

  马车内,显得异常安静。

  顾言看向许清宵,其眼神就好像看见鬼一般。

  五成?

  定价的五成?

  七千五百两的五成?那不就是三千七百五十两白银?

  现在人家开的是一万六千五百两白银啊,你让三大商开出三千七百五十两白银的价格?

  人家脑子有问题还是你脑子有问题啊?

  如若,现在换做任何一个人坐在自己面前,除非是女帝,不然不管是谁,敢跟自己说这样的话,顾言绝对上去就是两耳光。

  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试问一下,一样东西原本可以卖出一万六千五百两白银,可让你以三千七百五十两白银的价格卖出去,在你知道其价值的前提之下。

  谁愿意?这不是白给吗?而且还是亏本白给啊,一点利润都没有就算了,还得亏本。

  相当于亏个三成左右,因为七千五百两白银是户部的价格,他们的成本价肯定没这么高。

  看着顾言不说话,许清宵又淡淡吐出两个字。

  “包邮。”

  声音响起,顾言有些皱眉,他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免漕运。”

  许清宵换了个方式,一瞬间,顾言沉默了。

  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三千七百五十两还免漕运费?

  守仁,你是不是被才气冲傻了?

  顾言咽了口唾沫,等过了一会,心情平复后,才继续开口。

  “守仁,你有什么计谋?可不要乱来啊。”

  顾言有点怕,怕许清宵对大魏商人直接开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宁可不要这样搞。

  斩番商,是因为番商惹了民怨,而且说来说去是异族人,不给他们脸又能如何?

  可斩大魏商人不行,这开不得玩笑,后面涉及到的是什么?是整个大魏上上下下,无论是百姓还是权贵,都涉及到了。

  除非他们找死,比如说你手头上有他们通敌的证据,否则的话,不能动。

  “顾大人,您放心,清宵不会冲动。”

  “我有计划,只是暂时不能和顾大人您说,但有一件事,顾大人一定要帮我,否则的话,清宵这计划施行不了。”

  许清宵这般说道。

  “你说。”

  顾言询问,倒也干脆。

  “拟一道奏折,由户部昭告天下商户,大魏需推广水车工程,欠缺银两,望大魏商人,慷慨资助。”

  许清宵平静道。

  “商人资助?”

  顾言有些好奇了,这种事情倒不是什么大事,因为第六次第七次北伐之时,也做过类似的事情,甚至国家有危难的时候,也会发布这种公告。

  希望各地商人能够资助一番,但一般来说往往是权益交换,真心愿意资助的人不多,撑到死一百万两白银,这还是极大的商会,而且出于其他目的。

  刚刚捐赠百万两白银后,回头又借助这个去赚取百姓钱财。

  而大部分的商会,捐个几千两几万两比比皆是,甚至有的商会一年收入几百万两,却捐赠一百来两。

  这意义不大,反而有点损失国体。

  “恩,而且限制在京都内,京都之外不要说,就在京都内,但允许各地商户来京捐赠。”

  许清宵继续道。

  “限制京都?”

  顾言这回更加不理解了,京都权贵是多,有钱人也多,但越有钱越抠门,更何况捐赠大魏?

  要说战争时期还好说一点,毕竟国破山河,很多商人也会受到波及,所以不得不捐,可现在也算得上是太平盛世,让这些商人捐赠,几乎不可能。

  再者,捐赠之后,也没什么好处,无非就是户部送点牌匾之类,当然捐的最多,比如说最高记录,一千七百万两,武帝赏了几个字,不过不是牌匾,只能贴在家族内堂。

  有意义是有意义,但意义不大。

  故此,顾言实实在在不理解许清宵的想法。

  “大人,总而言之,您这样做就好,其余的交给许某。”

  “七天之内,我让三大商会,争先恐后提供材料。”

  许清宵出声,他语气之中充满着笃定。

  望着许清宵满脸的笃定,再加上这信之凿凿的语气,顾言心中充满着好奇,可许清宵既然不说,他也没有过多询问了。

  七天!行,那就看看许清宵这七天后,到底用什么办法,让三大商亏本给银。

  过了一会,马车来到守仁学堂。

  “顾大人,一路慢走。”

  许清宵从马车走了下来,朝着出来相送的顾大人一拜。

  “早些休息。”

  顾言点了点头,而后回到了马车内。

  踏!踏!踏!

  待马车前行,许清宵也吐出一口气,他转身进入学堂,开始准备计划。

  只是待许清宵走入学堂后,茶桌上,一道熟悉的背影出现。

  “陈尚书。”

  许清宵有些好奇,他没想到陈正儒竟然在守仁学堂内等待着自己。

  “下官许清宵,拜见陈尚书。”

  许清宵快步走去,朝着陈正儒一拜。

  “守仁,莫要行礼。”

  陈正儒起身,托住了许清宵。

  “陈尚书,这般时辰,您?有要事?”

  许清宵好奇了,这个时辰,天都黑了,怎么陈正儒突然出现?

  深夜造访,估计是很重要的事情啊。

  “守仁,可能要出事了。”

  陈正儒压着声音,缓缓出声。

  这话一说,让许清宵不禁皱起眉头。

  堂堂大魏丞相,吏部尚书,文宫大儒,这种人物见惯了风浪,任何事情在他面前,可能都是一件小事,而他说出事,那一定是大事。

  “尚书大人,入房说?”

  许清宵请对方入房。

  “好。”

  陈正儒直接走进许清宵房中。

  待入房后,许清宵微微抬手,八荒钟出现,浩然正气弥漫周围,形成了一种类似于结界的东西,可以防止他人窥视。

  “如此文器,当真不凡。”

  望着八荒钟,陈正儒忍不住赞叹一声,但今日他有重事来寻许清宵,故此没有多聊。

  “陈大人,何事?”

  许清宵不浪费时间,直接开门见山道。

  “守仁,老夫问你,这次太平诗会,你有什么感觉?”

  陈正儒询问许清宵。

  “大魏文坛的确没落。”

  “但没落的有些古怪,清宵不知大魏文坛的实力,可再不济,十佳文人,除第一天外,往后就一二人入列,即便是第一日,也不可能只有五人。”

  “再者,十国大才这次气势冲冲,按理说他们应该是尊重大魏文宫,礼敬大魏,可这一次这些文人,仿佛根本就不在乎大魏文宫,也不在乎大魏。”

  “光是退场之事,按理说任何明意文人都不会去做,有失儒者之风,不像文人,反而像一些商贩。”

  许清宵指出其中问题,这三个问题给他的感觉最严重。

  堂堂大魏文宫,哪一个不是各地天之骄子?再者还有四大书院,相当于大魏四大顶尖学府,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拥有儒道天赋的存在。

  是开窍读书人,可在太平诗会上,竟然一个都没有入列,到头来还是靠自己力挽狂澜。

  可以想象到,如果自己没有出现的话,大魏这次就丢人现眼了。

  还自称什么儒道正统,圣人一脉?全是笑话。

  “恩。”

  “大魏文坛的确有些下滑,这也正常,毕竟受到北伐影响,然而,即便是再受到影响,也不至于太平诗会这般不堪。”

  “至于十国大才,他们的的确确有些古怪,若换上一届太平诗会,尔等见老夫,必礼拜无比,眼神之中,都会带有敬重。”

  “在大魏行事作风,也会尽显客气,甚至面对大魏文人,也是各种讨好,但今年不一样,他们略显狂妄。”

  “眼神带有倨傲,气度完完全全变化,这提前退场,自大魏建国以来,也从未发生过,莫说大魏没有做错,即便是大魏做错了,他们也不会提前退场。”

  “你可知为何?”

  陈正儒点了点头,同时回答许清宵这些问题。

  “为何?”

  许清宵问道。

  “朱圣源于大魏。”

  “故天下文人,视文宫为圣地,大魏文人为圣人门徒。”

  陈正儒说到这里的时候,显得无比骄傲,同时也无比自信。

  而这一点,许清宵也不得不承认。

  圣人的影响有多夸张?

  自己言语,根本不是辱圣,也不是对圣人不尊重,说到底是不想走朱圣一脉,而是选择自己开创属于自己的学派,这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至少在朱圣没有成圣之前,有很多人都开创过自己的学派,而朱圣学派也是从当时一路杀出来的。

  可自从朱圣成为第五代圣人之后,所有学派统统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一种狂热,天下文人的一种狂热。

  朱圣的人格魅力,许清宵不可否认,甚至换句话来说,如果自己在那个时代,哪怕带着无数诗词,估计也不敢与圣人争辉。

  这就是圣人的魅力。

  自然而然,陈正儒这番话,许清宵相信,也认同。

  可既然是这样的话,那这次太平诗会,问题就大了啊。

  还不等许清宵继续询问,陈正儒则又开口,将今日太平诗会来龙去脉说给许清宵听。

  包括孙静安如何训斥大魏文人,又是如何偏袒十国大才之事,说的清清楚楚,没有一点偏袒自家大儒,也没有一点摸黑。

  只是将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说出。

  待陈正儒说完之后,许清宵的眉头是越皱越紧。

  “不对!”

  “这完全不对。”

  “孙静安,是文宫大儒,他尊奉朱圣,明意圣道,立言维圣,著书传圣,性格有些冷漠。”

  “对于大魏儒生或许会有一些冷傲,这很正常,可在这种情势之下,他不应该这般做,也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

  “激怒文宫儒生,到头来并没有任何好处,虽维护的是大魏颜面,但有些过了。”

  许清宵皱着眉头,再听完陈正儒这番话后,他实实在在有些不能理解了。

  知道孙静安傲,而且固执死板,但身为大儒,年龄也摆在这里,不可能如此愚蠢,各种袒护十国大才,而训斥大魏文人。

  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完全不符合一位大儒所作所为,哪怕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这样做啊。

  许清宵自言自语,他在分析。

  而陈正儒没有说话,待许清宵百思不得其解之时。

  陈正儒的声音响起了。

  “有人企图剥离文宫。”

  陈正儒的声音很平静。

  但这平静之言,在许清宵耳中,却如同惊雷一般。

  下意识他是否决的,可结合陈正儒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啊。

  可许清宵还是忍不住出声。

  “剥离文宫?”

  他咽了口唾沫,他眼神之中充满着不可置信。

  大魏文宫,诞于五百年前,朱圣之时。

  大魏京都为何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文宫先显,最终迁都此地,这就是圣人的威望。

  自此,从那一天后,大魏文人皆称圣人门徒,走到异国他乡,都昂首挺胸。

  而如今过了五百年了,文圣已经逝去,可文宫却一直留在此地,后世人不断用才气蕴养文宫。

  可以说,大魏上上下下的百姓和文人,最大的骄傲,不在于军事能力,也不在于富裕能力,而是大魏出了一位圣人。

  古今往来多少鼎盛王朝?有几个王朝出过圣人?

  这是精神上的绝对骄傲,是每一个大魏百姓骄傲的东西。

  可现在陈正儒告知,有人想要剥离文宫,相当于夺走这个儒道正统,这怎么可能?

  “陈儒,这不可能。”

  “朱圣在京都悟道成圣,如何剥离?”

  许清宵已经不用大人称呼了,而是用陈儒,代表着用儒生的身份交谈此事。

  “可朱圣游历诸国,传过圣人之道。”

  “圣人之争,其实一直都有,只是大魏自朱圣之后,也出过无数有才之人,压制天下文人。”

  “例如太平诗会,否则,若是大魏文宫一旦式微,便会有人争抢正统之说。”

  “这一次,老夫感觉,有人在幕后推动。”

  陈正儒平静回答。

  让许清宵有些哑口无言了。

  是啊,朱圣是在大魏京都悟道,而且还是大魏子民,可问题是,儒道本身就是教化天下,任何人都可以学习儒道,只要有一颗读书的心。

  自然朱圣也会去各国传道,将自己的学派发扬光大,这是每一个圣人都会做的事情。

  而这样的做法,会引来许多争议,不能说他是你们国家的人,就是你们国家的圣人,因为圣人没有国界之分。

  圣人自己也是如此说道。

  而圣人正统代表着就是儒道正统,谁要是成为了儒道正统,对于国家来说,是一种精神上的强盛,民意凝聚,对国家发展有极大的帮助。

  这是精神上的争夺。

  “敢谋算文宫,这是何等人也啊。”

  许清宵出声。

  他实在是想不到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如果大魏文宫被剥离了。

  对大魏来说,是致命打击,不弱于再开启两次北伐,而且是现在的情况下,再开启两次北伐。

  说亡国夸张了一点,但大魏估计再也不可能恢复鼎盛了,可能会因此退出历史的舞台。

  这件事情太大了。

  “不清楚。”

  “但可以知道的是,这个人的背景,很恐怖,十个怀宁亲王都做不到。”

  陈正儒出声,他也不清楚是谁,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身份极其可怕。

  十个怀宁亲王也比不过一个他。

  许清宵沉默。

  他感觉陈正儒应该是有人选,只是他不敢说而已,也不能告诉自己,这种事情被自己得知了,不是一件好事。

  “不应该。”

  “如若真有人想要剥离大魏文宫的话,不应该这般吧?”

  “这太明显了。”

  许清宵还是摇了摇头,不愿相信是这个事实。

  “不!”

  “正是因为如此明显,才能确定对方的心意。”

  “而且你知道为何如此明显吗?”

  陈正儒如此问道。

  “为何?”

  “水车吗?”

  许清宵第一反应是询问,但马上联想到了。

  “是的。”

  “水车工程。”

  “此物利国利民,可让大魏逐渐恢复鼎盛,再者还有一个原因,让他们不得不出手,不得不如此急迫。”

  陈正儒点了点头,不过还有一点许清宵忽略了。

  “什么?”

  许清宵好奇道。

  “历经苦难的大魏,出了你这位万古大才。”

  陈正儒一字一句道。

  这一番话,他没有半点夸赞,而是发自内心的言论。

  水车工程,固然利国利民,让一些人感到了威胁,但真正让他们不得不出手的原因。

  是许清宵。

  一位万古大才。

  绝世文章,怒斥大儒,大闹刑部,怒斩郡王,惩恶除奸,民心所向,水车工程,利国利民,如今更是在太平诗会上,七诗镇十国,才气东来三千里。

  哦,还加上二十岁入学不过一年的六品正儒。

  随便一件事情,都可让人成为风云人物。

  许清宵一个人,做了这么多事情,这才二十岁啊,如若再给许清宵十年的时间。

  大魏该会变成怎样?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啊。

  “不过你放心,他们暂时不敢动你,至少现在不会动你。”

  “甚至,他们愿意拉拢你,但老夫今日与你说这么多,并不是想要拉拢你,只是简单的告诉。”

  “因为老夫相信你,你为百姓立言,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情,老夫看在眼里,你心系大魏。”

  “心系天下百姓,而老夫当初立言也是为天下百姓,所以老夫无条件相信你。”

  陈正儒这一番话,慷慨无比,他相信许清宵,是因为许清宵为百姓立言,这种人绝对不可能背叛大魏百姓。

  “多谢陈儒夸赞。”

  许清宵感谢,这话他没有谦虚。

  “只是,眼下陈儒觉得该怎么办?”

  许清宵询问陈正儒,知道了这么多事情,也应该找个办法解决。

  “静观其变。”

  “老夫已向陛下启奏,彻查孙静安,他已经露出马脚,如若上苍恩泽大魏,或许能阻止这场劫难。”

  “守仁,今日与你说这么多,是让你心中有所预防,还有,以后若是没事,来大魏文宫。”

  “你的确需要来,感悟圣意,对你有所帮助。”

  陈正儒缓缓道,告知此事。

  “学生明白。”

  许清宵点了点。

  但许清宵还是有些好奇道。

  “孙静安身为大儒,剥离文宫之事,他若是参与……岂不是不得其位?”

  许清宵对这个有些不理解。

  这可是大儒啊。

  做这种事情,天地会允许吗?

  然而陈正儒摇了摇头道。

  “守仁,你还是不懂儒道,成儒者,需明意立言,这天下没有什么对于错,一切都是遵从天地法则,自然之道。”

  “而且大魏文宫一直是如此,朱圣一脉的大儒,他们其实根本就不在乎国家,因为在他们心中,圣人第一。”

  “所以类似于孙儒他们,在朝堂上没有什么官职,而我等是立言为民,为苍生,所以可以为官。”

  “换句话来说,若是在他们眼中,没有大魏文宫,只有朱圣文宫,所以倘若朱圣文宫出现在另一个国家,可以让天下人更加信服朱圣。”

  “那么他们会毫不犹豫选择离开。”

  “因为他们的儒位,涉及到信仰之力,为朱圣传道,明意立言,能成为大儒,与朱圣有莫大关系,往后想要成为天地大儒,甚至成为半圣,也涉及其中,你明白吗?”

  陈正儒耐心解释道。

  而许清宵瞬间恍然大悟了。

  原来大儒还分这两种的啊,一个是靠自己,为天下百姓或苍生,或顺自然之道,应天命,这种大儒就是天地认可,而类似于孙静安这种。

  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朱圣,所以才能成为大儒,毕竟朱圣之道,是天地认可,而他们传播朱圣之道,也算是顺了天意,至于怎么做,那是他们的事情,天地也管不着。

  所以可以推断出,大魏文宫有两股势力。

  明白了。

  这就是没读书的后果啊。

  没事还是要去藏经阁多看看书。

  “行了,守仁,这几日好好休息,太平诗会只怕也办不下去了,十国大才没心思赴宴了。”

  “你好好休息,还有,注意华星云,他绝对不是表面那么简单,明白吗?”

  陈正儒额外提醒了一句。

  让许清宵注意一下华星云。

  “好。”

  “陈儒慢走。”

  许清宵没有远送,而是目送陈正儒离开。

  待陈正儒离开后。

  此时此刻。

  大魏京都。

  文宫内。

  一处密室当中。

  一道淡然无比的声音缓缓响起。

  “计划失败。”

  “他显露了。”

  “让其为朱圣,做最后一件事吧。”

  声音响起。

  很快一道年轻的声音回应。

  “是。”

  第一百三十九章:一柄利剑,震慑朝野,一张底牌,天下畏惧

  夜弥天穹。

  三千里的才气,自东悬挂而来,所以整个大魏京都显得有些古怪。

  东西天穹上悬挂才气,映照如昼,然而南北却如黑夜一般,群星璀璨,显得有些古怪。

  大魏宫廷。

  养心殿内。

  女帝静静坐在龙椅上。

  殿中,一道黑影出现在其中。

  “陛下,根据黑云阁暗中调查,大魏文宫有所异动,有二十七位文人,于太平诗会之前,时常文宫聚集,在密谋他事。”

  “此番陛下寿诞,大魏京都涌入大量身份不明之人,其中有白衣门影子,也有异族探子相互交换情报。”

  “大魏晋商,徽商,赣商,淮商,京商,也在这段时间,频繁与异国接触,尤其是晋商,徽商,赣商,密切与安秃国有交易来往。”

  “水油,藤木,铁矿生意最为频繁,根据密探回报,安秃国给予了三大商极高的价格,以致于三大商产生犹豫,不愿得罪大魏,但也不想放弃这笔生意。”

  “数日前,突邪王朝更是派人前往七大仙宗,送上各类贺礼,换取一些秘法,涉及到一品之秘。”

  “初元王朝正在搜寻朱圣手札,同时初元王朝一元武痴,极有可能在十年内突破至一品武道境。”

  黑影的声音响起,语气极为平静,将一些极为重要的情报说出。

  黑云阁,是大魏的情报机构,安插一些重要之地。

  大魏有两个情报机构,一个是锦衣天卫,负责各地督查,一个是黑云阁。

  锦衣天卫是明面上的情报机构,而黑云阁则是阴影中的情报机构,安插许多探子与卧底,直接效命于陛下。

  只是黑云阁于武帝时代就没落了,那个时候天下动乱,黑云阁也被策反了许多,虽然都效命皇室,可属于自己的人,却不多,只有一小部分。

  这也是她创办锦衣天卫的原因,她需要一股更为强大的情报机构,专门盯着各地藩王,大魏儒臣,包括文武百官。

  可惜的是,锦衣天卫出现之后,各方势力都想要染指,纷纷插手进去,导致锦衣天卫虽然成立,人数也不少,可真正效忠自己的人,并不多。

  女帝明白自己需要一股什么力量,一股拥有不俗的实力,并且无条件效忠自己,不会被其他人收买。

  可这种人有吗?几乎没有,就好比锦衣天卫,明明是自己一手创建,可到头来呢?不是这个国公安排个儿子进去,就是那个郡王安排自己的手下进去。

  美曰其名是为了扩建锦衣天卫的实力,可这种话是骗骗孩子还行,糊弄她?这可能吗?

  一个不完全效忠自己的组织,就是一个废子。

  养心殿内。

  女帝目光无比平静,她注视着后者。

  对方沉默不语,静静等待。

  过了良久,女帝的声音响起。

  “朕,知道了。”

  当女帝的声音响起,后者开口。

  “陛下万岁,属下,告退。”

  后者身影消失。

  大殿内,便只剩下她一人了。

  不过也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

  “陛下!顾尚书送来加急奏折,请陛下观阅。”

  是赵婉儿的声音,她拿着奏折,身姿卓越,盈盈走来。

  接过奏折,女帝将奏折打开。

  随后又将奏折合上。

  “陛下,顾尚书说了什么?”

  赵婉儿为女帝捏肩,同时这般询问道。

  “让京商捐银。”

  这不是什么大事,女帝直接说出,同时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短暂的放松。

  “那陛下是否同意?”

  赵婉好奇问道,这种事情不算什么,可以询问,不会惹来陛下恼怒,甚至平时陛下也会问问自己的意思。

  “水车工程,没必要让京商捐赠,即便是让京商捐赠,也没有什么效果。”

  “待会让人回复顾言,此事不允。”

  女帝如此回答道。

  让京商捐赠?能捐多少银子?

  一万两还是十万两?了不起一百万两,那又能如何?人家捐赠了一百万两,你还要给人家好处,如此一来,完全没有必要。

  她有些好奇,顾言为何会提出这种要求?没有必要啊。

  “奴婢明白。”

  “不过,顾大人说,此事是许清宵提出来的。”

  赵婉儿提醒了一句,这不是顾言提出来的事情,而是许清宵许守仁提出来的事情。

  “许守仁提出来的?”

  女帝缓缓睁开眼睛。

  “是的,陛下。”

  赵婉儿点了点头道。

  “允了。”

  下一刻,女帝淡然开口,直接答应下来了。

  赵婉儿:“……”

  虽然不知道女帝为何听到是许清宵提出来的主意就直接答应,但赵婉儿明白的是,许清宵如今可是大魏风头最盛之人。

  陛下如此,也算是情理之中。

  “那奴婢待会便让人去通知顾大人。”

  赵婉儿缓缓出声。

  女帝点了点头,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只是她的脑海当中,一直浮现着三件事情。

  水车工程,自然是头一件大事,其次便是文宫之事,最后便是北伐之事。

  这三件事情,是大魏如今面临的选择和危机,三商那点勾结,逃不出她的法眼。

  只不过这件事情,她没有办法去解决。

  强硬一点?三商背后的人,可不是等闲之辈,自己但凡敢强硬一些,估计各种声音都会响起,再者这件事情大魏不占理。

  毕竟商人逐利,买卖买卖,人家卖这个价格,大魏给不起,然后直接动手,谁会答应?至少三商背后的群体不会答应。

  而且各国都看在眼里,大魏是王朝,一举一动都是被天下关注,做错任何一件事情,都会引来天下的骂声,做对了一件事情,往往并不能宣传出去。

  说来说去,还是没有兵权,若是所有兵权都在自己手中,那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事了。

  至于大魏文宫的事情,也是一件麻烦事,这是一个讯号。

  精神上的压制,有时候比国力上的压制更为恐怖,藩王造反,不管是谁胜了,大魏终究还是皇室一脉的。

  而若是文宫真的分离,这就不是一件小事了,抽掉了大魏的骨髓,此后除非再出现一位圣人,不然的话,对大魏来说不亚于再来七次北伐。

  这涉及到了很多。

  但好在的是,大魏文宫内有一批正直的大儒,有他们在,想要分离大魏文宫,有不小的难度,至少再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大事的情况下。

  他们没有机会可乘。

  无非搞一些破坏罢了,比如说太平诗会,故意放水,想要依靠十国大才来打压大魏文坛,从而创造机会,营造自己登基之后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这种手段,她遇到过太多次了,所以她压根不在乎,只要没有伤及根骨就好。

  至于北伐之争,这件事情还早,几乎不用去想。

  “朕,还是需要一批忠心之人啊。”

  说来说去,女帝再次闭上眼睛,她需要一批真正为她效忠的人,并且要保证这批人只会对自己忠心,绝对不可能会忠心别人。

  只可惜,这种人很难找,培养死士这种意义不大,因为她不需要死士,需要的是一批游走在朝廷与百姓当中,一把锋利的宝剑。

  至于会不会伤到自己,这一点她不在乎,能成帝王者,没有那么多顾忌,忠心排名第一,能力排名第二。

  其余都无所谓。

  大约过了一刻钟后。

  大魏宫廷将顾言的折子送了回去,已经批阅,允许此折。

  已是卯时。

  顾言得到折子后,连早朝都没有参加,亲自去拟写捐赠告示,不足半个时辰,他反复观看,确定无疑后,便让户部印刷复制,贴在京城之中。

  一切做完,顾言不由望着微微亮起的天穹,眼神之中既是好奇,也充满着一些担忧。

  他好奇许清宵到底会用什么办法来解决此事。

  也担忧许清宵会不会做错一些事情。

  而此时。

  守仁学堂内。

  许清宵也在思索一些事情。

  眼下的危机,已经全部浮现出来了。

  有人明摆着就是想要阻止水车工程,而且不惜天大的代价。

  大魏文宫也浮现了危机,自己的个人安危,也是一个大问题。

  这些事情,自己必须要好好理清楚,也要好好的梳理。

  找一个应对之法。

  否则的话,自己完全就是受限于其。

  自从自己进入京都之后,所遇到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大闹刑部,怒斩郡王,斩杀番商,太平诗会。

  哪一件事情是小事?

  每一件事情都是大事,而且每一件事或多或少给自己带来了许多麻烦。

  得罪了大魏文宫尊朱圣一脉的大儒。

  得罪了怀宁亲王。

  得罪了诸多藩王。

  也得罪了大魏不少权贵。

  更因为自己过早入品,也引来了妖魔注意,唯一的好事就是,有大魏文宫在,自己不离开大魏的情况下,基本上不需要担心妖魔来找自己麻烦。

  以上种种事情,必须要有一个了结。

  并且自己不能一次又一次解决麻烦后,又一次又一次陷入新的麻烦,这样对自己极其不利。

  要有一个对应之法。

  这就是许清宵思索的问题。

  而所有的问题,总结在一起就是一句话。

  敌在暗,我在明。

  敌人全部藏在暗中,一个个都是老阴逼,这就是问题核心点。

  所以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了,在这样下去就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我需要一股势力。”

  “一股可以制衡朝堂和民间的势力。”

  许清宵很快便明白自己眼下欠缺的是什么。

  一股力量。

  而这一股力量,必须要锋利,锋利到让六部害怕,锋利到让大魏儒生害怕,也锋利到让大魏权贵以及所有藩王都害怕。

  而这一股力量,许清宵脑海当中瞬间浮现出来答案了。

  【阉党】

  是的,就是阉党。

  大魏的太监,是奴才,没有任何地位的奴才,也可以称之为奴隶。

  他们在宫内习武,因为没有了命根子,故此修炼更加投入,所以宫内有许多太监实力都不俗,只是平时用不上他们。

  有锦衣天卫和御林军这种势力存在,根本用不着太监们来做护卫工作。

  所以太监们的职责,除了平日的端茶递水,和各种消息通报,剩下的职责就是挡箭,万一有人真要刺杀陛下,他们就是出来替死的。

  并且,大魏太监们,根本不受待见,皇帝视为奴才,文武百官也视为奴才,京城里所有人都笑话这群太监,没有命根子的人,还是正常人吗?

  基本上送入宫中的太监,都是家中穷苦无比,亦或者是一些老太监们在外面收养的一些弃婴。

  否则的话,正常家庭谁愿意自己的孩子去皇宫当太监?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太监们极度自卑,也极度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可,但没了命根子,谁会认可他们?就连女人都不会认可他们。

  而这一点,他们知道,所以他们很希望有朝一日,能人前显贵。

  毕竟越是没有什么,就越想要表现什么,这也是不少男人都要吹嘘某某东西非常牛的原因。

  女人相反,女人通常是贬低,比如说什么,这么大有什么用?看起来不丑吗?

  这是人性问题。

  而天下人都没有注意到的细节,许清宵却注意到了。

  太监势力,是一股极为强大的势力,他们拥有实力,而且身居皇宫,一个个心思缜密,不缜密的早就死了。

  而且因为身体缺陷问题,他们内心有些畸形,当然不是说所有的太监都是如此,但大部分一定是这样的。

  再加上常年受到文武百官的冷眼和鄙夷,他们比谁都想要翻身。

  最最最主要的是,他们会效忠陛下,而且是死忠于陛下。

  原因很简单,太监是什么?天之家奴,他们不可能把控朝廷的,除非是特殊环境。

  太监没有后代,不可能造反。

  天下人畏惧太监,但内心绝对不会与太监成为一路人,这是本能上的瞧不起,表面上可能喊一声公公,背地里可能就是一句阴阳人烂屁股。

  而他们的权力,他们的荣耀,他们一切的一切,都是陛下赏赐。

  国家破灭了,敌国之人可不会放过这些太监,尤其是祸国殃民的太监。

  毕竟文臣武将降服之后,可以帮自己管理国家,帮自己去外面打仗,一帮太监有什么用?卖主求荣的人,有那个帝王喜欢?

  以上三点,只要是有脑子的太监,都会明白。

  所以这帮太监,只会无脑支持皇帝,除非说皇帝一点作用都没有,那他们可能就会欺主,但如果是这样的皇帝,太监欺不欺主是其次,文武百官会不会欺负?各地藩王会不会欺负?

  这些都是问题。

  那么再围绕皇帝的情况下,他们一心一意会去为皇帝办事,会形成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让他们去搜集什么情报,他们便会去收集什么情报。

  让他们去杀谁,他们就会去杀谁,甚至衍生到后面,那个党派势力大,女帝不好出手压制,那么这些太监们自己就会去调查,发现对方的问题,直接拿出来公开处刑。

  贯穿古今,其实真要回头去看看,自古以来,太监祸国殃民的确不少,可他们背后的人是谁?不就是皇帝吗?

  无非是有些皇帝的的确确被蛊惑罢了,但大部分的皇帝,都是在幕后指挥,杀谁与不杀谁,都是他决定的,太监有什么资格决定?

  就好比刘勤,魏忠贤,任凭他们权势如何滔天,什么八虎,什么九千岁,到头来还不是死在一张圣旨之下。

  所以,如果能好好利用太监这股力量,这对大魏来说,简直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

  尤其是对现在来说,这一把宝剑,绝对不会伤到大魏,只会为大魏女帝铲除异己。

  真有伤自己的时候,完全可以重新铸造一把新的宝剑,这太监群体彼此之间也有争斗,毕竟这帮人根本不会在乎情面不情面。

  说他们是唯利是图的小人,一点都没有形容错,而小人利用起来,则极其简单。

  阉党。

  一定要培养出阉党。

  “如若阉党真能形成,可以为我解决太多事情了,三商之事,一切来龙去脉,都可以调查的清清楚楚。”

  “大魏权贵,所有人的行为举止,也尽在我眼前,无需担忧,也无需提防。”

  “甚至,这帮太监里面不缺乏真正的高手,以后我出宫离开,也有人为我保驾护航。”

  “至于有人贿赂他们,有人讨好他们,这些都无所谓,他们越贪,我越容易控制,陛下也越容易控制。”

  “如果他们不服我,那他们的死期也到了,我身为大魏六品正儒,户部侍郎,民心所向,又有武道实力,敢跟我反水,就是死路一条。”

  “不过,我也必须要提前提防,毕竟这群阉党若是真正发展起来,会是一股极其可怕的势力。”

  “对陛下来说,这是一柄锋利无比的剑,很难噬主,但对我来说,可不一定,我需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要有应策之法。”

  许清宵没有因为阉党而迷失了心智,培养出阉党,可是有,但自己也必须要拥有底牌。

  可以压制阉党的底牌。

  如若有朝一日,这帮阉党敢反水,那自己直接弄死他们。

  毕竟阉党终究是陛下的势力,无非是眼下可以帮到自己罢了。

  而培养出自己的势力,这一点很麻烦,自己是户部侍郎,也不是什么超级权贵,虽然是个子爵,然而跟大魏的那些权贵比起来。

  自己连个屁都不算,人家底蕴有多强?自己底蕴是什么?说好听点子爵,说不好听点,连入门都算不上。

  所以如果自己要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十分之难。

  但很快,许清宵忽然想到了一样东西。

  “我怎么把这玩意给忘了!”

  “嘶!真的有点蠢。”

  许清宵一拍大腿,他觉得自己实实在在有些愚蠢了。

  他忘记了一样东西,而这样东西,是一张超级底牌,一张只要成长起来,就可以让任何势力忌惮的底牌。

  哪怕是陛下,除非确定跟自己撕破脸,否则的话,这张底牌能让陛下也不敢找自己麻烦。

  而且这个应策之法,也十分简单。

  甚至说,相当简单。

  想到这里,许清宵开始在宣纸上疯狂写字,制定自己这个计划。

  如果这个计划成功,莫说与大魏文宫和大魏权贵为敌了,就算是再加上整个朝堂文武百官,许清宵都不怕了。

  大约半个时辰。

  大魏京都。

  街道当中。

  李守明喝了口药汤,而后从家中走了出来。

  他昨日自毁明意,儒道之路彻底废了,而且身体也受到了一定的反噬,需要药汤来弥补。

  对于昨日的冲动,李守明没有任何后悔,如若说真要后悔的话,他唯一后悔的地方,就是一点,那就是没好好骂一骂孙静安。

  身为文宫大儒,不偏袒大魏文宫的学生,他可以理解,但处处偏袒十国大才,导致大魏受辱,这一点他无法接受。

  可愤怒归愤怒,生气归生气。

  但没有任何意义了。

  毕竟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明意儒生,做不到许清宵那般,以千古诗词辱骂大儒。

  也凝聚不出什么才气东来三千里的异象。

  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曾经还好一点,是一个儒生,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

  想到这里,李守明不由抬头看了一眼那三千里的才气,心中稍稍有些安慰。

  曾经他对许清宵有所抱怨,甚至一度认为许清宵狂妄无比,可今日他太理解许清宵了,也太明白大魏文宫的情况了。

  他甚至觉得有些内疚,不了解许多事情的情况下,对许清宵产生敌意,而反过来看看,许清宵只怼过大儒,对他们并没有什么恶意。

  相比之下,两者气度,完全是天壤之别啊。

  或许,这就是大才吧。

  李守明走在街上,心中如此想到。

  而此时此刻,数十道身影忽然出现在李守明身旁。

  “李兄,你没事了吧?”

  “李兄,好了些吗?”

  “李兄,你昨日实在是有些冲动啊。”

  数十道身影出现,这些人都是大魏文宫的学生,他们本来相聚在一起,打算去酒楼谈论一些事情。

  可没想到在路上见到了李守明,当下自然一个个凑了过去,询问李守明的状态。

  毕竟曾经都是同学,李守明如今自废儒道,脱离大魏文宫,可他们并没有嫌弃,也没有划分界限,原因无他,说到底还是孙静安昨日做的有些过分。

  李守明只是冲动一些,但这冲动不是无脑,反而是有骨气,有血性,自然众人特意过来询问。

  “还好,并没有什么大碍。”

  “昨日的事情,就不说了吧。”

  见到众同学走来,嘘长问短,李守明心中还是有些暖意的。

  不过对于昨日的事情,他并不想继续商谈,免得牵扯众人。

  “有什么不能说的,孙儒本身就有些做错了。”

  “就是,如若不是许兄,昨日我等脸面都要丢尽了。”

  “李兄,说实话,昨日你自毁儒道后,我也想加入,但我没有你如此勇气,说起来还是惭愧啊。”

  “我等读书人,最主要的就是蕴养浩然正气,自毁儒道,伤了根基,以后莫说成大儒了,就算是重新回到明意境都难,否则的话,我昨日也决然自毁儒道。”

  “恩,李兄,你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文宫不少人为你喊冤,甚至已经联系了几位大儒,要不了多长时间,孙儒就会表态。”

  “如若说,孙儒表态,你还愿意回文宫吗?”

  众人出声,有些人愤愤不平,昨日也想与李守明一般,自毁儒道,可他们还是没有勇气,毕竟他们身为读书人,就是要提升儒道品级。

  否则的话,这辈子就只能去教教书了,没什么作用,毕竟儒者,不说未来荣华富贵,可至少受到不少人的尊重,这让他们十分难以舍弃。

  但也有人询问李守明,如果孙儒给个台阶下的话,李守明愿不愿意回来。

  “不去了。”

  李守明态度很坚决,自己已经自毁儒道了,也没必要再回大魏文宫,以后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就会老家县城,当个教书先生也不差。

  此话一说,众人纷纷叹息。

  而就在此时,又是一批学生走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些怒色。

  “吴兄,你们这是怎么了?”

  陪伴在李守明身旁的儒生不由好奇,询问这些人发生了何事,怎么脸色一个个如此难看。

  后者快步走来,当看到李守明后,微微有些沉默,但最终还是开口。

  “文宫给出了结果,孙儒无过错,说李兄有些偏激,但文宫也愿意给李兄一个机会,只要向孙儒道歉,允许李兄回归文宫。”

  他脸色难看道。

  昨日自李守明自毁儒道后,他们心中是又气又难受,所以今日很多文人都去文宫,为李守明鸣不平,希望文宫给个交代。

  可没想到的是,文宫给出的交代是这样的交代。

  认为孙儒维护大魏颜面,没有任何过错,反倒是李守明不尊大儒,有些偏激,不过文宫倒也没有训斥李守明什么,毕竟再训斥的话,就有些过分了。

  最终给出一个选择,只要李守明向孙儒道歉,这件事情就此揭过。

  这个结果,让诸多文人有些接受不了了。

  可这个结果,也是文宫高层下达的,也就是说没有任何更改的可能性。

  眼下李守明还愿意回去,低个头就没事了。

  可都已经自毁儒道,谁还会答应这个啊。

  “竟是这般结果?当真是可恨啊。”

  “说实话,这次文宫所作所为,让我感到寒心。”

  “李兄固然有些偏激,可说到底还不是因为……”

  他们愤愤不平,可说到这里,被李守明拦下来了。

  “好了,诸位兄台心意,李某心领了,不要再说下去了,否则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李守明开口,他让众人不要继续说下去了,否则要惹出一些其他是非。

  此话一说,众文人皆然沉默。

  而就在此时,另一道声音响起。

  “还有一件事情,十国大才准备今日回去,他们输的很彻底,不愿再参加太平诗会了。”

  有声音响起,一时之间大魏文人有些不悦了。

  “不愿再参加太平诗会?做梦吧他们?前几天那么嚣张,现在还有两天时间,他们不参加了?”

  “这怎么可能?我都已经做好今日讥讽他们,他们今日离开京都?”

  “想什么呢?我等不允许。”

  众文人再次叫起来了。

  这十国大才,这几天耀武扬威,如今被许清宵打怕了,结果就想要跑?

  他们如何愿意?

  昨天都被三千才气震撼,所以他们没来得及讽刺,就发现十国大才溜走了。

  都想着今天晚上好好讽刺回去。

  可没想到的是,人家直接跑了?虽然被吓跑了,也是一件好事。

  可他们不爽啊?

  这就好像去黑店吃饭,被老板各种讹诈,各种威胁,甚至是各种言语上的辱骂,自己刚亮出身份,老板就跑了。

  这爽吗?一点都不爽好吧。

  “没什么不允许的,请示文已经交给了孙儒,而孙儒也与诸位大儒协商国,已经允许了,接下来两日,太平诗会就是我等参与,空缺的各国大才,会让更多读书人入内填补。”

  有人出声,告知大家别说什么了,文宫已经下达这个决定了。

  可这话一说,众人更忍不住生气了。

  “又是孙儒,当真可恶。”

  “慎言啊。”

  “慎个屁言,我今日也不去了。”

  “我也不去了。”

  “这太平诗会,也太窝囊了。”

  他们出声,实实在在有一种被恶心到的感觉。

  众文人议论纷纷,而后更是相约,去他们家中商谈此事。

  “诸位,我先告辞吧,想一个人静静。”

  然而人群中的李守明却叹了口气,他向众人告辞,也不想理会这些事情了。

  此话一说,众人到没有挽留,毕竟发生这种事情,让李守明一个人静静也挺好的。

  如此,李守明独自一人离开,而众文人看着离开的李守明,心中莫名不是滋味。

  很快。

  大约两刻钟的时间。

  李守明走着走着。

  却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守仁学堂外。

  望着朴素无比的守仁学堂。

  李守明对许清宵更加心生钦佩,文宫诸多文人都说许清宵狂妄无比,可对比一下,文宫之奢华,再对比一下许清宵如此大才,学堂却如此朴素。

  这愈发让他觉得,愧疚许清宵。

  想到这里,李守明不由朝着守仁学堂走去。

  踏入学堂,李守明的声音响起。

  “请问,许守仁,许大人可在?”

  平缓的声音响起。

  下一刻,一道人影走来,是杨虎。

  “先生是何人?”

  杨虎看了一眼李守明,看得出李守明身上的儒袍,所以显得比较客气。

  “在下李守明,是大魏文人,想来拜访许大人一番,还望阁下通报,如若有所打扰,请许大人莫要怪罪。”

  李守明如此说道。

  “好,先生稍等。”

  杨虎没有多想,直接转身去通报。

  而守仁学堂内。

  许清宵已经将所有计划全部排列好了。

  接下来只需要等待执行,那么一切的麻烦,都会在短暂时间内彻底解决,并且自己还能拥有两股极强大的势力。

  一个是陛下的。

  另外一个,则是自己的。

  可就在此时,杨虎的声音响起。

  “大人,外面有个叫李守明的人找您有事,见不见?”

  杨虎直接问道。

  而许清宵有些好奇了。

  李守明?他知道这个名字,昨日太平诗会上自毁明意之人。

  是个有血性的读书人。

  只是他找自己做什么啊?

  不过想了想,许清宵平静道。

  “见。”

  说完此话,许清宵将这份计划记在脑海中,下一刻又放入烛火上燃烧。

  等燃烧干净后。

  许清宵走出房门,刚好下一刻,李守明已经出现了。

  “李某,见过许守仁,许大人。”

  见到许清宵,李守明第一时间朝着许清宵一拜,显得恭恭敬敬。

  “见过李兄。”

  许清宵也回之以礼,如此说道。

  “惭愧,惭愧。”

  “许大人乃是户部侍郎,又是六品正儒,这一句李兄,喊的李某无比惭愧啊。”

  李守明由心而道。

  “李兄客气了,来,喝茶。”

  许清宵请对方落座,也很好奇对方找自己有什么事。

  “坐就不必了,今日前来,主要是想向许大人致歉。”

  “以前,是李某愚昧无知,听信他人蛊惑,对许大人产生怨意,今日幡然醒悟,故此登门拜访,特意向许大人致歉,还望许大人宽宏大量,原谅李某愚昧之罪。”

  李守明没有落座,而是朝着许清宵深深一拜,表示自己的歉意。

  这话一说,许清宵有些惊讶了。

  他还真没想到对方来找自己,竟然是为了道歉。

  这人还是有点良心啊。

  知道错了,就改。

  不错,不错。

  “李兄言重。”

  “先入座吧。”

  许清宵拉着李守明落座下来,倒不是真的如此宽宏大量,而是许清宵现在需要用人,尤其是文人。

  眼下这个李守明好像还不错,所以先聊一聊,看看是不是真心的。

  “许大人,惭愧啊。”

  李守明落座下来了,可神色还是显得无比惭愧,自己这般,却没想到许清宵如此对自己,能不让人惭愧吗?

  “李兄实实在在言重了,其实许某并没有不尊圣人,只是许某有自己的道罢了,朱圣之道,许某也学习,深感敬佩,但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道。”

  “不适合就是不适合,可没想到被一些人恶言相交,败坏许某名声,但这些都无所谓,许某坚信自己的道,就行了。”

  许清宵为对方倒茶,同时阐述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这话倒不是客气或者是讨好对方,而是真心实意。

  他从来没有不尊重过朱圣。

  只是自己不适合啊。

  总不可能逼着自己学习朱圣之道吧?

  “李某曾经不明白,可现在明白了。”

  “所以特意前来,也是为了致歉,还望许大人原谅,否则李某心不安啊。”

  李守明如此说道。

  “小事一件,许某不会记在心上,这一杯茶,就当泯恩仇了。”

  许清宵微微笑道,举起手中茶杯,而后一饮而尽。

  “许大人,宽宏大量。”

  得到许清宵的谅解,李守明不由眼眶湿润,同时他也一口饮下杯中茶水。

  很快,李守明不由继续问道。

  “许大人,其实我一直很好奇,您这个心学,到底是什么意思?”

  恩仇泯灭后,李守明也问了一个问题。

  许清宵的心学到底是什么。

  “其实就是字面意思,知行合一。”

  “知道错了,就要去改。”

  “明白道理,要去实践。”

  “这天下人,为何有自哀自怨之人?其实要么就是不知道理,要么就是不去实践道理。”

  “若知而行,行而知,便可致良知,明悟大道理,懂得大道理,也能体悟大道理。”

  许清宵阐述着心学,这是他自己的理解,不代表真正的心学。

  而李守明却显得有些若有所思。

  他沉默不语。

  坐在许清宵面前,陷入了沉思。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一刻钟。

  半个时辰。

  一个时辰。

  最终,眼神有些迷离的李守明,忽然目光清亮了起来。

  “我感觉好像知道了什么,但又有些迷糊。”

  “但我觉得,这条道我很有兴趣。”

  “许大人,我……可以加入您的学派吗?”

  “只要您不嫌弃我自毁儒道,我愿意加入您的学堂,成为您的学生。”

  李守明开口,眼神中带着期盼之色。

  而此话一说。

  许清宵却微微一笑。

  “我既立学,自然接纳每一位学生。”

  “如若你真心愿意,朝我三拜九叩,入我心学,从今往后你便是守仁学堂大师兄。”

  许清宵开口,他并不在乎对方自毁儒道。

  而随着许清宵这般回答。

  李守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朝着许清宵跪下。

  行三拜九叩之大礼。

  他入心学。

  重新开始。

  而就在此时。

  悬挂东西三千里的才气,陡然之间,爆射出一束文气,如同真龙一般,涌入了李守明体内。

  而这般异象,也引来不少人关注。

  李守明的伤势,也在一瞬间痊愈。

  并且滚滚的才气没入体内,一瞬间,他……恢复了七品。

  只不过需要重新明意了。

  第一百四十章:阐述心学,地涌金莲,面圣,棋显

  学堂当中。

  李守明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天穹之上,三千里的才气,爆射出一束光芒,落在他身。

  原本失去的才气,统统回来了。

  在修复自己自毁儒道的伤势。

  这……不可思议。

  儒道自毁,基本上这个人就断绝此路,除非是有大儒为你重新塑造根基,亦或者是说,你作出千古名诗,同时重新明意。

  否则的话,自毁儒道,就是断绝这条路的未来。

  可现在,自己拜入许清宵的门下,竟然分享到了许清宵的才气,修复了所有伤势,重新续上了这条路。

  “不要多想,明意。”

  也就在此时,许清宵的声音响起,提醒对方不要多想,快点明意,也免得出事。

  随着许清宵声音响起,李守明也不敢胡思乱想了,开始思索‘知行合一’是什么意思。

  每个人对知行合一都有不同的理解。

  这很正常,只要你理解的意思,不离开主旨,有其他的想法没有任何关系。

  知行合一,最粗浅点来说,就是要么先明白‘道理’,再去‘实践’,最后通过自己的方式,去做好的事情,这也就是‘致良知’。

  不是说,我想杀人,我就去杀人,而是一个人十恶不赦,你可以劝说他从善,也可以直接杀了这种恶人,如果你觉得让他从善,能顺你的心,你就劝说。

  如果你觉得这个人的的确确该死,你便可以杀他,但不能践踏律法,不能违背道德,惩恶除奸不能与律法混为一谈。

  而更深层的意思,许清宵也仅仅只是触碰到第二层,那就是先行后知,致良知。

  蕴含的道理很深,而且每个人对心学的领悟都不一样,阐述心学的根本,是许清宵要做的事情,但对方如何领悟,许清宵无法干涉。

  只能说尽可能的将自身理解说出,让大家自己去理解。

  不过,随着自身才气,分享给李守明后,一种更加玄之又玄的能量涌入了体内。

  这种东西,不是才气也不是浩然正气,亦不是民意,很古怪但对自己无害。

  也就在同一时刻,破邪兄的声音响起。

  “贤弟,这是传道之力,你可以理解为信仰之力,对你未来踏入圣道有巨大的好处,而且此物的效果,不弱于民意,可以凝聚于丹田之下,遮掩魔种。”

  破邪兄的声音响起,让许清宵有些惊讶。

  信仰之力?他未曾想到,这竟然会是信仰之力,而且这种东西,可以遮掩魔种气息,对自己踏入圣道有巨大的好处。

  这很不错啊,完全划算啊,自己分享才气给自己的学生,后者成为自己人,自己还可以获得信仰之力,并且还能解决当前的燃眉之急,简直是一举三得。

  果然,好人有好报啊。

  许清宵心中感慨。

  他甚至巴不得再来一批人,本身这三千里才气,他就不想要,最起码现在不想要啊。

  拥有如此多才气,只会对自己造成麻烦,先不说自己儒道一路升级实在是有些快了,就说对异术的压制,让许清宵也是万分头疼。

  如果再纳入这三千里才气,估计不是大儒也是大儒了,到时候修炼异术说不定还会使修为倒退。

  所以自己不能继续提升儒道实力了。

  而现在将才气给予自己的学生,换取信仰之力,这笔买卖无论如何都划算。

  再者自己第二个计划,光是靠自己一个人完全做不到,必须要大量的人才,而且必须要文人,普通人帮不上任何忙。

  所以许清宵莫名期盼着,有更多人来自己学堂,拜师学习。

  而守仁学堂发生的一切,也正在被外界注视。

  最先反应过来的便是文人,这悬挂于天穹上的三千才气,如今是整个大魏百姓都津津乐道的事情。

  有人好奇,许清宵若是吸收如此之多的才气,会不会直接成为大儒,甚至是天地大儒。

  毕竟才气东来三千里啊。

  这得多夸张?

  百姓们好奇,文人们也好奇,所以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朝着守仁学堂走来。

  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如此,一个,两个,五六个,十几个,几十个,上百个文人出现在了守仁学堂外。

  他们的目光,纷纷落在了才气之中。

  但令所有人好奇的是,不是许清宵再吸收才气,而是……一个熟人。

  “李兄?怎么回事李兄吸收才气?”

  “这是怎么回事啊?李兄怎么吸收了许守仁的才气?”

  “难不成是许兄出手,帮李兄重续儒道?”

  “有这个可能,李兄昨日在离阳宫自毁儒道,有傲骨血性,说不定得到了许兄的欣赏,如今为他重续儒道。”

  “如若真是这般,许守仁当真是个好人啊。”

  “这般想到,孙儒当真是越来越过分,自许兄怒斥严儒,我等便对许兄有所仇视,平日里不屑与其为伍。”

  “甚至编排诗词羞辱许兄,可没想到许兄不记于心,反倒是帮助李兄,这等胸怀,我等望尘而叹啊。”

  “唉,惭愧,惭愧啊。”

  当大魏文人看到学堂之中,李守明被才气笼罩的一瞬间,不由连连发出感慨之声,他们认为许清宵以怨报德,拥有圣人般的胸怀。

  一时之间,更是惭愧连连。

  而后,越来越多的文人聚集而来,百姓们也纷纷出现。

  他们好奇围观,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约一个时辰后。

  终于,李守明的声音响起了。

  “吾乃李守明,于离阳宫中,自毁儒道,然,遇守仁先生,晓知行合一,悟大道心学,再度明意。”

  “今日,吾李守明,在此立言,尊奉心学,传至余生,知行合一,愿天下懂得道理,明悟良知。”

  李守明的声音响起。

  他的声音,一开始不算很大,仅仅只是传遍了整个街道,因为这是明意。

  只是下一刻,他的声音,却传遍了这片区域,尤其是传达到了大魏文宫。

  因为他……立言了。

  愿尊奉心学,愿意将心学传给每一个人,直至自己余生最后一刻,也愿天下人都懂得道理,明悟心中良知,做对的事情,明白错的事情,行善而不怨。

  刹那间,滚滚才气再次坠下,涌入他体内。

  而学堂之外,数以千计的大魏文人们却傻愣在了原地。

  李守明从自废明意,亲手毁了自己的儒道,又仅仅不到一天的时间,加入了心学,成为了许清宵的门徒,竟然直接突破七品,直达六品,立言正儒。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啊。

  重修回来已经算是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更进一步,这简直是奇迹啊。

  所有文人吞咽着唾沫。

  昨日在离阳宫,他们看着李守明自毁儒道,既是惋惜又是愤怒,可敢怒不敢言为的是什么?

  无非就是他们废不起,一旦废了,他们这些年的书就白读了,不仅仅如此,他们未来可能还会遭到文宫的打压。

  譬如说去县城教书,谁敢要一位得罪过大魏文宫的读书人啊?

  谁要?你要吗?

  种种因素之下,他们不敢说话,纵然心中有怨,也只能憋着,自己咽下去。

  可现在,李守明不但恢复儒道品级,甚至还更上一层楼,让他们莫名产生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李守明的声音在大魏文宫内响起。

  正在静心读书的孙静安忽然一愣。

  再听完这番话后,他眼神显得有些冷漠,而后挥手,在虚空中写下一行字。

  有学生自毁儒道,选择加入其他学派,这种事情很少发生,因为明意之后,基本上是不会有人自毁儒道的。

  一般来说都是在明意之前,选择自己的学派,所以跳来跳去也很正常。

  大魏文宫如果详细划分,其实有五种学派,代表着五位圣人,而四大书院当中,学派就更多了,但大多数都是老一辈的学派。

  一些上古大儒的学派,或者是一些半圣亚圣的学问。

  只是学派数量多,但门徒却很少,跟朱圣一脉比,完全没有一点可比性。

  李守明的立言,带着一种泄愤之意,昭告大魏文人,自己已经离开大魏文宫了,也不需要大魏文宫可怜自己。

  自己加入了心学,并且还更上一层楼。

  说挑衅,有这么个意思。

  但也没什么大问题,毕竟是你们大魏文宫先做的不对,后面也不愿承认错误,非要让人家给你们道歉,如今李守明立言,也没什么好说的。

  可很快,孙儒的声音随之响起。

  “既已脱离大魏文宫,选择其他学派,从今往后,李守明自文宫除名,此等背叛朱圣之儒生,文宫儒者,不可与其来往。”

  孙儒的声音响起,他没有训斥,也没有辱骂,更没有叫嚣,而是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也算是代表大魏文宫进行表态。

  并且孙儒言语之中还是带有警告的味道,李守明离开了大魏文宫,这个没问题,但在他眼中,李守明已经算是背叛了朱圣,所以不允许任何朱圣一脉的读书人。

  再与李守明有任何瓜葛,这就是最直接也是最简单的打压手段。

  最主要的是,这种打压还没有任何问题,毕竟学派之争就是如此,你选择背叛朱圣,那让朱圣门徒跟你断交,也很正常。

  就好像如果李守明是他的门徒,忽然背叛了他,许清宵也不会对李守明有好感,包括心学门徒也不会对李守明有好感。

  可这件事情其主要原因,并非是李守明主动离开,而是因为但孙儒不公。

  事出有因。

  而且还有一句话让他们极其不舒服。

  文宫儒者,不可与其来往?

  凭什么?自己的确是文宫儒生,可李守明又不是敌国间谍,又不是说侮辱了朱圣,凭什么不可以来往?

  这有点恶心人了,限制他们的自由。

  这一点让他们相当不舒服,甚至是有一种命令的口吻,很是让人反感。

  孙儒的声音响彻在这条街道,守仁学堂内,许清宵也听得出孙儒这语气之中的威胁,也带着一种莫名的高高在上。

  “呵。”

  学堂中。

  许清宵冷笑一声,这个孙静安从一开始就各种针对自己,如今惹下众怒还不知错,说他蠢吧,他不可能蠢,毕竟能成为大儒,不可能没脑子。

  但说他不蠢,那就是有其他目的,如陈正儒所说的一般,有人想要将大魏文宫剥离出去,而孙静安已经露出了自己的马脚,是一颗明子。

  这种人,与商人没有什么区别,一个逐利,一个逐名罢了。

  想到这里,许清宵也给予反击了。

  “吾乃许清宵,大魏正儒,创办心学已有三月,今日,广收儒道门徒,入我心学者,可享无尽才气,但凡明意儒生,如若毁意,吾必以无尽才气,为其续道。”

  许清宵冷漠开口,而这一句话极其霸气。

  谁入我心学,一起分享这无尽才气,要是有明意儒生,愿意自毁儒道,加入心学,他便以无尽才气,为其续道。

  这话别人不敢说,他许清宵敢说。

  脑海当中还有五千年文明,还怕区区一点才气的消耗?

  这就是许清宵的底气,只要他愿意要多少才气有多少才气,给自己的门徒,换成信仰之力,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而且一旦人多了,自己的计划,也方便施行,再加上学派的壮大,对自己来说有千千万万种好处,别说亏了,完全就是血赚。

  果然。

  随着许清宵这话一说,大魏文宫内,有不少大儒皱眉,他们本来不想参与此事,可随着许清宵之声响起,还是不由去找文宫真正的大儒,与他们协商,不希望把事情彻底闹大。

  否则的话,很有可能会引来麻烦,真正的麻烦。

  文宫内,孙静安再听到这话后,并没有露出怒色,相反他很平静,但目光却注视着守仁学堂的方向。

  “许清宵。”

  “你太自以为是了。”

  “你以为这样做,就会有人入你学堂吗?你小瞧了圣人,也高估了自己。”

  “而且,若你真拉拢大魏文人,你这就是急着找死啊。”

  低喃之声响起,孙静安没有说话了,而是继续观看着手中的书籍,而他手中的书籍,书名却显得略长,但依稀有几个字体很明显。

  【异术】【辨法】

  守仁学堂。

  伴随着许清宵这番话响起。

  一时之间,不少已经满肚子怨气的文人有些动摇了。

  他们并不是因为许清宵愿意分享才气而动摇,而是因为脱离大魏文宫,就意味着自己要自废儒道,这就是拿前程赌气啊。

  可许清宵现在愿意分享才气,就不担心自己前程出问题,如此一来,他们为何不动摇?

  也就在此时。

  李守明再一次开口了。

  “诸位。”

  “李某斗胆说几句。”

  “太平诗会,我等起初也算是礼让十国,不失大魏礼仪之邦。”

  “可十国文人,对我大魏不尊不敬,有错在先,文宫孙儒,却百般偏袒。”

  “一切只因他仇视许先生。”

  “此番行为,有失大儒风范,我等文人,在十国大才面前,丢尽颜面。”

  “我自废儒道,从未后悔,今日习得心学,更上一层,但我心中依旧敬重朱圣。”

  “只是如今大魏文宫,早已被一群腐儒掌控,曲解朱圣之意,强安我身。”

  “李某愿请诸位,好好想想,擦亮眼睛,做出选择,三千里才气,供不了多少人入学,错过这等机会,下次即便是想要毁意,也不可能了。”

  李守明出声,他如今已是许清宵的门徒,称许清宵为先生,并且一番话发自肺腑,煽动众人情绪。

  一时之间,众人不禁回忆起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十国文人憎恶的面容,也一个个浮现在脑海当中。

  当下有百姓忍不住开口道。

  “还等什么?肯定跟着许大人学啊,你们也不想想看,许大人是谁?未来的圣人。”

  “再者,许大人什么时候亏待过自己人?这孙儒宁可帮外人也不帮自己人,许大人那一次大闹,不是为了自己人?”

  “要不是我就一个杀猪的,我也拜入许大人门下。”

  百姓中一个杀猪人大吼道,他嗓门极大,觉得这帮文人还犹犹豫豫,简直是有些愚蠢。

  可这一句话,却如同闪电一般,在众人脑海中闪过。

  是啊,别的不说,许清宵护短能力是天下第一,谁欺负他的人,许清宵从来没有退缩过。

  再对比一下孙儒的行为,两人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啊。

  一时之间,众人也不再犹豫了,一个个走进了守仁学堂。

  “学生吴启子,自废明意,愿入心学,拜先生为师,还望先生不弃。”

  “学生周浦,自废明意,愿入心学,拜先生为师,还望先生不弃。”

  一连三四位明意儒生走了进来,他们朝着许清宵深深一拜,如若许清宵愿意收纳他们,他们便直接三拜九叩,行拜师大礼。

  只是许清宵没有直接收下。

  而是望着陆陆续续走进来的学生,微微一笑。

  “既立学,自然广收门徒,只是尔等还并非心学何物,今日我便阐述心学之道。”

  “待阐述过后,尔等细细体悟,如若愿意,明日再来拜师,免得后悔。”

  许清宵如此说道。

  他不需要虚伪的门徒,而是需要真正明白心学,想要加入的门徒。

  一时愤怒之下的选择,往往会让人后悔,冷静之后,再选择加入,才是核心。

  果然,许清宵这番话说出。

  众人对许清宵的看法又变了许多。

  按理说许清宵立学,广收门徒,尤其是针对大魏文宫,这换做任何人都会选择收人。

  毕竟一旦收了,他们即便是后悔也没有用,话都说出去,再后悔谁还敢要他们?

  可许清宵没有收,反倒是阐述心学,让他们理解,从而再选择是否加入。

  光是这等气量,就不是他们能够比拟的。

  这才是真正的立学者啊。

  “我等多谢先生。”

  下一刻,更多的文人入内了,他们朝着许清宵一拜,无论未来是否选择加入心学,都无法改变许清宵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了。

  过了片刻。

  许清宵开口,阐述自己的心学之道。

  “人生在世,除皮囊之欲,便为精神之欲。”

  “我辈读书人,学习道理,明悟道理,从而懂得道理。”

  “心学者,为知行合一,致良知。”

  “先知再行,先行再知,知晓万物之道理,知晓为人之道理,知晓杀生之道理,知晓心之道理,再行万物之理,为人之道,杀生之道,等等无尽也。”

  “而致良知,则为根本与归宿,一切向善,一切有良知而唯心,一切先知而唯心。”

  “先行而知,亦容有错,先知后行,再行后知,知而行后,致良知。”

  许清宵将心学之理,尽可能用一种简单的方式去阐述。

  太高深的自己也不是很清楚,需要时间去思索,但光是这些,就足够众人理解好一阵子了,或许光是先知而行还是先行而知,可能会困扰他们一辈子。

  但无论是先行而知还是先知而行,都绕不开最后三个字,致良知。

  学堂当中。

  才气弥漫。

  一朵朵莲花绽放。

  许清宵传道,自然有才气涌现,这些都是东来三千里的才气,形成了异象,演化学堂之景。

  可以帮助学生们领悟开窍,也能烘托许清宵的形象。

  而此时,越来越多的文人聚集此地了。

  他们认真聆听许清宵阐述心学。

  众人的表情,也充满着困惑和惊讶。

  因为从来没有人这般讲课,许清宵用的是一种自想法,抛出观点与核心,让自己去思考和领悟理解。

  而朱圣之学,犹如条框一般,但最开始的朱圣之学,并非如此,是后来一代又一代的大儒,去自我阐述,自我理解,所以改变了许多。

  以致于很多文人学习朱圣之道时,经常要从模仿开始,比如说缩衣节食,比如说言行举止,等等都需要注意。

  让思维加固。

  可许清宵,却解开了他们的枷锁,让他们的思维,自我衍生,自我领悟,从而自我明白属于自己的‘心学’,无论是怎么去知行合一,但致良知这三个字,便锁住了最后一道防守线。

  不可能是说,我想杀人我就杀人,我想打劫就打劫。

  足足两个时辰。

  许清宵几乎是一句话都没有,进行了两个时辰的传道。

  而两个时辰后。

  许清宵这才缓缓停下,他喝了口茶,学堂当中已经站满了人,不少人更是站在学堂之外,脸上都充满着思索。

  有人苦闷,想不明白。

  有人时而笑时而皱眉。

  有人则眼中露出兴奋与激动之色,仿佛领悟了什么一般。

  不管如何,许清宵都无所谓。

  他起身,所有异象消失。

  他要去一趟宫内,有些事情还需要处理,准确点来说,还有蛮多事情要处理,也没有时间在这里耽误了。

  该说的都说完了,也的确要走了。

  “先生,您要去何处?要徒儿跟您一同去吗?”

  看着要离开的许清宵,李守明顿时起身问道。

  “不用,守明,帮为师做件事情。”

  “这是我的侍郎令,去刑部一趟,让他们去一趟兵部,通知兵部把守大魏京都各个通道。”

  “不允许十国才子离开,太平诗会还未结束,如若提前退席,到要说我大魏怠慢了。”

  许清宵开口,如此说道。

  “请先生放心。”

  李守明接过许清宵的侍郎令,同时不由继续问道。

  “可如若这十国才子死活不去赴宴该怎么办?”

  他好奇问道。

  “不赴宴?你就自己看着办!”

  “想怎么做,便怎么做。”

  “倘若大魏文宫的人找你麻烦,无需理会,你如今已是心学弟子,用不着他们管你。”

  “而若是十国大才赴宴了,你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只要不违背良知,出了任何事,有为师在。”

  许清宵开口,语气笃定无比道。

  十国大才想要跑的事情,他也听说了。

  骂完人就想跑?

  有这么好的事?

  如若不是眼下有这几件急事,许清宵这几日倒是会去赴宴,恶心恶心十国大才也行。

  可现在事多,许清宵自然不会去赴宴。

  许清宵这番话,说起来有些随意,可传入众人耳中,却莫名显得……很霸气啊。

  望着手中的侍郎令,李守明有些发怔。

  自己这老师,当真是狂啊。

  不过……如此性格,李守明莫名觉得很不错。

  至少比待在大魏文宫好百倍。

  “孙静安啊孙静安,若是你今日再敢说我一句不是,我定要让你当众出丑。”

  李守明心中自言自语。

  而下一刻,有人回过神来,发现许清宵已经消失,不由开口询问李守明心学之事。

  而李守明也认真回答,细心将自己的理解说出,与对方印证。

  一时之间,整个守仁学堂出现了各种讨论之声了。

  此时。

  大魏宫廷。

  许清宵取出藏经阁令,走入了宫廷内。

  他特意劳烦引路的公公,帮自己寻一个人来。

  很快,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现。

  李贤。

  李公公。

  李贤看起来二十二三岁的样子,不过已经是七品武者,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证明,男人要是没了那玩意,的确能加强某些能力。

  “许大人!”

  “许大人!”

  “您找奴才有什么事?”

  李贤一路小跑而来,看到许清宵后,显得无比谄媚。

  “李公公。”

  “许久不见,想与李公公聊聊。”

  “也免得生了感情。”

  许清宵温和一笑,让后者有些惊讶。

  “许大人,您对奴才实在是太好了。”

  “您现在贵为侍郎大人,却还惦记着奴才,这让奴才,该怎么回报啊。”

  李贤是真的感动。

  最开始认识许清宵时,许清宵是一个才子,但即便是一个普通才子,身份也比自己高。

  后来许清宵一次又一次震撼了大魏,又一次又一次的提升官职。

  如今已经成为了大魏户部侍郎。

  两人之间的差距,可谓是十万八千里,平日里他都跟一些太监吹嘘,自己认识许清宵,来烘托自己的地位。

  可没想到,许清宵居然还念着他,这如何不让他感动。

  “李公公,何必说这种话?”

  “我等都是人,无高低之分。”

  许清宵依旧是面带温和,只是这种简单的话,更让李贤感动,几乎差点落泪。

  他们是阉人,是奴才,在大魏宫中就是下等人,走到外面去连人都不算,却不曾想许清宵如此大才,而且身份如此崇高,一口一口李公公。

  真的很是感动啊。

  “许大人,承蒙您厚爱,奴才实实在在无以为报,不过许大人您放心,只要您用得上奴才,奴才一定会为您鞍前马后。”

  李贤也没多说,既然许清宵如此看重他。

  他也不会让许清宵寒心的。

  “李公公言重了。”

  “我听闻李公公有一个弟弟在京都,好像已经到了上学的年龄,如若李公公不嫌弃的话,就送到我哪,读书学习吧。”

  许清宵再次开口,又送了一份大礼。

  “去您哪里学?”

  “嘶!”

  “许大人,您……您……您不是再开玩笑吧?”

  李贤真的有点懵了。

  如今大魏谁不知道,国公侯爷们的孩子,都在许清宵的守仁学堂上课。

  那可是真正的权贵私塾啊。

  自己的确有个弟弟,也到了上学的年龄,钱是有点,但在京都也就够上个普通私塾。

  去许清宵学堂上课?

  这!何德何能啊。

  “李公公,我许某说话,从来都是有一说一,当然如若李公公不愿,那也无所谓。”

  许清宵认真说道。

  看到许清宵这般认真,李贤直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眼落泪道。

  “许大人,您对奴才实在是太好了,奴才爹娘死的早,就这一个弟弟,现在是婶婶带着,奴才不奢求自己弟弟能过的多好,读点书,以后做点生意,娶个媳妇,为我家留个后,我就心满意足了。”

  “您让奴才弟弟去您私塾上课,这恩情,比天还大啊,奴才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报您。”

  李贤哭喊着道,他这话的确发自肺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报。

  “李公公。”

  “起来吧。”

  “一件小事而已,不过有件事情,还真需要李公公帮忙。”

  许清宵搀扶李贤,随后微微笑道。

  一听这话,李贤顿时激动了。

  “请大人明说,只要奴才能做之事,一定不推辞。”

  许清宵让自己帮忙,他愿意!

  而且无比愿意。

  不然欠下如此多的恩情,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忙。”

  “李公公,随我来。”

  许清宵带着李贤往藏经阁的方向走去,他步伐很慢,同时压着声音道。

  “李公公,许某问你三个问题,你先回答。”

  许清宵说道。

  “请大人直说。”

  李贤擦了擦眼泪,这般问道。

  “第一,李公公想不想掌握权力?”

  许清宵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话,直接把李贤问到了。

  想不想掌握权力?

  那肯定想啊。

  但太监有什么权力啊?最多就是下人中的上人罢了,指挥指挥点新来的太监而已。

  可面对许清宵的询问,李贤愣了一下后,还是立刻回答。

  “想。”

  这肯定想啊,谁不想掌握权力?

  “你想不想成为人人敬畏的存在?比如说百官?亲王?当然不包括陛下和我。”

  许清宵再次问道,但额外要补充一句,除了自己和女帝。

  “百官?亲王?”

  李贤咽了口唾沫,不过身子有些发抖。

  百官在他眼中,如神明一般。

  亲王那简直就是神明中的神明啊。

  让他们怕自己?敬畏自己?这可能吗?完全不可能啊。

  但面对许清宵这般表情,李贤还是说出自己的内心话。

  “想!”

  虽然这很大胆,可他还是忍不住回答。

  “那李公公,李某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如若想要得到权力与世人敬畏,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你愿意付出吗?”

  许清宵的声音,极其平静。

  可这平静的背后,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李贤沉默了。

  他静静地看着许清宵。

  极大的代价?

  可却能换到无与伦比的权力,和世人敬畏的目光。

  李贤沉默,他在沉思。

  过了一会后,李贤终于回过神来了。

  “许大人!”

  “奴才李贤!除了有个亲弟弟以外,再无亲人,我知晓奴才这种人,连许大人一片指甲盖都比不上。”

  “可奴才是一个记恩之人,许大人对我恩重如山,没有像他人一般瞧不起奴才,反而与奴才客客气气。”

  “许大人,您是一位好官,您也是一位好人,从今往后,奴才李贤,除陛下之外,定将竭尽全力,帮助许大人。”

  “奴才甘心成为许大人手中的棋子,哪怕有一天,许大人要抛弃奴才这枚棋子,奴才也绝对不会有任何怨言。”

  李贤跪在地上,砰砰砰地一直磕头,他不蠢,能在宫里做事的人,怎么可能会蠢?

  此时此刻,他明白许清宵的意图是什么了,故此他很激动,非常的激动。

  他明白,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虽然不知道许清宵会用什么办法。

  但他知道的是,自己绝对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绝对不能错过。

  所以他跪下磕头,向许清宵表达忠心。

  “李公公,言重了,言重了。”

  “今日主要还是找陛下有些事商议。”

  “只是恰好想到一些这种事情,就问问李公公。”

  “不过李公公这番话,许某有些感动,李公公,倘若有一天你发达了,千万不要忘了许某。”

  许清宵笑道。

  “许大人,您放心!如若有朝一日,奴才熬出头了,无论是不是与您有关系,您都是我的大人。”

  李贤认真无比道。

  而许清宵只是为他擦了擦额头上的鲜血,紧接着便换了个方向,朝着养心殿走去。

  对于李贤。

  许清宵挺看重的,别看年轻,但吃过的苦肯定多,你挑个老一点的太监,虽然聪明心细,但也是老油条,不好掌控。

  年轻点好啊,吃过苦,有野心,而且更好控制,如果等到有一天,自己控制不了了,有的是办法对付。

  再加上他还有一个亲弟弟,入自己学堂,换句话来说,这就是一种间接性游戏。

  利益捆绑也好,互相帮助也好,总而言之,李贤这个人很适合做自己的棋子。

  不过真想要培养出阉党,绝对不可能直接让李贤上位。

  而是先让陛下选人,让李贤好好活着就好,最好是低调一段时间,然后再慢慢推荐,不然直接推荐李贤。

  女帝会答应吗?

  这一点许清宵不知道,而他也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往后的日子,好好修炼武道,多读书,任何事情不要插手,不要轻易得罪人,知道吗?”

  许清宵交代一些事情给李贤。

  后者认真记下许清宵说的每一个字,牢牢记在心中。

  然而朝着养心殿走到一半时,赵婉儿忽然出现了,得知许清宵要面圣,她便亲自引路,而李贤就自动告退了。

  等李贤走后。

  许清宵与赵婉儿一路闲聊。

  面对赵婉儿,许清宵倒没有太多的想法,这是女帝身边的侍女,聊聊天可以,真要利用起来,还是别了吧。

  大约半刻钟后。

  许清宵来到养心殿外。

  赵婉儿入内通报。

  很快,她有走了出来。

  “许大人,陛下宣您入内。”

  声音响起。

  许清宵缓缓踏入养心殿内。

  时隔一段时间,再次面圣,许清宵没有丝毫紧张,比前几次更为镇定了。

  “臣,许清宵,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许清宵出声,朝着女帝一拜。

  “爱卿免礼。”

  女帝的声音响起。

  而后继续开口。

  “许爱卿,今日找朕,有何事?”

  女帝问道,开门见山。

  “陛下!”

  “臣,今日临时面圣,是为铸剑而来。”

  许清宵望着紫纱后面的女帝,如此说道。

  “铸剑?”

  “铸什么剑?”

  女帝语气平静。

  “杀伐之剑。”

  许清宵回答。

  “怎么一个杀伐?”

  女帝依旧平静。

  “杀奸臣!伐乱党!诛藩王!平祸端!”

  十二个字。

  从许清宵口中缓缓说出。

  而当这十二字落下。

  女帝眼中难免不由闪过一丝异样。

  “爱卿继续。”

  她没有多想,声音依旧是高冷平静。

  第一百四十一章:杀伐之剑!天子之剑!民心之剑!官商之路!

  养心殿。

  女帝让许清宵继续开口。

  而许清宵也没有废话。

  “陛下,臣斗胆直言,如今大魏王朝,风雨摇摆,国家社稷,面临种种危机。”

  “故此,臣这些日子,寝食难安,整日思索,甚至连太平诗会都不愿参加。”

  “就是在思索此事,而就在昨日,臣想到了铸剑之事,为大魏王朝铸造一柄杀伐之剑。”

  “此剑有两大作用。”

  “其一,杀奸臣,伐乱党,诛藩王,平祸乱,大魏朝廷,自有奸臣,贪污枉法,罄竹难书,然大魏情报机构极差,各地之事,官官相护,百恶呈一事。”

  “故此,此剑,隐于大世,为陛下效力,收集天下一切情报,事事成书,陛下只需一观,便可阅天下之事。”

  许清宵说出此剑的第一个好处。

  紧接着许清宵继续开口。

  “而朝堂当中,乱党林立,如今虽文武尊上,可难保未来不生变动,党派之争,对朝堂不利,也对大魏不利,更对天下百姓不利,需还之朗朗乾坤。”

  “故此,此剑,刚正不阿,血溅三尺,伐乱党群祸,稳定王朝之安定,也护住陛下皇权,臣认为,大魏的朝廷,只允许一个声音响起,这个声音,便是陛下的声音。”

  许清宵又说出第二个好处。

  王朝论,盛世百家,乱世一言,皇帝搞一言堂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但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至少在乱世当中,国家动荡,最好只有一个人的声音,这样的话,大局上不会出什么错误。

  即便真错了,也总比你一句我一句,最后进退两难,被慢慢拖死吧?

  自古以来,很多王朝都是被拖死的,慢性死亡,毕竟正常情况下,按照皇帝的意思,即便是再暴君,也不希望百姓受苦啊。

  而许清宵这番话一说,女帝实实在在忍不住惊讶了。

  她美眸深处,闪过一丝震撼之色。

  因为许清宵说的事情,就是她一直想要做的事情。

  如今大魏摇摇欲坠,而朝堂争斗不休,很多事情,自己有心无力,她时常希望自自己可以真正掌控大魏。

  可这不可能,朝堂,商会,权贵,藩王,哪一个会真心听从自己?

  想要真正做到大统一,太难了。

  可许清宵却敢说,能为自己扫荡朝堂一切,只有自己一人之声,这如何不让她震撼。

  只是她没有继续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许清宵,等待着下文。

  而对许清宵来说,朝堂的发展,迟早会变得复杂起来,如今大魏是遇到了危机,可一旦由衰转盛。

  那么大魏朝堂,必然会出现许多党派。

  六部尚书都老了。

  陈正儒也已经有六十五岁了,再有几年也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需要退位,让给更有才俊的年轻人出现。

  这是每一个时代必然发生的事情,新旧交换,无非是现在大魏还需要他们稳住大局。

  可女帝年轻啊。

  现如今也不过二十来岁,她身为帝王,还可统治八十年,一百岁时也会退位,毕竟帝不可久坐,可以用灵药续命,但一个帝王如若统治王朝超过百年。

  会引来各种不详,这是天地不容。

  退位之帝,也不能插手朝政,否则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所以未来的路,更加艰苦,现在若是不处理好,以后会惹来更多麻烦。

  不仅仅是对女帝,对自己也不好啊。

  至于自己是不是党派?

  我许清宵是读书人,什么党派不党派,我一心向着陛下,非要安个罪名,那我就是皇党,服不服?

  阉党,一定要出现。

  而且不用太急,计划出来就好,哪怕是一颗种子,也要在女帝心中种下。

  等到阉党成立之后,才是自己大展宏图之时。

  这一把剑,不仅仅是陛下的杀伐之剑,也是他许清宵的杀伐之剑。

  “陛下,至于诛藩王,平祸乱,就更为简单了,当朝堂统一,各地藩王即便是再想动弹,也要掂量掂量,而陛下可以让此剑,悬于其头,令其恐慌,顺从者交出兵权,逆从者,无需陛下出手,这把剑也会自己落下。”

  “藩王一定,自然天下平乱。”

  许清宵认真说道。

  当然藩王之乱肯定不可能这么轻松解决,许清宵也只是用词夸张。

  想要解决藩王之乱,有一个招特别管用,千古第一阳谋,只是这招许清宵不打算现在拿出来。

  毕竟大魏现在内忧外患,拿出来就是逼着藩王造反,需要等大魏稳固之后,再拿出来装哔。

  这个阳谋要是拿出来,许清宵就不相信女帝还会如此淡定。

  的确,女帝表现的颇为平静,她更加明白藩王之乱有多复杂,几乎无解,要从各方面打压,甚至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她不会轻易动手。

  否则牵一发而动全身,带来的麻烦会更多。

  “其二呢?”

  “爱卿接着说。”

  但女帝继续询问道。

  “回陛下,其二便是,此杀伐之剑,可奠基……天子之剑!”

  许清宵说到这里的时候,目光清澈无比,望着女帝。

  “天子之剑?”

  “何为天子之剑?”

  女帝更加好奇了,这杀伐之剑,就已经如此吸引了,没想到竟然只是为了引出天子之剑。

  “天子之剑,乃为大魏神器,安内伐外,当杀伐之剑染血之时,天子之剑便可铸出。”

  “到时,陛下之言,便是天子之剑,剑之所向,睥睨天下,莫说北伐,即便全面开战,也未尝不可做到,此剑,可让大魏一统山河,日月同辉。”

  许清宵声音充满着激昂。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更是攥紧了拳头,目光坚定无比道。

  一统山河!

  日月同辉!

  许清宵画大饼的能力几乎是满级,饶是大魏的女帝,再听完这天子之剑后,也莫名心动了。

  虽然知道很困难,而且很有可能是一张大饼。

  可还是令她心动。

  因为她终究是人,不可能没有一点欲望,相反她的欲望更大,只是她知道克制,明白有些事情是可以做的,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做的。

  “杀伐之剑。”

  “天子之剑。”

  不知为何,女帝总感觉还缺少了什么,但她想不出来。

  看着女帝眼神中一丝丝思索,许清宵面色平静。

  其实他真正的计划,是三把剑。

  阉党对应杀伐之剑。

  女帝对应天子之剑。

  而还有一把剑,至关重要,这一把剑,是核心,真正的核心。

  并且这一把剑,可以抗衡杀伐之剑,也可以抗衡天子之剑。

  此剑名为‘民心之剑’。

  是的,就是万民信仰。

  当杀伐之剑变得无比锋芒之时,就需要天子之剑来压制,而当天子之剑锋芒无比之时,那么自己这把民心之剑,可以压制一切。

  因为皇帝再强,再有能耐,他依靠的是天下百姓。

  所以无论是暴君还是明君,都明白一个道理,杀多少臣子都没关系,征战多少年也没有关系。

  可不管如何,不能得罪天下百姓。

  一旦得罪了天下百姓,任你王朝不朽,任你帝王如神,到头来终究是长河中的一朵浪花。

  无非就是大了点罢了。

  得民心者,得一切。

  而这一把剑,是许清宵为自己准备的,他不知道未来到底如何,能否抽身而退,亦或者能否运筹帷幄。

  所以给自己买一份保险是最好的。

  民心之剑,不锋利,但重若泰山。

  只是,这一柄剑,必须要自己掌控,这是自己最强的底牌,没有之一。

  “爱卿。”

  “杀伐之剑,如何铸成?”

  女帝开口,她没有去幻想天子之剑,但对杀伐之剑很感兴趣,因为她现在的确需要一把这样利器。

  “回陛下,此剑,需要满足三个条件。”

  “其一,他们对陛下必须绝对忠心,换句话来说,他们眼中只有陛下,容不得半个人,一旦陛下式微,他们也会跟着式微,陛下强盛,他们也会跟着强盛。”

  “其二,他们必须要拥有武力,并且也必须有极大智慧,擅长隐忍。”

  “其三,他们绝对不能加入任何党派,无论是儒道还是文党,都不能加入。”

  许清宵说出三个要素,没有这三个要素,无法铸成杀伐之剑。

  可此话一说,女帝微微皱眉。

  许清宵说的这三点,她自然知晓,但问题是,她也再寻找这种人才啊。

  只是找不到。

  如若能找到的话,还需要许清宵开口吗?

  “许爱卿,可有人选?”

  下一刻,女帝开口,询问许清宵是否有人选?

  可此话一说,许清宵直接摇了摇头。

  “臣,木得。”

  许清宵直接否决了。

  让自己挑人选?说句不好听的话,现在建议了,女帝大喜,可回过头仔细想想,会不会觉得自己有问题?

  还有自己跟李贤聊天,难道就没人看到?宫中眼线极多,外面的事情,或许女帝察觉不到,但宫中的事情,谁察觉不到?

  如若不是之前和李贤有所交情,许清宵也不会提这个事。

  这把杀伐之剑,必须要由女帝亲自打造,自己不能参与,最多只能给点建议,而等剑出鞘之后,自己就可以借来使一使了。

  无论李贤说的多好听,也无论李贤如此感激自己,哪怕自己对他有救命之恩,到头来抵得过自身荣华富贵吗?

  不是许清宵把人性想的太恶劣,而是人性本身就是如此,不管做什么事情,提防一手一定要有,无论是对党派,还是对女帝。

  大家都是围绕自己利益,没有利益,一切都是空谈妄想。

  听到这话,女帝实实在在有些一愣。

  本以为许清宵说了这么多,会告诉自己答案,可没想到的是,关键时刻许清宵说没有?

  女帝沉默。

  她看向许清宵,眼神略显复杂。

  只是过了一会,女帝继续开口。

  “那许爱卿有何建议?”

  女帝继续问道。

  她不相信许清宵一点都没想法,或许有什么顾忌,但铸杀伐之剑,对自己来说的确是一件好事。

  所以她才会继续询问。

  “陛下,臣对这个倒不是很了解,毕竟能同时满足以上三点,臣一时想不到。”

  “不过,类似于婉儿姑娘这种,倒是不错,但婉儿姑娘常伴圣旁,就有些麻烦了。”

  许清宵不能明说,但也不能不说啊,万一真找错了呢?所以只能隐晦的提一句,至于女帝能不能理解,那就是她的事情了。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上了。

  随着许清宵出声,赵婉儿却有些惊讶,她没想到许清宵竟然会推自己,不过这也算是一种夸赞。

  只是对赵婉儿来说,这看似是一句夸赞。

  可女帝却不由好奇了,她莫名想到了什么,但一下子没有想到。

  也就在此时,许清宵的声音再度响起。

  “陛下,臣,还有一件事情启奏。”

  许清宵出声,提第二件事了。

  “何事?”

  女帝问道。

  “关于水车之事。”

  “水车工程停滞不前,只因三商漫天要价,臣有一计,可将价格压制三成,只是需要陛下出手。”

  许清宵出声,说出第二件事情。

  就是水车之事。

  “压制三成?”

  女帝的声音在大殿响起,这一次她难以保持镇定了。

  “是户部原价的三成。”

  许清宵再说出一个消息。

  “爱卿请说。”

  女帝面容上还是十分平静,心中带着好奇和不解,她想不明白,许清宵为何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三成?还是原价的三成?

  这怎么可能?

  “陛下,臣以为,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何况这些唯利是图的商人?”

  “可对于商人来说,有时候钱财不代表一切,尤其是对这三大商会来说。”

  “多一万万两和少一万万两,对其而言无非是利润更高一些,可有些东西,是这些商人一直想拥有,却一直拥有不了的。”

  “只需要陛下给予他们,臣可以保证,水车原材,三成价格即可买下,而且还能免除漕运。”

  许清宵如此说道。

  “想拥有,却一直拥有不了的?”

  女帝好奇了,商人逐利,除了银子以外,他们还需要什么?

  感受到女帝的疑惑,许清宵平静开口。

  “官职!”

  声音落下。

  赵婉儿第一个惊愕,脸上满是震惊。

  官职?

  给商人?

  这……有点离谱吧?

  然而,女帝却面无表情,没有任何惊讶,而是陷入了思索当中。

  许清宵不说话,等待女帝开口。

  想要让这些商人宁可亏本,也要给予朝廷,就必须要开出一个让他们无法抗拒的价格。

  而钱,大魏没有。

  但官职,有没有还不是陛下一句话吗?

  终于,女帝的声音响起了。

  “给予商人官职,代价未免有些大了吧?”

  女帝没有否决,而是看向许清宵,如此说道。

  在她眼中,官职可不是说给就给的,而且给商人官职,其影响也很大,因为自古以来,商人就不可能有官职。

  当朝为官的,哪一个不是靠读书靠实力上来的?而商人,说好听点叫做经营有道,说难听点不就是投机倒把吗?

  若是给他们官职,必然会引来各方反对。

  “不!”

  “陛下,臣并非是说,给这些商人官职,而是开辟一条新的官路,可为皇商。”

  “而皇商者,无需给予他们权力,因为他们也不需要权力,只需要给他们相应的身份地位即可。”

  许清宵如此说道,但看到女帝还是有些疑惑,许清宵继续开口。

  “陛下,臣举个例子,燕京城有一富商,为博取美人一笑,一夜花费百万两白银,世人皆以为,这富商贪图美色。”

  “可实际上,这富商为的是炫耀,炫耀自己的财力,当然美色也很重要。”

  “天下商人,能做到首领之人,说是富可敌国,也不足为过,他们吃尽山珍海味,赏过各国美女。”

  “说一句大不逆之言,可能陛下每日用膳,都比不过这些富甲巨商,所以他们已经没有多大追求。”

  “而继续敛财,是因为商人本性,也是想要稳固商会地位,有竞争对手。”

  “可对于他们来说,这只是本性罢了,他们的人生已经没有任何追求,但如若在此时,陛下打破千古传统,开辟一条单独的商官之道。”

  “不给权力,只给身份地位,包括出行仪仗,这些商人只怕会蠢蠢欲动,只要在承受范围之内,他们必会求之。”

  “而对大魏来说,牺牲的不过是一点点名声,但得到的却是天下商人支持,取之不完的银两,请陛下定夺。”

  许清宵一字一句说出。

  而且也分析的头头是道。

  商人赚了钱,最希望什么?还不是衣锦还乡,得到别人的认可。

  可不管是大魏还是突邪,亦或者是初元,甚至说天下就没有几个国家,会提高商人的地位。

  小商小贩是过日子的,这个没什么,但大商人都是被仇视的,仇富是一件很普遍的事情。

  所以这些商人为了反击,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得到认可,一夜花费百万两,或者是不把钱当钱,其实就是一种报复。

  甚至修桥修路,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有个好名声。

  可再怎么做,有朝廷颁布的官位好吗?

  百姓再怎么不认可商人,可朝廷都认可了,能有什么说的?

  而对于商人来说,他们用尽心思去讨好各地官员,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要赚取银两吗?可现在自己当官了,虽然没权利,但身份摆在这里啊。

  以后遇到点事,也不至于说非要去求人,大家都是体制内的人,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又有什么资格来抓我?

  如若再加上仪仗出行,试问一下,官老爷出去的排面大不大?这些商人们眼不眼红?九匹马拉车是杀头的罪,七匹马呢?五匹马呢?

  再给套定制的官服,这帮商人还不乐疯了,天天跑出去装哔?

  许清宵这一点,就是抓住商人的需求。

  无论是面子,还是地位,亦或者是他人的认可,这些东西都是商人现在急需的。

  银子可以慢慢赚,今年亏一点,明年赚回来就行了,可面子就不一样了。

  “重新开辟一条商官之路吗?”

  “如何设置?”

  女帝问道,她有些感兴趣了。

  “回陛下,臣基本想法倒也简单,如大魏朝廷一般,十品至一品,以捐赠银两为主,十品捐赠一万两白银交给朝廷,赐令不赐服,而后五万两九品,十万两八品。”

  “二十万两七品,五十万两六品,一百万两五品,五百万两四品,一千万两三品,五千万两二品,一万万两一品。”

  许清宵如此回答。

  “一万万两,一品官职?”

  女帝再沉思。

  而赵婉儿却露出惊容。

  毕竟不给一丁点权利,就给你一个虚名,好听一点罢了,就收人家一万万两?这相当于大魏一年的国税收入啊。

  “陛下,这不算多,从三品开始,设百位,二品设二十位,一品设六位,每十年竞价一次,价高者得,只多不少。”

  许清宵继续说道。

  “十年一次?”

  赵婉儿又震惊了,而女帝也微微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个虚名,一套官服,一些令箭,这些东西成本不要几百两银子,卖人家一万万两白银?还十年一次,不行就换人?这还真是狠啊。

  感受到陛下的沉默。

  许清宵继续开口,生怕陛下觉得少了。

  “陛下,官职的价格,不能再提高了,毕竟这些商人也不是傻子,所以等大魏繁荣起来后,再把爵位拿出来。”

  “但爵位就是钱财购买了,而是为国效力,譬如说修桥修路,解决当地百姓的生存之道,提供各种岗位,然后再给予爵位。”

  “最高可给亲王爵位,死后可王葬,并且追封永久王位,但必须得死后,算是落个好名声。”

  许清宵又丢了一颗重磅炸弹出来。

  官职只是卖钱,相当于赚取税银,而爵位不一样,必须要利国利民,这样也算是为国家出力。

  当然想要干到亲王这个程度,就要加许多困难上去了,让你有挑战性。

  其实这就跟打游戏一样,你满级了,六神装了,肯定会觉得没意思,这个时候给你开个新地图,保证你激情满满,至于说以后会不会又枯燥。

  那没关系啊,你后面有无数人巴不得你赶紧滚蛋。

  一旦到了那个时候,内卷就开始了,商人们卷死,受利的是谁?不就是大魏王朝吗?

  你修桥?我就修路!

  你修桥修路,我解决就业率。

  你修桥修路,解决就业率,我他娘的开荒废田,全部身家砸出去,你拿什么跟我斗?

  而且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官职给了,天下商人就算是自己跳进了体制内,进了朝堂,很多事情,就身不由己了。

  身为大魏官员,你把材料卖给敌国?你这不是通奸卖国你是什么?

  可没有进朝堂,那就是商人逐利,皇帝不喜欢也没办法,毕竟从原则上来说,买卖不分国界啊。

  所以,许清宵这一招,也是阳谋,而且还是无解的阳谋,挖了一个深坑,等待着商人跳进去。

  当然也不是没有好处,加入了皇家商会,还怕没钱赚吗?在外面嚷嚷一句,我是皇商,又有面子,百姓又相信你。

  至于你去坑蒙拐骗?那没事啊,组建个内部巡查小组,让吏部,刑部,儒家一起出动,再加上阉党暗中调查,你敢乱来,我就一刀砍下去。

  你不乱来,赚你该赚的银子,享受你该享受的人生,何乐而不为?

  所以,这一招,许清宵想到之后,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天才啊。

  龙椅上。

  女帝沉思。

  她自我思索,许清宵所说的一切,都是钱财银两,这些东西大魏急缺,是实话。

  可她感觉,许清宵这话里有话。

  单单只是银两的话,许清宵不会开口的,她知道。

  银两!

  商人!

  官职!

  女帝自我思考,就在突兀之间,她脑海当中闪过一道光芒。

  刹那间,女帝瞳孔放大了一些。

  因为她彻底明白这个提议藏着什么了。

  将大魏商人拉进大魏朝廷之中,建立一个独立的商会,从今往后就没有什么五大商,八大商了,只有一个大魏皇商。

  这当真是高啊。

  女帝猛地站起身来,她看向许清宵,心中之震撼,如翻江倒海一般。

  大魏王朝,其实很早的时候,就盯上了商人,想要管控商人,但这些商人何其聪明?

  哪里不知道一旦被大魏管控,就面临着很多危险,再加上他们背后的势力也不允许他们如此。

  所以每当提出管控商人时,都会引来许多问题,甚至历代皇帝,动过刀子,可结果呢?刀子还没下来,大魏就发生了许多战乱。

  明眼人都知道,是有人在背后搞事。

  所以这刀子迟迟不落,而新朝,自己也知道许清宵迟早会动大魏商人,但她也在提前布局。

  可没想到的是,许清宵竟然想出了这个办法。

  挖了一个天大的坑,让大魏商人高高兴兴地跳进来。

  高。

  高!

  当真是高明啊。

  再看许清宵,面上平静如水,可眼神当中明明就藏着笑意啊。

  这许清宵,当真是万古大才啊。

  这到底是什么人啊。

  为什么如此聪慧啊。

  按耐住心中的激动,女帝直接开口。

  “许爱卿,商官论,朕允许了。”

  “赐你龙符,此事,由大魏六部全力配合于你,再给予你先斩后奏之权,此事过后,大魏商会一旦形成,由你主导调遣。”

  女帝很激动,但她身为帝王,内心再激动也会藏起来。

  她将大魏龙符再次给予许清宵,并且允许许清宵调遣六部,让六部来配合许清宵处理此事。

  一旦做好了,许清宵就是大魏商官指挥使,主导调遣一切,身份极高。

  “臣,领旨。”

  许清宵朝着女帝一拜。

  不得不说,女帝当真聪慧啊,才不过半刻钟,就猜到自己想要做什么。

  也看穿了这件事情的核心是什么。

  挺好的,许清宵还真怕皇帝不知道。

  是的,这个商官体系。

  其根本就在于大魏商人,而不是区区的银两钱财。

  因为大魏迟早会繁荣昌盛,而这些商人也会跟着吃红利,事没做事,力没出力,白白享受这么多,许清宵会答应吗?

  可商官体系一旦搭建,前期给大家一种,大魏缺钱了,给我银两,我给你官职,让你装一波哔的错觉。

  一旦到了中期,那就是利润分配,进行整合,商人在一起最大的问题就是竞争,可到了中期,大家都加进来了,想走是不可能走的。

  老老实实听我安排,谁去做这个,谁去做那个,大家分配来,每个人都赚钱,而且还不用发生矛盾,自然而然国家省事了,商人们也满意了,都赚到钱以后,就会发现,这大魏商会真的好啊,然后又开始琢磨,自己能不能提升点官职啊。

  商官虽然没实权,可这是对大魏朝廷来说啊,而对大魏商会来说,这官职会没有权利?真当就给个虚名?

  许清宵这招,就相当于是开了个补习班,设立个班长一样,补习班的班长在学校肯定没啥用,但在补习班就是人上人了。

  所以到了中期,商人们就会内卷起来,竞价买官,算是给大魏打工了。

  至于后期,那就更好了,监督,管控,巡查,一样一样盯死你们,老老实实给大魏打工吧,想走?抱歉,你身为大魏的官员,你居然想叛国?来人,抓他入狱。

  这招啊,这招叫做请君入瓮之螳螂捕蝉。

  也正是因为如此,女帝才会这般激动,不然的话,真为了点银子,说实话她不见地会答应,因为……丢人。

  “许爱卿,御膳房做了一些不错点心,待会带点回去吧。”

  女帝开口,她的心情在此时格外愉悦,许清宵算是给她解决了一件天大的麻烦,如果这个杀伐之剑能说的更仔细一些,那就是两件天大的麻烦。

  如此能臣,自己当真大魏有福,祖宗有灵啊。

  “多谢陛下。”

  许清宵倒也平静,甚至有点不太开心了。

  这就示好了?你的傲娇呢?你的冷漠呢?陛下,我还是喜欢你那种心如止水的模样,你这般俗气,让臣有些接受不了啊。

  许清宵心中略显得意。

  而女帝并不知道许清宵再想什么,只是察觉许清宵一直看着自己,让她莫名想到另外一件事。

  过了一会,赵婉儿送来了点心。

  许清宵也就告退。

  而随着许清宵离开后,女帝也收回了心思。

  她还在思索关于杀伐之剑的事情。

  绝对的忠心。

  还需要有一定实力。

  胆大心细,心狠手辣。

  女帝微微蹙眉,心狠手辣是她加上去的,原因很简单,做大事的要是不心狠手辣,做的成大事吗?

  优柔寡断,只会影响局势。

  可上哪里找这种人?而且要为自己办这么多事,就必须是一个群体,绝对不是一两个人这么简单。

  唉。

  女帝心中感慨,不由起身,朝着外面走去了。

  她打算去散散步。

  只是刚走到门外,门外的太监,立刻跪在地上。

  “陛下,马上就要下雨了。”

  太监跪在地上,提醒着自己要下雨了。

  望了一眼天色。

  的确有些黑云。

  可下一刻。

  女帝的目光,不由落在了这太监身上。

  等等。

  忠心,实力,聪慧,心狠。

  女帝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太监,一时之间,仿佛想到了什么……

  而与此同时。

  皇宫内。

  赵婉儿相送许清宵出宫。

  许清宵提着一个盒子,这是皇室点心,一路上也和赵婉儿有说有笑。

  随着见过几次面,大家互相熟络后,自然而然就没有了之前的那种陌生隔阂。

  而且两人的话题,也扯到了婚嫁上,许清宵的对话就比较凡了,什么自己要本事没本事,要钱财没钱财,哪里敢谈婚论嫁。

  “许大人可是不知,太平诗会之后,宫里不少女眷都爱慕许大人。”

  “只要许大人愿意,宫中所有女子都愿意嫁给许大人,倒贴银子都愿意,许大人当真是谦虚啊。”

  赵婉儿轻笑道。

  “唉,宫中女眷虽多,可真正绝色又有几个?要是能有婉儿姑娘这般漂亮,许某倒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许清宵聊天方式十分开放,其实就是现代人那套,什么含蓄不含蓄。

  扪心自问,倘若有一个长相极其漂亮的女人,最绝的还是处子,那个男人不喜欢?

  如果不是异术的问题,许清宵不说三妻四妾,最起码得找几个红颜知己吧?

  男儿在世,功名,权力,红颜,不就是为了这三样东西?要是身边没个红颜,岂不是无聊透顶?

  但!异术的问题不解决,许清宵不敢碰别人,万一出了事,可不是小事啊。

  这也是为何许清宵在这方面比较抗拒。

  怕害人啊。

  可对许清宵来说,这就是一句凡尔赛加夸人的话,但对赵婉儿来说,莫名有些小脸红了。

  “许大人,当真是说笑了。”

  赵婉儿声音都有些紧张,对于自己的长相,她肯定是有信心的,只是自己年纪还小,常伴君身,自然而然不会往这方面去想。

  如果换个人说这话,赵婉儿都会觉得是轻薄自己。

  可许清宵的确不一样。

  又年轻又俊俏,而且还有这般大才,连陛下都不由夸赞过许多次,朝廷上下除了个别一批人以外,谁不夸许清宵?

  换谁谁不喜欢?

  “好了,婉儿姑娘,你早些回去吧,要下雨了,许某先走了。”

  来到宫门。

  许清宵朝着婉儿姑娘挥了挥手,随后便离开了。

  望着离开的许清宵,赵婉儿不由露出一抹甜笑,也不知道为什么。

  而此时。

  走出皇宫后。

  许清宵没打算回去。

  而是朝着桃花庵走去。

  大约三件事情。

  第一,找白衣门的家伙碰个面。

  第二,找一趟白衣姑娘,上次的事情,还是得道歉。

  第三,再找张如会谈点事。

  所以还是有点忙。

  望了一眼天色,有些黑云,似乎要下雨了。

  故此许清宵加快了点步伐。

  从大魏宫到桃花庵,大约只需一刻钟的时间。

  许清宵加快了些步伐,半刻钟便来到了桃花庵。

  再来桃花庵。

  许清宵大方很多,这就跟去喝茶一样,第一次大家都很紧张,生怕被人发现,瑟瑟发抖。

  可到了第二次以后,就好多了。

  许清宵再入桃花庵,一些迎接的侍女,再一次震惊,而后如之前一般,全部凑了上来。

  好在柳姑娘第一时间赶到,算是救场了。

  “见过许公子。”

  柳姑娘朝着许清宵盈盈作礼,美眸中有遮掩不了的笑意。

  “柳姑娘客气了,敢问白衣姑娘今日在否?”

  许清宵笑道。

  “在,不过白衣姑娘已经说了不见客。”

  “不过,许公子不一样,我差人去问问,许公子也好稍加歇息。”

  柳姑娘如此说道。

  而许清宵点了点头。

  “恩,我先休息一会,就去聚贤宴吧。”

  找白衣姑娘是第二件事,先把第一件事情解决再说吧。

  跟随着柳姑娘前行。

  许清宵很快来到聚贤宴。

  而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又响起了。

  “许兄真不喜欢来这种地方。”

  “上次是有事。”

  “你们别不信,天下所有男子皆好色,我许兄一点都不好色。”

  王儒的声音响起,不算很大,但也绝对不小了,至少刚进来许清宵就听到了他的声音。

  而听到这番话后。

  许清宵微微一愣。

  莫名觉得尴尬。

  也就在此时,王儒发现众人都不说话了,皆然看向身后。

  不由自主也看了过去。

  好家伙。

  当看到许清宵的身影后,王儒胖脸有些沉默了。

  “王儒兄,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真是来办事的。”

  许清宵笑容一些牵强。

  他解释不清楚啊。

  可每次来这里都能遇到王儒,这家伙怎么就这么喜欢来这种地方啊。

  哦,估计是能白嫖,毕竟跟掌柜的认识了。

  听到许清宵的解释。

  王儒此时此刻,有些五味杂陈。

  但许清宵稍稍给了一个眼神,王儒察觉到了,当下有点数了。

  “许兄,那我先陪朋友,待会去学堂找您。”

  王儒开口,他不想去打扰许清宵,而许清宵点了点头,也朝着王儒几位朋友拱了拱手,算是见过,也是给王儒面子。

  也就在此时。

  一道身影忽然缓缓走来。

  出现在许清宵面前。

  正主来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原告是许清宵,审案是许清宵,判案的也是许清宵

  桃花庵。

  聚贤宴。

  一道身影缓缓出现在许清宵面前。

  来者穿着桃花庵的侍衣,谄笑着看向许清宵。

  “许公子,需要为您准备什么吗?”

  是宴厅中的杂役。

  他的出现,在别人眼中看来,是一种讨好,这很正常,没有半点不妥之处。

  而此人,也正是白衣门的内应。

  除了他,许清宵真猜不到是谁了。

  上次来桃花庵,接触的人不过就是柳姑娘,白衣,王儒,还有一个他。

  柳姑娘不是,是的话早就联系了,白衣姑娘也不是,不然不会那么傻啊,至于王儒,要是他的话,许清宵直接举报,不为别的,太无聊了。

  玩反转也不能这么玩啊。

  而这个杂役,很有嫌疑,符合几个要点,平平无奇。

  但即便是如此,许清宵还是有些牙疼,白衣门的这帮家伙,当真是有些问题。

  非要走这种与众不同的路线。

  不按套路出牌,按理说应该是某某花魁,然后自己赋诗一首,自己入内交谈,可没想到的是,一个打杂的。

  “准备一些果酒小食,去静心宴为我送来,劳烦了。”

  许清宵看了对方一眼,而对方也看了许清宵一眼,两人双目对视,瞬间交换了一些信息。

  既然要跟这人碰面,自然不能待在这里,去静心宴最好。

  “好,许公子稍等。”

  后者会意,当下离开,而柳姑娘则带着许清宵前往静心宴了。

  静心宴十分安静,是雅间。

  柳姑娘安排的是一个双人雅间,怕许清宵有好友要来。

  待安排好后,柳姑娘也十分识趣离开,去找白衣姑娘了。

  “劳烦柳姑娘了,待会若是白衣姑娘愿意见我的话,一炷香后通知许某,许某有些事要想一想。”

  “还有劳烦柳姑娘告诉掌柜一声,许某有事找他,等我见完白衣姑娘后,会去找他。”

  许清宵如此说道。

  “恩,许公子放心,奴家会安排的好的。”

  柳姑娘点了点头,眼中含笑离开。

  待柳姑娘走后,许清宵这才收回了目光,而后静静等待了。

  一小会。

  终于,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下一刻,雅间被推开,小二缓缓走了进来,端着几个小菜和一壶果酒,紧接着又将门关上。

  “许公子,菜上好了。”

  小二将东西摆在许清宵面前,面上带着笑容。

  “说吧。”

  “有什么事。”

  许清宵开口,没有看桌上的东西。

  此话一说,小二倒也没有任何惊奇,而是压着声音道。

  “许公子,这是上面给你的信。”

  小二取出一封信,递给许清宵。

  接过信封,许清宵拆开观看。

  信中内容极多,许清宵认真观看。

  大约几十个呼吸后,许清宵看完了这信中内容。

  内容很简单,跟自己猜想的一般,白衣门想要拉拢自己,愿意给自己一个非常高的身份,一同推翻女帝统治,建立新的大魏。

  将书信放在一旁,当下书信自我燃烧,化作白雾。

  而小二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许大人,上面非常看重您,小的可是听说过,门主对你极其欣赏。”

  “自你写出绝世文章后,上面就一直非常关注您,如若您加入我们,荣华富贵什么,太过于肤浅了,未来大魏的丞相之位,可就是您的了。”

  “甚至封王都不是不可能的,许大人。”

  小二压着声音,谄媚着说道。

  他是一个接应,在白衣门的地位不算低但也不算高,自然而然对许清宵谄媚。

  毕竟许清宵是谁?大魏的万古大才,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惊天动地的,这等人才若是被吸纳白衣门中,对白衣门来说,简直是天大好事。

  当然了,他也不蠢,知道想要拉拢许清宵进白衣门,肯定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否则人家放着正儿八经的户部侍郎不干,跑来跟他们造反?又不蠢。

  “容我思考,过些日子,再与你们交接。”

  许清宵出声,你让自己现在就说答应,那不是把人家当傻子吗?

  犹豫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不严厉拒绝?

  说句实话,现在已经树敌这么多了,总不可能一直树敌下去吧?总要结交点朋友吧?

  不搞点自己的势力,早晚得完蛋。

  真要现在拒绝,估计人家有一大堆手段来找自己麻烦,退一步,暂时合作也不是不行,他们利用自己,那自己也完全可以利用他们。

  大家互利互惠,岂不美哉?

  当然白衣门这个组织,如若有的选,许清宵肯定不会碰。

  “好,许大人,上面给您时间,只是不要太长就好。”

  “还有一件事情,许大人,吴言交给您的东西,可否交于我们。”

  小二笑道。

  “恩。”许清宵从怀中拿出当初吴言交给自己的小册,他早就一比一还原做好了。

  “多谢许大人。”

  “许大人,容小的再说几句,您别觉得烦。”

  “我等并非是什么造反组织,而是为推翻不公,我等也一直在寻找武帝遗子,如若寻找到了,便会揭竿而起,所以您照样还是大魏的臣子,没有任何背叛。”

  “再者,许大人,我等的势力,比大人想象中要大很多,这是上面让我交给您的,如若您需要我等为您做任何事情,只需要将此令拿出,我等门徒会在第一时间找您,得知您的要求后,也会立刻请示上面。”

  “如若没什么大问题,我等也会尽心尽力为大人做好。”

  对方这般说道,把白衣门吹的天花乱坠。

  而许清宵不由开口道。

  “那行,帮我刺杀怀宁亲王,这家伙迟早会来找我麻烦,如若杀了他,我愿意加入白衣门。”

  许清宵随口说道。

  可话一说完,后者微微皱眉,再认真思索。

  让许清宵有点懵了。

  堂堂大魏亲王,你还真敢想?玩真的?

  “大人,刺杀怀宁亲王有些困难,但想要针对他做些事情,倒也不难,当然如若大人非要怀宁亲王死,小的请示一下上面。”

  对方一本正经道。

  “算了,算了,说说而已,行了,过些日子我会再来找你,一个月内,没什么事不要来找我,有什么事更不要来找我。”

  许清宵没什么说的了,白衣门的事情,可以暂时放一放。

  没什么事,最好不要来找自己。

  “是的,许大人,对了许大人,小的叫吴彰怡,大人,小的告退了。”

  吴彰怡如此说道。

  “恩,哦,对了,我再问你一件事。”

  “你在这里当内应,是上面安排的?”

  “我指的是你身份。”

  许清宵忍不住问道。

  按正常套路,这种造反组织,在京都留的内应,不应该是什么花魁,或者是什么美人吗?

  怎么安排个小二啊?

  “回许大人,那倒不是。”

  “上面本来一开始是安排个美人,来这里当内应,可小的不同意啊,小的想到了三点。”

  “第一,许大人身为儒道书生,可能不喜美色。”

  “第二,要是选个美人,岂不是一直被人关注,万一露出马脚也不好。”

  “第三,本来我也不敢提议,但小的其实一直关注过大人您,知道您的学派叫做知行合一,听人家说,就是想到就做,所以小的就自告奋勇说了出来。”

  “结果上面很高兴,觉得小的计划还不错,就让小的来接应了,大人,您看我这资质还行吗?能加入您的学堂吗?”

  对方谄笑道。

  许清宵:“……”

  好家伙,这吴彰怡当真是卧龙啊。

  还加入学堂?

  知行合一被玩成这个样子了,属实厉害。

  “有事我会来找你。”

  “慢走。”

  许清宵没有给予回答,只是简单说了一句。

  后者也没多想,直接告退了。

  待他走后,许清宵不由揉了揉太阳穴,还好白衣门对自己比较柔和一点,不至于太强硬。

  许清宵都已经准备好白衣门上来就是两个选择,合作给你好处,不合作你死。

  要是这样的话,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很不错的是,这个造反组织还是有脑子,跟聪明人打交道有好有坏,好处就是,自己可以迂回,面子上挂得住,坏处就是每一步都要谨慎,走错一步都不行。

  “阉党啊阉党,你们可要快快发育起来,等你们一旦发育起来了,我的日子就好过了。”

  许清宵绝对不打算露面,他一定会各种抨击阉党,表面上我与阉党势不两立,背地里诸位公公,给爷杀。

  眼下只要等水车工程一旦实行,自己就要全心全意培养这批阉党了,各种特训都要整一遍,一个都不能少。

  大约过了半炷香后。

  终于,柳姑娘的身影出现。

  “许公子,白衣姑娘已经妆饰好了,您随时可去,掌柜让我转告您一声,好好畅玩,不用等他。”

  柳姑娘如此说道。

  “好,劳烦了。”

  许清宵听到这话后,立刻起身,而后打开房门,随着柳姑娘去找白衣姑娘了。

  宫内的盒子,许清宵拿在手中,柳姑娘很细心,自然知晓这是什么东西,心中也不由羡慕白衣。

  就如此。

  许清宵再次来到白衣姑娘房门之外。

  “许公子,奴家先退了。”

  柳姑娘开口告退。

  “劳烦。”

  许清宵拱了拱手。

  很快,待柳姑娘走后,许清宵敲了敲房门。

  声音不大,但很快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房门打开。

  白衣姑娘立身在房中,如第一次见面一般,给人一种十分清美的感觉,眉宇间略显娇弱,今日依旧是穿着一件白纱衣裙。

  如羊脂白玉般的肌肤,鹅蛋脸,柳叶眉,脸上有淡淡的粉饰,精致清美。

  “许某见过,白衣姑娘。”

  许清宵朝着对方微微一拜,上次闹了个乌龙,许清宵心中有些愧疚啊。

  “许公子言重了。”

  “许公子,请进。”

  白衣姑娘请许清宵入内。

  许清宵微微一笑,走入房中,而后将手中的盒子放在桌上道。

  “白衣姑娘,这是我从宫里带来的点心,御膳房精心而作。”

  “上次的事情,是有一些误会,具体是什么误会,许某就不好说了,此物就当做是赔偿白衣姑娘了。”

  许清宵倒也大大方方,错了就错了,无缘无故凶了人家一顿,得道歉。

  此话一说,白衣姑娘顿时有些惊讶了,随后连忙开口。

  “许公子,此物奴家收不得,皇室的东西,奴家一清倌人,怎能配上。”

  “还有,许公子,奴家没有生气,也不敢生气,许公子上次那般,肯定是奴家有地方没做好,该致歉的是奴家。”

  白衣姑娘有些惊讶,她未曾想到许清宵今日找自己,竟然是登门道歉,而且还带来皇室点心,这怎么不让她惊讶啊。

  “不不不。”

  “白衣姑娘,没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再说了是许某错了,就是许某错了。”

  “白衣姑娘,来,先尝一点,看看皇室的东西好不好吃。”

  许清宵倒不是大男子主义,他直接打开盒子,请白衣姑娘品尝。

  盒子里有八块糕点,颜色不同,正正方方。

  对于这种糕点,许清宵没什么兴趣。

  而白衣姑娘还想要拒绝,可许清宵直接拈起一块道:“手,伸来。”

  白衣姑娘伸出手来。

  许清宵直接放在她玉手上。

  “吃吧,别浪费了,看你挺瘦的,要补充营养,这么瘦以后生孩子肯定吃亏。”

  许清宵认真教育。

  这还真不是轻薄,毕竟屁股大一点的容易生孩子,但身子骨也要胖一点,太瘦了生孩子很麻烦,大魏医疗水平也就那样。

  就算配合一些灵药,也只能说降低风险,自身身子硬才是王道。

  可这话一说,白衣姑娘小脸不由一红,微微低下头,望着掌中的糕点,抿了几口,不好意思直视许清宵。

  看着白衣姑娘吃糕点,许清宵还是有些感慨,古代女子就是温柔啊,吃个东西都是抿的,非常注意形象,就是小舌头不怎么灵活,不过也正常,挺不错的。

  再想想有些女人,吃个东西不说没形象,而且动不动哈哈大笑,嘴巴张的特别大,跟要吞人一样。

  恩,这么一想,温柔一点还是好,太奔放的不太好,不然正在认真插花时,突然来一句,爽不?

  啊……这。

  打量着房内,许清宵看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

  “白衣姑娘,你这房间布置的有些不太好啊。”

  “你穿着一件白衣,房内也挂着一些白纱,虽然不知道姑娘为何如此喜欢白色。”

  “但这样显得有些古怪,就好像……灵堂一样。”

  “可以换一换,换成绿色好,养眼而且可以让人心情愉悦一些,不至于死气沉沉的。”

  许清宵开口,提出一些自己的建议。

  这白衣姑娘很清冷,不是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而是一种不涉世事的清冷,有点提防心还有些孤寂。

  非要说直接点,就是有点玉玉症。

  已经将手中糕点吃了一半的白衣姑娘,不禁抬起头来,她美眸看了看周围。

  于她的审美来说,这个还行,没什么问题。

  只是许清宵如此开口,她马上点了点头道。

  “恩,许公子,奴家明日让丫鬟置换这些。”

  白衣姑娘如此说道。

  “那倒不至于,看姑娘个人喜好吧,许某也只是随口一说。”

  许清宵开口,紧接着起身,来到窗边。

  天穹已经布满乌云,细细落下雨水,伴随着微风而入,吹动了发梢,桃花庵临江,一艘艘船游动。

  听着雨声,许清宵负手而立,缓缓开口道。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许清宵缓缓开口,他不凝聚丝毫才气,只是简单念诵,压制住了本该出现的异象。

  而房内的白衣姑娘,她是桃花庵的清倌人,而且还是头牌,不仅仅是因为人长的绝美,更主要的是才艺极佳。

  喜爱读书,若论知识不弱于一些才子,无非是女子无法凝聚才气罢了。

  至于为何不能凝聚才气,这个就没人知道。

  许清宵这一首诗,她自然能听懂。

  诗词优美,而且应景,尤其是那一句,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更是让人莫名感觉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意境。

  这首诗当为天下绝诗。

  白衣姑娘有些发怔,她望着许清宵的背影,眼神之中满是好奇。

  许清宵为何随口便能作出如此绝诗啊。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她震撼,同时也对许清宵的才华感到敬佩。

  只是她不善于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如若换做其他清倌人,只怕此时应该夸赞上去。

  可她却有些难为情。

  而当许清宵缓缓转过身来时,白衣姑娘更是低着头,吃着掌中的糕点。

  “白衣姑娘,许某有个事挺好奇的啊。”

  “你们都没有姓,只有名,那什么时候才有姓啊?”

  许清宵开口。

  他来这里主要目的是道歉,然后再送点小礼物,让其不要怪罪自己。

  所以打算待一会,总不可能送完东西就走吧?这不是显得更加古怪?

  如果不是一时之间想不到什么好的诗词,许清宵还打算给白衣姑娘写首诗。

  也当做是一种赔罪了。

  所以眼下有些无聊,许清宵好奇询问。

  “回许公子,奴家的姓,必须要由人赎身之后,才能得之,当然若是有才子愿意赐姓,也不是不行。”

  白衣姑娘如此说道。

  “赎身?”

  “敢问一声,赎您需要多少银两?”

  许清宵问道。

  清倌人赎身也是正常的事情,毕竟桃花庵养了这么多年,请来许多大家来培养琴棋书画,花费也不小。

  “一百万两白银左右。”

  白衣姑娘平静回答。

  许清宵:“……”

  你大爷的,动不动就一百万两白银?这谁给的起?除了一些大财主之外,谁给的起?

  不过在女人面前,许清宵还是不想显得自己太过于尴尬。

  “一百万两吗?倒也不贵,只可惜许某没有。”

  “不过白衣姑娘,如若许某有朝一日有钱了,会来赎姑娘,也算是一种赔罪。”

  许清宵认真说道。

  别看清倌人很优雅,其实这是黄金年龄才可以傲视一点,可到了三十岁以后,必须要嫁出去,如果嫁不出去的话,就必须要在桃花庵做一辈子。

  说来说去,清倌人的命运,也就是比勾栏女子要清白的多罢了。

  真正的权贵,或者是大家族,是不允许后人娶清倌人的,纳妾还差不多,但妾的身份地位,可比正室要差太多了。

  不但身份低,而且妾的命运也很惨,在家中得受正室各种欺辱,下人们也不会当回事,哪怕是老爷宠幸又能嚣张几年?

  甚至权贵之间,更是互相把妾室换着来,这种事情完全不是什么丑闻,封建社会就是如此,不想接受也没办法。

  毕竟在古代男性地位是靠自身鲜血拼下来的,一旦战争起来,上战场的基本上都是男子,女人留在家中,这一点就没的说。

  当然穷人是没有资格拥有妾的,以前许清宵经常看到有人说,想回到古代,三妻四妾,洗洗睡吧,穷人无论身处何处,都面临着找不到老婆的问题。

  有钱人不管在哪里,该是如何,就是如何。

  所以如果能为白衣姑娘赎身,那自然是最好的,毕竟保持完璧之躯,再给白衣姑娘一笔钱,让她自己好好过,也算是一个善缘了。

  只是白衣姑娘听到许清宵要为她赎身,莫名之间心脏乱跳。

  她对许清宵有仰慕,但还没有情愫,说喜欢许清宵,不可能,但对许清宵有莫大的好感。

  开口就是为自己赎身,的的确确让她有些紧张和不知所措。

  在她眼中,赎身其实就是变相的把自己买了回去,当做妾室。

  然而许清宵并没有想太多,随后问道。

  “白衣姑娘,平日里喜欢什么?”

  许清宵问道。

  “弄弄乐器,看看书,许公子呢?”

  白衣姑娘问道。

  “我?平日喜欢插插花,看看书,读读春秋。”

  许清宵认真道。

  “插花?许公子竟有这般爱好?”

  白衣姑娘有些好奇了,这不是女子喜欢的事吗?

  “是啊,比较雅致,不过许某插的花,一般都是比较漂亮的。”

  许清宵淡然笑道,随后喝了口茶,他也就是碰到这种不谙世事的女子才会随口说几句话。

  平日里,还是比较严谨的。

  不得不说,与女子独处一室,的的确确会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毕竟食色性也,自己又不是有障碍的男人,无非是有所顾忌,总不可能连说几句话都不行吧?

  “原来如此,公子当真雅兴。”

  白衣姑娘认真说道。

  只是她嘴角有点残渣,是吃糕点吃的,略有些强迫症的许清宵,不由下意识伸出手,为她抹去这一点残渣,免得不美观。

  只是当碰到白衣姑娘的嘴角时,许清宵敏锐发现,对方的体质很冰,冰凉无比,似乎没什么热度一般,一看就是身子骨不好。

  而白衣姑娘却瞬间满脸血红,瞬间低下头,下意识往后退了一下,心脏跳动的更快了。

  “白衣姑娘,糕点我留在这里,你没事吃点,还有一件事情,虽然我现在不能为你赎身,不过早晚会帮你的。”

  “提前送你一个姓,就叫洛吧,洛白衣,挺不错的。”

  “走了。”

  许清宵起身抖了抖衣袍,面上带着温和笑容,他还有事,就不能久坐。

  而白衣姑娘听到许清宵要走,立刻站起身来,精致漂亮的小脸蛋,依旧红彤彤的。

  “许……许公子,您就要走吗?”

  白衣说话都有些小结巴。

  “下次来找你。”

  许清宵笑着点了点头,也没有多想什么,直接离开。

  而白衣望着离开的许清宵,心中莫名有些异样滋味。

  等许清宵彻底离开后,白衣将房门关上,坐回自己的床榻上,心情无比的紧张,明亮有神的美眸,更是显得有些傻萌。

  “他刚才碰了我。”

  “洛……”

  “洛白衣……”

  白衣姑娘坐在那里,小心脏不断跳动,同时不由自主地念叨着这个名字。

  而此时。

  走出房中的许清宵,正准备去找张如会。

  然而一阵声音却忽然响起。

  “本皇子相约白衣姑娘四次,白衣姑娘拒绝我四次,现在你告诉本皇子,她已经相约别人?难道是看不起我本皇子?”

  “本皇子身为司龙一族皇室,尔等百般阻绝,是否瞧不起本皇子?信不信我等过些日子去陛下面前参尔等一本。”

  愤怒的声音响起。

  原本听到这声音,许清宵到不觉得什么,只是听到白衣姑娘四个字,许清宵还是止步了。

  “诸位客人,当真误会了,并非是我等瞧不上诸位,而是桃花庵内有规矩,清倌人见与不见,由他们决定。”

  “奴家已经转告白衣姑娘数次,可白衣姑娘皆然拒绝,奴家也没办法啊。”

  略显无奈的声音响起,是桃花庵的人。

  “没有办法?”

  “一群婊子而已,当真把自己当做什么了?”

  “就是,就是,空皇子来你们这里,是给你们面子,尔等却敬酒不吃吃罚酒。”

  “信不信空皇子直接向陛下参本,查封你们的店铺?”

  “哼,清倌人?不就是钱没给到位吗?一万两够不够?不够本皇子再加一万两,大不了十万两白银。”

  “本皇子就不信,她不会接受?本皇子想要得到的女人,莫说是清倌人,就算是大魏公主,也不是得不到。”

  “区区一个大魏女子,还是一个娼女,拒我四次,就真不怕本皇子发飙吗?”

  几个人跟着叫嚣道。

  话也极其难听吗,张口娼女,闭口婊子。

  一刹那间,许清宵的目光冷下来了。

  倒不是为了白衣姑娘,而是这帮人言语之中带着的嚣张,让许清宵莫名不爽了。

  吱嘎。

  下一刻,许清宵将房门推开。

  雅间内。

  七八个异族坐在其中,数十位看似护卫的人,手持刀器,保护身后。

  看到许清宵突然闯入,一瞬间杀气腾腾。

  为首的异族,皮肤黝黑,人高马大,长相不能说丑陋无比,但有点丑,留着鞭子,穿着厚衣,尽显蛮夷之风。

  至于周围几个人大差不差,只是旁边几个就是番商了。

  “大胆!你是何人?”

  “滚出去!”

  几道声音响起,是护卫们的声音,直接让许清宵滚出去。

  然而许清宵目光蕴含冷意,直视为首的异族皇子。

  几个番商看到许清宵后,则显得魂飞魄散,立刻起身让这些护卫将刀放下。

  “快快收起,这是户部侍郎,许守仁,许大人。”

  “快,快收起来,莫要乱来。”

  几个番商看到许清宵,比看到鬼还害怕,直接让这些护卫收起刀。

  拿刀对着当朝户部侍郎,这不是找死吗?

  要是其他侍郎还好,可面对许清宵,纯粹就是找死啊。

  司龙皇子看到许清宵后,却不由皱眉,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厌恶。

  但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意和凶悍。

  倒不是他瞧不起许清宵,而是许清宵进来就是冷冰冰的目光,他自然不会露出好眼神。

  “大魏京都,谁允许尔等持刀的?”

  许清宵的目光,落在了这群护卫身上。

  一句话说出,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许大人,许大人,误会,误会,他们是空皇子的护卫。”

  “许大人,为您介绍下,这位乃是司龙皇室,二皇子,名为空。”

  “是啊,是啊,许大人,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几个番商连忙朝着许清宵道歉,态度卑微,没有之前半点嚣张。

  别人或许不怕许清宵,他们不可能不怕啊。

  许清宵杀番商的时候,那场面他们历历在目。

  “司龙一族,马上的异族,一族善骑射。”

  许清宵缓缓开口,他知道司龙一族,这是异国,善骑射,十分凶悍。

  此话一说,众人点了点头,几个番商更是笑呵呵的。

  “原来是司马龙空啊。”

  许清宵继续开口,没有任何笑意,只是平静提了一句。

  “司马龙空?”

  众人有些好奇,但很快明白许清宵的意思了,司龙是族名,马是形容擅长骑马,空是他的名字。

  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啊。

  但可还来不及赞叹许清宵的文采。

  许清宵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大魏京都,除京都官差之外,严令禁止携带私器刀兵,尔等应该不是第一次来大魏吧?”

  “此番过错,理当仗刑五十,但本官念在尔等是为陛下祝寿,一人掌嘴五十。”

  许清宵淡然道。

  可这句话,却冰冷无比。

  空皇子听到这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了。

  其余几个护卫更是怒气冲冲地看向许清宵。

  让他们自己掌嘴?

  许清宵配吗?

  “许大人,可否给我一个面子?”

  但最终,空皇子还是开口,希望许清宵给他一个面子。

  “我数三声,若不掌嘴五十,便是不尊大魏朝廷命官,扣押刑部大牢半年,现在是陛下寿诞,严加处理,起步一年。”

  “提醒一下,本官是从刑部出来的。”

  许清宵看都不看空皇子一眼,这些异族番邦,在他眼里连人都算不上。

  “你!”

  空皇子想要发怒,可几个番商瞬间压住了空皇子,而后怒斥这帮侍卫道。

  “还不赶紧掌嘴!”

  “不想死的话,就听我的。”

  他声音冷冽,凶恶无比地喊道。

  他们可是知道许清宵是什么人了,真要闹起来,杀了这帮侍卫又能如何?

  人家连郡王都敢杀,莫说几个侍卫,许清宵真杀了这位皇子,他们都信。

  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说实话不愿意是不愿意,可他们也看得出来,这几个番商很认真。

  于是乎,但深吸一口气,自己掌嘴了。

  啪啪啪。

  掌嘴的声音很响,在空皇子几人耳中,极其刺耳。

  然而在许清宵耳中,听起来就很美妙了。

  果然,人和人的快乐是不能共享的。

  “空皇子,许某在这里提醒你三件事情。”

  “第一,如若许某再听到你说大魏女子如何如何的这种言论,许某会亲自斩你首级。”

  “第二,这里是大魏,空皇子在自己国家做什么,许某管不上,可若是在大魏敢有任何一点逾越,该抓就抓,该罚就罚。”

  “第三,不要用这种眼神再看着我,不然我抽你,信不信!”

  许清宵目光愈发冷冽,望着空皇子这般说道。

  这家伙眼神充满着凶恶,恨不得要把自己杀了一般。

  有本事就动手啊。

  郡王亲王自己打不过,一个番邦皇子自己还打不过?

  再敢瞪自己,邦邦两拳上去,打的你娘都不认识你。

  如此霸道的言语,让空皇子肺都要气炸了。

  这也太嚣张了吧?

  比自己要嚣张无数倍啊。

  自己在自己国家也不敢这样嚣张,这许清宵区区一个户部侍郎,凭什么敢这么嚣张?

  凭什么?

  “许大人,许大人,空皇子不是跟您生气,他们那边就是这样,对别人尊重就是瞪着别人,风俗不一样,风俗不一样。”

  “许大人,你也有雅兴来这里啊,那个那个,今日许大人的账单,我来付,我来付。”

  番商们连连讨好许清宵,不希望矛盾激烈化。

  而许清宵看着迎客女子,不由开口。

  “你继续处理,我的费用,让他们付,我给白衣姑娘打赏了五千两,到时候让他们给你,你送给白衣姑娘。”

  “而且无论如何,清倌人们不想接客就不要接客,谁要是敢强行,直接报官,刑部直接拉出去斩首,本官倒要看看,有没有人敢在大魏的国土上撒野。”

  “还有,待会我跟你们掌柜说,以后这种番邦蛮夷,就不要接待了,一点文化都没有,跟野猪没什么区别。”

  “桃花庵再如何,也别接这种人的生意,不缺这点。”

  许清宵告知迎客女子,可这一番话,说的极其难听。

  番商们低着头讪笑,不敢回答。

  至于这些异族,却一个个眼睛冒火了,一口一口番邦蛮夷,一句一句野猪。

  这是奇耻大辱啊。

  若不是这几个番商拦着,他们真的很想上去劈死许清宵。

  “走了。”

  许清宵转身离开。

  他完全是路过,听不得这种异族满嘴喷粪。

  侮辱白衣也就算了,直接侮辱大魏女人,真是可笑,这种人连猪狗都不如。

  要不是大魏现在不愿兴战,许清宵恨不得把这种人直接砍了,死一个少一个祸害。

  “许大人慢走。”

  迎客女子心中无比激动,但明面上还是很平静,只是眼中笑意遮掩不了。

  许清宵方才的确很霸道,但这种霸道,让人内心愉悦啊。

  待许清宵走后。

  空皇子死死看着这几个番商,咬牙切齿,用自己国家的语言出声。

  “为什么,要这样?”

  他几乎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的。

  “皇子殿下,这个人不一般啊,招惹了他,小的可以保证,咱们没有一个人可以活着离开。”

  番商哭丧着脸,他也讨厌许清宵啊。

  可有什么办法?

  许清宵是谁?

  如今大魏风头最盛之人。

  陛下信任。

  六部器重。

  六品正儒。

  天下大才。

  列侯之友。

  国公之侄。

  怎么招惹?你说怎么打?许清宵骂他们,他们没话说,可要是敢骂许清宵。

  原告是许清宵,审案的是许清宵,判案的也是许清宵。

  你跟他玩?您这不是送死吗?

  空皇子没有说话了。

  而是死死地看着已经消失的许清宵。

  最终咬牙道。

  “走!”

  说完这个字,他起身离开,怒火冲天。

  但就在这时,番商立刻拉住对方,有些怯弱道。

  “殿下,咱们还是待会走吧,万一出门碰到,不太好。”

  空皇子:“……”

  他拳头死死攥着,发出咔咔之声,可如此怒火。

  却只能自己吞下去!

  气啊!

  好气啊!

  大魏凭什么这么嚣张?

  许清宵又凭什么这么嚣张?

  等过些年,我司龙一族的铁骑,必然踏平大魏京都,到时候所有女人统统都是我们的奴隶,许清宵,我要拿他的头骨来装尿。

  空皇子心中怒吼。

  而与此同时。

  许清宵已经见到了张如会。

  张如会在雅间等待许久。

  见到许清宵后,顿时起身敬道。

  “见过贤弟!贤弟,玩的可否开心?”

  张如会面上带着笑容,让许清宵不由心头微微皱眉。

  这啥意思?

  什么叫做玩的可否开心?

  你这里有什么玩的?

  但这些心思,许清宵收起,而是一脸认真道。

  “张兄,有一桩大生意,干不干!”

  声音响起。

  张如会惊讶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三大好处,商会震惊,朝堂之争,激烈无比

  随着许清宵的声音响起。

  张如会第一反应就是有些小懵。

  大生意?有多大的生意?

  “贤弟先坐,慢慢说。”

  不过张如会还是立刻让许清宵坐下来,眼神中满是好奇。

  许清宵坐了下来。

  随后开口道。

  “张兄,户部发的通告,你收到了吗?”

  许清宵直接开口询问。

  他离开皇宫时,户部就已经发了公告,而张如会这种大商人,不可能不知道户部的公告。

  “收到了,水车工程急需银两,需京都商人捐赠银两,为国出力。”

  “贤弟,愚兄虽然是个商人,但也懂得根本之说,若是大魏越来越好,自然我等商人赚的越来越多。”

  “所以我已经让人准备二十万两白银,送给户部,当做捐赠了。”

  “同时也令人准备五十万两白银,额外捐赠,这是看在贤弟的面子上。”

  张如会出声。

  他家财万贯没错,捐赠这种事情,他也会出手帮忙,二十万两白银很不错了,对得上他的身份。

  而额外捐赠的五十万两白银,实打实是看在许清宵的面子上,因为他知道许清宵正在处理水车工程之事。

  自己添砖加瓦,也算是帮一帮许清宵,是人情。

  听到这话,许清宵不由笑道。

  “兄长的确深明大义。”

  “不过,愚弟今日来,是想与贤兄做一笔大买卖,不过得看贤兄舍不舍得钱财了。”

  许清宵如此说道。

  “哦?需要多少?”

  张如会为许清宵煮茶,同时眼神好奇地看向许清宵。

  “一千万两。”

  许清宵淡然开口。

  而张如会微微停顿一番,但很快又继续摆弄着桌上的茶具。

  “一千万两很多,至少对愚兄来说,是一笔巨额数字,不过既然许兄开口了,愚兄竭尽全力也会答应。”

  “好处不好处,没有任何关系,若能帮助许兄解决困境,一千万两无妨。”

  张如会看向许清宵,如此认真道。

  此话一说,倒是让许清宵有些惊讶了,他还真没想到,张如会竟然这般相信自己。

  一千万两,说给就给,一点犹豫都没有。

  一时之间,许清宵心中不由感慨,但面上则是苦笑道。

  “兄长误会了,并非是兄长帮我,而是大魏与兄长做一笔交易,愚弟不过是一个中间人罢了。”

  许清宵解释道。

  “交易?中间人?贤弟,不妨细细说来。”

  张如会这下也有些好奇了,说实话听到一千万两白银的时候,他的确愣了一下,一千万两是什么概念?他们张氏商会一年的收入啊。

  如果真给了许清宵,对张氏商会来说,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当然说伤筋动骨倒不至于,但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可如果拿这一千万两,帮到许清宵,能让许清宵更好的在朝中稳固跟脚,这一千万两白银,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就相当于是投资,如若有朝一日,许清宵真的成为了户部尚书,这份人情,会以三千万两,五千万两的价格返还回来。

  这一点他完全相信。

  所以一千万两就一千万两,可现在听许清宵说的话,好像不是自己想的意思。

  “兄长,愚弟问你,倘若这一千万两白银,换一个一品职位,你要不要?”

  许清宵开口。

  此话一说,张如会直接愣住了。

  什么?一品?

  一品是什么概念?六部尚书这个级别啊,这是什么?这是位极人臣,在大魏王朝算得上是能呼风唤雨的存在。

  一千万两?

  莫说一千万两,一万万两都有人愿意买吧?

  “贤弟,你的意思是说,我若是拿出一千万两,可以帮助你成为六部尚书?”

  “如若是这样的话,我想尽办法,再帮你筹款三千万两,帮你上去。”

  张如会下意识以为,这一千万两是可以帮助许清宵成为户部尚书,所以他有些激动了。

  二十岁的户部尚书,这是什么概念?若是许清宵成为户部尚书,自己如此帮助许清宵,未来想要赚钱简直是轻而易举。

  要知道,大魏王朝有很多事情,都需要用到商人,许清宵是户部尚书,每年固定给自己一批事做,随便几年就能赚回本了。

  所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莫说一千万两白银了,三千万两白银他都给。

  看到张如会有些误会,许清宵开口。

  “不是我,是你。”

  许清宵一句话说出。

  让有些认真的张如会又愣住了。

  我?

  张如会这次是真的有点懵了。

  他没想到的是,许清宵竟然会说自己?

  一千万给自己买一个一品官职?

  那肯定是血赚啊,只是这可能吗?

  “贤弟,你就莫要拿哥哥开玩笑了,我?就我这样,一品?这朝中那个臣子,不是熬了几十年,个个都是有才华有能力者。”

  “再说了,从古至今,买官卖官都是杀头的大罪,你这……”

  张如会有些苦笑道,不是别的意思,买官卖官这本身就是杀头的罪,即便是许清宵手段通天。

  让自己当个十品官员,九品官员,他相信有这个能力。

  可说让自己一品?六部尚书不得砍死自己?

  “非也!”

  “贤兄,你听我说。”

  “如今陛下有意,开辟一条全新的官路,这条官路,并不是针对文武百官,就是针对天下商会。”

  “也就是说,官商之路,换句话来说,以后商人也可以成为官员,不过没有任何实权,只给予身份和地位。”

  “当然还有三个好处。”

  许清宵丢出重磅消息,让张如会整个人不由站起身来了。

  “官商之路?陛下竟然有这个想法?”

  张如会是真的没有想到,如今不管是大魏还是其他国家,商人的地位普遍很低,尤其是大商人。

  虽然说花钱的时候,别人敬仰你,崇拜你,可实际上呢?背过身以后,人家一个个骂你。

  而且商人永远就不是一个好的词汇,只要牵扯官员,就是官商勾结,那个官员被查了,百姓鼓掌,那个商人被抄家了。

  百姓们都极为开心,普遍的仇富心理,而商人想要提高自己的身份地位,也只有通过一些其他法子,最直接的就是砸钱。

  购买各种土地,然后搭建一些奇观,用来彰显自己的财力。

  可说到底,还是没有信服力,也无法真正得到别人的认可。

  如果陛下真的开辟了一条官商之路,那就不一样了。

  毕竟有了朝廷在背后撑腰,谁还敢说什么?谁又能说什么?

  许清宵看张如会如此激动,倒也没有拖延,而是继续丢出一个又一个消息。

  “不止如此,这三个好处也非常不错。”

  “第一,加入官商的商人,以后大魏各乡各镇各县各府各郡,甚至是京都的官家生意,全部优先给予官商,无非是竞价罢了,但绝对不会让其他商人来做。”

  许清宵说出第一个好处。

  想要真正让天下商人跳进这个坑,就必须要在这个坑里面放诱饵,而这个诱饵绝对不能是假大空的东西。

  商人的本质是什么?是逐利啊,你就拿点徒有虚名的东西来糊弄他们?他们会信吗?抱歉,可能会有人加入,但想要让五成以上的商人加入,几乎不可能。

  如果只是两三成商人加入进来,那这个项目就没有什么意义了,至少得五成以上,到时候一些大商想要独善其身都不可能了。

  你独善其身对吧?行,反正天下商人有一半是听我的,我直接排挤你们,让你们做不成生意,你爽不爽?

  不加入,就是慢性死亡。

  加入,无非是受制于人。

  相信这些商人自己心中更明白,所以许清宵丢出诱饵,这第一个就是官方竞标,大魏王朝有多少生意可以做?官家的生意绝对是头一号。

  这么大的一块肥肉,许清宵还真不相信没人想吃。

  这不,张如会听到第一个好处,就已经露出惊愕之色了。

  “优先竞价?”

  张如会咽了口唾沫,大魏有很多生意,比如说土地买卖,说实话就要看关系,你想要将自己的商业版图扩到整个大魏,你做不到,不是你没有财力,也不是你没有魄力,而是你没有当地的关系。

  可许清宵这个竞价就不一样了,哪怕多花点钱,最起码生意自己做了,比如说桃花庵这个产业,想在其他地方开,哪怕是亏钱也没关系。

  为什么?因为打响了名气啊,别人知道了桃花庵,更想要来京都看看真正的桃花庵有多好,如此一来,这里的生意就好了,并且价格可以再往上调一下,最终结果是既有了名气,又赚了银两。

  可如果你没有当地的关系,你就算想开店也没用啊,所以许清宵这个竞价,对他们商人来说,既省事又有好处,当真是聪明,聪明啊。

  许清宵看着张如会这般,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说出第二个好处。

  “第二,但凡官商一脉直系后人,入大魏各大书院,都优先录取。”

  许清宵抛出第二个好处。

  这个好处简单点来说就是,高考加分。

  天下人无论是权贵还是普通百姓,都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想要真正的出人头地,就必须要读书。

  百姓们宁可吃糟糠,也要省钱将自己的孩子送去上学,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自己孩子成为读书人吗?

  一旦成为了读书人,就算是翻身了。

  而权贵们让自己的后人读书,为的不就是稳住家族吗?读书人,在大魏的地位,完全是高高在上。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莫说大魏了,天下都是如此。

  而这第二个好处,可以说只要脑子正常一点的商人,都会选择加入。

  辛辛苦苦大半辈子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让自己后人享福吗?优先被各大书院录取,光是这一条,就足矣让他们趋之若狂啊。

  “贤弟,你这话当真?”

  张如会咽了口唾沫,他莫名感觉有些不真实。

  而许清宵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说出第三个好处。

  “第三,所有官商如若为国效力,勤勤恳恳,可以封爵!”

  许清宵说出第三个好处了。

  但当这第三个好处说完之后,张如会直接痴呆在了原地。

  许清宵前面两个好处,第一个是属于让商人薄利多销,成本多了但最起码生意多了,算是一种让利,第二就是造福子孙后代,也是每一个商会要做的事情。

  可这第三个好处就彻彻底底不同了。

  天下,没有那个地方会给商人官职,何况是爵位?

  爵位是怎么得到的?要对大魏有巨大的贡献,不,不是巨大的贡献,是天大的贡献。

  那些战士们,在边关镇守,拿出生命来杀敌,保卫国家,也不见得能封爵。

  文臣们处理国家大事,解决一次又一次的危机,也不见得能封爵。

  他们这些商人有什么脸面去思考封爵?

  封爵啊!

  如果说当官是光宗耀祖,那封爵就是祖上十八代都要笑出声来。

  爵位,是一种无上荣耀,是权贵的象征。

  再大的商人,不过是棋子罢了,就好比晋商他们,看似在许清宵面前有些耀武扬威,可那是因为他们背后有更大的人物。

  可一旦等到许清宵成为了户部尚书,或者是许清宵成为了侯爵这种级别的存在,天下商人那个敢对许清宵放肆?

  说到底终究是下等人,无非是需要你的时候,给你点面子,不需要你的时候,你连狗都不如。

  现在许清宵说,加入官商还可以封爵。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啊。

  颠覆了他人生观。

  张如会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而许清宵则自顾自的泡茶,他知道自己许诺的三个好处,正常人很难接受,尤其是张如会这种商人。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商人的地位,表面风光,背地里呢?这个就不多说了。

  反正,看到张如会的反应,许清宵相信,这个消息一旦放出去了,整个大魏的商人,都会嗷叫,恨不得把全部家当捐出来。

  足足一刻钟的时间。

  张如会震惊了一刻钟。

  这才回了神。

  “贤弟……你莫不是在这里跟愚兄开玩笑吧?”

  张如会哭丧着一张脸说道,他心中既是希望这是真的,又觉得这不可能是真的啊。

  “贤兄,愚弟纵然有时候比较浮浪,但朝中大事,却不敢乱说一二。”

  “而且不满贤兄说,陛下已经将此事全权交给愚弟,是与不是,全由愚弟一人抉择。”

  “贤兄,先喝口茶吧。”

  许清宵给张如会倒了杯茶,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小口道。

  看着许清宵如此淡然,张如会即便是再不信,也不得不信了。

  “贤弟,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张如会也是个狠人,既然相信了许清宵,就没有半点质疑了。

  “行,既然贤兄如此信任,那愚弟就把话说清楚吧。”

  “让人准备一千万两白银,无论如何,今夜之前送到户部,再阐述清楚,水车工程利国利民。”

  “身为大魏商人,取之大魏,用之大魏,百姓富裕,商人才会富裕,大魏更能富裕,国富民强。”

  “贤兄应该是有幕客,让他们以这个写一篇文章,带到户部,再让人传播出去。”

  “剩余的事情,贤兄不要去管,一切让愚弟来处理。”

  “一定不要牵扯愚弟,就是为国出力,知道吗?”

  许清宵开口,告知张如会怎么做。

  “好!”

  “贤弟,你放心,这些事情,我立刻让人去处理。”

  张如会点了点头,神色十分严肃。

  “行了,那贤兄就在家中等待好消息吧,愚弟还有事要办,先走了。”

  许清宵喝完杯中茶,起身打算离开。

  不过张如会却立刻起身道。

  “贤弟,我问个事,你许诺如此多的好处,大魏朝廷会不会答应啊?我感觉文武百官不会答应啊。”

  张如会有些担忧,虽然陛下交代了这个事,可问题是,大家伙会不会答应啊?文臣武将,感觉不会同意啊。

  “兄长放心,愚弟颇有点面子,会处理好的。”

  “走了,不用送了。”

  许清宵到不觉得什么。

  六部不答应?

  武将不答应?

  他自有办法让这些人答应。

  说完此话,许清宵便直接离开了。

  待许清宵离开后。

  张如会也迅速去处理此事,同时他内心无比激动与紧张。

  如若许清宵说的都是实话,那自己真的要翻身了,是真正的翻身啊。

  大约一刻钟后。

  许清宵从桃花庵离开,回到了守仁学堂内。

  此时,因为下雨的原因,天色早就昏暗了。

  守仁学堂中空无一人,李守明不知道去了何处,其余的读书人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许清宵回到房内,也要开始做些事情了。

  官商数量限制。

  十品官员,捐赠一万两,个人永久。

  九品官员,捐赠五万两,个人永久。

  八品官员,捐赠十万两,个人永久。

  七品官员,捐赠二十万两,个人永久。

  六品官员,捐赠五十万两,个人永久。

  五品官员,捐赠一百万两,个人永久。

  四品官员,捐赠五百万两,个人永久。

  三品官员,捐赠一千万两,十年制。

  二品官员,捐赠五千万两,十年制。

  一品官员,捐赠一万万两,十年制。

  而后,四品以上的官商,稳定三次上升或者是不变,反正不能下降的情况下,可获得爵位,具体爵位,根据你为国家做的事,以及为百姓做的事,进行评选。

  由儒官核实,六部辅佐,最终呈交给商官首领,也就是自己啦,然后再又自己交给陛下,最终陛下审批。

  整个流程公开公正,不允许有任何徇私枉法。

  这个制度出来,许清宵也很好奇,能给大魏带来多少银两。

  保守估计一下,五万万两应该是有的。

  一品官员设六个,但自己要算一个位置,张如会也要算一个位置,所以只有四个位置,肯定会有人观望,一口气拿出一万万两,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得给八大商会时间想一想。

  所以许清宵暂时得到一个五万万两的数目,当然这是保守估计,至于到底如何,就不一样了。

  制定完计划后。

  许清宵不由松了口气。

  这第二刀已经形成了,现在就看这帮商人跳不跳了。

  只要超过五成的商人跳进来了,那主动权就在自己手中,要是没跳进来,就有些尴尬。

  至于文武百官,许清宵也的确有对策。

  只是得看这个事情,明日能不能通过。

  也就在此时。

  一则消息,也传遍了整个大魏京都。

  户部发布公告,因推动水车工程,缺大量钱财,需京都商贩捐赠银两。

  公告发布不到一个时辰,陆陆续续有人捐赠,最高二百两,最低一文钱,然而就在此时,富商张如会。

  捐赠一千万两白银的事情,顿时引爆了整个大魏京都。

  没人会想到,张如会居然捐赠一千万两,甚至户部上上下下都傻眼了,他们发布公告时还在好奇。

  最高会有人捐赠多少银两,大部分猜测是一万两白银。

  可没想到的是,张如会竟然捐赠一千万两,连户部尚书顾言都惊动了,确定此事之后,大肆赞扬张如会爱国。

  要为张如会写奏折禀告圣上,而张如会令人写的文章,也慷慨激昂,京都百姓们纷纷谈论此事。

  到处都是夸赞张如会爱国为民,身为商人,没有逐利,在国家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捐赠一千万两白银。

  这如何不让百姓们夸赞张如会是个好商?一时之间,可谓是名声大噪。

  而对于大魏其他商人来说,所有商人都猜不透张如会这是在做什么,只觉得张如会脑子有问题。

  哪怕是八大商再得知消息后,一时之间,也琢磨不透张如会这是要做什么。

  一千万两白银啊,张氏商会一年的收入,这又不是张如会一个人的钱财银两,其他掌柜要不要分钱?

  白白花出一千万两,有什么作用?就为了博取一个好名声吗?

  这不应该啊,随便去灾区施粥也能捞到不错的名声,何必这般?

  他们想不通,大魏的权贵们也想不明白,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个张如会脑子有问题。

  就如此,一直到了卯时。

  新一日的朝会开始了。

  武官们精神抖擞地上朝。

  但文官彼此之间有些疲倦,六部尚书还好,尤其是顾言,心情很愉悦,白白得到一千万两的捐款,如何不开心?

  而六部当中的侍郎们就显得有些累。

  太平诗会明日结束。

  所以今日他们也去了,而且今天发生了不少事,首先是大魏文宫已经不派人来了,由陈正儒全权主持。

  孙静安没来。

  十国才子来了,毕竟京都封锁,跑又跑不掉,再加上一个叫做李守明的人,带着不少百姓和文人去邀人。

  十国才子敢不来,李守明就直接上手,以致于盛宴上李守明鼻青脸肿,但十国才子更惨。

  没办法,遇到这种狠人,不去就打,打到去为止,京都又锁门了,十国才子即便是再不想被羞辱,也不想挨揍啊。

  而盛宴上,大魏的百姓和文人开开心心吃好喝好,十国大才很安静,彼此之间都不说话,听到散宴之后,跑的比谁都快。

  现在六部尚书们就希望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明日最好也是这样,散宴结束后,就彻底没什么事了。

  一刻钟后。

  随着太监宣声,百官入朝。

  很快,文武百官如往常一般,往殿内走去。

  上朝过后。

  第一个时辰,还是老规矩,哪里有灾祸,哪里出了什么事。

  吏部反映,各地官员贫穷无比,填补衣服都做不到,希望陛下拨款,发点银子吧。

  刑部反映,大魏王朝又出现了不少流寇,都是一些穷极了的百姓,要派兵镇压,发点银子吧。

  礼部反映,这次来使比以往多了一些,而且送来了不少东西,牛羊马珍珠玛瑙宝石等等,需要回礼多少,按以前是十倍,现在的话,给多少。

  工部反映,缺工匠,急需拨款,培养一批工匠,缺银子。

  兵部反映,没啥反映的,北伐策马上就好了,然后希望陛下准备好粮草,虽然知道北伐不可能,但该说还是要说。

  户部出声,先是把张如会的事情说出来,得到陛下夸赞一二,随后又阐述了一下,各地发生了什么什么灾祸,需要拨款,所以意思很简单,户部没钱,自己节省。

  武将集体不爽了,纷纷开口,得发发军饷了,大致意思就是,不管你北伐不北伐,今年军饷也要到了,不说涨太多,随便涨点吧,或者提前发也行,让大家与君同乐。

  基本上第一个时辰就是讨论一些这种事情。

  六部当中,五个部门都是要钱,武将也是要钱。

  反正没钱就不行。

  而等百官交流完后。

  女帝的声音响起了。

  “朕,今日有两件事情,与诸位爱卿商谈。”

  女帝说到这里时,赵婉儿拿出圣旨道。

  “陛下有旨,即日起,设司礼监,由大魏宦官执掌,设立司礼,内官,御用,司设,御马等十二监,各监设掌印太监,品级至正二品,为督领侍。”

  “负责巡视民间疾苦,监正百官,负责情报机构,有权捉拿缉查,特设司诏狱,扣押罪犯,六部官员不得插手。”

  赵婉儿开口。

  这第一道圣旨,一瞬间让文武百官皱眉了。

  他们位极人臣,岂能听不出这个司礼监是做什么的?

  这不就是制衡文武百官,收集情报的事吗?

  之前有一个锦衣天卫,但锦衣天卫崛起的气势汹汹,可还不到半年就凉了,毕竟势力渗透的太快了。

  不给陛下任何一点机会,整个天卫当中,不是这个的侄子,就是那个的亲戚,现如今就只能去抓抓妖魔,处理一些琐事。

  真正的大事,不可能交给他们。

  而这个司礼监,跟锦衣天卫同出一辙,唯一的点就在于,司礼监由宦官主持,这有些不妥。

  “陛下!”

  “臣,认为此事不妥,自古以来,从未听说过宦官掌权之说,还望陛下三思。”

  “陛下,臣也认为此事不妥,宦官掌权,从未听闻,还望陛下三思。”

  不少臣子开口,恳求女帝三思,不要让宦官掌权。

  然而女帝的声音响起。

  “朕意已决。”

  平静无比的四个字,代表着她的态度。

  一时之间,文武百官沉默了。

  朝堂是一种争斗,这种争斗基本上就是表态,站队,斗争。

  女帝重用太监,他们只是表态,还没有到站队这个程度,毕竟设立这个东西,对陛下来说是好事。

  对他们来说就相当于是有人分走了权力,但这权力本身就是女帝给的,他们又不是藩王。

  女帝说让谁掌权,谁就掌权,游戏规则就是这个,劝说几句可以,但真要直接站队就没有必要,除非影响到极大的利益。

  不然,也没办法。

  百官不语,女帝再次开口。

  “宣第二事。”

  她平静道。

  赵婉儿继续开口。

  “陛下有旨,设大魏官商,从今往后,大魏商人可入官商,成为朝廷官员,一至十品,不掌实权。”

  “官阶品级由捐赠银两数目决定,一万两白银十品,一万万两白银一品,三品设百位,二品二十位,一品六位,三品及以上十年更换。”

  “并且,入大魏官商后,各地官府一切商事,可由大魏官商优先竞价择选,官商后人优先录取大魏各地书院,大魏文宫给予全面配合,表现极佳之官商,可封爵。”

  “爵位者,需另类审查,大魏文宫,六部参与审核,公开公正。”

  “入官商者,需书写个人申请卷宗,送至大魏守仁学堂,由户部侍郎许清宵全权处理,六部,大魏文宫,国公列侯给予全面配合,不得违背。”

  “钦此。”

  赵婉儿的声音响起。

  宣告朝廷。

  声音响起。

  文武百官彻底沸腾了。

  如果说,让宦官掌权,他们不太开心,但也没有太大的阻拦,毕竟掌权就掌权吧,他们的权力还在手中,无非是多了一批阉人罢了。

  难不成还怕这群阉人起飞。

  制衡手段,大家都懂,其实出现了一批这样的人也好,相互制衡,这才是对的,如果没有制衡,反而会惹来麻烦。

  帝不制衡,社稷崩塌,谁都觉得自己是对的,谁都觉得自己没有错。

  不开心归不开心,但也在合理范围内,这次我们让了你,下次你让我们就行了。

  可这个官商体制就不行了。

  这还了得?

  商人当官?影响多大?

  天下百姓最讨厌的就是贪官,更讨厌的就是商人加贪官。

  本身官员就不能和商人走的太近,你说你没有受贿,谁相信?

  现在好了,居然给商人官位?而且直接花钱买?大魏再穷,能穷到这个地步?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陛下!商人官位,此乃千古谬谈,如若商人为官,只怕百姓抗拒,再者商人逐利,其心不纯,若入朝廷,大魏只怕要沦为天下人的笑话啊。”

  “陛下三思。”

  陈正儒在第一时间开口,否决了陛下的意思,这不是表态,而是直接站队,他不答应。

  “陛下,天下商人,固有好商,给予嘉奖即可,官职一说,的的确确会引来天下大乱,臣,绝不可能答应此事,望陛下三思啊。”

  刑部尚书张靖也跟着开口,虽然他知道,这件事情跟许清宵有关系。

  可这件事情,影响太大了,商人当官?这离谱吗?而且花钱就能当官,这不就是花钱买官吗?要是开了这个先河,刑部威严也没了,国家律法成了笑话。

  “陛下,商人从官,乃是大忌,大魏如今虽有些拮据,可还不用这般,去讨好商人。”

  礼部尚书开口,也是站队。

  “陛下,臣也不同意,商人为官,是天下笑谈啊。”

  工部尚书李彦龙出声。

  “陛下,商人为官,涉及国家之本,动摇大魏,请陛下三思啊。”

  兵部尚书周严也跟着开口了。

  不仅仅是他,武将们也齐齐出声,国公们开口了。

  “陛下,官商官商,自古以来不可相谋,请陛下三思,还给予爵位,这绝不可能。”

  国公们纷纷跪在地上,恳求陛下三思。

  而且一位位大儒也跟着开口。

  “天下书生读书,皆优胜劣汰,优先录取,破坏规矩,陛下,臣等不答应。”

  文武百官,再加上儒官一脉,所有人整整齐齐站队,除了一个人没有说话,其余全部开口,制止女帝如此荒诞的行为。

  给商人官位?

  三个点他们就不同意。

  第一,自己辛辛苦苦读书,辛辛苦苦在朝堂磨砺,才到如今这个地位,而这些投机倒把之人,只需要花费银两就能当官?他们愿意吗?只会觉得恶心!

  第二,自己想要封爵,得历尽千辛万苦,甚至到死都没有爵位,瞧瞧许清宵,做了这么多事情,哪一件事情不是震撼天下的事情,才封了个普通爵位,这些商人有什么资格封爵?

  第三,官位和爵位,本身属于极其高贵的东西,让商人这种低贱之人参合了,岂不是拉低了格局?天下百姓回头要怎么笑话他们?

  说直接一点。

  就是摆明了瞧不起这般商人。

  什么臭鱼烂虾。

  给他们官位?哪怕是不掌权都不行,嫌丢人。

  影响很不好。

  这就是满朝文武不答应的原因。

  因为对比之下,让宦官掌权,是实打实拿到了权力,而让商人拥有官职,这是影响问题。

  宦官掌权本质上是要比商人拥有官阶影响要大,但这个是内部问题,属于朝廷内部事情。

  而商人拥有官阶,就不是内部问题了,而是天下对大魏的看法和影响。

  满朝文武中。

  只有一人沉默不语。

  那就是户部尚书顾言。

  他第一时间就知道,许清宵的计谋就是这个。

  他想帮许清宵,可看着百官态度如此坚决,再加上他也不认可啊,商人在他眼中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真要让这帮商人有了官职,他也不开心啊。

  综合一下。

  顾言也出声了。

  “望陛下三思。”

  他没有太多说的,一句话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一时之间,朝堂安静无比,落针可闻。

  望着跪在面前的文武百官,女帝面无表情。

  “此事,朕意已决。”

  “不容更改。”

  “朝会散后,由司礼监发布公告,昭告天下。”

  “朕也听闻,京商张如会,捐赠大魏千万白银之事,嘉赏他为二品官商,赐大魏男爵。”

  “礼部九月前,制定相应官服,区别朝服,再打造相应仪仗,佩饰,令箭,等等之物。”

  “不可耽误。”

  女帝如此出声,态度更加坚决,同时更是赏赐张如会,二品官商之位,赐大魏男爵,还让礼部去准备这些东西。

  可以说态度极其坚定,容不得一丝反对。

  这话一说,满朝沸腾。

  “陛下!”

  “万不可如此。”

  “如若陛下执意,臣等跪在朝中,死不退朝。”

  有人开口,满腔赤诚,望女帝改变想法。

  然而听到此话。

  女帝依旧神色平静。

  只是她站起身来,望着百官道。

  “那就跪在这里吧。”

  说完此话,女帝转身离开。

  一时之间,朝堂内,鸦雀无声了。

  他们看得出陛下的意图。

  这是玩真的了。

  一点商谈的机会都没有。

  可越是如此,百官越是有些愤怒。

  有人枯坐,说不走就不走。

  也有人皱眉,起身离开,毕竟朝会已经结束。

  三分之一的人离开,但三分之二的人待在朝中。

  六部尚书一个都没走。

  他们身为大魏的权臣,若是离开的话,就有些不像样了。

  但离开的人都知道。

  大魏,又要掀起一阵巨浪了。

  哦,不对,是惊天巨浪。

  而且已经有人察觉到,此事与许清宵有莫大的关系。

  这个许清宵。

  是真能搞事啊。

  的确。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大魏开设官商的事情,瞬间传开了。

  包括京商张如会,封一品官员,赐大魏爵位。

  这件事情,在商界如同陨石落地一般,不到半个时辰,传遍了整个大魏商界。

  无数情报,从大魏京都传出。

  可以说,这官商之事,太过于震撼人心了,以致于宦官掌权的事情,都没有人在乎。

  第一百四十四章:百官大怒!绝不同意!顾言怒斥许清宵,结果……

  朝廷内的消息。

  几乎是一瞬间传遍大魏京都。

  百姓们开始各种议论。

  “让商人当官?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这不可能!”

  “是啊,这些商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如果他们当了官,我们百姓就更苦了。”

  “坚决不可能,商人当官,就是一件不可以的事情,我等绝对不能同意。”

  “还各大书院优先录取?那我等穷苦百姓的后人怎么办?”

  “是啊,各大书院优先录取,这一点就不行。”

  “也不知道是谁,提出这种馊主意。”

  “估计是户部提出来的吧?”

  “许大人全权负责,不就是许大人提出来的?”

  “没想到许大人竟然跟商人勾结?”

  百姓们议论,第一反应就是不答应,坚决不答应,他们本来就痛恨商人,如今再给商人官职,大家肯定不愉快啊。

  所以极其反对,甚至再查是谁想出这个馊主意的。

  暗中有人说是许清宵推广的,各种带节奏,想要让百姓辱骂许清宵。

  可话刚说完,马上百姓们回过神来了。

  “你他娘的放屁,这不可能是许大人推广的。”

  “就是,怎么可能是许大人推出的,许大人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商人。”

  “对,对,绝对不可能是许大人做的。”

  百姓们根本就不相信这是许清宵推广出来的。

  可下一刻,随着公告贴出之后,坐实了许清宵主责之事。

  “你们看,我说了是许清宵吧。”

  “对,是许清宵。”

  “没想到他居然跟商人勾结。”

  有人开口,指责许清宵。

  只是马上百姓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他娘的放屁,许大人这是背锅,他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你们当真愚蠢,许大人得罪了这么多人,此事明显就是有暗中黑手,想要乘机搞许大人。”

  “诸位,可千万不要上当啊,许大人是什么人,咱们百姓心里都明白。”

  有人大声喊道,支持许清宵,这种言论瞬间得到了大批的支持。

  “就是,就是,许大人不可能是这种人。”

  “没错,许大人为官清廉,怎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

  “我还纳闷了,许大人做了这么多事情,得罪了这么多人,为什么没有人找许大人麻烦,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许大人啊。”

  “诸位,咱们不要上当,先静观其变,我感觉就是有人想要乘此机会,让我们憎恶许大人,咱们凭良心说,许大人一心为民,会害我们老百姓吗?”

  “对,就说这个水车工程,我特意去了一趟南豫府,南豫府本来有许多荒田,现在全部都用上了,水源充足,现在许大人要大批生产,可有的奸臣就不想看到咱们大魏繁荣起来,跟敌国有勾结,咱们可不能上当啊。”

  “支持许大人,不要乱说话,扪心自问,有几个大儒立言,是为了百姓?许大人立言为百姓,这咱们要是误会了许大人,上了当,那咱们都是罪人啊。”

  不得不说的是,许清宵在京都的民意,简直是顶天了,只要是许清宵做的事情,百姓们无条件支持和相信,可有人要是污蔑许大人,他们绝对不允许。

  谁说许大人不好,谁就是想要害许清宵。

  一时之间,暗中一些人心情很复杂,他们想要带许清宵的节奏,让百姓唾弃他,可发现根本不管用啊。

  只要你说一句许清宵的不好,马上一群人就要来找你麻烦。

  这还怎么玩?完全没辙啊。

  而百姓们的议论,基本上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事件出现。

  是不是许清宵。

  是或不是?

  不是?那就往死里骂。

  是?你在撒谎,你这人有问题,来人啊,这家伙敢侮辱我许大人,各位百姓,把这人抓住,送刑部衙门去,居然敢污蔑朝廷命官。

  就是这两个结果。

  许多人心累了,平日里散播谣言,带节奏,一点压力都没有。

  可轮到散播许清宵的谣言,大家都懵了,甚至只要是许清宵的活,他们都不接,不是说胆子不够大,主要是这帮百姓真会把人抓走啊。

  这谁顶得住?

  而与此同时。

  大魏京都内,也响起许多声音。

  密室内。

  怀宁王三人坐着,镇西王已经回去了,他是藩王,不可以在京都久待。

  “许清宵当真是愚蠢,竟然给商人开辟一条官路,想要卖官赚银,当他这种人为何被誉为万古大才?三岁孩童都想不出这种主意吧?更可笑的是,昏君居然答应下来了,可笑啊。”

  “恩,许清宵卖官赚取银两,以补水车工程之缺银,昏君答应就足以证明,她就是个昏君。”

  两人开口,轮番冷笑道。

  可怀宁亲王没有笑,而是皱眉道。

  “这昏君宁可卖官,也要推广水车工程,尔等还没有警惕吗?”

  怀宁亲王如此说道。

  他的心思还在水车工程上,大魏王朝,开创千古奇谈,公开卖官给商人,这要是传出去,简直是丢人现眼。

  女帝不蠢,可她却执意如此,这就证明女帝对这个水车工程极其在乎。

  不然的话,也不至于如此。

  卖官?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大魏再穷的时候,武帝北伐失利,国家穷苦无比,都没有想过卖官。

  结果女帝居然答应了,虽然美曰其名说什么不给商人掌权,可说到底还是卖官。

  更绝了的是,女帝竟然允许商人后代,优先录取各大书院,这完全可以引起民愤。

  百姓本来就苦巴巴的,希望培养一个后人,能够依靠读书翻身,结果商人的后代,可以优先录取,各大书院,录取学生名额有限。

  你再这么一优先,百姓岂能不怒?

  “怀宁王,你说的我等都懂,可问题是,这件事情一旦成了,天下不知道有多少商人愿意给钱,一万万两给不起,一万两还给不起吗?这如何制止啊?”

  “是啊,这水车工程昏君几乎是势在必得,我等有什么办法?难不成去制止她?”

  “卖官之事,涉及江山社稷,甚至会动摇国本,对我等来说是好事一件,我不同意制止。”

  两人有些好奇,看向怀宁亲王。

  不是他们不懂,而是他们知道了水车工程的确对大魏有所帮助,可那又如何?现在女帝公开卖官,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你说制止吧,怎么制止?大魏女帝主动犯错,你总不可能去提醒她吧?

  那他们成了什么?

  大哥我们是要造反的,恨不得女帝蠢一点好,现在人家主动犯错,你还去提醒,你不是有病吗?

  两人如此回答,怀宁亲王不由沉思了。

  的确,水车之事,现在最麻烦的就是银两问题,可大魏女帝竟然做了一个蠢事,要卖官。

  对文武百官来说,这不是一件好事。

  可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啊。

  不想阻止。

  可不阻止的话,水车工程必然会实行,这是一个两难之策,他们也头疼。

  怀宁亲王沉默不语。

  他看了两人一眼,一瞬间就知道他们的内心想法。

  很显然,他们是巴不得女帝出事,走这步错棋。

  可他比谁都明白,水车工程绝对不能实行,所以他不可能会让女帝走这步棋。

  虽然他心里是希望的,可不希望是这个时候,也不希望是因为这个原因。

  只是他没有继续开口。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六部不可能同意,武将们也不可能同意。

  一句话,凭什么同意?让商人有官职?他们受得了吗?武将们受得了吗?

  尤其是大魏文宫的儒生,说实话每年书院收学名额就已经不够了,还优先给这些商人后代?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科举考试,本身就是严禁舞弊,这种走后门的事情,更是杜绝。

  那帮大儒会答应?他们要是答应,还敢自称大儒吗?

  所以他不做声,因为这件事情,根本就不可能,他一点都不慌。

  哪怕是许清宵出面又能如何?

  关系再好,也不可能让文武百官包括大魏儒臣们老老实实答应。

  拿什么答应?

  想到这里,怀宁亲王开口了。

  “行了,既然如此,就这样吧,静观其变。”

  一件不可能实行的事情,他没必要浪费时间,起身直接离开。

  其余两人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逐渐离开。

  而大魏京都。

  已经回来的官员们,则议论纷纷,六部尚书还待在皇宫内,他们是天下百官的表率,不可能离开。

  一些国公也待着,只有少部分人回来通风报信。

  大魏权贵们这次也有些皱眉了。

  知道现在大魏面临很多麻烦,也知道陛下想要推广水车工程。

  可问题是,没必要这样啊?买官卖官?这传出去了,以后大魏朝廷还怎么做人啊?

  天下百姓都在讨论这件事情,极其抗拒。

  这件事情,权贵们都很头疼。

  因为女帝态度很明显,过于决断,至于百官们的态度也很明显,就是不答应。

  可以说,一场惊天骇浪要发生了,大魏朝堂甚至可能会发生流血事件。

  如果女帝还要一意孤行的话,必然会有人血溅三尺,以死相逼。

  真要发生了这种事情,对女帝执政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污点。

  然而。

  对于天下商人来说,尤其是八大商,再听到这个消息后,更是哗然一片。

  朝廷开出来的条件,太诱人了。

  晋商族内。

  数十位族老以及各地大掌柜全部聚集。

  他们以最快速度赶回族内,不惜使用仙道传送阵这种东西,就为了第一时间赶回来。

  会堂内。

  一名老者杵着一根龙头拐杖,他披头散发,如同一头狮子一般,气势很强。

  “见过族长!”

  “见过族长!”

  进入会堂内的众人,朝着老者深深一拜,此人便是晋商族长,可以说整个晋商,基本上都听他的,拥有绝对掌握权。

  待第二十七人入内后,老者出声了。

  “半个时辰前,大魏京都传来消息,陛下开辟官商之路,给予商人官职地位。”

  “尔等应该在路上知晓了吧?”

  族长开口,没有显得特别兴奋,也没有显得特别激动,反而是无比平静道。

  “我等知晓了。”

  “知晓了。”

  “族长,您打算如何处理?”

  众人点了点头,同时有些好奇,想问问族长如何打算。

  “朝廷给官职,这是古今往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如若只是给点虚名,倒也无所谓,但这一次,老夫看穿了其根本。”

  “陛下这是想要整合天下商会,从今往后就没有八大商这个说法,只有一个大魏商会,到时候很多事情,都是朝廷说的算,而我等无法这般随意了。”

  晋商的族长很聪明,他一瞬间就知道,这是整合天下商会的手段,哪里仅仅只是缺少银两这么简单。

  此话一说,众人不由皱眉,他们是各地的大掌柜以及几个族老,都是人精,一瞬间便想明白了这当中的问题。

  “如若这般,那我等还是不要参与吧。”

  “是啊,我等如今不受朝廷管控,可若是加入了这个大魏商会,以后就要听朝廷的,无缘无故给自己上了一把枷锁,这岂不是自找麻烦吗?”

  “恩,我也是如此想的,不如不参与,也不需要这些好处。”

  众人开口,既然知道这是一个坑,就不跳进去了,避而远之。

  然而晋商族长摇了摇头,他叹了口气道。

  “如若可以避而远之,老夫也不会让尔等前来了。”

  “这是阳谋,一个天大的阳谋。”

  “大魏此举,不是针对我们八大商,而是针对天下所有商人,我等八商,加起来富可敌国,的的确确不需要大魏这些小恩小惠。”

  “可天下商人需要啊,光是各地书院优先录取,就足以让无数小商加入。”

  “并且各地官府的一切合作,都优先于其,方便他们做生意,只怕要不了数年,这些小商都会赚取不少银子。”

  “可这些都不是问题,哪怕给官职,给爵位,都不是问题,问题是如若天下商人,都加入了大魏商会。”

  “那大魏商会就是第一商会,八大商加起来最多可以五五抗衡,但有一个致命问题。”

  “一旦八大商有任何一商被诏安过去,对我等的打击就是致命,尔等还不明白吗?”

  他出声,将整件事情分析出来。

  是啊,朝廷给的恩惠,什么做生意优先,什么书院录取优先,还有官职地位以及爵位。

  这些东西在八大商眼中都很虚,甚至说极虚。

  不需要朝廷帮忙,他们也能赚到银两,不需要朝廷开口,他们完全可以请四大书院的老师来给他们后人授课,至于官职地位,还有爵位这种东西,都很虚。

  要这个作甚?堂堂晋商族长比不过一个伯爵?比不过一个侯爷?

  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真正让他感到危机的是,平衡破坏。

  八大商占据半壁江山,所有小商聚集也能占据半壁江山,如果大家抗衡那还好说,无非是生意上有点冲突,但最起码自己是自由的。

  可如果八大商有一个大商被诏安过去了,请问怎么办?

  “族长,同为八商,按理说应该同仇敌忾,而且也能明白这个道理吧?他们怎么愿意加入官商?”

  有人皱眉,忍不住这般说道。

  可话说出,族长便冷哼道。

  “愚蠢,商人逐利,这是本性,他们的确不愿意接受诏安,可如果朝廷说,帮助他们吞并我等,你觉得他们会不会答应?”

  “找排名第八和第七的商会,让他们吞并上面六个,使其成为第一第二商会,你说他们愿不愿意?”

  晋商族长直接开口,出声训斥。

  后者一听这话,顿时闭嘴了。

  至于其他人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的确,八大商可以抗衡天下商会,可问题是你架不住别人投降啊,猪队友一出手,配合朝廷吞并自己,也不是不可能的。

  毕竟最了解自己的人,一定是敌人。

  八大商彼此之间都知道对方做了什么龌龊事,真要撕起来,有朝廷加持,怎么可能干不过他们?

  到时候一旦成了气候,那对他们来说就是灭顶之灾了。

  “那族长的意思是?”

  有族老开口,皱着眉询问道。

  “老夫已经拟好两封信,一封交给其余七商,让他们静观其变,先不要加入大魏商会,至于听不听是他们的事情。”

  “第二封已经让人送去许清宵了,我们晋商一定要加入,而且老夫已经备好了一万万两白银,给我孙儿买下一品之位。”

  “既然加入大魏商会,那么就必须要有一席之地,六个位置,抛开许清宵,还剩下五个位置,这就代表无论如何有三大商会,会被踢出局。”

  “只要占据一席之地,虽然受人牵制,但无非是从一个坑进入另外一个坑,许清宵虽然狂妄,可也懂得局势,他不敢轻而易举对我们下刀。”

  “否则的话,天下商人怎么看待他?而我等可以乘机,占据主动权,到时候这个大魏商会,极有可能成为我们晋商的商会。”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有可能我等遇到危机,但也有可能,晋商会真正成为天下第一商。”

  “诸位意见如何?”

  晋商族长长篇大论的分析,道出自己的想法。

  他要加入大魏商会,不但要加入大魏商会,而且还要拿下一品之位。

  他看的很长远,这个大魏商会必然会引起天下商人涌动,自己拿下一品之位,就拥有谈判的资格。

  可以上桌,一切就好说了,无非是换个人迂回。

  可如若丧失这个机会,让其他商会占据一席之地,反而更麻烦了。

  五个位置,八大商会。

  光是这一点,其实就让人不得不蠢蠢欲动啊。

  也就在此时,几道声音在外响起。

  “报,江南商会送来书信!”

  “报,苏林商会送来书信!”

  “报,徽安商会送来书信!”

  随着声音响起,很快有人将书信送了进来。

  晋商族长拆开书信,只是一眼,脸色就变了。

  众人有些好奇,忍不住地看向晋商族长,但却又不敢直接询问。

  “这帮家伙,猜的果然与老夫一样。”

  “他们让我等稳住,不要加入大魏商会,静观其变。”

  “只怕现在已经去找许清宵了,该死。”

  他将书信丢在地上,其余两封信连看都不看。

  能做成商会,哪一个不是老奸巨猾?哪一个不是心思缜密?你在算计别人的同时,其实别人已经在算计你了。

  “行了,此事就这般定下,无论如何,一品商官,晋商必有一位。”

  他出声,确定了目标,也不再多说了。

  而此时此刻。

  大魏京都。

  守仁学堂中。

  陈星河拖着一个沙袋,朝着许清宵房内走去,他费尽全力,满脸涨红,只因为这里面的东西,实在是太重了。

  “师弟!师弟!”

  陈星河的声音,让许清宵不由出门。

  看到陈星河这般,不免好奇。

  “师兄,这是何物?”

  许清宵好奇了。

  “我哪里知道啊,昨日我不是参加太平诗会吗?有一个女子,突然找我,说跟你认识,让我把这些东西送给你。”

  “我就运回来了,你快清点一下,可算是累死我了。”

  陈星河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就是太平诗会散会的时候,有个蒙面女人,把这一袋子东西给自己,说一定要转交给许清宵。

  说完就走了,一点别的都不说。

  不明情况的陈星河,便将这些东西硬生生给拖回来了。

  “我看看。”

  许清宵实在是有些好奇了。

  他将沙袋打开。

  几件东西瞬间出现在眼中。

  一块椭圆形的金石,一颗翠绿且巨大的树块,一块紫色玉石,通体暗沉无光,还有一个玉石盒子,以及一个淡金色的袋子。

  这是什么鬼?

  “师弟,你看看是不是你的东西,如果不是的话,你待会让杨虎丢了,师兄我累死了,我先去休息,不然扛不住。”

  陈星河也不管是不是许清宵的东西了。

  是的话,许清宵自己拿走,不是,让杨虎丢了,他得回去休息了。

  “师兄,休息去吧。”

  许清宵点了点头,而后随手一提,便将这里面的东西给拿起来了。

  待拿起这些东西后,许清宵直接关上房门。

  还不等许清宵开口,丹神古经的声音响起了。

  “天外陨金!六品灵木心,万年紫玉髓,阴冥沙,我还感觉到了焚谷灵炎。”

  “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啊,你这么快就找到了七品破境丹的药材,不错不错。”

  丹神古经兴奋的声音响起。

  可许清宵却震惊了。

  这里面竟然是七品破境丹的材料?

  这不可能吧?

  他仔细看去,果然对应上了。

  比如说陨金,坚固无比,自己运用内气都无法撼动一丝,还有灵木心,用手触摸一股莫名能量涌入体内,让自己感到愉悦。

  “谁给我送来这些东西?”

  “有人知道丹神古经再我手中吗?”

  “是白衣门吗?”

  许清宵皱起眉头,他顿时察觉到危机。

  丹神古经这东西可是武帝遗宝,如果有人知道自己得到了武帝遗宝的话,那岂不是……天大的麻烦。

  许清宵第一个便锁定白衣门。

  但很快他皱眉摇头。

  不可能是白衣门,如果是白衣门的话,何必这样?再者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破境丹的丹方?

  等等!

  忽然之间,许清宵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甚至说是唯一的可能性。

  “那个修仙者?”

  许清宵想起来了,丹方的秘密,自己只和一个人说过,就是言天册上的女子。

  但许清宵纯粹就是胡说了几句,压根就没想过对方真会给自己寻找。

  这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一时之间,许清宵莫名有些哭笑不得了。

  自己这完全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能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凑齐这些材料,此人的身份只怕很可怕。”

  “我骗了她,若是让她知道了,估计就麻烦了,不行,不行,不能和这个女人有什么接触。”

  “万一真有接触的话,暴露了是一场骗局,估计就麻烦了。”

  “等我以后成为了大儒,再去上门致歉吧。”

  许清宵真不是故意的,他纯粹就是开个玩笑,如果对方愿意帮自己,自然最好,不愿意也无所谓。

  可没想到,对方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凑齐了七品破境丹的材料。

  有些无奈,也有些哭笑不得。

  但非要说的,其实是挺爽的。

  这不是白捡吗?

  “丹神前辈,这些东西怎么给你?”

  东西都有了,许清宵也不矫情,直接开口询问丹神古经。

  “我自己取。”

  丹神古经很激动,瞬间涨大几十倍,而后凝聚一股吸力,直接将这些东西全部吸入体内。

  “小友,七日后老夫会给你破境丹,等着。”

  连沙袋一起吸完的丹神古经,顿时恢复一个小炉,立在书桌上,没有任何一点光彩,就像个普通摆设品一般。

  七日后,七品吗?

  奈斯啊。

  对于武道境界,许清宵其实一直有些惆怅,毕竟大魏朝廷忙东忙西,自己压根没有时间修炼,尤其是武道被儒道压制以后。

  就更难修炼了。

  而体内的魔种又蠢蠢欲动,像一把剑悬挂在自己头顶上,让自己寝食难安。

  自然而然,许清宵希望自己早点突破境界。

  不说多,提升到四品就满意了,四品武道,在大魏基本上就是无敌的存在,再把儒道提升到四品天地大儒这个境界。

  天下横行霸道。

  除非是一品大妖,或者是一品大魔,不然的话,谁来谁死。

  而就在此时。

  一道人影快速走来。

  是李守明的身影。

  “老师,外面有些人,自称是晋商,徽商,赣商代表,送来了些这个,说请您过目。”

  李守明快步走来,将一叠卷宗呈现给许清宵。

  他现在是心学弟子,自然没事就要来学堂,有事就帮帮许清宵,没事的话,就处理点自己的事情,悟悟道之类的。

  “好。”

  许清宵接过卷宗。

  一共八份。

  是八大商送来的申请卷宗。

  填写完整,而且都愿意支付一万万两白银买下一品官职。

  啊……这。

  许清宵有些咂舌了。

  他知道八大商绝对猜得到自己再挖坑,而且挖一个大坑。

  按理说八大商不可能这么快递交申请卷宗,最起码也要等天下商会陆陆续续加入,他们有些恐慌才会选择加入吧?

  怎么同一时间,一起来了呢?

  望着桌上的卷宗,许清宵陷入了沉思。

  很快许清宵想明白了。

  “这帮商人啊,当真是互相提防。”

  “呵,不过这样也好,倒也省了事,比预想中好一些。”

  许清宵想明白了其中原因。

  不就是八大商自己提防自己吗?

  这样挺好的,算是提前了数个月,本来按许清宵的计划,八大商会按兵不动,静观其变,等个一二月,发现所有商人都纷纷加入后,他们才会感觉到危机。

  可没想到的是,这八大商就是敏锐,知道是个坑,但也知道最后进坑的人,最倒霉。

  “守明,将徽商,赣商,还有晋商的卷宗退回去,就说他们晚了,其余五商先不要回答,就说过两日会给他们答复的。”

  许清宵开口,一品官职,只有六个。

  自己一个,还有一个肯定是给张如会的,至于剩下四个,不说全部都是自己人,可至少有两个得支持自己吧?

  不然的话,自己岂不是成了光杆司令?

  晾一晾他们没有关系。

  光是陛下旨意发布不到一个时辰,这帮人就已经送来申请卷宗,就足以证明,他们都想要加入。

  眼下许清宵的想法就是,在限有四个位置的情况下,如何赚取八万万两白银。

  恩。

  四个位置赚八万万两白银,一个都不能少,少一个就是少一万万两白银啊。

  这谁舍得?

  本来设置六个的原因,许清宵是想要营造危机感,同时也担心八大商按兵不动,怕一时之间无法满人,可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多虑了啊。

  这就是没有知己知彼,如若知道八大商整体情况,许清宵可能会设三个位置,让他们更加紧张。

  至于怎么四个位置赚八万万两白银,许清宵自然有办法。

  “好,老师,学生现在就过去。”

  拿着晋商三个的申请卷宗,李守明快步离开。

  而很快,晋商,徽商,赣商代表几乎是第一时间传递消息回去。

  至于其余五商则也是第一时间传递消息,但他们心情极好,原因无他,毕竟少了三个竞争对手啊。

  也就在此时。

  一个个官差出现,提着大量箱子,一个又一个地送到了守仁学堂中。

  这是刑部的官差。

  “许大人,这些都是京都商人递交的申请卷宗。”

  刑部官差开口,告知许清宵这是何物。

  而许清宵点了点头。

  “守明,去一趟户部,让户部的人过来清算申请卷宗金额。”

  许清宵直接吩咐。

  自己徒弟不吩咐,留着干嘛?伺候他?

  “行!”

  李守明是无所谓的,自从立言后,他每时每刻都很开心,尤其是昨日太平诗会上,更是恶狠狠地出了口气,爽的不能再说。

  眼下许清宵让他做什么,他都心甘情愿。

  不过待李守明离开后,一道身影走进了守仁学堂中。

  是张如会的身影。

  得知自己被封二品官商,还得到了男爵身份,张如会可谓是激动要哭啊。

  虽然不是许清宵说的一品。

  但二品也够了啊。

  二品啊!

  古今往来,大魏历代,有几个人能成为二品官员?

  这在京都都是顶了天的官员。

  自然而然,张如会第一时间前来感谢许清宵。

  “贤弟!”

  “贤弟!”

  “请受愚兄一拜啊。”

  张如会直接走进许清宵房中,朝着许清宵深深一拜,激动的身子颤抖。

  看见张如会来了。

  许清宵不由一笑。

  “兄长客气了。”

  “这是兄长应得的,与愚弟没什么太大关系。”

  许清宵笑道。

  而张如会不蠢,自然不信这话,如果没有许清宵,他决然不可能捐赠一千万两白银,也决然成为不了二品官员。

  “贤弟才客气,这份恩情,愚兄铭记于心啊。”

  张如会有些激动的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只能说出这般言语。

  可许清宵的声音响起了。

  “贤兄,愚弟想问你,二品贤兄满意吗?”

  许清宵问道。

  张如会下意识就要说满意,可下一刻,他愣住了,因为他听出许清宵这句话的另外一重意思。

  “贤弟的意思是?”

  许清宵倒也不委婉,直接开口道。

  “再捐五千万两白银,一品之位,算你一个,八大商已经纷纷申请,不过愚弟暂时未同意。”

  “这些人终究是外人,贤兄,这大魏商会若是加入了八大商,贤兄应该知道这个一品意味着什么,额外加五千万两,再帮愚弟办一件事情。”

  “一品之位,给予贤兄。”

  许清宵认真开口。

  别人一万万两白银,张如会他可以打个折,但不能太低,太低不行,六折是极限,毕竟剩下五个位置完全有人要。

  一个就是一万万两白银。

  如若不是想要拉拢自己人,以及让张如会为自己帮一件事,许清宵也不会这样做。

  “多谢贤弟,请贤弟放心,从今往后,若是贤弟需要用得着愚兄的地方,尽管开口。”

  张如会不蠢,既然许清宵说的这么直接,他也大大方方。

  直接答应下来了。

  八大商都要加入,光是这一点,大魏官商一定能成,而自己占据一品是什么概念?

  就是拥有话语权,到时候想不发达都不可能,至于再加五千万两,这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别人交了一万万两,自己省了四千万两,省了就是赚了。

  他如何不答应?

  至于许清宵让自己办事,莫说一件事了,十件事他都办。

  “行!”

  “贤兄,你现在回去准备好银两,再书写一份申请卷宗交于愚弟即可。”

  “同时,拿出一千万两,收购大魏主要郡地,所有书店,包括印刷作坊,一个月左右,我有大用,当然如果不止一千万两,多了兄长先垫,愚弟不会让兄长亏损钱财。”

  许清宵开口,他让张如会去办这件事情。

  收购书店外加上印刷作坊。

  书店这种东西,倒也不罕见,只是不多罢了,而印刷作坊也是如此,一般都是提供给读书人用的,一千万两足可以收购大半个以上的大魏书店以及印刷作坊。

  本身也没多少。

  “行,无论多少,愚兄都会办好,至于亏损不亏损,愚兄见外,从今往后,愚兄有多少,贤弟就有多少。”

  张如会问都不问许清宵要做什么,直接答应下来了。

  面对张如会这般态度,许清宵也是满意,不过还是额外说了一句,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他不想参合利益进去,为官者还是要起码的清廉。

  “那愚兄现在就去。”

  张如会没有多说,直接离开,去为许清宵办事。

  “慢走。”

  许清宵点了点头。

  张如会立刻动身离开。

  待张如会离开之后。

  许清宵总算是松了口气。

  因为民心之剑,即将要铸造了。

  一旦铸造成功。

  什么狗屁怀宁亲王。

  什么狗屁各地藩王。

  什么狗屁大魏文宫。

  统统都是辣鸡,估计到时候,连女帝都要礼让自己三分。

  当然这只是许清宵自己歪歪一下,真要是这样,自己反而危险。

  就如此。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大魏宫廷中。

  许多官员还死坐大殿。

  外面百姓也还在骂骂咧咧,想问清楚到底是谁出的馊主意。

  然而守仁学堂内,一个又一个箱子送了进来。

  户部官员加班加点再清算。

  太平诗会今日散宴,可因为发生了这件事情,就要推迟几天了。

  毕竟朝堂都吵起来了,还管你什么太平诗会不诗会?

  有十国才子想要离开大魏,想着回去算了。

  但兵部不让,许清宵下了令,他们走不掉。

  这回十国才子有些郁闷了。

  想开口骂几句吧,又不敢。

  只能躲在住处,找几个朋友自己吐槽。

  到了深夜,八商派人邀请许清宵参宴,许清宵一一拒绝,尤其是晋赣徽三商,直接不见,其余五商最起码说了一句下次见。

  以致于晋赣徽三商有些郁闷。

  到了翌日。

  守仁学堂。

  就在户部刚刚清算完京城内所有申请之人后。

  本以为可以回家休息了。

  结果又是一箱箱的申请卷宗出现了。

  是京都周围数十座城府之地的申请卷宗。

  户部再次开始加班了。

  而这一日,陛下没有上朝,百官们坐了一天,十分虚弱,但女帝根本不在乎。

  也让百官更加愤怒。

  这一日,又很快过去了。

  但最难受的还是户部,因为他们一边算钱,刑部一箱箱送申请卷宗。

  这速度太快了,什么时候各地官差办事效率这么快了?

  仔细打听一番才得知,不是官差送来的,是各地商人花钱请人送来的。

  这些商人都害怕来晚了就拿不到了。

  到最后,许清宵不得不让户部所有人全部来算账,反正户部尚书正在跟女帝斗争,也管不着。

  现在户部最大的官员就是许清宵了。

  不过户部全来了也没用,三班倒的情况下,完全不够啊。

  箱子一个个堆积如山。

  实在没办法了,李守明带来了一帮读书人,再学习了算术之法后,第二天就能上手开始计算,虽然算的慢,而且要重复核算好几遍,可不管如何还是能大大减少压力。

  于是乎。

  一连五天。

  女帝寿诞都硬生生被推迟了几天。

  这五天内,女帝没有上朝。

  文武百官实在是顶不住了,他们绝食,就坐在殿内,甚至有官员嗷嚎一嗓子,要撞死在大殿内。

  可却被侍卫拦下,直接送回府邸,告知对方,要死在家死,而后就没有而后了。

  毕竟死在金銮殿上,最起码也算是千古留名,死在家里多不好啊,尤其是看到妻子儿女还有二老,谁愿意死啊。

  终于。

  又过了两日。

  箱子终于不像之前那般,几十个几十个送了,数量少了七八成,大多数都是比较偏远之地的商人。

  但申请卷宗堆积如山,额外征用了两个地方为案牍库。

  这一日。

  文武百官终于回去了。

  他们实在是顶不住。

  同时也知道一件事情。

  女帝这回是玩真的了,这样倔下去没有任何意义,最起码得见到陛下吧?

  再加上国家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理。

  还是先回去,等见到陛下再说。

  反正这件事情,随时可以作废,只要没收钱,一切好说。

  想到这里,大家纷纷离开。

  有人带头走了,尤其是六部尚书纷纷离开,大家也识趣,继续留在这里完全就是傻等。

  但这一次,文武百官很气。

  是真的很气。

  六部尚书脸黑如炭。

  武将们也一个个脸色难看。

  这是大魏极其罕见的一幕。

  文武百官有一些同仇敌忾。

  他们是真的生气。

  根本不开玩笑。

  甚至即将离开宫中时,陈正儒更是留下一句话。

  “官商之道!不可开先河!”

  “否则,大魏江山,岌岌可危!”

  陈正儒很认真道,从这一点就证明。

  他是死!

  都不可能,允许女帝开辟官商之道。

  而他的声音,也传入了女帝耳中。

  养心殿外。

  女帝看着蔚蓝色的天空。

  面无表情。

  但下一刻,她的眼神,落在了北方。

  那是守仁学堂的方向。

  宫廷之外。

  六部尚书暂时回去,先处理公务。

  顾言沉默不语。

  他走来户部。

  本想派人去喊许清宵来。

  可来到户部后,却惊愕发现。

  户部上下,一个人都没有。

  这就让他有些懵了。

  上上下下,一个人都没有?

  都去哪里了?

  老夫在金銮殿不吃不喝七天,你们跑去放松?

  好家伙。

  你们当真是疯了,疯了,疯了。

  顾言本来就有火,现在直接炸了。

  他去打听,得知户部上下都被许清宵调至守仁学堂。

  这下子,火气更大了。

  这许清宵当真有脸啊,还以为他能想出什么办法呢?

  没想到想到一个这种办法?

  害的今日大家回去之时,眼神古怪地看向自己。

  现在居然把户部调走,国家大事不处理吗?

  跑去守仁学堂做什么?

  当真是胡闹!胡闹!胡闹!

  顾言怒了。

  他这一次是真的怒了。

  他气势冲冲地朝着守仁学堂走去。

  虽然他很器重许清宵,可也不能让许清宵如此胡乱啊。

  官商之道?亏你许清宵想得出来?

  我顾言,死都不会同意这个的。

  许清宵,你真的太过分了。

  太过分了!

  大魏终究是大魏。

  朝堂终究是朝堂。

  你许清宵仗着自己有点才华就了不起吗?

  仗着自己有点才华就能为所欲为吗?

  今日,老夫一定要痛斥你许清宵一番,要骂醒你,让你知道,大魏朝堂,不是你能胡来的。

  顾言心中如此怒吼道,而且已经笃定了,自己死都不可能同意官商知道。

  死都不可能同意!

  死!都!不!可!能!同!意!

  就如此。

  顾言步伐极快,怒气冲冲。

  一刻钟的时间。

  他来到了守仁学堂。

  果然,户部上下都在哪里不知道再核算什么。

  还有一帮读书人。

  “见过顾尚书。”

  户部上下看到顾尚书来了,一个个喊道。

  “哼!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尚书?”

  “待会看我如何收拾你们。”

  顾言冷漠开口。

  他很生气。

  “许守仁在何处?”

  顾言也没有理会这帮人,直接搜寻许清宵。

  很快发现许清宵在房内,不知道写什么东西。

  当下,顾言用力推开房门,直接来到许清宵面前,一张老脸怒气冲天。

  “许守仁!”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你太……”

  顾言怒吼,声音极大,里里外外都听到了。

  他是真的愤怒,不然不会如此。

  可就在顾言骂到一半时,许清宵将厚厚一叠账单丢在顾言面前道。

  “顾尚书,先别骂,看完再说话。”

  许清宵略显疲倦,他算了五天的总账,最终算出了七成左右的数额。

  剩下三成,陆陆续续这个月会清算完毕。

  而顾言却皱紧眉头,可他没有骂,先看看再说吧。

  他倒要看看,许清宵又能耍什么花招。

  很快,顾言将目光看向账单。

  当第一眼落下时。

  顾言整个人……

  就愣在原地了。

  所有的怒火。

  在这一刻。

  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震撼。

  第一百四十五章:老夫死在这里,从这里跳下去都不会答应!哎呀,真香!

  守仁学堂。

  顾言怒发冲冠。

  他在朝堂上受尽委屈,就因为许清宵出的这个馊主意。

  卖官?

  这简直是天大的耻辱。

  对大魏来说,这是根本无法接受的耻辱。

  颜面无存啊。

  可没想到,许清宵啪的一下,把一叠东西给自己。

  给这个东西干什么?

  顾言低头看去,眼中依旧有怒火。

  是账单。

  给我看账单做什么?这帮商人能给多少银两?许清宵啊,你真的高看这帮商人了。

  顾言心中感慨。

  可当他仔细扫了几眼后,整个人不由愣在原地了。

  十品官商申请卷宗,四十九万份。

  九品官商申请卷宗,十五万份。

  八品官商申请卷宗,七千份。

  七品官商申请卷宗,两千份。

  六品官商申请卷宗,四百八十七份。

  五品官商申请卷宗,一百四十四份。

  四品官商申请卷宗,三十一份。

  三品官商申请卷宗,十份。

  二品官商申请卷宗,六份。

  一品官商申请卷宗,九份。

  申请总收款,七十八万三千五百万两白银。

  实际总收款,七十万万两白银。

  预计今年整体收款,一百万万两。

  啊……这!

  顾言眼中的怒火,在这一刻瞬间荡然无存了,取而代之的是震撼,无与伦比的震撼。

  申请总收款,七十八万三千五百万两白银。

  实际总收款,七十万万两白银,毕竟有人会退款这个也正常。

  但许清宵这个预计今年整体收款,一百万万两白银。

  这是什么概念?

  大魏王朝现在一年税收一万万两,虽然说大魏处于最衰败状态,可即便是大魏鼎盛时候,最高记录也不过是二十多万万两白银收入啊。

  许清宵这一百万万两,等同于是现在大魏一百年的收入,等于是鼎盛时期五年国税啊。

  这他娘的。

  钱也太多了吧?

  顾言看着许清宵,方才的那句话还是说出来了。

  “许守仁,你当真是太……聪明了吧。”

  顾言话锋变了,他怒气冲冲的目光当中,瞬间化作了笑意。

  浓厚无比的笑意啊。

  一百万万两啊。

  一百万万两啊。

  这是何等概念?有了这笔钱,大魏还怕发展不起来?户部真的要起飞了,大魏也要起飞了。

  顾言只感觉从头到尾都爽了,脚指头都爽起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许守仁,你当真是万古大才啊。

  顾言激动的忍不住笑起来了,一改之前嚣张跋扈的态度,取而代之的竟然有些……谄媚。

  “守仁啊,最近几天累不累啊?瞧你脸色,多难看啊,熬夜熬多了吧?”

  “你怎么还喝这种凉茶啊,明日老夫让人去我家,取一点武夷红茶,是上品中的上品。”

  “守仁,不是老夫说你,年轻人别仗着自己身体好,得注意休息啊。”

  顾言一脸关心道,哪还有半点嚣张啊。

  守仁学堂中,户部和一些读书人则满脸好奇地看着房内,他们看不到任何东西,方才听到顾言大发雷霆,本以为要闹起来了。

  可没想到,突然之间,顾言竟然不说话了。

  难不成挨揍了?

  不可能吧,许清宵胆子再大,不可能直接动手吧?他们好奇,十分不解。

  而房中。

  许清宵看着顾言这般模样,实在是有些无奈。

  “顾尚书,你好歹也是个尚书大人啊,你这样属下受不了啊。”

  许清宵有些没好气道。

  自己辛辛苦苦在这里搞事,你上来就怒气冲冲,搁谁谁好受?

  一听这话,顾言马上意识到许清宵有点小脾气了,但他一点都不难受,取而代之的是讪笑。

  “守仁侄儿,你还叫什么属下啊,咱们是叔侄啊,刚才是叔言行不端,失态了失态了,你就别放心上。”

  “哈哈哈哈,守仁侄儿,世人都说你海量,叔老了,有点脾气正常,你就不能让着点叔吗?”

  顾言哈哈讪笑着,一点都不尴尬,有什么尴尬的?

  一百万万两白银啊,如果现在有个人说,给大魏一百万万两,顾言给他磕个头都行,甚至跪着让别人当户部尚书,这一点都不夸张。

  没别的,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行了,顾叔,咱们就别玩这套了,这账满意吗?”

  许清宵起身笑道,给顾言拿来一把凳子。

  “满意,满意,这还不满意啊。”

  “守仁啊,你当真是大才啊,老夫当年就看得出来,你是户部大才,可惜了,陛下让你去刑部受了一个月的罪,这个张靖老匹夫,竟然还打压你,让你坐冷板凳。”

  “真是个老匹夫。”

  顾言笑得可谓是满脸褶子,他是真的开心啊,一百万万两,这简直是天降横财。

  尤其是对他这种人来说,户部守财奴,突然得到一百万万两,什么怒火都浇灭了。

  甚至现在谁要是敢不答应官商之事,他直接提刀去砍。

  他娘的,一百万万两啊,这对大魏来说,简直是巨款,超级巨款啊。

  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挡国财路,如靖城之耻。

  谁还敢拒绝?

  “顾大人,我还是跟你认真说一下。”

  “这是截至目前的预算,七十八万万两白银,但肯定有一部分属于冲动消费,等真收钱的时候,会退一部分。”

  “但如今八大商都想要一品官位,我占了一个,还有一个我已经定好人了,给他优惠了一些,也算是做个表率,吸引更多商人付钱。”

  “至于这八大商,能坐上一品的,就只剩下四个名额。”

  “这个消息公开出去,我敢保证天下商人就不会再犹豫观望了,只怕会第一时间掏钱。”

  “所以我预计,过些日子又是巨大的增长,不出意外的话,最终大魏能收到一百五十万万两白银。”

  “浮动在两成左右,不会少太多,也不会多太多,而后每年可以依靠这个盈利一万万两或者两万万两白银税收,主要还是看大魏发展的如何。”

  “水车工程做好了,大魏有粮,百姓衣食美满,商人就会越来越多,经济也会越来越好,那么就会有越来越多的商人加入。”

  “顾大人,清宵再问一句,这官商之路,允还是不允!”

  许清宵将其中利益说的清清楚楚。

  最后更是询问顾言,允许不允许陛下开辟官商之路。

  “允!”

  “谁他娘的敢不允,老夫砍了他。”

  然而,顾言直接站起身来,丝毫没有一点尚书的形象,张口闭口就是他娘。

  足以证明他有多激动了。

  这还不允许?

  一百五十万万两白银?每年增加一万万两或者两万万两,这就是收入翻倍啊。

  并且随着大魏越来越繁华昌盛,收入越来越多,这还不好?

  不过说完了这话,顾言还是忍不住继续开口道。

  “守仁啊,老夫不是别的意思,就是给商人如此多的好处,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啊。”

  顾言询问道,他只是问一句,看到这一百万万两白银的时候,他已经答应下来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收钱就行。

  “不好?”

  “顾大人,您想一想啊。”

  “天下商人,尤其是八大商,他们各立山头,如今全被朝廷诏安过来,从今往后他们是该听我们的,还是听后面人的?”

  许清宵问道。

  此话一说,顾言瞬间就明白了这个官商之路藏着什么陷阱了。

  把所有商人聚集在一起,听大魏的指挥,想赚钱,就要老老实实听大魏的话。

  不听?不听你别说赚钱了,直接抄家,刑部现在是嗷嗷待哺,恨不得天天去抄家。

  这一招,妙啊,妙不可言啊。

  “守仁,你当真聪明啊,当真聪明啊。”

  顾言明白这点后,彻彻底底激动起来了,他总算是明白许清宵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钱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掌控天下商人这个团体,顺生逆亡,这是王道之行啊。

  牛批,牛批,牛批啊。

  “还有,顾大人,这优先录取,听起来是不是感觉对百姓不公平?”

  “可换句话来说,这些商人,他们给书院塞钱,亦或者是说请书院的人来额外教导,这也是一种手段啊,我让他们可以优先录取,也是建立大家平等状态。”

  “无非是省去了他们请人的成本罢了,看似有莫大好处,可实际上也就这样,就好比如若八大商后人有个大儒之资,顾大人,您觉得八大商会如何培养?”

  许清宵继续说道。

  这一点,顾言明白,有钱人还怕请不到大人物来额外指导?

  甚至有些商人,直接把自己的后人,送到大儒门下教导,然后每年几万两白银砸,这也是一种办法。

  而许清宵无非是帮他们省去这个环节罢了,当然他们如果还想要请人补习,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所以这一点不伤大雅,毕竟优先录取,陷阱就在‘优先’二字上,要平等情况下,都是一模一样的才子,录取谁都可以,建立在这个情况下。

  又不是说,你不如别人,然后让你录取?

  再者还是书院录取,也不是朝堂优先录取。

  有肯定是有好处,但没想象中那么大。

  “那爵位呢?”

  顾言继续问道。

  这话一说,许清宵不由开口了。

  “顾大人,这你也看不懂吗?爵位必须要一品,而且必须要连续十年,相当于是捐赠了十万万两白银给大魏,同时还要做出各类贡献,才给你爵位。”

  “先不说能不能做到,就算能做到,十年出六个爵不行吗?”

  “还不是世袭爵位。”

  “再说了,这爵位怎么给?不是咱们朝廷说的算?不是自己人,咱们就不要,是自己人,给人家一个爵位又如何?顾尚书,要不这样,你现在拿出十万万两白银出来,我保证给你要个子爵,伯爵有点难,子爵没问题。”

  许清宵这般说道,让顾言彻底恍然大悟了。

  好家伙,好家伙,好家伙。

  敢情什么都被许清宵算计了,最终解释权在许清宵手中,许清宵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要是不答应?可你钱也交了啊,我又不退款。

  至于许清宵说的让自己捐十万万两,给自己一个子爵,顾言懒得理会。

  十万万两一个子爵?

  脑子有问题才买。

  一个子爵有什么享受的?除了正常的仪仗和服侍,再配二十个侍卫,以及百亩良田,还有每个月一百两白银的俸禄,其余有什么好处?

  十万万两白银,我自己花十辈子花不完。

  这样一来,顾言彻底感觉,这完全就是一个陷阱啊,要好处没什么好处,但还要出血。

  “这不可能啊。”

  “他们不可能察觉不出啊。”

  顾言皱眉,觉得许清宵这办法太狠了,按理说都应该能查出来啊。

  可很快,顾言想到了缘由了。

  “制衡。”

  “好啊,守仁,你这招简直是无解的阳谋,这些好处针对的都是普通商人,先吸引所有商人加入。”

  “然后逼的八大商不互相提防,所以他们也会加入,而八大商加入后,你公告出去,天下商人只怕不敢观望,纷纷争抢加入。”

  “这样一来的话,形成了完美制衡,一方是怕自己申请不到,一方是怕有人先被诏安,好,好,好。”

  顾言瞬间明白一切了。

  一百万万两,有些夸张,他还是保持一定的疑惑,可想明白这个点以后,他一点都不觉得夸张了。

  许清宵这招叫做什么?联合底层商人,给予八大商人压迫感,致命的压迫感,从而导致八大商不想成为鱼肉,争先恐后想要进来。

  而身为八大商,他们要是进来的话,目标肯定是一品官位,这样就算是占据一席之地,拥有上桌谈判的资格。

  尤其是第七第八,他们难道就不想成为第一吗?

  而第一难道就不怕后面人超越吗?

  所以这是无解的阳谋。

  而且是针对聪明人的阳谋啊。

  许清宵,当真是妖孽。

  顾言彻彻底底折服了,也彻彻底底相信这一百万万两,一定会有,甚至刚才许清宵说的一百五十万万两,也一定会有。

  这回,大魏真的要发达了!

  哈哈哈哈哈哈!

  想到这里,顾言又忍不住笑起来了,他感觉自己这几天做梦都会笑醒啊。

  “顾大人,您明白了最好,也省的我解释。”

  “行了,清宵出去一趟,顾大人,有几件事情要你来处理。”

  “第一,继续核实财务。”

  “第二,八大商加入的公告,立刻公开,户部核查完后,进行约谈。”

  “第三,再发一个公告,截止时间七天内,超过时间不再录取。”

  “行了,我去找其他尚书了。”

  许清宵开口,吩咐户部尚书做事。

  “好好好,好好好,守仁,你去跟那几个老匹夫谈一谈,注意安全,要是那几个老匹夫敢动你一下,老夫带着户部上下给你找回场子。”

  “记住,要注意安全哈。”

  “路上走路慢点,别摔着了。”

  顾言点头如捣蒜一般,脸上洋溢着无与伦比的笑容。

  而这一幕要是被外面人看到了,只怕户部上下都要懵圈。

  一个侍郎,吩咐一位尚书做事?结果尚书居然笑呵呵答应。

  到底是侍郎大,还是尚书大?

  许清宵走了,守仁学堂内户部上下都已经停下了核算,毕竟他们不知道顾尚书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不敢继续核算。

  而等许清宵走后。

  顾言走了出来,看着众人,不禁怒吼道。

  “都愣着干嘛?赶紧核算啊。”

  “守仁,慢点走哈,注意安全。”

  顾言目送许清宵,发现大家居然不干活,不由怒吼,同时又看向许清宵,额外叮嘱一声,生怕许清宵摔着了。

  这一刻,户部上下实实在在有点不知所措了。

  你大爷的,刚开始怒气冲冲,恨不得要杀了许清宵,现在变脸这么快?顾大人,您是川蜀人?学过变脸?

  可气归气,但还是得好好干活。

  也就在此时,走到守仁学堂门口的许清宵,却不由回头道。

  “诸位,这几天好好干,下个月,户部发喜钱,三倍俸禄。”

  许清宵开口,如今财大气粗,肯定得花花钱啊,不然光赚钱不花钱,有什么意思?

  可这话一说,守仁学堂所有户部官员愣住了。

  下一刻,待许清宵离开后,欢呼声瞬间炸开。

  “翻三倍?许大人说翻三倍?”

  “三个月俸禄?三个月俸禄?许大人真是个好人啊!”

  “哈哈哈哈,干活,干活,我就说,许大人一定不会亏待咱们的。”

  “一口气发三倍?嘶!那我可以给我娘子买几套衣服了,哈哈哈哈,许大人千岁。”

  “许大人千岁啊。”

  这几天加班加点干活,户部官员一个个累得不行,抱怨到没有什么抱怨,毕竟吃官家饭,为国效力嘛。

  可许清宵现在说下个月发喜钱,大家如何不开心?如何不激动?

  学堂内一片欢呼。

  但很快,众人的目光看向顾言,因为他们忽略了顾言,许清宵说三倍,可户部尚书是顾言啊。

  一时之间,大家安静下来了。

  以顾言这种守财奴,只怕……不可能会答应吧?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

  顾言面上很平静,可心中的确有些心痛啊。

  三倍啊,这有点多吧?

  不过想了想,也无所谓,一百万万两白银,三倍俸禄算个毛?九牛一毛都是侮辱。

  当下,顾言开口道。

  “尔等记住,这是许守仁为尔等争取的好处,莫要忘记!行了,好好做事,只要累不死,就往死里干。”

  拿了钱就要拼命,顾言说完这话,转身进房做自己的事了。

  而学堂的欢呼声更加激烈了。

  至于顾言,再听到这欢呼声后,却不由一笑。

  花钱……的确挺爽的呀。

  一刻钟后。

  吏部!

  整个吏部今日很安静,因为吏部尚书陈正儒心情极其不好,甚至说整个吏部心情都不好。

  陛下的官商之路,几乎是蔑视了吏部存在。

  商人当官?他们能接受吗?他们吏部的存在是什么?就是选拔官员,辛辛苦苦,从百万读书人中,挑选合适的官员。

  可现在商人直接花钱买官,这不是侮辱吏部这是什么?

  所以吏部上下很冷清,大家都不怎么说话。

  许清宵的身影出现。

  一时之间,门外的吏部侍卫,第一时间走了过去,来到许清宵身旁。

  “许大人,您今日不太适合来啊,尚书大人心情很不好,您可别触他霉头。”

  侍卫过来提醒,怕许清宵今日过来,会挨骂。

  “没事。”

  许清宵摇了摇头,同时拍了拍他肩膀道:“过几天有好事。”

  说完这话,许清宵则大摇大摆地走进吏部大院内。

  一路上许多人看到许清宵,有人打个招呼,有人也凑上来提醒许清宵不要去找陈尚书,可能会出事。

  许清宵在吏部名声还是特别不错的,甚至吏部多次讨论,什么时候把许清宵拉到吏部来做事。

  看看许清宵的履历,去刑部,破大案子,去户部,现在户部风生水起,杀了一批番商,赚了多少银子啊。

  来了吏部,那不得起飞?

  可惜的是,户部不放人,陛下也没有放人的意思。

  一一回礼后。

  许清宵来到了尚书房。

  “陈尚书,清宵来拜访了。”

  许清宵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而尚书房内,陈正儒的声音缓缓响起。

  “进。”

  面对许清宵,陈正儒是又爱又恨。

  许清宵作千古诗词,让他名流千古,这一点他记在心中。

  许清宵为民立言,他更是对许清宵无比敬佩。

  再加上许清宵的才华,他如何不喜许清宵?可问题是这个许清宵,就是喜欢搞事,而且每一次都很离谱,很古怪,也很大胆。

  比如说这次,开辟官商之路?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绝对不可能答应,虽然他这几天都在思索许清宵的意图,也猜到了一部分。

  可问题是,不行就是不行啊。

  随着许清宵走进房内。

  陈正儒看了对方一眼,倒也平静。

  “这件事情,你打算如何收手?”

  陈正儒开口,直接询问许清宵怎样才会收手。

  然而许清宵却没有说一句废话,而是直接来到他桌前,取出一张白纸,又拿起一支笔,在上面不知道写什么东西。

  “陈尚书,清宵想要做什么,陈尚书应该知道吧?”

  许清宵认真写着东西,同时开口反询问陈正儒。

  “将天下商人聚在一起,由朝廷掌控对吧?”

  “这一点,老夫知晓,但守仁,你可知道吗?这些商人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加入?”

  “他们不蠢,也不傻,你这样做很有可能会是一个笑话啊。”

  陈正儒知道许清宵的想法,但他更加知道的是,这帮商人一个个老奸巨猾,怎么可能会上当?

  可不等陈正儒继续开口,许清宵直接将账本丢出去。

  没有什么比账本更加直接。

  看着桌上的账本,陈正儒有些皱眉,他拿起账本,仔细观看。

  很快,陈正儒的表情开始变化了。

  好奇!疑惑!惊讶!震惊!震撼!不可思议!瞳孔放大!

  这是陈正儒的面部表情转换。

  “一百万万两!”

  陈正儒攥紧拳头,他几乎是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看向许清宵道。

  而此时,许清宵也写完了东西。

  直接将宣纸丢给陈正儒。

  “陈尚书,看看价格满意不满意。”

  许清宵很平淡,他不想说太多,这几天太累了,没心思去解释那么多话。

  而陈正儒接过许清宵丢来的宣纸,将目光看去,很快一行字出现。

  【户部拨款一万万两白银,给予吏部,由吏部发放大魏上下官员陛下寿诞福银】

  【拨款人:户部侍郎许清宵】

  【户部尚书顾言:同意拨款】

  【拨款时间:武昌一年,九月一号,可往户部领取】

  这是许清宵的筹码,让吏部答应官商之路的筹码。

  恩,很直接,也很简单,砸钱。

  而陈正儒看到这张单子后,整个人再次震惊了。

  他还没彻底回过神来,又看到这种东西,自然震撼啊。

  一万万两?

  这相当于是把大魏一年的国税收入给了吏部啊。

  这银子……给的太多了吧?

  陈正儒愣了。

  许清宵则自顾自地鼓捣茶桌,给自己泡壶茶再说。

  可下一刻,陈正儒直接抓住许清宵的手,眼神无比严肃道。

  “喝好茶,别喝这种茶。”

  陈正儒突如其来的操作,让许清宵愣了。

  紧接着,陈正儒以最快的速度给许清宵泡上一壶上等好茶,与此同时看向许清宵道。

  “一万万两有点少吧?你这都一百万万两了?”

  陈正儒泡着茶,把头低着,有些厚颜无耻道。

  一听这话,许清宵有些无语了。

  “陈尚书,别低着头了,我看到你已经在笑了,一万万两还不行?”

  “我跟你说,这要是顾尚书在这里,一千万两都不给,我现在私自做主,拨款一万万两,您就别狮子大张口了。”

  许清宵有些没好气。

  一万万两还不够?

  如果不是大魏这些年,的确没有给官员发放福利,许清宵担心真会闹出一些事情来,也不会给这么多。

  当今官员的俸禄,是最低俸禄,最多就够一家人吃饱喝足,逢年过节换几套衣服。

  这般情况下,官员们岂能不想着牟利?虽然说给了银两,也会出现这种情况,可最起码给足了银两,也算是帮许多人守住了最后一道关。

  “行行行,这也是看在守仁侄儿的份上。”

  “一万万两,就一万万两,哈哈哈哈哈!”

  “老夫,就说嘛,你许守仁怎么可能会想出馊主意,老夫还寻思,是不是老夫自己没有想清楚啊。”

  “现在看来,是老夫孟浪了,孟浪了啊。”

  陈正儒哈哈大笑,不是他不矜持,主要是忍不住啊。

  他知道许清宵的想法是什么,把天下商人骗进来,然后再慢慢对付。

  可问题是,这样做得不偿失啊。

  说白了一点,陈正儒不觉得会有多少商人给钱,这帮商人太聪明了,可没想到的是,居然有这么多商人给钱?

  这下子陈正儒顶不住了。

  一百万万两啊。

  别说卖官了,谁要是给大魏一百万万两,他陈正儒把丞相的位置卖给他。

  更何况官商之道,也有各种好处啊。

  反正说来说去就是一句话,钱给的不够,肯定不行。

  钱到位了,什么都行。

  哈哈哈哈哈!

  陈正儒心里乐开花了。

  而许清宵看着陈正儒这般,也深深明白了一个道理。

  大魏是真的穷怕了。

  堂堂丞相,吏部尚书,为了一万万两白银,竟然笑得这么开心?

  这要是大魏鼎盛时期,莫说一万万两了,拿出十万万两给吏部,让吏部同意商路之法,吏部都不会答应。

  可现在他们会答应。

  原因无他。

  穷怕了。

  茶泡好了。

  许清宵也没有直接喝,有点烫。

  “陈尚书,拿了钱就做事。”

  “第一,商官入职的事情写一下,包括每一品之间的划分,可以细加,不过等他们交完钱再说,尤其是各大书院录取的事情,好的书院,自然要品级高,一般般的书院就无所谓。”

  “第二,大魏文宫的事情,劳烦陈尚书去处理一下,当然我也知道大魏文宫不会答应,这个时候就要看您的魄力了。”

  “第三,吏部上下估计要忙起来了,下个月三倍俸禄,我额外批银,但得跟吏部说清楚,是许某做的,恩,就是这三件事了。”

  “哦,至于明日上朝的事情,陈尚书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许清宵说出三件事情,让陈正儒去干活。

  不可能白收钱啊。

  “知道,知道,守仁你放心,这些事情,老夫都会办的妥妥当当,你放一百个心。”

  一万万两白银啊。

  陈正儒眼里面都含着笑,这点事算什么?而且许清宵额外批三倍俸禄?

  以后谁还敢跟自己抱怨没钱?

  身为吏部尚书,他每天听到最多的话就是,让自己去朝廷求求户部,求求陛下,给点钱吧,上上下下快饿死了。

  许清宵今天一来,简直是雪中送炭啊。

  不止送碳,而且还送鸡鸭鱼肉,过个肥年。

  “行了,那清宵就不久留了,先走了。”

  许清宵喊了一声,紧接着喝完这杯茶,赶下一个地方了。

  “就走?继续喝几杯啊,守仁,老夫亲自给你下厨,吃点走吧?”

  “守仁,守仁,别走啊。”

  “守仁,慢点走啊,走慢点啊,别摔着了。”

  “仁啊,早点休息,注意身体啊。”

  陈正儒无比关切地看着许清宵,而吏部上上下下傻眼了,陈大人怎么这个样子啊,之前的脾气呢?之前各种说许清宵不是呢?去哪里了?

  而等许清宵走后,陈正儒也不管吏部上上下下的懵圈。

  直接关上房门,一个人偷偷笑起来了。

  他实实在在忍不住笑起来了。

  他拿着许清宵写的款条,所有的烦恼,统统没了。

  至于大魏文宫的事?

  要是大魏文宫敢不答应,他直接动用大儒之力,把他们全部喷一遍。

  又是一刻钟。

  许清宵来到了刑部。

  来刑部就简单多了。

  许清宵一把推开尚书大门,二话不说,啪的一下,一张条子甩在张靖面前。

  正在书写奏折的张靖有点懵了。

  不知道许清宵这是作甚?

  “两千万两白银!”

  “外加刑部上上下下所有官员额外发放三月俸禄。”

  “明天,上朝,答应官商之路。”

  “行,还是不行!”

  许清宵很直接,回刑部就跟回家一样啊,尤其是面对张靖,可谓是一点尊敬都不需要,开门见山交易,哪里需要浪费什么话?

  “守仁,你说什么胡话啊?”

  张靖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许清宵疯了。

  可当账单出现在面前时。

  张靖认真看了一眼,而后不以为然的表情,瞬间转换为震惊,震撼,不可思议。

  到最后,张靖更是激动的站起身来了。

  “嘶!守仁!你他娘的,你他娘的,当真是天才啊。”

  张靖激动的将账单死死攥住。

  “没时间解释。”

  “老张,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许清宵面色平静道,甚至还带着一点傲意。

  “答应!答应!两千万两,不能少。”

  “只要你给银两,我什么都答应。”

  张靖也不啰嗦了,官商之事,关我屁事?反正是吏部和户部的事情,他们刑部就是配合配合。

  现在给刑部拨款两千万两白银,傻子才不答应。

  “明天上朝,好好说话,老张!”

  “银子,九月一号,自己去户部领。”

  许清宵很洒脱地将款条留下,然后直接走了。

  “守仁,不留下来喝口茶?”

  “上等好茶啊。”

  “守仁,路上注意点啊。”

  “来人,给我好好护送守仁,别被路上的石子绊倒了脚。”

  张靖大声吼道,让人跟随许清宵,好好保护。

  而刑部上下有点傻眼了。

  这张靖之前还各种骂骂咧咧,甚至说许清宵不懂事,怎么前前后后不到几十个呼吸时间,就换了个态度啊。

  一刻钟。

  许清宵又来到工部了。

  不得不说啊,工部尚书李彦龙当真是为官正直。

  死活不见自己。

  更是直接说了,坚决不答应官商之事,无论如何都不答应。

  “许守仁,你莫要来劝说老夫,我李彦龙要是同意官商之路,我李彦龙不配为官。”

  李彦龙直接大吼道。

  态度异常坚定。

  一直到许清宵一脚踹开大门,将款条甩在李彦龙桌面前时。

  大约三十个呼吸后。

  欢声笑语出现在了房内。

  许清宵甚至连账本都不给李彦龙看,后者就已经高潮了。

  一句一句守仁大才,守仁牛批。

  许清宵给的也不算多,但也不少,两千五百万两白银,毕竟工部现在急需要培养一批工人,提高水车推广效率。

  “许万古,慢走哈。”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欢送许大人。”

  “许万古慢走,明天的事,交给老夫。”

  李彦龙兴奋的不得了。

  工部一向都没什么好处,尤其是拨款这方面。

  可没想到的是,许清宵直接拨款两千五百万两啊。

  两千五百万两啊。

  大哥。

  工部最多得到拨款几百万两。

  两千五百万两。

  李彦龙真不知道该怎么花。

  穷怕了,一文都不敢花啊。

  李彦龙的势利眼,让许清宵并没有任何一点不愉悦,反而很开心。

  最后。

  许清宵来到了国公府。

  让国公喊来了兵部尚书周严。

  一屋子的国公,列侯,包括兵部尚书,虎视眈眈地看着许清宵。

  而且已经准备了许多言辞,打算等人到齐,直接开喷。

  但还不等国公们开口。

  许清宵啪的一下。

  款条摆在桌上。

  给兵部的数额,许清宵很大,必须要搞大一点。

  因为三军嗷嗷待哺。

  两万万两白银。

  直接拨款兵部,陛下犒赏三军,提高士气,这算是整个武将集团的好处了。

  果然。

  当两万万两白银的款条出现后。

  国公府内安静了。

  落针可闻。

  众人异常的安静。

  所有的言语,所有的话,全部噎嗓子里了。

  许清宵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大家。

  说啊?

  大家怎么不说话啊?

  安国公,您是国公之首,您出来说一句。

  信武侯,你刚才不是想说什么的吗?来说啊?

  周尚书,你不是兵部尚书吗?朝堂上不是特别能说的吗?怎么不说了?

  还有还有,卢国公,你刚才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恨铁不成钢吗?

  怎么都不说话了啊?

  唉!

  烦人啊,脑阔疼。

  许清宵看着大家不说话,索性先开口了。

  “若是诸位叔兄觉得这价格行。”

  “那明日朝堂上,应该懂得怎么说吧?”

  “要是觉得这个价格不行,那清宵就先走了。”

  许清宵开口,打破了安静。

  下一刻。

  安国公的声音响起了。

  “守仁侄儿!”

  “你这条子,当真不当真?”

  安国公认真问道。

  “九月一,若拿不到银子,叔,到时候要杀要剐,任凭处置。”

  许清宵斩钉截铁道。

  此话一说,众人表情微微一变。

  到最后,安国公深吸一口气。

  直接开口道。

  “来人!”

  声音响起,众人都不由看向安国公了。

  “给守仁侄儿,上酒。”

  随着此话响起。

  刹那间,安国公府瞬间热闹起来了。

  这还不热闹啊?几个国公还算是镇定,这帮列侯们一个个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两万万两啊!发放军饷!三军拿了钱,他们压力也少了很多。

  最主要的是,士气也能提高啊。

  对他们来说,这就是一件大好的事情,备战北伐,完全是好事啊。

  至于官商,有就有呗,这帮商人傻乎乎的送钱,为什么不要?

  想到这里,安国公亲自去取酒,一坛坛美酒拿了出来,他开心啊!

  而许清宵脸色却变了,第一反应就是想要跑路,可却被众人硬生生拉了下来,根本不让自己跑。

  于是乎,许清宵就这样被硬生生灌了两个多时辰的酒,这才逃出国公府。

  这帮武夫实在是太能喝了。

  自己是拿杯子喝,信武侯直接就是一句,养鱼啊?然后让自己提坛喝。

  这他娘的,也太彪悍了吧?

  许清宵实在是难受,不是说酒量不行,属实是这种酒吧,有点上头,喝了脑阔疼。

  好!等以后自己搞出白酒,不搞死你们,算我许某输。

  许清宵如此想到。

  此时此刻,待许清宵离开国公府后,许清宵不由长长吐出一口气。

  所有麻烦彻底解决了。

  眼下唯独还剩一个礼部。

  只是许清宵不是忘记了礼部,而是他需要礼部帮他办件事情,不过这件事情,是另外一件事情。

  所以许清宵故意忽略了礼部,等礼部尚书自己找上门来。

  此时此刻,许清宵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六部中,五部都答应了。

  还有武将集团。

  明日上朝,如果王新志站出来反对,那会是怎样的画面呢?

  许清宵有些好奇了。

  而此时此刻,当许清宵回到守仁学堂时。

  一道身影也出现在守仁学堂外。

  是……华星云的身影。

  第一百四十六章:朝堂很单纯,复杂的是人,礼部尚书哭了

  华星云的身影出现在学堂门口。

  倒是让许清宵有些好奇。

  摇了摇头,许清宵运转体内的内气,逼出一些酒气,随后缓缓走来。

  学堂门口。

  华星云手中拿着一份东西,正在等待着什么。

  察觉到许清宵的出现,一时之间,华星云立刻走了上去。

  “属下华星云,拜见许大人。”

  华星云恭恭敬敬开口,朝着许清宵一拜。

  “华兄言重了,敢问华兄找许某有何事?”

  许清宵开口问道,眼前这位主,可是大魏三年前的文曲星,这种存在怎么可能三年内突然一下变得如此儒雅随和呢?

  而且还心甘情愿给自己打下手?许清宵想不明白,既然想不明白,许清宵不得不提防一手啊。

  这家伙周游列国,鬼知道见过什么人。

  “许大人才是言重了,属下如今是户部卷吏,这几日也知晓许大人正在忙三商之事,所以特意写了一篇计策,还望大人一观。”

  华星云拿出自己的计策。

  递给许清宵看。

  “哦?计策?”

  许清宵接过计策,倒也没有任何轻视,反倒是无比认真地阅读观看。

  华星云的计策,洋洋洒洒数千字,但内容许清宵一目了然。

  大魏王朝,水车工程原材料被三商卡主,而华星云的计策简单也不简单。

  挑拨离间三商关系,拉拢两商,再打压另外一商,从而让对方害怕,选择加入自己,再以他打压其他两商,让其产生内讧。

  有点两桃杀三士内味了,但有一个巨大的漏洞。

  那就是你拉拢一个商会的过程中,他会不会跟其他两大商会串通起来?

  你在算计他的时候,他会不会反过来算计你?

  现在三商是有共同利益的,一起抬高价钱,你想要挑拨离间很难。

  人家又不蠢。

  只能说这个计划看起来相当可以,但真要实践起来很难,忽略了人性。

  但不得不说,华星云是个聪明人,能想出这个计谋,绝对不蠢,只是低估了人性。

  将计策卷起,许清宵点了点头道。

  “此计不错。”

  许清宵点了点头,他夸赞了一声。

  因为这计的确不错,但不能用而已,只是没必要说的那么清楚,人家愿意为户部做点贡献是好事,不能打击这种积极性。

  而华星云再听到这话之后,不由露出喜色道。

  “既然许大人赞同,属下之计是否可以实行了?”

  华星云兴奋问道。

  “不,顾尚书已经想到了更好的办法了。”

  “华兄,你之计谋,的确不错,但对比顾尚书的,还略逊一二,不过这也正常,毕竟顾尚书身为户部尚书,自然比我等老道一些,也实属正常。”

  许清宵开口,他肯定不会同意华星云的东西啊。

  但也不好直接拒绝,就随便找个缘由,就这样搪塞过去吧。

  “顾尚书想到了更好的法子?”

  “敢问许大人,是什么法子?”

  华星云开口,眼神之中充满着好奇。

  只是许清宵却不由看了看他。

  后者感受到了许清宵的目光,顿时明白许清宵为何这般看自己,当下低下头道。

  “属下明白了,此等事情,属下区区一个卷吏,的确无权过问。”

  华星云明白许清宵为何这样看自己,当下拱手致歉。

  “非也,只是华兄刚刚回到京都,也算是刚刚入了户部,既然选择了卷吏,就先把手头上的事情做好再说吧。”

  许清宵也不想说太多,免得还说自己打压华星云。

  只是,华星云现在不过是个卷吏,有些事情不参与最好,有没有华星云,意义不大。

  而且还有一点,官商之事,想来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华星云莫名给许清宵一种明知故问的感觉,还有手中的计策。

  说实话许清宵并不认为华星云没有考虑到人性问题,可他还是要将这计策交给自己,这是为何?

  故意让自己看轻他吗?

  有这个可能性,但也不能完全笃定,没必要随便冤枉一个人,只是眼下不是很熟的情况,提防一点最好。

  “行了,华兄,你先回去吧。”

  许清宵开口,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打算回去休息休息。

  “恩,许大人慢走,属下告退。”

  华星云弯腰,恭送许清宵离开后,他没有多想,直接朝着大魏文宫走去。

  的的确确没有一丝丝抱怨和愤怒,显得无比平淡。

  而随着许清宵回到房内后。

  顾言还在乐呵呵地算账,每增加一笔银两,他脸上的笑容就浓了一分。

  当看到许清宵回来后,顾言如同邀功一般道。

  “守仁,你知道你走的这段时间,又加了多少银子吗?”

  顾言激动道。

  “多少?”

  许清宵有些好奇,但脑子还有些醉醺醺的。

  “八千万两!足足八千万两啊!哈哈哈哈,马上就要突破八十万万两大关了,你之前说一百五十万两,老夫有些不信。”

  “可现在,老夫信了,彻底信了。”

  顾言激动无比说道。

  许清宵这趟出去了大约两个多时辰,光是这两个多时辰的清算,就又多了八千万两白银的进账,他如何不激动?如何不开心?

  一时之间,再想想国库每年的收入,才不过一万万两,运气好的时候,收成好一些,也才不过一万五千万两,现在两个多时辰,就加了八千万两白银。

  这简直是抢钱啊。

  哦,不,抢钱都没有这么快吧?

  “恩,还算不错。”

  许清宵点了点头,随后直接躺在床榻上,他有些醉醺醺的,想休息休息,连续一段时间不睡是小事,这酒喝的有些难受。

  好喝吧,是挺好喝的,但又不是白酒那种入口柔顺的酒,而是那种极其刺激的烈酒,如同火烧一般,实在是有些难顶啊。

  “守仁,你怎么醉醺醺的啊,谁拉你喝酒了?武将那批老东西?”

  “那帮老东西,就知道灌酒,守仁,你以后少跟那帮家伙靠近了,一帮匹夫。”

  顾言有些没好气地骂道,但他不是骂许清宵,而是骂那帮匹夫,带坏许清宵。

  许清宵躺在床上,对顾言这种话不觉得什么。

  文武对立是一件比较正常的事情。

  眼下许清宵需要思索的是几件事情。

  一、异术之事。

  许清宵莫名有一种直觉,快要来了,这是一种莫名的直觉。

  二、武道之事。

  即便是逃过了审查,自己也要快速提升武道境界,早点摆脱异术,否则的话,早晚会出事。

  三、民心之剑。

  自己要尽快铸出这把民心之剑,如此一来的话,也有效防止一些人暗中算计自己了。

  四、大魏发展。

  这笔钱要是收到手了,水车工程可以直接运作,并且不仅仅是五十郡了,直接覆盖半个大魏,至于剩下的倒不是没钱。

  而是藩王还没有收拾,不可能免费给那些藩王打工啊,肯定是先让自己的地盘发展起来再说。

  并且很多地方都需要花费银子,别看一百万万两白银感觉很多,真花起来还真不够花,有了粮产下一步肯定是修桥修路,提高经济能力。

  要想富先修路,这个道理谁都明白,而且还要设置一些专门的机构,拨款研发各种提高粮产农作的东西,搜寻土豆这种东西。

  每一件事情都是一大笔银子,累计起来就是天文数字。

  这四件事情,让许清宵莫名有些累啊。

  不过要是把这四件事情解决了,自己就可以躺平了,真正的躺平,吃吃喝喝玩玩,不亦乐乎。

  天天去桃花庵跟妹子聊天,有事没事去参加一些诗会。

  说真心话,自从来了大魏京都,许清宵都没主动去结识一些权贵,也没有去参加过什么小型宴会。

  这样下去,只怕要孤独终老啊。

  而就在许清宵胡思乱想之时,顾言的声音忽然响起了。

  “守仁啊,老夫问你个事。”

  “一品就六个位置,你一个,还有一个被你内定了,这剩下四个位置,八大商会都在争抢。”

  “要不咱们找陛下谈一谈,额外加四个位置,不然少一个就是一万万两啊。”

  顾言提到了一个关键问题,一品就六个位置,许清宵一个,张如会一个,剩下四个卖四万万两,可八大商会争先恐后想要进来。

  饥饿营销这个理论顾言懂,可问题是这要少一个,就是少一万万两白银,他舍不得啊。

  “放心,顾大人,我已经想好了。”

  “一品位置肯定是不让加,只不过巡查官还空着,一个一万万两,你觉得他们会不想?”

  许清宵如此说道。

  这话一说,顾言来了精神了。

  “巡查?”

  顾言有些好奇。

  “恩,晋,徽,赣这三商,再把排名靠前的一个,全部录进一品。”

  “我们现在还需要他们的材料,可以好好谈,已经约好了,后日晚上见。”

  “他们四个肯定是录一品,至于其他四个商会,让他们拥有巡查商会之职,属监督缉查,这样一来的话,可以形成制衡。”

  “我找人调查过,晋商他们的体量,完全不是其余四商能比的,可若是给他们缉查之责,无需我等出手,自己人更了解自己人。”

  “一旦形成制衡,户部就可以坐渔翁之利,观虎斗了。”

  许清宵说出自己的计谋。

  为什么一品设置六个?纯粹就是配合六部吗?

  肯定不是啊,一个一品就是一万万两,别说顾言舍不得了,许清宵也舍不得啊。

  可开辟十个一品,不是显得有些廉价?更主要的是,这设置十个位置,也算是瓜分权力。

  索性不如搞个巡查,让下面四个商会当上巡查,以小管大,这些商会平日里就没有勾心斗角?排名第八的不想干掉前面的商会?

  肯定想啊。

  那许清宵给他们一个舞台,让他们自己相斗。

  最好是狗咬狗一嘴毛,斗的差不多了,自己再出面,洗个牌,重新安插自己的亲信,到时候岂不是坐收渔翁之利?

  别觉得许清宵玩脏的,这也是这帮商人先脏起来的。

  许清宵完全是被迫。

  而顾言听完许清宵这么一说,不得不赞叹一声啊。

  “守仁,你这心思,当真缜密恐怖,落一字而观全局,这一点,老夫都不如你啊。”

  顾言忍不住开口,这句话是由心而言。

  压根就没有半点吹捧的意思。

  “顾大人言重了,这个计划是我想出来的,所以缜密一些也正常,如若是您想出来的,估计更加缜密了。”

  “不过顾大人也别只是夸,没事的时候挑挑刺,找一下不合理的地方在何处,也好做到完美。”

  许清宵不接受夸赞,他反而希望顾言挑挑刺,免得出什么错乱。

  “恩,守仁,你有这个想法,老夫这回是真心愿辅佐你成为户部尚书了。”

  “老夫的确觉得有个地方不妥,就是各大书院优先录取。”

  “这个录取之法,我怕会引来民怨啊。”

  “虽说这些商人,的确有银子请来儒者教学,可明目张胆的优先,实实在在有些不好。”

  顾言开口,这般说道。

  而许清宵点了点头,而后道。

  “这样,顾大人,稍微改一改,限制名额,将书院划分,越好的书院,名额越少,比如说四大书院,一年就额外开放十个优先录取名额。”

  “从商人后代中选出十个最好的,降低一下百姓心中的怨气,不过如若百姓真闹大了,我还有一个办法。”

  许清宵出声。

  稍稍修改一下,毕竟自己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想什么都是十全十美的,顾言说的一点没错。

  这优先录取,对百姓很不公平,会激发民怨。

  修改一下名额,降低一下影响,同时许清宵还有一个大杀招没有用出来。

  “什么办法?”

  顾言好奇了,他其实一直在想这件事情,毕竟一旦激起民怨可不是小事,朝堂还好说,那帮老匹夫,随便给个几百万两就能打发了。

  可百姓不一样啊,你总不可能给百姓派钱吧?这要是派钱,一百万万两都不够。

  “九年义务教育。”

  许清宵缓缓开口。

  说出自己的大杀招。

  “哈?九年义务教育?”

  顾言这回有点听不明白了。

  许清宵起身,看向顾言,随后解释道。

  “凡大魏子民后代,满六岁者,可享受九年免费私塾教育。”

  许清宵开口,言语平静,但在顾言耳中,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九年义务教育?

  免费读书九年?

  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普通百姓想要自己孩子上学,有些穷苦之地的书生,不收学费,但大部分的私塾都是收费,一年五两银子左右。

  这还要分地方,某些繁华之地,可能需要十两银子。

  平均下来,一年七两左右。

  大魏幼童又有多少?十万万一点都不过分吧?

  一年七十万万两白银。

  九年就是六百三十万万两白银啊。

  大魏国库根本做不到,哪怕是恢复鼎盛时期的大魏,最高极限一年三十万两白银的收入。

  也架不住你这样啊。

  这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这一刻,顾言觉得许清宵很恐怖,这简直是一个疯子,他竟然有这样的想法?

  可他知道的是,如若许清宵真做到了。

  许清宵!

  可封圣!

  这不封圣谁封圣?

  让天下百姓都能读书,人人有书读,看似简单的五个字,可想要做到,穷尽大魏国力也做不到。

  除非你让这些教书之人,不要钱白打工,一两个月或许可能,一年两年呢?这绝对不可能。

  “守仁!你这个想法很好,可你做不到,一定做不到,你千万不要乱说,这要说出去了,只怕会让天下百姓空欢喜一场啊。”

  顾言开口,他告知许清宵,这个想法很不错,可还是百般叮嘱许清宵,不要说出去,一定不要说出去。

  说出去了,百姓狂欢,可你做不到,这辈子就毁了。

  “顾大人放心。”

  “我肯定不会犯傻,而且即便真要推广,也不是现在。”

  “还有这其中也会分阶段,先免费三年,再六年,再九年,不可能直接就免费九年。”

  “当然,不仅仅是大魏财务问题,更大的原因不是这个。”

  “算了,算了,不谈不谈,这只是一个设想罢了。”

  许清宵摆了摆手。

  最大的问题不是银两钱财。

  而是人力。

  真要九年义务教育,唯一的办法,就是守仁学堂发扬光大,可以比肩大魏文宫。

  门徒三千?不,许清宵要门徒三万,三十万,三百万,三千万。

  让门徒去教书三年,专门成立一个部门,给予心学门徒一定银两,相当于朝廷发俸禄一般。

  不会少但绝对不会多,如此一来的话,才有可能实现九年义务教育。

  只是想要做到这一步,现在太早了。

  甚至说早的不行。

  真说出去了,的确如同顾言所说,拉足了期待感,却让百姓无比失望,所有民心全部失去。

  还铸什么民心之剑,直接毁了。

  故此这个说说而已,真做?给许清宵一千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出来。

  看到许清宵不提这件事情,顾言不由放心下来。

  同时将话题扯开。

  “其余一些尚书,你都通知了?他们答应吗?”

  顾言问道。

  “恩,都答应了。”

  许清宵回答道。

  “都答应了?给了多少银两?”

  顾言问道。

  “吏部一万万两,兵部两万万两,刑部两千万两,工部两千五百万两,户部咱们自己的钱,就不给了吧,最多年底的时候,再给户部添点彩头。”

  许清宵如此说道。

  可这话一说,顾言脸都黑了。

  “什么?吏部一万万两?兵部两万万两?”

  “这就算了,吏部和兵部我能接受。”

  “这刑部和工部都给这么多?”

  “糊涂啊!你糊涂啊!”

  “哎呀,这两个老东西,给一千万两就可以打发走了。”

  顾言脸黑了,许清宵这花钱也太大手大脚了吧?就这样,怎么能将户部尚书的位置给许清宵?

  吏部兵部,他没什么说的,天下官员的确嗷嗷待哺,发点银子就发点银子。

  兵部也可以给点,北伐没有北伐起来,你总要犒赏三军,提拔提拔士气吧?这个咬咬牙能接受。

  可问题是,刑部和工部凭什么拿这么多啊?这简直是浪费啊。

  顾言是真的难受,以致于他忽略了礼部。

  “顾大人,别这么抠啊,都是为大魏做事,给点就给点,总而言之一句话,大魏以后,不会穷了。”

  许清宵说到这里,直接蒙上被子,也懒得理会顾言在这里唉声叹气了。

  跟守财奴没什么好说的,有了银子不花,留着干嘛?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给了银子,刑部和工部干活也得劲啊,没钱不给没话说,有钱都不给,打击官员积极性。

  许清宵可不愿意。

  蒙上被子,许清宵取出一张天旨,用春秋笔在上面写了两个字【上朝】,紧接着放在枕头底下,等顾言走后再烧掉。

  而看着蒙头睡觉的许清宵,顾言不由长长叹了口气,他想说点什么吧。

  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终只能继续开始清算,同时心中恶狠狠道。

  “张靖啊张靖,李彦龙啊李彦龙,看老夫以后不吃穷你们。”

  顾言攥紧着笔,眼神之中满是怒气。

  而与此同时。

  礼部。

  王新志已经将第三篇奏折写好。

  他仔仔细细,来来回回看了几遍,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这才满意地笑了笑。

  也就在此时,有人在外出声汇报。

  “王尚书,孙儒求见。”

  随着声音响起,王新志立刻起身道。

  “速速请进。”

  下一刻,推门声响起,孙静安的身影出现在了王新志眼中。

  “见过孙儒。”

  王新志朝着孙静安开口,而后一拜。

  “王儒客气。”

  孙静安回之以礼,紧接着到也不客气,直接落坐下来。

  “王儒,这是在写什么?”

  一坐下来,孙静安便看到桌上的奏折,不禁好奇问道。

  “哦,明日呈现给陛下的奏折。”

  王新志直接回答,倒也不藏藏掖掖。

  “哦?明日陛下会早朝吗?”

  孙静安有些好奇问道。

  “不管陛下上不上,老夫的奏折还是要写。”

  “只希望陛下能听老夫一劝,即可。”

  “对了,孙儒,您看看我写的奏折如何。”

  王新志如此说道,同时将奏折递给孙静安,希望对方鉴赏鉴赏。

  孙静安接过奏折,扫了几眼,不由点头赞道:“文笔犀利,言辞恰当,既有劝阻之意,又无顶撞,很不错,非常之不错。”

  孙静安夸赞几声,王新志也不禁露出笑容。

  只是很快,孙静安的声音响起了。

  “不过这件事情,老夫总觉得……有些难办,此事恐怕与许清宵有关。”

  “陛下如今极其器重此人,听信谗言,就怕陛下死活不答应啊。”

  孙静安略显无奈道。

  然而王新志却摇了摇头道。

  “不不不!”

  “孙儒想多了。”

  “今日我等出京之时,我与陈尚书,张尚书,顾尚书,李尚书,以及周尚书都谈妥了。”

  “我等六部尚书,必定站在同一条战线,同仇敌忾,绝对不允许陛下答应官商之道。”

  “除非陛下罢免我等六部尚书,否则的话,我等六人,同进退。”

  王新志斩钉截铁道。

  这还真不是他装哔,因为走之前,大家已经说好了,明日上朝,一起抵制陛下,坚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坚决!

  不允许!

  “甚至,武将一脉也是这般想到,绝不可能同意。”

  “所以此事,无非是雷声大雨点小罢了。”

  王新志很是自信。

  这般自信,倒是让孙静安放下心了。

  “恩,既然如此的话,那就麻烦王儒等人了,明日早朝我就不上了,我最近有些事情,可能都不会上朝。”

  孙静安点了点头。

  “哦?孙儒有什么事?”

  王新志有些好奇了。

  “一件大事,具体是什么,就不能多说了。”

  “但等这件事情出来后,天下惧惊。”

  孙静安也是无比自信,同时卖了关子。

  这让王新志更加好奇了,但孙静安死活不说,让他有些难受。

  一刻钟后。

  王新志送走了孙静安,同时又开始写第四封奏折。

  他相信自己这四封奏折一出,文武百官必然对自己刮目相看。

  哎呀,一想到明日上朝,百官们无比崇敬地看着自己,王新志心情就莫名愉悦起来了。

  而就如此。

  一直到深夜。

  随着一缕白烟从守仁学堂飘到大魏皇宫中。

  一道旨意从皇宫内传出。

  明日上朝。

  百官进殿。

  这则消息出现,最开心的不是六部官员,而是十国大才。

  十国才子喜极而泣,这他娘的总算是上朝了,再拖下去,他们真的受不了了。

  八月二十七日。

  卯时。

  大魏京都。

  这一日,文武百官聚集在皇宫之外。

  五部尚书,各大国公列侯的脸上都莫名带着一丝笑意,就唯独顾言看见张靖和李彦龙时,有些不太舒服。

  唯独一些侍郎不清楚状况,但也没有多想。

  王新志是最后一个赶来的。

  他一清早想到了更好的说辞,所以又写了一封奏折,所以有些姗姗来迟。

  “见过诸位尚书。”

  王新志赶来,看见五部尚书后,稍稍作礼。

  “见过王尚书。”

  几人回礼,而王新志也缓缓来到张靖身旁道。

  “张尚书,一切按计划行事吗?”

  王新志问道。

  听到此话,张靖不由看了一眼王新志,随后压着声音道。

  “照旧。”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回答,让王新志充满着信心。

  而张靖却以为是许清宵说的事情,所以给予了一个恩字。

  “陛下有旨,宣百官入朝。”

  下一刻,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

  百官纷纷入朝。

  一直来到殿外。

  王新志的心情莫名有些紧张起来了。

  “入殿。”

  太监的声音再次响起。

  文武百官依次入列。

  很快,又踏入宫殿之中。

  王新志昂首挺胸,衣袖中的奏折,更是被他捏的死死。

  大殿内。

  女帝端坐龙椅之上。

  她静静注视着文武百官,沉默不语。

  赵婉儿站在一旁,也显得无比平静。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的声音响起,朝着女帝一拜。

  “众爱卿平身。”

  女帝开口。

  这是很基本的开场。

  随后,六部尚书开始依次汇报国家大事。

  王新志倒也平静,轮到他的时候,就大致汇报了一下有些番邦外使对寿诞拖延略感到不满,但这个还好。

  同时番邦外使这次合计赠送的牛羊马,还有一些特产,诸如宝石玉器,香料绸缎等等加起来差不多一千四百万两白银,回礼要回多少。

  这是一个大问题。

  而文武百官再听到这话之后,却不由皱紧眉头。

  番邦外使历来送礼,加起来不过一二百万两银子,所以大魏基本上是翻十倍或者是五倍奉还,彰显国力。

  现在居然送一千四百万两白银的东西。

  这让大魏怎么回礼啊?

  十倍是不可能的,那就是一万万两。

  五倍也不可能啊,七千万两,谁给得起?

  三倍差不多,可还是肉疼啊。

  一倍的话,就有些少了。

  “往些年都是一二百万两,怎么今年如此之多?”

  顾言的声音响起,他询问王新志。

  “顾尚书,今年是新朝第一年,也是陛下登基第一年,元始之年,所以各地番邦来使认为,应该准备厚礼。”

  “这一点,我也没有办法。”

  王新志如此说道,他的确没有办法,而且人家也说的对,女帝刚刚登基,是新朝第一年,多送点礼也表示尊重。

  可这到底是多送礼,以表尊重,还是把大魏当肥猪宰,就不得而知了。

  “此事暂放,寿诞于三十举行,提前一日商议即可。”

  女帝出声,这件事情就不提了,谈重要的事情吧。

  果然,此话一说,大殿瞬间安静下来了。

  国家大事谈完了。

  接下来就是谈正事了。

  女帝不说话,百官们也不说话。

  彼此都显得有些安静。

  这种安静大约持续了一小会,终于,王新志有些按耐不动了。

  你们不说是吧?

  那行,我王新志来说。

  这头功就是我王某的了。

  想到这里,王新志主动上前,取出奏折道。

  “陛下!”

  “臣,王新志,有言上奏。”

  王新志声音洪亮道。

  “奏。”

  女帝出声。

  而王新志直接拿出奏折,开始说话了。

  “陛下,臣认为,官商之事,实乃千古荒诞,如今大魏虽国库空虚,缺少银两,但再如何,也不可开这般先河。”

  “列祖列宗,再苦之时,也未曾如此,天下商人,本性逐利,若予官位,民心不安,以激民怨,损伤国体。”

  “此番,臣恳求陛下,为大魏千秋,为大魏列祖列宗,收回圣命,取消官商之事。”

  “如若陛下不愿,臣,愧对先帝,愧对天下百姓,还望陛下可怜。”

  “还望陛下三思啊。”

  说到这里,王新志更是催生泪下,跪在地上,将奏折摆在面前,显得荡气回肠,好一副为国为民啊。

  这一刻。

  女帝沉默了。

  五部尚书也沉默了。

  武将一脉也沉默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纷纷看向王新志。

  安静。

  安静。

  绝对的安静。

  一切安静的不行。

  只有王新志的哭泣之声。

  大殿内,王新志跪在地上,他一开始还哭的出声,可哭着哭着却发现。

  有些不对劲啊。

  你们怎么不说话啊?我头都给你们开好了,你们这个时候当哑巴?

  不说话?装高手?

  王新志缓缓抬起头来,他看向文武百官,又看了一眼陛下。

  为什么,所以人看自己的目光,都带着一丝丝好奇啊?

  王某说错了什么吗?

  陈尚书,你有话就直说啊,你看着我不说话干什么啊?

  顾尚书,你一眼嫌弃是什么意思啊?咱们不是说好了今天上奏的吗?

  还有,张尚书,昨天不是你气急败坏说,陛下糊涂吗?你今天怎么不开口啊?你说啊,你说话啊,你刚才还不是说一切照旧吗?你怎么直接翻脸不认人啊?

  李尚书,你皱眉你马呢?昨天临走的时候,你还硬拉着我说,这事就是许清宵搞的鬼,让我死活不能答应,不能让许清宵胡作非为。

  现在你这样看我?

  周尚书,老夫辛辛苦苦写了一天的奏折,你不来一句好文采就算了,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啊?你瞧不起谁啊?信不信我写书骂你啊?

  还有,国公,列侯。

  你们昨天不是叫的最凶吗?

  什么羞与而等商人为伍?怎么一个个不说话了啊?

  喂。

  你好。

  在?

  能回句话吗?

  都不说话?

  都装高手?

  王新志很懵,甚至是极其懵。

  昨天走的时候,大家都是同仇敌忾,怎么现在自己开了头以后,都不说话了?

  难不成是我的奏折太好了?你们嫉妒我王某了?

  王新志想不明白。

  但就在这时。

  陈正儒的声音响起了。

  “陛下!臣认为礼部尚书所言不对,臣,支持官商变法。”

  当陈正儒的声音出现后。

  其余人的声音也跟着响起了。

  “臣,户部尚书顾言,同意官商变法。”

  “臣,刑部尚书张靖,同意官商变法。”

  “臣,工部尚书李彦龙,同意官商变法。”

  “臣,兵部尚书周严,同意官商变法。”

  五部尚书依次开口,全部同意官商变法,让跪在地上的王新志更加懵了。

  不仅仅是这样,更懵的还在后面。

  “老臣,也觉得官商变法极其合理,陛下圣明。”

  “非常时期,用非常之法,老臣也觉得妥当。”

  “陛下登基,千古变化,新朝而出,自有新朝之法,老臣也同意。”

  “臣等,同意。”

  随着安国公第一个站了出来,随后其余几位国公纷纷站出来,也纷纷表示同意。

  这一刻,王新志彻彻底底傻眼了。

  好家伙。

  好家伙。

  你们联合起来玩我是吧?

  昨天说好一起不答应,结果你们私下串通,故意让我出丑?

  你们!你们!你们!

  王新志身子发抖,不是害怕,而是气的。

  他真的气啊。

  昨天明明都说好了一起抵制陛下,结果今天就自己一个人抵制?

  而且你们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啊?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为什么不跟我说啊?

  扪心自问,我王新志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们啊?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

  王新志内心五味杂陈,他实实在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孤立了。

  他莫名想哭。

  朝堂很单纯,复杂的是人啊。

  尔等!不配为人啊。

  王新志手都在抖。

  而满朝文武,只有一个人能明白王新志的难受。

  这个人就是……李彦龙。

  “王尚书,朕再问你一句。”

  “官商变法,可行,还是不可行?”

  此时,女帝的声音响起,她目光落在王新志身上,这般问道。

  当声音响起。

  王新志一张老脸都快哭了。

  六部五个尚书答应。

  武将集体答应。

  这还需要问自己吗?

  自己说不行,您答应吗?

  这不是羞辱老夫吗?

  如若换个人来问自己,王新志必然跳起来大骂一声,可提问的人,是女帝。

  当今圣上。

  王新志只能将奏折缓缓收起,哭丧着脸道。

  “陛下圣明!是臣,欠妥了。”

  王新志几乎是用哭腔说道。

  他真的好难受啊。

  可当这话说完后,王新志的目光,也死死地看着张靖。

  这个老匹夫。

  还照旧?

  我照你娘。

  狗啊,好狗啊,你们这群狗啊,害老夫当众出丑,我,我,我,我他娘的全记着了,等你们死了,老夫一文钱的礼都不送。

  真他娘的气人啊。

  王新志是真的要哭了,自己饱读诗书几十年,就他娘的一辈子没骂过人,可今天却不得不骂娘了。

  主要是太气人了,这帮人他娘的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陈正儒,朕令你拟新旨,盖六部尚书印,昭告天下。”

  “官商之事,依旧全权又许清宵负责。”

  “退朝。”

  简单无比的话说完。

  女帝起身,离开朝堂。

  而她背对众人时,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

  因为她真的没有想到。

  许清宵再一次的力挽狂澜,再一次的让满朝文武改变主意。

  可为什么偏偏孤立了个王新志呢?

  她有些好奇,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

  只要计划能正常施行,一切都无所谓。

  很快。

  百官退朝。

  等走出大殿后。

  王新志一把抓住张靖,眼中几乎喷火道。

  “张尚书,您这是什么意思?”

  王新志压着声音怒吼。

  方才的事情,可谓是奇耻大辱啊。

  “什么什么事啊,我反而要问问你是怎么回事啊?”

  “许清宵难道没跟你说清楚吗?”

  张靖一把甩开王新志,他毕竟是刑部尚书,还是练过武的。

  “许清宵?怎么又是许清宵啊?”

  王新志一脸疑惑。

  而众人也不由皱眉了。

  当下,李彦龙凑了过来,他很能理解王新志的心情,故此将事情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下。

  等知道来龙去脉后。

  王新志愣了。

  “给钱?”

  “他许清宵压根就没给我礼部钱啊。”

  “好家伙,许清宵孤立我?”

  王新志反应过来了,下一刻,他没有任何犹豫,杀气腾腾地朝着守仁学堂走去。

  这耻辱,他一定要找个说法。

  不为自己的名誉。

  最起码得为银两啊。

  给工部两千五百万两。

  礼部一文都没有?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望着杀气腾腾离开的王新志。

  众人也有些好奇啊。

  许清宵!

  为什么,单单忽略了礼部啊?

  有仇也不至于这样吧?

  没必要啊。

  人们好奇,但张靖却皱着眉思索另外一件事情。

  工部给了两千五百万两?

  刑部才两千万两?

  好像有点吃亏啊。

  第一百四十七章:又要我作诗?烦不烦啊!许清宵花式装哔!

  大魏京都。

  王新志怒气冲冲地来到守仁学堂。

  他的确怒火冲天。

  文武百官都说好一起同仇敌忾,可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成为了跳梁小丑。

  这个还好说,朝堂本身就是你坑我我坑你,他王新志不怨。

  他王新志怨的是。

  为什么五部都拨款给银子了,为什么不给我礼部?

  我礼部哪里不行了?我王新志虽然是大魏文宫的人,可也没有找你许清宵什么麻烦吧?

  再说了,无论如何我都是礼部尚书,是朝廷的人,凭什么不拨款给我们礼部?

  不知道礼部现在穷困潦倒吗?

  番邦来使要不要给银子?

  皇室需不需要更换一些仪仗服饰,大国之间要不要一些礼尚往来?

  这些都是钱啊。

  区区刑部和工部,居然都给两千万两和两千五百万两,堂堂一个礼部却连一百万两都没有?

  我不服!至少三千万两!无论如何,至少三千万两。

  “许清宵!”

  “许守仁!”

  “出来!”

  王新志怒火冲天地闯入守仁学堂,引来一些学生们好奇,他们纷纷看向王新志,发现来者竟是文宫大儒,礼部尚书,不由立刻起身,朝着王新志一拜。

  “我等见过王儒。”

  众学生起身,守仁学堂的学生只有李守明一个,其余人是想要加入心学,但许清宵没有收下,而是让对方做好准备,并且理解心学是什么。

  不需要理解的太深,最起码你要懂什么是心学,然后愿意加入,再进入学堂。

  许清宵这种做法,更是让不少读书人称赞,因为当时大家的确很生气,因为孙静安的原因,所以纷纷想要加入守仁学堂。

  毕竟许清宵有如此之多的才气,可以弥补他们重新入学的损失。

  可以说只要许清宵愿意收学,不说别的,七八百人还是没问题的。

  但许清宵拒绝了,让大家想清楚再来。

  以致于第二天,大家逐渐冷静下来,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也感激许清宵没有盲目,不然的话,他们里外不是人了。

  不过许清宵这个行为,在大魏文人当中刷了一波好感,以致于大家都愿意过来听一听心学是什么。

  入不入是一回事,过来听一听,也算是给许清宵捧场,增加一点人气。

  只是没想到,王新志今日来了。

  “许守仁在何处?”

  王新志气势汹汹问道。

  “哈?”

  “王儒,您误会了,我们在这里并非是背叛大魏文宫,只是过来听一听心学的”

  “是啊,是啊,我等只是过来听一听心学是何物,并没有其他想法。”

  众儒生开口,生怕王新志误会了他们。

  “跟你们无关,我要找许守仁。”

  王新志懒得看这帮人,依旧是大吼着让许清宵出来。

  “王大人!”

  “您这是怎么了?”

  也就在此时,许清宵的声音响起了。

  他从房内走出,看着一脸杀气的王新志,不由露出疑惑之色。

  “进去说。”

  王新志没有废话,直接走进房内,有些事情还是不好在外面说。

  入了房。

  王新志直接将门关上,看向许清宵。

  “许守仁,老夫问你三个问题,你如实回答。”

  王新志出声,显得有些开门见山。

  “王大人,您说。”

  房内,许清宵则显得十分平静。

  “第一,扪心自问,朝堂上老夫得罪过你吗?”

  这是王新志第一个问题。

  “没有。”

  许清宵快速给予回答,王新志虽然是大魏文宫的大儒,但在朝堂上没有针对过自己。

  “好。”

  “第二,即便老夫身为大魏文宫的大儒,也只是说过你两句狂妄,但这个不算过分吧?”

  王新志继续问道。

  “不过分。”

  许清宵也是如实回答。

  一点没错,无非是说了自己几句狂妄,真要说的话,这的确不过分。

  “第三,你的官袍官服,包括仪仗等等,有没有克扣你?”

  这是王新志第三个问题。

  “没有。”

  许清宵再一次摇了摇头。

  “那好!既然老夫没有做过对不起你许守仁之事,凭什么你通知了满朝文武,就是不通知老夫?”

  眼看许清宵三连否认,他王新志忍不住开口了。

  “通知满朝文武?”

  “王大人,您误会了,其实我就是忘记了。”

  许清宵讪笑一声,假意忘记。

  “别跟我来这套,当老夫三岁孩童?满朝文武你一个不落下,可偏偏就落了我礼部。”

  “许守仁,老夫今日跟你把话说到死,你若是不给老夫一个交代,老夫就不走了。”

  王新志怒气冲冲道。

  他越想越气,越想也越觉得委屈。

  “王大人。”

  “行吧,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下官就不绕弯子了。”

  “这次不给礼部银两,为的是两件事情,其一,想让为礼部多拿点银子,其二,下官有件事情要让王大人办。”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许清宵索性也开门见山了,不整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想让礼部多拿点银子?”

  “怎么一个拿法?”

  王新志听到银子也来劲了,只是他不理解许清宵这话是什么意思。

  让礼部多拿点银子,怎么多拿?

  至于许清宵说让自己办事,这个无所谓啊,只要银子给到位,办什么都可以。

  “王大人,我问你,这次番邦来使给了多少银两?”

  许清宵不急不慢地拿出一壶茶,给王新志倒上一杯,不过发现茶已经冷了,当下起身准备重新泡一壶。

  然而王新志拉住许清宵道。

  “先说,冷点没事,茶叶不怕冷,别浪费了。”

  王新志拦住许清宵,喝了一口,随后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茶。”

  不得不说,大魏六部都是穷苦人啊,堂堂尚书冷茶都觉得好喝。

  “这次番邦来使,前前后后送来的贺礼,差不多一千四百万两白银。”

  王新志给予回答道。

  “一千四百万两白银?”

  “呵,这帮蛮夷还真敢想啊。”

  许清宵冷笑一声,他眼神之中有些轻蔑和瞧不起番邦来使,王新志到不在意什么,因为他也瞧不起。

  一千四百万两白银啊。

  以前哪里会送这么多?无非就是借助这种时机,想要大魏回更多的礼罢了。

  狼子野心,他不可能不知道。

  “那王大人打算回多少?”

  许清宵接着问道。

  “十倍五倍不可能,三倍也有点多,老夫的想法是,双倍还回去吧。”

  王新志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十倍五倍就别想了,就双倍还回去吧,两千八百万两。

  “双倍?两千八百万两,大魏拿得出来吗?”

  许清宵平静道。

  “这不是收了这么多钱吗?”

  王新志下意识开口,但许清宵的声音直接响起。

  “这可不是礼部的银两,目前还是户部的银两,没有计入国库当中。”

  “王大人,扪心自问,这帮人狼子野心,明知道大魏如今国库空虚,可还来求赏。”

  “安的是什么心,难道您不知道吗?”

  许清宵出声,官商的银两,可算不进其中,国库有银子,但都是准备水车工程的,哪里是给番邦来使的?

  给这一群白眼狼?

  如果大魏鼎盛时期,你说给点就给点吧,就当花钱买名声,也不怕你们叫嚣。

  可现在给了银子,人家开开心心来大魏京都,吃好的喝好的,全部由大魏来买单就算了,还高高兴兴带着钱回家?

  回过头如果大魏不行了,这些番邦来使会来帮忙吗?答案显而易见啊。

  肯定不会过来帮忙,不趁火打劫都是好事一件。

  所以许清宵肯定不愿意把钱送出去啊,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银子,要给你们自己给去。

  再加上桃花庵的事情,许清宵还没忘记呢,就番邦那个样子,让自己给钱?

  想屁吃呢。

  “知道又能如何?能怎么办?”

  “总不可能不回礼吧?若真这样,大魏王朝的颜面放在何处?这帮番邦异族,还不要大骂我们?”

  “如今突邪王朝和初元王朝时不时派人与他们交接,如若这样,只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啊。”

  谈到正事,王新志显得十分认真,公事公办,提出问题。

  “怕什么?”

  “王大人,钱财是稳不住两国关系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倘若大魏真有难时,这些番邦会因为今日之礼,而出手援助吗?”

  “该走的照样会走,不会走的,赶都赶不走。”

  许清宵目光笃定道。

  这话不假,说的好像给了银子,对方就会对大魏臣服一样?

  可王新志还是有些犹豫,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清宵的声音继续响起。

  “王大人,万国来朝靠的可不是金银珠宝,而是堆积如山的尸骨啊。”

  许清宵开口。

  大魏王朝之所以能有万国来朝的鼎盛时期,靠的真不是金银珠宝,而是那堆积如山一般的骸骨。

  敌人的尸骨,自己人的尸骨,靠的是武力,而不是财力。

  这句话没有任何错误。

  王新志也没有沉默了。

  “那你的意思是?不收礼?”

  王新志问道。

  “肯定收啊,陛下寿诞,若是不收岂不是显得我们大魏没有气量,瞧不起他们吗?”

  “而回礼,咱们也回,只是换个方式回。”

  许清宵笑道。

  “换个方式?换什么方式?”

  王新志好奇了。

  “我问你个事,王大人,这世间上有什么东西既比黄金珍贵又连糟糠不如?”

  许清宵问道。

  这个问题把王新志问到了。

  又要比黄金贵,又不如糟糠?

  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啊?

  王新志皱紧眉头,死活想不出来,而许清宵也没有卖关子,直接拿出一张宣纸,摆在王新志面前。

  宣纸上赫然写着‘将进酒’,并且皆有落款。

  “书画?”

  王新志回过神来了,他知道许清宵说的东西是什么了。

  这书画的确比黄金珍贵,但主要还是看是谁的,就好比许清宵的书帖,若是许清宵亲笔亲名,拿出去卖,一万两白银都不足为过。

  甚至几万两十几万两也是有可能的。

  并且如若等到许清宵成为了大儒,或者是天地大儒,那这字帖价值,也会跟着增长。

  可若是有朝一日,许清宵当真成为了圣人,那就是无价之宝,圣人亲笔。

  甚至现在大魏京都,也有商人想要购买许清宵的亲笔书帖,开出五万两白银的价格。

  足以证明许清宵如今的名气有多大了。

  但同样的,这种字帖其实没有任何作用,对比起来还不如糟糠,最起码糟糠能吃,能垫肚子。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除非是圣人的字帖,不然的话,哪怕是一位大儒的字帖,一位天地大儒的字帖,他们都不在乎。

  完全没用啊。

  “你的意思是,将这种东西当做回礼?”

  王新志猜到了许清宵的想法,不禁这般问道。

  “不。”

  “王大人,倒也不是下官自夸,许某的字帖,一字千金,当做回礼,损失更大。”

  “许某的意思是,让礼部的人,印刷我的字帖,再画上太平诗会盛宴图,外加上盖上我的印章。”

  “每个来使一人一份,下官算过,材质就用最好的阳都宣纸,算上杂七杂八,也要六七十两银子了。”

  “但最主要的还是这首诗,千古名诗配上太平诗宴,下官保证,千年之后,这东西至少价值几万两白银。”

  许清宵认真说道。

  可这番话在王新志耳中,却有些古怪了。

  千年之后?

  你大爷的,千年之后这东西能不能保存下来都是一个问题,就算真能保存下来,他们国家还在不在也是一个问题啊。

  你这不是把人家当傻子骗吗?

  “守仁,你这样做,岂不是把他们当做傻子了?”

  王新志忍不住说道。

  可许清宵也不由冷笑道。

  “他们貌似也没有把我们当做聪明人吧?”

  许清宵这话里有话,对方送这么多银两,明知道大魏现在国库空虚,好不容易赚了一笔银子,结果想要通过这种办法拿回来一点。

  这心思可诛啊。

  果然,这话一说,王新志沉默了。

  他实在是不敢直接答应啊,毕竟外交之事,搞不好就容易惹来麻烦,一旦惹来麻烦,那就是打仗。

  他不想背锅。

  看王新志还有些犹豫,许清宵开始加猛料了。

  “王大人,其他的下官就不说了,只要王大人答应,这一千四百万两,全部拨给礼部。”

  “下官愿意再加一千六百万两,凑个三千万两,全部给礼部,这样一来的话,最起码这三年内,礼部就没什么太大的压力了。”

  “当然,若是王大人不答应,那下官也就不多说了,王大人要是能从顾大人手中抠出一千四百万两,那下官佩服。”

  许清宵连威带诱。

  你要是听我的,三千万两给你,礼部三年不会有任何财政危机,想怎么花怎么花,反正肉烂了在锅里。

  大家过几年好日子。

  你要是不听我的,那行,你自己处理,顾言要是能拿出一千四百万两白银出来给你回礼,那算我许清宵格局小。

  许清宵这番话,几乎是把王新志逼到了死路。

  原因很简单,顾言是什么人?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是个守财奴啊,自己但凡要是敢开口要一千四百万两,顾言直接就是一巴掌打过来。

  而现在如果答应许清宵,可以到手三千万两。

  两个选择摆在面前,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该选什么了。

  “唉!”

  “也不知道这群异族番邦又怎么惹了你。”

  “行行行,答应了,答应了,就按照你的意思来。”

  王新志几乎没什么犹豫,直接答应了许清宵。

  没办法啊,不答应许清宵答应谁?

  总不可能真去找顾言拿钱吧?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虽然这样做,极其容易惹来外交麻烦,可最起码自己礼部有三千万两白银啊。

  至于真打起来了,那是兵部的事情,关我屁事。

  “王大人英明。”

  听到王新志答应,许清宵不由笑道。

  “英明个屁,银两什么时候给礼部?”

  既然已经下了决定,王新志直接询问许清宵,什么时候给钱。

  他现在没有那么多想法,就想着搞钱。

  “九月一,随其他五部来领。”

  许清宵给予回答。

  “好!”

  “许守仁,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过有件事情老夫还是提前跟你说。”

  “下次在发生这种事情,直接来找老夫商量,没必要这样绕弯子。”

  “还有一点,算是老夫提醒你。”

  “大魏文宫的水很深,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不要这样僵持下去,尤其是大魏文宫的读书人,你不要碰。”

  “现在还不是学派之争的时候,你明白吗?”

  王新志前面几句话意思很简单,别孤立他。

  但后面的意思,却有些古怪了,是在提醒,而不是警告。

  “学生明白。”

  许清宵听后,不禁点了点头,朝着王新志一拜。

  大魏文宫的水很深,这一点许清宵明白,王新志是提醒自己不要蹚浑水。

  尤其是学派之争的事情。

  自己再怎么折腾再怎么闹,归根结底还是个人恩怨,比如说严磊和孙静安,对自己很不爽,其他大儒也只是象征性出个面。

  可如若自己真的广纳学徒,并且开始学派之争,那就不是开玩笑了,不是说不允许,而是朱圣一脉会集结力量,来打压许清宵的学派。

  毕竟许清宵的学派,完全就是跟朱圣对立的,要是其他学派,倒也不会太过于激烈。

  每个人都有私心。

  哪怕是大儒,也有自己的私心,甚至哪怕是圣人都有私心,除非是无情无欲之人,否则的话,谁没有私心?

  往大了说,这个世界没有黑暗,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对立面罢了。

  “王大人,东西拿好,记住得印刷,不要让人用手抄,直接拓印即可。”

  许清宵将自己写好的诗词交给对方。

  这种印刷版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价值,真要拿出去卖,一千两到顶了。

  复刻版有什么作用?而且数量还多,数万番邦来使,一个国家一份,人多给两份,算起来的话,也要几十万两白银了。

  唉,当真是大气啊。

  许清宵心中感慨。

  而王新志拿着宣纸,也离开了守仁学堂。

  待王新志离开学堂时。

  大魏京都。

  怀宁王府中。

  一个面具男子,站在怀宁王面前,他姿态略显倨傲,并不是那种下属姿态。

  “满朝文武,竟然在一夜之间改变主意。”

  “大魏商官,如今争先抢后跳进这个坑。”

  “一旦等各地商人将银两送至京都,水车工程必然顺利推广,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何事?还望王爷告知。”

  面具男子出声,他询问怀宁亲王,为何一夜之间,文武百官纷纷改变想法,支持官商之道。

  听着对方的询问,怀宁亲王坐在太师椅上,他神色平静,端起茶缓缓喝了一口。

  “是许清宵。”

  杯子放下,怀宁亲王平静出声,道出真相。

  “又是许清宵吗?”

  “此子当真是大才啊,水车工程是他推动,也是他让文武百官一夜之间改变主意。”

  “如今官商之道,满朝文武皆不答应,可许清宵却能化腐朽为神奇。”

  “此人,能否招入我等麾下,为我等效力?”

  面具男子略显惊讶,同时不禁出声,询问可否招揽许清宵。

  “做不到。”

  怀宁亲王摇了摇头。

  “为何?是因为怀平吗?”

  面具男子直接开口。

  “非也,怀平之死,老夫虽然伤心,也恨透了许清宵,可大事面前,我儿之死不算什么。”

  “只是许清宵已明意立言,为百姓而言,此人心性,坚固如铁,他是真正的好官,真正的父母官。”

  “让他加入我等,以致战争灾祸,只怕他不会答应,更不会同意。”

  怀宁亲王道出原因。

  虽然,他讨厌许清宵,但他并不否认许清宵的才华和品性。

  “原来如此。”

  面具男子点了点头,而后他继续开口。

  “既然他不会为我等效力。”

  “那为何不除了?”

  他出声道,显得有些疑惑。

  “大人说笑了,本王早就想过除他,可问题是,他待在京都,想下手都不好下手。”

  “再者,昏君器重此人,也不好下手,真要是动了他,大魏会出大事,影响我等计划。”

  “除非有一个非常好的理由。”

  怀宁亲王如此说道。

  他何尝不想除了许清宵?只是想要除许清宵,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堂堂正正的理由。

  暗杀这种不可能。

  许清宵一旦死了,女帝绝对不可能放过他们,到时候影响了大局,完全是得不偿失。

  “非常好的理由?”

  “异术,算不算?”

  面具男子开口,淡然无比地说出这句话。

  “异术?”

  这回轮到怀宁亲王惊讶了。

  他站起身来,看向对方。

  “许清宵修炼异术,有人证。”

  面具男子平静道。

  “修炼异术?这不可能,他身为六品正儒,怎可能会修炼异术?”

  怀宁亲王不是帮许清宵说话,而是无法接受这点。

  他算计许清宵很多次了,只是许清宵都显得无懈可击,找不到任何一个破绽和缺点。

  但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许清宵会修炼异术。

  “如若他修炼异术,那他必死无疑。”

  “人证何在?交给我,我保证他活不过十日。”

  怀宁亲王的语气,斩钉截铁。

  修炼异术,是天下的禁忌,无论是在大魏,还是在突邪王朝亦或者是初元王朝。

  是整个天下都忌讳的东西,就不可能允许有人修炼异术,发现就杀,一点机会都不给。

  “稍安勿躁。”

  “过些日子,大魏文宫会主动发难,请来一位天地大儒,就能一辩真假。”

  “不过现在有人还想与许清宵合作,不愿意这么早翻脸。”

  “但看现在的情况,许清宵根本没有意识到异术的凶险。”

  “估计他还以为,有陛下的保护,即便是被发现修炼异术,也不致死。”

  “可惜啊,他什么都好,但太过于年轻,出身卑微,否则的话他应该会知道,异术到底有多可怕了。”

  面具男子出声,对许清宵似乎显得有些惋惜。

  “有人想与他合作?合作什么?”

  怀宁亲王好奇了。

  然而面具男子摇了摇头道:“王爷,这不是您应该知道的事情。”

  “不过,要不了多长时间,等万国使者走后,估计就是许清宵的死期了。”

  “除掉此人,你再乘机发难,阻止水车工程,上面答应了王爷的要求,可动用异族棋子。”

  他如此说道,给了怀宁亲王一颗定心丸。

  “好。”

  怀宁亲王点了点头。

  “行了,我不能久留了,就先告退了,希望下次再见王爷时,王爷已经成为了大魏的皇帝了。”

  面具男子朝着怀宁亲王微微作礼,随后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是的,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是无上仙家手段。

  而怀宁亲王也回之以礼,只是待他走后,怀宁亲王却陷入了沉思之中。

  很快。

  一则消息从皇宫传出。

  太平诗会于今日结束。

  八月三十,陛下寿诞。

  这则消息传出,十国才子们一个个喜极而泣,他们这些日子在大魏算是受够了冷眼与讥讽。

  本以为前些日子就能离开,却不曾想到,大魏朝政发生了这种事情,以致于他们硬生生在大魏多待了一些日子。

  甚至他们都想过,是不是大魏经济真的不行了,把他们特意留下来消费?

  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结束了。

  他们也终于可以回家了。

  只是很快,一则谣言出现在大魏京都之中。

  太平诗会散宴之日,许清宵还会作诗,以求圆满结束。

  这个消息明显是谣言,因为许清宵根本就没有说过这种话。

  可百姓们不管这个,大家纷纷坚信许清宵会在今日散宴之日,再作千古诗词。

  李守明特意被邀请出去,被数百名文人围着询问,是真是假。

  李守明说自己压根就不知道,所以跑去问了下许清宵,得到答案后,告知大家这只是一个谣言。

  可大家愣是不信。

  反而觉得李守明在藏私,甚至有些人略显不愉,觉得李守明成为了正儒以后,就有点看不起大家了。

  这话一说,让李守明有些难受啊。

  本来难受就难受一点,可没想到的是,大家还不让自己走,非要问个究竟。

  非要说自己就是看不起他们。

  一气之下,李守明开口说了句。

  “行行行,告诉你们,告诉你们,这次散宴,老师的确准备了一首诗,而且诗出之时,只怕会引来更大的异象。”

  这话一说,所有人都震惊了。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整个京都传遍了,而且谣言一个比一个夸张。

  “今晚大家千万不要喝酒,许大人要在盛宴上,再作千古名诗,可莫要错过啊。”

  “各位,你们一定不要错过今晚,可靠消息,许大人今夜要作比千古名诗还要惊人的诗词。”

  “许守仁,许大人,许万古今夜要作绝世诗词,要名动天下。”

  一则则谣言出现。

  以致于已经有不少百姓占据位置了。

  甚至这件事情,都传到了大魏权贵耳中,不少权贵都提前一个时辰动身,生怕错过。

  一时之间,谣言四起,导致十国大才们有些惶恐了。

  许清宵七首传世诗,三千里的才气,还悬挂在大魏天穹之上。

  这事他们忘不掉啊。

  想到前些日子被许清宵打脸,今日又要过去被打脸。

  他们实实在在有些顶不住。

  一时之间,十国大才们想到了各种办法,装病的装病,拐伤脚的拐伤脚的,腹泻的腹泻,总而言之,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都出现了。

  十国大才企图通过装病来逃避太平诗会。

  可惜,大魏百姓早已看穿一切,硬生生拉着十国大才去参加。

  你说你病了?直接把郎中请过来了,当场诊断,要是装病,呵呵,那就到处宣扬,要是真病了,也没事,我们抬你去离阳宫。

  总而言之,想逃避?不存在的。

  大魏宫中。

  养心殿内。

  女帝已经穿戴好了合适的龙袍,她身为大魏女帝,太平诗会最后一天,自然要出席。

  而此时,赵婉儿正在为女帝整理装扮,望着镜中的女帝,赵婉儿不由自主道。

  “陛下,您之容貌,当真是天下第一,这许清宵当真是不懂事,也不知道为陛下赋诗一首。”

  赵婉儿开口,她看着女帝的容貌,无需任何粉饰,却显得极美。

  “胡说。”

  “许爱卿之才华,于国于民,赋诗于朕,岂不是显得大材小用?”

  女帝平静开口,轻训了赵婉儿一声。

  “那是,那是,陛下教训的是。”

  “不过,奴婢听说,许大人今日准备了绝世诗词,不知道是真是假。”

  赵婉儿继续开口,说一些京都的事情。

  “绝世诗词?这世间上哪里有什么绝世诗词啊。”

  女帝开口,只听过绝世名词,却未曾听说过绝世诗词,千古就已经算是极致了。

  “那奴婢就不清楚了,但以许大人的才华,今日只怕注定不会平静吧。”

  赵婉儿认真道。

  “你啊。”

  “一口一口的许大人。”

  “朕赐你婚,你又不愿。”

  “看你这般样子,莫非是动了心?”

  女帝如此说道。

  而赵婉儿当下摇了摇头。

  “陛下,奴婢这一生都愿意陪伴在您身旁,不会嫁人的。”

  赵婉儿认真说道。

  而女帝却微微一笑:“这天下怎有不嫁人的女子?”

  “算了,不谈此事了,待会早些去吧,也能早些回来,处理公事。”

  女帝本是想说些男女之事,可想了想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是,陛下。”

  赵婉儿点了点头,而后开始认真为女帝装饰。

  就如此。

  一直到了酉时。

  离阳宫。

  太平诗会。

  歌舞而动,酒池肉林,人间绝色聚集,各国才子林立。

  大魏才子与百姓,脸上笑意浓厚。

  而十国才子,却显得异常安静,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倒不是怕许清宵前来,又作千古诗词,而是前些日子他们强行拆开许清宵的书信说过一句话。

  要给许清宵下跪磕头。

  如若许清宵今日前来,大魏文人肯定要发难的,一时之间,他们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啊。

  真下跪磕头,颜面无存。

  不下跪磕头,言而无信。

  无论是哪个,都是丢人的事啊。

  现在他们只能祈祷,许清宵今日不要赴宴。

  也就在此时。

  宴席之上。

  随着一道声音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落了过去。

  “陛下驾到。”

  刺耳的声音响起。

  无论是六部尚书还是文宫大儒,在场众人齐齐昂首挺胸,看着女帝缓缓出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阵阵声音响起,所有人朝着女帝深深一拜。

  “免礼。”

  “今日盛宴,无有尊卑。”

  女帝开口。

  下一刻,女帝坐在龙椅上,歌舞再奏,一切依旧欢乐。

  可足足过了两个时辰。

  这时不少声音响起了。

  “许大人怎么还没来啊?”

  “再有两个时辰,宴会都要结束了?许大人为何还没来啊?”

  “是啊,许大人怎么没来啊?”

  百姓们的议论之声纷纷响起。

  众人皆有些好奇,为何许清宵迟迟不显?

  甚至宴席之上,六部尚书们也有些好奇。

  哪怕是女帝,都不禁好奇道。

  “许爱卿为何没来?”

  她询问道。

  “回陛下,已经派人去喊许侍郎了。”

  李正儒出声回答,告知女帝已经派人去了。

  “恩。”

  女帝点了点头。

  也就没有多说。

  而此时。

  守仁学堂。

  李守明一脸郁闷地看着许清宵。

  “老师,这太平诗会最后一日,你都不来?”

  “陛下都去了,您要是不去的话,岂不是可惜了?”

  李守明有些郁闷。

  自己老师会不会作诗他不知道,但他感觉太平诗会最后一日,许清宵不可能不去参加啊?

  可没想到的是,当自己询问许清宵时,许清宵竟然说不去?

  皇帝都去了,你不去?

  师父,知道你狂,可没必要这么狂啊。

  “有什么可惜的。”

  “该做的都做了,十国大才难不成又开始叫嚣了?”

  许清宵问道。

  他现在还有不少事没做,哪里有时间去参加这个什么鬼太平诗会。

  明日还要与三商见面。

  自己必须要把所有细节想好,真没时间参赛啊。

  再说了,七首千古名诗还不够?

  还要我怎样?

  “那倒没有,十国文人老实的很,一句话都不说。”

  “主要是,现在京都百姓都说,您今日会再作诗词,致词散宴。”

  “大家伙都等着呢,您现在说不去……这未免有些。”

  李守明小心翼翼道。

  许清宵:“……”

  “谁说的?”

  许清宵问道。

  “不是我,老师,我不是那种人。”

  李守明摇了摇头。

  而此时,一道声音响起。

  “奉陈尚书之命,请许大人前往太平诗会,陈尚书说了,今日陛下来了,许大人莫要推辞啊。”

  声音响起,来自离阳宫。

  一听这话,许清宵眉头不由皱起来了。

  又要作诗。

  又要赴宴。

  你们无聊不无聊啊。

  哎呀。

  许清宵是真觉得烦。

  怎么一件事情,老是扯不清啊。

  太平诗会早几天结束不就行了,非要拖。

  非要搞个散会。

  想到这里,许清宵不由起身。

  “老师,您这是去哪里?”

  李守明问了一句不该问的话。

  “还能去哪里,赴宴作诗啊。”

  许清宵有些没好气。

  同时朝着外面走去。

  看着许清宵朝着太平诗会走去,李守明立刻跟在后面。

  又是如那日一般,街道上的百姓一看许清宵来了,纷纷让路。

  而许清宵步伐也很快。

  给人一种火急火燎的感觉。

  不到两刻钟的时间。

  许清宵来到了离阳宫。

  “许大人来了。”

  “许万古来了,大家快看。”

  “我就说,许大人怎么可能会缺席。”

  “哈哈哈哈,你们快看十国才子的表情,都黑了。”

  一看许清宵出现,百姓们不由纷纷大喜喊道。

  而许清宵直接走入宴会内。

  朝着女帝开口。

  “臣,许清宵,见过陛下。”

  宴席上。

  女帝点了点头。

  “爱卿免礼,极宴之上,无有尊卑。”

  她依旧开口,告知许清宵,盛宴上没有尊卑之说。

  而此话一说,许清宵倒也直接。

  扫了一眼十国大才,后者们一个个低着头不说话。

  许清宵没说什么,直接走到前方,有太监托着纸笔。

  许清宵持笔,快速落字。

  “极宴追凉散,平桥步月回。”

  “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

  随着许清宵落笔,金色的光芒再次浮现,一时之间,众人不由再次看向许清宵。

  但就在此时,许清宵放下手中毛笔,朝着女帝开口道。

  “陛下,诗已作完,臣还有要事,就不逗留了。”

  说完此话,许清宵不禁转身离开,让众人彻彻底底懵了。

  实实在在懵啊。

  就这?

  就这?

  就这?

  大家都期待着你继续装哔呢?

  结果你随便来写一首诗,而且还是半首诗,然后就走?

  许清宵,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狂啊?

  大哥,你有什么事这么急?皇帝都来了,你却急着走?

  众人震惊。

  而且懵圈。

  谁都没有料到,许清宵居然以这个形式出现,又以这个形式离开?

  这装哔技术,当真是万古第一人啊。

  哪里有人会这样啊。

  哪里有人敢这样啊。

  堂堂大魏女帝都来了,人家都好好坐在这里等结束。

  你却要走?

  你比皇帝的架子还大?

  众人有些沉默了,可不敢说啊。

  现在谁敢得罪许清宵?十国大才?算了吧?文宫大儒?得了吧!

  尤其是,女帝居然还不说许清宵?

  众人更不敢说什么了。

  可就在此时,有人不禁开口。

  “怎么才写了一半?”

  声音响起,是十国大才的声音,不过他倒不是讽刺许清宵,而是单纯的好奇。

  毕竟他发现许清宵的诗词,只写了一半。

  声音响起,许清宵止步。

  一时之间,十国大才们纷纷愣住了,一个个看向这个人,心中大怒。

  你吃饱没事干招惹他干什么啊?

  人家写一半就写一半,关你屁事?

  你有病吧你?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后者顿时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写一半,是许某不想引来什么异象,免得有人不舒服。”

  “还有,许某听说,尔等要给许某磕头。”

  “不过念及我等都是读书人,磕头就算了,你们明日走之前,一人写一份保证书。”

  “怎么写,我会让许某的学生告知你们,写了保证书,再离开大魏,不写也可以,来守仁学堂给我磕个头。”

  “陛下,臣,走了。”

  许清宵来的很快,走的也很快。

  说完这话,直接离开。

  给人一种……赶下一场的感觉。

  这还真是……闻所未闻啊。

  哪怕是宴席上的女帝,看着许清宵这般举动,也是有些那么一点点错愕。

  尤其是许清宵写诗写一半,说不想引来什么天地异象。

  这话着实有点装哔。

  不过,没人再敢质疑了。

  因为质疑的人,都被许清宵打肿了脸。

  就如此。

  两个时辰后。

  太平诗会结束。

  圆满不圆满不知道,但十国大才肯定是不舒服的。

  太平诗会结束了。

  百姓们回去,消耗最后的一点余热。

  大魏京都彻底安静下来了。

  只是,一直到了辰时。

  万里无云。

  而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刑部之外。

  是程立东。

  他手中,拿着一份卷宗。

  准确点来说,是状纸。

  第一百四十八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大魏京都。

  刑部。

  程立东的身影出现在这里,手中拿着一份卷宗。

  他面色冷漠。

  等到时辰差不多了,便走进刑部当中。

  随意找了一间主事房走去。

  因为程立东的形象有些不一般,一看就不是寻常老百姓,再加上刚刚点卯,众人也没有太过于观察到程立东。

  踏入主事房。

  房内的主事正在整理一些卷宗。

  下一刻,程立东直接将手中的卷宗放在他面前,而后语气平静道。

  “将这份卷宗交给刑部尚书,我要报案。”

  程立东开口,语气十分平静。

  而后者却不由皱眉了。

  将案件交给刑部尚书?你好大的口气啊,你谁啊?刑部尚书日理万机,每天有多少事情要处理,在这里给你干活?

  后者皱眉想到。

  只是不等他开口,程立东的声音继续响起。

  “先看看卷宗吧,看完之后,再说话。”

  程立东显得无比平静,不闹不怒。

  后者皱了皱眉,随后接过卷宗,只是扫了卷宗名称后,脸色就变了。

  【南豫府程立东,状告许清宵私学异术】

  这是卷宗名称。

  光是这个名称,就吓得后者瞳孔放大。

  状告许清宵?

  许清宵是谁?

  如今大魏的绝世大才啊。

  陛下器重,六部信任,武将之友,才华万古,安国之人。

  这样的人物,比星辰还要耀眼,如同太阳一般璀璨。

  而自己呢?连尘埃都算不上,结果这样的案子,交给自己?

  这谁不吓一跳?

  “这许清宵是谁?”

  他咽了口唾沫,下意识相信这是同名同姓之人。

  “大魏京都还有第二个叫许清宵的人吗?”

  “这份卷宗送给刑部尚书吧,若是刑部尚书受理,你就来北街来悦客栈寻我。”

  程立东将话说到这里,而后反过身子,朝着刑部之外走去。

  待程立东走后。

  这名主事不禁将目光看向这份卷宗,他想看一看,这里面有什么内容。

  可当他拿起之时,又马上意识到恐怖。

  不管是真是假,关于许清宵的事情,都跟自己一个区区主事没有任何关联,若是观看,可能会惹祸上身。

  付出生命代价。

  想到这里,他没有敢动这份卷宗。

  而是老老实实起身,将这份卷宗交给刑部尚书张靖。

  随着太平诗会的结束。

  张靖心情很愉悦,大魏完成了一件大事就不说了,最主要的是,刑部如今增了两千万两白银的收入。

  这笔钱,完全可以改善刑部的苦日子了。

  以后出差,也不至于说住不起好点的客栈。

  有钱干活,人也舒服很多。

  这不,刚来尚书房,就喊来了左右侍郎,而后开始批银子。

  有了钱,说话声音都大了不少,以往听到就想躲避的话题,现在都不用了。

  “什么?差旅费一百里才五两银子?给我加,加到十五两,有补贴。”

  “哈?千里之外的案子没人愿意接?公告出去,额外加三十两,就当做是补贴,再加五两银子,当做消费。”

  尚书房内。

  张靖发号施令道。

  身子骨也算是挺起来了一回。

  不过这一切,张靖都知道,得感谢许清宵。

  如果没有许清宵,也就没有现在刑部的豪气。

  “唉,守仁为何不早点出现啊,若是早点出现的话,刑部就不会这么苦了。”

  张靖心中感慨。

  而左右侍郎已经笑得满脸春风了。

  “啧啧,这守仁当真是记恩啊,知道给咱们刑部拨款,好啊,好啊,还好我没得罪过他。”

  冯建华开口,笑呵呵地说道。

  只是这话一说,李远不由出声了。

  “你这是何意?说的好像我好像得罪过他一样。”

  李远有些不乐意了。

  “得罪没得罪,你心里清楚。”

  冯建华轻哼一声。

  “哼,还不是尚书大人的意思,不然的话,我会如此?”

  李远想到这件事情,不禁开口,将锅甩给张靖。

  只是这话一说,张靖有些不太开心了。

  “李侍郎,你说话注意点,本尚书什么时候让你找守仁麻烦了?是你们自作主张,反正我没说过。”

  这时候张靖肯定不能接锅啊。

  关我屁事?

  一听这话,李远来气了,好家伙,现在跟我玩这招?

  虽然你张靖没说,但大家做的事,你也心知肚明啊。

  可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从外面响起。

  “尚书大人,有急事。”

  随着声音响起,张靖不由起身了。

  “是守仁来了吗?”

  他脸上写满着期盼之色。

  “不是,有急事。”

  后者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说有急事。

  可这话一说,张靖好奇了。

  “进。”

  他坐了下来,面色平静。

  很快,刑部主事推门而入,看了一眼张靖和两位侍郎,当下恭敬一拜。

  “见过张尚书,见过左右侍郎大人。”

  他开口,如此说道。

  “何事?”

  张靖皱了皱眉,还是有些官威的。

  许清宵是大才,有傲气的资本,可身为尚书不可能一点威严都没有。

  “大人,您看。”

  后者将卷宗交给张靖,左右侍郎皆然有些好奇,怎么把卷宗交给尚书大人?

  这有些不合规矩啊?

  但两人身为侍郎,能坐到这个位置,也有自己的本事,自然不会乱说话。

  张靖接过卷宗。

  他低头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张靖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冷意。

  下一刻,张靖起身,两位侍郎一见这个情况,也跟着起身。

  “尚书大人,我等就先回去处理公事了。”

  冯建华开口,随后便与李远一同离开房内。

  待两人离开房中。

  张靖的声音立刻响起。

  “你可曾看过这份卷宗?”

  张靖问道。

  “此事属下负不了责,不敢去看,卷宗印泥也在,请尚书明鉴。”

  后者弯着腰,有些颤抖道。

  “恩。”

  “此事,事关重大,不管是真是假,你不要参与进来,也与你无关。”

  “知道吗?”

  张靖出声,这卷宗上面明明白白写着许清宵修炼异术。

  这可不是小事。

  真闹大了,会对许清宵带来巨大的打击。

  所以他必须要压住,死死的压住。

  如今的大魏,在风雨中摇摇欲坠,好不容易出了一位这样的大才,如若真发生了什么危险,那大魏的国运,就真的到头了。

  故此,哪怕是背负骂名,哪怕是违背良心,他也不会处理此事。

  压而不放。

  当然了,这只是最坏的打算。

  毕竟他不相信许清宵会修炼异术。

  想到这里,张靖不由将这份卷宗放置内阁中,他没有拆开。

  拆开了,就证明自己看了,自己看了,就必须要受理,这个道理他懂。

  不拆开,可以找很多理由,自己没时间看,自己暂时不想看,毕竟自己堂堂尚书,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吧?

  “老夫要去找一趟守仁了。”

  放完案卷后,张靖打算去找许清宵一趟,但很快他收起了这个想法。

  还是压住吧。

  自己身为刑部尚书,对方敢将这份卷宗交来,就足以证明对方铁了心想要找许清宵麻烦。

  若是自己去找许清宵,只怕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到时候这就是不利的证据。

  刑罚的事情,张靖比谁都懂。

  “守仁啊守仁,你到底是招惹了谁啊,竟然如此想置于你死地。”

  张靖微微捏着拳头。

  如今他对许清宵好感倍增,甚至都愿意当接班人来指点,只可惜的是,许清宵现在是户部的人,不然的话,他真愿意让许清宵成为刑部尚书。

  而现在得知这种事情,张靖是又怒又感慨。

  此时。

  张靖望着窗外,一洗如碧的天穹,看似美好,可不知为何,他总感觉暴风雨要来了。

  与此同时。

  大魏,京都。

  守仁学堂。

  程立东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此。

  他无视了杨虎几人。

  直接找到了许清宵。

  正在研究水车推广工程的许清宵停笔了。

  他站起身来,望着直接闯入的程立东。

  “大人。”

  杨虎开口,想要说什么,但却被许清宵制止了。

  而后程立东关上房门。

  望着许清宵。

  “许大人。”

  “委婉的话,程某就不说了,方才程某去了一趟刑部,递交了一份卷宗。”

  “若是大人愿意合作,这份卷宗程某会亲自取回,即便是有人知晓了,程某相信,以您和张尚书的交情,他会压而不放,甚至都不会去看那份卷宗。”

  “大人,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程立东开门见山,几乎没有任何委婉,告知他的来意。

  而这一次,他目光坚定无比。

  很显然,这是最后的通牒了。

  如若自己答应,双方合作,一切好说。

  可若是自己不答应,那就直接撕破脸了。

  许清宵早就料到程立东会出现。

  但偏偏是这个时候出现,一时之间,很多事情许清宵都想明白了。

  他没有说话,而是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程立东。

  “程大人,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在平安县时。”

  “你押我去牢中,让人模仿赵大夫的假声。”

  “想要蒙骗许某,结果被许某识破,你知道为何吗?”

  许清宵没有回答,而是提起曾经的事情。

  “为何?”

  程立东有些好奇,他的确不知道为何。

  “因为,许某比程大人,更懂人心。”

  许清宵淡然开口。

  而后他继续说道。

  “自你在大魏京都,第一次见我,许某很是惊讶,你告知许某,你跟了严儒。”

  “而自我知晓你跟随了严儒,我便知道,你我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合作的可能了。”

  “他们是儒!对异术妖魔,先天厌恶,跟他们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而且许某更加知道的是,你……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程大人如今是一枚棋子,一枚随时可以废弃的棋子,留你到现在,无非是用来阻碍许某。”

  “而且,眼下并非是你来找许某合作,而是另外一批人想要与许某合作。”

  “所以,许某若是与你合作,就是进入死局之中,但若是许某不与你合作,虽然依旧身处绝境,可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程大人,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许清宵开口。

  他道出为何不与程立东合作的原因。

  因为现在的程立东,是严儒的一枚棋子,甚至是说,是严儒身后那批人的一枚棋子。

  他的存在,就是为了限制自己,为了将自己置于死地。

  合作,是死局,必死之局,相当于永远被人拿捏把柄。

  可以迂回吗?

  可以,但这种迂回,只是徒劳无功的。

  而若是不合作,对方撕破脸,自己至少还有手段,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许清宵不想成为别人的棋子,尤其是大魏文宫的棋子。

  哪怕是死,也由自己来抉择。

  可这话一说,程立东不禁开口道。

  “许大人当真是巧舌如簧,但程某的的确确可以与许大人合作,程某可以背叛严儒,转身投入您的麾下……”

  程立东依旧是这套说辞。

  可许清宵却摇了摇头,他叹了口气,望着程立东道。

  “你还是不明白,你现在是什么处境。”

  许清宵直接出声,打断了对方的言语。

  程立东不是蠢,而是执念太深了,以致于他当局者迷。

  可许清宵明白,当程立东选择加入严儒这一派时,他已经死了。

  因为这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角色,是一枚棋子,一枚注定可怜的棋子。

  程立东不说话,他静静地看着许清宵。

  过了半晌,程立东再一次开口。

  “许大人的意思就是,绝不合作?”

  他继续问道。

  “恩。”

  许清宵点了点头。

  程立东也点了点头,他的确不明白,许清宵为何如此傲然,但他没有多想了。

  朝着许清宵一拜道。

  “许大人,若你能逃过此劫,程某敬佩。”

  他如此说道。

  此话说完,程立东转身离开,也没有任何逗留了。

  因为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多说无益。

  望着离开的程立东。

  房内。

  许清宵也莫名感觉到了一些压力。

  大魏文宫想要针对自己。

  他们一定准备好了各种手段,仅凭民意,许清宵实实在在感受到了压力与危机啊。

  “明日便是陛下寿诞。”

  “待陛下寿诞结束之后,想来他们便会发难。”

  甚至许清宵都已经想到这帮人会在什么时候出手了。

  当下,许清宵来到床榻,他沉下心神,与文宫中的朝歌破邪交流。

  “朝歌兄长!”

  “破邪兄长!”

  许清宵呼喊了一声两人,而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自己的分析说出。

  他不希望自己的命运,掌控在别人手上,多准备一些底牌,总没有错。

  而两人得知许清宵现在的处境后,不由陷入了沉默。

  大约小半个时辰。

  终于,朝歌的声音响起。

  “你体内的民意,完全可以阻挡天地大儒窥视,但如若他们请来圣器来查,便极其麻烦。”

  “不过有一个办法,可以帮你渡过难关。”

  朝歌这般说道。

  听到这话,许清宵顿时打起了精神。

  “求兄长告知。”

  许清宵说道。

  “办法很简单,我与破邪兄,为你激活天地文宫,可以抵抗圣器之威。”

  “只是如今你儒道品级不高,除非你抵达四品,否则强行激活天地文宫,我与破邪兄,会陷入长时间的昏睡。”

  “到时候,就要靠你一个人了。”

  朝歌出声,这是他唯一的办法,激活天地文宫,这是第一位圣人的文宫。

  若激活文宫之力,自然可以反向压制,毕竟大魏文宫可比不过天地文宫。

  大圣人行宫,天下第一。

  唯一的代价就是,两人要陷入沉睡,一旦如此的话,以后的路,就得许清宵自己走了。

  “会对两位造成很大的影响吗?”

  许清宵开口,他如此问道。

  “那倒不会,只是神力枯竭,会沉睡罢了。”

  “主要还是担心,未来的事情。”

  “不过贤弟也莫要担心,如若真到了那个地步,不管如何,我们都会帮你。”

  “如若你真出了问题,我等也好不到哪里去。”

  朝歌很认真地回答。

  不会造成什么影响,无非是沉睡,就担心以后许清宵遇到其他危机。

  明白这个点后,许清宵松了口气,如若会给他们两人带来巨大的损伤,许清宵当真不好开口。

  只是沉睡,那还好说。

  无非是接下来的路,得由自己慢慢走下去了。

  “多谢两位兄长!”

  “如若有朝一日,愚弟能帮几位兄长脱困,愚弟必不推辞。”

  许清宵无比认真道。

  “劳烦贤弟了。”

  “恩,有劳贤弟。”

  两人给予回答,而许清宵也彻底松了口气。

  有了他们二人相助,许清宵倒也不害怕什么了。

  不过既然有底牌。

  许清宵也要开始思考一些其他事情。

  对方这次来找麻烦,自己也不可能束手就毙,他要反击,狠狠的反击。

  之前礼部尚书王新志特意跟自己说过,不要进入学派之争,不要去抢大魏文宫的读书人。

  许清宵答应。

  他不想招惹文宫,可如若文宫敢招惹自己。

  许清宵就不介意,狠狠咬下文宫一块肉下来,不然的话,这个麻烦找完,下一次又找另外一个麻烦。

  如此反复,无穷无尽也。

  想到这里,许清宵开始沉思,思索接下来的应对之法。

  一个时辰后。

  大魏文宫。

  朝圣殿。

  这是一个小世界,在文宫当中,只是外人根本无法看见,需大儒才能入内。

  朝圣殿中。

  一位老者,头发苍白,垂落在地,他周围浩然正气环绕,虽已至迟暮阶段,可此人散发出来的气势,却极其恐怖。

  而殿中。

  严磊,孙静安,以及两位大儒,静静坐在老者面前。

  这是一位天地大儒,半只脚踏入圣境之人。

  只是他太年迈了,已无法知晓天命,这一生都难以真正成圣。

  “蓬儒,许清宵依旧不愿合作。”

  “是否依计划行事?”

  严磊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方安宁。

  “他还不同意吗?”

  蓬儒的声音,显得无比沧桑,也带着一种无力虚弱感。

  “恩,许清宵过于狡诈,并不愿与我等合作。”

  “该说的,学生已经让程立东去说了。”

  严磊再次确定。

  此话一说,蓬儒陷入了沉默,又仿佛是陷入了昏睡状态一般。

  他良久不语。

  而孙静安不由开口了。

  “既然给了他机会,他自己不珍惜。”

  “按我的意思,就该除了。”

  孙静安的声音响起,他对许清宵现在的敌意,极其浓烈。

  如今大魏文宫有不少儒生,对他颇有意见,他也听说了,许清宵开设的学堂,一直再招揽大魏文宫的儒者。

  虽然没有明目张胆,但容留大魏文宫的文人去他学堂,这就是一种蔑视圣人。

  随着孙静安的声音响起。

  蓬儒的声音再次出现。

  “既然如此,那就按静安之言。”

  “此事,由静安来处理,不过,先不要让大魏文宫出面,等万国来使回去后,将所有证据交给怀宁亲王。”

  “他会先出面的,而后静安再出面,到时老夫会亲自去一趟朝堂,逼出许清宵体内的异术魔种。”

  蓬儒如此说道。

  吩咐接下来的事情。

  “我等敬遵蓬儒之意。”

  四位大儒点了点头。

  只是就在此时,孙静安的声音不由再次响起。

  “蓬儒,可万一,陛下就是要力保许清宵,如何是好?”

  孙静安这般问道。

  此话一说,严磊的声音出现了。

  “不可能。”

  “异术之事,乃是天大的死罪,陛下即便是再器重许清宵,也保不住许清宵的。”

  严磊信之凿凿道。

  因为异术,的确是天下禁忌,不管是谁修炼了异术,只要暴露下场就是一个死字。

  可蓬儒却摇了摇头道。

  “非也。”

  “或许女帝会保他,许清宵之才华,的确万古罕见,如若他诚心诚意归顺我朱圣一脉。”

  “本儒也会力保他。”

  “可惜的是,他要与我等为敌。”

  “他太聪明了,也太自傲了,他根本就不明白大魏文宫意味着什么,也不明白朱圣意味着什么。”

  “若是女帝力保他许清宵,对我等也有利处。”

  “尔等要记住,眼下文宫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许清宵,不过是一点点阻碍罢了,影响不到什么,明白吗?”

  蓬儒再次开口,额外提醒了众人一句,大魏文宫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此话一说,四人也纷纷点了点头。

  “的确,是我等执着了,区区许清宵,任他再有才华,又能如何?”

  孙静安点了点头。

  下一刻,蓬儒开口。

  “行了,去吧”

  一句话说出,四人起身告退,而后依次离开。

  待他们离开后。

  朝圣殿内,便彻底安静下来了。

  不过,大约一刻钟后。

  蓬儒的声音缓缓响起。

  “许清宵死后,你最大的阻碍就没有了,好好留在大魏,无论如何,都不能背叛大魏,除非某一天,大魏彻底衰败。”

  “否则的话,即便是我等离开了大魏,也不能放弃。”

  他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大殿内,并没有任何回应。

  很快,戌时两刻。

  随着秋季到来,天色黑的更早一些。

  大夜弥天,无有星辰与月光。

  而京都灯火通明。

  桃花庵。

  三商已经等待许久了。

  他们站在桃花庵门外,一直焦急等待着许清宵。

  自朝廷全面同意官商之路后,所有商人都疯了,对于小商人来说,优先竞价官府生意,后代优先录取进书院,外加上还有可能封爵。

  那个商人不交钱啊?

  而对于中大型商人来说,他们想要成为真正的大商会,眼下就需要寻找一个大靠山,现在这个大靠山来了,大魏朝廷。

  实话实说,他们自然明白大魏朝廷的用意,可那又如何?真正倒霉的是谁?不就是大商会吗?朝廷肯定愿意扶持他们,希望他们超越这些大商会。

  至于八大商会,更是心急如焚啊。

  一品只有六个位置,许清宵占一个,前几天张如会又补了五千万两白银,得到了一品官位。

  大家也明白这是为何,张如会是许清宵的人,其次张如会第一个站出来,起到了良好作用,千金买马骨的道理,大家还是明白。

  所以现在还剩下四个位置。

  要是被其他商会占了这四个位置,那他们就难受了。

  拿到一品的位置,就有说话权,可以上桌谈判,若是拿不到,那接下来就等着被慢慢针对吧。

  不说直接没了,但肯定不会太好受。

  也就在此时。

  许清宵的身影,这才慢吞吞的出现。

  “许大人,许大人。”

  “许大人,您来了啊。”

  “许大人,几日不见,又英俊了许多啊。”

  三商代表快速走来,脸上堆满了笑容,与前些日子的态度,完全是截然不同。

  “诸位客气了。”

  许清宵微微拱了拱手,而后在三商的陪同下,走进了静心宴中的雅阁。

  饭菜已经准备好了,略有些凉意。

  晋商代表顿时开口:“来人,再换一桌菜,要热的。”

  他开口,财气十足。

  “不必了,随便应付两口即可。”

  许清宵不想浪费,再者菜也没有特别凉。

  让众人落坐下来后,三商立刻起身,端着酒杯笑道。

  “许大人,前些日子我等实在是多多得罪,还望许大人千万不要生气啊。”

  “是啊,许大人,您可是大魏万古之才,我等就是凡夫俗子,前些日子有哪里做的不对,还望大人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是是是,大人多多包涵啊。”

  三人起身,先是朝着许清宵直接就是自罚三杯。

  前几日他们的态度,完全不是这样,对许清宵纯粹就是爱答不理。

  可没想到的是,朝廷居然颁布一个这样的法令,并且文武百官也全部答应了。

  许清宵全权负责,说句不算恭维的话,现在的许清宵,就是天下商会的会长了。

  他们以后能不能赚到大钱,一半得看许清宵的脸色。

  “诸位客气了,许某今日不想喝酒,就不喝了。”

  “诸位也不用如此,今日过来,许某还有要事,打算说清楚后,就走。”

  对付三商,许清宵不打算用常规手段,现在是对方有求于自己,所以该摆弄的架子还是得摆弄。

  “行,您说,我们听着。”

  “是是是,许大人说什么,我们就听什么。”

  “许大人,您请说。”

  三人乖巧无比,愣是不敢有半点怨言。

  看着三人如此。

  许清宵倒也直接。

  “眼下一品之位,还有四个名额,八大商都已申请,三位申请的比较晚。”

  “于理来说,应当是优先其余五商。”

  许清宵说到这里,就停顿下来了。

  而三人脸色微微一变,明白许清宵这话的意思。

  至于说先来后到,大家都是一起来的,晚不晚还不是由许清宵说了算。

  “大人,于理来说,的确是如此,可我等对大魏忠心耿耿,也愿意为大魏奉献余力。”

  “还望大人……念在我等有过一面之缘,通融一番。”

  晋商代表说话之间,偷偷递来了一叠银票。

  一张就是一万两白银,厚厚一叠,至少有三十张。

  三十万两当做见面礼,当真是大气啊。

  不过许清宵微微一笑,推了回去道。

  “于理来说,肯定是不行的。”

  “但如今大魏水车工程,急需材料,许某也不是不可以从中调节。”

  “以货抵银,如何?”

  许清宵这般说道。

  只是随着许清宵这般开口,三商没有任何惊讶,反而有一种早已料到的感觉。

  “敢问大人,如何个抵法?”

  徽商代表出声问道。

  “简单,直接给银两,想来其他五商也不满意。”

  “可若让你们加价,又怕引起恶意竞争,大魏开创商官之路,图谋的是一同盈利,既让尔等赚到了银子。”

  “又能让大魏民生发达,所以一架水车许某就按照一万两白银来计算,你们按三千两一架,抵入会费用,如何?”

  许清宵微微笑道。

  可这话一说,三商脸色顿时大变。

  三千两一架?正常来说,一架是八千五百两,他们有利润,而扣除所有利润,成本价也要四千多两白银啊。

  三千两就是要自己赔一千两进去。

  这样一来的话,许清宵就是以三万万两白银的代价,抵一万架水车。

  这当真是好算计啊。

  “行吧,既然三位不太情愿,那许某就告辞了。”

  许清宵看三人还在犹豫,当下不由起身,打算离开。

  反正现在是对方求自己,自己怕什么?

  此话一说,三人不由连忙开口道。

  “许大人,稍等,稍等,我们现在与族长商谈一番,商谈一番。”

  三人连忙开口。

  这个价格,他们无法做主,必须要请示上面。

  “要多久?”

  许清宵问道。

  “一个时辰内!”

  三人回答道。

  “不行,一刻钟。”

  许清宵把时间压到一刻钟,一个时辰太久了。

  “行,许大人稍等。”

  晋商代表也是个狠人,起身直接离开,用传信符这种东西进行询问。

  其余两人也跟了过去。

  雅阁内,就剩下许清宵一人了。

  大约一刻钟左右。

  三人如约而归。

  “许大人,我等同意!”

  三人显得有些肉疼道。

  答应下来了。

  “好,口说无凭,那就签字画押吧。”

  许清宵取出凭证字据,说没用,得签字画押,要是回头反悔了,有这东西在,不给你也得给。

  “行!”

  上面已经给予了回答,他们也不啰嗦,扫了一眼凭证字据,很快又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因为凭证上写了,漕运费由他们承担。

  得,无非是多加点成本,坑就被坑吧。

  三人有些憋屈地签字画押。

  待签字画押后。

  许清宵满意地收起来了。

  “恭贺三位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忘记说了。”

  “从今往后,水车材料,为大魏皇室贡物,三位如此大气,许某也给三位一些好处。”

  “一口价,四千两白银一架,长期提供给大魏,如何?”

  许清宵笑道。

  三商脸色一变,他没想到许清宵居然还留有一手。

  先等他们签字画押,又来坑他们。

  “大人,这不行啊,四千两白银,我等要亏死啊。”

  “这还算漕运费在其中,我们再大的家业,也扛不住啊。”

  “大人,如若是这样的话,我等宁可不要了。”

  三人齐齐开口,你说亏本就亏本,一次就当做交情,算是入会费嘛。

  长期一直按照这个价格,他们就算再富,也架不住啊。

  “行吧,那许某再帮你们争取一下,四千五百两银子一架,额外给五百两银子一部分是漕运费,另外一部分则是给予当地百姓,生产相关材料。”

  “如果这个价不同意,那索性就算了,入会费照交,这官职可就没了。”

  四千两银子的确有些过分,许清宵也只是随便说说。

  五千两是许清宵计算过的。

  成本大概是三千八九百,算上漕运费就是四千两,再加上损耗问题,那就是四千五百两左右。

  剩余五百两就是商人的利润。

  多肯定不多,毕竟层层分下来,真正到手能有多少?

  但至少不会亏。

  走个薄利多销,也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许清宵算计归算计,但不至于不给对方活路,多多少少有点,不对而已。

  的确,听到许清宵新说的价格,三商的脸色还是稍稍缓和了一番。

  只是他们还是想要继续争取。

  可惜的是,许清宵的确没有时间跟他们耽误,他还要赶下一个场子啊。

  “若是同意,签好这份字据,让人送到守仁学堂去。”

  “若不同意,也不用送,但之前说的不能少。”

  许清宵摆明了就是吃定这帮家伙。

  如今棋局已经形成,八大商是想当棋子,还是想成为执棋人,就看他们自己了。

  反正不管如何,自己也不亏。

  若是他们真的不给,自己的目的也达成了,一万架水车,三万万两白银,已经血赚。

  若是他们答应下来,大家做长久生意,也就没什么后患了。

  三商脸色不太好看。

  可许清宵已经走了。

  待许清宵走后,三人脸色变得很难看。

  “哼!这个许清宵……当真是为国为民啊。”

  晋商代表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可下一刻,许清宵突然回来。

  四目相对之下,晋商代表话峰一转,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反应的这么快。

  “回来拿点东西,三位慢聊。”

  许清宵到不介意他们背地里说自己坏话,反而怕这帮人说自己好话。

  拿了东西,许清宵直接走了。

  来的快,走的也快,前前后后不到半个时辰。

  望着离开的许清宵,三商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能心中感慨。

  大约两刻钟后。

  许清宵出现在另外一处酒楼中。

  五商的身影出现,他们一直在等待许清宵。

  只不过五商没有得罪过许清宵,说起话来更是热情无比,没有丝毫尴尬。

  许清宵也配合五商吃吃喝喝。

  去见三商,主要为的是水车材料,而对于这五商,许清宵是要拉拢。

  尤其是最后四商,他们难道就不想超越晋商,成为第一商吗?

  故此,许清宵放得很开,与众人畅饮。

  再者,五商派来的人,也不是老头,而是实打实在商会中掌权的人物,是那种完全可以做主之人。

  酒后。

  许清宵也说明白了一品的位置,现在只剩下一个。

  许清宵打算给排名第四的商会。

  这话一说,大家脸色有些尴尬了,毕竟谁都想要这个一品的位置。

  只不过,许清宵马上说出巡查使的职位后,其余四商顿时活跃起来了。

  品级一致,但却拥有巡查监督之责。

  这话一说,排名最后的四商激动起来了。

  虽然不是主事之人,但这个巡查监督,可就有味道多了。

  其余四商纷纷举杯,各种感谢许清宵,也显得无比激动。

  他们明白许清宵的意思。

  想要拉拢他们去打压前面几个大商会。

  虽然知道自己被利用。

  可那又如何?

  只要自己能上去,他人死活关自己屁事?

  当然许清宵也说的很明白,巡查监督之责,也是要在规矩内。

  同时一品主事之人,也有权利弹劾巡查使。

  大家相互监督,免得有人不开心。

  这个解释,也让众人稍稍安心下来了,毕竟额外搞个巡查使,的确让人有些觉得吃亏了。

  但相互制衡,这个没事。

  说白了还是在规矩范围内,你真做错了事,就算人家没有巡查之责,也会找你麻烦。

  八大商会的事情,许清宵彻底解决了。

  银两九月一之前,也会送到户部。

  一直到深夜。

  许清宵回到了守仁学堂。

  给自己泡了一壶茶水。

  一个人静静地看着月色。

  明日便是八月三十。

  陛下寿诞了。

  寿诞一过,只怕最大的危机,就要来了。

  喝了口茶。

  许清宵立身月光之下。

  望着天穹。

  莫名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啊。

  第一百四十九章:本王怀宁,今日状告许清宵修炼异术

  武昌一年。

  八月三十。

  大魏宫廷,大殿之外。

  女帝寿诞,算得上是大魏新朝以来最为隆重之事。

  礼部为此事忙得焦头烂额,各种仪仗,包括各种用料,以及等等关于礼仪上的事情,都需要用心去做。

  甚至包括旗帜的花纹,都需要全新设计,既要亮眼又要体现大魏威严,又不能太过于霸气,还要符合寿诞主题。

  就光这种东西,礼部就想了大半个月。

  不过一切还好,今日总算是全部竣工了。

  “镇西王送来贺礼!紫玉珊瑚树一棵,祝陛下万寿无疆。”

  “周平王送来贺礼!太和籽田古玉,祝陛下万寿无疆。”

  “南邻王送来贺礼!黄山古血石,祝陛下万寿无疆。”

  大殿之外,太监们收着贺帖,大声吆喝着,一件件珍品送入皇宫内,每一样东西都是有市无价的宝物。

  而殿内。

  女帝听着这些贺声,神色却显得无比平静,对于这些贺礼,她宁可希望直接送银子,这样更实在一些。

  大魏藏宝阁内,到处都是这种东西,珠宝玉石,奇金字画,堆积如山,都是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至于殿外。

  礼部尚书和刑部尚书都有些心事重重。

  “王尚书,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啊?”

  陈正儒开口,今日是陛下寿诞,谁都可以心事重重,王新志不能心事重重啊,万一有什么事没搞好,那就要闹出笑话了。

  “哦,没什么,只是想回礼之事。”

  听到陈正儒的声音,王新志立刻开口,从心事中回过神来,如此说道。

  “回礼的事?”

  “对了,此事你还没有跟我们说,你打算回多少?”

  陈正儒好奇问道。

  不仅仅是他,顾言也凑了过来,眼神凶恶道:“王尚书,丑话说前面了,超过二百万两银子就免开尊口,老夫不会同意的。”

  顾言完全就是守财奴,事先说好,就两百万预算,而且还要看合理不合理,他要审查的,不行就不给。

  扫了一眼顾言,王新志懒得理会,而是看向陈正儒道。

  “守仁已经准备好了回礼。”

  王新志如此说道。

  此话一说,六部尚书都有些好奇了。

  “守仁准备好了回礼?”

  “守仁给你准备了什么东西?”

  “怎么又扯到守仁身上了啊?”

  众人实在是没想到,许清宵连礼部的事情都插手了?

  “他让我回点特殊的礼物。”

  “万国使者送来猪牛马羊,以及一些玉石宝器,回银两太俗气了,清宵作画,太平诗会图,外加上将进酒赋诗,以及他的盖章,各国使者每人一份。”

  王新志回答道。

  这话一说,众人微微皱眉。

  “守仁写的了这么多吗?”

  “亲笔落名吗?办法虽然好,但感觉还是有些得不偿失啊。”

  “是啊,各国使者一份,这就有些夸张,如今守仁的字帖,据说京都有人愿意开十万白银收购。”

  “何止是十万两,他的落名,三千两白银有人要。”

  几人开口,并不觉得赚了,反而觉得有点小亏。

  但王新志摇了摇头道:“你们放心,不是守仁自己写,他写好了原本,让人拓印,落款都是盖章,就他的印章,礼部拓了二十块。”

  “用都用不完。”

  王新志如此说道。

  当下,六部尚书不由忍不住笑了。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你说你许清宵亲笔落字,最起码还有点价值,拓印版的,就算拿出去卖,顶破天几千两白银。

  再加上一国一份,就更贬值了,一千两都算多。

  这主意,整个大魏也就许清宵能想出来。

  而顾言则是极其满意道:“守仁还是守仁啊,这性子像我,不错,不错。”

  他是由心的感慨,许清宵这样做,简直是一举双得。

  “可这样做的话,不怕万国使者生气吗?”

  工部尚书李彦龙不禁皱眉,虽然这办法挺好的,但他总觉得会出问题啊。

  “肯定生气啊。”

  “这次万国来使,最少也给了三千两白银的礼品,你回个这东西,不生气才有鬼了。”

  “不过守仁说了,大魏的体面是靠刀兵维持的,不是靠银子稳固的,他们要生气就让他们生气了,难不成真敢跟我们开战?”

  王新志有些郁闷道了。

  他身为礼部尚书,这件事情闹大了,他肯定要背锅,闹不大名声也不怎么好听。

  这就是礼尚往来的事,你随礼多少,一般都是加一点回去,你要是有钱,可以翻倍。

  然而这次,摆明了就是坑人。

  当然了,说是说万国使者,其实算上一些今天有可能明天就没了的小国家,也就是千把来个,大魏鼎盛时期,凑了不少小部落国家,才勉强掐到万国。

  所以一千来个国家,倒也没什么,大部分都是小部落,真不敢对大魏说什么,而一些比较强大的国家,比如说陈国,唐国这种,也没有胆子找大魏麻烦。

  无非就是名声难听点罢了。

  但怪得了谁?还不是自己想出这馊主意,按正常给,我正常随礼回去,大家你好我好,非要把大魏当肥猪,那不好意思,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扮猪吃虎了。

  当然了,王新志也没完全答应许清宵的要求,一些小国,给的合理,他会给予一定补偿,不过那是后面的事情了,现在不可能补偿,大家都公平,不然真要闹出事。

  “恩,守仁这话说的符合老夫性子,大魏的体面,靠的是刀兵,而不是银子,以前这帮来使动不动送这个送那个,不就是想要骗钱?”

  “现在有守仁当家了,我等的的确确省心了,不过你们有没有发现,守仁入朝堂才不过三个月。”

  “已经得到我等六部支持,包括武将一脉对他也极有好感,啧啧,守仁当真是天纵奇才,不仅仅有才华,而且还能在朝堂中如鱼得水。”

  兵部尚书开口,他细细点评许清宵一番。

  这是由心而言。

  的确,此话一说,除了一直显得心事重重的刑部尚书张靖之外,其余人皆不由点了点头。

  是啊,许清宵入朝到现在,也不过三个月的时间。

  仅仅只是三个月,许清宵从一个籍籍无名的文人,一跃成为了大魏第一俊才。

  文采飞扬也就算了,朝堂之事,许清宵更是八面玲珑,最先入的是刑部,按理说都会被打压一番,结果许清宵反将一军。

  大闹刑部之后,六部无人敢招惹,至于后面的事情,也就不一一细说。

  但不知不觉当中,许清宵在刑部当中名声极高,现在去了户部,帮大魏王朝大把大把赚取银子,户部上上下下谁不尊重许清宵?

  谁又不称赞许清宵之才?

  而吏部的陈正儒也别说了,自从许清宵为民立言后,陈正儒对许清宵便有极大的好感。

  工部的李彦龙,其实还好,毕竟许清宵的水车工程,也着实让他敬佩,平日里吐槽两句,那是长辈对晚辈的习惯而已。

  兵部就没得说了,武将一脉本身就对许清宵有先天好感,如果不是北伐打不起来,许清宵估计早就叛变过去了。

  当然如若北伐真打起来了,那许清宵在兵部估计更如鱼得水。

  从许清宵行事作风就能看出来,许清宵可不是善茬,真要打起仗来,绝对不是那种只懂纸上谈兵之人。

  最后就剩下一个礼部了。

  这个无所谓,礼部喜欢不喜欢都没关系,反正混得再差,都不可能去礼部的。

  当然这只是五位尚书的想法,礼部尚书王新志对许清宵的感觉属于还行,如果不是许清宵跟大魏文宫对着干。

  其实他对许清宵挺有好感的,毕竟许清宵所作所为,都是为民,身为父母官,自然都是为民。

  如果不是许清宵前些日子坑了自己,王新志对许清宵的好感会更多一些。

  但算上许清宵给礼部拨款的三千万,那还是好感更多一点。

  其实说来说去,许清宵之所以能在朝堂上混的如鱼得水,无非是解决了六部的麻烦。

  而六部的主要问题,不就是缺钱!

  包括武官一脉,大家都缺钱,天天过着苦日子,干巴巴的,有钱万事圆。

  许清宵是大魏的福星,他的到来,让贫苦无比的大魏好起来了。

  也就在此时,张靖的声音响起了。

  他语气略带玩笑道。

  “说是这般说,可如果要是现在有人想要害守仁,你们该怎么办?”

  张靖随口说道,仿佛只是开个玩笑打趣一番。

  户部尚书第一个开口了。

  “谁要是敢找守仁麻烦,老夫把他家给抄了。”

  这是顾言的回答。

  “你抄完家,我再把他们发配边疆。”

  这是周严的回答。

  “不行,一半发配边疆,一半来工部干累活,现在工部缺人。”

  这是李彦龙的回答。

  “那我参他们一本。”

  王新志给予回答。

  可唯独陈正儒没有说话,只是略微多看了一眼张靖笑道。

  “如今这大魏,敢找许清宵麻烦的人,不多了。”

  他轻轻一笑,张靖也跟着点了点头,仿佛一切都很随意一般。

  终于,就在此时。

  许清宵的身影出现了。

  女帝的寿诞,许清宵不可能不来,即便是有再大的事情,也要过来祝贺。

  “臣,户部侍郎,许清宵,恭贺陛下。”

  许清宵开口,朝着大殿内的女帝一拜。

  “爱卿免礼。”

  女帝的声音从殿内传了出来,当下热闹无比的大殿之外,响起了不少声音。

  “守仁,陛下寿诞,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是啊,是否准备了千古诗词,来恭贺陛下?”

  “守仁,我们可都等着你过来压轴呢。”

  众人的声音响起,都是许清宵认识的人,他们笑着开口,询问许清宵准备了什么礼物。

  听到众人的声音,许清宵倒也直接。

  “回诸位,最近公事缠身,倒也没有细心准备,再者诗词字画,陛下宫中应有尽有,下官就不献丑,苦于无奈之下,就随手伐了门前一根竹子,做了一根竹箫。”

  “还望陛下莫要嫌弃。”

  许清宵说话之间,取出一根竹萧。

  自己就是一个户部侍郎,每个月三十两白银的俸禄,守仁学堂几张嘴都要吃饭,靠这三十两肯定是不行的,现在都在吃老本了。

  哪里有钱买礼物啊。

  至于诗词什么的,就真心没什么必要了,这么多才气自己都用不完,还来?

  “许爱卿有心了。”

  殿内,女帝的声音再次响起,而赵婉儿也缓缓走出,接过许清宵的竹萧,而后更是与许清宵笑了笑,便回去了。

  而此时,顾言的声音不禁响起。

  “守仁,来,与我们几个老家伙聊聊。”

  顾言开口。

  但下一刻,安国公的声音又响起了。

  “守仁,来,跟我们几个老家伙聊聊。”

  安国公开口,喊着许清宵过去。

  一时之间,文武两派又开始争斗起来了。

  百官们静静地看着这一切,颇有些看戏的感觉。

  现在许清宵在朝堂当中可谓是如鱼得水,陛下器重,六部信任,也得到武官好感,比吉祥物还要吉祥物,谁都喜欢。

  但偶尔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比如说现在。

  去国公哪里还是去尚书哪里,这要是不选择好来,可就是得罪人了。

  听着两边的呼喊。

  许清宵不禁苦笑一声,他就怕遇到这事。

  不过好在,女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许爱卿,朕有些事找你。”

  很显然,女帝是在帮许清宵解围,听到这话,许清宵连忙开口。

  “遵旨。”

  说完此话,许清宵朝着安国公和顾言等人一拜,脸上带着讪笑之色。

  两帮人自然只是打趣一番,肯定不会较真,笑着挥了挥手,让许清宵过去。

  很快。

  许清宵踏入大殿之中。

  殿内,女帝威仪十分,穿着黑色金纹龙袍,尽显霸气,将天子威仪展现的淋漓尽致。

  “臣,许清宵,见过陛下。”

  许清宵朝着女帝一拜。

  “免礼。”

  “许爱卿,此番官商之道,共计收入多少?”

  女帝喊许清宵来,不仅仅是为他解围,更主要的还是想问问这件事情。

  “回陛下,目前实际运来的银子,有一百万万两,剩余还有三十五万万两未入库,最迟七日内会全部入库。”

  “臣预计,截止官商结束之日,预计会有一百四十万万两白银入账。”

  许清宵汇报财政情况。

  一百四十万万两白银,其实还是少了一点,许清宵之前预估的是一百五十万万两,如今一百四十万万两。

  只能证明,大魏的确穷,商人也穷,否则的话,八大商会都加入进来了,其他商人没道理不进来啊。

  这一百四十万万两白银,基本上是大魏九成八的商人了,剩下的商人不是不愿意加入而是给不起这么多银子。

  女帝再听到这个数字后,整个人也不由沉默了。

  一百四十万万两白银啊。

  这是何等概念?

  以当下的大魏,需要一百四十年的时间,才能赚取。

  如果说斩杀番商算是缓解大魏国库紧张,那么这一百四十万万两白银,就是实打实的肥了。

  想到这里,女帝不由感慨道。

  “许爱卿,当真是大魏之才,大魏有了你,是大魏的福啊。”

  女帝开口,几乎是用最高的赞美之词,来形容许清宵。

  “陛下言重,臣,只是做了臣该做的事情。”

  许清宵并不觉得什么,一百四十万万两白银,听起来的确夸张恐怖,但对于现在的大魏来说,只能解决燃眉之急,想要真正让大魏重回鼎盛时期。

  光靠这些银两还是杯水车薪。

  民生大计要不要花钱?水车搞好了,种子要不要买?荒田推至要不要搞?不说政策不政策,最起码你得让百姓有口饭吃吧?这补贴要不要?

  军事方面,不管打不打北伐,储备军事实力要不要?三军军饷得不得存一笔?武器要不要换一批?这又是一笔天文数字。

  然后文化教育,这个东西大魏搞得起来吗?根本搞不起来,一千四百万万两还差不多,可问题是有这么多银两吗?

  答案是没有。

  所以这一百四十万万两,只能说让大魏可以做很多事情,但想要让大魏彻底发展起来,还是要细细着来,每一笔钱都要花再刀刃上。

  “如今国库入账百万万两,许爱卿有何建议?”

  女帝开口,她询问许清宵。

  今日是她的寿诞,但她并没有一点要过寿诞的意思,反而时时刻刻围绕着朝廷。

  “水车工程首当其先,其次便是荒田空置,朝廷应当拨款,购买粮食,给予极穷百姓,使其开拓荒田。”

  “同时加大力度收购水车材料,面向天下,无论对方给予多少价格,大魏都要贵上三成,直到破万两白银。”

  “而后留取部分,维持大魏运转,再截取两成,以备大魏军事,剩余部分,依旧发展民生农业,可设农学院,召集天下有才能之辈。”

  “研究或寻找三季稻,亦或者其他粮食种子,譬如派军队前往海上天国,寻觅此等之物,如若寻来,大魏将会迎来真正繁荣。”

  许清宵说出这一百四十万万两白银的安排。

  每笔钱都有作用,每一笔钱都已经被他安排的妥妥当当了。

  只是女帝却不由开口。

  “收购水车材料,提高三成,这代价未免有些大吧。”

  女帝说道。

  “臣明白,但臣没有说要买,将价格提高,是为了防止敌国复制。”

  “臣虽然有三道防守,但真正的防守应该在价格上,推崇水车材料至高价,但只喊不收。”

  “如此一来,商人逐利,敌国即便是想要购买,也必须要付出惨痛代价,而臣防了一手,他们得到材料,必然做不到我等这般。”

  “不出一年,这些材料将会再次变卖,而随着这些材料卖出,大大影响价格,引发恐慌性抛售,那时大魏再出手统统拿下。”

  “即便这个时候,敌国反应过来了,也没有任何作用,这些材料生长还需要时间,大魏从这里就已经遥遥领先一步了。”

  许清宵给予回答。

  他说涨价收购,又没说一定要买。

  把价格炒起来,让敌国先花银子买,买了之后,再复刻水车,复刻完了,发现有用是有用,但修缮起来极其麻烦,而且成本很大。

  除了可以让废田重置之外,其余没有任何作用,营造出得不偿失的错觉,这样一来这些国家就不会发展此物。

  索性卖出,而大卖家开始抛售材料,自然会引起其他商家抛售,这个时候大魏就可以出手了。

  既能低价收购,又能让对方亏损一笔银两,可谓是双赢。

  等材料到手,敌国反应过来了,有什么用?材料生长是需要时间的,所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大魏先发育个两三年。

  总而言之,想要彻底防住这种人是不可能的,只要大魏粮产真正翻倍,没有一个国家会坐以待毙。

  尤其是初元王朝和突邪王朝。

  哦,提到这两个王朝,许清宵其实有点纳闷,按理说自己在大魏王朝这么有名,为什么这两个王朝的使者,没有来拉拢自己?

  这不合理啊,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应该会来拉拢自己,许诺无数好处,甚至宰相之位都可以给自己啊,可为什么一直没来找自己?

  好家伙,这是瞧不起我许某人吗?

  “朕,明白了。”

  “许爱卿,户部的事情,由你来抉择吧,顾爱卿要负责朝中之事,他有些年迈,身子骨不行了。”

  “你还年轻,要多为他分担一些,明白吗?”

  女帝开口,这一句话有好几重意思,最直接的意思就是,让自己好好干,差不多了就让自己当尚书了。

  “臣,明白。”

  许清宵明白女帝的意思,但他没有露出激动或者是兴奋之色。

  尚书算个屁?丞相又能如何?自己的梦想可不止是这个。

  不过也就在此时,女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许爱卿,还有件事情,朕想问一问你,安国策,你觉得何时能显示?”

  女帝再次问道,提到了一个许清宵都快忘记的事情了。

  “至少一年后,最迟三年。”

  许清宵给予了这个回答。

  安国策是当年脑子一热写出来的东西,理念虽然好,可大魏现在这个样子,真要实行安国策,反而是拖后腿了。

  先把农业和民生搞定,安国策才能发挥它的作用,否则的话,现在拿出来就是再拖后腿。

  “恩。”

  “就依许爱卿之意吧。”

  女帝也没有多提了,安国策是好东西她明白,不过她也知道现在不适合提出。

  “行了,入宴吧,时辰也差不多了,今日多喝几杯。”

  女帝再次开口,让许清宵去入宴,也让许清宵好好喝几杯,放松放松。

  “多谢陛下,臣,告退。”

  许清宵朝着女帝一拜,随后缓缓离开。

  待许清宵离开后,女帝也站起身来了。

  时辰到了,她也要出面露个脸。

  不多时。

  女帝走出大殿之外,赵婉儿握着圣旨,声音细腻,可却能传入众人耳中。

  其中内容倒也简单,无非就是感谢诸位来使,同时也说一说六部和武将一脉的功劳,再说一说大魏如今正在蒸蒸日上,希望诸位再接再厉,共创美好未来。

  大家吃好喝好。

  圣旨宣读完毕后,歌舞表演便出现了,整个皇宫也显得十分欢乐。

  美酒佳肴从未停止,许清宵为人处世这一刻发挥的淋漓尽致,给六部尚书敬酒完后,又立刻去找安国公等人敬酒,给安国公等人敬酒完了,又马上去找其他官员敬酒。

  盛宴当中,许清宵可谓是面子十足,除了六部尚书和国公之外,给谁敬酒谁都激动无比,有一种荣幸无比的感觉。

  “来来来,慕兄,喝一杯喝一杯。”

  “永平郡主,咱们也喝一杯。”

  许清宵端着酒壶,不断敬酒,几乎众人的面子都照顾到了。

  可惜的是,怀宁亲王等人没来,他们派人送来贺礼,但自身不来,以有病在身委婉谢绝邀请。

  这样也挺好,至少不会发生什么问题。

  只是,就在此时,有个比较矮瘦的异族来使却端着酒杯,来到许清宵面前。

  “许大人,在下乃是高鲜国宰相,朴夏昌,久仰许大人之威名,许大人才华万古,高鲜国对您可谓是极其崇敬,如若大人不嫌,还望大人有空来高鲜国游玩。”

  “国君说了,您要是来了,会亲自迎接的。”

  朴夏昌的声音响起,他满脸堆笑,显得无比谄媚与崇敬道。

  而许清宵看着对方,不由微微思索,很快便知道这个高鲜国是什么国家了。

  不是个小国,位于大魏东部,盛产美女,大魏历代先帝,好像都有高鲜国的妃子。

  但高鲜国真正出名的倒不是他,而是琉国,临近高鲜国,从地理位置上来说,琉国距离大魏很近,只是琉国是突邪王朝的势力。

  并且是一股很强大的势力,高鲜国也是大魏的军事布局,是缓冲地带,毕竟突邪王朝若是真突然发兵,必然会从琉国发难,所以高鲜国必须要成为大魏的附属国。

  否则一路东下,可取大魏几个极为重要的城池。

  “朴兄客气了,朴兄千里迢迢从异国赶来,极为辛苦,当是许某敬朴兄一杯。”

  许清宵开口,举杯饮尽。

  而朴夏昌一看,顿时激动无比道。

  “许大人言重了,言重了,我等本身就是大魏的附属国,说起来也算是大魏的子民了,您是大魏侍郎,怎可能一口饮尽。”

  “我自罚三杯,自罚三杯。”

  朴夏昌激动无比,连喝三杯,随后又开始各种夸赞拍马屁,又说了许多他们国家的事情。

  大概意思就是说,高鲜国对许清宵才华极为崇拜,最为崇拜的诗词,便是南豫楼序,这首千古骈文。

  通过朴夏昌的口述,大概可以得知,高鲜国已经彻彻底底折服,尤其是当朝国君,更是极爱许清宵的诗词,十分想请许清宵去一趟高鲜国。

  想见一见许清宵。

  “许大人,不仅仅是我们高鲜国,哪怕是琉球,他们对您也是十分崇敬,您不知道,朱圣曾经周游列国,来到我们这些国家传道。”

  “自那以后,我等对大魏文道崇敬无比,我们最欣赏之人,便是当世才子,不是在下吹嘘,您若是来了我们高鲜国,上上下下所有国民都无法入睡啊。”

  朴夏昌喝了些酒,说话格外激动,但他说的都是事实。

  许清宵在大魏有一种处处被压制的感觉,可实际上许清宵的名气,在有些国家极度出名。

  譬如说高鲜国和琉国,他们对许清宵可谓是敬仰已久,按照朴夏昌所说,高鲜国国君每天都要看一遍许清宵的诗词才能入睡。

  这让许清宵有些咂舌了。

  在大魏京都,虽然也有不少人爱慕自己,敬仰自己的才华,可也没这么夸张吧。

  想了想,许清宵明白一点。

  朴夏昌肯定是带点吹嘘成分,其次的是,大魏有大魏文宫,朱圣正统在,无论再有才华的人,面对圣人还是会显得黯淡无光。

  这还是朱圣已经逝世五百年,若是刚刚逝世,任凭自己再怎么有才华,除非成圣,不然在世人眼中,会莫名降低一点点影响。

  没有多想。

  许清宵也不在乎这种虚名。

  一直到酉时。

  盛宴这才结束。

  大家逐渐散场,许清宵也喝了许多,但还算是清醒。

  只是到了宫外时,一些吵闹声响起了。

  “什么?我们阿图族,送了三千头牛羊,你们就给这个回礼?”

  “三千头牛羊?我们送了一千匹战马,比你的牛羊好太多了,他们也只是给这个回礼啊。”

  “将进酒?我要这玩意做什么?不给银子吗?”

  散场之后,礼部开始回礼了,堆积如山的画卷礼盒摆放在身后,一个异国使者一份。

  吵吵闹闹的声音,引来了禁军走来,似乎是得到了什么命令,禁军的目光很冷漠,也不管这些番邦来使说什么。

  总而言之,再吵就赶出去。

  一时之间,这些番邦来使气得脸色涨红,有些财大气粗的番邦来使直接不要回礼,但其他一些小国却连忙捡起来。

  毕竟能减少一点损失就减少一点损失嘛。

  对于这个情况,许清宵是喜闻乐见的。

  想要占大魏的便宜?

  吃屁去吧。

  一群蛮夷。

  心情极好的许清宵,走起路来都觉得有些轻快。

  只是刚走出宫时,张靖的身影出现在了身后。

  “守仁,陪我走一段路。”

  随着张靖之声响起,许清宵立刻止步。

  “张尚书。”

  许清宵喊了一声。

  “恩。”

  张靖负手而行,与许清宵并肩回去。

  只不过一路上张靖都没有说什么,而许清宵酒意却越来越清醒了。

  足足两刻钟。

  张靖全程一语不发,将自己送到守仁学堂后,也只是说了句走了,然后就再也没有说什么。

  望着离开的张靖。

  莫名之间,许清宵知道了什么。

  程立东将卷宗送去。

  张尚书并没有受理案件,他一路与自己同行,许清宵明白他想做什么,想要自己主动开口。

  但许清宵没有说话,是不希望将张靖拉下水。

  这件事情。

  许清宵不想拉任何人下水,自己一个人独自承受即可。

  但他明白张靖的意思。

  他是想要帮自己。

  摇了摇头。

  所有的好心情在这一刻全部烟消云散。

  夜色正浓。

  许清宵直接回到房内。

  接下来,是一场恶战。

  自己也的确需要好好修养精神了。

  而与此同时。

  怀宁王府。

  怀宁王望着桌上的卷宗,再看了看面前的程立东,陷入了沉思之中。

  程立东的突然到访,以及这份卷宗,代表了一切。

  他不可能不知道对方的意图是什么。

  而且程立东也说明了自己身后的人。

  大魏文宫想要借自己的手,来铲除许清宵。

  对于这个,怀宁亲王没有半点生气,只是他并不太想帮助大魏文宫。

  因为他知道大魏文宫想要做什么。

  所以他在犹豫。

  一刻钟。

  三刻钟。

  一个时辰。

  足足一个时辰。

  怀宁亲王想了一个时辰,最终他开口了。

  “回去告诉你后面的人,此事本王做了。”

  “但想要利用本王,这不可能,开头的事情本王做,后面的事情,由他们来。”

  怀宁亲王做出了选择。

  他要除掉许清宵。

  哪怕被利用。

  但他也不可能被完全利用,开个头可以,想要让自己卖力?

  就别做梦了。

  “王府英明!小人明白。”

  “既然如此,小人现在去禀告。”

  程立东出声,随后离开。

  目送程立东离开后,怀宁亲王再次陷入沉思。

  就如此。

  一直到了卯时。

  大魏京都。

  随着一辆辆马车来到户部,一箱箱的银子搬进了户部之中。

  吏部,刑部,礼部,工部,兵部也纷纷派人过来取银子了。

  为了能顺利取银,陈正儒特意喊来了其余五部尚书,商谈官商品级权限以及好处的划分。

  比如说后代子孙优先录取书院,什么品级对应什么书院,并且不是说你有品级就行,必须要保持三年或者五年,甚至是十年才有效。

  总而言之,银子到手了,接下来就是朝廷做主。

  所以六部尚书开小会,五部兵马也兴致冲冲地朝着户部赶去,就怕顾言回去了,到时候又折腾一些麻烦事来。

  而整个取银过程,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以致于陈正儒硬拉着顾言讨论了许久,把所有细节全部写完,这才放人。

  等顾言回去后,得知一切却已经为时已晚,除了骂骂咧咧几句,顾言倒也没有说什么了。

  就如此。

  一直到九月二日。

  卯时。

  大魏刑部。

  天还未彻底亮起。

  一道颤颤巍巍地身影,缓缓出现在刑部街道之上。

  是怀宁亲王的身影。

  他的气势,没有之前半点凶狠,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种烛火燃尽感,给人一种年迈和迟暮。

  怀宁亲王的出现,让刑部有些紧张了。

  这位可不是小人物,顾大人见到了也要尊敬一声王爷。

  可就在下一刻。

  拿着一份卷宗的怀宁亲王,来到了刑部之外了。

  “见过王爷。”

  刑部外的侍卫们齐齐朝着怀宁亲王一拜。

  而怀宁亲王没有入内,也没有理会这些侍卫,而是取来刑部外架设的鼓登闻鼓。

  咚!

  咚!

  咚!

  鼓声雄厚,惊起许多人,刑部周围居住的百姓也被这道鼓声惊起。

  刑部侍卫们有些咂舌,他们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刑部的登闻鼓,一般来说是不可以击打的。

  这只是一个摆设罢了,谁若是击鼓,那么就一定要及时处理,但击鼓之人,也要受罚。

  可再怎么罚,也罚不到一位亲王头上啊。

  鼓声悠长,足足九响。

  下一刻。

  怀宁亲王之声响起。

  “本王怀宁,今日状告大魏户部侍郎许清宵,修行异术,杀人越货,罪恶滔天,十恶不赦。”

  “还望刑部尚书,受理此案。”

  怀宁亲王之声响起。

  他的声音不算雄厚,可却显得十分古怪,传遍大半个京都,六部听得到,国公府诸侯府也听得见。

  大魏文宫更听得见。

  这不是凡人之力,而是武道之力。

  而这一刻。

  大半个京都彻底哗然了。

  “许大人修炼异术?”

  “这不可能,许大人怎么可能修炼异术?”

  “这又是怎么回事?是谁想要栽赃嫁祸许大人吗?”

  “不要乱说,这是亲王,小心惹祸。”

  “乖乖啊,一位亲王去刑部亲自告状,这是有多大的仇啊?”

  “许兄修炼异术?这不可能,他是儒道文人,怎可能修炼这种异术?而且也从未听说过有儒道异术啊。”

  “是啊,哪里听说过儒道异术?”

  “怪不得许清宵能这么快提升儒道品级,原来是修炼了异术啊。”

  “不懂就闭嘴,儒道绝不可能有异术,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就是,不要乱说话,逮到机会就咬?阁下是与许兄有仇吗?”

  一清早。

  整个京都彻底沸腾起来了。

  因为这件事情,实在是不得不让人关注啊。

  堂堂大魏六品正儒。

  户部侍郎。

  万古大才。

  竟然修炼异术?

  而且报案之人,还是一尊亲王。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只怕刑部第一时间就已经赶人走了。

  可一位亲王亲自过来击鼓。

  这事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吏部。

  陈正儒将手中卷宗放下,脸色并不太好看。

  户部。

  刚刚准备处理公事的顾言,立刻动身了,直接前往刑部。

  兵部。

  周严皱眉,但他没有前往刑部,而是去国公府。

  礼部。

  王新志眼神之中有些惊愕,沉思一番后,最终叹了口气,朝着大魏文宫走去。

  工部。

  李彦龙满脸惊愕,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各大国公府以及诸侯府内,包括许许多多认识许清宵的人,也是如此。

  没有人会想到,许清宵居然修炼异术。

  大魏皇宫。

  正在批阅奏折的女帝,再听到怀宁亲王之声后。

  整个人彻底不动。

  手中的御笔,落下一滴红墨,晕染了奏折。

  而刑部当中。

  张靖则无比平静地坐在尚书房中。

  一语不发。

  卯时。

  京都的天。

  依旧夜色浓厚。

  使得大魏京都所有人的心头,都有些压抑。

  第一百五十章:京都风云起,张靖辞官!力保许清宵!

  京都沸腾了。

  这一次,依旧是因为许清宵而沸腾。

  只是这一次,是许清宵被人找麻烦了。

  以前都是许清宵找别人麻烦。

  大魏京都沸腾,但凡认识许清宵或者是与许清宵关系好的人,无一不变色。

  一位大魏的亲王,亲自状告许清宵修炼异术,这种事情足够震撼整个大魏,甚至不出半日,全天下人都会知道。

  异术,这个东西对于天下人来说都是禁忌,不管是谁,不管是出于任何目的,只要你修炼异术,你就要遭到天下人唾弃,王朝,仙门,散修都会去追杀你。

  原因无他,修炼异术者,终会成魔,到时一旦魔种蜕变,你实力越强,魔种就越强,到时候难以压制,会制造无数杀孽。

  而且异术无解,至少目前来说,可没有听说过谁修炼异术能善终的。

  刑部之下。

  怀宁亲王静静立在刑部之外。

  他目光平静,手中依旧拿着卷宗。

  刑部无人敢说话,毕竟这件事情涉及太大了。

  如果是三个月前,怀宁亲王这样做,他们保证第一时间过来接案。

  可三个月后,许清宵如今成为了大魏天字一号风云人物。

  现在的许清宵,在大魏完全可以成为螃蟹,横行霸道的那种,没有人敢招惹许清宵。

  六部的财主,武将的希望,大魏的救星,文坛的万古,百姓的信仰。

  换句话来说,就算许清宵现在做了一些错事,也没人敢找许清宵麻烦。

  “本王怀宁,今日状告大魏户部侍郎许清宵修炼异术。”

  “刑部,为何不受理?”

  怀宁亲王的声音响起,质问刑部为何不出面受理。

  刑部上上下下有些沉默,倒不是别的意思,他们不敢接案啊,王爷亲自过来报案,必须要由刑部尚书来接案啊。

  他们配吗?

  说实话,真不配。

  只是随着怀宁亲王的声音响起,刑部依旧是无动于衷,张靖没有出现。

  虽然不知道张靖到底在想什么,但所有人都知道,张靖已经表态了。

  一位王爷亲自过来告状,张靖一直不出现,这就是在支持许清宵,他已经站队了,相信许清宵。

  反倒是其余五部尚书陆续赶到了。

  率先出现的是户部尚书顾言,他的步伐最快,火急火燎地出现在怀宁亲王面前。

  “见过怀宁王爷。”

  顾言开口,朝着怀宁亲王一拜。

  而后者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出声回答。

  看见对方不语,顾言立刻走了上前。

  “王爷,这只怕是个误会,许守仁乃是正儒,怎可能会修炼异术,老夫怀疑这是有人故意要陷害许守仁。”

  顾言开口,他身为大魏的户部尚书,一品官员,可谓是位极人臣,但面对怀宁亲王依旧恭敬,王爷是皇室,与品阶无关。

  “是不是误会,有没有诬陷,轮得到你开口吗?”

  然而,怀宁亲王是一点面子都不给顾言,一句话冷冰冰说出,让顾言顿时沉默。

  他虽一品,可面对这位王爷,还是不能直言什么。

  可就在此时,陈正儒的声音响起了。

  “王爷,不知老夫之言,王爷可否一听?”

  陈正儒出现了。

  他以最快速度赶到,怀宁亲王的声音,响彻半个京都,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哦?原来是丞相来了。”

  “陈大人之言,本王还是要听一听的。”

  怀宁亲王开口,嘴上显得有些恭敬,但面容神色却没有半点恭敬之意。

  “见过怀宁王。”

  陈正儒朝着对方一拜,随后直接开口道:“守仁乃是儒道学子,已是六品正儒,再者我等大儒也看过守仁之气,如若他修炼异术,我等早就察觉异样。”

  “所以,下官可以保证,许守仁绝没有修炼过异术,否则的话,有大魏文宫在此,他怎敢入京都?”

  陈正儒的声音,经过浩然正气加持,也传遍了整个京都。

  他在为许清宵解释,毕竟异术之事涉及太大,不管是谁,只要牵扯到了异术,都是一件极为麻烦的事情。

  更何况是一位亲王开口,状告许清宵修炼异术。

  六部尚书那个不是人精?大魏权贵又哪一个不是聪明人?一位亲王没有必要出来恶心许清宵,肯定是掌握了一定证据,至于是真是假,这个另说。

  但亲王敢开口,真实性极大,否则没必要闹得这么大,完全可以暗中调查。

  说直接点,没有真正的证据,就敢直接找许清宵麻烦,别人不知道,但怀宁亲王一定不是这种人。

  “陈大人,你不觉得正是因为他修炼了儒术,所以才敢出现在大魏京都的吗?”

  “陈大人,你是文宫大儒,这方面本王或许不该质疑你,但想要真正的辨识,或许还欠缺一些。”

  怀宁亲王说到这里,而后声音冷冽了一些。

  “陈大人,本王还是劝你一句,你是文宫大儒,这件事情你最好不要参与,否则的话,对你有莫大的影响。”

  怀宁亲王说到这里,已经带着一些警告。

  他不是威胁陈正儒,而是警告陈正儒,自己手头上已有证据,而且绝对能让许清宵解释不清的证据。

  也就在此时,兵部尚书也出现了,他先是朝着怀宁王爷一拜,随后努力挤出一些笑容道。

  “王爷,许清宵是我们兵家的人,这里面肯定是有些误会的。”

  兵部尚书出面,他的出面也意味着一些不同意思,几位国公还是不太相信许清宵会修炼异术,所以让周严出面,希望怀宁亲王能够休宁生息。

  只是,怀宁亲王没有任何一点生气,反而是笑了。

  “呵呵呵……本王实在是难以想象,区区一个许清宵,竟然能让四位尚书如此偏袒。”

  “周严,本王问你,兵家的人,就可以修炼异术吗?”

  怀宁亲王冷意十足,他既然来了刑部,就是要彻底将许清宵给铲除。

  虽然自己也成为了别人的棋子,可那又如何?大家的目标是一致,属于暂时合作。

  “王爷言重了。”

  兵部尚书周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低着头说一声言重了。

  只是陈正儒的声音立刻响起。

  “王爷,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也不能一口咬定守仁修炼过异术。”

  陈正儒提醒道。

  怀宁亲王一口一口的修炼异术,说到底也只是一种猜测,再没有绝对证据的情况下,的确有些不妥。

  “那就请刑部尚书,出面接案。”

  “张尚书,本王知晓你与许清宵关系不错,但你身为刑部尚书,更应该大公无私。”

  “张尚书,你还不露面吗?”

  怀宁亲王再次开口,只是这一次,他浑身上下爆发出极为可怕的气势,一条紫色龙形真气在他身后盘旋,足足百丈。

  怀宁亲王是一位四品大圆满的武者。

  王者圆满。

  拥有极致力量,紫龙出现,滔天气势淹没整个刑部,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威压,双腿颤抖,忍不住跪在地上。

  怀宁亲王已经撕破脸了。

  要求刑部尚书接案。

  刑部。

  尚书房内。

  张靖感受到这股强大的威压,他深吸一口气,紧接着缓缓起身,推开房门。

  “此事!荒诞无稽,本官不受。”

  张靖的声音响起。

  他不想要受理此案,无论这件事情是真是假,他做不到去审理此案。

  因为不管最终真相如何,许清宵都会蒙受不白之冤。

  异术!

  这是禁忌,真正的禁忌。

  谁碰谁死。

  即便是许清宵当真没有修炼异术,他也不能接受此案。

  更何况他猜得到,许清宵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因为前日,他随着许清宵一同离开皇宫时,他一直不说话,许清宵也一直没有说话。

  按理说许清宵一定会跟自己闲谈几句,但许清宵全程不语,从那一刻开始,他就明白许清宵有心事没有说。

  所以他才会不接受此案。

  如若那天,许清宵跟自己说了几句话,哪怕是闲扯几句,他对许清宵都不会有任何怀疑。

  但现在,他并非是怀疑,而是不敢接此案。

  许清宵之才华,朝堂百官有目共睹,这样的人才,能给大魏带来多大的好处?

  斩番商,开官商,光是这两件事情,就让空虚无比的国库,盈满起来了。

  闹刑部,杀郡王,这是多少人想做而有不敢做的事情?

  起初,他的确讨厌许清宵,甚至是厌恶。

  但许清宵用他的才华,征服了自己,这是一个真正的大才,是大魏黑暗时代的一束光芒。

  哪怕这一束光也有属于自己的黑暗,可他不在乎,他要的是大魏之昌盛,百姓之安康。

  自此,他不受理!

  也不会受理。

  可下一刻,怀宁亲王的声音响起了。

  “张靖!你可知罪?”

  “身为刑部尚书,你拒案不接,此乃天大的罪过,若告上朝堂,陛下必罢你之官。”

  “本王给你一次机会,接此案,其他与你无关,否则,本王必弹劾于你,若你还能坐稳这个尚书之位,便是本王无能。”

  怀宁亲王大声喊道,他的气势更加强盛了,向前走了一步,压的刑部所有建筑再颤抖。

  他已经说到了这个程度,若是张靖不接受此案,这个尚书之职,也到头了。

  然而,刑部尚书房外,即便是面对如此之威压,张靖依旧面无表情。

  他望着一洗如碧的天穹。

  深深叹了口气了。

  “怀宁王。”

  “本官今日便告诉你,你于刑部,如此放肆,以武道之力,压我刑部,也已犯法。”

  “至于此案,本官说不接,便不接。”

  “今日,即便是陛下亲临,本官也不受理此案。”

  “如若怀宁王要弹劾本官,那本官现在便告诉你。”

  “张某,今日主动辞去大魏刑部尚书之职。”

  张靖的声音也异常洪亮。

  这一刻,刑部上下凝聚出一股强大的力量,这是大魏国运之力,演化成一头白虎凶兽,朝着紫龙怒吼。

  气势上完全是碾压。

  刑部!

  是大魏六部之一,拥有大魏国运,怀宁亲王以势压人,然而张靖调动大魏之国运,与之抗衡。

  “你!”

  “好!好!好!”

  “本王没有想到,这许清宵竟有如此之大的魅力,竟能让你这位刑部尚书主动辞官。”

  “可你真以为不接受此案,就没事了吗?”

  怀宁亲王向前走了一步,他无惧这刑部白虎,他是一位王者,也拥有一部分的国运加持,既是大魏的王,也是武道的王。

  他向前走去,步伐虽颤巍,但每一步都显得杀气腾腾。

  “王爷!”

  “王爷,有话可以慢慢说。”

  “王爷,此事还有余地,没必要走到这一步。”

  顾言三人在同一时刻开口,他们不希望局面如此僵硬,想要劝说。

  “闭嘴!”

  然而,怀宁亲王的一道吼声响起,镇的三位尚书气血翻滚,头晕目眩。

  哪怕是陈正儒,也不由在在第一时间运转浩然正气,稳固这种威压,周严还好他本就是兵部尚书,自然习武,最惨的是顾言,第一时间咳血,脸色涨红。

  好在周严第一时间凝聚真气,打入顾言体内,帮他稳固气血,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他一步一步走来。

  已经不想要浪费口舌了。

  刑部之中,所有人看着怀宁亲王,他们恐惧与害怕,但眼神之中却充满着愤怒。

  怀宁亲王太嚣张了,无视刑部,更是直接重伤大魏尚书,这……完全就是无法无天。

  与怀平郡王相比,怀宁亲王的嚣张,更令人可恨。

  尚书房外。

  张靖丝毫没有半点畏惧,他望着一步一步走来的怀宁亲王,眼神之中只有平静。

  他是大魏刑部尚书,是大魏的一品官员,执掌刑罚,怎可能会被气势所压?

  终于,怀宁亲王来到张靖面前。

  他没有动手,而是眼神平静道。

  “张尚书,本王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这案,你是接,还是不接?”

  怀宁亲王望着张靖,这般询问道。

  “荒诞无稽之案,不接。”

  然而张靖只是看了一眼怀宁亲王,便毫不犹豫说出自己的想法。

  “好。”

  “好啊,张尚书当真是有骨气,可惜的是,这一次你注定会后悔。”

  怀平亲王出声,他没有愤怒,反而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异样。

  但下一刻,他直接出手,想要擒拿张靖。

  只是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了。

  “怀宁王。”

  “你若是敢动张尚书一下。”

  “许某今日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哪怕是生命,也再请圣意,诛你贼心。”

  平静的声音响起。

  可这声音当中,又显得无比坚定。

  是许清宵。

  他出现了。

  实际上他早听到见了怀宁亲王状告自己之声。

  只是许清宵做了几件事情,有些耽误。

  不过还好,来的及时,没有酿出什么大错。

  然而当许清宵来到刑部时,三位尚书极力的拉住许清宵,他们虽然不知道许清宵到底有没有修炼异术。

  可这蹚浑水许清宵不能蹚啊,尤其是张靖明摆着包庇许清宵,更让他们明白这里面肯定有一些什么问题。

  只是三位尚书拦不住许清宵。

  而许清宵也不会让三位尚书拦住自己的。

  他不希望张靖因为自己而受伤,亦或者辞官。

  自己的事情,许清宵希望由自己来解决。

  刑部当中。

  张靖看向出现的许清宵,眼神极为复杂,他也不希望许清宵出现。

  可当许清宵出现时,他心中还是充满着激动,并非是因为其他原因,而是许清宵既敢出现,就证明许清宵没有修炼异术。

  这是他的想法。

  至于怀宁亲王。

  当他听到许清宵这般声音后,并没有任何生气,也没有显得愤怒。

  只要许清宵出现,他就满意了。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

  一道声音随之响起。

  “陛下有旨!”

  “宣,许清宵,怀宁亲王,诸百官入朝,审查异术之案。”

  太监的声音响起。

  这圣旨往往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

  而随着这道声音响起,怀宁亲王一语不发,他杵着拐杖,朝着皇宫走去,临走之时,他看了一眼许清宵,没有任何神色,只是很平静。

  难以言说的平静。

  怀宁亲王走了。

  几位尚书也在第一时间走来了刑部。

  他们看向许清宵,眼神皆有些复杂。

  “守仁,到底发生了何事?”

  陈正儒第一个开口,他第一时间动用儒道神通,观看许清宵,但发现许清宵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异术气息。

  “守仁,你告诉我们,你到底有没有修炼异术。”

  顾言则有些关心则乱,甚至主动询问许清宵有没有修炼异术。

  但别人说不出这番话,他说的出来,因为在他眼中,许清宵太重要了,即便是修炼异术那又如何?

  他顾言拿命也会保住许清宵的。

  三位尚书都有些焦急地看着许清宵,而许清宵却摇了摇头道:“三位大人,陛下召了。”

  他开口,没有去解释,而是提醒三位去皇宫。

  此话一说,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守仁,你随我进来,三位大人,你们先去宫中吧。”

  此时,张靖开口了。

  他向与许清宵单独聊一会。

  三位尚书当下也冷静下来了,他们点了点头,随后先行告退。

  而张靖则独自走进房内。

  许清宵跟了过去。

  他面色平静,将房门关上。

  两人沉默。

  许清宵没有开口说话,而张靖也没有主动出声,两人安静了许久。

  终于,张靖动了。

  他提起笔来,沾染墨水,而后在白纸上龙飞凤舞。

  过了一会,他缓缓落笔,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待落笔之后,他反过身子,拍了拍许清宵的肩膀。

  他没有说什么了,直接离开。

  房内。

  许清宵望着桌上白纸。

  而白纸上也赫然写着一句话。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这一刻,许清宵明白张靖的想法了,他要力保自己,而这句话却充满着几重意思。

  房内。

  许清宵静静坐着。

  他知晓异术之事会暴露出来,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会是这样。

  莫名之间,许清宵实实在在有些无奈。

  学异术是为了自救。

  从死局到破局。

  如若再让自己选择,许清宵还会选择修炼异术。

  唯一没想到的是,一切的一切,短短不过半年的时间,自己竟然能走到这一步。

  成为了大魏朝廷的新星,一举一动都能引起大魏上上下下的注意。

  略有些造化弄人。

  眼下,自己若去了皇宫,面临的不仅仅只是质问和审查。

  而且还有炼心。

  到时势必有许多人会选择帮助自己,也会有许多人选择落井下石。

  可无论结果如何,说到底许清宵不想连累他人啊。

  其实说到底还是一个原因,许清宵不知道异术到底能不能彻底解决,若可以的话,一切好说。

  可若是不可以的话,那自己的的确确是一个灾难,一旦爆发,没有人能够镇压。

  按照自己的速度,未来极有可能踏上三品,甚至是二品,也有一定可能成为一品武者。

  一个一品武者入魔。

  会造就怎样的灾祸?这一点许清宵不敢去想,一旦深思,难以想象。

  “若我成圣,必能解决异术之祸。”

  也就在此时,许清宵脑海浮现一个信念。

  异术或许的确麻烦。

  但自己如若能成圣的话,必可解决异术之祸。

  再者自己修练异术,也并非是刻意之,而是为了求生,是人之常情。

  甚至如若有朝一日,自己当真无法抵抗异术魔种,那自己也不会拖累任何人。

  想到这里,许清宵直接转过身,朝着大魏京都走去。

  走出刑部大殿。

  百姓们已经聚集在各个街道,讨论此事。

  当百姓们看到许清宵的身影后,一时之间各种声援响起。

  “许大人,我等相信你,你肯定没有修炼异术。”

  “许大人,您一心为民,我们都看在眼里,不会听别人乱说的。”

  “不管如何,许大人您做的事情,我们历历在目,你放心,我们一定支持您。”

  百姓的声援不断响起。

  他们支持许清宵,也无条件相信许清宵。

  这些言语,让许清宵有些惶恐,但他还是温和朝着众人微微作礼,而后快步朝着皇宫走去。

  大魏皇宫。

  大殿之中。

  文武百官全部聚集。

  怀宁亲王站在主位,面无表情。

  六部尚书们神色各自不一,武官们也一个个显得心事重重。

  今日的朝堂,明显多了不少人,一些侍郎都无法入殿,只能在外面站着。

  文宫来了四位大儒。

  孙静安,陈心,周民,还有严磊。

  与之不同的是,陈心与周民显得有些异色,眼中藏着事。

  而孙静安和严磊却莫名有些平静,再静等许清宵的到来。

  朝堂显得无比安静。

  女帝坐在龙椅上。

  所有人都知道,今日只怕要出大事了。

  怀宁亲王状告许清宵修炼异术,能让一位亲王亲自出面,这足以证明他有绝对的证据。

  倘若许清宵真的修炼异术,对于大魏来说,不仅仅是一个耻辱,更主要的是,局势改变。

  许清宵的所作所为,每一件事情都让大魏再不断复苏,一步一步都是帮助大魏走向繁荣。

  朝堂当中,六部也好,武官也罢,除文宫部分大儒之外,没有人希望许清宵修炼异术。

  但以目前来说,天平并不倾向许清宵。

  一旦许清宵被查出真正修炼异术,这才是惊天麻烦。

  杀,大魏失去翻身机会。

  不杀,那大魏便是与天下为敌。

  仙道江湖,天下群雄,只怕会在第一时间揭竿而起,没有人会容忍一个修炼异术的人活着,尤其这个人还是大魏户部侍郎。

  这一刻,每个人都很纠结。

  六部官员也好,武官们也好,甚至一些文宫大儒们也很纠结。

  也就在此时。

  一道身影缓缓出现了。

  “臣!许清宵,拜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许清宵的声音洪亮无比。

  他踏入大殿,朝着女帝一拜。

  “许爱卿,免礼。”

  当许清宵出现,满朝文武不由自主地看向许清宵。

  哪怕是女帝,也不由将目光投向了许清宵。

  只是不等众人多想什么。

  怀宁亲王开口了。

  “陛下。”

  “有密报来奏,大魏户部侍郎许清宵修炼异术,乃是魔道中人,十恶不赦,还请陛下明鉴。”

  “同时刑部尚书张靖,拒绝接案,违反大魏律例,也请陛下彻查刑部尚书张靖,以示天下。”

  怀宁亲王出声,不给众臣一点余地,同时还弹劾了刑部尚书张靖一本。

  此话一说。

  张靖之声也随之响起。

  “陛下!”

  “怀宁亲王因丧子之痛,栽赃我大魏官员许清宵,臣不受理此案,是臣相信许清宵。”

  “如若许清宵真修炼异术,臣甘受牢狱之罚。”

  张靖直接站了出来,他无惧怀宁亲王,更是毫不犹豫支持许清宵。

  “可笑!”

  然而怀宁亲王冷冷开口,他看向张靖。

  “如若本王真故意栽赃许清宵,有千百种办法。”

  “再者,本王手中有完整卷宗,足以证明许清宵修炼过异术。”

  怀宁亲王出声道。

  “将卷宗呈现。”

  也就在此时,女帝缓缓开口,她要阅审卷宗。

  但一道声音却忽然响起。

  “陛下,此事关乎许侍郎之清白,臣,已经让人从文宫取来投天镜,还望陛下恩准,开启投天镜,让京都百姓观看。”

  “民心之下,百姓之眼,如炬火一般,不会冤枉许侍郎,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是孙静安的声音。

  他从右侧走出,朝着女帝一拜,而后提出这个意见。

  然而当他说完这话,满朝文武都不由皱眉,哪怕同为大儒,陈正儒,周民,陈心三人都不由皱眉。

  投天镜是一件宝物,可以投放场景至外界,一般来说只有一些极为隆重之事,才会投放出去。

  譬如说北伐宣战,或者是有什么极为重大的事情,会用上这种东西。

  孙静安此举行为,其实就是想要让许清宵身败名裂。

  如若许清宵当真修炼异术,天下百姓都知道了,那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拯救许清宵。

  可若是许清宵没有修炼异术,那也可以杜绝一些流言蜚语。

  只是现在明显对许清宵有些劣势,孙静安主动开口,就是想要让许清宵身败名裂啊。

  “陛下,臣,认为不可。”

  “陛下,臣,不同意。”

  “陛下,此事还未彻底调查清楚,用投天镜,未免有些过了。”

  几乎是同一时刻。

  吏部尚书陈正儒,户部尚书顾言,还有兵部尚书周严齐齐开口,否决了这个方案。

  可下一刻,严磊的声音不由响起。

  “为何不可?”

  “他许清宵不是一直自称公正吗?既然心中无愧,那为何不敢激活投天镜。”

  “三位尚书此言,是否再担心,真查出了什么东西,无法向天下人交代?”

  严磊的声音响起。

  他从左侧走出,没有看许清宵一眼,朝着女帝一拜,同时言语犀利。

  “严儒,此事还未到这个程度,请来投天镜,只怕不太好。”

  陈正儒出声,他身为大魏丞相,又是文宫大儒,有资格反驳。

  “还未到什么程度?难道要等到许清宵入魔之后,才请吗?”

  “陛下,老臣觉得,孙儒所言不错,严儒所言也没有问题,既然问心无愧,何必害怕?”

  怀宁亲王也跟着开口。

  三人的进攻,可谓是咄咄逼人。

  然而,龙椅上,女帝给予了回答。

  “此事,还未有任何结果,甚至连依据都没有,投天镜不启。”

  女帝开口,她选择偏向许清宵,不允投天镜。

  “请陛下三思。”

  怀宁亲王出声。

  他的语气很平静,只是这平静却带着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其中。

  他不是与女帝商谈,而是一种胁迫,因为女帝破坏了规矩。

  一时之间,朝堂上显得异常安静。

  然而,就在此时,许清宵的声音响起了。

  “臣,同意孙静安所言。”

  许清宵开口,他同意开启投天镜,但对孙静安已经没有任何一丝尊敬了。

  直呼其名。

  孙静安皱眉,想要训斥一声,可想到许清宵的下场,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对一个将死之人,没必要浪费口舌。

  大殿内,女帝并没有答应,只是再沉思。

  过了一会,女帝开口。

  “启投天镜。”

  谁都明白,怀宁亲王,孙静安,包括严磊,他们想要彻底将许清宵根除。

  如若不答应他们这个要求,只怕三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只能同意。

  下一刻,大殿之外,一面镜子激射出一道光芒,照耀在大殿之中,很快光芒消散,而大魏京都上空,出现朝堂内的画面。

  文武百官,除了女帝之外,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得一清二楚。

  “投天镜已启,卷宗呈上。”

  女帝开口,她声音之中有了一丝不满。

  “请陛下明鉴。”

  怀宁亲王将卷宗呈上而上。

  当下赵婉儿接过卷宗,呈现给女帝。

  女帝观阅。

  与此同时,怀宁亲王也开口了。

  “陛下,半年之前,许清宵乃是南豫府平安县一名普通衙役,因发现南豫府逃犯吴言,被其以异术击伤,寒气入体,不可活过十二时辰。”

  “然而当日,许清宵突然消失,造访平安县郎中赵平,翌日正午,许清宵又突然出现于平安县案牍库之中。”

  “据老臣密探了解,平安县案牍库之中,恰好有一份异术,名为金乌淬体术,而许清宵所中之寒毒,急需这般异术自救。”

  “两个时辰后,逃犯吴言现身平安县案牍库,将守卫全部击杀,可唯独放过了许清宵,而许清宵也恰好逼出体内寒毒。”

  “并且一夜入品。”

  “许大人,你可否能为本王解释一番,你是怎么逼出寒毒,又是如何一夜入品的?”

  怀宁亲王将所有细节说出。

  光是他说的这些,就足以让在场所有人神色变了。

  身中寒毒,活不过十二个时辰,突然痊愈,而且一夜入品,这的确只有异术才能解决,否则的话,怎么解决?

  然而,面对怀宁亲王所言,许清宵面色平静道。

  “王爷。”

  “当日案牍库之中,许某的确身中寒毒,的确岌岌可危,然而吴言出现,夺得异术,他当着下官面修炼起来。”

  “下官因寒毒无法动弹,可最终还是鼓起最后一道气力,朝他击去,但下官有些不自量力,被吴言反击。”

  “只是没想到,吴言运用不同的内劲,打入下官体内,恰好逼出寒毒,也恰好让下官突破武道境界,所以一夜入品。”

  许清宵依是这番说辞。

  因为这套说辞是最完美的。

  再解释其他,反而容易被人查出问题。

  “呵,好一个恰好逼出寒毒,好一个也恰好突破,许大人,你莫不是觉得本王是傻子吗?”

  怀宁亲王开口问道。

  “王爷不信,许某也没有办法。”

  许清宵也很平静,光拿这个说辞,让他认罪这可能吗?

  “是啊,许大人这番说辞倒也没什么问题。”

  “既然如此,陛下,本王带来了人证,可否宣入大殿。”

  怀宁亲王开口,要宣人证。

  “宣。”

  没有任何犹豫,女帝直接开口,既有人证,就必须要宣入大殿,尤其是现在的一举一动,百姓都能看见听见。

  若自己犹豫不决,反而是害了许清宵,给人一种偏袒。

  现在不能去偏袒许清宵,谁帮许清宵其实都是在害许清宵。

  “陛下有旨,宣人证。”

  殿外,太监的声音响起。

  大约半刻钟后。

  一道人影走进了大殿中。

  “草民,程立东,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是程立东的身影。

  他跪在女帝面前,重重磕头道。

  然而女帝没有任何一丝神色,只是平静地看着程立东。

  “陛下,此人名为程立东,乃是南豫府捕头,当初奉南豫府府君之令,前往平安县追查逃犯吴言下落。”

  “此事他最为清楚。”

  怀宁亲王出声,而程立东也立刻跟着开口。

  “陛下!”

  “六个月前,草民前往平安县,追查逃犯吴言,而吴言来去无影,最后一次出现,是在案牍库消失。”

  “草民当时便发现许大人有异样,但并没有多想,可直到最后一刻,吴言突然袭杀草民。”

  “草民实为困惑,吴言一路逃至平安县,他的实力不如草民,明明有机会逃去深山之中,虽生还概率不大,可也比袭杀草民要好的多。”

  “直到后面,草民忽然明白,吴言突然袭杀,并非是想要与草民鱼死网破,而是想要帮许清宵掩人耳目。”

  “因为吴言乃是白衣门门徒,他身上有重要信件,需要交给白衣门,所以他决然不可能冒险。”

  “而许大人入南豫府后,不仅仅武道修炼极快,并且短短数个月便踏入明意之境,草民斗胆质疑,许大人不仅仅修炼异术,而且还与白衣门勾结。”

  程立东将来龙去脉说出,甚至道出白衣门的事情。

  果然,此话一说,满朝文武再次有些变色。

  现在好了,不仅仅是异术,连白衣门都牵扯进来了。

  这还当真是罪加一等啊。

  如果许清宵真坐实了这两条罪名,就算是大魏女帝想要力保许清宵都不可能了。

  “许爱卿,程立东所言,是否如此?”

  但女帝依旧平静问道。

  她的目光落在了许清宵身上。

  “陛下,臣并不认同。”

  “逃犯吴言,身受重伤,他于案牍库得到新的异术,自知再逃也是死路一条,所以临死之前,与程立东拼命,倒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这程立东,他屡次三番来找臣,认为臣得到了什么东西,提出愿意与臣合作,可却被臣屡屡拒绝,甚至还来过守仁学堂,找臣商谈。”

  “这一点,不仅仅是臣的属下,甚至是一些街坊邻居也可作证。”

  许清宵负手而立,对于程立东的人证,他丝毫不惧。

  说来说去还是一点。

  拿出真正的证据!

  光靠说,有用吗?

  果然,此话一说,女帝的目光露出寒意,落在了程立东身上。

  而后者身子有些发寒,这是帝威,不过他没有害怕,而是还想要解释什么。

  也就在这一刻,程立东的脸色不由一变。

  而陈正儒,周民,陈心三位大儒不由皱眉了。

  “此人修炼了异术!”

  下一刻,陈正儒开口,他注视着程立东,目光凝聚浩然正气。

  自程立东出现之后,他就觉得有些古怪,但看不出哪里古怪。

  也就在方才刹那间,程立东周围少了一些东西,也让他看清楚程立东的古怪之处了。

  一缕缕黑气自程立东腹部蔓延。

  他瞳孔缩小,身子不断颤抖,其目光在第一时间望着孙静安等人。

  “大胆!”

  “竟敢修炼异术。”

  孙静安的声音陡然之间响起,这是浩然正气之声。

  一瞬间,程立东身上的黑气彻底弥漫,他在地上滚爬,发出低沉的嘶吼声,而目光之中的神情也瞬间消失。

  “嘶嘶嘶!”

  诡异的声音响起。

  前前后后不到十个呼吸。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黑气笼罩下,竟然生长出满身的细鳞,他的双腿合并在一起,演化成蛇身。

  这!

  是异术之变!

  大殿内。

  许清宵的神色,瞬间变了。

  不是因为异术爆发。

  而是他终于明白,程立东这枚棋子的作用了。

  让他修炼异术,再朝堂上让他显形,从而让唤醒自己体内的魔种。

  之所以瞬间明白。

  是因为许清宵发现自己体内的魔种,的确开始蠢蠢欲动了。

  这手段当真歹毒啊。

  第一百五十一章:天地大儒,文宫自证,圣人共鸣,天下震惊

  大魏宫廷。

  殿宇之上。

  程立东身躯扭动,他发出低沉的嘶吼声,眼中已经没有了神。

  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这般算计。

  在生命最后一刻,他脑海当中的画面只有两个。

  一个是严磊的承诺。

  “只要你修炼异术,老夫便相信你可靠,会竭尽全力实现你的梦想。”

  “而且这异术是残缺版的,老夫以浩然正气为你压制,等到事情结束,会请天地大儒,帮你祛除异术祸根。”

  只是严磊之言,他是一位大儒,程立东不可能不相信他,即便是不相信也没有任何用。

  因为他别无选择。

  第二个画面便是许清宵。

  许清宵的警告还历历在目,只是自己没有得选,并且他相信严磊。

  可到头来,自己却成为了一枚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当真是可笑。

  可笑啊。

  魔种觉醒,程立东根本任何手段抵挡,魔种蜕变,程立东几乎是瞬间毙命,化身成一条极其丑陋的蛇妖。

  准确点来说,是半人半蛇。

  魔气弥漫,程立东是七品武者,但在这一刻却蜕变成六品武者,硬生生提高了一个品阶。

  而许清宵体内的魔种也在一瞬间蠢蠢欲动。

  严磊等人让程立东修炼蛟蛇类异术,专门就是为了引出自己体内的金乌魔种。

  金乌,喜以蛟龙蛇类为食,再加上有人魔种爆发,会引起其他魔种共鸣。

  许清宵感觉得到,自己体内的金乌再鸣叫,若不是浩然正气和民意压制,只怕早就显露出来了。

  当真是好狠毒的手段啊。

  不惜牺牲一条命,就是为了引出自己的。

  虽然这个程立东该死,但这是因为程立东不断再找自己麻烦,胁迫自己,两人是对立面,这是有仇。

  可这帮文宫大儒,满口的仁义道德,做起事来极其狠辣。

  当真是有够毒的啊。

  “放肆!”

  几乎是一瞬间,陈正儒的声音响起,他运转浩然正气,想要镇压程立东。

  他身为五品大儒。

  镇压这种妖魔太容易了,然而就在此时,孙静安突然出手了。

  “大胆妖魔,竟敢放肆。”

  孙静安怒吼一声,他浩然正气环绕周身,明面上是在压制程立东,但没有直接出手斩杀。

  因为他在等,等许清宵体内的魔种觉醒。

  他故意在拖延时间,其心险恶。

  整个过程不需要太长时间,如若许清宵修炼异术,只需要拖延十个呼吸,就可以引出其他异术魔种。

  的确。

  许清宵察觉得出,自己体内的金乌已经复苏了,发出阵阵鸣声,想要挣脱而出。

  浩然正气死死压制着金乌。

  最终,金乌挣扎出浩然正气,好在的是民意如海,死死地镇压住金乌魔种。

  “放肆。”

  这一刻,陈正儒反应过来,他直接大呵一声,浩然正气化作刀刃,直接将邪魔斩杀。

  滋滋滋。

  当浩然正气触碰到妖魔时,顿时黑烟滚滚,发出烧焦一般的声音。

  程立东所演化的妖魔,当场被陈正儒斩杀。

  “请陛下恕罪,老臣并不知晓,此人也修炼异术,还望陛下饶恕。”

  怀宁亲王开口,他主动请罪,没有想到程立东竟然也修炼了异术,与此同时他的余光也扫了一眼孙静安两人。

  很显然自己上当了,对方让自己出面,并不仅仅只是想要让自己开头。

  而是想要将这责任推卸到他头上。

  许清宵有没有修炼异术先不说,自己带来的人证却修炼异术,光是这一点就难脱责罚了。

  但他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去指责孙静安等人,反而是主动认罪。

  因为接下来的事情,与他无关了。

  “怀宁王,你诬陷许清宵修炼异术就算了,如今更是带一个修炼异术之人来到朝堂。”

  “怀宁王,你居心何意?”

  户部尚书顾言正愁没机会找怀宁王的麻烦,眼下怀宁王亲自送上门了,他没有理由不弹劾怀宁王。

  “居心何意?”

  “顾尚书未免有些急了吧,本王又不是儒道文人,他有没有修炼异术,本王也不知道。”

  “再者,他的下场诸位有目共睹。”

  “即便是罚,最多罚个识人不明,待此事过后,本王会亲自领罚,眼下的事情,还是审问审问许清宵到底有没有修炼异术。”

  怀宁亲王语气平静的很。

  他并不在乎这个,因为撑到死他不过是罚个识人不明,可眼下是弹劾许清宵,不是弹劾程立东。

  的确,面对怀宁亲王自己的认罪,顾言有一种握紧拳头打空气的感觉。

  也就在此时,孙静安的声音响起了。

  “陛下,其实有一个办法可以查出许清宵到底有没有修炼异术。”

  孙静安开口,引起满朝文武的注意。

  “说。”

  女帝出声,让孙静安道出办法。

  “修炼异术者,会诞生魔种,许清宵同时兼修儒术,极有可能用浩然正气压制了体内的魔种。”

  “但如若请来一位天地大儒,四品的儒者,只需一眼便可看出许清宵到底有没有修炼异术。”

  “如若许清宵没有修炼异术,这一切都仅仅只是个误会罢了。”

  “可若是许清宵修炼了异术,就必须要严惩到底,大魏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许清宵,是这样的吗?”

  孙静安的出声,话语里外都带着一种阴阳怪气,百官们沉默。

  而大魏京都当中,却有不少人对这个孙静安产生了厌恶。

  尤其是守仁学堂之中,陈星河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大骂孙静安不是个东西。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一件事情,孙静安说的没错。

  人证也好,证词也罢,请来一位天地大儒,许清宵到底有没有修炼异术,一目了然。

  龙椅上。

  女帝沉默不语,她在思索,犹豫要不要请天地大儒来。

  这一刻,女帝的目光看向许清宵。

  而后者的目光清澈无比。

  只是一眼,女帝开口了。

  “请天地大儒前来。”

  “只是,如若许爱卿并没有修炼异术,此事到此为止。”

  她开口,同意请天地大儒前来鉴别,但如若查不出许清宵修炼异术的话,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从今往后不可再提。

  “陛下英明。”

  而面对女帝所言,孙静安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朝着女帝一拜。

  在他眼中,天地大儒出面,必然能够查清楚到底有没有修炼异术,所以后面半句话几乎可以无视。

  “请,文宫天地大儒入宫。”

  太监的声音再次响起。

  也就在此时,一道身影颤颤巍巍地从大魏文宫走了出来。

  是蓬儒的身影。

  他走出文宫时,引来了无数读书人的注意。

  “是蓬儒!”

  “居然请动蓬儒。”

  “蓬儒居然还活在当世?”

  “不可乱语。”

  “没想到请的居然是蓬儒,许守仁若真修炼了异术,必然逃不过蓬儒法眼,可若是许清宵没有修炼异术,一切将真相大白。”

  “许守仁到底是得罪谁了,大魏文宫竟然让蓬儒出面,这还当真是……”

  所有读书人们惊愕,他们不曾想到大魏文宫请来的人会是蓬儒。

  这是一位天地大儒,活了至少两百多年,半只脚踏入圣意之境的存在,当然他注定无法踏入真正的圣境。

  因为大限将至,没有那么多奇迹与可能了。

  可即便是如此,四品天地大儒,可比三品的武者,甚至是二品的武者还要稀少。

  儒道。

  这是一个极为特殊的体系,不是说光靠修炼就能晋升的,而是需要感悟,七品的明意,六品的立言,五品著书,往后更是困难无比。

  做不到哪怕你每日一首千古诗词,也无法抵达七品。

  万古如长夜的许清宵,也要明意,也要立言,也要著书。

  这就是儒道的特殊。

  一位当世活着的天地大儒,太过于稀少了。

  蓬儒德高望重,所有读书人不得不尊敬,即便是百姓看着蓬儒,也要恭恭敬敬一拜。

  这位蓬儒,继承了朱圣绝学,这两百多年来,为大魏做了很多事情,也值得敬佩。

  他杵着拐杖,一步一步朝着大魏皇宫走去。

  大约小半个时辰。

  终于,蓬儒出现在了大魏宫廷外。

  他立在大殿之外。

  没有散发出任何可怕的气息,相反给人一种风中残烛感。

  “蓬袁,见过陛下。”

  随着蓬儒踏入大殿内,文武百官皆然朝着蓬儒微微一拜,这是天地大儒,得天地认可,也得圣人认可,这种存在不可不敬。

  “蓬儒免礼。”

  女帝出声,她身为大魏女帝,也需尊重蓬儒一番,当然这是明面上的尊重,若是涉及到利益问题,该不尊重也不会尊重。

  自古以来皇权与儒道,相生相克,谁强一点都不行,只是眼下大魏衰弱,文宫的的确确在近些年来地位提升了许多。

  不仅仅是因为文人辈出,主要还是因为一些政治原因。

  也就在此时,孙静安的声音响起了。

  “蓬儒,今日请您过来,是请蓬儒您老人家运用儒道神通,看一看这位许清宵,有没有修炼异术。”

  孙静安很直接,他指着许清宵,如此说道。

  随着孙静安开口,蓬儒点了点头,他依旧是缓缓前行,与许清宵并肩。

  这一刻,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袭来。

  一位天地大儒在自己身旁,若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可即便是紧张,许清宵也没有表现出来。

  “小友,可否将手给老夫。”

  蓬儒开口,他声音不大,甚至说还有些小,满头的发白,再加上略显得有些不均匀的呼吸,让人莫名感觉他快不行了。

  许清宵没有回答。

  他伸出手来,交给对方。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无论自己怎么说,也无论自己怎么解释都已经没用了,大大方方让对方检查,反而是唯一的出路。

  越是不明不白,对自己越是不利。

  眼下,许清宵只希望自己体内的民意有用。

  许清宵伸出手来。

  蓬儒直接抓住,一时之间,恐怖的浩然正气,涌入许清宵体内,这是蓬儒的浩然正气,如汪洋大海一般,深不可测。

  许清宵微微皱眉,对方直接以最直接的方式来检测自己有没有修炼异术,看来是铁了心要查出点东西。

  而这一刻,整个大魏上上下下都屏住了呼吸,无论是朝堂上的文武百官,还是京都百姓。

  众人都有些提心吊胆了。

  因为结果马上就要出现。

  朝堂内。

  许清宵感觉得到,对方的浩然正气,化作数以万道,再体内疯狂寻找魔种源头。

  仅仅只是刹那间,对方便查到了丹田之下。

  如海洋一般的民意,阻挡着他的浩然正气。

  而蓬儒也在这一瞬间,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无比浑浊,可这浑浊的目光,却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深意,只是一眼,许清宵意志便有些抵挡不住了。

  轰!

  体内民意之海翻滚,这一刻不仅仅是金乌魔种再震动,蛟龙魔种以及混沌魔种都在震颤,若不是民意深如海,镇压住这三头魔种。

  只怕蓬儒已经可以笃定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十个呼吸,三十个呼吸,六十个呼吸。

  半刻钟,一刻钟,两刻钟。

  不得不说,民意的的确确阻挡了蓬儒窥视,任凭他的浩然正气再多再强,也渗透不进民意之中。

  故此魔种未被察觉到。

  这一刻,蓬儒皱眉了。

  他有些无法相信。

  也就在此时,陈正儒的声音响起。

  “蓬儒,可否查出异术?”

  陈正儒顶着天大的压力开口,蓬儒正在严查许清宵体内情况,他出声打断,这怎不是天大的压力?

  “蓬儒正在认真查询,陈大人还是先别说吧,莫要惊扰了蓬儒。”

  孙静安开口,他让陈正儒不要说话,不要打扰蓬儒。

  此话一说,惹来一片皱眉。

  之前是孙静安说的,天地大儒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许清宵有没有修炼异术。

  现在都过了两刻钟了,还没有结果?这样去查,敌意太浓了。

  又是一刻钟后。

  蓬儒的声音响起了。

  “你体内有一种十分玄妙的东西,阻挡住老夫的浩然正气。”

  “应该是民意。”

  蓬儒收回了手,他平静开口,道出许清宵体内有民意,所以他无法查下去。

  此话一说,众人不由皆然皱眉。

  众人不理解这番话的意思,也不懂什么是民意,可刑部尚书张靖第一时间开口了。

  “蓬儒,既然查不了,就证明守仁没有问题,这民意总不可能是一件坏事吧?”

  张靖出声,他彻底松了口气,既然天地大儒都查不出来,就只能证明一点,许清宵没有修炼异术。

  然而此话一说,孙静安再一次开口。

  “此言差矣,没有查出来,不是因为没有,而是因为有东西阻碍。”

  “许清宵,将你体内的民意散去,让蓬儒彻查,你既问心无愧,又何必使这般手段?”

  孙静安今日异常的活跃,俨然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可此话一说,许清宵有些忍不住了。

  “孙静安,许某体内的民意,是天下百姓给予的,如何散去?还望阁下教教我。”

  “难不成是说,阁下是让我背叛百姓?背叛大魏?”

  许清宵出声,冷冷反驳回去。

  让自己散去民意,说这话不经过大脑吗?

  先不说自己修炼了异术,即便是没有修炼异术,许清宵也不会答应啊。

  想要积攒民意,这过程有多难?他许清宵又不是不知道。

  现在让自己散去,死都不可能。

  “可你体内的民意,阻碍了蓬儒的浩然正气,你越是这般,我越是怀疑你修炼了异术。”

  “许清宵,你若散去民意,蓬儒还没有查出你修炼异术的痕迹,老夫向你赔罪,哪怕登门赔罪都行。”

  孙静安捻了捻胡须,如此说道。

  他极其自信,因为许清宵越是这般,他越是相信许清宵修炼了异术。

  否则的话,为何体内好端端会有民意阻挡?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这一定是许清宵有所防范。

  “可笑!”

  然而,孙静安的言论,在许清宵眼中显得无比可笑。

  “孙儒,许守仁为百姓伸张正义,得到百信支持,体内凝聚民意,而你却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让许清宵散去体内民意。”

  “那我可否说,你也修炼了异术,散去浩然正气,让我观察一番?若是没有问题,我登门谢罪,你可愿意吗?”

  张靖开口,到了这一步,他自然要为许清宵出头说话,总不可能一直被他们压制住吧?

  “哼!”

  孙静安想要开口讽刺回去,然而蓬儒的声音却忽然响起。

  “不是不可。”

  蓬儒出声,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神色一变。

  甚至京都百姓们也有些惊讶了,没人会想到蓬儒居然答应这种方法。

  这就有些……狠了。

  孙静安再听到这番话后,明显神色一变,可他望向蓬儒之后,马上恢复常色道。

  “只要张大人愿意,老夫愿意如此,但前提是,许清宵也要散去民意。”

  “以老夫之儒位,换他之民意,如何?”

  孙静安开口,这番话不是他的真心话,没有人会舍得大儒之位,孙静安也不可能舍得。

  可眼下到了这个局面,必须要以这种方式来打破僵局。

  一时之间,双方沉默,不知该怎么回答。

  “好了。”

  最终,女帝的声音响起。

  她的目光落在蓬儒身上,而后缓缓道。

  “此事,到此为止吧。”

  “既然蓬儒并未查出许守仁体内异术。”

  “就无需再查了,怀宁王的情报有误,但念在怀宁王为国家着想,功过相抵。”

  “孙静安,严磊等人,也是为大魏着想,此事无过,但也无功。”

  “就这样吧。”

  女帝开口,她做出了抉择,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她不想处罚任何人,也不想任何人因为这件事情而受到处罚,就这样过去,就当做是一个有惊无险的风波罢了。

  但当女帝说完此话,蓬儒的声音响起了。

  “不可。”

  “异术之事,涉及太大,如若换做任何人,蓬某都会敬遵圣意。”

  “然而,许守仁并非常人,他修炼儒术,若真修炼异术,早晚有一天会入魔。”

  “而他的魔种,很有可能无惧儒术,一旦如此,将会惹来滔天之祸,到时血流成河,尸骸如山。”

  “蓬某,为读书人,养浩然正气,许守仁为天下百姓伸冤,而蓬某则是为天下百姓除害。”

  “守仁小友,若你真想自证清白,将体内民意散去,如若老夫当真冤枉了你,老夫临死之前,会以大魏文宫,传你圣道之言。”

  “助你成就大儒,当做补偿,如何?”

  蓬儒没有咄咄逼人,他只是给出了必须要严查的理由。

  并且为了补偿许清宵,他愿意帮助许清宵早日抵达大儒,用毕生的浩然正气,传圣人之言。

  对比之下,散去民意并不是一件亏本的生意。

  毕竟蓬儒是一位天地大儒。

  “多谢蓬儒好意。”

  “但晚辈无需,晚辈入学半年,便已立言,这么早证大儒,有些不太妥当。”

  “请蓬儒放心,晚辈未曾修炼异术,也不会祸害百姓。”

  许清宵很平静回答。

  蓬儒的鬼话,傻子才会信。

  程立东死的难道还不够惨?

  此时此刻,许清宵算是彻底明白这些大儒是什么人了。

  因有明意,所以他们一旦确定自己的目标方向之后,依旧会不择手段,无非是他们会做的干净一点罢了。

  这些人,并不是自己认知中的大儒。

  没有那么高大上的理想与抱负,相反他们更是一种极为执着之人。

  为了自己的明意或者立言,竭尽全力,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所以许清宵更不可能与他们参合在一起,自己的道,更加稳妥。

  “有没有修炼异术,不是你说了算。”

  “许清宵,你不敢散去民意,就是心虚,害怕。”

  孙静安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主动抨击,令人生厌。

  这个行为,不仅仅让百官们有些不舒服,也不仅仅是让京都内的百姓有些不舒服。

  甚至陈心和周民两位大儒都忍不住皱眉,包括一些读书人。

  整件事情,许清宵有没有不配合过?

  没有。

  许清宵大大方方来到皇宫,又大大方方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最后孙静安要请天地大儒来,许清宵也是大大方方。

  现在查不出什么结果,又要说是什么民意阻挡了,还非要逼迫许清宵散去民意,这的确有些过分了。

  “好了!”

  此时,女帝再次开口,她声音落下,孙静安倒也闭嘴。

  “此事,说到底还是朝堂之事。”

  “许清宵也是大魏户部侍郎。”

  “眼下人证不但证明不了什么,反而自己修练异术,死有余辜。”

  “而一切物证,也无法证明什么。”

  “让许清宵散去民意,的确有些强人所难。”

  “此事到这里了。”

  “众爱卿意下如何?”

  女帝不想要继续谈论此事。

  可以到此为止了,没有必要继续谈下去,天地大儒都现身了,还要怎么样?一定要让许清宵散去民意吗?这太过于强人所难了。

  哪怕许清宵不受百官待见,她也不会同意,更何况文武百官都支持许清宵。

  “臣,陈正儒,同意陛下之言!”

  “臣,张靖,同意陛下之言!”

  “臣,顾言,同意陛下之言!”

  “臣,李彦龙,同意陛下之言!”

  “臣,周严,同意陛下之言。”

  “臣,王新志,同意陛下之言!”

  六部尚书依次开口,他们站了出来,同意女帝所言。

  不仅仅是他们,下一刻。

  安国公走了出来。

  “老臣,也同意。”

  “臣,也同意。”

  “臣,同意。”

  卢国公,信国公,等等六位国公纷纷站出来表态。

  信武侯,射阳侯,广平侯,曲周侯。

  一位位侯爷也站出来了。

  满朝的文武,几乎九成九都同意女帝所言。

  这一幕,让京都百姓兴奋,这一幕也让许多支持许清宵的人都莫名有些热泪盈眶。

  因为在这个时候,他们愿意站出来支持许清宵,冒着很大的风险,顶着巨大的压力。

  而这就是朝堂的态度。

  他们信任许清宵,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许清宵能为大魏赚钱也好,许清宵能帮百姓伸冤也好,不管如何,他们站出来了,就是支持。

  而殿内。

  许清宵也不由莫名感动。

  自己牵扯异术之祸,正常来说品级越高,越是不能参与其中,一旦出事,对他们来说影响极大。

  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就已经算是一种信任了。

  “蓬儒!”

  “此事,就这样吧。”

  满朝文武几乎都答应了,女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她望着蓬儒,声音比之前大了一些,也算是道出自己的想法。

  然而,蓬儒依旧是摇了摇头。

  即便是满朝文武都支持许清宵,可他还是不答应。

  看着蓬儒摇头,孙静安立刻开口。

  “陛下,这异术之事,怎可能如此草草了结。”

  “臣认为,一定要彻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孙静安认真无比道,更是显得有些慷慨激昂,为国为民一般。

  可此话一说。

  大魏京都当中,无数声音响起了。

  “我等不需要交代。”

  “许大人无罪,何来交代?”

  “此人当真不为人子,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许大人,都已经请来了天地大儒,为何还要彻查?”

  “这个孙静安,根本就不配为儒,之前太平诗会也是如此,偏袒十国大才,打压我们大魏才子。”

  “没错,而且外邦来使到咱们大魏,孙静安第一时间去迎接,我亲眼目睹,不知道的还以为孙静安是异族大儒。”

  “可笑!可恨!许大人为国为民,被诬陷修炼异术,这也就算了,如今彻查之后,没有任何异样,就要逼着许大人散去民意,还能再欺负点人吗?”

  “各位,我们不需要许大人给交代,我们相信许大人,走,跟我去皇宫外喊。”

  朝堂内的一幕幕,都被京都百姓们看在眼里。

  说实话,随着蓬儒出现,他们的确紧张与好奇,可等到蓬儒没有查出许清宵修炼异术之时,他们极其开心,已经认定了许清宵没有修炼异术。

  可不曾想,孙静安等人不依不饶,还要让许清宵散去自己体内的民意,他们如何不怒?

  这不就是再欺负许清宵吗?

  他们不答应,也不想成为孙静安口中的天下人,他们不需要这个交代。

  无数百姓来到了皇宫之外,他们大声喊道。

  阵阵的民声,传入了皇宫之中。

  传到了大殿之内。

  听到这些声音后,孙静安不由皱眉。

  但他无视,而是盯着许清宵道。

  “散去民意,若真未修炼异术。”

  “老夫主动散去浩然正气,自废大儒之位。”

  或许是有些受激。

  也或许是,孙静安已经彻底笃定,许清宵一定修炼了异术,他放下豪言,愿意以大儒之位,换取许清宵的民意。

  “够了!”

  这一刻,女帝终于怒了,她已经忍让了许久。

  要天下人公证。

  她允了投天镜。

  要查许清宵。

  她允了蓬儒到来。

  可到了现在,还要咄咄逼人,还要得寸进尺,她已经没有耐性了。

  这里是朝堂。

  这里是大魏。

  文宫再如何,当世也没有圣人。

  自己是皇帝,是大魏的太阳,文宫的人,实实在在有些不敬。

  “陛下!”

  “异术之事,绝非想象之中简单,自古以来,异术之祸,动辄便是尸骨如山。”

  “臣,为天地,为百姓,纵然陛下不理解臣,可臣不可不做。”

  “许清宵,你到底是敢还是不敢!”

  孙静安也不在乎了,有蓬儒在,他也不信女帝敢拿他怎么办。

  真要罚他,大魏文宫也不会坐以待毙。

  他拿准了这点,所以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许清宵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孙静安。

  散民意!

  这根本就不现实,民意一散,自己修炼异术之事,一定会暴露出来。

  这是找死。

  此时。

  朝堂僵持着。

  许清宵明白一个道理,对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若今日没有让他们心服口服,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完。

  而就在此时。

  蓬儒的声音也响起了。

  “陛下。”

  “其实老夫还有一个办法,可以验证许清宵是否修炼异术。”

  “而且这个办法,天下人都信服。”

  蓬儒出声,让僵持的局面,稍稍缓和了一下。

  “有何办法?”

  女帝问道。

  “请许清宵小友,前往大魏文宫,文宫之中有圣器镇压,亦有朱圣意志。”

  “倘若许清宵修炼异术,朱圣意志与文宫圣器,会自我觉醒,诛杀邪魔。”

  “而如若许清宵没有修炼异术,就不会有任何反应。”

  “陛下,此事若不查清,文宫上上下下,皆不会善罢甘休。”

  “许小友,如若你当真无愧,又不愿散去民意,敢去一趟文宫,自证清白吗?”

  这一刻,蓬儒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知道,许清宵不会散去民意,而且强行让许清宵散去民意也是不现实的事情。

  民意难聚,这就好比让一个大儒为了自证清白,散去浩然正气一样。

  但他没有急着道出文宫之事,而是让孙静安逼迫一番许清宵,最后说出大魏文宫。

  这样一来的话,属于给大家一个台阶下。

  可这个台阶,在众人眼中看来,只是一个普通台阶。

  但真正的儒者都知道,大魏文宫意味着什么。

  哪里有圣人的意志,也有当世圣器,如果许清宵修炼了异术,哪怕是沾惹了一点点,都会被发现。

  圣人!

  至高无量,无法用常理去揣摩。

  所以蓬儒是挖了一个天大的坑给许清宵。

  若许清宵去了大魏文宫,还没有查出问题的话,就证明一件事情。

  许清宵真的没有修炼异术。

  比许清宵散去民意还要直接。

  蓬儒的目光,与许清宵对视。

  他的目光十分平静。

  “为了一件这样的事情,惊扰圣人,恐怕有些不太好。”

  陈正儒开口,别人不知道大魏文宫意味着什么,可他知道。

  “陈大人,你该闭嘴了,从头到尾,你一直偏袒许清宵,如若许清宵问心无愧,有和惊扰不惊扰?”

  孙静安望着陈正儒,他有些恼怒,陈正儒说到底还是大魏文宫的人,可却一直帮着许清宵。

  若是蓬儒没来就算了,如今蓬儒都来了,你陈正儒居然还帮着外人,如何不让人生气。

  “孙儒!本官也只是站在公理上说话,你说本官处处偏袒,但反过来本官要问问你,为何一直咄咄逼人?”

  陈正儒脸色有些沉下,被公然训斥,换谁都有些心情不舒服。

  “既然站在公理,那去一趟文宫又能如何?”

  “正儒。”

  孙静安还未开口,蓬儒的声音就已经响起。

  这是他的态度,最后一句正儒,让陈正儒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他听得明白,蓬儒已经有些不悦了,让自己慎言。

  也就在此时。

  一道声音出现在许清宵脑海之中。

  是朝歌的声音。

  “贤弟,答应他,去文宫,我与破邪兄有办法阻挡圣器与圣意。”

  “而且还能帮沟通大魏文宫,产生共鸣。”

  朝歌的声音响起,语气笃定道。

  听到这话,许清宵犹如吃下定心丸一般。

  “陛下!”

  “诸位大人!”

  “蓬儒。”

  “清宵,愿去大魏文宫。”

  许清宵的声音响起。

  一时之间,引来众人惊讶。

  而孙静安与严磊则心中不由大喜,至于蓬儒,却依旧表现平静,似乎他已经猜到许清宵会去。

  但与孙静安和严磊不同的是,他内心不是喜悦,而是冷漠。

  因为许清宵小看了大魏文宫,他上当了,愚蠢的上当了。

  “许清宵,你若愿意去文宫自证清白,最为是好,如若你当真是清白的,我也一定会登门道歉。”

  孙静安有些喜悦,这般说道。

  可许清宵却冷漠地扫了一眼孙静安,而是看向蓬儒道。

  “许某若是前往文宫,自证清白。”

  “我要孙静安,严磊二人自废儒位。”

  “可否?”

  许清宵开口,他气势极强,丝毫不畏对方。

  让自己去文宫自己就去文宫?

  让自己自证清白就自证清白?

  不付出点代价,许清宵宁死都不去。

  这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然而,此话一说,孙静安皱着眉头,而严磊却不禁开口。

  “若自证清白,只能证明怀宁亲王情报有错罢了,你却要我等两人儒位自废?许清宵,你是何居心?”

  严磊怒道。

  “呵,好一个情报有错。”

  “请来一位天地大儒审查还不够吗?”

  “你们如此信誓旦旦,认为许某修炼了异术,那许某也愿意配合,去文宫自证清白。”

  “可不付出代价,就想要摆布许某,这可能吗?”

  “两位!有一句话,许某还是要提醒。”

  “现在,你们所在的地方,是大魏皇宫,不是大魏文宫。”

  “真要认真起来,光是尔等方才之言,就已经是对陛下大不敬,莫说大儒,就算是天地大儒,也得受罚。”

  许清宵开口,甚至将蓬儒也拉进来一起嘲讽了。

  “你!”

  “狂妄!”

  两人指着许清宵,勃然大怒,只因许清宵讥讽蓬儒。

  “嘭!”

  这一刻,女帝的拍案声响起,她重重地拍打了龙椅扶手一下。

  道出自己的态度。

  许清宵说的一点都没错。

  这里是皇宫。

  是朝堂。

  不是大魏文宫。

  即便是大魏文宫又能如何?

  难道皇帝还比不过一位天地大儒?

  “陛下息怒!”

  “许小友,一切依你所说。”

  “我等也只是为了彻查清楚罢了,还望许小友见谅。”

  蓬儒第一时间开口,他知道许清宵是在做什么,不是为陛下出头,而是想要调动民意,毕竟在百姓心中,圣人的确大过皇帝。

  可问题是,他不是圣人,当世也没有真正的文圣,所以皇帝依旧是第一。

  他们的行为,的的确确有些不敬皇权。

  “好。”

  许清宵没有多说。

  而后朝着女帝道。

  “陛下,臣要前往文宫自证,还望陛下恩准。”

  许清宵这句话,纯粹是为了让所有人知道,他许清宵是奉皇权至高的。

  也算是一种反击。

  “准。”

  “文武百官,皆去。”

  女帝点了点头,同时也让文武百官一同前去,而她则继续留在此地。

  “臣等领旨。”

  百官开口。

  下一刻,孙静安与严磊搀扶着蓬儒,往大魏文宫走去。

  许清宵动身,他步伐不快也不慢,按照这个速度,一炷香内能到。

  这一刻,大魏京都,所有人的目光从大魏皇宫内,转移到了大魏文宫了。

  若文宫再查不出许清宵修炼异术。

  那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朱圣虚影!圣人拜许清宵!天下惧惊!许清宵著书!

  大魏京都。

  投天镜映照大魏文宫。

  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在文宫当中。

  许清宵前往文宫自证。

  这是最后的手段。

  倘若许清宵当真修炼异术,文宫之下,妖魔鬼怪无所遁形。

  可若许清宵没有修炼异术,前往文宫,将自证清白。

  而两位大儒,就要自废儒位。

  无论是什么结果,对大魏来说都是损失,可百姓们却不以为然,他们希望看到许清宵自证清白成功。

  可到底结果会是如何。

  还是一个未知数。

  许清宵朝着文宫走去,他每一步都充满着坚定。

  有朝歌的保证,许清宵无惧一切。

  大魏文宫,是第五代圣人居住之地,可脑海当中的天地文宫,乃是第一代大圣人的行宫。

  许清宵也不相信,大圣人比不过朱圣。

  自然而然,许清宵无惧。

  望着步伐前行坚定的许清宵,严磊与孙静安莫名有些异样。

  “蓬儒,您真没查出点什么吗?”

  孙静安开口,他以儒道神通传音,询问蓬儒,毕竟这件事情涉及到他的前途未来。

  如若许清宵真的自证清白成功,那倒霉的可就是他了。

  所以说不慌是不可能的。

  “是啊,蓬儒,您察觉到了什么吗?”

  严磊也跟着询问,心情有些紧张。

  “他修炼了异术。”

  蓬儒开口,语气十分笃定。

  此话一说,孙静安与严磊顿时松了半口气。

  “蓬儒,那您为何不当场揭穿?”

  孙静安继续问道,既然知道许清宵修炼了异术,为何不直接揭穿?

  “没用。”

  “老夫可以确定他修炼了异术,他体内有民意之海,阻挡老夫的浩然正气,可老夫依旧察觉到民意之海下面藏着东西。”

  “有高人在他背后指点,直接揭穿拿不出任何证据,而且陛下已经对我们产生怨意。”

  “若是执意让许清宵散去民意,只怕陛下第一个不会答应。”

  “而若他不散去民意,老夫也无法拿出真正的证据,到时候局面只会僵住。”

  “索性不如让他去文宫,去了文宫,一切真相大白,老夫说什么,他们未必会听,但许清宵去了文宫,就是死路一条。”

  “他低估了文宫,天下人也低估了文宫,那里有圣人的意志,也有圣器,许清宵纵然是万古大才,可面对圣意,一万个许清宵,也活不了。”

  蓬儒的声音,斩钉截铁。

  他知道大魏朝堂对许清宵都有好感,而且从他们愿意出来为许清宵说话开始,他就明白想要通过常规手段,让许清宵认罚是不可能的。

  至于散去民意,这更不可能,许清宵会这么蠢吗?即便是许清宵没有修炼异术,也不会如此愚蠢。

  所以他以退为进,先是让许清宵散去民意,许清宵自然不肯,而后说出文宫,让许清宵去一趟文宫自证。

  他料到许清宵会去。

  不是因为他有多聪明,而是天下人对文宫没有任何概念,世人只认为文宫之中有圣人气息。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文宫蕴藏着难以言说的威力。

  圣意!哪怕是一缕缕,都可以镇杀大妖,何况许清宵这种蝼蚁一般的存在?

  这一点,哪怕是一些大儒都不知道,因为大儒还是不行,唯独天地大儒才能了解部分。

  朱圣文宫,意义太大了,莫说别的,哪怕许清宵现在是一位大儒,也要死在朱圣文宫内。

  蓬儒所言,让孙静安与严磊更加安心了。

  他们之前的的确确有些担心,毕竟赌上了自己的前程命运。

  可现在不一样了,蓬儒说许清宵修炼了异术,那么许清宵就一定修炼了异术。

  两人不语,而蓬儒的目光,却一直落在许清宵身上。

  他之前对许清宵,倒是充满着兴趣,而且还有些赞许。

  许清宵所作所为,他看在眼里,所以他认为许清宵是一个聪明人,可没想到许清宵如许多人一般,终究是凡人啊。

  拒绝与大魏文宫的合作是其一,更主要的是,他太低估圣人了,但凡对圣人有一点敬畏,也不敢这么直接答应去文宫啊。

  “世间再少一位大才啊。”

  “不过这世间从来不缺大才。”

  蓬儒心中想到,他之前对许清宵充满着惋惜,可现在不了。

  因为许清宵愚蠢。

  对圣人不敬,目空一切,太高估自己了。

  这种人虽有大才,可早晚会出事,死了好啊,免得给文宫带来麻烦。

  而前方。

  许清宵没有去猜测蓬儒等人的想法,他的步伐异常坚定。

  朝歌与破邪已经给了自己定心丸了。

  大魏文宫不但不会影响到自己,甚至朝歌兄和破邪兄还会引起文宫共鸣。

  而自己必须要做一些事了。

  大魏文宫分两大派系,一个派系是尊奉自己的意或者是其他几位圣人,属于大魏之儒,他们对大魏有归属感。

  而另外一个派系,是朱圣派系。

  一位圣人,至高无上,这一点许清宵明白,也从未起过一丝亵渎,每一位圣人都值得尊敬。

  无非是有些圣人的意思,被后世人给曲解,变成另外一种意思罢了。

  能成为圣人的,哪一个不是被天地认可,到了这个层次,几乎到了无私境,为的是天下苍生。

  换句话来说,大魏文宫支持朱圣一脉的大儒,绝大部分都是圣人伪儒,打着圣人的名义,所作所为,其实都是为了自己。

  就好比孙静安,明意立言是要弘扬朱圣之学,守护朱圣之学,这出发点是好的,为往圣继绝学,可随着他成为大儒后,却走火入魔了。

  是的,走火入魔。

  儒者也会有走火入魔,误入歧途,将自己的意思,变成圣人的意思,扭曲真正的圣意。

  自己尊重圣人,见到圣人雕像三拜九叩,可圣人从未说过见他要叩首,但孙静安却要所有门徒三拜九叩,以示尊重。

  这就是一种走火入魔的现象。

  而且强制他人学他,不学的就是异类,轻则被扣上有辱斯文,重则就是不尊圣人。

  许清宵这一刻是彻彻底底看明白了。

  所以他要反击。

  要借助朝歌的能力,进行一次彻彻底底的反击,而反击对象就是朱圣一脉。

  如今,大魏朝堂几乎全部都是支持自己的人,只要不发生重大的事情,不牵扯巨大的利益,六部尚书,国公列侯都会相信自己。

  内部的问题,自己已经解决了,而外部的问题,无非就是突邪王朝与初元王朝,还有一个北伐,这些事情还早。

  自己真正在大魏稳住跟脚,真正想要铸造民心之剑,就必须要招揽门徒。

  然而在大魏京都想要收门徒太难了,大魏文宫摆在那里,即便人格魅力再大,也比不过圣人这个金字招牌。

  许清宵之前拒绝招收大魏文宫的读书人,倒不是真不想要,而是担心招的人不多,却引来大魏文宫的报复。

  可这一次,许清宵打算抓住这次机会,为自己拉来一批读书人。

  至于所谓的学派之争,许清宵管他个毛。

  大魏文宫抓住机会就来找自己麻烦,若不是自己明悟道理,只怕当真要陷入炼心之境。

  这还得多谢程立东。

  朝堂上,许清宵一直不说话,不是因为心虚不敢说话,而是脑海当中一直在想程立东的事情。

  是程立东,让许清宵看清楚了一些事情的本质。

  不是每一个大儒都配得上这个称呼。

  程立东成为棋子,许清宵没有半点惊讶。

  可他们废掉程立东这枚棋子的手段,让许清宵幡然醒悟。

  朱圣一脉,有一部分是毒瘤了,自己必须要除干净,这是眼下真正的敌人。

  而且不容下视,比怀宁亲王要恐怖百倍,因为他们代表的是,天下九成读书人。

  而怀宁亲王。

  他并不在乎这些过程,只要许清宵死,他就满意了,虽然被利用,但达到目的就行。

  这件事情他也会记在心中,等有朝一日,时机成熟,这个仇他也会找文宫报回来的。

  就如此。

  大魏文宫。

  百姓们早已经在文宫外等候许久了。

  随着许清宵的出现,百姓们虽然无言,可却一个个昂首挺胸地看向许清宵,眼神之中充满着期盼与支持。

  许清宵朝着百姓微微行礼,随后将目光看向大魏文宫。

  文宫宏伟。

  正大门有两块牌匾。

  一块是太祖皇帝亲笔所题。

  【圣人无量】

  一块是后世人所加。

  【万圣之圣】

  后世人所加的牌匾立于其上,太祖皇帝的牌匾立于其下,这是一种尊重。

  文宫内,有宫殿庭楼无数,高山瀑布,小桥静湖,应有尽有。

  整座大魏文宫,占据足足有三千亩地,但这些都是逐渐修缮而成,真正的大魏文宫,是在中心地带的一座宫殿。

  那才是真正的文宫。

  当年朱圣居住的地方。

  许清宵自入京以来,从未来过大魏文宫,但时常许清宵能感应到大魏文宫的气息。

  不得不说,光是站在宫外,许清宵便感受到了一种滂湃无比的力量。

  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力量。

  是圣意。

  许清宵立在文宫之外,他没有踏入其中,而是静静等待着什么。

  当下,蓬儒几人已经出现在身后,文武百官也逐步跟来,他们望着许清宵,眼神之中充满着紧张。

  尤其是六部尚书们,更是莫名提心吊胆起来了。

  神色最为紧张的是陈正儒,他知晓大魏文宫意味着什么,其实他一直想要阻止许清宵前来。

  但又觉得许清宵敢这般答应,应该是有底气,许清宵没有修炼异术。

  所以他才没有出声制止,如若许清宵没有表现得这般有底气,那么他一定会竭尽全力阻止,配合陛下,帮助许清宵过这一关。

  哪怕被天下人误解又能如何,保住许清宵才是王道。

  此时。

  大魏天穹,万里无云,蔚蓝色的天穹,显得平静怡人。

  大魏文宫之外,许清宵止步,令人充满着好奇。

  “许清宵!”

  “你为何不敢踏入?”

  “是否心虚了?”

  孙静安的声音响起,他大声开口,担心许清宵怕了,若是在这个时候,许清宵选择退缩,虽然可以泼脏水泼在许清宵身上。

  可按照今日文武百官的态度,以及陛下的态度,想要力保许清宵还是能做到的。

  故此他才会这般迫不及待地开口,用最低劣的激将法来激怒许清宵。

  只是孙静安之言,着实有些令人反感,这一刻,哪怕是大魏文宫的读书人们,也很是讨厌这个孙静安。

  文宫外。

  许清宵没有回答孙静安的询问,而是转过身来,望着蓬儒道。

  “蓬儒!”

  “许某再问最后一遍,如若许某踏入大魏文宫,能够自证清白,严磊与孙静安二人,便要自废儒位,这一点你确定吗?”

  许清宵开口,他负手而立,望着蓬儒,当着众百姓面前如此说道。

  “老夫所言,自然不假。”

  蓬儒出声,他浑浊的目光中尽是自信。

  “好!”

  “孙静安,严磊,许某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若是你们二人现在向我道歉,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许某也不会追究。”

  “可若是你们还要一意孤行,等许某自证清白后,你们二人可莫要……后悔求饶。”

  许清宵将目光看向孙静安与严磊,他还是要认真说清楚来,也免得回头这两人求饶反悔,那就没意思了。

  “许清宵,你若是怕了,就直说,何必在这里嘴硬?”

  “让我等道歉?如若你当真能自证清白,我等心服口服。”

  孙静安冷笑连连,如若不是百姓们都看着,他甚至会讥讽几句。

  “许清宵,你这般拖延时间有何意义?直接进去吧,我等着你自证清白。”

  严磊也是冷笑。

  蓬儒已经说了,许清宵必然藏有异术,只是被民意遮挡罢了,他们两人极其自信,完全不认为许清宵能够自证清白成功。

  天地大儒查不出。

  圣人难道也查不出吗?

  “许某,还是再啰嗦一句。”

  “若许某自证清白,尔等必须要当着许某面自废儒位,京都百姓都听着,大魏文人也听着。”

  “许某已经做出让步,现在道歉,过往不究,点到为止,不伤和气,两位当真不再考虑一二吗?”

  许清宵并没有生气,反而再次语气平淡的开口说道。

  可这话一说,两人愈发觉得许清宵这是心虚了。

  原因很简单,此时此刻的许清宵,应该是恨不得杀了他们,怎可能还会在这里浪费口舌?劝导他们?

  真当他们是傻子吗?

  “许清宵!你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既然你觉得你是清白的,就走进文宫,是真是假,立见分晓。”

  “莫要在这里装什么君子,我等既然敢说,就能做到。”

  孙静安与严磊向前走了一步,大声喊道,压根就不在乎许清宵所说的和平共处。

  和平?现在已经没有和平了。

  “两位,当真不再考虑考虑?”

  许清宵再次开口,这话不仅仅是让孙静安二人有些心烦意乱了,甚至文武百官们也有些皱眉了,不过百官们不是烦躁,而是更加担忧了。

  而怀宁亲王则是站在一旁冷笑。

  很显然,许清宵是真的怕了。

  此子有些可惜,但事已至此,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咎由自取罢了。

  他没有任何一丝感慨,只希望大魏文宫快点凝聚圣意,斩杀许清宵即可。

  而文宫之外,许清宵连问三次,确确实实让人感到内心不安,都为许清宵担忧。

  “闭嘴!”

  “进去!”

  孙静安与严磊有些被问烦了,他们有些失态,勃然大怒道。

  而蓬儒却一直平静,因为在他眼中,许清宵无非是将死之前的挣扎罢了。

  “好!”

  “既然两位如此,那待会就别怪许某无情了。”

  许清宵点了点头,他已经给了机会,而且还给了三次。

  是他们自己不珍惜的。

  想到这里,许清宵闭上眼睛,他深吸一口气。

  心中却已是在呼喊朝歌二人。

  “两位兄长,愚弟已准备好了。”

  许清宵心中传达意识道。

  “好!”

  “贤弟,过些日子再见。”

  两人语气平静,但平静之中,却充满着坚定。

  下一刻,脑海之中,天地文宫彻底苏醒,一束束光芒绽放,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化作一颗太阳。

  而就在同一时刻。

  许清宵毫不犹豫地踏入文宫之中。

  此时。

  无数双眼睛都死死地盯着许清宵。

  他们看着许清宵的身影。

  每个人的心情都无比复杂。

  百姓们担忧,文人们疑惑,文武百官有些提心吊胆,而严磊和孙静安等人则露出欣喜之色,他们仿佛已经看到许清宵被文宫诛杀的画面了。

  就差一步!

  就差一步!

  就差一步!

  所有人死死地看着许清宵,死死地,死死地。

  终于。

  许清宵迈出了第二步。

  彻彻底底踏入文宫之中了。

  轰!

  也就在许清宵落步的一瞬间。

  万里无云的天穹,忽然之间弥漫一朵朵云彩聚集。

  整座大魏文宫,也在同一时刻,爆发出无量光芒。

  “贤弟,文宫已激活,会为你凝聚一道圣人之意,接下来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了。”

  “记住,若有时间,还是要帮忙查一查我等过往。”

  朝歌的声音响起。

  而后,他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了。

  脑海之中,天地文宫震颤不已,那光芒炽烈无比,比太阳还要耀眼百倍。

  轰轰轰!

  轰轰轰!

  轰轰轰!

  整个大魏文宫也在同一时刻彻彻底底震动起来了,所有建筑物都在摇晃,仿佛地震一般。

  无与伦比的光芒,从大魏文宫各处散发,冲天而起,刺破天地一切黑暗。

  此时!

  狂风席卷而来,天地之间,以许清宵为原点,如同龙卷风一般,一时之间,飞沙走石,许多百姓难以睁开眼睛。

  “大魏文宫有了反应,大魏文宫有了反应,许清宵修炼异术,难逃圣人法眼,许清宵!你死定了!你死定了!你太狂妄了,低估了圣人,低估了大魏文宫,哈哈哈哈!”

  “许清宵!你罪该万死,竟当真修炼异术,惹来圣怒,今日就算是陛下来了,也救不了你,哈哈哈哈哈!”

  孙静安与严磊在文宫震动的一瞬间,便发出无与伦比的笑声。

  他们认为,文宫震动,是圣人意志复苏,察觉到了许清宵体内的异术,要诛杀许清宵。

  他们兴奋不已,他们激动不已。

  这一刻。

  大魏京都的天穹忽然黑了下来。

  光芒消散,取而代之的仿佛是永恒将夜。

  大魏文宫绽放出来的光芒,成为了唯一照明物。

  京都所有百姓,所有权贵,所有人的目光皆不由落在了文宫当中。

  嗡嗡嗡!

  嗡嗡嗡!

  此时,文宫之中,朱圣的雕像绽放出最为炽烈之光芒,这一束光,划破天穹,刺破一切黑暗。

  这是圣意!

  真正的圣意复苏!

  孙静安与严磊再一次大笑,文武百官们脸色却变得极其难看,因为他们也以为,这是圣人复苏,想要诛杀许清宵。

  不仅仅是他们,百姓们也不由自主攥紧了拳头,生怕许清宵当真要死在这里。

  而就在此时,一切的光芒,凝聚在许清宵面前,形成了九个台阶。

  “不!”

  “这不可能!”

  普通人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儒家众人却清楚眼前这一幕代表着什么样的含义。

  蓬儒!

  他的声音响起了。

  言语之中充满着震撼与不可思议。

  他苍老的面容,写满了震撼,他的眼神之中,也尽是不可思议。

  严磊与孙静安有些被震住了,甚至文武百官们也被震住了。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这不是圣怒!这是圣意共鸣,朱圣与其共鸣,大魏文宫也在共鸣。”

  “这不可能,他明明修炼了异术,他明明修炼了异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这不可能啊!朱圣!你莫要被蒙蔽,此人修炼异术,藏于民意之下,请您明鉴,此等贼子,终会成为大魔,残害人间。”

  蓬儒如同发疯了一般地怒吼,甚至到了最后,他跪在了地上,朝着朱圣雕像的方向磕头。

  许清宵明明修炼异术,他可以笃定。

  可是,当许清宵踏入文宫的那一刻开始,他便发现,这并非是圣怒,而是圣意共鸣。

  大魏第五代圣人,朱圣认可了许清宵,不但认可,还与许清宵产生共鸣,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赐福。

  古今往来,即便是朱圣真正的门徒,真正的弟子,也没有得到朱圣完全认可。

  可现在朱圣却认可了许清宵,与之产生共鸣,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接受的结局。

  他披头散发,跪在地上,死死地磕头,哪怕额头破裂,鲜血流淌,他也不在乎,因为若是许清宵自证成功,还得到圣人认可。

  对他来说打击太大,对文宫来说,也有巨大的影响啊。

  蓬儒这般模样,让严磊和孙静安两位大儒彻彻底底傻眼了。

  他们脸上的笑容,在这一刻僵硬无比,他们笑不出来了。

  “圣……圣……圣意共鸣?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许清宵明明修炼了异术啊。”

  孙静安身子都在颤抖,他恐惧,他害怕,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在他看来,许清宵踏入文宫,就是必死之局。

  可没想到的是,许清宵竟然引起了圣人共鸣。

  此等手段,简直……简直……简直太逆天了。

  严磊也在发抖,他望着许清宵,方才的嚣张,方才的狂妄,方才的自信,在这一刻全部烟消云散了。

  他相信蓬儒所言,可他不相信许清宵竟然可得圣意共鸣。

  大魏京都。

  天穹如墨。

  文宫的光芒,映照天地。

  皇宫当中,女帝已不在大殿内,而是来到祖祠之中,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柄生锈血刀上。

  这是大魏镇国神器,太祖血刀,凝聚大魏国运,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她正打算用此刀,来压制圣意,倘若大魏文宫真的激活圣意,想要诛杀许清宵,那她会毫不犹豫拿起这把血刀。

  救下许清宵。

  虽然她不知道许清宵是否修炼异术。

  可她知道的是,自己赌不起,无论结果如何,她都赌不起。

  大魏不能失去许清宵。

  若失去许清宵,将会再次面临一次又一次的危难。

  如今的大魏,如同汹涌大海中的孤舟,自己是掌舵人,而许清宵也是掌舵人,她需要许清宵的帮助,大魏也需要许清宵的帮助。

  所以她不敢赌。

  万一输了,不仅仅是许清宵死这么简单,更主要的是,大魏可能也会因此彻底没落。

  所以。

  哪怕是冒着大不韪,她也要这样做。

  可就在她准备拿刀之时,恐怖的圣意冲天而起。

  女帝第一时间便感应到了这无与伦比的圣意。

  转过身来,她望向大魏文宫,眼神之中充满着不可置信。

  “圣人共鸣!”

  “许清宵……竟引来圣人共鸣。”

  这一刻,纵然是见惯无数大风大浪的女帝,也不由彻底震惊了。

  许清宵不但没有遭到圣罚,反而引起了圣人共鸣,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许清宵有圣人之资啊。

  这是真正的认可,而不是简单的夸赞啊。

  万古之才。

  当真是万古之才啊。

  女帝有些激动了,她深吸几口气,想要平复自己的心情,但她难以做到。

  这般景象,几乎代表着,大魏可能……又要出一位圣人了。

  如若真是如此的话,大魏昌盛之日,快要到了,真的快要到了。

  文宫当中。

  六部尚书的神色,也变得震撼无比。

  陈正儒,顾言,张靖,王新志,周严,李彦龙。

  六位尚书,皆然张大了嘴巴,望着这一切,目光之中,满是震撼。

  “许清宵竟有圣人之资,大魏之福,此乃大魏之福啊。”

  陈正儒攥紧着拳头,他如古井不波的心,彻彻底底震动起来了。

  六部尚书中,尤其是周严,更是不由喃喃自语道。

  “我竟然和一位未来圣人称兄道弟,这辈子活够了。”

  他有些恬不知耻,但这也是他的性格。

  甚至不仅是他,国公,列侯们也震撼的不像话,几位列侯所言之语,几乎和周严没有任何区别。

  怀宁亲王也愣在原地。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许清宵竟然能够引来圣人共鸣?

  此子要不要如此逆天啊?

  之前请圣意斩了自己的儿子,如今更是与圣意共鸣。

  每一次,都是在最关键时刻创造奇迹。

  怀宁亲王纵然不懂儒道,也清楚圣意共鸣代表着什么啊。

  这……没道理啊!

  这也不可能啊!

  他不信,满脸的不信,眼神之中是震撼,无与伦比的震撼。

  而此时,风云交汇。

  许清宵立于天地之间。

  他一袭白袍,静静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知道,这些并非是因为自己而显,而是因为天地文宫,因为大圣人的圣意。

  否则的话,自己无法形成这般景象。

  眼前,九座台阶出现。

  许清宵没有任何犹豫,他踏上第一步,而后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

  一直,踏上了第九台阶。

  这是登圣之阶。

  九为极数,许清宵有成圣之资。

  但就在许清宵踏上第九台阶时,光芒再次凝聚。

  一道虚影,缓缓出现在许清宵面前。

  人们震惊,大魏文宫中,无数大儒也瞪大了眼睛,震撼无比地看着这道虚影。

  “是!是!是!是朱圣虚影!”

  “朱圣虚影,这是朱圣虚影!”

  “我等,叩见圣人!”

  “我等叩见圣人!”

  “是朱圣虚影,你们快看,许守仁竟然引来朱圣虚影显世了。”

  大儒们的声音响起,有人一眼便看出,这是朱圣虚影,他们第一时间跪在地上,朝着圣人拜去。

  同时他们内心翻江倒海,眼中除了震撼再也没有其他神色了。

  不仅仅是他们。

  陈心,周民,陈正儒,王新志,所有大儒包括所有读书人,还有百姓们,全部跪下来了。

  尤其是百姓们,他们看着圣人虚影,喊出各种声音。

  “圣人显世!这是圣人显世啊!”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能看到圣人。”

  “朱圣复活了,朱圣复活了。”

  百姓们的声音彼此起伏,他们更加震撼,面对圣人,他们五体投地,眼神之中,充满着敬畏。

  而蓬儒的目光,更加震撼,也更加的绝望。

  当朱圣虚影出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败了。

  无论许清宵是否修炼异术,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圣人没有惩戒许清宵,就意味着圣人并不在乎。

  天下人,没有谁能够保下一个修炼异术之人。

  但非要说的话,有一个人可以,这个人就是圣人。

  圣人的地位,超越一切。

  若朱圣认为许清宵没有错,那许清宵就是没有错。

  更何况他们由始至终都没有拿出任何证据出来,证明许清宵修炼了异术。

  而现在,圣人没有惩罚许清宵,相反还凝聚虚影,这是怎样的认可啊。

  他们不敢想象。

  严磊与孙静安两人,更是彻底麻了,他们死死地看着许清宵。

  除了绝望就是绝望。

  从一开始的冷漠,再到蓬儒到来的高高在上,而后便是自信,再后来是狂妄与愤怒。

  而现在,是震撼,是害怕,是恐惧,是……绝望,令人窒息的绝望。

  可就当所有人以为,这已经结束时。

  一幕让所有人。

  彻彻底底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画面出现了。

  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画面。

  大魏文宫。

  九阶圣台上。

  许清宵立在第九阶。

  而朱圣虚影立在许清宵对面。

  当光芒凝聚,圣人虚影完全浮现之后。

  朱圣虚影,竟然朝着许清宵深深一拜。

  嘶!!!!!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

  百姓也好,六部官员也好,国公列侯也好,读书人也好,大儒也好,所有人安静了。

  彻彻底底安静了。

  蓬儒也傻了。

  他浑浊的目光,看着这一幕。

  孙静安,严磊也傻了。

  陈正儒,顾言等人傻了。

  陈心,周民,王新志,等大魏文宫所有大儒与儒者都傻了。

  甚至文宫之中还有几位的天地大儒也愣在了原地。

  朱圣啊。

  这位可是朱圣啊。

  朱圣之虚影,是朱圣的意志凝聚。

  几乎等同于圣人亲临。

  一位圣人。

  竟然朝着许清宵一拜。

  他何德何能?他有什么资格?

  这天下有谁能受得起圣人一拜?

  可许清宵受下了,不仅仅如此,许清宵还仅仅只是微微作礼。

  这……绝对不可能。

  能承受圣人一拜的,只有四种人。

  一种,是先圣。

  一种,是帝君,不是大魏帝王,而是大魏统一天下后的帝王。

  一种,拯救过天下苍生的存在。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未来之圣,并且对方的成就不会低于自己,甚至将超越自己。

  综合以上种种。

  一时之间,一个极其大胆的念头出现在众人脑海之中。

  许清宵未来,一定可成圣!

  不仅仅是成圣这么简单,许清宵成圣,会拯救天下苍生,救世人于水火之中,完成无量大功德。

  否则的话,朱圣凭什么向许清宵这么一拜?

  可实际上,别人不知道,但许清宵明白,朱圣不是拜自己,朱圣是再拜大圣人,天下第一位圣人。

  自己,的确没有资格让朱圣一拜。

  轰!

  这一刻,大魏文宫爆发出无量光芒,全部没入许清宵体内。

  一缕缕圣意弥漫在民意之海上,镇压住许清宵体内的魔种,并且再也没有人能够看出自己体内的异术魔种了。

  除非是真正的圣人复活。

  不然的话,亚圣来了,也看不透自己。

  这只是一缕圣意,可许清宵却莫名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增长。

  一炷香后。

  所有的光芒,一点一点消散。

  朱圣虚影也逐渐消散,可莫名之间,许清宵不由皱紧眉头,因为他发现朱圣虚影好像张了张嘴。

  似乎再说是什么。

  许清宵认真看去,可他看不出来具体是什么,只是隐隐约约确定几个字。

  【永厄将至,天下苍生】

  一共数十个字,但许清宵只明白这八个字,其余完全不明。

  这是怎么回事?

  许清宵好奇,可下一刻,朱圣虚影彻底消散,光芒泯灭,大魏文宫的光芒,在这一刻,化作一道极致神光,冲天而起。

  百万里外。

  一处弥漫黑暗的山脉之中,大魏文宫的神光直接砸向此地。

  神光落地,如巨大的水球爆裂,点点神光,将黑暗气息浇灭。

  而此时。

  一座森冷可怕的宫殿中。

  群魔乱舞。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该死!我圣教神胎被毁,文宫!又是文宫,该死!该死!该死!”

  怒吼声响彻大殿,无数妖魔全身颤抖。

  而大魏极东之地。

  太上圣宗。

  一名老道正凝视着西北方向,当神芒划破天穹之时。

  老道不禁掐指推算。

  过了一会,老道眼神之中露出震撼之色。

  “大魏!又要出一位圣人吗?”

  “若如此,七魔教生生世世就莫想着育出魔胎了。”

  他震撼,下一刻不禁自言自语道。

  “不行,我要准备,去一趟大魏京都,见一见这位未来圣人。”

  “云烟也在京都,过些日子,以见一见她为由,前往大魏京都。”

  老道开口,显得异常激动,恨不得现在离开,但因为一些原因,他不能随意动身,只能通过其他方法。

  而此时。

  大魏京都,天穹依旧黑暗。

  一切光芒内敛消失。

  所有人都安静。

  蓬儒满头是血,他怔怔地看着这一切,麻木,绝望,不可置信,和略显癫狂。

  他这一次聪明反被聪明误,本想借助文宫,镇杀许清宵,却不曾想到,弄巧成拙,不但没有镇杀许清宵。

  反而让许清宵这一次彻彻底底名动天下。

  圣人共鸣。

  朱圣行礼。

  不管是什么原因,许清宵未来圣人这个名头,是彻底坐实了。

  而他蓬儒,将会成为天下人的笑话,也会被天下人讥讽。

  不识圣人,有眼无珠。

  不止是他,孙静安和严磊,还有怀宁亲王,他们都要受到牵连。

  污蔑一位未来圣人修炼异术。

  这罪过,大到无边。

  甚至他们已经想象得到,接下来自己将会遇到什么了。

  一切安静。

  没有人喧哗。

  每个人的心情大多数都是震撼,他们难以平复,说不出话来。

  就这样一直保持,足足保持了两刻钟。

  终于,有人回过神来了。

  但很快,他发现京都的天穹,依旧如墨一般。

  除了圣阶台散发着光芒之外。

  其余没有任何一丝丝光芒。

  这让人不禁好奇。

  最令人好奇的是。

  许清宵竟然盘腿坐在圣阶台,似乎在沉思什么。

  随着时间流逝。

  一炷香,两炷香,三炷香。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所有人都回过神来了,他们本以为许清宵会说什么,可发现许清宵闭着眼睛盘腿而坐。

  众人不敢出声,怕惊扰到了许清宵。

  而就在此时。

  许清宵之声,再次响起。

  “吾乃许清宵。”

  “今日,著书成儒。”

  洪亮之声响起。

  这一道声音。

  如惊涛骇浪一般,将大魏京都,彻底卷起来了。

  第四卷 大魏新圣

  第一百五十三章:天地之书,绝世大儒,文宫之下,废尔儒位

  大魏京都。

  天穹如墨。

  一切光芒全部消失,唯独大魏文宫还依旧有一束光芒。

  这一束光芒,是圣阶台。

  许清宵立在第九阶位,他盘腿而坐。

  众人皆然望着他。

  此时的许清宵,如同悟道的圣人一般。

  所有人都知道,今日过后,许清宵在文坛将会拥有一个称号,一个谁都不能抹黑的称号。

  ‘未来新圣’

  大魏文宫,朱圣虚影朝着许清宵一拜,这一拜意味着什么,无人知晓。

  但这一拜,奠基了许清宵之威名。

  经此之事,天下何人不识君?

  莫说其他,那些文人,谁还敢找许清宵麻烦?

  曾经有人敢拿万古大才,来讥讽许清宵,认为许清宵没有这般才华,然而现在,圣人都对许清宵朝拜。

  连圣人都尊重的存在,又有谁敢轻视?又有谁敢污蔑?

  就算是天地大儒,也不能污蔑和羞辱许清宵。

  假设太平诗会是过些日子开始,十国大才根本不敢有半点嚣张,甚至许清宵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就是圣人的威望,圣人的底蕴。

  尤其是,许清宵极有可能是未来新圣,大魏第二位圣人,虽然这个可能性也不是特别大,毕竟文圣意义非凡,可成为半圣不难吧?

  半圣不是圣吗?

  一尊活着的半圣,并且很有可能许清宵在四十年内就能抵达半圣,这种人对儒道意义太大了,天下儒道之执牛耳者,除非当世出现第二位圣人,否则谁敢撄锋?

  怀宁亲王惊愕无言。

  他的的确确没有想到,许清宵不但没有被圣意诛杀,反而得到朱圣认可,甚至还得到朱圣一拜,这一拜他知道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许清宵有圣人守护。

  以前,他可以动用一些手段,大不了与女帝撕破脸,袭杀许清宵。

  可现在他不能了,一旦杀了许清宵,天下文人都不会放过自己,自己的世世代代,都会遭到雷霆打击。

  许清宵……已成气候了啊。

  他眼神之中充满着懊悔,他后悔,极其的后悔,后悔为何没有在今日之前,杀了许清宵。

  自己太过于顾忌了。

  现在许清宵彻彻底底形成了气候,再想要动许清宵,就太难了,难如登天啊。

  而不除许清宵,大魏也势必会逐渐重回鼎盛之时,如若真是这样,那自己相当于眼睁睁看着一头幼虎成长。

  可惜,再多的懊悔又能如何?他已经没有任何一点希望了。

  不止是他。

  蓬儒,孙静安,严磊三人可谓是真正的绝望。

  蓬儒还好,他无需付出什么代价,可他颜面尽损,聪明反被聪明误,酿就大错,给朱圣一脉树立出一位大敌。

  但他不恼怒这个,他恼怒的是,为何朱圣会向许清宵一拜?这是为何?这不可能,朱圣乃万圣之圣,许清宵算什么?许清宵配吗?

  他连给朱圣提鞋的资格也没有。

  而与蓬儒想法不同,严磊和孙静安两人已经彻彻底底陷入惶恐与不安的状态,他们着实没有想到,许清宵居然能得到圣意加持。

  并且朱圣竟然朝他一拜,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但等冷静过后,两人现在唯一的情绪就只剩下‘恐惧’与‘绝望’了。

  他们之前答应过许清宵,若是许清宵能自证清白,他们便自废儒位。

  说这话的时候,的确带着一些怒意,再加上蓬儒给他们的信心,所以两人答应下来了。

  可……可……可没想到的是,许清宵竟能如此。

  那接下来岂不是自己的末日?

  想到这里,两人不由更加恐惧了。

  他们相信,许清宵一定会让他们自废儒位的,可真让他们自废儒位,他们舍得吗?肯定是不舍得啊。

  严磊抵达大儒境,耗费了六十年的时间。

  孙静安抵达大儒,耗费了五十五年的时间。

  而且他们当初都是一等一的大才,如若真的被废掉儒位,那他们还不如去死。

  他们想要开口,向许清宵求饶,可言语在心中,却说不出口啊。

  最主要的是,许清宵盘坐在上面,一直不语,让人感到奇怪。

  不知许清宵这是要做什么。

  而就在众人沉默之时。

  许清宵忽然睁开眸子。

  他的声音响起。

  “吾乃许清宵。”

  “今日著书成儒。”

  浩瀚之声响起。

  许清宵的声音,在这一刻,洪亮无比,传遍整个大魏京都。

  当这道声音响起。

  大魏京都。

  如同掀起万丈骇浪,整个京都,彻底沸腾起来了。

  如若说,之前的许清宵自证清白,百姓们是担忧,是害怕,他们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位好官,如若真这样没了。

  的的确确会极其难受。

  可现在,许清宵证大儒之位,著书成儒,这让大魏京都上上下下如何不沸腾啊?

  莫说这些百姓。

  最为激动的便是大魏文人。

  他们眼神发怔地看向许清宵。

  前前后后,许清宵才不过入学半年啊。

  养气!开窍!修身!

  许清宵只花了三个月。

  明意!立言!著书!

  许清宵又只花了三个月。

  前前后后半年,许清宵今日要证大儒?这修炼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要不要如此夸张和离谱啊?

  能不能给我们一点机会啊?

  大魏文人们彻彻底底折服了。

  七品之前,他们可以不在乎许清宵的晋品速度,三个月三品又能如何?哪怕是一个月三品也没有用。

  因为到了七品,你就需要明意,若你不能明意,这辈子也就是八品。

  而后即便是你明意了,你也要立言,得天地认可,或得百姓认可,社稷认可,不然的话,也没有任何用。

  当你立言之后,其实最难的便是著书。

  著作之书,必须要让天下人观看,并且要让天下人明白你书中内容,否则的话,也没有任何作用。

  不然随便写一本书就能成为大儒,那人人都是大儒了。

  人群当中。

  华星云怔怔地看向许清宵。

  他眼神之中极为复杂。

  他现在是七品明意,其实早就可以立言,只是他打算在科举那日立言。

  许清宵是六品正儒,他并不在乎,因为只要他原因,随时可以立言。

  可今日,许清宵著书,一旦成功,那将会是……五品大儒。

  一个二十岁的大儒。

  古今往来……第一人啊。

  而且许清宵入学不过半年,他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何资质如此妖孽。

  难道,他当真是未来新圣吗?

  为什么!

  新圣,为何不是我华星云。

  华星云心中到底是什么滋味,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但一定不会太开心。

  至于蓬儒等人,也皆然睁大了目光,看向许清宵。

  刚刚得到圣意,就直接入五品大儒境,一旦他成功,将会对文宫造成一定影响。

  他不愿许清宵入品成功,可他又不能出手制止。

  一步错,步步错!步步错啊!

  这一刻,蓬儒感觉自己喉咙一甜,他知晓是心急而焚,有血要喷出,可他还是硬生生压回去了。

  至于严磊与孙静安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许清宵若成了大儒,便可以与他们平起平坐,这样一来的话,待会许清宵更不可能会放过他们了。

  此时此刻,两人如将死之人一般,慢性等待死亡,内心无比煎熬。

  同时他们也深深懊悔,懊悔自己为何要招惹许清宵,为何要招惹许清宵啊。

  不远处。

  大魏尚书们再看到这一幕时,一个个忍不住攥紧拳头,陈正儒看向许清宵,眼神之中满是赞赏与敬佩。

  顾言等人也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们已经年迈,体内早已经没有了那腔热血,可许清宵却给他们带来了这一股热血。

  武将一脉,安国公看着许清宵,不由深深感慨。

  “天不生我许清宵,儒道万古如长夜,从今往后,武官一脉,无论如何,势必要与许清宵交好,明白吗?”

  安国公以真气传音,通知每一位武将。

  许清宵今日所作所为,让他在众人的心中,硬生生抬高了何止一个地位?

  曾经,许清宵在他们心中,是一个聪明人,也是一个有血性的人,他们喜欢许清宵的聪明,也喜欢许清宵的血性。

  但这些都是性格上的喜欢,只能说觉得你这个人不错,愿意和你交个朋友。

  可现在不同了。

  许清宵已经展现出来真正的实力,大魏未来的丞相,儒道未来的圣人。

  光是这两个头衔,得罪许清宵,无疑是找死。

  至于大魏未来的丞相是怎么得出的?这还需要想吗?就凭许清宵今日所作所为,以后大魏丞相的位置,不给许清宵坐给谁坐?

  难不成还让陈正儒这个老家伙霸占位置不下台?

  与此同时。

  大魏京都。

  守仁学堂内。

  陈星河望着如墨色般的天穹一语不发。

  他没有去大魏文宫,倒不是不去看,而是他相信自己的师弟,并且他不想参与进来,怕自己说错话,毕竟这件事情他当初知晓一二。

  万一忙没帮上,反而害了自己师弟,那就惨了。

  而大魏文宫发生的一切,也随着投天镜投放至天穹上,他全部看在眼里,既庆幸又感慨自己这位师弟当真是万古大才啊。

  现在,听到许清宵著作成儒,陈星河莫名愣住了。

  “师弟啊师弟,你就不能等等我吗?”

  良久,陈星河说出自己的心声,他实在是有些难受啊,卡在十品,迟迟未能突破。

  本来早就该突破了,可就是因为许清宵一次一次突破,导致他心态崩了。

  不过还好,无论如何许清宵都是自己的师弟,很好,非常不错。

  桃花庵。

  张如会望着大魏文宫的方向,他激动的攥紧拳头,方才他直接失态,高呼了几声许新圣。

  而整个桃花庵,几乎所有女子都将目光看向大魏文宫,她们眼神之中满是爱慕之色。

  一些女子更是围绕在洛白衣周围,激动无比道。

  “白衣姐姐,白衣姐姐,妹妹当真羡慕你,能得到许公子青睐。”

  “是啊,是啊,我等当真是羡慕死了,若是能让我得到许公子半分偏爱,妹妹我死都愿意。”

  “白衣妹妹,这许公子温柔吗?”

  她们开口,围绕在白衣周围,询问各种关于许清宵的事情。

  可洛白衣却有些难为情,因为她并不了解许清宵,只有两面之缘,而且第一次还极为古怪,第二次更是有些……令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但无论如何,当看到朱圣虚影朝许清宵一拜时,她也激动起来了,她性子宁静,可那一刻也忍不住站起身来。

  如今许清宵更是著书成儒,她更为兴奋与激动,只是做不到与其他女子这般。

  可她的目光之中,却充满着难以言说的激动。

  桃花庵内,一楼当中。

  王儒指着窗外的大魏文宫,用极其激动的口吻道。

  “许守仁,乃是我好友,是我王某好友,他今日必证得大儒之位,他是大魏的新圣。”

  “咱们大魏的新圣啊。”

  王儒激动的浑身颤抖,虽然他与许清宵的关系,并不是说极好,但也算是挺不错,有一定交情。

  跟一位大儒有所交情,一位二十岁的大儒,一位未来的大魏新圣,这面子简直是天大的。

  周围所有文人的的确确露出了羡慕之色,更是有人主动结交王儒,希望王儒有机会能介绍认识认识许清宵。

  不止如此。

  大魏上上下下的百姓们都激动。

  他们都兴奋。

  一位二十岁的大儒,一位被圣人认可的存在,未来的大魏新圣,在他们的目光之下,走出这关键的一步,他们见证了这段历史。

  千百年后,或许他们也会被人提及,或许只是寥寥几字,但他们却实实在在被记住了。

  这是盛况。

  自北伐失利之后,大魏没有过的盛况。

  可文宫当中。

  蓬儒的声音响起了。

  “著书成儒!”

  “著作之书,需万民认可,他今日成不了大儒。”

  蓬儒的声音,并不是说出来的,而是通过儒道神通,告知一些人。

  其中就包括孙静安与严磊。

  两人再听到这话后,顿时不由反应过来了。

  是啊,许清宵著书。

  说是说著书,可著什么书?即便是著书了,那又如何?想要真正成为大儒,需要得到万民认可,什么书能够直接得到万民认可?

  即便是心学之书,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去推广,以及口口相传,要有人去阐述其中道理,让人明白,否则的话,想要直接著书成儒。

  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蓬儒的话,让两人松了口气。

  只要许清宵没有成为大儒,他们就能逃过一劫。

  毕竟真逼迫他们废儒位,大魏文宫不会答应,无非是待会丢人现眼罢了。

  可再怎么丢人现眼,也总比没有了儒位要好吧?

  也就在此时。

  许清宵的声音再次响起。

  “今日,许某得圣意,有所感悟,著书千字文。”

  “为天下百姓,著识字启蒙之作,愿我大魏百姓,人人如龙。”

  许清宵开口,这是他五品著书。

  千字文!

  之所以选择千字文,许清宵并非是一时兴起,而是早就考虑了。

  他需要教化万民,得到民意,自己明意是为学,立言是为民,而著书依旧为民。

  千字文,学童启蒙之书,让更多的人去识字,去读书,拥有知识。

  当然,许清宵进行了完整的更改,他之前一直在研究。

  千字文之中记载了许多典故,许清宵则将大魏典故和儒道典故加在其中。

  不然的话,有一部分写上,就完全不通顺了。

  而这!

  这就是许清宵著作之书。

  此声响起。

  传至大魏京都每一个角落。

  下一刻,许清宵再次开口,诵念千字文。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许清宵的声音不大,但却能传遍整个京都。

  每一个字被许清宵念出,都化作一束金色光芒,冲向天穹,刺破无尽黑暗。

  原本,仿佛永夜将至的大魏京都,在这一刻却绽放光芒。

  金色古字,每一个都如同小太阳一般,悬挂在天穹之上,映照辉煌。

  而许清宵的声音,也不断扩散。

  这一次,已经不仅仅只是大魏京都了。

  而是传至周围各郡各府。

  千字文,意义太大,这不是单纯的一本书籍,而是读书人启蒙之书,孩童上学,必须要从识字开始,可识字识什么字,这是一个问题。

  每个地方都有属于自己的启蒙识字录,而且教书先生一般也会根据自己的喜好,来进行划分。

  可这些识字录,大多数都是单独的字。

  许清宵念的千字文不一样,全文四字,对仗工整,条理清晰,文采斐然,不但可以让孩童识字,还能懂得一些道理。

  比如说秋收冬藏,其意便是秋天收割粮食,冬天便要储存粮食,用简单的东西,来讲述一些不同的事情。

  包括一些大魏典故,儒道典故,既能识字,又能明文,而且许清宵也有私心,将自己的个别典故写在其中,倒不是需要才气,而是需要民意。

  当然主要也是合适,押韵对仗没问题,否则的话许清宵也不会刻意强行。

  人文、历史、典故、农耕、祭祀、园艺、地理,等等东西都在其中,而且都经过完美修改。

  这才是千字文经典所在。

  不然仅仅只是识字,大魏不知道有多少本了。

  而许清宵今日著的千字文,就是要为天下人整理出这一份统一的识字录,这一千字运用到了大部分生活常识能用上的字。

  不仅仅孩童可以学习,一些成年人也可以学习,无非是要慢一些罢了。

  一个又一个金色字体飞向天穹。

  与此同时,滚滚如长江般的浩然正气再次出现,这一次连同三千里才气一同出现。

  不过这一次,许清宵没有阻拦这些才气入体了,他要突破到大儒境,需要这些才气。

  恐怖的才气如银河斜落般,涌入许清宵体内。

  此时此刻,许清宵就如同一块干枯的海绵,疯狂吸收着才气。

  而他的气势也越来越强,越来越恐怖。

  六品正儒和五品大儒区别很大。

  虽然只是一品区别,但相差却是十万八千里。

  许清宵若证五品,那么四品妖魔在他眼中,都是蝼蚁,唯独三品妖魔,或许还能与许清宵较量较量。

  这就是儒术先天的强大。

  更主要的是,抵达五品,许清宵便拥有言圣之力,上达天听,无需再请圣意,只需开口,圣意便会感应。

  当然圣意感应之后,是否凝聚,还是得由圣人之意自我判断。

  但光是这一点,已经是分水岭的差距了。

  一言之下,可灭妖。

  一怒之下,可诛魔。

  滚滚如黄河一般的才气没入体内,实际上不仅仅只是许清宵独自吸收这些才气。

  所有圣器胚胎都在吸收这源源不断的才气。

  他们要蜕变,直至蜕变到大儒器。

  与自己境界保持一致。

  而许清宵也一直在诵念千字文。

  直至最后。

  “孤陋寡闻,愚蒙等诮。谓语助者,焉哉乎也。”

  当千字文最后一句念完。

  天穹之上。

  千字文化作一千颗小太阳,如金色的星辰,扫荡一切黑暗。

  大魏天穹,在这一刻,风平浪静,所有黑暗,彻底消失。

  而后。

  一枚枚的金色文字在天穹之上闪烁发光,但下一刻,一幕不可思议的画面出现。

  一道道民意从地面飞起,涌入了金色文字之中。

  天穹之上,一颗颗真正的星辰,闪烁发光,射出一束束星辰之光,全部涌入文字之中。

  世人好奇,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但大魏文宫当中,却有无数人瞪大了眼睛。

  第一个开口的人,是蓬儒。

  他再次开口,指着天穹上的千字文,声音几乎颤抖。

  “绝……绝……绝世神书!”

  他本就苍老的面容,变得更加苍老了,他的手指颤抖,眼神中充满着不可思议。

  今日,许清宵给他带来的震惊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著书成儒,许清宵直接著作绝世神书。

  这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引经据典,天文地理,儒道典故,大魏典故,圣人典故,皆在其中,既能识字,又能明事,此书当为经典啊。”

  “五代圣人之典故,皆在其中,而且对仗工整,若天下人启蒙阅读,更加尊圣啊。”

  “好,好,好,这千字文,既有典故,又有农耕,地理,天文,饮食,起居,等等词汇,还能做到这般押韵工整,当为绝世神书啊。”

  “星辰塑字,民意承载,这是绝世神书,此书将影响天下读书人啊。”

  “许守仁,竟写出绝世神书,这……只怕连圣人都做不到啊。”

  “如若只说五品之境,的确,古今往来,没有圣人做得到,星辰塑字,民意承载,传闻当中,绝世神书的征兆,许守仁,当得万古之才啊。”

  “圣人有云,著书者,字由星塑,民意而载,乃为天地书籍,星为天,民为地,而天地书籍,既为绝世神书,古今往来不可见,今日,我竟有幸,观得此书。”

  “许守仁,到底还能给我等多大的惊喜?他竟然连神书都写得出来,好,好,好,大魏当真要出一位圣人了,好啊,好啊!”

  文宫当中,不少大儒纷纷开口,他们并非是朱圣一脉的大儒,而是文宫大儒。

  当见到许清宵这绝世神书时候,自然而然感到的是震撼,感到的是兴奋,也是异常的激动,许清宵的千字文,意义太非凡了,他们一眼就看得出来,这千字文的意义。

  不仅仅只是押韵工整,识字那么简单,而是蕴含许多道理,将世间一切融入其中。

  绝世神书,绝世神书,绝世神书啊。

  他们震撼,且有兴奋不已。

  因为绝世神书,古今往来不可见,圣人提到过,但到底有没有还不清楚。

  可今日,许清宵著作的千字文,的的确确符合绝世神书一切特征。

  星辰塑字,民意承载,既为天地,名为神书。

  而对朱圣一脉的大儒来说,他们现在只有两个字可以表达心情。

  惊愕。

  惊愕。

  惊愕。

  蓬儒在这一刻,彻彻底底悔了,他悔不该这般,悔不该抨击许清宵修行异术。

  修就修吧,可没想到,许清宵不但反败为胜,而且还胜的如此夸张。

  获圣意共鸣,得朱圣礼拜,著绝世神文,成绝世大儒。

  每一件事情,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可震撼天下文坛。

  更何况这四件事情全部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人们已经彻底麻了。

  彻彻底底麻木了。

  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许清宵现在成圣,只怕大家都没有什么感觉了,因为强到一个程度,会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索性的是,随着天穹上的千字文如星辰般坠落下来。

  没入许清宵体内后,一切异象都在缓缓消散。

  许清宵坐在圣阶台上,将千字文烙印在体内,这是他五品的文章。

  至于文器,许清宵也已经想好了,凝聚一块碑文,上面就刻印千字文,民意碑。

  这个不仅仅是用来针对妖魔,而是针对一些大儒,以天下民意压制一些大儒,或者一些企图造反之人。

  如今,许清宵已经不需要进入天地文宫凝聚圣器。

  一念之间,圣器便凝聚而出。

  一共六件圣器,皆然在吸收着源源不断的才气,当全部吸收干净之时,这六件圣器也会蜕变成大儒品质。

  如此一来的话,对自己有巨大的帮助。

  而就在许清宵凝聚圣器完毕后,千字文也拓印成功。

  轰!

  以许清宵为中心,一道巨大的气浪扩散开,直至整个大魏京都。

  铛!

  铛!

  铛!

  ……

  文宫当中,九道钟声响起,这是大魏圣器的共鸣。

  许清宵整个人的气势,在这一刻陡然攀升,他越过了关键一步,抵达大儒之境。

  体内的浩然正气,也化作了大儒文气。

  可怕的气势弥漫,许清宵不是普通大儒,而是绝世大儒。

  一举超越孙静安,严磊,陈正儒,陈心,周民等等大儒。

  除天地大儒之外,无人可压许清宵半分。

  “恭贺许大人!”

  “许大人万古!”

  “我等恭贺未来新圣,证大儒之位。”

  “学生拜见许大儒。”

  当许清宵证大儒之位时,百姓们齐齐朝着许清宵下跪,恭贺许清宵成就大儒之位。

  而一些商贩权贵,则是恭贺许清宵证得大儒之位。

  至于读书人们,则以学生自称,参拜许清宵。

  一位大儒,值得他们自称学生,哪怕许清宵也不过二十岁。

  但那又如何?

  大儒,天地认可,而不是他们认可,也不是文宫认可。

  是天地。

  没有人可以大过天地。

  “客气。”

  圣阶台上,许清宵朝着众人回礼一拜,这是礼仪谦虚。

  所有的异象与光芒,还有属于他绝世大儒的气势,全部内敛。

  下一刻,许清宵的目光,落在了孙静安与严磊身上。

  自己已成大儒,许清宵将无需敬重,他们三人竭尽全力想要将自己置于死地,这个仇没道理不报。

  而感受到许清宵的目光,孙静安与严磊已经没有之前半分嚣张了,甚至他们下意识往蓬儒身后站去,不敢直视许清宵。

  “孙静安,严磊。”

  “你们二人还在等什么?”

  许清宵的声音响起,他目光冷漠,落在二人身上。

  两人不语,略显沉默。

  而众人也瞬间明白许清宵这是想要做什么了。

  不过没有人愿意开口帮他们二人,原因无他,这二人的确可恨,处心积虑想要坑害许清宵,许清宵以直报怨,合情合理。

  一时之间,不少目光投了过来,他们的眼神之中,甚至还带着一些幸灾乐祸。

  他们乐意看到这一幕,甚至还有人担心许清宵忘了这件事情,或者是说成为大儒不愿计较。

  现在看到许清宵第一时间主动发难,众人安心下来了。

  许清宵还是那个许清宵啊。

  孙静安与严磊不语,他们实实在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站在他们前方的蓬儒出声了。

  “许小友,此事到底是个误会,老夫知晓许小友心中有憎恨,但大魏文宫愿意给予小友赔偿,小友刚刚证大儒之位,应当稳固境界,文宫当中有圣人手札,老夫愿借来于小友一阅。”

  虽然蓬儒不敢相信这一切,可他身为天地大儒,心态调整的极快,听到许清宵发难,自然主动开口,想要为孙静安与严磊开脱求饶。

  圣人手札。

  这东西很珍贵,哪怕是大魏文宫也没有多少,的确是价值连城。

  可许清宵在乎吗?

  他不在乎。

  他有自己的心学之道,自然而然不需要借鉴别人的学术,若是观看一下倒也没什么,可作为代价,许清宵不需要。

  “蓬儒。”

  “其一,吾今日已证大儒之境,小友二字不妥。”

  “其二,本儒已经给了他们二人机会,临近文宫之前,本儒三问孙静安与严磊,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他们二人,不听本儒劝阻,执意要让本儒自证清白,如今本儒自证清白,现在告诉我,一切只是一场误会。”

  “蓬儒!这就是朱圣一脉的作风吗?”

  许清宵开口,他冷意十足。

  一个时辰前。

  他再三询问过两人,这件事情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这两人答应吗?

  他们不答应?

  为什么不答应?因为他们坚定,自己踏入文宫就要死。

  而对于两个要将自己置于死地的人,许清宵会放过他们吗?

  莫说圣人手札,就算是圣人亲笔,许清宵都不会答应。

  “许儒,此事老夫也有责任。”

  “不如这样,两份圣人手札,可否?”

  蓬儒继续开口,还在讨价还价。

  “本儒说了,无需手札,只要一个公道。”

  许清宵冷冰冰道。

  “许儒,你今日因祸得福,在文宫中获得圣意,更是成就儒道大儒,已经得到了许多人这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

  “就莫要咄咄逼人了。”

  蓬儒开口,一番话让许清宵的确想笑。

  什么叫做因祸得福?获得圣意,是牺牲了朝歌与破邪,使得两人沉睡,而自己接下来要一个人走下这条路。

  而至于成为大儒?千字文是死的?这不是自己写出来的东西?怎么到了蓬袁嘴巴里,仿佛是他们恩赐给自己的东西一样?

  “蓬儒,你说我咄咄逼人,那我想问一句,倘若本儒当真修炼异术,被大魏文宫查出,你会放过我吗?”

  “他们二人会放过我吗?”

  许清宵朝着前方走了一步,绝世大儒的气势瞬间爆发,如同山洪海啸一般,压制孙静安与严磊。

  这句话说出,蓬儒沉默,因为他说不出,不会。

  这话要说了,当真会被天下人嗤笑。

  “许儒,无论如何,你今日能证大儒,与我二人有关,虽然我们有错在先,可毕竟涉及的是异术。”

  “身为大儒,我等严查一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此事,我可以向你道歉,蓬儒也愿意给你圣人手札,你还要怎样?”

  孙静安忍不住开口了,他不是生气辱骂,而是一种怯弱的开口,为自己解释,强行找理由。

  “笑话。”

  “涉及异术?没有任何证据,有人说本儒修炼异术,本儒就要配合调查?那如果每天有一个人说本儒修炼异术,是不是本儒每天都要自证?”

  “孙静安,你身为大儒,既然敢说,就敢当。”

  许清宵声音如雷,眼神冷冽无比。

  一时之间,孙静安躲在后面,他不敢说话,甚至也不敢直视许清宵。

  “许儒。”

  “到此为止吧。”

  “他们毕竟是大魏的大儒,如若真废掉儒位,对大魏来说是巨大的损失,对文宫来说也是巨大的损失,唯一得利的,只是敌国与妖魔。”

  这一刻,蓬儒再次开口,甚至不惜拿国家天下来压许清宵。

  此话一说,许多人都有些恼怒了。

  这还当真是不要脸皮啊。

  开始逼着许清宵来文宫,人家许清宵问了三遍,不希望将事情闹大,是孙静安与严磊非要逼着许清宵自证清白。

  现在自证清白成功了。

  结果他们耍赖,尤其是这个蓬儒,仗着自己是天地大儒,直接连脸皮都不要了。

  尤其是兵部武官等等,更是忍不住骂出声来,这群老东西,当真是死不要脸。

  而就在此时,突兀之间,许清宵的声音响起了。

  “到你妈。”

  许清宵大吼一声,随着这道声音响起,让所有人不由一愣。

  堂堂一位大儒,竟然爆粗口,这……前所未有过啊。

  “许儒,你放肆。”

  蓬儒开口,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许清宵。

  身为大儒,竟然直接说出如此粗鄙之言,这……这……这当真是有辱斯文。

  “放你妈。”

  “老不死的东西,我喊你蓬儒,是给你面子,你当真在这里给我倚老卖老。”

  “整件事情,是你们咄咄逼人,从一开始,非要逼我自证清白,你个老东西,不好好在文宫读圣贤书,参悟生死,跑出来丢人现眼。”

  “还带着两个丝毫没有儒道品德之人各种犬吠,你丢人不丢人?”

  “看你大限将至,我之前忍你让你,没想到你这个老不死给脸不要脸。”

  “你莫不是还以为可以压住我许清宵?”

  “今日,我许某人就要让你知道知道,我为何叫做万古狂生。”

  “八门京兵听令。”

  “封锁大魏文宫,一炷香内,如若孙静安和严磊不自废儒位,就地处决,包括蓬袁。”

  “胆敢违令者,杀无赦!”

  许清宵声音如雷,这一刻他拿出大魏龙符,调遣兵部干活。

  喜欢玩无赖是吧?

  那今天就跟你玩一玩什么叫做真正的无赖。

  大魏龙符出现。

  六部尚书纷纷一拜,尤其是兵部尚书周严,更是大声开口道。

  “臣!领旨!”

  随着此话说出,周严直接动身,去调遣八门京兵,他十分激动,看这帮大儒已经很不顺眼了,当然他也知道,许清宵这是再吓唬他们。

  同时国公列侯们也笑起来了,许清宵还是这个许清宵啊,一点亏都吃不得,好,好,好得很啊。

  至于百姓们,则一个个激动的捏起拳头,他们早就恨得牙痒痒了,现在许清宵一番怒斥再加上如此霸道的作风,让他们如何不喜?

  对付这种不要脸的东西,就应该这样做。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万古狂生。

  “许清宵。”

  “你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你,这是……”

  蓬儒颤抖,他没想到许清宵竟然敢如此大逆不道。

  还敢说要杀儒。

  这是天大的羞辱啊。

  也是大逆不道之言。

  可许清宵懒得看蓬袁一眼。

  “藐视圣人对不对?”

  “一句话,说来说去,尔等烦不烦?”

  “蓬袁。”

  “孙静安。”

  “严磊。”

  “你们应该知道许某的作风吧?连郡王都死在许某刀下,你们不会觉得许某不敢杀儒吧?”

  许清宵冷冷开口。

  只是这句话一说,怀宁亲王忍不住咳嗽了。

  听到这话,怀宁亲王如何能保持镇定。

  “咳嗽就滚回去,别在这里咳,怀宁亲王,你污蔑许某修炼异术之事,还没有彻底结束,自己去领罚。”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记住,许某已经是大儒了,有本事你就动许某一下。”

  许清宵毫不客气地骂道。

  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骂了就骂人,想怎样?

  “哼!”

  怀宁亲王拂袖,他没有与许清宵叫板,而是直接离开。

  下一刻。

  八门京兵出现了,将大魏文宫团团包围。

  一个个杀气腾腾。

  场面瞬间僵硬无比。

  许清宵眼中也的的确确透露杀机。

  一刻钟。

  不自废儒位。

  他许清宵……真敢杀儒。

  第一百五十四章:废儒!赐爵!一品!兵圣!

  大魏文宫。

  踏踏踏踏!

  随着阵阵脚步声响起,八门京兵快步走来。

  每个京兵脸上都带着冷意,手握方戈刀枪,神色冰冷严肃,将大魏文宫包围。

  莫说一个人,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文宫外。

  百姓们目睹着这一切,望着这一切,眼神之中充满着兴奋,恨不得许清宵现在就将他们就地正法。

  没别的意思,大家都是人,虽然大儒值得尊重,可问题是,也要讲道理吧?

  逼迫许清宵去皇宫自证,许清宵去了。

  口口声声说许清宵修炼异术,行,许清宵也说清楚了情况。

  你不答应?非要请个天地大儒来,那也行,许清宵老老实实让天地大儒检查。

  结果没有检查出来,你又要说去文宫自证。

  那也行,许清宵去了文宫。

  去了文宫之后,人家许清宵也说了,可以和解,但毕竟大家不要闹得这么僵,都是读书人,何必互相为难?

  由始至终,许清宵都没有半点强硬,反而都是和和气气。

  大家又不是傻子,也知道许清宵其实还是尊重大魏文宫的,尊重这些大儒的。

  可你不答应,非要逼着许清宵自证。

  行,许清宵自证了,不但自证,连圣人都感应到了许清宵有未来新圣之资,朝许清宵一拜。

  这排面天上地下有几个?

  而且得到圣人共鸣,许清宵直接踏入五品大儒境,成为二十岁的绝世大儒。

  记住,这是绝世大儒,其他大儒都是普通大儒,许清宵前面可以加个‘绝世’。

  大儒第一人。

  现在让你们兑现承诺,结果你们现在玩赖的?

  非逼着许清宵喊来兵部的人,你们才高兴?

  这朱圣一脉,当真是有些不要脸啊。

  这是百姓们的想法。

  而六部尚书以及国公列侯们,则一个个幸灾乐祸地看着。

  哪怕是陈正儒也幸灾乐祸。

  不是喜欢找麻烦?找啊?现在碰到许清宵这个硬茬,爽不爽?

  以前大家觉得许清宵做事有些鲁莽,行为冲动。

  可现在看起来,这就是许清宵的风格啊,先好好跟你说,你不听?那我再好好劝你,你还不听?那就杀,杀到你听话为止。

  如今的大魏,当真需要一位铁血手腕的人登场了,他们顾忌太多,的确老了。

  “守仁这小子,当真有老夫年轻时的样子啊。”

  安国公赞叹道,对许清宵的好感愈发浓厚,他们兵家的人不就是喜欢这种。

  管你什么三七二十一,管你什么阴谋诡计,与其跟你扯皮,不如直接动手,打不过认栽,打得过就打到让你服气。

  京兵登场,杀气腾腾。

  许清宵没有与蓬儒等人争吵,而是将目光看向蒋鑫言。

  “八门京兵听令!”

  “如若本官下令,严格执行!”

  “谁若犹豫退缩,斩!”

  许清宵知道大魏军队的臭毛病,这个问题,等这件事情过后他还是要好好针对一下。

  当然,许清宵其实是能够理解的,主要这里是大魏京都。

  这些军人,还是比较忌惮,随便遇到一个人就是什么皇亲国戚,而自己动不动让他们杀一些王爷啊或者是大儒。

  搁谁谁敢动手?

  但有顾忌是正常的事情,可不听军令坚决不行。

  所以许清宵提前说好这句话,别到时候自己一声令下,这些人又不敢上前,犹犹豫豫的。

  杀尊大儒又能如何?大魏缺一位大儒吗?

  “我等遵命!”

  八门京兵大声吼道,尤其是蒋鑫言,他岂能不知许清宵的意思,所以他的声音更加洪亮。

  用这种方式回应许清宵。

  震耳欲聋的回答,也代表着一种坚定无比的态度。

  这一刻。

  许清宵将目光看向蓬儒等人。

  “许清宵!”

  “此事,非要闹到这个地步吗?”

  “你可知道,杀儒,对王朝来说,影响极大,自古以来,但凡杀儒之王朝,不出百年都会遭天地降怒,百年内必衰败而退。”

  “你当真敢?”

  蓬儒出声,他指着许清宵,肺都快被气炸了。

  倒不是他没有城府,而是许清宵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大逆不道之言啊。

  自古以来,有几个人敢说杀儒?

  又有几个人允许杀儒?

  儒道为何会被天下人尊崇?有太多太多原因了。

  但凡杀儒的王朝,都将遭到天地将怒,许清宵这番话,简直是羞辱儒道,已经不是侮辱圣人了。

  可许清宵的声音却冷冽响起。

  “可笑!古今往来,有永恒的王朝吗?”

  “儒者不仁!为何不杀?”

  “儒者不信!为何不杀?”

  “儒者不德!为何不杀?”

  许清宵冷笑一声,他敢说出这句话,什么万岁千古,纵观历史,有多少王朝不可一世?但能真正不朽的王朝有一个吗?

  任你千年,万年,哪怕是十万年的王朝,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对比山岳,对比星辰,不过是一瞬罢了。

  而许清宵这三句不杀,也振振有词,说的众人畅快淋漓。

  杀儒的确是大罪过。

  可问题是,许清宵不是因暴行而杀儒,是因为儒者不仁,儒者不信,儒者不德。

  此等儒,该杀。

  此等儒,可杀。

  孙静安与严磊被许清宵这番话气到了。

  可他们不敢说话,这个节骨眼,若是还敢乱说话,就是真的找死了。

  “许清宵,如若你敢杀儒,老夫将复苏圣器,杀尔!”

  这回蓬儒也不讲究什么仁义道德了,既然许清宵都将话说到这里了,那他也有血性。

  只要许清宵敢杀儒,他就直接复苏圣器,请圣意斩许清宵。

  “好,那许某就要看看,到时候圣人是斩我,还是斩尔。”

  “来人!再有半刻钟,如若孙静安与严磊不自废儒位,杀。”

  许清宵声音平静。

  他一句话说出,冷冽无比。

  他许清宵是谁?郡王他杀过,番商他杀过,大儒还真没杀过。

  要是这帮人想试一试,许清宵不介意在自己的履历上添加一条杀儒。

  早看这帮人不爽了,杀一杀对自己也有好处,免得有事没事找自己麻烦。

  “许清宵!”

  “尔敢!”

  一时之间,大魏文宫中,有不少声音响起,皆是朱圣一脉的大儒。

  虽然许清宵是未来新圣,可许清宵现在还不是圣人啊,竟要杀儒,这是大逆不道之事。

  如若有朝一日,许清宵当真成了圣人,那还得了?

  “许守仁,此事,到此可以结束,你是未来的新圣,如若杀儒,对你来说也不会有好处的。”

  但也有人劝说,是陈心大儒的声音,他主动开口,希望许清宵能冷静冷静。

  “陈儒,并非许某当真狂妄,也并非许某当真睚眦必报,而是此事乃是生死大仇。”

  “若我真修炼异术,来到文宫只怕已经死了。”

  “他们想要置许某于死地,如今许某自证清白,这般劝说,何尝不是偏袒?”

  “儒者无私,孙静安严磊两条老狗,仗着自己是大儒,欺凌许某,文宫当中,又有谁为我许某说话?”

  “陈儒,许某念在当日你帮过我,许某依旧尊重您,可如若您还要为他们出言,也莫怪许某不念旧情。”

  许清宵出声,给予回答。

  对于陈心,许清宵还是有好感的,当初自己来京都,被怀平郡王以势镇压时,是陈心出手帮了自己。

  所以许清宵对他是有好感。

  但如若对方执意要偏袒孙静安和严磊,那就算了。

  说到底还是这句话,自己被逼来到大魏文宫时,有几个朱圣一脉的帮过自己?

  现在来帮孙静安和严磊说好话?这可能吗?

  这根本就不可能。

  许清宵这番话说出,陈心叹了口气,他理解许清宵,而他出言也只是不希望局面太僵硬。

  不过许清宵说的也没错,他没有继续说话了,而是保持沉默。

  “还有六十息。”

  许清宵再次开口,他最后提醒一句。

  下一刻,八门京兵亮起刀刃,神色冰冷。

  这一刻,孙静安和严磊更加慌了,他们心在颤抖。

  平日里,他们耀武扬威,彰显大儒气势,可在生死面前,有几个能做到平静如水?

  尤其是这种情况,是因错而死,不是说慷慨赴死,没有任何国家大义加持,自然而然会畏惧死亡。

  “许清宵,当真就不能和解吗?”

  蓬儒再次开口,他询问许清宵,因为他不希望将事情闹到那个地步。

  “废话连篇。”

  许清宵冷冷回答四个字,毫不留情地讥讽蓬儒。

  “你!”

  蓬儒被气的浑身颤抖,他从未受过如此大辱啊。

  可就在此时,文宫当中,又是一道宏伟无比的声音响起。

  “既然输了,就要认输,人无信而不成,儒者无信,也的确当杀。”

  一道声音响起,这依旧是一位天地大儒的声音。

  当这声音出现,朱圣一脉的大儒们皆然不由皱眉,因为这不是他们派系的天地大儒。

  尤其是蓬儒,再听到此声,脸色也不由一变。

  地位决定一切,许清宵逼迫孙静安与严磊自废儒位,他可以出面说几句,可一位天地大儒开口了,意思就完全不同。

  对方要插手,打压他们朱圣一脉。

  “守仁,此乃明儒,需礼敬。”

  这一刻,陈正儒出声,他告知许清宵,这人来头,潜意思就是告诉许清宵,这不是朱圣一脉的天地大儒。

  此话一说,许清宵当下朝着文宫深处一拜。

  “晚辈许清宵,见过明儒。”

  许清宵不是不尊重读书人,而是不尊重孙静安严磊这种读书人,而对明儒这种,许清宵十分尊重。

  他狂妄,但不是目中无人,而是手段激烈罢了。

  “许儒当真谦虚,未来新圣,老夫感觉,未来之儒道会因你而真正发光。”

  明儒的声音响起,他对许清宵满是赞赏,真正的欣赏许清宵。

  “明儒言重。”

  许清宵倒是十分谦虚。

  “非也,守仁,如若往后没事,可来大魏文宫找找老夫,老夫对你之心学,十分好奇,到时守仁莫要觉得老夫年纪大了,有些啰嗦。”

  明儒笑道。

  而许清宵自然连连开口,很明显对方是在帮自己,如若自己真杀儒,的的确确会造成巨大的影响。

  可随着明儒的出现,无形中化解了这种危机。

  许清宵自然明白。

  “还有十息,京兵听命。”

  许清宵再次开口,声音响起,一时之间,孙静安和严磊彻底怕了。

  蓬儒冷着脸,他已经决定,如若许清宵敢杀儒,他会直接请来圣意。

  可就在此时。

  突兀之间,孙静安的声音响起了。

  “我废!”

  “我废!”

  “我废啊!”

  孙静安的声音响起,他愿意自废儒位,他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了。

  不就是废儒位吗,总比死了要好吧?

  他的声音响起,一时之间,引起众人惊讶。

  甚至连蓬儒都惊讶了。

  “孙静安,你在说什么?”

  蓬儒忍不住怒吼,自己这边还在迂回,他在赌许清宵不敢杀儒,可没想到的是,自己人竟然先投降了?

  这让他颜面何存?

  “蓬儒!”

  “此事本就是我错了,许清宵竟然自证清白成功,儒者不可无信。”

  “今日,我孙静安,自废儒位,言而有信。”

  孙静安给予回答,主要是几个问题,不完全是贪生怕死。

  第一,自己的的确确有错在先。

  第二,如若这样死了,不会有任何好处,人家死,最起码受冤而死,后世人会为他们平反,可自己呢?一旦死在这里,就是贻笑大方,千百年后都会有人嘲笑自己。

  第三,敢情不是你们死?

  这就是孙静安愿意自废儒位的原因,实实在在是自己说了这话啊。

  本来想着是能争取就争取一下,可现在许清宵就是不让步,那也没办法啊。

  没必要硬抗,他抗不住啊。

  “孙静安,你当真是丢人。”

  “孙静安,蓬儒为尔等力争,你们却这般行为?”

  “不就是一死,你怕什么啊?”

  “你当真是丢了朱圣一脉的脸。”

  许多朱圣一脉的大儒不由开口,实实在在是被孙静安给气到了。

  原因无他,他们也不相信许清宵敢真正杀儒。

  却没想到的是,孙静安直接投降了。

  可面对如此之多的骂声,孙静安终于有些爆发了。

  他一直憋屈,现在实实在在忍不住。

  “本身就已经约好,孙某不过是遵守承诺罢了。”

  “许清宵,孙某只有一句话,若我自废儒位,此事可否到此为止?”

  孙静安硬气无比道。

  “是。”

  许清宵毫不犹豫给予回答。

  “好!”

  “那今日,孙某履行承诺,言而有信。”

  孙静安大吼一声,他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早知道是这个结局,直接废掉儒位还硬气一点,以致于现在莫名显得被迫自废,实实在在有点不甘啊。

  早知道一开始就废掉算了,最起码还能留下个美名。

  他心中如此想到。

  下一刻,他体内浩然正气四散,仿佛泄气一般,整个人的气质也显得十分颓然,头发苍白。

  儒位自废,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的影响,其主要原因是有浩然正气在体内滋润肉身,身体得到调整,突然消失,身体就会如常人一般。

  所以就会出现衰败的情况。

  孙静安识趣,没有让许清宵亲自动手。

  但儒位被废后,孙静安看向许清宵。

  “眼下,可以了吗?”

  他语气不太好,这也正常,换做谁被废掉儒位,还有好脸色?

  “阁下说到做到,许某佩服。”

  许清宵也没多说,而是将目光看向严磊,现在孙静安自行废掉儒位,已经丧失了所有。

  他转身离开,不愿在这里逗留,今日他身败名裂,大魏文宫不需要他了,而对于朱圣一脉来说,他也没有任何价值,唯一的出路,就是离开京都,去其他地方教教书之类,或许还有一个奔头。

  至于严磊,此时此刻,严磊的目光很平静。

  面对孙静安的投降,严磊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他不想自废儒位,也不想被杀,他很纠结。

  “严磊。”

  “你还在犹豫什么?”

  许清宵看向严磊,声音冷冽问道。

  时间已经差不多过了,只是许清宵还没有下令罢了,毕竟自废儒位也需要一点时间,不可能不给对方机会。

  “许清宵,可否给一次机会,我保证,从今往后,我绝不踏入大魏京都一步。”

  严磊出声,他还想挣扎一下。

  “杀!”

  然而许清宵直接开口,他给了严磊最后一次机会,可严磊还在这里浪费时间,当真是可笑。

  “好!”

  “我严磊,今日自废儒位!”

  “许清宵,算你狠!”

  严磊大吼一声,因为八门京兵已经出手了,严磊知道,如果许清宵杀儒,蓬儒一定会帮自己报仇的。

  可有用吗?用自己的死,来找许清宵麻烦?

  如果是让别的大儒死,他严磊同意,可让自己死?严磊不同意了。

  轰!

  他体内的浩然正气开始四散,如孙静安一般。

  只是相比较之下,孙静安也不甘心,但他比较洒脱一点,提前投降,不愿再继续折腾了。

  可能是彻底被打没了心气。

  至于严磊不一样,他是不甘,极其不甘,他本身对许清宵就有恨意,如今更是恨意无穷。

  感受着严磊的恨意。

  许清宵并不在乎,甚至只有失望。

  的确很失望啊,说实话他都做好了杀儒的准备,可没想到的是,这两人竟然投降了。

  着实有些没趣。

  “好。”

  “好。”

  “好啊。”

  “许清宵,不愧是有新圣之资,仅仅只是成就大儒,便逼的我大魏文宫两尊大儒自废儒位。”

  “当真是好啊。”

  蓬儒开口,语气之中充满着冷意,孙静安与严磊自废儒位,对朱圣一脉来说,损失极大。

  不仅仅是实力上的损失,颜面上也有巨大的损失。

  只是两个大儒,并可能撼动朱圣一脉的。

  不要说两个,十个也没有用。

  而他冷笑,就似乎因为这个,因为许清宵的狂妄和无知。

  总有一天,许清宵却要因为今日的狂妄,付出巨大的代价。

  蓬儒心中这般想到。

  “蓬儒放心,如若许某成圣,此后人间绝无此等大儒。”

  许清宵顺着对方的意思回答。

  你不就是想说,还没成圣人就搞没了两个大儒,这要是成圣岂不得了?

  那许清宵就如此回答。

  反正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难不成还去求和?

  再者,大魏文宫有两大派系,无非是朱圣一脉势力大罢了,可又不代表大魏文宫就只有一个派系。

  天天说与天下文人为敌,说来说去还不是与朱圣一脉为敌。

  可笑至极。

  许清宵的回答,让蓬儒没有再说话了,他知道口舌之争没有任何意义,尤其是还争不过。

  站起身来,蓬儒杵着拐杖。

  今日输得太彻底了。

  但今日之事,绝对不可能到此结束。

  蓬儒起身离开了,朝着大魏文宫走去。

  至于严磊,他也跟了过去,而孙静安不同,他早就走了,心性都被打没了,还留在这做什么?

  人们静静看着,今日这一闹,两尊大儒被自废儒位,成就许清宵新圣之资啊。

  他们离开。

  许清宵静静望着,他心里清楚的很,朱圣一脉肯定不会白白吃这么一个大亏,只不过眼下还不敢闹腾,至少等这件事情过去再说。

  待蓬儒走后,许清宵朝着六部尚书以及诸位国公道。

  “诸位大人,清宵刚刚突破大儒之境,打算先回去休息几日,好好参悟。”

  许清宵以参悟为由,打算离开。

  “去吧,去吧。”

  “守仁侄儿,去吧。”

  “赶紧去,没事,不用管我们几个老家伙。”

  众人笑道。

  许清宵也朝着诸位百姓微微一拜,紧接着这才离开。

  证得大儒,许清宵的确需要好好稳固稳固一下,同时也有许多事情等着自己去处理。

  不能在这里待着了。

  许清宵离开了,留下了众人。

  而陈正儒等人也准备散了。

  “诸位大人,眼下既然没事,就到寒舍中小聚?”

  陈正儒做出邀请,想要邀请其余五部尚书家中一聚。

  “好。”

  “甚好。”

  众尚书纷纷答应,而安国公也召集众人去家中聚会。

  聚会其实是个幌子,其主要还是想要谈论一下接下来的事情。

  许清宵如今的地位,已经截然不同了。

  之前是户部侍郎,对大魏朝堂来说,不过是一个小官,之所以许清宵能如此如鱼得水,是因为许清宵为人处世极好,得到六部尚书的喜爱,武将这一脉同样喜欢许清宵这种性格。

  再加上陛下对许清宵器重。

  可说到底,许清宵还是不能真正影响到什么,终究原因是许清宵地位不行。

  四品侍郎,可以提意见,做不做看大家的意思。

  现在不一样了,许清宵依旧是四品,可许清宵成为了大儒,而且还有新圣之资,以前说许清宵有圣人之资,是夸赞许清宵。

  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是真正的圣人之资了。

  所以许清宵的地位大大提升,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民间。

  简单来说,就是许清宵说的话,以后大家都要认真去听了。

  不仅仅是大魏文宫,即便是大魏文宫内,也有许多大儒聚集,他们要讨论这些事情了。

  许清宵今日所作所为,必然会引来各方的注意和讨论,不可能没有影响的。

  大约一个时辰后。

  突兀之间,大魏皇宫,宣布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许守仁年仅二十,证得大儒之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当为绝世大儒,大魏文人皆楷模,同,即日起,许守仁为大魏大理寺卿,督察院督察使,在设八门京兵总统领之职,由许守仁任职。”

  “同,怀宁亲王识人不淑,诬陷许守仁修行异术,故罚怀宁亲王禁足半年,罚俸一年。”

  “同,大魏王朝,再添大儒,许守仁当有新圣之资,实乃大魏之福,赐许守仁伯爵之位,号昌国伯,取意昌盛大魏,大魏京都,设宴三万,君民同乐。”

  圣旨一出。

  引来百姓欢呼,许清宵官职提升,四品升三品,在往上一步就是尚书。

  大理寺卿,督察院督察使,还有八门京兵总统领,这三个可不是名衔,而是真正的掌权。

  换句话来说,许清宵掌握了半个刑部,再加上一部分的兵部,文武双权啊,没错,是文武双权,权力的权。

  看得出来,女帝真的很器重许清宵,不是一般的器重。

  至于爵位,就更别说了,直接提升为伯爵,再往前一步就是侯爵。

  自北伐结束后,大魏就再也没有新的侯爵了。

  可以说,许清宵已经彻彻底底在大魏稳固下来了,甚至许清宵可以发展自己的家族势力。

  已经彻彻底底进入了权贵这个领域,无非是许清宵愿不愿意的问题。

  百姓欢呼,因女帝的圣旨感到满意,对他们来说,女帝识才,这是明君的象征啊。

  而此时此刻。

  看似已经平静的大魏京都,却依旧波涛汹涌。

  陈正儒家中。

  六部尚书正发生极其激烈的争吵之声。

  是刑部尚书张靖和户部尚书顾言吵起来了。

  “守仁必须要当刑部尚书!还户部尚书呢,你做梦吧!他去你们户部也就是熬一熬资历,你不会以为陛下让他去户部,是为了让他当户部尚书的吧?”

  张靖的声音响起,充满着怒意。

  反观顾言,冷笑连连。

  “笑死老夫了,你有脸说这个话吗?去刑部做什么?如今大魏需要发展,守仁乃是不世之才,让他去你们刑部当刑部尚书?你在做梦吧?天天判案子?就算守仁判一百个案子,也不如在户部待一天好。”

  “如果没有守仁,你有这么轻松吗?老夫可是听说了,最近刑部大力招兵买马,你也不想想,你这招兵买马的银子,是从哪里来的。”

  顾言讥讽道。

  “以前国库空虚,我没话说,现在国库有这么多银子,你还拉着守仁做什么?求求你了,别拖着守仁了。”

  张靖双手合十道。

  “现在还不空虚?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大魏官员要不要涨点俸禄了?礼部要不要修缮一些官府宅邸了?兵部要不要准备一笔钱,以备不时之需?工部要不要再培养一批工人?”

  “你在这里说胡话?”

  顾言骂道,顺便还拉着其他几个尚书出来一起说话。

  “实话实说,兵部的确需要银两,不过你们也别争了,明眼人都知道,守仁以后一定是入我兵部的,刑部?户部?得了吧。”

  周严开口,前面半句话是帮顾言,但后面的话,惹来两人笑了。

  “兵部?哈哈哈哈哈,你在这里搞笑?”

  “周严,你不瞧瞧你自己是什么德行?还去兵部?去兵部做什么?守仁现在已经是大儒了,走的是文道,去兵部干嘛?训练新兵啊?”

  “别的不说,去刑部和户部,最起码还有个道理,去你们兵部?你看陛下答应不答应!”

  两人讥讽道。

  “行了,行了!”

  也就在此时,陈正儒开口了,他制止众人继续这样吵闹了。

  陈正儒有些头疼,是邀请六部尚书过来,是讨论一下关于许清宵未来的走向。

  结果这几个尚书就一直在争许清宵,当真是没有一点格局。

  “无论是去户部还是去刑部,亦或者是兵部,其实说到底都有些不妥,守仁之才,古今往来罕见。”

  “所以老夫想,让许清宵接替我这个位置。”

  陈正儒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

  “接手你的位置?”

  “陈大人,敢情你是在这里等着啊?”

  “去吏部?去吏部不是浪费人才,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与其去吏部,还不如就待在户部。”

  “是啊,让守仁去吏部,还真是浪费人才。”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道。

  根本瞧不上吏部尚书这个职位。

  “老夫的意思是说,让他接替丞相之位。”

  陈正儒有些没好气了,吏部尚书怎么了?吏部得罪了你们?再嚷嚷,都给我撤官。

  “丞相?”

  “这……”

  “倒也不是不可以。”

  “丞相还行,可以可以。”

  听到是丞相之位,众人点了点头,还算是能接受,毕竟丞相之职,是大魏朝堂最大的官员了。

  正儿八经的正一品,权倾天下。

  “眼下,我等还能再稳个十年,十年之后,我等该退要退。”

  “既有了守仁,所以老夫打算,五年之内,辞官养老,让守仁来接替老夫的职位。”

  “这样一来的话,六部上下,守仁都能关照,而且也能更好的施展其之才华。”

  陈正儒如此说道。

  他本来是打算再当十年的丞相,毕竟他现在已经快七十岁了,再来十年就要八十,身子骨没什么问题,但当官不能当太久,否则会被皇帝忌讳,这是为官者都明白的道理。

  “陈大人所言极是。”

  “恩恩,陈大人说的对。”

  “如若是这样的话,那就没什么争的,直接扶持守仁当丞相吧,这样一来的话,六部都能雨露均沾。”

  “唉,想我大魏,历经北伐,已至现在衰败,苦难多舛,未曾想竟得此等大才,为陛下而喜,而大魏而喜,为天下而喜啊。”

  几位尚书点着头,他们赞同陈正儒的观点。

  也算是确定一个大方向。

  “行,那就这样定了,再让守仁磨一磨性子,也好让他早些接班。”

  陈正儒定下这个方向。

  为许清宵铺好路。

  而安国公府。

  众人则是坐在院内,听着安国公吹嘘。

  “我跟你们说,守仁一定是要北伐的,实话告诉你们吧,你们知道为何老夫同意水车之事?”

  “就是因为守仁偷偷找过老夫,告诉老夫,他支持北伐,如今守仁已有新圣之资,搞不好可能就是个兵圣啊。”

  安国公越说越离谱,到最后更是把许清宵吹成兵圣。

  只是这话一说,众人都激动了。

  兵圣?

  当代的兵圣?

  好家伙,这要真是这样的话,他们兵家可就彻底要昌盛起来了。

  “不对啊,叔,这守仁兄弟,没你说的这么亲咱们兵家啊?他一直跟着六部那帮文官在一起,怎么跟咱们有关系呢?”

  有人好奇问道。

  只是此话一说,安国公笑了。

  “愚蠢。”

  “你知道为什么守仁跟那帮老家伙那么近吗?只是打入敌人内部!”

  “守仁为什么要赚这么多银子,你知道吗?他是给咱们赚钱去北伐啊。”

  “这你们都不知道,国库如今有百万万两银子,大魏需要这么多银子吗?”

  “大魏不需要,这些银子留着干什么?不就是留着打仗。”

  安国公一番话,说的众人恍然大悟。

  “对对对,我就说为什么守仁一直要赚银子,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好家伙,原来守仁兄一直在隐藏啊,我就说他每次看我眼神都不一样,是自己人啊。”

  “是的,没错,守仁虽然平时不怎么来往,其实这是为了麻痹那些文官,可每次见到守仁,守仁对咱们都是客客气气的,这就代表守仁心里有咱们。”

  “这样一说还真是,这次给咱们兵部拨款最多,犒赏三军,想着咱们呢。”

  众列侯们疯狂点头,非常赞同道。

  “行了,多的就不说了,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就行,以后见到守仁,可要当做自己人,不管守仁做什么,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支持。”

  “如果你们有什么事,没事去找找守仁,问问他,知道吗?”

  安国公如此说道,看得出来,他是真的非常欣赏许清宵。

  其实他看的出来,许清宵肯定不是个文弱官员,行事作风,都有大将风范。

  这种人早晚是兵家的人了。

  “行!一切遵国公之意。”

  “对对对,一切遵国公之意。”

  众人点头笑道。

  而就如此。

  大魏文宫。

  蓬儒坐在朝圣殿中,面前坐着满是心事的严磊。

  “蓬儒,被许清宵如此欺凌,我不服啊。”

  严磊声音充满着愤怒,他真的不服。

  “无妨,让他先嚣张一会,今日他的嚣张,已经被几个大人物盯上了,他彻彻底底得罪了朱圣一脉。”

  “许清宵还是太年轻了,如果他在关键时刻,没有咄咄逼人,或许他会得到更多的好处,但他逼迫你二人自废儒位,引来了许多人不满。”

  “只是眼下他风头太盛,暂时要避免锋芒。”

  蓬儒出声,他并不认为许清宵赢了,反而认为许清宵做错了。

  当然这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蓬儒,可不管怎么说,我与孙儒的儒位已经废了啊。”

  严磊有些难受道。

  因为不管怎么说,他的儒位的的确确没了。

  “放心。”

  “等那件大事好了,老夫能恢复你的儒位。”

  蓬儒如此说道,显得十分自信。

  听到此话,严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同时不由问道。

  “那孙儒呢?”

  此话一说,蓬儒冷哼一声道。

  “他?他直接投降,没有了骨气,就让他做个普通人吧。”

  蓬儒这般说道,已经看不上孙静安了。

  严磊不说话,毕竟他与孙静安关系还算不错,孙静安之所以仇视许清宵,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他。

  “行了,你回去吧。”

  蓬儒没有多说了,让严磊先回去。

  “是,蓬儒。”

  严磊起身,离开了朝圣殿。

  只是待严磊离开后,蓬儒的声音再次响起。

  “孙静安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他声音不大,仿佛是在感慨,但又仿佛是在影射什么。

  怀宁王府。

  怀宁亲王静静地看着桌上的白纸。

  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字。

  【许清宵不可留】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

  却是怀宁亲王背后势力的态度。

  只是怀宁亲王没有说话,将白纸放在烛火中燃烧。

  就如此。

  一连四天过去。

  大魏京都平静了四天。

  而就在这一日,大魏京都外。

  两道身影出现。

  一个老道,一个年轻道士。

  第一百五十五章:不会真有人觉得许清宵是仙道天才吧?

  大魏京都。

  两名道士的身影缓缓出现。

  一老一少。

  老道鸡皮鹤发,但神态精神,看起来道骨仙风。

  而年轻的道士,则显得十分英俊,束发而落,吸引了不少目光。

  “子英,待会就要觐见大魏女帝,你记住,面对女帝,可不要显得目中无人。”

  老道开口,语气平静道。

  “师父放心,徒儿虽有些狂妄自傲,但也会分清楚场合。”

  “不过徒儿也不会说什么阿谀奉承之言,这一点还望师父明白。”

  叫做子英的男子如此回答道。

  他目光中满是傲意。

  听到这话,老道不由叹了口气道。

  “你啊你,就是不懂人情世故,骨子里满是傲气,迟早要吃亏啊。”

  老道如此说道,但也不算是责备,就是说教一二。

  “只要实力足够,何须人情世故。”

  “师父,你们老了。”

  路子英淡然道,语气都听得出浓浓傲意。

  此话一说,老道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你啊你,就是没遇到一个比你资质好的。”

  老道如此说道。

  而路子英听到这话,却不由继续说道。

  “师父,倒不是徒儿自夸,徒儿之资,被誉为仙道第一天资,祖师曾说过,我有成仙之资。”

  “这天下想要找一个能超越徒儿资质的人,只怕难,所以徒儿也无需去做什么人情世故。”

  “只有弱者,才会去费尽心思讨好他人。”

  路子英傲气无比。

  可此话一说,老道也不由苦笑一声,因为路子英说的没错。

  路子英的的确确称得上仙道第一人,年不过二十四岁,便已经踏入四品上清境,这般资质的确是古今罕见。

  所以路子英也能说这话。

  “别高兴的太早吧,须知天外有天,山外有山。”

  老道开口,还是教育一句。

  而路子英没有回答,显然他听腻歪了这种话。

  “对了,师父,你特意来大魏京都,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啊?”

  路子英好奇道。

  “两件事情,一件事情是找云烟一趟,她师父让我给她带了点东西。”

  “第二件事情,则是去见一见大魏新圣,有件事可能需要他帮忙。”

  老道回答,让路子英有些好奇了。

  “大魏新圣?是最近世人都在讨论的许清宵吗?”

  路子英问道。

  “恩,正是他。”

  老道点了点头。

  “请他帮忙?徒儿听说过他,前几日入了五品大儒境,只能说还行,大魏新圣这个称呼未免有些夸张吧。”

  路子英有些惊讶了,自己师父乃是堂堂太上仙宗掌门,无尘道人,地位极高,却没想到竟然亲自来找许清宵请求帮忙?

  要知道太上仙宗乃是尘界七大仙宗之一,有三千年的悠远历史,当年大魏太祖皇帝建立大魏,有太上仙宗的影子啊。

  所以他才会如此惊讶,至于对许清宵的评价,路子英倒不是瞧不起,而是觉得许清宵被夸大了一些。

  这很正常,天才都是互相不服的,尤其是最顶尖的一批天才。

  “唉,以前让你多看看书,你偏不看,非要去放牛玩,儒道与仙道完全是不同的体系。”

  “五品大儒的难度,比仙道四品都难,尤其是许清宵此人入学不过半年而已。”

  “子英,你四品上清,耗费多长时间了?”

  无尘道人想要借助许清宵之名,来打压打压自己的徒儿,让他不要这么傲。

  然而路子英并不在乎,而是依旧傲然道。

  “十年。”

  “但前面五年是塑骨。”

  路子英回答道,不过额外补充了一句,自己前面五年正在塑骨,否则的话,五年就够了。

  “是啊,你五年修炼仙道,才不过四品。”

  “他半年修行儒道,就已经五品大儒了,你们之间差距多大?”

  无尘道人反问道。

  “四品就是四品,五品就是五品,哪里有什么比什么难,再说了,若是让我去修行儒道,或许我不会比他差。”

  “但让他修行仙道,他能五年四品吗?”

  路子英如此说道。

  这明显就是在犟了。

  “那可不一定,我等修仙之人,最看重的是资质,他儒道半年五品,说不定还真有修仙天赋。”

  无尘道人如此说道,不过很快他看路子英还是有些不服,当下出声,打断对方的言语。

  “唉,算了,不与你说了,总而言之,收敛一些傲气,在山上你怎么傲都可以,下了山低调一些。”

  无尘道人没什么好说的了,自己徒儿这么傲,有好有坏,年轻人傲气一点很正常,只要不是狂妄就行。

  路子英没有多说什么了,实际上他对许清宵没有任何恶感,只是纯粹的争强好胜。

  毕竟谁不希望自己是天下第一?

  就如此,两人的身影朝着大魏京都走去。

  而与此同时。

  大魏京都。

  守仁学堂。

  轰轰轰!

  轰轰轰!

  整个守仁学堂有些古怪,许清宵房间内时不时传来响动,如果不是许清宵之前吩咐不要让人进来,众人是想打开房门看看许清宵在做什么。

  “师兄,先生这是怎么了啊?”

  此时的守仁学堂,已经不是孤单单一个人了,自从许清宵拥有新圣之资,的的确确吸引了不少读书人前来追随。

  七品明意的没有,五个修身境,三十多个开窍,数百个养气,还有许多没有入品的读书人,只不过没有入品的读书人,许清宵有一个条件。

  就是需要明白心学,每日可以来听李守明的课,然后由李守明审核,若是回答的可以,就可以入内,若是回答不上来就算了。

  这样做是为了杜绝一些想要攀关系,而不是真正来学习的读书人。

  许清宵现在需要的是精英,而不是人数,在质而不是量。

  众人站在守仁学堂当中,神色皆然好奇。

  哪怕是杨虎等人,也十分好奇。

  倒是陈星河走了出来,一脸平静道。

  “许师弟乃是未来新圣,四日前成为大儒,如今正在稳固儒位,引发点异象很正常,这你们难道不懂吗?”

  陈星河开口,如此说道。

  此话一说,众人恍然大悟了。

  “师叔说的对。”

  “原来是这样的啊,师叔果然才学多识。”

  一听这话,众人明悟了。

  觉得陈星河说的十分有道理。

  然而,许清宵房内。

  一片血气弥漫。

  他已经吞服了七品破境丹,正在冲击七品境。

  武者十品养身,九品凝脉,八品丹田。

  而七品则是‘脱胎’境。

  脱胎换骨境。

  抵达这个境界,肉身会完全蜕变,骨骼血液,肉身皮毛,都会完成极致蜕变。

  一旦脱胎换骨成功,将会有不可思议的变化。

  譬如说八品的武者,在水中最多憋气半刻钟。

  然而七品的武者,可以在水中憋气一个时辰。

  八品武者纵身一跳,最多两三米,还是属于普通人范围。

  但七品武者纵身一跳,可达到数十米。

  八品武者被刀砍了,照样会破皮流血。

  七品武者被刀砍了,毫发不伤,寻常火焰更是无法灼伤。

  八品武者的能力,差不多就是一百八十息之内必吐。

  七品武者的能力,一个时辰都不会吐,想不想吐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内。

  这就是七品武者的区别,本质上有巨大的区别。

  世人皆想成为七品武者,但七品武者极难。

  这也是为何说七品是一个分水岭的原因了。

  七品之后则是六品化龙境。

  一品一重天。

  轰轰轰。

  又是轰轰之声响起,许清宵肉身蜕变,一层血气弥漫在他身上。

  随后血气没入体内,一缕缕黑气被排斥而出。

  一个时辰后。

  许清宵肉身如婴儿一般,光滑嫩白,血气雄厚。

  咔咔咔。

  许清宵从床榻上跳了下来,浑身骨骼震动,体内凝聚极其强大的力量。

  武者提升有实质的感觉,不像儒道,提升品级其实也就那样,跟寻常人一般。

  然而武者提升到七品,许清宵实实在在感觉得到力量的提升。

  五指捏拳,许清宵朝着书桌一轰。

  砰!

  木桌瞬间爆裂,许清宵没有动用任何一丝真气,这是肉身的强大,产生拳劲,凶猛无比。

  “以我当前的实力,一拳就能轰死之前的我啊。”

  “武者的力量竟然如此恐怖,这才不过七品,倘若是一品呢?岂不是得毁天灭地了?”

  许清宵有些咂舌。

  这战斗力也太强了吧,才不过七品,就能做到这个程度。

  要是一品的话,岂不是拳碎虚空?

  对于武者体系,许清宵实在是极其模糊,就好比怀平郡王是五品大圆满的武者,实力很强,但也很模糊,没有一个具体感觉。

  如今等自己提升到七品后,许清宵莫名感觉自己还真是狂妄啊,怒怼一名五品武者,还好怀平郡王有点脑子,但凡莽一点,自己可能就死了。

  想到这里,许清宵不由心中暗暗告诫,以后怼人之前还是得问问人家的境界。

  免得被人家一拳轰死,那就血亏了。

  许清宵如此想到。

  不过怀平郡王不杀许清宵,倒还真不是谨慎稳健,而是因为他杀不了。

  大魏京都有多少强者?先不说什么八门京兵之类的,光是京都城里住的人物。

  不是国公就是列侯,能到这个程度,武道境界会差?

  只是平日里没有显露出来罢了,许清宵也没问。

  可怀平郡王要是真要杀许清宵,这些国公列侯会眼巴巴地看着?

  就算国公列侯眼巴巴地看着,大魏京都可是有一品武者的存在啊。

  这种存在,一念之间就可出现在万里之外。

  大魏有两尊一品武者,除非是女帝想要让自己死,不然的话,在京都内还真没有人敢杀许清宵。

  “小子,现在知道老夫的实力吧?”

  也就在此时,丹神古经的声音响起,他等许清宵突破之后出声问道。

  “多谢前辈。”

  许清宵朝着丹神古经一拜。

  这种嗑药升级的感觉,当真是爽啊。

  不然的话,按照自己现在的情况,五品大儒,依靠异术根本没办法增长修为,正常修炼就更别说了。

  每个几十年别想突破到七品,现在只需要几个时辰,这如何不让他开心?

  “小子,六品破境丹的材料,是现在说,还是等些日子?”

  丹神古经问道。

  “前辈现在说吧,晚辈好准备。”

  尝到了甜头,许清宵自然不愿耽误时间。

  “六品破境丹的材料,你记好了,只需要四样就行,七叶并生血莲,小罗果,万年菩提子,一株药王,任意一种药王都可以。”

  丹神古经告知许清宵这四种材料。

  只是当许清宵听到是这四种药材后,整个人不由显得失态了。

  前面三种都还好,他有些印象,极其珍贵,但都在能接受范围内,可一株药王,许清宵就接受不了了。

  何为药王?药中之王,这是可以续命的东西啊,至少可以续命一百年。

  不管你现在什么状态,也不管你中没中毒,只要你吞服一株药王,便可以百病不侵,延年益寿,强行续命百年。

  这东西有市无价,十万万两白银都有人会买。

  毕竟续命一百年啊,八大商十万万两拿不出来吗?

  当然药王这种东西,一辈子只能吃一株,除非你能找到更高品质的神药,不然的话,一个人吃一株药王就会免疫。

  可依旧不妨碍药王价值连城。

  六品破境丹,要一株药王,这太离谱了。

  其余三种药材也十分珍贵,但都在能接受范围之内。

  这个药王,他顶不住!

  “小友,你这就错了,虽然药材的确珍贵,但破境啊,你想想看,寻常武者想要从七品突破到六品,没有个七八十年,做得到吗?”

  “一些资质差的武者,一辈子都突破不到这个境界,破境丹可以让你瞬间抵达六品,怎么说都是一件划算的事情啊。”

  丹神古经洗脑道。

  然而许清宵不傻,你说前面三种药材,他能接受,但一株药王他做不到,根本做不到。

  这简直是强人所难。

  “前辈,道理晚辈都懂,只是这东西太珍贵了,莫说别的,把我卖了都搞不到药王。”

  许清宵认真回答。

  不可能什么都让丹神古经牵制啊,总要讨价还价的。

  “你现在不是大魏侍郎吗?女帝不是特别欣赏你吗?这也搞不到吗?”

  丹神古经有些好奇了。

  “前辈,我是大魏的侍郎,又不是说大魏是我的,药王不行,根本弄不到,前辈您换个别的吧。”

  许清宵很认真,他不开玩笑的。

  “这样,老夫也不多说,只要你弄来这些材料,老夫不但给你破境丹,顺便再帮你炼制出一到六品的固境丹,如何!”

  丹神古经如此说道,药材不能少,但愿意赠送一到六品的固境丹,当做赠品。

  听到这个,许清宵稍稍点了点头,虽然依旧改变不了药王的珍贵,但至少送了点东西,真要拿一株药王来换一枚破境丹。

  许清宵真的舍不得。

  只是许清宵还想要继续讨价还价,但丹神古经开口了。

  “小友,你先去试一试,不试怎么知道弄得到弄不到?万一弄到了呢?真弄到了,一株药王对你来说意义不大。”

  “以你现在的情况,七品之境,完全可以活到一百五十岁,抵达六品后,指不定能活到两百岁。”

  “当然也就是你才行,别人不行,所以一株药王短暂时间来说,对你没什么帮助。”

  “听我的。”

  丹神古经没有苦口婆心得劝说许清宵,而是先让许清宵找找看,又不是说今天就得找到。

  “行吧。”

  许清宵叹了口气,先找找看吧,的确不急这一两天。

  不过一个问题出现了。

  六品破境丹就动用上了药王,这要是五品,四品,三品,二品,一品呢?

  难以想象,能让武帝都养不起的东西,果然是有点东西啊。

  也就在此时。

  突兀之间,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是李守明的声音。

  “老师,宫里传话来了,让您去一趟皇宫,陛下找您有事。”

  李守明的声音在外响起。

  “陛下找我有事?这女人怎么这么多事啊?”

  许清宵心中嘀咕一声,但还是老老实实动身,往大魏宫中走去。

  两刻钟。

  许清宵来到了大魏皇宫内。

  引路的人是李贤。

  他如往常一般,在皇宫内做一些杂事。

  虽然陛下设立司礼监,但他并没有被重用,毕竟宫内太监不少,尤其是女帝身边的几个太监,哪一个不是对陛下忠心耿耿?

  直接提拔李贤上去,会遭人嫉妒不说,李贤也容易膨胀,反倒是让李贤继续当个普通太监,最好是碰碰壁,如此一来的话,自己再让李贤上位,效果最好。

  得让李贤知道,是谁让他上去的,不然光是几句话,就真能让李贤对自己服服帖帖?

  落难之时,谁对他好都是好人。

  腾达之时,你对他好指不定他还会觉得你在巴结他。

  这种手段许清宵清楚的。

  再说了,如今阉党根本没有发展起来,只是一个雏形,不急于一时。

  “陛下今日找我,有什么事?”

  朝着殿内走的许清宵,开口问道,打破了宁静。

  “许大人,奴才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但知道是有两个道士来了宫,可能与他们有关系。”

  李贤恭敬无比道。

  “两个道士?”

  许清宵更加好奇了,怎么又跟道士扯上关系了。

  “恩恩,许大人,就是两个道士。”

  “听说好像是仙道修士。”

  李贤回答道。

  “仙道?”

  许清宵更加好奇了,他步伐稍稍加快,不多时便出现在殿外。

  “宣许爱卿入殿。”

  女帝的声音响起。

  当下许清宵走入大殿之中,目光很快便落在一老一少身上。

  老者道骨仙风,眼中含着笑意,望向自己。

  年轻的道士,模样英俊,也有一股仙气,不过眉宇间有些淡然,打量着自己。

  许清宵的目光很快收回,朝着女帝一拜道。

  “臣,许清宵,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许清宵微微作礼道。

  “许爱卿免礼。”

  女帝开口,而后将目光看向另外两人道。

  “许爱卿,这两位是太上仙宗的宗主,无尘道人,以及他的爱徒,路子英。”

  女帝开口,亲自为许清宵介绍两人的身份。

  “太上仙宗?”

  许清宵虽然对仙道一窍不通,可也知道天下七大仙宗。

  太上仙宗隐隐约约可是排名第一的存在啊,曾经比不上大魏王朝,但以当下大魏的国力来说,就不见得了。

  想到这里,许清宵微微一拜道。

  “晚辈许清宵,见过无尘宗主。”

  “见过路兄。”

  许清宵谦虚有礼,而无尘道人笑着点了点头,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纯白玉佩道。

  “一直听闻许守仁之大名,今日一见,小友的确有圣人之资啊。”

  “此物乃是贫道炼制的法器,只要捏碎,可以阻挡三品之下任何修士的攻击,算作是我这个长辈送的礼物了,还望许小友莫要嫌弃。”

  无尘道人如此说道,同时将这件法器,送给了许清宵。

  “前辈夸赞了,晚辈多谢前辈。”

  无功不受禄,许清宵懂这个道理,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再加上这种东西对自己还真有用,随着提升实力,许清宵愈发了解高境界的武者有多强了。

  这种保命的东西,多多益善,故此许清宵也就没有拒绝了。

  而就在此时,女帝的声音响起了。

  “许爱卿,此番无尘道人来京都所为一事,他想请你写一首镇邪文章,镇压一些邪祟。”

  “不知许爱卿可否帮忙。”

  女帝出声,道出无尘道人找自己做什么。

  “镇邪文章?”

  这下子轮到许清宵惊讶了,写镇邪文章?

  他真没想到堂堂太上仙宗的宗主,找自己竟然是为了作文章?

  “许小友,具体的事情,很难讲解,简单点来说,我等发现了一处魔窟,极有可能会爆发出妖魔之祸。”

  “为防魔窟封印松动,我等准备了一些灵物封印,但现在还缺几篇镇邪文章,许小友万古之才,如今更是晋升大儒,所以想来找小友要一首镇邪文章。”

  “还望许小友念在天下苍生的份上,出手相助。”

  无尘道人这话不是假的,他这次来京都,主要目的就是这个,当然找许清宵是顺带着的。

  “无尘前辈,许某才疏学浅,倒不是不愿帮忙,只是大魏文宫也有天地大儒,如此之事,让许某来,这……”

  这回许清宵真没谦虚了,拯救天下苍生啊。

  大哥,你让我作诗装装哔可以,你让我搞这玩意?

  我搞不来。

  “许小友,其实我等已经找过文宫天地大儒,许小友可以试一试,若是写的好,自然最好,写的不好,也没有关系,当做备诗。”

  无尘道人微微笑道。

  找许清宵是顺带着的,毕竟好歹也是一位大儒,而那个魔窟极其可怕,疑似上古魔窟,莫说天地大儒了。

  他甚至已经联系了当世活着的圣人出手。

  但镇邪文章这种东西,多多益善,蕴含儒道之力,有神效,哪怕多一点点威力都行,至少可以多一些保障。

  “一定要写文章吗?换别的可以吗?”

  许清宵犹豫了一会,而后给出这个回答。

  “可以,只要是文字就行,劳烦许小友了,若真能封印大魔,将是功德无量。”

  无尘道人如此说道。

  而一旁的路子英却不以为然,因为他知晓一些东西,不过这种不以为然,不是轻视许清宵,而是此事涉及很大,自己师父纯粹只是顺带着喊上许清宵罢了。

  “那还好,不过需要多长时间?”

  许清宵继续问道。

  非要写镇邪文章的话,许清宵还真想不到什么,让自己写写安国策,那是拿现代经济理论瞎逼逼,真让自己写镇邪文章,抱歉水平不足。

  如果可以写别的,还可以想想,同时也要问问时间,要是三五天左右,也搞不来。

  “时间还好,我等已用宝器镇压,三至五年内不会出什么问题,而且也不用小友太急,怕心急则乱,快一点的话,三年内,慢一点的话,五年内就好。”

  “实在写不出,也不会怪罪小友。”

  无尘道人如此回答。

  让许清宵彻底松了口气,三五年啊,那没事了,没事的时候可以想想,想到了再写,要说三五个月许清宵都会觉得有些棘手。

  三五年就没什么问题了,时间还长,完全不用担心。

  “那好,那许某便答应下来了,儒者为天下苍生,这也是儒者的责任。”

  许清宵给予肯定的回答。

  “那就多谢许小友了。”

  也就在许清宵胡思乱想时,无尘道人如此开口,但下一刻,许清宵开口。

  “无尘道人,如若不劳烦的话,有件事情我也想找您帮一帮忙。”

  许清宵出声。

  “哦?小友有何事?”

  无尘道人问道。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许某对仙道十分感兴趣,但光是看书籍,还是有些晦涩难懂,所以不知无尘道人可否为我讲解一些关于仙道之事。”

  许清宵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对仙道的确很感兴趣,倒不是想要修仙,就是觉得这仙道有搞头。

  就好比求雨符这种东西,能不能进行微调更改,让求雨符变得可以量产,不说量产吧,至少不用太珍贵,保证大魏每一个府都能有几十张存储。

  万一真遇到干旱,啪的一下,一张求雨符丢出去,可以解决一些麻烦,对国家发展来说是件好事。

  只是此话一说,无尘道人微微皱眉。

  “如若前辈忙的话,那就算了,晚辈倒也可以自学。”

  看到无尘道人微微皱眉,许清宵也没多说,帮不了也无所谓,自己也只是想了解了解,又不是真修炼仙道。

  “不不不。”

  “小友误会了,倒不是老夫不愿教,而是老夫还有其他事情,颇为重要,暂时没有时间教小友。”

  “不过也无妨,这是老夫徒儿,路子英,虽然年轻但如今也已踏入四品,比起小友来可能略逊一二。”

  “但指点小友仙道还是没问题,正好我这徒儿也想学习学习儒道,小友可与老夫徒儿互辅互成,岂不是美谈?”

  无尘道人这般笑道。

  此话一说,许清宵不由将目光看向路子英,而路子英不由一愣。

  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要学习儒术?

  可既然自己师父都开口了,而且还是当着陛下面前,路子英点了点头道:“见过许兄。”

  “见过路兄。”

  许清宵回礼,而后道。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前辈,劳烦路兄了。”

  许清宵如此说道。

  “小友客气了。”

  “许兄言重了。”

  两人说道,只是无尘道人满是笑容,而路子英倒是十分平静。

  “这样很好,许爱卿,儒道上面你多帮帮路子英,而仙道上面,路子英多帮帮你,互辅互成,极好。”

  女帝出声,她虽然不知道许清宵为何突然想要研究仙道之术,但不管如何,她还是支持的。

  “好了,许爱卿,路子英,你们二人先行退下吧。”

  说到这里,女帝开口,让两人先行退下。

  毕竟也没他们二人什么事了。

  “那臣先行告退。”

  “子英告退。”

  许清宵和路子英同时开口。

  “子英,好好辅导清宵,可莫要随意,否则为师决不轻饶。”

  路子英临走时,无尘道人特意提醒一句,就怕自己这个弟子太过于冷傲,以致于得罪许清宵,若是这样的话,就没必要了。

  “知道了,师父。”

  路子英有些随意回答,而后与许清宵走出了殿外。

  待两人走出殿外后,路子英的声音响起。

  “许兄,我师妹恰好在大魏宫中,路某先去找她一叙,这是一张测灵符,可以测试一个人的仙道资质,你先拿去,回去后滴一滴血在上面即可测试出你的仙道资质。”

  “等路某忙完了,再去找你。”

  路子英开口,提出要去见自己的师妹。

  “行,路兄慢走,许某住在守仁学堂,若是路兄忙完,直接来学堂找许某就行。”

  许清宵接过测灵符,倒也没有说什么,他微微作礼,而后转身离开。

  他看的出来,路子英对自己有一点不以为然,不是仇视也不是瞧不起,而是一种不以为然。

  很显然路子英很傲,比自己师兄陈星河还有点傲。

  不过也无所谓了,自己又不是真的修炼仙道,对方愿意交谈是人情,不愿意也合情,这个没什么强求。

  而望着离开的许清宵,路子英也没有想什么。

  他并不讨厌许清宵,也不仇视许清宵,就是觉得大家吹的太凶了,尤其是自己师父,来的这几天一直在说许清宵如何如何的好。

  今日一见,也就一般啊,除了长相帅气一点,还有什么好的?

  至于儒道五品。

  不是路子英自大,无非是自己没有修炼儒道罢了,如若自己修练儒道,必能超越许清宵。

  而许清宵修炼仙道能超越他吗?能打破他的记录吗?

  答案显而易见,不可能。

  摇了摇头,路子英离开了,找了个太监,让他引路去藏经阁。

  而此时。

  大殿内。

  女帝的声音缓缓响起。

  “魔窟之事,具体如何?”

  女帝问道。

  提到这件事情,无尘道人神色严肃,没有一点笑意。

  “陛下,魔窟之事,目前来说还好,只是封印太过于古老,以致于有些松动,虽然七大仙宗联手稳固此印,但还是不够。”

  “以当下的情况来说,最快三年,最慢五年,封印将会自动冲破,眼下唯一的寄托,就在半圣身上了。”

  无尘道人十分认真道,“若半圣出手,有几成把握?”

  女帝继续问道。

  “七成左右,再加上目前正在打造的镇魔法宝,以及佛门抄录的万佛经,有九成的把握可以镇压魔窟。”

  “眼下最担心的并非是魔窟,而是其他邪魔歪道会不会乘虚而入,再我等加固封印之时,突袭我等。”

  无尘道人给予回答,有九成的把握,可这必须要没人搞破坏的前提下,若是有人搞破坏,那就不一样了。

  “你想朕怎么做?”

  女帝问道。

  “请封印之时,陛下派出两尊一品武者护法,再调遣二十万大军,镇守魔窟。”

  无尘道人如此说道。

  “不!”

  “一品武者,意义极大,他们不能离开大魏京都。”

  “这一点,绝不可能,朕可以给你五十万大军,抵挡妖魔,但一品武者不可出。”

  女帝直接拒绝了。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还有其他几个极其关键的原因,不到灭国之时,一品武者绝对不能显身。

  这是不成文的规定。

  当初靖城之耻,北方蛮夷为何没有真正杀到京都?主要一部分的原因,是忌惮一品武者。

  否则的话,都杀到靖城了,距离京都不过五百里路罢了,不需要一天时间就能抵达京都。

  所以一品武者,意义太大了,是大魏的底蕴,真正的根基。

  他们绝对不能出面。

  “陛下,五十万大军没有太大作用,至少也要请来一位一品啊。”

  “还望陛下念天下苍生。”

  无尘道人如此说道,有些央求。

  “无尘道长,并非是朕铁石心肠,而是朕有朕的苦衷,不过朕可以派五位大儒为你坐镇,如何?”

  女帝出声,一品武者是不行的,大儒可以去。

  “唉,多谢陛下。”

  “既然如此,那老道就先行告退了。”

  无尘道人看得出,女帝是铁了心不答应,故此叹了口气,答应下来了,同时也告退。

  “道长慢走。”

  女帝没有相送的意思,只是简单开口。

  很快,无尘道人离开,而女帝眼神之中充满着异样。

  她在思考很多事情。

  就如此。

  一个时辰后。

  大魏京都,一男一女走在街上,男子走在前面,女子走在后面。

  男子英俊不凡,是路子英。

  女子戴着面纱,虽然看不清容貌,但通过身材和脑补一下,就能知道这女子绝对不是一般姿色,是水云烟。

  “师妹,你我许久不见,你不好好招待师兄就算了,怎么非拉我去守仁学堂啊,这何必呢?”

  路子英着实有些郁闷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这个师妹了,性格古怪就算了,一年没见了,本来想着是跟自己师妹好好叙一叙,说一点宗门内的故事。

  可没想到自己师妹得知今天发生的事情后,就非要叫自己去守仁学堂教许清宵仙道。

  这让他有些郁闷了。

  这许清宵到底有什么魅力啊?自己这个师妹,号称仙道第一冷艳仙子。

  怎么突然会这样啊?

  下一刻,一张字条出现在他手中,是自己师妹写完丢过来的。

  “认真教他。”

  四个字,让路子英有些郁闷。

  而身后的水云烟想法很简单,她一直好奇许清宵的师父有没有被救出来,可又不敢问,如今得知自己这位师兄见过许清宵,并且自己的师叔还让路子英去教许清宵仙道。

  自然而然水云烟就逼着自己师兄去找许清宵了。

  许清宵想要学仙道,或许是有其他目的,水云烟管不着,但帮人帮到底,水云烟还是希望许清宵的师父能被救出来。

  就如此,两人来到守仁学堂了。

  路子英手中再次出现一张字条。

  “我先走了,师兄好好教许清宵,否则我告诉师叔去。”

  这是水云烟的字条,下一刻,水云烟消失在原地,她不喜欢与生人接触,那天去离阳宫都是鼓足勇气。

  把材料给陈星河时,都难受了一天,何况进入守仁学堂。

  看着水云烟的字条。

  路子英有些恼火了。

  教教教!

  教还不成!

  我就纳闷了,这个许清宵到底哪里好啊?

  真以为他儒道天赋高,仙道也高?

  行,你们让我教是吧?那我就教,把最难的教给他,看看他到底会不会修仙。

  真是的,非要浪费我时间,我路某的时间,难道不宝贵咩?

  路子英气的实在是没脾气。

  想到这里,他直接走进守仁学堂内。

  教就教呗,无非是浪费点时间罢了。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有人觉得许清宵既是儒道天才,又是仙道天才吧?

  就算是天才又能如何?

  退一步来说。

  有我路子英强吗?

  比的过路子英吗?

  天不生我路子英,仙道万古如长夜听说过没?

  许清宵?不就是会点儒术吗?

  自己要是修炼儒术,会比他差吗?

  哼!

  下一刻,路子英进入了守仁学堂。

  第一百五十六章:仙道第一,一个月入品!许清宵一个时辰入品?

  大魏京都。

  守仁学堂。

  许清宵正在研究手中的测灵符,符纸上勾勒着一些古怪的文字,以及一些看起来十分古怪的花纹。

  如之前所说,许清宵对仙道压根就没有半点兴趣。

  武道这么拉跨,还指望仙道有出路?

  但对仙道不感兴趣,是不愿意修炼仙道,可对这种符箓之术,许清宵还是十分感兴趣的。

  “为什么用一张纸,就能求雨?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原理又是什么?”

  “根据能量守恒定律,这个世界上应该做不出这种东西啊。”

  “即便违背能量守恒定律,为什么有的符箓就是测灵符,有的符箓就是求雨符?这仙道当真是玄奥无比啊。”

  许清宵心中思索,他没有用掉这张测灵符,而是一直思索一件事情。

  这些符箓是如何发挥作用,又是如何划分的?凭什么这个就是测试资质的灵符,又凭什么那个就是求雨符,划分在哪里?

  是在文字上,还是在花纹上,亦或者是说在灵气上。

  这些都是问题。

  许清宵研究这个的原因,倒不是吃饱没事干,而是他想要通过仙道办法,来做出化肥。

  是的,化肥。

  想要通过正常办法去提炼出化肥,几乎不可能,因为大魏现在还是农业阶段,自己也不懂工业啊,想要让大魏走上工业化革命,许清宵都做不到。

  主要还是知识匮乏,诗词这种东西从小背到大,就算你忘记了,等你开窍了,也都会记住。

  但某些东西就不会了,比如说制造‘电’,光是这基本的东西,许清宵都不懂,文科生表示伤不起。

  所以化肥这个理念,许清宵只能寄托在仙道上面,如果仙道做不到,那这个念头就彻底打消。

  毕竟没那个技术。

  只是研究了半个来时辰,许清宵毫无头绪。

  索性,许清宵将测灵符放在一旁,打算等有空在研究,现在水车工程之事,已经到了一个结尾点了。

  三大商送来了各种材料资源,分配在了各郡各府,然后一一下放。

  最开始的计划,是五十郡,而现在大魏国库盈满,许清宵自然没有吝啬,加到了一百郡,女帝有些担忧,毕竟五十郡刚好。

  再多了的话,不是怕大魏吃不消,而是怕有人从中作梗。

  许清宵明白女帝的意思,无非就是怕各地藩王搞事情,毕竟水车给了他们,轻则粮产充足,这帮藩王自己贪污,重则他们借助水车发展自己的势力。

  无论是那一种,对大魏来说都不利。

  许清宵明白女帝的担忧,所以也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先铺开,再针对。

  目前有多少材料就用多少材料,最好做到大魏每一乡之地都有一架水车,当然了,水源充足的地方就没必要架设。

  而之前女帝选中的五十郡地,基本上都是靠近京都的,外加上一些非常穷苦之地,收成极少。

  按照许清宵的意思,这些地方都放置完整版的水车,让当地县令严格把控,以命担责。

  至于额外增加的郡地,许清宵会拿出阉割版的水车,放置过去。

  这样一来,当阉割版的水车出现在这些藩王眼中,只会成为鸡肋,引得藩王极其不重视。

  如此做法的目的很简单,将水车工程铺开,只要大面积铺开,哪怕暂时没用都无所谓,因为等需要的时候,这些水车就能发挥作用了。

  到时候无非是增加点材料罢了,对大魏工部来说,就是动一动手的事情。

  女帝忌惮的是藩王。

  可许清宵做的就是‘铺开市场’,还能顺便麻痹这帮藩王,一举双得。

  万一那个藩王发现了问题,那也不用担心啊,这藩王估计会认为自己是天下第一大聪明,然后偷偷修复水车,自己偷偷开始借助水车增加粮产。

  可许清宵也不慌啊,水车最重要的几种材料,现在都是皇家材质了,你用差一点的材质也行,但设计图和制作方法你没有啊。

  请个工匠来没问题,可只要你请了工匠,就一定能会有人得知,只要有人知道了,就逃不过大魏的法眼。

  不然,阉党的作用是什么?不就是用来监视这些权贵们的?

  这就是许清宵的想法。

  很快,许清宵在白纸上开始落笔。

  这几天都是忙着提升武道品境没办法,现在许清宵得制定一下自己未来的计划了。

  要是再不制定计划,就有点像无头苍蝇。

  【第一:水车之事月底之前必须要落实,尽快获得民意,可以通过这种方式突破境界】

  【第二:着重大魏农业发展,寻找特殊食物或稻种】

  【第三:镇压魔种,同时尽快了解异术根源】

  【杂事:大魏文宫,怀宁王,白衣门】

  许清宵如写大纲一般将自己接下来的事情写下来,这是他的习惯,每当发生一件大事,或者是说自己得到了不同的变化时。

  他都会写一份未来规划,是不是会进行变动,进行调整,第一件事情是当务之急,第二件事情,第三件事,然后便是一些杂事。

  水车工程不能再拖了,月底之间就要落实清楚,然后再着手发展大魏农业,说白了就是砸钱,现在商人们把银子送来了,就应该要花钱。

  有钱不花王八蛋,而且对于大魏来说,花钱是一件好事。

  第三件事情则是镇压体内的魔种,时间差不多了,许清宵打算如之前那般,将魔种引出,而后以文宫以自身才气镇压,如此一来还可以提升一些实力,何乐而不为?毕竟自己迟早要离开大魏京都,去外面的世界逛一逛啊。

  许清宵已经想好了,自己接下来老老实实提升自己的实力,儒道也好,武道也罢,反正儒道不成圣人许清宵不离开大魏京都。

  至于武道,怎么说也要来个四品吧?这不是很符合内圣外王吗。

  儒道圣人,武道王者,一个三品一个四品,美的很啊。

  想想看,自己离开大魏,无数妖魔虎视眈眈,但是呢,他们又忌惮自己圣人之境,所以派出一些特殊的妖魔,或者是一些被他们培训的杀手。

  以为自己是战五渣,可下一刻,自己突然出手,王者之力爆发,打的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再以圣人之力,请圣株连一族。

  这爽不爽?

  不管别人爽不爽,反正许清宵自己是爽了。

  所以第三件事情是关于异术,其实如若不是因为水车工程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异术之事,许清宵会排在第一。

  原因无他。

  瞒住天下人,也瞒不住自己。

  女帝知道或不知道能如何?

  大魏文宫知道或不知道又能如何?

  瞒住了他们能怎么样?瞒住了天下人,却瞒不住自己啊。

  异术之祸极其棘手,从自己修炼异术到现在,短短不过半年,提升到了七品,而异术魔种也提升到了七品,甚至马上就要蜕变六品。

  这个修炼速度,实实在在有些离谱和古怪,许清宵也想不明白,自己体内的魔种,到底是怎么修炼的?

  凭什么这么强?

  许清宵搞不明白,但许清宵明白的是,如果这个异术再不根除的话,对自己的麻烦很大。

  “眼下我已成为大儒,却还是不能完全根除这些异术魔种,难不成需要成圣,才能根除?”

  许清宵心中自言自语,如今自己乃是绝世大儒,可以压制魔种,这一点许清宵感觉的出来,但想要根除却很难。

  所以许清宵莫名觉得,想要根除魔种,估计要踏入圣境吧。

  说来说去,还是对异术完全不懂啊。

  而且这类书籍也是禁书。

  全天下关于异术的书籍都是禁书,大魏藏经阁倒是有一本‘异术的解决法门’,一开始许清宵的确很激动,可后来听藏经阁太监说,这种书籍很多地方都有,是用来蒙骗一些傻子上当的。

  基本上谁看这种书,十有八九修炼了异术,或者是说知道谁修炼了异术,反正跟异术沾边。

  每年靠这本书都能抓几个罪犯。

  所以许清宵就不敢找类似的书了,想想也是,天下人禁止修炼异术,世人只知道异术有多可怕以及有什么效果,却还真不知道其他具体信息。

  这种东西是禁书中的禁书啊。

  很烦,如果能认识几个修炼过异术的人就好了,最起码可以互相沟通沟通,大家一起想办法,也免得自己一个人受苦。

  念头出现,许清宵不由心中苦笑,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修炼异术的人,一个比一个稳健谨慎,这是诛九族的事情。

  而且每个人都不敢说出去,就好比现在有个人跟自己说,他修炼了异术,问自己有没有修炼,要不要一起想办法,渡过难关?

  许清宵肯定不愿意搭理啊。

  不管对方是不是真的,请问我许某凭什么相信你?

  万一你诈我呢?那我岂不是凉了。

  所以想要凑在一起大家一同解决办法是不可能的,还是得自己摸索摸索吧。

  也就在许清宵准备处理其他事情时,李守明的声音在外响起了。

  “老师,您快出来,出事了,师伯出事了。”

  随着李守明的声音响起,许清宵顿时起身了。

  “我师兄出事了?”

  “怎么回事?”

  许清宵快步走出,眼神中有些好奇。

  “老师,您出去看看。”

  李守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显得无奈。

  许清宵没有多说,直接走了出去。

  很快,学堂当中,许清宵总算是明白是出什么事了。

  只见学堂之中,路子英与陈星河两人互相凝视,他们负手而立,眼神当中皆是清傲之色,站在那里,谁都不说话,就是互相看着。

  显得一场古怪,以致于其他学生们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们不懂,可许清宵瞬间就明白了啊。

  这不就是两大傲王相遇,怪不得说出事了。

  陈星河的性格,许清宵知道,非常傲气,别看自己没什么本事,但不妨碍自己傲。

  路子英的性格,许清宵不熟,但通过今日的碰面,许清宵还是感觉的出来,这个路子英也非常傲。

  不弱于自己师兄,唯独的就是,自己师兄有点拉胯,而路子英还是有点真本事的。

  这波啊,这波是两大逼王争锋相对。

  而随着许清宵的出现,终于陈星河的声音响起了。

  “阁下是?”

  陈星河询问道。

  “路某,太上仙宗真传弟子,仙道资质第一人,路子英。”

  路子英傲然无比道。

  而陈星河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在下陈星河,秋山县儒道第一人,大魏新朝府试排名二十九,我师弟许清宵。”

  陈星河缓缓介绍着自己,前面都还好说,最后一句话就有点……莫名傲气了。

  一下子把逼格给提升上去了。

  “许清宵是你师弟?”

  路子英略有些好奇,但下一刻,他看到了许清宵。

  顺着路子英的目光,陈星河也不由看了过去,发现自己师弟来了后,陈星河神色变得更加傲然了。

  虽然他不知道路子英是谁,可这家伙一来,就莫名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一种……宿敌的感觉。

  故此他看着路子英,而路子英也看着他,如若不是因为守仁学堂是自己师弟的主场,他可能不会先开口说话。

  “师兄!”

  “路兄。”

  许清宵朝着陈星河一拜,这是师弟礼拜自己师兄,而对路子英许清宵微微拱手,朋友之间的客气。

  “恩。”

  陈星河点了点头,同时心中还是颇为感动,毕竟自己师弟在外人面前,给足了自己面子啊,好师弟啊。

  至于路子英倒没说回答什么,而是看向许清宵道。

  “许兄,我已忙完,特意过来传你仙法。”

  路子英很有逼格,说话也是逼气十足,传授仙法都来了。

  许清宵一听,心中不由有些无奈,这年头为什么都这么爱装哔了。

  “有劳路兄了,恰好也可以与路兄交谈一下儒道,互相进步。”

  许清宵也不是斤斤计较,只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自己又不是真的要修练仙法,纯粹就是感兴趣罢了。

  如果不是为了农业生产,许清宵甚至都不会去研究此物。

  “恩。”

  路子英见许清宵这般,到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回答了一句。

  而陈星河不由好奇了。

  “师弟,你怎么好端端去学仙术啊,这东西可不好学,虽然比不上儒道,但你现在正是最巅峰之时,如若分心去修炼仙术,只怕会影响你啊。”

  陈星河有些关心道。

  但这话一说,路子英有些不愉了。

  “阁下所言有些偏见了,仙道为何不如儒道?自古以来,有仙道者成儒,可从未有儒道者成仙啊。”

  路子英的确不太开心,我还没鄙视你们儒道,你们儒道先鄙视我们仙道?

  这话一说,陈星河不由皱眉了。

  “可自古以来,圣人超越一切,是任何一品都比不过的,这一点,难道阁下不知道吗?”

  陈星河跟对方犟起来了。

  一看这情况,许清宵连忙打圆场了。

  “师兄,路兄,无论是仙道还是儒道,都与众不同,各有千秋,我等还是不要争这种无用之事。”

  “来来来,一同入内。”

  许清宵不愿得罪路子英,也不可能损了自己师兄的面子,只能出来打圆场了。

  随着许清宵这样开口,两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随着许清宵一同入内。

  至于其他弟子们则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但也在偷偷窃窃私语,似乎也听说过路子英的来头。

  房内。

  许清宵为两人煮茶,陈星河与路子英对视而坐。

  房内很安静,莫名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极其怪异。

  也就在此时,路子英看到桌上的测灵符,不由开口道。

  “许兄,你还没有测试自己的资质吗?”

  路子英问道。

  “哦,回来时有公务要处理,所以暂时没有测试,路兄正好在此,许某就当着路兄面测试一下吧。”

  许清宵开始在研究这个测灵符,所以没有测试自己的资质。

  正好路子英也在这里,测试完了之后,可以让路子英看看。

  “好。”

  路子英给予回答,而陈星河则显得有些好奇。

  而路子英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一般来说,滴血测灵方法最直接,效果也是最明显的。”

  “当血液接触测灵符后,会产生五种颜色,白,赤,蓝,紫,金,资质越好,颜色越深。”

  “当然还有一种颜色极其特殊,彩色资质,分三彩五彩还有传闻当中的九彩。”

  “九彩为仙人之资,路某运气好,是九彩之色,许兄之资想来应该是金色左右。”

  “只要有蓝色资质,就适合修仙,蓝色之下,就不行了。”

  路子英为许清宵解释,同时不忘夸赞自己一番。

  让一旁的陈星河莫名有些不爽,测试个资质,还搞这么名堂,花里胡哨的。

  只是这话心里说说,明面上他不说,免得让路子英以为自己酸了。

  而许清宵再听完路子英这番话后,倒也没说什么。

  直接拿着测灵符,食指逼出一滴鲜血,落在了测灵符上面。

  不过许清宵的鲜血,略带金色,有些不一般。

  当下,陈星河与路子英不由自主地将目光看向这张测灵符,想要看看许清宵的资质如何。

  只是当血液落在测灵符时,刹那间就如同一团火焰一般,整张测灵符瞬间燃烧干净,化作云烟。

  刹那间,众人沉默了。

  许清宵也愣住了。

  哈?

  这是什么意思?

  测灵符自毁?

  许清宵有点不明白了。

  他目光好奇地看向路子英,而后者也有些愣了。

  这什么鬼啊?

  路子英修仙这么多年,愣是没见过这种情况,哪怕是测灵符失效他也见过,可自毁是什么意思?

  “路兄,这?”

  许清宵好奇问道。

  “可能是这张测灵符有问题,许兄再试试这张。”

  路子英取出第二张测灵符,他也没有见过这种情况啊,只能如此回答。

  “好。”

  许清宵也不废话,再次测试。

  又是一滴金色的血液,当血液没入测灵符后,一模一样的情况再次发生。

  测灵符自毁了。

  “这不可能。”

  “从来没有听说过测灵符自毁的事情。”

  “许兄,再试试看。”

  路子英这回真的淡定不了了,这种情况前所未有,甚至书中也没有记载过。

  所以他拿出第三张。

  但结果依旧如之前一般,第三张测灵符又自毁了。

  “再来!”

  “还来!”

  “许兄,继续。”

  “快。”

  “来!”

  “许兄,最后一次。”

  “许兄,我保证是最后一次。”

  “许兄……”

  随着一次次测灵符的自毁,路子英整个人都懵了,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不合理啊?

  哪里有过这样的事情啊?前所未闻啊。

  一张张测灵符被他拿出,到最后陈星河的声音响起了。

  “还来?我师弟的血都快流干了。”

  “阁下未免有些古怪吧?”

  陈星河实在是忍不住了,一张张测灵符自毁,许清宵一滴滴血被逼出,几滴血也就算了,这他娘多少滴血了?

  还来?再来许清宵真的要出事了,这可是未来新圣啊,容不得一点闪失。

  “师兄,无妨,区区一点点血而已,路兄,来吧。”

  许清宵到不在乎这点血,他完全可以自我造血,而且他也很好奇是怎么回事,怎么测灵符一直自毁啊。

  “好。”

  “请阁下放心,路某绝无其他异心。”

  路子英点了点头,同时告知陈星河自己没有歪心思。

  随后,又是新一轮的测试。

  一刻钟后。

  路子英所有的测灵符都没了,一百张测灵符,全部用光了。

  房间内,三人无比安静地愣在原位,实实在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

  “怪!怪!怪!”

  “太古怪了,从来没有这种事情发生啊。”

  “哪怕是最差的资质,也不至于说让测灵符自毁。”

  “我要去问问我师父。”

  “不对,师父已经不在京都了,怎么办呢?”

  路子英喃喃自语道,他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啊,为什么一张普普通通的测灵符,测试这么多遍都没用?

  这许清宵到底是什么人啊?

  难不成资质极低?

  有这个可能。

  为什么不是资质极高?这可能吗?资质极高不就是自己,九彩吗?

  而且极高为什么测灵符自毁?这也不合理啊。

  所以路子英不由自主地认为许清宵资质很差。

  差到离谱。

  想到这里,路子英开口了。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许兄不适合修仙。”

  他没有说的特别难听,还是比较委婉。

  可此话一说,许清宵到不生气,反倒是陈星河极其不悦了。

  “为何不能说我师弟极其适合修仙,测灵符测不出我师弟的资质呢?”

  陈星河有点不爽了?

  虽然说他不希望自己师弟去修炼仙道,分心分神,得力不讨好,但也不允许任何说他师弟。

  此话一说,路子英微微皱眉了。

  但想了想自己的确有些偏见,故此叹了口气道。

  “是路某说话有些偏激了,还望许兄莫要放在心上。”

  路子英如此说道。

  “无妨,小事一件。”

  “师兄,师弟儒道资质不错,仙道资质差也很正常,其实这个没必要争什么。”

  许清宵出声,他对这个结果其实并不感到意外。

  原因无他,自己儒道这么牛了,怎么可能仙道还强?

  再者了,自己的武道资质也差的不行,自然而然仙道差很正常啊,十分合情合理啊。

  这世间上哪里会有全能啊。

  “那可不一定,指不定是某人的测灵符有问题。”

  陈星河开口,自己师弟性格谦虚委婉是好事,但也不能任人拿捏啊。

  该说得说。

  只是这话一说,路子英实实在在有些不悦了,但想了想陈星河说的也没错。

  最终他一咬牙道。

  “这样,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测试出来,许兄适不适合修仙。”

  路子英出声,道出第二个测试办法。

  “哦?还有什么办法?”

  许清宵好奇问道。

  “不会又是滴血吧?”

  陈星河也跟着开口。

  “不。”路子英摇了摇头,而后起身拿起纸和笔,在纸笔上快速落字。

  大约半刻钟后,路子英将纸张拿起,递给许清宵道。

  “这是太上仙宗无上引气法门,与其各种测试,不如直接尝试修练。”

  路子英说出第二个办法。

  但这个办法,您还别说,还真是有用。

  实践是鉴定真理的唯一方法。

  许清宵没有接过这篇法门,而是看向路子英道。

  “这种门派心法,按理说不应该拿出来吧?”

  许清宵虽然不懂仙道的规矩,但也看过一些小说啊,知道修仙门派对心法极其看重,若是外泄可能会惹来一些麻烦。

  “有这种规矩,但路某乃是真传弟子,再加上许兄也是儒道大儒,再加上这只是基础的引气之法。”

  “所以不会出问题。”

  路子英解释清楚。

  他身为真传弟子,拿出基础心法没什么问题,许清宵又是儒道大儒,更不会出什么问题。

  三者合一,这种规矩也就无所谓了。

  “行,既然如此,那就多谢路兄了。”

  许清宵感谢道。

  而路子英摇了摇头:“不用感谢,主要是测灵符出了问题,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实践一下最好。”

  “不过有几件事,我还是要说一下,许兄你好好听下。”

  路子英开口,他并不是因为要帮助许清宵,而是怕陈星河对他产生什么误会。

  自己乃是堂堂仙道第一天才,要是被这种人误解了,岂不是丢人现眼?

  “请路兄说。”

  许清宵洗耳恭听道。

  “第一,修炼仙法,不可强行,如若遇到阻碍,千万不可强行修行,否则会对身体造成巨大伤损。”

  “第二,修炼仙法,不可强行顿悟,需要慢慢领悟,领悟出来了,便可以尝试修行,若是领悟不出来,千万不要尝试,否则问题更大。”

  “第三,修仙者讲究缘法,若无缘,不可强行,若有缘,修行通畅。”

  路子英认真说道,指出这三个问题。

  此话一说,许清宵认真思索,而陈星河琢磨一番,不由开口道。

  “这不是一个意思吗?说来说去还不就是,有资质就行,没资质就不行。”

  陈星河皱眉说道。

  “对啊,修仙就是这样啊,有资质一日千里,没资质,千日一里。”

  路子英傲然道。

  许清宵苦笑一声,他也不想参与两人的拌嘴了。

  而是将目光看向这修仙之法上。

  路子英的字不算好看,但还算是比较工整,许清宵认真看去,逐字而阅。

  大约过了一会,许清宵陷入了沉思。

  这是引气法门。

  仙道第一阶段名为‘引气’

  引天地灵气入体,蕴养肉身。

  与武者第一境界一样,都是夯实肉身。

  肉身是一切的根本。

  一篇修行之法,洋洋洒洒数千字,许清宵不到半刻钟便看完了,而且也瞬间理解。

  当然许清宵并没有觉得自己资质不错,毕竟自己身为儒道大儒,怎可能看不懂这个东西。

  “路兄,我看完了。”

  许清宵将法门交给后者,微微笑道。

  “就看完了?”

  “许兄,不再看看?”

  路子英有些惊讶了,这才半刻钟许清宵就看完了?

  “不用了,已经看懂了,多谢路兄。”

  许清宵笑道,他真的看懂了。

  可此话一说,路子英不由皱眉开口。

  “许兄,路某知晓许兄乃绝世大儒,可仙道绝不能胡来,需认真观看,而且要理解清楚。”

  “许兄,你看了一眼没用的,需要认认真真理解啊。”

  路子英劝说道,不是别的,他将心法给许清宵看没有任何问题,可如若许清宵起了轻蔑之心。

  那就麻烦了。

  真要修练修出事,一位大儒被自己坑害,只怕大魏女帝绝对不会饶了自己,自己师父也不会饶了自己啊。

  “真看懂了,路兄,我真没骗你。”

  许清宵是真看懂了啊,自己好歹也是个大儒,不可能连这个都看不懂吧?

  你说我修练资质差,我能接受,可你说我阅读理解差,我还真不能接受啊。

  再说了,看了这么多年小说,懂得都懂啊。

  不就是引气入体罢了。

  听到许清宵这样说,路子英还是有些不放心啊,可就在此时,陈星河有些不乐意了。

  他直接拿起这篇法门,微微一扫,大约看了一小会后,不由放了下来。

  “这还看不懂?路兄,你是不是太瞧不起我师弟了?”

  “我一个未入品的儒者都看懂了,我师弟绝世大儒还看不明白?”

  陈星河开口,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当然他这话是带着一点吹嘘,因为他没看懂,不过却将法门全部记在脑海当中了。

  毕竟过目不忘还是能做到的。

  “行了,路兄,先喝口茶吧。”

  许清宵开口,让路兄先喝口茶,莫要纠结这个东西。

  路子英看许清宵这般,不由叹了口气,他想说什么吧,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喝了口茶后,许清宵开口了。

  “路兄,许某现在去试一试修仙之法,若是实在不行的话,也就算了。”

  许清宵开口,修不修仙都无所谓,试一试嘛,当新的尝试,不行就算了。

  主要谈论的事情,还是关于符道的事情。

  “许兄,我个人建议,还是不要这么急,你要不要再看看?”

  路子英还是希望许清宵再仔细看看啊。

  大哥,半刻钟的时间,你就看懂了?

  你要不要这么敷衍啊?

  这是修仙啊。

  “路兄,许某是大儒。”

  许清宵有些郁闷了,只能申明一句,自己是大儒。

  后者沉默。

  毕竟许清宵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许兄,那你尝试修行一下吧,不够一定要记住,如若不行,万不可强行。”

  “引气过程,正常来说需要花费一个月的时间,许兄先不急着引气入体,尝试感气就好,感应灵气,就算不错了。”

  “当然,感气也需要一定时间,快则一天,慢则一月。”

  “路某一般,一天内感气,三天内引气。”

  路子英如此说道,既然许清宵强行要修练,那他也没有办法了,同时他也不忘自己吹嘘了自己一番。

  三天引气,当初震惊宗门多少?

  虽然不说是有史以来最快引气的,但也可名列前茅,当代无敌手。

  “明白了,多谢路兄。”

  许清宵朝着路子英微微一拜,不管如何,对方指点自己仙道,还是要礼敬一下。

  “算了,我还是在一旁护法吧,也免得许兄出什么差错。”

  见许清宵如此谦虚客气,路子英对许清宵逐渐有了一些好感,所以主动提出,为许清宵护法。

  “甚好,多谢路兄。”

  许清宵点了点头,有一位仙道天骄为自己护法的确不错,万一真出了什么差池,对方也能立刻出手。

  多一份保障嘛。

  “行,许兄请。”

  路子英起身,给许清宵让路。

  “恩。”

  许清宵起身,朝着房门外走去。

  他一路来到内院,比较安静,学生们都在外院学习。

  此时。

  许清宵沐浴阳光,盘腿而坐,开始修仙了。

  对于修仙,许清宵只是想要尝试尝试,多多了解肯定是有好处的。

  随着阳光洒落。

  许清宵闭紧双眼,开始修行了。

  太上引气法。

  乃是仙道十品‘引气’境的基础法门。

  一共有三个变化。

  ‘感气’、‘引气’‘纳气’

  感应灵气。

  引入灵气。

  纳入灵气。

  当下,许清宵尝试性的运转法门诀窍,开始一点一点修行了。

  至于不远处的路子英,则取出一张法符,快速在上面落字。

  测灵符自毁的事情,前所未闻,这件事情必须要告诉自己的师父。

  他不相信测灵符有问题,而是觉得许清宵有问题。

  可至于是什么问题,他不知晓。

  看看自己师父会不会知道。

  下一刻。

  法符消失,化作一道光芒。

  紧接着他的目光落在了许清宵身上了。

  看着许清宵,路子英有些无奈,他不是瞧不起许清宵,而是他太懂修仙了。

  不到半刻钟看完太上引气法,这能理解吗?

  当真是有些……不尊仙道啊。

  哎,师父还让我多向他学习?

  这般急躁,注定修不了仙的。

  路子英如此想到。

  就如此,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一刻钟。

  两刻钟。

  三刻钟。

  足足三刻钟的时间。

  许清宵逐渐进入状态。

  也就在这一瞬间,许清宵感应到了……一股气。

  不,准确点来说,不是一股气,而是游离在天地之间的无数道气。

  “这就是灵气吗?”

  许清宵有些惊讶,武道修炼是肉身,吸收的是日月精华。

  而这灵气有些玄奥啊。

  想到这里,许清宵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尝试引气入体。

  当灵气入体后,许清宵也有些紧张了。

  因为根据法门所说,引气入体最难的不是说无法引导,而是灵气进入身体之后,需要走一个小周天,而在运转小周天之时。

  随时会自动溃散。

  所以许清宵有些紧张了。

  又是三刻钟后。

  终于灵气在体内走完一周天了。

  引气完成。

  下一刻,就是最关键的一步了。

  纳气养身。

  让灵气自动溃散,从而蔓延至自己浑身上下。

  这样就算是完成一次基础的修炼了。

  只要完成一次,往后吸收灵气,就会自动运转,完成十品入门。

  轰!

  随着灵气溃散,一道轻微的轰鸣声响起,下一刻,这一道灵气化作数百缕,蔓延身体百骸。

  舒爽无比。

  而且许清宵顿时感觉,自己的肉身也变强了一丝丝,虽然只是一丝丝,但有明显的增长。

  好家伙,修仙还可以辅佐武道?

  许清宵有些惊讶。

  而就在这一刻。

  许清宵也顺势完成了入品。

  前前后后……刚好一个时辰。

  只是许清宵体内的民意和圣意,阻挡了他人窥视。

  路子英根本看不穿。

  他眼中依旧充满着担忧。

  唰。

  下一刻。

  许清宵睁开了眸子。

  看着许清宵睁开眼睛,路子英松了口气,他下意识认为许清宵这是遇到阻碍,所以停止修行了。

  可就在他准备出声安慰一句时。

  许清宵的声音响起了。

  “路兄。”

  “我……入品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民心之剑显!震撼!六部尚书打起来了!

  “路兄,我入品了。”

  许清宵的声音响起。

  他看向路子英,如此说道。

  “没有修炼成功没事,许兄你莫要灰心……”

  路子英下意识开口,想要安慰一下许清宵。

  可当他听完许清宵所言,整个人愣在原地了。

  “什么?”

  “你入品了?”

  “许兄,我敬你是大儒没错,可你不能把我当傻子啊。”

  路子英第一反应是不信,甚至觉得许清宵在糊弄自己。

  “路兄,我当真入品了。”

  许清宵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的确入品了啊。

  一瞬间,望着许清宵无比认真的模样。

  路子英直接来到许清宵面前,伸出手直接抓住许清宵的肩膀,而后一股灵气没入许清宵体内。

  下一刻,路子英不由瞪大了眼睛。

  他在检查许清宵体内的灵气,果然随着他灵气入体,顿时之间,路子英察觉到了许清宵体内的灵气。

  不算很雄厚,但的确是有灵气。

  “这不可能!”

  路子英开口,他抬起手,而后再伸手触碰许清宵,反复检查三遍。

  最终确定,许清宵体内的确有灵气存在。

  这是入品的象征。

  体内有灵气,就算是入品了。

  这!这!这!

  这太离谱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许清宵前前后后多长时间?算死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就入品?要不要这么夸张?这还是人吗?他身为仙道第一天才,当初入品也花费了三天时间。

  没有人会比他更快,古今往来有,但也就是那几位,而且是真是假都要打上一个疑问句,毕竟人死了,只存在于典籍当中。

  可就算是这些典籍中的人,也不存在一个时辰入品啊。

  这也太夸张了吧?

  这!

  这!

  这绝对不可能。

  路子英咽了口唾沫。

  而许清宵的声音不由响起。

  “路兄,我这应该算是入品了吧?”

  许清宵问道。

  “算!”

  路子英没有去欺骗许清宵,是入品就是入品,无非是他现在根本就无法接受许清宵入品的事情。

  “那看来仙道也就这样吧,还以为多难,师弟一个时辰入品。”

  “方才某人可是说,自己三天完成入品,是仙道第一,看来这个仙道第一资质,应该要让给我师弟了。”

  陈星河的声音响起,他一看这情况,肯定要跑出来说话啊。

  毕竟这个路子英从头到尾一直表现的极其优越,动不动就是说自己是仙道第一,现在好了,被自己师弟打脸,这感觉真爽啊。

  “不可能,这不可能。”

  路子英已经不在乎陈星河的嘲讽,而是皱着眉头思索。

  一个时辰入品,这太离谱了,古今往来那里有这种人啊。

  许清宵就算天赋再高,也不存在一个时辰入品。

  路子英皱着眉头,他整个人的世界观已经崩塌了。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是仙道第一人,可没想到的是,许清宵竟然刷新了自己的认知。

  一个时辰入品,虽然说只是入品,可这速度也太快了。

  看着路子英怀疑人生的目光,许清宵不由开口道。

  “路兄,感觉应该是儒道的原因,我已是儒道大儒,或许有所加持,才会如此快速突破,而且许某也修炼武道。”

  许清宵开口,他自己做出一个解释。

  只是这个解释也有不对的地方,因为当初朝歌说过,每一个体系之间都会互相压制,你修炼仙道,再去修炼武道,相互压制。

  按理说自己修炼仙道,不应该这么快吧?

  “有这个可能。”

  听到许清宵的解释,路子英点了点头,这是有可能的。

  但陈星河不开心了。

  “师弟,你这就谦虚了,哪里有这个哪个的,你一个时辰能入品,就证明你适合仙道,当然最适合的还是儒道。”

  “这样,要是路兄不服的话,大可拿出九品修炼之法出来。”

  “一个时辰入品,踏入九品,最多一天吧,路兄,敢问你入九品花费了多长时间?”

  陈星河继续说道。

  听到此话,路子英没有生气,反而觉得陈星河这个提议不错。

  只是许清宵摆了摆手道:“无需如此,拿出入品心法,已经可以了,再拿的话,只怕真有问题。”

  许清宵拒绝了,人家宗门的心法,自己学了开头已经差不多了。

  如果还继续学的话,那岂不是白嫖功法?

  仙宗对心法这种东西,还是极其在乎的,相当于自我传承,怎么可能给别人?

  只是路子英摇了摇头道:“其实也不是不行,九品的心法,不算太难,不过许兄,你先稳固一下灵气,待你体内有数百道灵气后,我可以将九品心法给许兄看看。”

  “但这个过程大概需要七天左右,倒不是资质问题,而是灵气积累,就如同武道增加气血一般。”

  路子英回答道,九品心法他还是可以拿出来的,但超过九品就不行。

  此话一说,许清宵苦笑一声道:“不用,不用,路兄拿出入品法,已经足够了。”

  许清宵拒绝了,他又不是真的要修炼仙道,何必惹这个麻烦。

  “不!”

  “许兄,你一定要试一试,入品测试不出来什么,但九品一定能测试出来一些结果的,你试一试。”

  “否则的话,以后路某真不敢再自称仙道第一人了。”

  路子英很焦急地开口,他真的很急。

  原本自己乃是仙道第一人,不仅仅是实力年轻一代第一人,主要是修炼速度也是仙道第一人。

  可现在许清宵一个时辰就入品了,他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入品可能测试不出来什么结果,但九品一定可以测试出来。

  只是需要等待七天罢了。

  “那……行吧。”

  许清宵想了想,既然对方执意如此,那他也无所谓,刚好自己也可以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是因为儒道的原因,还是说自己真的适合修仙。

  不过许清宵没有直接用民意转换为灵气,打算慢慢稳固修为再说。

  也不急于一时。

  但陈星河的声音响起了。

  “路兄,你还没说你九品用了多长时间呢?”

  陈星河追问道。

  “十五天,我聚气花费了七天时间,十五天突破的。”

  路子英回答道。

  他没有撒谎。

  “行,师弟,争取八天内突破。”

  陈星河与许清宵开口道。

  “不,不可能的,八天内无论如何都突破不了,十品是引气,而九品不一样,仙道九品是练气境,需要炼化灵气,凝聚灵脉。”

  “而且不能只凝聚一条灵脉,真正的天才,是凝聚三条甚至更多。”

  路子英开口,但这话他有些掺水了。

  因为一般来说都是凝聚一条灵脉,哪里有凝聚多条灵脉的道理,反正他没有,而且这种东西只是一个理论。

  主要是路子英害怕许清宵回头真的十天就凝脉成功了,那自己岂不是丢人现眼。

  所以瞎扯一顿再说。

  许清宵点了点头,有些若有所思,这跟自己武道一样嘛。

  不过,就在此时,李守明的身影出现了。

  “老师,张掌柜来了,说要找您有要事。”

  随着李守明的出现,许清宵当下看向路子英道。

  “路兄,许某还有要事再身,就先过去了,师兄,您陪一陪路兄吧。”

  “如若路兄不嫌弃,就在学堂住下来吧。”

  许清宵如此说道,邀请对方先住下来。

  “恩,好。”

  路子英本来是想要拒绝,可想到还要看看许清宵修炼速度,所以答应下来了。

  至于陈星河点了点头,让许清宵忙去,自己来照顾路子英。

  当下。

  许清宵告退离开。

  往学堂外院走去。

  跟着李守明来到外院,张如会便在不远处等待着自己。

  “见过许儒。”

  有外人在,张如会表现的还是十分尊重。

  “张兄,请!”

  许清宵不废话,邀请对方入内。

  “好。”

  张如会不多想,跟随着许清宵进入房中。

  待两人进入房中,张如会便直接开口。

  “贤弟,你让愚兄办的事情,愚兄办好了,已经将京都所有书店全部买下来,并且一些主要大府的书店也买下来了。”

  “包括印刷之物,等等都已经解决。”

  “接下来怎么说?”

  张如会开口。

  前些日子,许清宵让他办这件事情,他虽然不知道许清宵要做什么,但十分清楚,许清宵聪慧过人,绝对有他的用处。

  “好!”

  “兄长,此事您算帮了我一个大忙啊。”

  许清宵听到这个回答,显得十分满意。

  “区区小事而已,不过贤弟,愚兄极其疑惑,你收购书店作甚?这些书店其实平日里也没有什么生意,只能说养家糊口没问题。”

  “想要赚取银子,估计很难啊。”

  张如会不觉得这算帮忙,只是很好奇许清宵为什么要收购书店。

  很古怪。

  听到这话,许清宵也没有卖关子,而是缓缓开口道。

  “兄长不知,愚弟打算搞报社。”

  许清宵说出自己的计划。

  是的,就是报社!

  这就是许清宵的民心之剑。

  也是许清宵目前最在乎的事情,几乎没有之一。

  这一把剑,若是铸造好了,就是他许某人铲除敌人的神剑。

  可此话一说,张如会蒙了。

  “报社?”

  “何为报社?”

  “贤弟,恕愚兄笨拙,实在是不明这报社是何意啊?”

  张如会实实在在有点蒙,他还真没听说过报社,这玩意有什么用?

  许清宵拿出一张白纸,认真为张如会解释道。

  毕竟这家报社,必须要让张如会来处理,自己不可能来管一家报社,只能说前期自己多帮帮忙,中期后期就不行了。

  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必须要依靠张如会来。

  “兄长你看。”

  “所谓报社,就是发放报纸的东西。”

  “什么叫做报纸,报纸你可以理解为是一张比这个大两倍的纸,然后划分几个不同的区域,比如说这左上角,就是国家大事。”

  “哪里哪里有灾情,哪里哪里发生了好事。”

  “左下角则是那个那个贪官被抄家,那个那个官员为民做事。”

  “右上角则是地方新闻,比如说咱们现在是在京都,那么京都昨天发生了什么趣闻,右下角呢可以写一些招聘广告,谁家需要雇人,谁家货物很不错。”

  “都可以出现在这张白纸上,紧接着印刷成几万份,几十万份,贩卖出去。”

  许清宵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什么叫做报纸。

  可此话一说,张如会顿时就震惊了。

  他看着许清宵手中的白纸,身为大商人,他脑子转的极快,一瞬间就知道这有什么用了。

  这是调动民意啊。

  比如说某个官员,你写他做了一件事情,但你觉得这个官员做的事情并不好,所以你随便加几句话,稍微理中客一下,把自己的观点加个一两句。

  不明真相的百姓,就会瞬间被你带偏。

  毕竟大部分百姓还是不知道全貌,只能通过其他方式得知消息。

  就好像许清宵为什么在大魏如此受欢迎?无非就是因为大家都说许清宵好。

  可真正接触过许清宵的人有几个?

  百姓都是盲目跟风的。

  并且张如会不仅仅只是看到这一点,而是看到两点。

  利润!

  大魏百姓,不,甚至说天下百姓的娱乐方式有哪些?

  吃饭喝酒勾栏听曲。

  无非就是这四件事情。

  但这四件事情有两件事情是做什么?吃饭喝酒为的不就是吹牛?

  比如说,哪里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能他压根就不知道,也是道听途说来的,可架不住会吹啊。

  随便找个酒楼,就能看到一群人在吹牛逼,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原本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一下子变得不一样了。

  但说的人永远就是那几个人,听的人最多,大家点一壶酒,或者是自带点花生米,坐在酒楼一听就是一天时间过去了。

  听完以后再跟别人去吹。

  说到底还是大家太无聊了,平日里想要得知一些事情,必须要去酒楼,或者是听别人说。

  可若是这种东西出现,百姓们只怕要激动死啊。

  买一份报纸,知晓天下事,然后再聚集一堆,开始各种闲谈了,你说你的理论,我说我的理论,打发时间。

  简而言之,张如会看到了巨大的商机,甚至是无穷的商机啊。

  “好!”

  “好!”

  “此物简直是……简直是个聚宝盆啊。”

  张如会激动的站起来了,他太激动了。

  再看向许清宵,张如会真的很好奇,许清宵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得啊。

  为什么能想出这么好的主意。

  这也太那个了吧。

  恐怖!

  恐怖!

  简直是恐怖如斯也。

  张如会很激动,他越想越激动,又能掌控百姓民意,又能赚取大量的银子,他根本无法言说。

  可许清宵立刻拉住张如会道。

  “兄长先不要激动,有几件事情要先问问兄长,商谈好了,才能实行这个计划。”

  “此等大计,愚弟不敢多说,至少能让兄长每年多赚个几千万两白银,而且至少可盈利百年,但有几件事情一定要好好详谈。”

  看到张如会如此激动,许清宵是挺满意的。

  最起码张如会知道这报纸的作用,如若张如会不以为然,那许清宵反而难受。

  “对对对,要从长计议,从长计议,贤弟,你说,你说。”

  张如会激动问道。

  “第一,一张纸的成本是多少?包括印刷,人工,运输等等所有成本,纸张绝对不能太差,但也不用太好。”

  许清宵认真问道。

  赚不赚钱,不重要,许清宵目前要走的第一步,是打开市场。

  哪怕前期亏本他都要做下去。

  一旦报社做好了,那么整个大魏的舆论就彻底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到时候什么狗屁藩王,什么阉党,什么异族,什么商人,统统都要被自己拿捏。

  当然如果陛下发现这个东西特别好,想要占为己有怎么办?

  怎么办?直接翻脸!

  这玩意可不是闹着玩的,许清宵给自己铸造的民心之剑。

  如果陛下想要抢走,许清宵还真不会开玩笑,毕竟自己给自己打造的底牌,你要是拿走了,那自己玩什么?

  当然理论上女帝会提,可自己拒绝了,女帝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毕竟自己是未来的新圣,不给大儒面子,难不成还不给新圣面子?

  听到许清宵询问。

  张如会思索一番,过了一会,给予了一个回答。

  “一张不差不好的纸张,再加上人工等等,大约需要二十文左右。”

  张如会给予回答。

  “如果自己造纸呢?”

  许清宵继续问道。

  “自己造纸?成本估计还能压五文钱,最低十五文。”

  张如会再次回答道。

  十五?

  许清宵眉头紧锁,这价格还是有点贵。

  毕竟只是一张纸的成本啊。

  不过也没办法,大魏的纸张价格的确如此。

  “可否压到十文钱。”

  许清宵问道。

  可此话一说,张如会瞬间脸色变了。

  压到十文钱?

  大哥,这不是亏本吗?

  一份就是亏五文,一千份就是五两银子,一万份就是五十两银子。

  张如会仔细想想,大魏京都这么多人口,真要推广出去,一天销售十万份不是什么难事。

  一天亏五百两银子。

  能承受是能承受,但问题来了,张如会不傻,知道这种东西不可能只推广到大魏京都,许清宵让自己收购了不少大府的书店。

  真要卖的话,再加上其他大府的运输成本,少说一天得亏五千两银子。

  一个月十五万两银子的亏损,这就很夸张了。

  但张如会还是沉稳,他看向许清宵道。

  “贤弟,你的意思是说,先用低价来吸引百姓,让百姓先了解这报纸,等百姓们喜欢上此物以后,再涨价?”

  张如会询问道。

  “是这个意思,但又不是这个意思。”

  “价格回调是必然,只是近两年不可回调,需要等大魏富裕起来再回调。”

  “同时还要做好后手准备,增加报纸数量,不可能只是一张,要做到两张,三张,五张,甚至是十张,并且价格不能变化。”

  “三张,五张,七张,直至十张,一张就是卖十文,甚至还要低。”

  许清宵说出自己的想法。

  可这个想法一说,张如会彻底绷不住了。

  “一张亏五文,十张亏五十文,如果按照预算的话,一天兜售百万份不是一件难事。”

  “也就是说一天就要亏损五万两白银,一个月亏损一百五十万两白银啊。”

  张如会咽了口唾沫。

  许清宵这也太会做生意了吧?

  一年亏损一千五百万两白银。

  并且如果许清宵还想要扩张规模的话,哪一年可就不止一千五百万两了。

  可能是三千万两,五千万两,甚至是一万万两,这谁顶得住啊?

  “兄长,第二个问题,你觉得此物若是诞生,会不会成为大魏京都的热点?”

  许清宵问道。

  这是他第二个问题。

  “会!说实话,如若有这种东西,我每日都会买上一份,打发打发时间。”

  “可能小半个时辰,我就能看完,而且还能知晓一些有用的东西。”

  张如会如实回答。

  真要出了这东西,绝对能成为大魏的热点,人人争抢购买。

  “那就行了,既然兄长都会购买,就证明此物无论是对任何人来说都有吸引力,当然对孩童来说没有什么吸引力。”

  “到时候必然会引来无数觊觎。”

  “尤其是各大商会,他们会在第一时间也开办报社,可如若我们的价格定在正常价格,保证不亏本的情况下,那他们一定会把价格拉低。”

  “一旦如此的话,虽然我们依旧会有自己的买家,可大部分的百姓,其实还是纠结钱财,谁便宜买谁家的。”

  “如此一来,我们不是失去了核心竞争力?”

  许清宵说出这个道理。

  实际上他还有一个顾忌没有说出来。

  八大商会不算什么,他完全可以让礼部的人过来监督,说白了他们的报纸要审核,不好的地方,或者是不怎么样的地方,必须要进行修改。

  搞一堆禁词,让你们慢慢改,而自己的报社就没关系了,只要不是太偏激的,都可以发出去。

  这就是竞争优势。

  许清宵真正担心的是谁?

  是大魏文宫。

  是朱圣一脉。

  一旦报纸发行出去,引来大魏百姓哄抢,大魏文宫坐得住?他们必然会想尽办法挤压自己。

  打价格战?真当那群大儒没银子吗?

  而且他们也有一个核心竞争力。

  【传道受业】

  某某大儒今天在上面写点自己的感言,某某大儒明天在上面写点自己的感言。

  天下文人会不会疯狂?

  大魏百姓会不会为了子孙后代买一份文宫报纸?

  这样一来的话,自己很难竞争成功。

  尤其是自己的价格还这么贵。

  百姓们刚开始或许会捧个场,知道是自己搞出来的,可等新鲜劲过了,大家就会权衡利弊了。

  这就好像辅导课一样,你看到杂志你很想买,可你又看到辅导书,你会毫不犹豫拿出钱来买。

  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后代子孙?

  这个问题,才是许清宵真正不想面对的问题。

  但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几乎不可能。

  除非朱圣一脉都是傻子,不然的话,绝对会复刻自己的成果过去。

  解决是解决不了,但许清宵也不是没有办法。

  他有五计,可以抢占七成左右的市场。

  第一计,就是价格战,前期不怕亏本,甚至说亏的越多越好。

  但就要看张如会扛得住扛不住了,若是张如会扛不住的话,自己只能另寻他人。

  “我明白了。”

  “既然如此,亏就亏一点,贤弟,愚兄还有一些家底,就算是家底全部亏光,愚兄也能想办法再弄到一些来。”

  张如会明白这个道理后,随后便恶狠狠地咬牙道。

  他看得出来,此物的价值,所以也不含糊。

  大不了就亏的血本无归罢了。

  再者,自己兄弟是许清宵,大魏户部侍郎,未来新圣,说句不好听的话,自己当真亏到家底都没了。

  许清宵会不管自己?

  得到张如会的回答,许清宵很是满意。

  “好!”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兄长再去做三件事情了。”

  “第一,找一批游手好闲的混子,让他们每天打听一些消息,把京城内的一些是是非非记下来。”

  “第二,找一些生意还行,但并不是特别好的店,邀请他们免费参加第一期宣传,把他们店铺的信息,写进报纸当中,一期一个月,不要太多,差不多三十家,一天一家,一定要找那种靠谱的店,不靠谱的一律不要。”

  “第三,请一批老书生来写稿,怎么写我这里会有样本,搞好之后,再派人送到愚弟学堂来,他们会进行校稿以及更正,确定无疑后,再送回去,子时之前做完这一切,子时之后开始印刷。”

  “务必要在卯时之前,将所有报纸送到各大书店。”

  “第一个月,免费发放,但限免一万份,而且必须要给识字之人,不识字的不给,剩下的按照二十文一份卖。”

  许清宵开口,吩咐张如会三件事情。

  第一个月免费一万份,剩下的按照二十文一份卖,这是前期,等竞争对手一出现,直接降价,让百姓感觉到实惠。

  不然你不先按照高价卖,百姓没有占便宜的感觉啊。

  “好!”

  张如会一口答应,他明白许清宵的意思,所以并没有说什么。

  再者这三件事情不算太难,完全没问题。

  “需要多长时间?”

  许清宵继续问道。

  “三天内,全部做好。”

  张如会给予回答。

  “好,越快越好。”

  “三天内做好这一切,七天后,我要第一版报纸发放至大魏京都。”

  许清宵神色认真无比道。

  既然说到这份上了,那么就不能等。

  他要速战速决。

  掌握大魏舆论能力。

  到时候朱圣一脉想要再来找自己麻烦,当日报纸就是某某大儒如何如何。

  藩王想要造反?没问题,直接口诛笔伐,骂他祖宗十八代,然后打起仗来,管他输赢,先吹再说。

  商人想要搞事?直接登报查封,钱充国库,还怕百姓不支持?

  舆论的力量有多大?相信正常人都知道有多可怕。

  都别说报纸了,有时候写一本小说都能害死人。

  潘金莲武大郎,明明是正儿八经的贤良人家,尤其是武大郎,人家不仅仅不矮,而且还是县令,是读书人有文化。

  就因为遇到一个小人,把他们夫妻的故事编造成一本书,结果流传千年。

  以至于武大郎成了笑话,潘金莲成了什么懂的都懂。

  这就是谣言和舆论的力量。

  民心之剑就是此物。

  锋芒无比。

  但想要铸好这一把剑,难度也极大。

  最大的问题不在于别人,就是朱圣一脉。

  所以许清宵觉得自己有必要还是得去一趟大魏文宫,找一找不属于朱圣一脉的大儒,请他们帮忙写点文章或者是写点劝言。

  如此一来的话,就可以稍稍削弱一下朱圣一脉的核心竞争力了。

  “贤弟,那愚兄先去处理这些事了。”

  张如会开口,如此说道。

  “好。”

  “兄长也莫急,稳着点最好。”

  许清宵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不太放心,让张如会也不用太急,还是得稳。

  “贤弟放心。”

  张如会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随后,张如会离开了此地。

  待张如会离开后。

  许清宵也没有闲着。

  大魏文报第一版,必须要由自己操刀。

  首先是设计方面,两张宣纸大小,需要划分好每一个区域。

  【国家大事】、【民间趣闻】、【地方新闻】、【京都广告】

  目前是暂定这四个板块。

  实际上许清宵还可以加入很多东西,譬如说娱乐方面,哪家花魁如何如何,哪家女子多美多美。

  还有诗词板块,小说板块,图画板块等等不少板块。

  只是这些东西,都是许清宵的杀招,现在一股脑全拿出来,岂不是让别人对着抄?

  好东西要一点一点拿出来,不急于一时。

  而且有一件事情,许清宵心里明白的清楚。

  客户针对。

  大魏百姓,京都的百姓还好说一点,可其他城市的百姓,正儿八经读书的有几个?而会识字的又有几个?

  大魏至少有七成左右的文盲,这还是因为大魏出过圣人,所以读书人多。

  否则的话,九成文盲都有可能。

  毕竟读书有多贵?人人能上私塾?上了私塾难道后面不花钱?

  读书人为什么叫做穷秀才?因为的确穷啊,基本上是一大家养一个读书人,就希望这个读书人能考取功名,回报家族。

  可实际上九成九的读书人,都考不到功名,后面给别人打工,无非是工作体面一些,轻松一点,赚的银子比农耕要好。

  所以许清宵的第一目标,是百姓!

  而且还是不识字的百姓,你让这些百姓去关心国家大事?这是不可能的。

  大部分百姓的思维还限制于,皇帝是用金锄头耕地还是银锄头耕地这个层面上。

  所以你写国家大事他看都不看一眼,必须要投其所好。

  当然这些事情,要一点一点来,先抢占识字百姓,再抢占不识字的。

  甚至连女人的市场,许清宵都要抢占。

  女人市场如何抢占?这还不容易,找几个有文采同时多情善感点,写几篇言情小说不就够了?再让一些有才华的女子,写诗上去。

  女人最支持的是谁?还不是女人!

  没事再搞点星座花样进去,当然这个星座花样肯定不是真的把星座拿出来,而是拿十二生肖。

  想到这里许清宵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以后一些大魏女子见面之后第一句话就是。

  “啊你是属牛的啊?属牛的女人,比较勤恳,乐于助人,跟这种人做朋友会很放心,姐妹,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

  “我属什么的啊?我属羊的,我性格温顺,而且跟属牛的很般配,牛羊成群,咱们注定是好姐妹。”

  想到这里,许清宵不由笑了。

  甚至!

  许清宵不仅仅只是盯着百姓和文人。

  仙人市场许清宵都抢占。

  怎么抢占?

  把凡人修仙传丢出去,许清宵就不信了,这帮修仙之人会不看?

  估计一个看的比一个激动吧?

  夜夜不能寐啊。

  想到这个计划,许清宵不由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现在就等着文宫上钩,只要文宫一上钩,必然也会跟自己打价格战。

  到时候自己让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

  哎呀。

  舒服啊。

  当然,如果朱圣一脉不跟自己争,那就没事了,躲过了一劫。

  一旦争,许清宵不让他们脱一层皮,他许清宵倒过来姓。

  想到这里。

  许清宵心思更加活跃了,开始设计第一版大魏文报。

  国家大事的内容很简单,回头让六部给自己整理一份。

  六部每天的事不知道有多少,把可以公开的事情,直接写进来,比如说陛下今天下达了什么指令,除非是陛下说了不允许说出去,不然的话第二天上报纸。

  这样还省得陛下下圣旨。

  民间趣事就让张如会找一些街溜子去搜集一些,他们信息广泛,当然故事进去全部都是用化名,毕竟不能直接写谁谁谁。

  地方新闻就是大魏京都的一些变动。

  最后的广告简单了,而且许清宵之所以敢拉这么低的价格,就是想要从这上面赚银子。

  不说盈利,保证不亏就血赚,越到后面这大魏文报越是可怕。

  等所有竞争对手都没了的时候,到时候想涨价还不简单吗?

  当然也会根据大魏百姓的经济水平来调整。

  也不可能说想涨价就涨价。

  板块做好了,眼下就是一件事情了。

  怎么制造一个爆炸话题?

  第一版卖出去,必须要有一个巨大的吸引点。

  一定得让大魏上上下下都感兴趣的东西。

  眼下大魏风头最盛之人是自己。

  所以得从自己身上入手。

  可怎么入手?

  “深夜,女帝敲开了许清宵的门?”

  不行不行,写这个女帝估计明天就要赐死自己。

  这开不得玩笑。

  “六部尚书和武官们打起来了,原因竟然是……”

  不行不行,虚假的事情不能写,而且这样也会激起文武新一轮的争吵,没必要。

  那写什么呢?

  官员不能写。

  自己也没什么故事啊。

  还不能造谣。

  有点烦。

  第一版新闻肯定不能乱造谣,一定要有真实性啊。

  许清宵头疼。

  感觉不管自己写什么都不太好。

  好家伙。

  实在不行写一篇绝世诗词?

  那也没意思啊。

  百姓们又不懂这个。

  脑阔疼脑阔疼。

  许清宵喝了口茶。

  正在沉思。

  也就在此时。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是李守明。

  “不好了!不好了!”

  “老师,老师,六部尚书打起来了。”

  “陈大人让您赶紧去一趟吏部。”

  “刑部尚书和工部尚书联手把顾尚书揍了一顿。”

  随着李守明的声音响起。

  许清宵顿时站起来了。

  “打起来了?”

  “怎么好端端的打起来了?”

  许清宵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堂堂六部尚书,哪一个不是位极人臣?

  怎么可能会打起来?

  “老师,学生哪里知道啊,是吏部差人过来,让您赶紧去。”

  李守明一脸无奈。

  他怎么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

  “我现在过去。”

  许清宵动身,倒不是急着过去劝架。

  而是急着过去询问发生了什么啊。

  这头版新闻不就来了吗?

  【六部尚书大打出手,竟然是因为……】

  卧槽,许清宵感觉,拿这个当做头版头条,大魏京都想不沸腾都不行啊。

  堂堂六部尚书大打出手。

  这如何不让人产生联想?

  这要不卖爆来,这大魏文报的计划,也就可以直接放弃了。

  好家伙。

  诸位大人。

  先继续打,别停手。

  等我来了再说。

  许清宵火急火燎。

  而守仁学堂的学生们却有些愣。

  “师兄,老师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啊!”

  “是啊,怎么六部尚书打起来,老师很开心啊?”

  众人有些懵。

  而李守明摇了摇头道:“你们看错了,老师那不是开心,而是兴奋。”

  李守明认真说道。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许清宵会兴奋!

  这有什么兴奋的地方吗?

  第一百五十八章:六部之争,大魏文报显,卖报了!

  大魏吏部。

  许清宵火急火燎地赶到吏部。

  此时此刻,许清宵极其希望六部尚书们千万不要停手啊。

  最起码得让自己看到,不然的话,怎么写头版头条。

  终于,许清宵来到了吏部。

  对于已经抵达七品的许清宵来说,吏部内部的叫骂声,许清宵还是能听见的。

  不好!来晚了!

  许清宵有点郁闷,他瞬间便察觉自己迟到了,因为没有打斗声,只有各种争执之声。

  “等守仁来了,咱们找守仁评评理!”

  “行啊,那就等守仁来。”

  “谁怕谁,我就不信,守仁会帮你们几个老匹夫。”

  几个尚书大人的声音响起,互相不服气互相。

  而许清宵则不由有些苦笑,还是错过了。

  走进吏部。

  上上下下的官员纷纷向许清宵打招呼,同时让许清宵赶紧进去救场。

  许清宵步伐很快,不多时便来到了内院当中。

  直接入门而进。

  房内,六部尚书左右各自坐着,吏部尚书陈正儒神色有些涨红,看得出来他很生气。

  至于户部尚书顾言,刑部尚书张靖,还有工部尚书李彦龙三人都略显得有些衣衫不整,估计刚刚打的还真不轻。

  兵部尚书周严以及礼部尚书王新志两人还不错,没什么变化,唯独是见到自己后,稍稍点了点头。

  “下官许清宵,见过诸位大人。”

  许清宵朝着众人一拜,显得十分客气。

  只是李彦龙的声音第一时间响起了。

  “守仁,别给老夫整这么多虚的,现在问你一件事,你扪心自问。”

  “工部需不需要发展?要不要给钱?”

  李彦龙直接出声,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自己的事情。

  此话一说,顾言的声音马上响起了。

  “什么发展不发展?你在这里说什么鬼话?之前难道没有给你们工部拨款吗?”

  “你这个老匹夫,恨不得把户部的银两全部吃掉?你才开心?”

  顾言立刻出声,怒怼回去。

  “顾言老匹夫,你先别说这个事,他工部需要不需要银两先不说,这些日子来,妖魔横出,刑部为这些案子焦头烂额。”

  “现在还有银子,可这些事情若不好好处理,以后怎么办?”

  张靖出声了,如此说道。

  “去一边吧你,妖魔的事情,你们刑部解决的了吗?给银子给你们?我不如给银子给那些仙宗门派,让他们去处理。”

  顾言继续骂道。

  “好了,好了,诸位尚书,先不要争!”

  “先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大人,您先说。”

  许清宵完全不明白吵什么东西,只能让陈正儒解释一下。

  “是这样的,今日我等六部尚书在此商谈银两分配。”

  陈正儒开口,而后一点一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陈正儒说的还是比较中肯,不偏袒任何一人。

  只是说完之后,陈正儒也不由发怒道。

  “身为大魏尚书,却扭打在一起,当真是有辱大魏国体,这要是传出去了,天下人岂不是要笑话我等?”

  陈正儒气的原因是,平日里说两句就算了,动起手来成何体统?

  当真是你们不要脸,我要脸啊。

  “这怕什么?吏部上下敢说出去吗?”

  “是啊,打不就打了一顿,还有人敢大肆宣传?是吧?守仁。”

  刑部尚书和工部尚书不服气道,虽然他们知道,今天过后,肯定有很多小道消息,说六部尚书打起来了。

  可那又如何?反正具体的事情,百姓们又不知道,无非是凑在一起各种猜测罢了。

  总不可能会被宣传出去吧?谁敢宣传六部尚书的事情?不怕掉脑袋?

  “是是是!”

  许清宵点了点头。

  不过许清宵也差不多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大致来说用一个成语来形容。

  【分赃不均】

  前段时间不是刮了这么多银子吗?大魏国库空前盈满,百万万两白银,堆积如山,这么多钱,六部不可能不盯着。

  许清宵虽然给六部一人发了一笔钱,但问题是这些都是杯水车薪。

  谁不希望自己部门过的好一点?每个人都是站在自己角度去看待事情的。

  吏部尚书陈正儒的想法很简单,大致意思就是说,现在有钱了,官员的福利的确要继续提高,尤其是底层官员,不管如何真要涨一点钱了。

  所以国库两成要留给大魏官员。

  这话也没毛病,想想看,大魏有多少官员?京城里面的官员就一大堆,整个大魏加起来,极为恐怖,尤其是一些底层官员。

  大家拿着还是几两银子,逢年过节换一套衣服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这样的情况,难保一些官员向生活低了头,到时候倒霉的是谁?还不是天下百姓。

  至于贪官污吏,这种东西禁止不了,但吏部唯一能做的就是,守住官员最后一道防线。

  刑部尚书张靖说的也很有道理,妖魔问题,需要加强固守,因为女帝下了旨意,让刑部着手管理这种事情,算是分担。

  既然分担,就必须要银子,不然怎么养人?不养人,怎么去解决妖魔之乱?

  大妖大魔没有,可一些小妖小魔,还有些叛党,加起来可就多了。

  所以张靖说的也没问题。

  工部尚书李彦龙说的就更没错了,水车工程马上就要开始了,现在各地的材料都已经准备好了,这个时候需不需要劳动力?要不要请人做事?

  一大堆的钱要不要花?

  兵部尚书的意思更简单了,太平诗会的事情,再加上这次回礼给异国,以及番商之死,如今各国异族有些不爽了。

  估计要闹点事出来,所以必须要留一笔钱,万一真打仗了,怎么说?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万一呢?你敢赌吗?

  而户部尚书顾言的意思更简单了,大魏王朝好不容易有点钱了,你们这种要那种要,发展要不要了?建设要不要了?

  真以为钱是大风吹来的?一口气花光,回头又穷巴巴的过苦日子?

  不得不说,顾尚书虽然有些抠门,但实打实说的话没问题,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这也很有道理。

  五部尚书说的完全没有一点问题,一瞬间,许清宵的目光看向礼部尚书王新志。

  “王尚书,您打算怎么骗钱?”

  “哦,不对,说错了,您为什么要拿钱?”

  许清宵开口,一不小心说错话了。

  一瞬间王新志愣了。

  好家伙,什么叫做骗钱?我堂堂礼部尚书需要骗钱吗?

  “老夫过来是参与六部商议,老夫何时要过钱?守仁,你是不是太看不起人了?”

  王新志有些没好气道。

  “那给你要不要?”

  许清宵问道。

  “要!”

  王新志直接回答,有要白不要,他又不傻。

  此话一说,众人不由一愣,这王新志当真是不要老脸啊。

  “守仁,不是老夫抠门,你自己想想,兵部张口就是几万万两银子,吏部更直接了,十几万万两银子,这刑部和工部也来凑热闹。”

  “怎么给?这样花,一年半载就花光了,到时候大魏怎么办?”

  “别看现在有钱了,可实际上大魏依旧苦巴巴的,这几个老匹夫,一个个都是狼,就盯着咱们这点银子了。”

  “你可千万不要被他们蛊惑。”

  顾言开口,拉着许清宵如此说道。

  这话一说,众人顿时怒了。

  “老匹夫,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们是狼?就盯着你那点钱?”

  “这是大魏国库的银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对啊,对啊,这是大魏的银子,又不是你的银子。”

  “说的对,又不是你的银子。”

  众尚书不满道。

  “行了,行了!”

  “诸位尚书。”

  “可否听许某之言?”

  许清宵开口,他让众人不要争吵,这天下为银子争吵,是最不值得的一件事情。

  他声音响起,众人沉默下来了。

  “守仁,你说,老夫听你的,这银子无论如何都是你赚的,与我们无关,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也不争了!”

  陈正儒开口,他直接让许清宵做主。

  “对,守仁,这银子是你赚得,你说什么,我们就支持什么。”

  “我也支持。”

  “我同意。”

  众尚书知道想要从顾言身上扣下银子很难,所以让许清宵来做主,毕竟许清宵多多少少会关照他们的。

  不像顾言,如此抠门。

  此话一说,顾言也跟着开口了。

  “守仁,既然让你做主,那我也同意,不过你一定要想清楚啊。”

  五位尚书都这样开口了,顾言也只能让许清宵做主了。

  毕竟说来说去他们也没有说错,银子的确是许清宵赚的,所以许清宵有资格开口。

  但他就怕许清宵上了贼船啊。

  顾言都开口了,许清宵当下出声。

  “行!”

  “承蒙诸位大人看得起,那这件事情,许某就拿个主意吧。”

  “但有一件事情诸位要答应许某,否则的话,许某宁可得罪诸位,也绝对不参合此事。”

  许清宵开口,他可以做主,但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先说好来,不然就没意思了。

  “你说。”

  “守仁,你说就好。”

  众人有些好奇,不知道许清宵要说什么。

  “一旦许某拿了主意,就不能悔改,不要到时候谁觉得吃亏了,谁又觉得谁占便宜了。”

  “当然,许某会给出合适的理由。”

  许清宵说出自己的想法。

  自己可以拿主意,可问题是大家得听自己的啊,如果不听自己的话,那就没意思了。

  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此话一说,六部尚书纷纷沉默思索。

  但很快,陈正儒给予回答。

  “行!守仁,你说什么,老夫就听什么。”

  随着陈正儒开口,其余几位尚书也不废话了。

  “守仁,老夫相信你,你说就好。”

  “恩,可以。”

  “老夫同意。”

  “老夫也同意。”

  “好。”

  六部尚书皆然答应了。

  而得到答复,许清宵开口了。

  “既然如此,那许某就斗胆在诸位大人面前说上几句了。”

  “首先,银子赚了,就应该花,这是许某一直认定的事情。”

  许清宵一开口,五部尚书顿时露出喜色,但顾言也没有面露难看,而是继续看着许清宵,想看看许清宵要说什么。

  “但怎么一个花法是一个问题。”

  许清宵接着开口。

  “下官认为,当务之急还是水车之事,毕竟水车利国利民,早一日完成,对大魏来说,也好早一点发展起来。”

  “故此许某打算,国库两成,预备给工部,培养工匠人才,大力建设水车,其中一半的银两,是开拓荒田,购买种子,锄具,给予流民百姓。”

  “想要让大魏粮产真正翻两倍,三倍,甚至更多,就必须要动用到荒田,同时由户部监督处理,请陛下下旨,农耕荒田者,皆归农耕者。”

  “官府免费提供一切工具,并且五年内不征税收,不过为了杜绝有商人敛财,这些荒田只有六十年产权,后代若是想要继续耕种,必须要额外交一笔银两,视为续费。”

  “并且荒田不可转让买卖,这是铁律,坚决打击商人敛财。”

  “同时,李尚书,但凡参与建设水车之事,可优先选择荒田,并且给予一定的补贴,如若有田的百姓,参与水车之事,也可以选一块荒田。”

  “诸位大人觉得如何?”

  许清宵说出这个提议。

  当下六部尚书纷纷思索,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陈正儒。

  他露出惊讶之色,看向许清宵道。

  “好!这个办法好!”

  “让百姓耕种荒田,产出粮食,我们只需要提供锄具以及种子成本,却可以解决百姓们的温饱,免费发放良田,对百姓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尤其是这个六十年使用权,可以大大防止一些商人为非作歹。”

  “而且,还可以设户口制,一家多少人多少田,如若发现倒买倒卖之现象,严惩不贷。”

  陈正儒顿时明白许清宵这个办法的好处,这样还节省一笔开支,又能产生良田,五年内不增加税收,为的是让百姓们踊跃参与。

  反正荒田废弃也是废弃,若是用上来的话,对大魏来说,是一件极好之事。

  再者,许清宵让百姓们参与建设水车,省去大量劳动成本,无非就是给一块荒田,而百姓们也乐意啊,毕竟谁会嫌自己田多?

  以前看不起荒田,是因为没有水源,来回跑一趟可能就是一天一夜的时间,自然而然,没人瞧得上。

  可现在有了水车,百姓们的心思难道就不会活跃起来?

  而对大魏来说。

  只要有粮食,就能产生交易,粮食多了,挨饿的百姓也少了,人口也会提高,这个办法好,好啊。

  “不错!守仁果然聪慧。”

  “这个办法很不错,老夫赞同。”

  “可以。”

  “没问题。”

  其余尚书们纷纷点头,而顾言也点了点头,给工部拨款他心疼,但如果是建设大魏王朝,开发荒田,他完全同意。

  因为不管花多少银子,对大魏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那就这么定了!”

  “而后一成,划拨给吏部,但不是提高官员俸禄,而是提高福利,逢年过节,置办一些衣服,以及送些实用之物,柴米油盐都行。”

  “顾大人所言没错,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一口气给太多,对官员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依旧是由户部监督,并且按节日发放,不会一次给予。”

  许清宵再将一成的国库,给予吏部,但不是一口气给吏部,而是逢年过节发点东西,让大魏官员感觉日子一天一天再变好。

  一口气给太多了,明年给不了怎么办?

  大家过惯了好日子,还愿意过苦日子吗?

  “好。”

  陈正儒直接答应,许清宵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并且他也是这么想的,可以说两人不谋而合。

  其余几位尚书点了点头,顾言也点了点头,不是一口气给就没问题,逢年过节给点银子,倒也没什么问题。

  户部监督,就行!

  陈正儒同意,顾言同意。

  当下,许清宵继续开口。

  “刑部每年固定拨款两千万两,用来维护大魏治安,钱虽然不多,但以当下来说,大魏还没有太乱,只是有一些宵小之辈!”

  许清宵出声,他虽然是从刑部出来的,可许清宵更加明白的是一件事情,国家大事,不得有任何私人感情在内。

  自己跟刑部尚书关系是好,可对于大魏来说,刑部提升并没有特别大的作用。

  每年固定拨款两千万两已经很不错了,若不是陛下让刑部去处理妖魔之事,一千万两都多。

  想想之前。

  此话一说,张靖不由叹了口气,他十分支持许清宵,可是许清宵所言,还是让他不得不开口。

  “守仁,并非是我非要什么,而是现在刑部上下压力极大,处理妖魔只事,需要用的人力,太多太多了。”

  张靖开口,他支持许清宵,可还是要将自己的压力说出来。

  可许清宵点了点头道:“张尚书,守仁明白!”

  “但请您放心,十年内,十年内,我会解决这些妖魔祸乱。”

  许清宵认真无比道。

  “怎么解决?”

  张靖皱眉了,而众人也不由好奇了,许清宵怎么解决这些妖魔祸乱的?

  而且敢开口十年之内?

  “十年内,许某必成圣!”

  许清宵淡然无比道。

  此话一说,六部尚书都愣住了。

  好家伙,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们啊?还以为你会说什么呢?

  这个哔,我们给满分!

  六位尚书是真没有想到,许清宵会说出这样的话。

  十年内成圣?

  这谁敢夸下如此海口啊?

  可许清宵说出这话,众人只觉得震惊,却没有任何一点质疑。

  ‘大魏新圣’这个称号,现在已经传遍了整个天下了,如今谁不知道大魏出了一个许清宵?

  谁不知道,朱圣朝着许清宵一拜?

  所以别人说这话,六部尚书肯定上去就几巴掌赏过去。

  可许清宵说这话,大家真没什么好说的。

  “行!”

  最终,张靖开口回答,这十年内压力大点就大点,哪怕不能完全清理干净这些妖魔,可只要等许清宵成圣之后。

  大魏将永无妖魔之祸。

  一尊活着的圣人,而且还如此年轻,那个不长眼的妖魔,敢如此嚣张?

  不怕死吗?

  刑部的事情解决完了,接下来就是兵部了。

  “周大人,兵部的话,划拨一成,给予兵部当做储备,但有一件事情,之前不是犒赏三军了吗?”

  “调遣兵部部分力量,配合水车之事,务必要在这个月之前,彻底落实下来,这点没有问题吧?”

  许清宵提到了兵部。

  “可以!”

  “只不过……这一成。”

  第一个事情,兵部尚书周严直接答应了,可划拨一成的话,就有些少了,毕竟军费是无底洞,莫说十万万两白银了,就算是一百万万两白银也不够兵部吃的啊。

  “只给一成!”

  “如今大魏打不起来,无论是北伐还是什么,如若真有异族小国,敢对大魏亮剑。”

  “堂堂大魏,难不成还畏惧这些小国?”

  许清宵斩钉截铁道。

  兵部是无底洞,给多少都没用,就算是一百万万两白银又能如何?

  北伐之前,大魏国库银子有多少?正儿八经的堆积如山啊。

  可结果呢?打完之后,还剩下什么?还剩下一堆烂摊子。

  其中有很多因素,某些话题许清宵不愿意去提,一旦提了,就很危险。

  一成,是储备军费,而且还是定时拨款那种,户部监督。

  大魏若是繁荣昌盛了,你搞点手段,许清宵也就忍忍,可现在大魏穷成这个样子了,若是还要搞手段,那许清宵就不服了。

  “行吧,既然说了听守仁的,那老夫也就答应了。”

  周严点了点头,他答应下来了。

  得到周严的答应,许清宵立刻看向王新志道。

  “王大人,礼部的话,也拨款,但礼部拨款,不会太多,至少以现在来说,不给太多银子,每年给个五百万两,如何?”

  许清宵问道。

  礼部的确没必要给太多银子,国家穷的时候,就别充大头,穷就穷,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还是那句话,尊严不是靠钱维护的,靠的是拳头,沙包大的拳头!

  “行!”

  王新志直接答应下来了,他这趟来,压根就是过来一起商谈点事,没想到白混五百万两银子,这还不开心?

  以往都是两百万两银子,现在翻了一倍多,这不开心?

  五部都搞定了,许清宵将目光看向顾言道。

  “顾大人,您意下如何?”

  主意出了,其实最后还是要问一问顾言。

  毕竟这是户部尚书,该给的尊重还是要给。

  “老夫同意。”

  没想到的是,顾言直接答应下来了,因为许清宵分配的十分均匀,而且给出的理由也让他满意。

  果然,随着顾言同意,其余几位尚书们也纷纷答应下来了。

  “果然还是守仁聪明啊。”

  “守仁这一来,所有的麻烦都解决了,好,好,好啊。”

  “下次咱们开会,守仁必须要到场,不然的话,就光我们一直聊,有什么意思?”

  “行,下次一定要叫守仁来。”

  众尚书都很满意,虽然没有要到自己想要的价格,但他们也知道,自己想要的银子,顾言死活不会给。

  许清宵的出现,算是打个圆场,大家都分到一些,都不吃亏,一人退一步吧。

  此时,六位尚书纷纷开口,要许清宵以后多多来参加会议。

  “我就不来了,诸位大人,我还有一大堆的事情。”

  “反正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还是几位大人做主。”

  许清宵直接开口,让自己天天来开会?吃饱没事干吧?

  许清宵不想躺平,但也不想太累啊,劳逸结合最好,你看看这几位尚书们,一个个多累?

  反正不管怎么说,许清宵都不来。

  这个回答让诸位尚书有些不开心了,年纪轻轻的,不多为国家出力,天天就想着偷懒?

  但想了想,他们也知道许清宵毕竟是儒道读书人,现在又成为了大儒,花点心思读书也没什么大问题,所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哦,对了,顾大人,户部要增加点人手了,还有诸位尚书,以后你们派几个人,汇报一些事情给我。”

  “能公开的事情,不能公开的就别说。”

  许清宵不忘提醒一句,让六部尚书专门找几个人,来守仁学堂汇报工作。

  此话一说,六部尚书们有些好奇了,不知道许清宵这又是在搞什么鬼。

  “守仁,你这是?”

  “守仁,你又要做什么事啊?”

  “是啊,守仁,你有什么事,能不能提前跟我们说下啊?别每次把事情搞大了,我等只能在一旁干看。”

  几位尚书有些不愉快了。

  “赚钱的事情!反正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我就问一句话,想不想多赚点银子?”

  许清宵开口,如此说道。

  “想!”

  六位尚书齐齐开口,大家聚在一起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分赃吗?为何大打出手?不就是分赃不均吗?

  现在许清宵又搞出赚钱的门路了,他们如何不同意?

  “那就行,不要多问,诸位大人,只要这个事情搞定了,守仁可以保证,以后诸位大人就不会再为银子争了。”

  许清宵一脸神秘道。

  让六部尚书瞬间好奇起来了。

  不为银子争吵了?

  现在国库有一百万万两银子,他们都吵的不可开交。

  那要多少银子,才不会争吵?一千万万两?

  好家伙,许守仁当真是大魏摇钱树啊。

  “行,不管如何,从今往后,只要你开口了,老夫都配合。”

  “不过有一点,回头真赚了银子,得多给我们兵部一点。”

  周严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起身支持许清宵,管他许清宵说不说,先讨好许清宵再说,回头赚了银子,自己还能多分点。

  “老夫也支持,守仁,需要帮忙,直接来刑部喊人,你要是不嫌弃老夫,老夫亲自上场。”

  刑部尚书张靖如此说道。

  这下子,其余几位尚书纷纷开口了,生怕许清宵误会,回头有银子不给他们。

  “行,诸位大人既然说这话,那回头事搞好了,一定要支持,不准说我。”

  许清宵挖了个坑道。

  “肯定不说,谁敢说你?”

  “只要能赚银子,我等一定支持!”

  “守仁,你是知道老夫脾气的,只要你能给大魏弄到银子,别的不说,这朝堂当中谁要是敢招惹你,老夫第一时间参他一本。”

  周严,张靖,顾言三人齐齐开口,态度很强烈。

  这不废话?许清宵为大魏赚银子,谁敢找许清宵麻烦?谁找谁死。

  张靖还觉得刑部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

  周严也是如此,真有人敢找许清宵麻烦,他直接带兵杀了过去,一群什么臭鱼烂虾,敢得罪我许侄儿?

  杀杀杀!杀光你们这群臭鱼烂虾。

  这是六部尚书的想法。

  得到这个肯定的答复,许清宵心满意足了。

  现在想想,要朱圣一脉,当真敢找自己麻烦,别的不说,六部尚书们估计第一时间就不爽了。

  不过,这些事情,也是以后的事情,先把当前的事情落实再说。

  水车工程!

  压的许清宵根本没心思去做其他事情啊。

  很快,许清宵回去了。

  回去第一时间,就开始写头版头条。

  【六部尚书为何大打出手,原因竟然是为了国库银两】

  这头版头条绝对能吊足京都百姓胃口吧?

  至于报纸一旦宣发出去了,六部尚书会不会找自己麻烦许清宵就不管了。

  反正他们说了会支持自己的。

  当然,许清宵也不是真的贬低六部尚书,肯定是要进行修改的啊。

  工部尚书要求大力发展水车,利国利民,早一点动工,早一点让百姓们吃饱喝足。

  兵部尚书要求整顿军队,免得让外国异族瞧不起,弘扬大魏国威。

  刑部尚书要求加大成本,惩恶锄奸,打压妖魔,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吏部尚书就算了,许清宵修改为,吏部尚书一直在拉架。

  礼部尚书也算了,也是拉架的。

  至于户部尚书顾言,则是担心大魏随时会有灾祸,留点银子留点家底,不希望再发生平丘府之事。

  这要是公开出去,估计百姓们要感动死来,六部尚书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帮他们刷了一波好感。

  头版头条写完了。

  许清宵便开始真正运作了。

  就如此,一转眼,五天的时间过去了。

  水车之事,再许清宵的时时刻刻监督之下,总算是彻底落实和推广了。

  如今晋商,徽商,以及赣商开始运输材料,有些比较近的府郡,已经开始动工了。

  而其他五商也纷纷捐赠了许多水车材料,当然也会给价格,不可能让人白给钱,同时也可以用材料抵入官费。

  如此一来,光是这五天,已经有二十五个郡开始动工,月底之前,可以保证五十郡地建好水车。

  这只是第一步,而许清宵的目标,是要在三个月内,让水车出现在大魏每一个缺水之地。

  当然一部分是重点发展,另外一部分是麻痹敌人,暂时不会大力投钱发展,不过该发展还是要发展。

  藩王之乱会不会爆发,这个另说,不能因为太过于顾忌藩王,而影响大魏发展。

  眼下大魏王朝是有银子了,大魏百姓没银子没粮食啊,必须要让大魏百姓吃饱喝足再说。

  其余的,统统靠边。

  百姓不吃饱喝足,藩王就更有机会乱来,百姓吃饱喝足,一切都有余地。

  水车之事,没有了任何阻碍,暂时性不会遇到任何麻烦,许清宵也算是可以松一口气。

  剩下的事情,就是大魏文报了。

  这是水车之事解决后,许清宵最在乎的另外一件事情了。

  这五天来,张如会一下都没睡,忙东忙西。

  请了一批人,专门收集一些京都趣事,而六部每天也会定时定点送来一些相关信息,都是可以公开的。

  而许清宵也没闲着,他将守仁学堂的人聚集在一起,提前培训,审核文稿,比如说某些东西还是不要出现,并且加自己的东西进去,必须要站在一个公道上面。

  不能藏私之类的。

  终于,就在第五天,大魏文报第一版出炉了。

  正反两面,洋洋洒洒写了很多东西,每一件事情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

  而且整个流程也已经打通了。

  每天戌时之前将所有新闻信息,全部交给文报馆,子时之前,文报馆必须要将样报交给守仁学堂。

  由守仁学堂进行终审,终审结束之后,必须要在丑时之前,交给文报馆,而文报馆立刻交给印刷纸地。

  在卯时之前全部印好,由各地书店贩卖兜售。

  目前许清宵定的是周报,就是说所有新闻都是一周内的事情,因为目前流程还没有彻底熟练起来。

  万一出了差错,这不尴尬?

  所以先暂定周报,一周一份,只要分量足够,信息多,足够京都百姓吃一周的瓜。

  然后再开始一周两份,到最后才是日报。

  不能太心急,否则的话,一旦出错,就丢人现眼了。

  大魏文报馆已经建好了。

  一百多号人,是张如会请来的人,许清宵安插了十个自己人进去。

  地位也有划分,小编负责信息递交,责编负责第一道信息审核,主编负责第二道审核,以及各方面的反馈。

  副总编有两个,许清宵安排李守仁进去,而张如会也安排一个比较有威望的老学者进去,严谨一点要好,不然压不住人。

  至于总编,暂定的是自己。

  基本上所有的事情,也全部搞定了。

  现在就等着大魏文报出世了。

  守仁学堂,许清宵望着桌上的第一版大魏文报。

  说不紧张吧,有点不太可能。

  但说很紧张吧,也不是特别紧张。

  也就在此时,张如会来了。

  “贤弟,事情做完了,愚兄让人把事情全部散出去了。”

  “现在京都百姓都在讨论六部尚书打架的事情。”

  “你是不知道,京都百姓们有多感兴趣,到处都是在说这件事情,据说这事传到了陛下耳中了。”

  张如会走了进来,直接喝了口茶,累的半死。

  他从来没有这么累过,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个人来做的,许清宵相当于指挥。

  “好!”

  “有议论就好,议论越多,第一版卖的也越多。”

  许清宵满意地点了点头。

  六部尚书斗殴的事情,被他稍稍操作一下,瞬间成为了大魏京都最大的话题。

  想想看啊,六位尚书啊,这是什么人?

  哪一个不是位极人臣?

  他们斗殴可不是小事,百姓们怎么可能不关注?

  而且许清宵让人散播了一些谣言,真真假假,以至于百姓们这几天,没事就吃瓜,没事就聚集在一起讨论。

  但到底是什么事情,就没人知道了。

  毕竟这件事情陈正儒已经让吏部谨口了,吏部官员虽然想说出去,可问题是不敢说啊,涉及到六位尚书的面子。

  谁敢造次啊?

  “兄长,眼下所有事情都搞好了,就等明日文报出售了,备了多少份?”

  许清宵问道。

  “已经备了十万份。”

  张如会回答道。

  “在加一点!感觉还是不够,十五万份吧。”

  许清宵莫名觉得十万份不够,十五万差不多了。

  “行!这个什么问题。”

  张如会点了点头。

  而许清宵继续开口。

  “兄长,现在说一下利润分配吧,这个大魏文报馆,愚弟占三成,兄长占三成,剩下四成给大魏国库,你觉得如何?”

  所有事情解决了,现在就是利润分配。

  此话一说,张如会直接点头答应道。

  “行!”

  他直接答应,这很公平,自己和许清宵一人一半,至于多的,就是大魏王朝的了。

  毕竟这生意还真需要大魏王朝来支持,要是朝堂支持,以后卖给整个大魏百姓,到时候多少银子?他张如会心里没数?

  别说四成了,五成都行。

  “那行,既然如此,这里有一份契约,你签了就行了。”

  许清宵将契约拿出,他已经签字画押了,这事还是要黑纸白字写好,不然岂不是坑了人家?

  张如会没废话,直接签字画押。

  随后又有些担忧道。

  “贤弟,你说,能卖出十万份吗?”

  张如会满是担忧道。

  “不知道。”

  “看吧,明日一过,结果都出来了。”

  许清宵也不清楚。

  眼下,就看明天了。

  如此。

  随着天黑下来。

  大魏京都显得异常安静。

  但有一些人却来来往往奔跑着。

  一些马车在街道奔驰,来到每一个书店。

  一直到丑时才彻底安静下来了。

  很快。

  卯时到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卖爆了!卖爆了!卖爆了!

  丑时五刻。

  大魏京都。

  天还未亮起来。

  许多百姓便早早地起床了。

  睁开眸子,对于住在京都的百姓来说,大部分时间都是很闲散的。

  大魏京都不仅仅是大魏政治中心,更主要的还是旅游地区,家家户户都会做点小生意,或者是说去茶楼酒馆做事。

  毕竟光是京都的茶楼酒馆,就有几万家,旺季的时候,人满为患,淡季的时候,也没多少。

  换句话来说的意思,大魏京都的百姓,还算是脱贫了,至少九成百姓脱贫,最起码不用为每日的生计而忧愁。

  而且识字率也挺不错,能来大魏京都的,基本上都是有点能力,不管是什么,文盲在大魏京都可混不下来。

  算上小孩妇人等等,六成左右的百姓,都识字。

  这就是大魏京都,这点牌面还是有的。

  人一旦吃饱没事干,就会做什么?

  无疑就是勾栏听曲。

  勾栏听曲最多也就是三分钟,三分钟结束后呢?

  结束后就只能凑在一起大家没事扯淡啊,你说说谁家的事情,我说说谁家的事,再讨论一下天文地理,回过头再说一下大魏政治。

  什么,突邪王朝这次改革会对大魏造成怎样的影响。

  什么,大魏八商下一步将会如何自救。

  什么,许清宵成圣会依靠什么。

  基本上就是聊这种天,而且一个说的比一个夸张,一个又比一个说的合理,大家你来我往,可谓是不亦乐乎。

  而就在此时。

  二道街的孙南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起床,伸了个懒腰,简单的洗漱一番后。

  孙南朝着外面走去了。

  他是个典型的京都人,每天早上起来,一碗豆汁配上几个糖果子,然后就窜着胡同,或者是去酒楼听点故事。

  一般来说如果有自己知道的事情,就说上几句,要是不知道,那就临时瞎编啊,反正又没人在乎是真是假,大家都是扯淡侃大山。

  半真半假半理论,这样效果最好。

  来到街上,天才刚刚亮,孙南随便找了个铺子,叫了一碗豆汁,同时也在思索,今天该吹什么牛皮。

  然而,还不等孙南一屁股坐热,突兀之间,一道道人影从掠过自己面前,朝着北街冲了过去。

  “老张!”

  “老李!”

  “你们干什么啊?”

  孙南有些好奇,不仅仅是他有些好奇,甚至周围一些百姓也有些好奇了。

  然而老张和老李根本就没有理会孙南,反而跑的更快。

  “大清早的,这不是吃饱没事干吗?”

  孙南没有理会,等待着豆汁出现。

  只是过了一会,一道身影气喘吁吁出现在他面前道。

  “孙南,你怎么还坐在这里啊?赶紧去看热闹啊。”

  对方出现,是孙南的朋友,说话上气不接下气。

  可这话一说,铺子当中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纷纷竖起耳朵。

  热闹?哪里有热闹?

  孙南也不由激动起来了。

  “怎么回事啊?”

  孙南拉着对方坐下来慢慢说。

  “不坐,不坐,不坐。”

  “我怕还要赶紧过去买一份什么什么报什么的,前两天六部尚书不是打起来了吗?”

  “咱们都不是在猜东猜西吗?有人把详细内容给写出来了,写成了一份什么文报。”

  “现在各大书店都买空了,我从一道街特意跑来二道街,就是为了买份看看,我还以为你已经买了,没想到你还在这里吃早饭。”

  后者三言两语把事情说个大概,随后起身就要离开。

  但此话一说,孙南懵了啊。

  “六部尚书大打出手的事,有人敢写上去?”

  孙南真懵了。

  要知道平日里百姓们吹吹牛皮,都不敢乱吹,毕竟涉及到的都是朝中大臣,你说两句可以,但不能摆明面上来说,万一被人知道了。

  人家六部尚书找你麻烦,你岂不是倒霉了?

  毕竟这里是京城,有时候还真能看到六部尚书。

  可没想到,有人竟然把这事写上去了?还兜售贩卖?

  这不是找死吗?

  “鬼知道,先买一份再说,也不贵就二十文钱,我先过去了,你继续吃。”

  后者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啊,反正他早起了半个时辰,就听人家这样说,想要去买一份大魏文报,结果发现早就被预定完了。

  所以才会从一道街跑来二道街,买一份看看。

  虽然完全可以等别人买完自己看一看。

  可问题是,谁不想成为酒楼的风云人物?一个人坐在哪里,指点江山?谈古论今?

  谁想坐在哪里听别人指点江山?

  二十文钱,连一件好一点的衣服都买不起,但却可以给自己买来面子,买来自己梦寐以求的面子。

  想到这里,他走了,火急火燎。

  “等等我!”

  这一刻,孙南直接丢了三枚铜钱在桌上,直接跟着前者走了。

  而摊铺其他人一看这架势,纷纷把钱丢在桌上,直接跑了,连饭都不吃。

  没别的。

  大魏京都实在是太无聊了,对他们这个阶层来说,的确很无聊。

  有点闲钱,但不够天天勾栏听曲。

  只能喝喝酒听听八卦聊聊天,其实生活还是挺无趣的。

  现在总算是有点波澜了,众人怎么耐得住?

  一瞬间,众人纷纷起身,朝着书店走去。

  二道街。

  有三家书店。

  然而今日刚刚过了卯时。

  排成长龙一般的队伍,出现在书店门口。

  书店小二也着实吓了一跳。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发售圣人新书一般。

  一份份大魏文报被售出,忙得不可开交。

  “掌柜的,你快来看看吧。”

  小二忙的晕头转向,实在是忍不住喊了一声掌柜来帮帮忙啊。

  然而书店掌柜压根就没有小二,而是全身心地将目光落在这文报上,他已经被这内容给深深吸引到了。

  尤其是头版头条上的内容。

  【六部尚书大打出手,竟然是为了国库之银】

  说实话,看到这行字时,书店掌柜第一反应就是震撼,紧接着便是害怕,害怕书店被抄了,可回头一想都已经卖掉了,也就不担心什么了。

  至于追溯根查,也跟他没有任何关系,自己只是一个卖东西的,要查应该是查源头。

  而后便是好奇,无法言说的好奇。

  六部尚书,为了国库之银大打出手?是想要贪污吗?还是想要做什么?

  写这份文稿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啊?竟然这么大胆?不怕六部尚书找他麻烦吗?

  可当他一点一点看完时,掌柜的不由自主松了口气。

  文稿的内容,并不是自己猜想那般,六部尚书贪污国库,反而是为国为民,为百姓谋福,只是大家的角度不一样罢了。

  “当真是文臣君子啊。”

  “精忠报国,当真是精忠报国啊。”

  掌柜的不由感慨一声,只是莫名他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啊。

  总感觉有点失望。

  只是下一刻,书店掌柜的目光,又落在了另外一条文稿上。

  【昨日丑时三刻,疑似发现四道街某户人家,出现鬼祟身影从墙内爬出】

  随着这个标题,书店掌柜又津津有味地看起来了。

  也就在他刚刚看完几则文稿时,小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了。

  “掌柜!”

  “掌柜的!卖光了!文报卖光了。”

  小二满头大汗,来到掌柜面前如此说道。

  “什么什么卖光了?”

  书店掌柜有些好奇了,他有点不理解什么意思。

  “文报啊,大魏文报卖光了,现在都等着加货啊。”

  小二实在是没话说了,不过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是个打工的呢。

  “八百份文报,就卖光了?这卯时才过三刻啊。”

  掌柜的咽了口唾沫,八百份文报,按照现在的售价,也就是说盈利一万六千枚铜钱,自己一份净利润是两枚铜钱。

  也就是说,三刻钟自己赚了一千六百枚铜钱?

  好家伙,平日书店的业务,也就是租借和买卖书籍,买卖的不多,一般都是租借,五文钱一天,每天的收入也就是两百来文钱差不多了。

  现在三刻钟,一千六百枚铜钱?相当于之前八天的营业收入啊。

  “我立刻去进货,你让他们等等!”

  掌柜的直接起身,他是想要继续看报纸,可问题是赚钱更重要啊。

  一瞬间,掌柜的直接跑了,去文报馆进货。

  而看着掌柜走了,外面排队的京都百姓急了。

  “怎么跑了呢?”

  “徐掌柜,你去哪里啊?”

  “还有没有文报啊?没有我去别的地方买。”

  吵闹声响起,大家都再排队,眼看着掌柜走了,一时之间引来各种谩骂。

  “诸位,不要急,不要急,掌柜去进货了,马上,马上。”

  “买过文报的,可以跟大家一起分享看啊,一起看啊。”

  眼看着众人发怒了,小二连忙开口,让大家可以一起看文报,何必急于一时?

  可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几个已经买到文报的百姓,直接拿起文报就跑了。

  “李兄,你跑什么啊?”

  “张兄,借我看看啊,六部尚书到底是为什么打起来了?”

  “哎哎哎,孙兄,你跑个毛啊?一起看都不愿意?你可真小气!”

  但凡买到文报的人,第一时间就是想要开溜,找个地方自己慢慢看。

  倒不是不愿意共享,而是自己买的东西,大家一起看,岂不是血亏?再者,谁不想赶紧看完,赶紧去茶楼酒馆夸夸其谈?

  哦,让给别人看?把装哔的机会给别人?想得美。

  二十文钱不算什么。

  可装哔的机会,是二十文钱能买到的吗?

  答案是不能。

  所以但凡买到文报的人,基本上都跑了,赶紧去看,然后赶紧去吹牛扯淡。

  至于有几个人,倒是愿意大家一起分享。

  “诸位,我这份文报,大家一起看吧。”

  有人微微一笑,面色温和,刹那间数百个人直接冲了过来。

  “给我看看!”

  “我先看看。”

  “大家不要抢,让我先看。”

  “给我一个面子。”

  “给你吗面子。”

  “你这人怎么说话如此粗鲁?”

  “我粗你吗。”

  “好家伙,阁下是嘴臭怪转世吗?”

  人群涌动,数百个人抢夺一份文报,虽然大魏文报质量不差,但也架不住这么多人抢啊。

  一瞬间文报四分五裂,但众人还是没有任何一点难受,反而捡起碎片,能看一点是一点啊。

  六部尚书为何大打出手?

  深夜母猪为何惨叫连连?

  寡妇家的衣服为何时常丢失。

  我问你,谁顶得住这种新闻啊?日子这么无聊,好不容易有点新的东西了,如何不引起哄抢?

  一时之间,整个大魏京都彻底热闹起来了。

  各大书店外人满为患,甚至有十几个店铺,已经发生了哄抢行为了。

  排队?我排你妹,二十文丢过去,直接抢走,其他人一看,也纷纷丢钱抢报了。

  “不要抢了,不要抢走了。”

  “老夫去进货,老夫去进货。”

  “哎哎哎,那是老夫的厕纸,不是文报啊。”

  “我丢,年轻人,你连老夫都不放过?”

  卯时这才刚刚过去,整个京都热火朝天,一时之间,更是引来无数人关注。

  安国公府。

  世子急急忙忙冲了进来,拿着一份文报,大声喊道。

  “父亲,父亲,守仁兄弟又搞出新东西了,外面都抢疯了。”

  安国世子极其激动,拿着一份有些皱的大魏文报无比激动道。

  他早上醒来,本来是打算去拜访好友的,可发现附近的书店,人满为患,所以凑过去看看。

  发现出了个新东西叫做大魏文报,而且上面写了关于前些日子六部尚书大打出手的事情。

  一时之间,他也好奇了。

  毕竟这种事情,他听闻过,有这件事情,只是到底是为什么打起来他不知道,问过安国公,可安国公就说了一句没什么大事。

  他也不好继续过多询问了,毕竟朝政上的事情,少知道一点也为好。

  可没想到的是,有人竟然直接写了出来?这还真是大胆啊,把六部尚书的隐私写出来,这不是找死吗?不怕六部尚书报复吗?

  虽然这些日子百姓们都再讨论六部尚书的事情。

  可问题是,百姓们也就是瞎扯几句,六部尚书也没必要跟百姓斤斤计较。

  可你放在明面上就不行了,这肯定要出事啊。

  所以,安国世子打算在这个被查封之前,先买一份看看再说。

  可发现买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排了一刻钟的队,发现已经没了。

  得,换一家看看,结果换了一家,发现早就卖光了,再换一家,还是卖光了。

  最终无奈之下,安国世子,花费了十两银子,从一个人买到一份不知道转手多少份的文报了。

  看完内容后,安国世子第一反应就是震惊,他身为国公世子,也不是傻子。

  他瞬间意识到这份文报有多恐怖了。

  大魏百姓的生活,极其枯燥乏味,自从许清宵来了以后,京都百姓特别开心,不仅仅是因为许清宵为国为民。

  更主要的是,许清宵打破了京都百姓一成不变的生活。

  他哪里不知道百姓们的生活有多枯燥,有钱人去桃花庵这种地方,吃吃喝喝,好不快活,甚至说不管是哪里的有钱人,都过的十分滋润。

  而有点钱但又不多的人,他们每天奔波,为的就是成为有钱人,看似很光鲜,可实际上付出的代价很大。

  但京都当中大部分都是普通老百姓,这些百姓们,收入够温饱,也没有很大的追求,就是想要安心过日子。

  所以这种人在大魏京都,开个小店,或者是搞点小生意,生活很平凡枯燥。

  但这份大魏文报的出现,可以改变他们一成不变的生活了。

  他第一反应就是利润,京都百姓有多少?这一份文报二十文钱,但也只有一张纸,成本能要多少?

  算起来最起码能赚个三成左右吧?想想看,如果大魏百姓人手一份,一年下来得赚多少银子啊?

  这还仅仅只是大魏京都,如果是其他地方呢?好家伙,守仁兄弟当真是摇钱树啊。

  安国公府。

  今日,安国公没有上朝,而是在家休息休息。

  想要多睡一会,养足一下精神。

  可突然听到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呼喊,安国公顿时脑阔疼。

  本来他对自己这个儿子感觉也还行,毕竟好不到哪里去,但也不差啊。

  可后来随着许清宵的出现,他逐渐发现自己儿子是个废物。

  不仅仅是他,其他国公包括一些上了年纪的列侯也是这么想的。

  这人啊,不怕差劲,就怕对比,跟许清宵一比,自己这个儿子纯粹就是个废物啊。

  好在的是,自己孙子每周都会去守仁学堂上课,虽然这段时间,许清宵一直忙,但等真正过了一年半载,许清宵也会安定下来了。

  到时候自己的孙子,或许真能成为大儒啊,一想到这里,安国公不由感觉舒服了。

  只是当自己儿子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这种舒服顿时没了。

  “干什么?咋咋呼呼的!”

  “就你这个样子,以后怎么继承为父的爵位?”

  “一点世子的样子都没有。”

  安国公上来就是一顿喷,但后者没有一点难受,而是将大魏文报拿了出来道。

  “父亲,你先看。”

  他如此说道。

  而安国公不由皱眉,接过此报,开始认真阅读。

  他阅读速度很快,并且也没有全部看完,只看一些国家大事和京都之事。

  看完之后,安国公直接将大魏文报放在一旁,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这是谁搞出来的?”

  “此物虽然没有抨击任何一位大臣,可却参与了朝政之事,虽然不多,但有不少,而且每一件事情都说的极对。”

  “这种东西绝对不能出现,让百姓议政,这是不好的事情。”

  安国公有些皱眉,他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这个大魏文报有问题。

  尤其是一开头,看到这个六部尚书竟是为国库之银大打出手,下意识有些心惊肉跳。

  不过好在里面的内容,并没有任何问题,反而是夸赞了六部尚书,可这并不代表就能搞。

  国之大事,怎可能拿出来让百姓议论?而且还大肆发表,这绝对是不行的。

  “父亲,这是守仁兄弟搞出来的,孩儿调查清楚了,这头条好像就是守仁兄亲笔所写。”

  安国世子如此说道。

  “什么?守仁侄儿折腾出来的?”

  安国公一听这话,不由愣了愣,随后又仔细看了一遍。

  过了一会,安国公不由点头了。

  “好!”

  “好!”

  “好啊!”

  “守仁侄儿当真是聪慧啊,竟然折腾出这种东西,有了此物,可以凝聚民意,让百姓更加知道大魏的处境,也让百姓知道我大魏朝堂每一位官员的高风亮节。”

  “不错,不错,守仁不愧是大魏新圣,老夫就说,谁还能想出这种好主意,原来是守仁侄儿啊,那没事了,那没事了。”

  安国公笑容极盛,不是装出来的,因为在自己儿子面前,他不需要伪装。

  可世子有点懵了。

  爹,你刚才好像不是这样说的啊?

  “父亲,那这个东西,咱们到底是制止还是不制止呢?”

  世子问道。

  可此话一说,安国公不由瞪了一眼过去,忍不住骂道。

  “守仁是咱们武官的人,他不管做什么,我等都要竭尽全力支持,如果换做是任何人搞出此物,老夫都会启奏制止。”

  “可要是守仁搞出来的,那就没事了。”

  安国公一本正经道。

  “孩儿明白了。”

  后者若有所思,懂一点但不是很懂。

  “对了,怎么这张文报这么皱巴巴的?”

  安国公好奇问道,这张文报的确皱巴巴,看起来很劣质一样。

  “父亲,您是不知道,现在大魏京都抢疯了,现在市面上根本买不到了,有人加价买,孩儿加了十两银子才买到的。”

  他如此说道,告知安国公大魏文报已经卖疯了。

  “十两银子?”

  安国公有些咂舌,不过想了想也大概明白,毕竟新鲜物刚出来,都会遭到哄抢,主要是看后期。

  “安儿,你去外面继续看看情况,查一查大魏文报,卖出多少了。”

  安国公忽然开口。

  不过说到这里,又开口道:“再把其他国公列侯全部喊来,就说为父有要事。”

  安国公如此说道。

  “好!”

  世子没多说,转身离开。

  待他离开后,安国公又拿起大魏文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最终不由叹了口气道。

  “这守仁侄儿真不懂事,都不提一提老夫,唉!回头一定要跟他好好说一说了,别跟这群文官走这么近。”

  他喃喃自语了一声。

  而整个大魏京都,最热闹的不仅仅是书店。

  大魏文报馆现在也彻底热闹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谁发现所有的大魏文报,都是从大魏文报馆发出来的。

  一时之间,不少人直接来文报馆买文报了。

  四五百家书店的掌柜坐马车来,坐轿子来,近一点的直接走来,全部都是过来进货的。

  大魏文报真的卖爆了!

  彻彻底底卖爆了。

  前前后后准备了十五万份,第一批拿了九万份,没想到才过两刻钟,结果都跑来进货。

  所以后面的六万份直接拿出去了。

  没想到的是,又有一群人来了,纷纷要进货。

  货卖光了啊。

  不管大魏文报馆怎么去解释,怎么去说,人家不听啊,非要买。

  “我店都快被砸了,你们今天要是不给我文报,老夫死给你们看。”

  “你们就行行好吧,再印一点吧,快点啊!”

  “几百号人都再等着我,快点弄啊。”

  “你们这不是坑人吗?才这一点?够谁看?让隔壁异族看到了,还说我们买不起。”

  各大书店的掌柜们纷纷开口,吵闹的很凶,就是要进货。

  而大魏文报馆内。

  张如会傻眼了。

  “十五万份文报,半个时辰卖光了?”

  文馆之上,张如会实实在在懵了。

  他没想到,十五万份大魏文报,竟然这么快就卖光了?

  实话实说,他不是不信许清宵,而是觉得这种东西有市场,但不可能说十五万份半个时辰卖光吧?

  他之前觉得一天内卖光已经是一件好事了。

  可现在,结果出乎意料啊。

  “快印!”

  “快去让人去印,继续加印,有多少印多少!”

  最终张如会直接下达命令,让所有印刷作坊立刻加急印刷。

  一刻钟后。

  京都内七百八十五家印刷作坊开始疯狂加印了。

  所有工人硬生生被逼起来干活,如果不是额外加钱,他们还真不会继续干活。

  就如此。

  一个时辰后。

  文馆当中。

  一辆辆马车拖着加印好的大魏文报出来,因为时间太急促了,以至于纸张质量要比之前的差一点。

  这没办法啊,太赶了。

  十万份大魏文报出现,书店掌柜们一口气哄抢,刹那间十万份大魏文报空空如也。

  而想要买报的京都百姓,则一个个跟着掌柜走了,边走边掏钱。

  大魏文报馆中。

  也已经乱成一团了,所有人火急火燎的处理事情。

  不断的来往张如会办事处。

  “掌柜的,卖没了,卖没了!”

  “掌柜的,又卖光了啊,再加印一点吧。”

  “掌柜的,城西那边又来了数百个书店掌柜,再不加印他们可就要闹了。”

  “掌柜的,城北也来人了,咱们还有货吗?”

  一道道声音响起,张如会实在是有些头疼啊。

  “加印!加印!”

  “让人快去加印啊!”

  此时此刻,张如会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让印刷作坊印起来。

  今天是大魏文报第一天发行,绝对不能出任何一点差错。

  所以哪怕真加印浪费了,也总比惹来民怨要好。

  就如此,整个大魏文报馆,今天一整天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在进货出货。

  甚至到最后,有一些书店掌柜,特意跑去印刷作坊,毕竟大魏文报馆全是人,都再等新的文报出现。

  而大魏京都,也彻底因为这一份份看似不起眼的文报沸腾了。

  各大茶楼,各大酒楼,所有人都是在讨论文报上的内容。

  有人夸夸其谈,分析六部尚书的事情,分析大魏的问题。

  有人拿着文报,讨论里面的一些趣闻。

  还有人更直接了,压根就不识字啊,拿着文报找了个读书人,大家一起看,看完以后,各自分头,你吹你的,我吹我的,互不相干。

  这一日,大魏热闹起来了,彻彻底底热闹起来了。

  而一直到辰时。

  终于,大魏文报馆安静下来了。

  而张如会却听着手下人各种汇报。

  小半天的时间。

  大魏文报,售出九十五万份!

  收入一万九千两银子,净利润四千七百五十两白银。

  这还是因为没有备好货,不然的话,绝对不止这一点,再翻个三五倍都没问题。

  毕竟很多人实在是等不了了,老老实实去酒楼听别人说,听完以后肯定不会买了。

  如果真的翻个三五倍,一天净利润两万多两银子,这还只是一个京都,如果是整个大魏呢?

  一天十万两白银都不在话下啊。

  月入三百万两,年收入三千六百万两白银,这还不包括其他收入。

  还有文报的影响能力。

  恐怖!恐怖!

  当真是恐怖如斯啊!!!!

  张如会愣在原地。

  而眼下,随着大魏文报不断扩散。

  整个大魏都知道六部尚书为何大打出手了,百姓们都夸赞六部尚书是好官。

  并且文报上的每一条内容,都被大家津津乐道,放在以前,大家聊天其实说来说去就是这点事,而且大部分人都是听别人说,因为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可现在不一样了,看过文报都有发言权,所以你说完之后,轮到我说,我说完之后,轮到他说。

  大魏各大酒楼的生意,也在这一日火爆了。

  一些小铺子也是人满为患。

  甚至六部当中,大家也开始讨论这些事情,有人买到了文报,引来上上下下官员观看。

  一开始大家不敢讨论,有些严谨,毕竟这份文报谈论的事情,大部分是国家大事。

  谁敢乱说话啊?尤其是六部官员,更是慎言的很。

  但很快消息传过来了。

  这是许清宵折腾出来的。

  一时之间,六部上下彻彻底底沸腾了。

  “是许大人搞出来的?”

  “那怪不得了,我就说谁敢这么放肆,原来是许大人啊,没事了,没事了。”

  “诸位,这文报是许大人弄出来的,我们可以放心聊了,放心说了。”

  “原来是许大人啊,那没事了。”

  整个六部大家都很难受,知道了事,却不敢谈论,现在知道这大魏文报是许清宵折腾出来的,一时之间,所有人开始议论起来了。

  一时之间,本来很苦闷的六部工作,随着大家有了共同话题,一时之间显得十分热闹。

  而就在此时。

  朝会结束。

  今日的朝会有很多事情,主要是大魏发展这一块,所以耽误了很久。

  大魏皇宫外。

  六部尚书缓缓走了出来,纷纷舒展了一下腰肢,打算往自己部门走去。

  可没想到,几个部门手下快速走来,将大魏文报递交给六部尚书。

  而其他武官也纷纷收到了大魏文报,他们手下人不少,发生了这种事情,自然第一时间汇报。

  六位尚书接过文报,第一眼就是皱眉,而后有些怒意。

  但看完内容后,六位尚书稍稍缓和了一些,但眼神之中依旧充满着异样。

  “这是什么东西?谁弄来的?”

  “朝堂大事,怎可能写出?”

  刑部尚书第一时间开口,文报看完了,内容的确很吸引人,但问题是这些东西不应该公开。

  哪怕是夸赞他们,也不能这样,鬼知道你今天夸赞,明天是不是污蔑?

  “回大人,此物名为大魏文报,是许守仁许大人做出来的。”

  后者开口,告知张靖此物是谁折腾出来的。

  话音一落。

  顿时之间,众人愣了。

  许清宵折腾出来的?

  “哈哈哈哈哈!”

  “原来是守仁做出来的,好,好,好,那没事了。”

  “守仁说的大计,原来是这个啊,好,非常好。”

  “恩,用这种方式,告知天下百姓,我等的高风亮节,守仁不愧是守仁啊。”

  “不错,不错。”

  得知是许清宵搞出来的,六部尚书们纷纷一愣,随后便是哈哈大笑,言语当中充满着赞赏。

  他们根本就不提防许清宵,相反在一瞬间,他们便明白许清宵这是想要做什么了。

  六位尚书彼此对视了一眼。

  紧接着,相互点了点头,结伴而行,看来是要商谈此事了。

  而大魏文宫的大儒们,再看完这份文报后,也是一刹那间知道这份文报的价值了。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而是这份文报是一把利剑,一把可以想杀谁就能杀谁的利剑。

  他们身为大儒,更加知道此物的价值,所以第一时间便朝着文宫走去。

  而陈心大儒却不由皱眉,望着几个离去的大儒,不由叹了口气。

  他知道,大魏又要再起风波了。

  此时。

  大魏皇宫中。

  养心殿内。

  女帝静静地看着手中的大魏文报,而她面前的人,则是李广孝。

  “陛下,这份大魏文报,将会是一把利剑,一把可以斩天下人的利剑!”

  此时,李广孝的声音响起。

  他显得异常激动。

  今日,他早早起床,去市场买菜,却看到许多百姓读书人,都聚集在书店当中,一开始并不在意,可路过第二个书店时,发现也是如此。

  所以他不由好奇凑了过去,得知大魏文报之事后,花费二十两银子买来一份这样的文报。

  当文报得手,李广孝仅仅只是一瞬间,便得知这份大魏文报有多恐怖了。

  这是一把利剑,一把可以斩天下任何人的利剑,有此报在手,任你皇亲国戚,任你无尽财富,任你天下闻名。

  皆抵不过这书笔一撇。

  这才是真正的一支笔,可抵十万大军啊。

  所以他第一时间来到皇宫,找到陛下,将这件事情告知陛下。

  “斩天下人的剑吗?”

  女帝将大魏文报放置一旁,她面容平静道。

  “陛下,老臣做事说话一向谨慎,从来不敢说十足把握,可今日,老臣可以明确告诉陛下。”

  “这一份文报,是天下最锋利的剑,这一柄剑,上斩皇亲国戚,下斩天下群雄。”

  “一剑可抵百万师。”

  “许守仁,当为天下第一才。”

  李广孝说话之时,声音颤颤巍巍,因为他太激动了,他看明白了这份文报的重要性。

  “那你希望让朕怎么做?”

  女帝出声,不禁这般问道。

  实际上,当她看到这份大魏文报时,她也明白此物的作用性了。

  可,李广孝要自己怎么做?

  “陛下!老臣建议,与许守仁好好商谈,此物必须要由大魏朝廷掌握,哪怕大魏朝廷不占任何一点利润都行,银子都可以给许清宵,但这个大魏文报,一定要在陛下手中。”

  “虽然,老臣明白,许守仁可能不会答应,但老臣为的是大魏江山!老臣相信许守仁忠心报国,可这世上没有什么一定是绝对的。”

  李广孝跪在地上道。

  他很器重许清宵,也赞叹许清宵之才,可身为大魏的臣子,他还是会选择大魏。

  因为帮助大魏,就是在帮助天下苍生。

  “不了!”

  只是下一刻,女帝缓缓摇了摇头道。

  “许爱卿与朕有隔阂,他当日献计,铸君王之剑,铸杀伐之剑,朕就觉得有些地方不妥。”

  “可今日看到这份文报时,朕已经明白,他许守仁铸造的不是两把剑,而是三把剑。”

  “只是这最后一把剑,是许守仁为自己准备的,如若朕占为己有,只怕许爱卿当真会与朕产生巨大隔阂。”

  “守仁乃是大魏新圣,朕已经亏欠过他一些,不可能再逼他做些什么。”

  “而且朕所作所为,是为了天下百姓!”

  “他许守仁所作所为,也是为了天下百姓。”

  “朕与他心意一致,所以这三把剑无论是在谁手中都是一样。”

  女帝开口,她慢条斯理,一番话也说的极其认真。

  她不希望与许清宵再发生任何隔阂。

  这一把剑,许清宵为自己铸造,这已经表明许清宵有所防备,对以前的事情,还是有些顾忌。

  如此一来的话,自己还要去抢夺许清宵的第三把剑。

  那就是明着逼走许清宵了。

  这没有必要。

  损失更大,最主要的是,她并不在乎许清宵拥有权势。

  因为,她,大魏女帝,心念大魏苍生!

  然而,他,大魏新圣,心念的也是苍生!

  两者的意图是一样,所以无需要担心太多太多。

  “陛下!”

  “唉!”

  “老臣明白了!”

  李广孝本还想劝说一番,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因为他也知道,若女帝真的占据,无论用任何理由,对许清宵来说,都是一件极其不好的事情。

  如今女帝这般选择,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老师,你知道朕如今最担心的是什么吗?”

  女帝开口,如此说道。

  “陛下请说。”

  李广孝有些好奇了。

  “大魏文宫!朱圣一脉。”

  女帝缓缓出声。

  一瞬间,李广孝沉默了。

  第一百六十章:严磊下作,前无古人,陈正儒勃然大怒!

  大魏文宫?

  李广孝有些沉默,他微微思索一番,而后开口道。

  “陛下的意思是说,担心大魏文宫模仿此物吗?”

  李广孝皱眉问道。

  “恩。”

  女帝缓缓点了点头,此物之重要性,她一眼就知道,所以她第一时间也知道大魏文宫不会放过此物。

  “这倒也是,大魏文宫拥有天下读书人,如若大魏文宫也搞出相同之物,只怕可以瞬间压过许清宵这份大魏文报啊。”

  李广孝点了点头。

  这文报的作用性,可不是赚钱这么简单,而是广而告之,让天下人都知道某件事情,而作为文报的创始人,则可以潜默移化地调控天下人。

  就好比,若是大魏官员做了一件事情,有好有坏,如若撰稿之人,稍稍偏袒好的一方,百姓们就觉得挺不错,可若是稍稍偏袒坏的一方,那百姓就会莫名讨厌这个官员。

  就是如此简单,多写几次,这个官员基本上就没得混了,百姓口诛笔伐之下,那个官员还坐得稳位置?

  这一招不管是对付大魏官员还是对大魏儒臣都有作用。

  大魏文宫岂会放过这个机会?

  “臣以为,大魏文宫应该不会如此,即便真如此了,也不会发行百姓,毕竟这是许清宵开创之物。”

  “臣认为,大魏文宫应该会发行一种适合文人的报纸,好以操控天下读书人。”

  李广孝进行分析,说到底还是一个问题,大魏文宫怎么说也是大儒扎堆的地方,就算手段再做作,也不可能明着抄袭吧?

  不过搞个内部文报还是没问题的,操控天下读书嘛,这一点他心里清楚。

  只是女帝摇了摇头,看向李广孝道。

  “老师,如今的文宫,与曾经的文宫不一样了,你离开大魏好几年了,有些事情你不了解。”

  女帝缓缓起身,而后如此说道。

  “陛下的意思是说,大魏文宫会不择手段去模仿大魏文报?”

  李广孝问道。

  “不仅仅是模仿,朕更认为,大魏文宫会竭尽全力,去打压大魏文报,他们更加知道此物的重要性。”

  “文宫内有一种东西,叫做昭文告示,其用处就是调控天下文人之意。”

  “而许清宵的目光是天下百姓,或许会给大魏文宫一个启发。”

  “如此一来的话,大魏文宫只怕会在第一时间,做出类似的文报,再打压许爱卿。”

  女帝如此说道,因为在她眼中,大魏文宫已经彻底变质了,虽然还有一部分大儒没有变心。

  可大部分的儒生,心思已经不再大魏了。

  他们是什么狼子野心,女帝清楚的很,否则的话,她为何登基之后如此打压儒道一脉?

  难不成是不敬重圣人?

  不,而是儒道一脉想要凌驾于皇权之上,乘着自己式微,可惜的是他们做不到,所以他们开始动了其他心思。

  北伐之争,有没有这些儒臣的影子?

  藩王之乱,有没有这些儒臣的影子?

  大魏之乱,有没有这些儒臣的影子?

  这些,女帝心知肚明,只是这些儒臣做事更加的滴水不漏,他们是天下最聪明的一批人。

  这一点,她父亲可是亲口说过的。

  甚至北伐的失利,也跟这些儒臣有莫大关系,但到底是与不是,没有确凿的证据罢了。

  所以世人都觉得这些大儒高风亮节,认为他们是儒者,不管如何,做事都会光明磊落。

  可女帝却知道,他们并非是大魏的儒臣,而是朱圣的儒臣,这一批人心中只供奉一尊已经死去的圣人。

  不会去真正臣服一位皇帝。

  这天下,可不仅仅只有大魏有皇帝啊。

  “那陛下的意思是?”

  李广孝问道。

  “静观其变,但该出手时,朕会毫不犹豫帮助许清宵,许爱卿。”

  女帝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件事情,她也不清楚大魏文宫会怎么做,一切都是一个猜想罢了。

  可如若大魏文宫与许清宵再起争端,她会毫不犹豫选择帮助许清宵。

  因为她看的透,也看的明白,许清宵与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臣!明白了。”

  李广孝点了点头。

  “行了,此事就这样吧,先看看大魏文宫会怎么做。”

  女帝不想继续说下去了,点到为止吧,很多事情也不是一言两语就能说完的。

  “老臣先行告退,陛下有何事再唤老臣来。”

  李广孝点了点头,他没有多说,直接起身离开。

  望着离开的李广孝。

  女帝沉默,但也没有说什么了。

  只是她的目光,一直望着大魏文宫的方向。

  而此时此刻。

  大魏文宫当中。

  的的确确,几乎所有大儒都端坐在文宫之中,哪怕是陈正儒和王新志也在其中,他们本来是要商谈事情的,可因为文宫有事,所以只能作罢前来。

  大殿内,蓬儒首座,但众儒皆然有些好奇,有部分大儒或许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沉思不语,有些大儒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无缘无故把大家聚集在了一起。

  众儒好奇,不明所以。

  也就在此时,严磊的身影出现了。

  他手中拿着一份文报,神色严肃,朝着蓬儒走来。

  当严磊的身影出现,一瞬间陈正儒,王新志,以及陈心还有周民等几位大儒脸色都不太好看。

  不过众儒没有开口,而是静静坐着。

  终于当严磊站在蓬儒身后时,蓬儒的声音响起了。

  “诸位。”

  “这一次老夫喊你们过来,为一件事情而来。”

  “此事,关系到大魏文宫,关系到天下儒生,也关系到朱圣一脉的兴衰盛亡。”

  蓬儒开口,他第一句话,便让众儒极其好奇,不明白怎么回事。

  但有些人还是猜到了一些。

  “蓬儒,此话何意?”

  “是啊,蓬儒,怎么如此严重?”

  “蓬儒,难不成这天下又出了什么绝世大妖?”

  “当真出了绝世大妖,大魏文宫还压不住吗?”

  一些不明是非的大儒们忍不住开口,误以为这天下出了什么绝世大妖,否则的话,好端端说这个作甚?

  而且动辄就是兴亡?

  蓬儒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一眼严磊。

  一瞬间,严磊拿起文报,对着众大儒开口道。

  “诸位,此物名为大魏文报,分左右上下四个板块。”

  “分别是大魏国事,京都趣闻,地方政事,以及所谓一些店铺宣传。”

  “诸位是否觉得此物有些眼熟?”

  严磊指着此物,如此说道。

  可此话一说,众大儒有些好奇了。

  眼熟?

  哪里眼熟了啊?

  大儒们沉默,彼此之间都有些好奇,因为实在是联想不到什么东西。

  可就在这时,几道声音忽然响起。

  “昭文告示!”

  “这不是我们大魏文宫的昭文告示吗?”

  有几位大儒开口,假意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可此话一说,不少大儒都皱眉了,尤其是陈正儒和王新志,两人眉头紧皱的很。

  昭文告示?

  这东西跟大魏文报能扯上什么关系?

  昭文告示是大魏文宫通知天下书院的一种手段,比如说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或者是说大魏文宫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进行通知。

  那么就会在写一份昭文告示,借助圣器,便会瞬间出现在天下书院当中,让天下读书人都能看到。

  说白了就是儒道中的圣旨一样。

  大魏文报是什么?是让大家没事打发打发时间,扩展知识,知道国家最近有发生了什么大事,或者是当地有什么大事。

  以及一些地方趣闻,纯粹就是让百姓打发时间的东西。

  这两者能混为一谈吗?

  强行混谈?

  那圣旨又是什么?

  只是陈正儒和王新志没有说话,而是对视一眼,随后继续听着严磊接下来的话。

  “对,就是昭文告示!”

  “此物名为大魏文报,记录的便是一些国家大事以及地方趣闻,以供天下百姓阅读,消遣时间。”

  “但此物却是模仿我大魏文宫的昭文告示,并且国之大事,怎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上面?”

  “这是要让天下百姓一同参政吗?”

  严磊的语气开始严厉起来了,他捏着大魏文报,振振有词道。

  可此话一说,王新志忍不住开口了。

  “严儒,你这话有点过了吧?”

  “老夫倒也看过这个大魏文报,虽然写了国之大事,可这些大事,都是可以公开的,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

  “里面的内容,老夫仔仔细细看了,没有任何出错,反而还能帮助朝廷,通知宣告,我倒是觉得此物不错。”

  王新志开口,他莫名感觉严磊想要说什么了,所以第一时间说出自己的观点。

  此话一说,陈正儒也跟着开口了。

  “不仅仅如此,我大魏文宫的昭文告示与大魏文报有本质上的区别,大魏文报是让百姓们得知信息,打磨时间,消遣罢了。”

  “昭文告示是通知天下儒生,一种是消遣之物,一种是通告,怎可能混为一谈?严儒,你这番说的话,过于牵强了。”

  随着王新志和陈正儒两人开口。

  一时之间,严磊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但很快有其他大儒出声了。

  “不,陈儒说错了。”

  “这大魏文报,的的确确有些模仿我文宫的昭文告示,而且严儒之前也说了,是模仿,也没有说抄袭。”

  “这模仿借鉴,倒也是经常的事情。”

  “恩,大魏文宫乃是天下读书人的圣地,有人借鉴模仿,倒也是正常。”

  几个大儒开口,轻飘飘的便将这件事情定义为模仿,他们也知道,说抄袭有些不要脸了,但模仿的的确确可以扯上。

  陈正儒与王新志皱起眉头了。

  尤其是王新志,他还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陈正儒拉下来了。

  示意他先不要说什么,先看看严磊到底要说什么。

  “严儒,您到底要说什么,就直说吧。”

  “是啊,您到底要说什么,就直说吧。”

  “听了半天,也不知道您到底要说什么。”

  有些大儒十分好奇,这严磊说东说西,到底要说什么,他们还是不知道啊。

  此话一说,严磊不由将目光看向蓬儒,而蓬儒点了点头,一瞬间仿佛是得到了许可。

  严磊出声了。

  “其意思很简单,有人模仿我们大魏文宫的昭文告示,也就是这份大魏文报。”

  “将国之大事写上去,此乃不尊重朝廷,并且最为关键的是,这份文报,就如同一柄利剑一般。”

  “谁掌控文报,谁就可以掌控天下民心,掌握天下民意,今日他说六部尚书高风亮节,百姓们纷纷夸赞。”

  “可明日他说六部尚书贪赃枉法,百姓们就会认为六部尚书的确贪赃枉法。”

  “如若有一天,他在文报当中,污蔑大魏文宫,我等就算是满身是嘴也解释不清。”

  “所以,我等绝对不可坐以待毙,必须要在最快速度,打造出一份大魏文圣报。”

  严磊说出自己的主意。

  这般开口道。

  此话一说,众儒纷纷皱眉好奇了。

  而陈正儒与王新志更是满腔怒火。

  因为事情如他们猜想的一般。

  “这恐怕有些不太好吧?此物乃是许清宵一手创办而出,如若我大魏文宫也打造一样的东西。”

  “这岂不是成为了天下人的笑话?”

  陈正儒开口,他倒不是站在许清宵的角度,而是站在大魏文宫的角度。

  堂堂大魏文宫若是做这等下贱之事,岂不是丢人现眼。

  果然,此话一说,大魏文宫有不少大儒纷纷开口了。

  “大魏文报是许清宵做出来的?那的确不能这样做。”

  “又是许清宵?”

  “原来是许清宵啊。”

  “这许守仁当真是聪明才智啊,居然能想到此物!”

  “陈儒说的对,若是大魏文宫直接模仿,实实在在有些不像话。”

  不少大儒开口,他们认为有些不妥,毕竟从来都只有别人抄他们的,哪里有他们抄别人的啊?

  就算说是许清宵模仿大魏文宫的昭文告示,那又如何?

  如果大魏文宫抄回去了,丢人现眼,一点格局都没有。

  听到不少大儒抗议,蓬儒的声音响起了。

  “肃静!”

  随着这声音响起,众大儒纷纷沉默,也没有说话了,等待着蓬儒或者严磊开口。

  见众大儒沉默,严磊继续开口道。

  “诸位可能是不知道这大魏文报到底有可怕,我通过各方密报得知,就这一张大魏文报,今日卖出一百万张。”

  “而且还是因为备货不足,以致于影响销售,否则的话,极有可能一天之内卖出两百万份。”

  “你们知道两百万份是何等概念吗?”

  “一份文报,可供十人观看,而这数百人又可以传至十倍之余。”

  “也就是说,一份文报,可以让一百人看到,了解当中情况。”

  “若真卖出两百万份,这就是两万万百姓,京都百姓都会知道这上面的内容,哪怕不识字者,听他人口述,也能懂得一二。”

  “试问一下,如若许清宵在文报当中,写下某某大儒,品行不端,其结果诸位好好想想。”

  严磊直接放大招了,他各种搜查,各种买消息,拿出这个震撼所有大儒的数据。

  这一刻,别说其他大儒了,就连陈正儒和王新志两人也实实在在震惊了。

  一百万份销售?

  这宣传能力,也未免太恐怖了吧?

  “严儒,你这是不是说的有些夸张啊?”

  “是啊,一百万份?即便是我等著作之书,也没有卖出百万份之多啊。”

  “我不太相信,严儒,你是否被人蛊惑了?”

  众人的反应很直接,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是完完全全不相信。

  一天卖一百万份?

  他们成为大儒,著书的作品,也没有卖出百万份啊,除了个别几个大儒之外,大部分的大儒真卖不出去百万份。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大魏文宫什么时候缺过钱?朝廷国库有那么多钱,你看过大魏文宫去争吗?

  要知道,天下书院所有的学费,有三成是要上交给大魏文宫的。

  百姓们哪怕自己少吃点,少穿一点,也要供后代上学,再加上有无数财主愿意孝敬银两给他们大魏文宫。

  所以从古至今,大魏文宫都不缺银子。

  这就是大魏文宫的底蕴,极其可怕的底蕴,也是他们为何长久不衰的根本原因。

  因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严某虽自废儒位,但还有大儒之骨,怎可能欺骗诸位?”

  “如若诸位不信,待会离开,可以自行去问,今日这文报,供应不求也就算了,有些权贵更是花费十两甚至是上百两银子购买。”

  “诸位可以认真想想,我等著书,里面蕴含了多少道理?寻常人看得懂吗?百姓们看得懂吗?哪怕是一些读书人也看不懂。”

  “所以卖不出去百万份很正常,但许清宵这文报不同,这里面写的东西,都十分精简,没有细谈,但却能让百姓们大概知道发生了何事。”

  “阅读起来十分简单,没有任何文笔可言,对百姓极其友好,能卖出如此之多,也很正常!”

  严磊认真解释一番,一看就是下足了功夫,否则的话,不可能瞬间知道这么多优势。

  一时之间,众大儒沉默了,不知道这份文报能卖出如此多份之前,他们并不在乎。

  只是觉得这东西有点意思,可知晓卖了这么多份后,众大儒心里能不热乎?

  还是那句话,钱不钱无所谓,他们不缺银子,他们要的是名气,要的是无穷无尽之名。

  对他们来说,一万万两银子,都比不过一首千古名诗要好。

  看着众人不说话了,严磊继续开口道。

  “诸位,蓬儒请诸位前来此地,就是为了商谈此事。”

  “大魏文宫,要不要搞出属于自己的文报,不过许清宵模仿我等昭文告示,无耻卑鄙,但我等不能如此无耻。”

  “诸位且看,这是严某准备的大魏文圣报。”

  严磊说到这里的时候,拿出了自己做好的大魏文圣报。

  能在短短几个时辰内就做好,足以证明一件事情,他是铁了心要做这件事情,通知诸位,无非只是通知罢了。

  而严磊拿着自己的文报,给予众大儒一人一份。

  文报的尺寸大小都一样,正反面皆然写满了东西。

  不过与之不同的是格式不一样。

  许清宵是左右上下,而严磊是上下之分,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

  【大魏国事】-【文宫儒谈】

  两个板块。

  大儒们每人一份,而后稍稍看了一眼。

  很快,严磊继续开口道。

  “诸位,这大魏文圣报,我是如此打算的。”

  “国事第一,儒谈第二。”

  “国事之上,绝不可能像许清宵这般,拿着六部尚书当做噱头,搞一些邪门歪道,而是堂堂正正写大魏之国事。”

  “绝不会带有任何偏见,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儒者风范。”

  “而这文宫儒谈,其意很简单,由诸位大儒,轮番写一些自己的感悟,无论是经验之道还是感悟之道。”

  “无论是那种,都可以写上去,不仅仅让天下文人看,还要让天下百姓去看,让他们教育自己儿女,从而懂得儒道之根本。”

  “如此一来,此报可谓是利国利民,为苍生造福啊。”

  严磊一番话,说的自己差点都信了。

  可就是一番这样的话,让所有大儒几乎都心动了。

  他们身为大儒,的确在外面高高在上,可那是在外面啊,正儿八经要说,其实有几个百姓认识他们?

  读书人认识他们,那是因为都是儒道之人。

  可百姓们不认识他们啊。

  有时候他们想要阐述一些道理给百姓听,但问题是百姓们不听啊。

  不对,不是不听,而是听不懂啊。

  而新晋的读书人,大多数都是读圣人书,只有差不多成年之后,才会自己选择看一些大儒之言。

  可现在严磊这一番话,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什么?

  自己可以发表自己的感悟和言论,让天下百姓看到,让一些懵懂无知的孩童们知道,在他们幼小的时候,给他们种下一棵树苗。

  那么这个孩童未来就极其有可能是自己的门生或者是门徒了。

  一瞬间,众大儒不可能不激动啊。

  写一本书,又长又复杂,没人看合情合理!

  可写一篇感悟,字少精炼,百姓们就算看不懂,买给自己孩子看不过分吧?

  大不了请个读书人帮忙解释一下,这样一来,对他们也有极大的好处啊。

  好!

  好!

  好!

  此法可行,完全可行啊。

  众大儒们逐渐明白这份文报的意义了,他们很激动,一时之间各自窃窃私语,都显得十分满意。

  而看到这一幕,严磊也不由满意地抚了抚自己的胡子。

  只是这一刻,王新志忍不住开口了。

  “说来说去,还不是抄他人的东西?”

  “你这大魏文圣报,取名都一样,无非是加了一个圣字,也未免过于下作了吧?”

  王新志有点恼怒了。

  他知道这东西是好东西,可问题是,严磊一番话说完之后,明明是抄别人的东西,却非要把自己塑造成圣人一般。

  最绝了的是,你塑造自己也就算了,话里话外都是在嘲讽许清宵。

  什么歪门邪道,什么不学无术?

  人家写国事,经过了六部的允许,而且都是陛下允许公开的事情,到你嘴巴里就是歪门邪道。

  你写国事,就是堂堂正正,公正无私?屁股再歪,也不至于歪到这个程度吧?

  这一刻,王新志莫名觉得有点恶心,是真正的恶心。

  可此话一说,严磊却不禁冷笑一声道。

  “怎么下作?”

  “他许清宵抄我等的昭文告示在先,我等还没有找他麻烦。”

  “其次,我等乃是圣人正统,也是在大魏王朝,前面加个大魏代表对陛下敬重,文圣代表着是朱圣,报代表是此物的名称。”

  “哪里有不妥之处?反倒是这个许清宵,大魏文报?他有什么资格用文这个字来形容?”

  “区区一个大儒而已,王儒,老夫知晓,你乃是礼部尚书,而且与许清宵最近走的极近。”

  “你偏袒许清宵,老夫不生气,可老夫还是要提醒提醒你,你毕竟是我大魏文宫的人,不是他许清宵的手下!”

  严磊一番话,阴阳怪气,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你王新志是大魏文宫的大儒,不是他许清宵的手下。

  “严磊!你此话何意?”

  这一刻,王新志耐不住了,直接站起身来,指着严磊大声吼道。

  一旁的陈正儒眉头紧皱,他也觉得有些恶心,甚至有一小部分的大儒,的的确确感觉有些欠妥。

  你抄就抄了。

  就算退一步来说,你没有抄,可最起码你也不能取大魏文圣报啊?

  这不是纯粹恶心许清宵吗?

  说手段下作,还真有点下作。

  “肃静!”

  蓬儒的声音响起,他再一次的制止。

  “让严磊继续说。”

  蓬儒开口,让严磊继续说下去,摆明了就是偏袒。

  “王大人先不要生气。”

  “其实老夫并不是说一定要搞这个大魏文圣报。”

  “老夫已经写好奏折,打算明日让人带给圣上。”

  “其实老夫并不赞同这等东西存在,百姓议政,这本身就对国家不利。”

  “如若陛下愿意封禁此物,那大魏文宫也绝对不会乱来。”

  “可如若陛下不愿封禁此物,那大魏文宫也不可能坐以待毙。”

  “还是那句话,今日许清宵夸的是你们六部尚书,明日说不定就要贬低你们六部尚书。”

  “而这许清宵对我大魏文宫一直便是仇视,指不定那一天要在这文报上下足功夫,辱骂我等大儒。”

  “就如同当日,许清宵连明意都未曾达到,便将老夫狠狠羞辱!”

  “同时,即便是陛下不封此物,老夫还会请奏,将大魏文报之名,还给我大魏文宫,如此一来的话,倒也就不存在什么模仿不模仿之说了。”

  “毕竟他许清宵是抄我文宫昭文告示,让他还回来,也是正常。”

  严磊语气很平静。

  可这一番话,彻底惹毛了陈正儒。

  “严磊!”

  “你可当真是不要脸啊。”

  “先不说别的,许清宵就来过一次大魏文宫,而且还是为了自证清白,怎可能知晓昭文告示这种东西!”

  “即便是知道了,跟着大魏文报也有实质性的区别,你现在口口声声说许清宵抄文宫昭文告示。”

  “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本来倒也无所谓,你严儒脸皮极厚,我等也是知晓。”

  “可没想到的是,你竟然请求陛下封禁此物,明明是利国之物,可你嫉妒许清宵之才能,举报弹劾。”

  “又一手准备你的大魏文圣报,更是恬不知耻地让许清宵将大魏文报之名还给文宫。”

  “无耻,无耻,当真是无耻啊。”

  陈正儒这回是真的被恶心到了。

  这严磊太恶心了,实在是太恶心了。

  手段极其下作。

  明明在这里准备大魏文圣报,故意恶心许清宵,加个‘圣’字,代表自己是正统也就算了。

  还准备去上告陛下,让陛下封禁此物,这也就算了,更绝了的是,不允许许清宵用大魏文报这四个字,必须要还给大魏文宫。

  你这也太恶心人吧?

  倘若这文报只卖了十份呢?

  你会说这种话吗?

  说到底就是看中了大魏文报的影响力罢了。

  “陈儒,我看你也成了许清宵的手下吧?你身为文宫大儒,不帮文宫说话就算了,还帮许清宵如此说话。”

  “许清宵到底给陈儒多少银子啊?如若数额不多的话,大魏文宫或许也能给你,实在不行,严某去借点给您?”

  严磊继续阴阳怪气着。

  毕竟陈正儒乃是吏部尚书,这段时间吏部可是过得十分滋润,这一点大家都知道。

  所以严磊拿这点来抨击陈正儒。

  “脑疾。”

  听到严磊所言,陈正儒直接冷冰冰回了两个字。

  “你!”

  “有辱斯文!”

  而严磊一听这话,瞬间脸色有些涨红,指着陈正儒大声吼道。

  “你再指一指我看看?我乃当朝丞相,亦是文宫大儒,你算什么东西?如今被废掉儒位,还敢嚣张?”

  陈正儒往前走了一步,大声斥道。

  此话一说,其余一些大儒纷纷站起身来拉着陈正儒,毕竟都是一家人,没必要闹得如此僵硬。

  这一刻,严磊有些气急败坏了,他被这般羞辱,怎能不怒?

  可就在此时,蓬儒的声音响起了。

  “陈大人,当真是天大的官威啊。”

  “丞相二字,是否连老夫都要向你敬拜?”

  蓬儒开口,声音略带低沉。

  此话一说,场面再一次安静。

  而陈正儒的脸色也极其难看,只是他没有继续大怒了。

  “蓬儒言重了。”

  “不过,此事学生不参与,也不愿参与。”

  面对天地大儒,陈正儒还是不敢太过于放肆,天地大儒终究是天地大儒啊。

  但他尊重归尊重,不参与归不参与。

  “既不参与,那就退出去吧,所有不愿参与此事之人,皆退吧。”

  蓬儒开口,下了逐客令。

  既然你不想参与,那就自己离开吧,当然若是大魏新圣报彻底在民间火了,你也别想参与进来。

  这意思很明显。

  “此等之事,损文宫颜面,陈某即便是再下作,也做不出这般之事。”

  “陈某告退。”

  陈正儒直接离开,也不管其他大儒的劝说。

  原因无他,实在是有够恶心的。

  “学生也不参与。”

  “请蓬儒恕罪。”

  王新志也跟上了,他也觉得恶心,不愿参与。

  “学生告退。”

  陈心大儒起身,也跟着离开了。

  “既如此,学生也走了。”

  周民也起身离开。

  随后一连七八位大儒起身离开,他们并非是朱圣一脉,同时如陈正儒等人一般,实实在在感觉到了恶心。

  严磊明明想要分一杯羹,想要天下民意!这一点他们赞同。

  可你分一杯羹就分一杯羹,好好说也没有问题。

  非要踩着许清宵,而且还污蔑别人抄袭文宫的昭文告示,甚至做了几手准备,又是要去告状,又是要许清宵将大魏文报还给大魏文宫。

  这也太恶心了吧?

  下作!下作!太过于下作了。

  随着一位位大儒起身离开。

  严磊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但最终的结果很不错,一百零几位大儒,只走了十三位,剩下的皆然没有离开,有的人或许犹豫,但大部分人还是很感兴趣。

  其实说来说去还是他们看中了此物的价值。

  可以让他们更加有知名度,更加有名气,说不定借助此物,可以晋升天地大儒。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因为想要晋升天地大儒,不仅仅要学识,更主要的是,需要海量的民意认可。

  这种认可,可不是说天下人认识你,而是你给天下人带来了巨大的帮助。

  让天下人实实在在知道,你做的事情,帮助到了天下人,比如说你著作的一本书,实实在在让很多人受益匪浅。

  甚至是普通百姓。

  可问题是,大儒之作,怎可能是普通百姓能看懂的东西?

  然而这个文圣报不一样,写个五百字一千字,不要太多,尽可能精简一番,传播度极大,到时候带来的影响,绝对比一本著作要好太多了。

  看着如此多的大儒还是愿意留下来,严磊还是很满意。

  至于陈正儒等人,他内心冷哼。

  随后待城正儒等人离开后。

  严磊开始说出自己真正的目的了。

  “诸位,严某已经想好了,此事一定要诸位写联名册,递交给陛下。”

  “打压大魏文报,抨击大魏文报不利于大魏王朝。”

  “恳求陛下封禁!如若陛下封禁!我等再将大魏新圣报拿出,这样一来,将真正的儒家思想传至大魏上下。”

  “而如若陛下不封禁,那也没关系,必须要抨击许清宵抄袭我文宫昭文告示,要求陛下下旨,让许清宵将大魏文报四字还于大魏文宫。”

  “当然,我等也不会用此名,依旧是用大魏文圣报。”

  “若是可行,往后每一版文圣报,这下面的文宫儒谈,便是诸位感悟之言。”

  “一份大魏文圣报,可写两人,我已联系好许多印刷商人,包括一些书店掌柜,他们极其愿意出售此物。”

  “而且我等有最大的优势,这优势就是天下书院,以及天下文人!他们一定会购买此物,百姓们也会购买。”

  “这区区大魏文报,就算是再怎么争,也争不过我等。”

  “甚至,大魏文报不在乎亏损,许清宵一份文报卖二十文钱,我们以成本价卖出,十五文钱,扣除书店掌柜之两文利润,亏也亏不到何处去。”

  “诸位如何?”

  严磊一句一句说道。

  蛊惑着众人,甚至连如何售卖都已经想好了。

  在场众儒,谁不知道严磊之心?

  无非是为了打压许清宵罢了。

  可打压不打压与他们无关。

  他们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个‘文宫儒谈’了。

  “老夫同意。”

  “老夫也同意。”

  “既然如此,就按严儒的意思办吧。”

  “可以。”

  最终,有些大儒开口,他们表态了,而其他大儒没有说话,可沉默也是一种另类的回答。

  一刻钟后。

  严磊很满意,因为没有人反对。

  而就在此时,蓬儒的声音也缓缓响起。

  “既然如此,那就让严磊主办此事。”

  “严磊,从今往后你便是大魏新圣报主笔,负责一切事项,如若没有办好此事,可别怪老夫不客气。”

  蓬儒开口,明面上有些冷意,可实际上谁都知道,蓬儒这就是额外的关照。

  让严磊处理此事,摆明了就是器重严磊。

  但众人没什么说的,毕竟只要都有份,那就没事。

  最终,所有大儒离开了。

  殿内便只剩下蓬儒和严磊二人了。

  待人走后,严磊长长吐出一口气,紧接着朝着蓬儒一拜。

  “多谢蓬儒。”

  严磊开口,十分兴奋道。

  这大魏文圣报之事,由自己主笔,这是莫大荣幸啊。

  可蓬儒却很平静。

  “先不要高兴的太早,许清宵此人诡计多端,你要好好谨慎。”

  “眼下我们有天下文人和书院作为支撑,并不担心文圣报的发行。”

  “你的目光,要锁定在百姓身上,而不是文人身上。”

  “一定要切记,知道吗?”

  蓬儒开口,他提醒严磊,不要把目标放在读书人身上。

  而是要将目标,放在百姓身上,因为许清宵无法夺得读书人之心。

  可他们直接可以得到天下读书人的支持。

  不需要稳固这些读书人,只需要争夺百姓民意就好。

  此话一说。

  严磊点了点头,认真无比道。

  “学生知晓了。”

  此话一说,蓬儒挥了挥手,让他离开。

  只是就在严磊即将离开时。

  蓬儒的声音再次响起。

  “文圣报之事,陛下一定会偏袒许清宵,这件事情做点文章,不过不是在文报之中,而是私下去说。”

  “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他说完这话,严磊愣了一下,但很快点了点头,直接离开了。

  等他离开后。

  蓬儒又喃喃自语道。

  “文圣报为利剑!许清宵,当真是给我等送了一份大礼。”

  “一定要牢牢握住这把剑,知道了吗?”

  他这样说道,但殿内依旧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不知道是自言还是说给别人听。

  而此时。

  户部当中。

  陈正儒与王新志早就赶到,将文宫内的事情说出后。

  四部尚书彻底炸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大魏文圣报,稚童狂妄,京都炸锅

  大魏京都。

  户部之中。

  随着王新志将来龙去脉告知四位尚书后,一瞬间四部尚书直接炸锅了。

  他们先是震撼,许清宵这大魏文报,竟然能在一日之内,卖出百万份,这还真是恐怖啊。

  他们知道守仁出品,必属精品,但也没想到一天之内竟然能卖出这么多份。

  这还真是震人心神啊。

  但很快四部尚书怒了。

  “文宫为何如此无耻?明明是抄守仁的大魏文报,却偏要说是守仁抄他的昭文告示?这还真是不要脸啊。”

  “这还叫做大儒吗?这简直是下三滥的手段,比我们兵部还不要脸。”

  “当真令人恶心啊,老夫无论如何都要参他们一本。”

  “他们若是真敢参守仁,老夫明日在朝堂之上,一定会竭尽所能。”

  顾言,周严,张靖,李彦龙四人分别开口。

  身为尚书,乃是大魏朝堂之中的中流砥柱,见惯了大风大浪,但今日还是被文宫大儒恶心到了。

  只是陈正儒的声音却忽然响起。

  “诸位稍安勿躁。”

  他开口,让众尚书冷静下来了。

  此时此刻,陈正儒显得有些平静,没有在文宫时的愤怒,相反显得异常淡定。

  众人一看这表情,也顿时明白陈正儒应该是知道了什么,故此也没有焦急,而是等待着陈正儒开口。

  众人沉默。

  而陈正儒则缓缓开口道。

  “这件事情,已经不是我等想象的如此简单。”

  “蓬儒对大魏新圣报势在必得。”

  “他让严磊当主笔,诸位应该猜得到是什么原因吧?”

  陈正儒出声,他认真分析,不显得急躁。

  此话一说,五位尚书们稍稍一想,很快便猜到了部分什么了。

  “严磊现在已经被废儒位,所以他算不上是大魏文宫的人,他不管怎么做,即便是影响再恶劣,也不会真正影响到大魏文宫。”

  “让严磊出面,只是为了试探,试探天下文人的底线罢了。”

  户部尚书顾言沉思一番后,瞬间洞悉蓬儒的想法了。

  此话一说,其余几位尚书没有说话,因为他们猜想的也是如此。

  “正是!”

  “一开始,我也很好奇,如此针对许清宵,实在是有些下作,身为堂堂天地大儒,代表的也是大魏文宫。”

  “不管怎么说,也不会这样做,即便是再恨守仁,大魏文宫也不会如此下作。”

  “可当时老夫实在是有些气昏头了,一时之间没有想到这里面的事情,而随着老夫逐渐冷静下来,老夫这才发现,这件事情……绝非如此表面化。”

  陈正儒声音平静道,可眼神之中充满着严肃。

  因为他察觉到了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几位尚书陷入沉默,同时也有些好奇地看着陈正儒。

  “陈大人,您的意思是说,严磊只是一枚棋子,是蓬儒用来测试天下读书人底线的棋子?”

  周严皱眉,他看向陈正儒如此问道。

  “恩。”

  陈正儒点了点头,而后神色异常严肃道。

  “朱圣一脉做事,虽有些强势,但他们更加懂得什么叫做滴水不漏。”

  “他们看中大魏文报,其实完全可以仿造一份相同的文报,毕竟朱圣一脉拥有天下读书人的支持。”

  “包括天下各大书院,也是大魏文宫的后盾。”

  “如此情况之下,完全可以不用招惹麻烦,与许清宵竞争。”

  “但非要这般层层逼压,极其不理智,如若说只是为了打压许清宵,大可不必如此。”

  “这样一来,无论朱圣一脉是否输赢,在百姓心中,都已经输了,朱圣一脉,没必要这般做。”

  “但严磊的出现就不一样了,他已经被废掉儒位,主管此事,他可以随意针对许清宵,怎么下作都可以。”

  “因为他不是大儒了,再怎么下作,只要能影响到许清宵,那么对朱圣一脉来说,就已经赢了。”

  “如果真的惹民意众怒也无需担心,世人都知道严磊与许清宵有仇,到时只需要牺牲严磊一人,朱圣一脉依旧可以稳坐钓鱼台。”

  “牺牲一个已经没有儒位的严磊,却可以限制许清宵,并且还可以试探天下文人和百姓的底线,对朱圣一脉来说,一点都不亏。”

  陈正儒将事情逐渐分析出来,一开始他觉得蓬儒等人为了打压许清宵不择手段,完全就是下作手段。

  一开始他没有反应过来,可现在他逐渐回味,觉得这事情没有如此简单。

  “试探百姓底线?为何要试探百姓底线?”

  顾言皱眉,他看向陈正儒,忍不住询问道。

  可此话一说,陈正儒与王新志对视一眼,他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涉及太大了,哪怕他们身为尚书,也不敢细聊。

  而看到两人这般表情,顾言眼神中更加好奇,细细想了想,他目光之中顿时露出震撼之色。

  “你是说,那件事情?”

  顾言猜到了是什么事情,但他也不敢直言,只能如此说道。

  “不敢确定,但有一点点可能。”

  “此事涉及太大,我等还是不要随意细聊吧。”

  陈正儒摇了摇头,他不想要谈论这件事情,因为这件事情没必要谈论,因为的确不太可能。

  “恩。”

  顾言点了点头,而其他几位尚书也逐渐明白是什么事了,只是他们如顾言一般,先是露出震撼之色,紧接着沉默。

  “陈大人,您是丞相,这件事情您说怎么做吧。”

  刑部尚书张靖开口了,他让陈正儒拿个主意吧。

  听到此话,陈正儒起身道。

  “这样,老夫去找一趟守仁,看看他怎么说。”

  “明日若是上朝,不管如何,我等一定是要站在守仁这一方的。”

  “至于朱圣一脉到底是打什么算盘,先不管,静观其变吧。”

  陈正儒如此说道。

  “好,那就等陈大人回来。”

  “守仁应该会有办法。”

  “对,守仁应该会有办法。”

  诸位尚书点了点头。

  而陈正儒也立刻起身,直接离开,去找许清宵了。

  只是一路上,陈正儒都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因为他总觉得还有的地方有问题。

  有些东西,完全说不通!

  朱圣一脉为何要这样做?

  绝对不可能仅仅只是恶心许清宵那么简单。

  因为这样只会得不偿失。

  但派出一个严磊出来,看起来就好像是一枚棋子,随时作废。

  问题是,严磊也不傻,若是被当棋子,他不会那么蠢。

  朱圣一脉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啊?

  陈正儒心中充满着好奇。

  但不算如何,眼下找许清宵见一面吧。

  两刻钟后。

  京都守仁学堂。

  张如会正一脸兴奋地向许清宵汇报着文报销售。

  “一百零三万份啊,贤弟,一百零三万份啊,贤弟,这回愚兄是真的信了,你当真是神啊。”

  “你知道吗?咱们大魏文报上不是有一些店铺推广吗?”

  “这些店现在人满为患,都是通过文报来的,现在有不少商家找到咱们了,愿意出一千两白银买一个位置,用来宣传他们。”

  “我想过了,这块区域至少可以写十家店铺信息,这就意味着光收入都有一万两白银啊。”

  张如会极其激动,这大魏文报的作用,他之前还处于一个懵懂状态,一直到现在他才逐渐明白大魏文报的重要性了。

  恐怖无比的宣传能力。

  十家只能说生意一般般,味道还行的商铺,随着文报随便提了一句,引来万人空巷这种场面。

  这当真是恐怖啊。

  而面对张如会的汇报,许清宵则显得十分平静。

  说实话许清宵的确没有想到,大魏文报竟然能卖出这么多。

  原本设想大概三四十万份也就差不多了。

  可还是低估了京都百姓有多无聊了。

  但看着张如会这般的激动,许清宵反而很冷静,凡是都要往坏处想想,这是许清宵为人处世。

  若是什么都往好处想的话,很容易出事。

  大魏文报之所以能在今天卖出这么多份,有一个主要原因。

  那就是【新鲜】。

  任何新事物出现,要么就被世人抛弃,要么就被世人追捧。

  可不管是什么结果,到头来世人还是会逐渐遗忘。

  当然勾栏这种不算。

  大魏文报给平静如水的京都注入了一些与众不同。

  第一期,第二期,第三期可能会越来越好,但到了后面就会慢慢下降。

  主要有几个原因。

  识字率的问题,不是所有百姓都识字,其次一份文报可以给很多人看,刚出来的时候,人人买一份,可等这个新鲜劲过去以后。

  就很难做到人人买一份了,有时候可能一个人买,几十个人看。

  再加上许清宵就不信大魏文宫会无动于衷?

  甚至不仅仅是大魏文宫,估计已经有不少商人开始准备搞了。

  但许清宵不在乎这些小商小贩,因为真要竞争,许清宵有太多东西可以竞争了。

  眼下许清宵唯一的敌人,就是大魏文宫。

  文报的战场,无非就是抢占客户,而这天下的客户,无非是三类人。

  普通百姓。

  读书人。

  权贵。

  拥有百姓,就等于是掌握了民意,是民意之剑,天下最锋利的剑,这是许清宵目前最看重的群体。

  而拥有读书人,则可以掌握儒道话语权,但想要抢夺读书人这个用户,需要下功夫,而且不是一点功夫。

  因为自己需要从圣人手中抢人,这无疑是地狱模式,不过许清宵倒没有畏惧。

  至于权贵这个群体,反倒是其次,毕竟这些权贵消息灵通,大魏文报无非就是让他们更快知晓信息罢了,有作用但作用不是很大。

  即便是被抢走了,许清宵也不在乎。

  “张兄,眼下大魏文报已经走出第一步了,接下来的每一步,对我等来说都是一个考验。”

  “若是熬过去了,说飞黄腾达有些夸张,但至少依靠大魏文报能让张兄一跃成为八大商行列不在话下。”

  “接下来不仅仅是要准备京都的文报,各地的文报也要开始准备,要抢占各府市场,不过其他府,前三期二十文钱,后面降到十五就行,然后一步一步按照我说的来。”

  许清宵交代张如会这些事情。

  “放心,贤弟,你说的愚兄一定会牢记,绝对不会乱来。”

  张如会信誓旦旦地点了点头道。

  只是,就在此时,李守明走来。

  “老师,陈儒来了。”

  随着李守明开口,张如会立刻开口道。

  “贤弟,那兄长先行告退了,有什么事直接喊人来找愚兄即可。”

  张如会如此说道。

  “好,兄长慢走。”

  许清宵亲自送张如会到房门口,而张如会抱了抱拳,便快速离开了,大魏文报馆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他也的确要走了。

  不多时。

  陈正儒来了。

  “学生许清宵,见过陈儒。”

  看着入内的陈正儒,许清宵不由一拜。

  “你我之间,无须客气。”

  陈正儒倒也直接,摆了摆手,让许清宵不需要如此客气。

  “陈大人,您今日来所为何事?”

  许清宵为陈正儒煮茶,同时询问陈正儒找自己有什么事。

  “大魏文报的事。”

  陈正儒开口,但许清宵显得十分平静,没有丝毫惊讶。

  今日大魏文报火遍了整个京都,陈正儒来找自己,不为这件事情还能为什么事情?

  “怎么说?”

  许清宵依旧很平静。

  而陈正儒倒也开门见山,直接开口道。

  “今日,文宫蓬儒召集数百位大儒于朝圣殿聚集。”

  “让严磊根据你的大魏文报,打造了一份大魏文圣报,并且污蔑你的大魏文报抄袭文宫的昭文告示。”

  “打算明日去朝堂之上做两件事情。”

  “其一,请求封禁大魏文报,严磊认为你的大魏文报,妄议朝政之事,于国而不利。”

  “其二,若陛下不允,则要求你不可再用大魏文报四字。”

  陈正儒三言两语将文宫的事情说出来。

  而许清宵再听完这番话后,却不由瞬间皱起眉来了。

  他没有愤怒,反而是一种好奇,眼神之中满是好奇。

  许清宵知道大魏文宫肯定不会放过这块肥肉的,自己搞了一个大魏文报,大魏文宫也一定会搞出一个相似的东西。

  因为大魏文宫先天就坐拥无数忠实用户,天下的读书人。

  并且自己要花银子买下书店,通过书店贩卖大魏文报。

  而大魏文宫不需要,天下书院都要听大魏文宫的话,光是这个环节,大魏文宫就可以省下一笔开支。

  用来与自己打价格战。

  可没想到大魏文宫竟然这么做?

  这有些不合理啊?

  大魏文宫即便是再仇视自己,也不可能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这样做只会让天下百姓厌恶大魏文宫。

  这很不合理。

  许清宵皱眉。

  而陈正儒继续开口道。

  “你是否认为,大魏文宫这般做法,有些不合常理?”

  陈正儒问道。

  “恩,的确不合常理,哪怕严磊已经被我废掉儒位,可毕竟严磊身后的蓬儒,代表着还是朱圣一脉。”

  “这般行为,只会让天下百姓感到厌恶,不过却可以调控读书人的情绪。”

  “但他们本来就可以这般做,为何要节外生枝?”

  许清宵给予回答。

  明明直接搞一份文报即可,完全不需要特意来恶心自己,这样做肯定是有其他目的的。

  干嘛要节外生枝?

  你说恨吧?的确恨意无穷,但到了这个层次的人,都能掌控好自己的情绪,做任何事情,都有目的。

  举个例子,假设杀了自己,蓬儒就可以成为圣人,那蓬儒想尽一切办法都会杀了自己。

  因为利益太大了。

  可若是杀了自己,并不能成为圣人,哪怕蓬儒再恨自己,也不会用这种手段,因为一旦自己死了,他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就是一个利益问题。

  大儒也好。

  皇帝也罢。

  六部尚书,武将一脉,各地藩王,其实说来说去都是围绕利益去做事。

  怀宁亲王不恨自己吗?他恨!

  他不希望自己死吗?他想!

  可问题是,他不能直接出手杀自己,否则倒霉的反而会是他,并且对他来说,只有坏处没有什么好处。

  除非他已经预料到,自己不死得话,他就造不了反。

  不然得话,不管如何,他都不会出手杀自己。

  “老夫也沉思了许久,但始终找不到一个答案。”

  “目前唯一能知道的是,严磊现在就是一枚棋子,无论用任何手段,都会来挤兑你的大魏文报。”

  “至于文宫到底是什么目的,暂时还不清楚。”

  “不过守任,你可要多加注意啊。”

  陈正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让许清宵多加注意。

  “恩。”

  许清宵明白陈正儒所言,不管文宫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至少目前能得知的就是。

  严磊会用尽一切办法,哪怕是下三滥的手段,也会挤兑大魏文报,说句难听点的,人家就算是一坨屎,也要把你搞臭。

  明白这点后,许清宵的确有些提防了。

  “对了,陈大人,有几件事情,明日上朝你一定要说。”

  许清宵忽然开口。

  既然大魏文宫想要恶心自己,那自己也要有所准备啊。

  不管如何,都要挖个大坑让文宫的人跳进去,不然的话,当真被一直恶心,就算是能打脸回去,这过程也不爽啊。

  既然知道对方已经抱着这种态度了,许清宵就不会客气。

  “你说,守仁。”

  陈正儒点了点头,让许清宵说。

  “陈大人,这三件事情,明日上朝一定要说,并且一定要逼文宫大儒答应下来,否则的话,坚决不能答应文宫所有要求。”

  “第一,限制文宫报的内容,陈大人,虽然我不知文宫报的内容是什么,但说来说去最多和现在的大魏文报有点相似罢了。”

  “大魏文报以后还会有新的内容,可如若不限制大魏文宫的话,只怕严磊会不断抄袭我的内容,到时候就真的要被恶心死。”

  “所以现在说好了,陛下作证,满朝文武见证之下,让文宫大儒答应,这样一来的话,后续守仁推出来的东西,文宫也不敢明目张胆抄袭。”

  许清宵说出第一件事情。

  严磊摆明了想要恶心自己,按照自己的大魏文报做了一个新的文报,这一点没办法,不过许清宵断定以严磊的智商,肯定想不出更多的东西。

  其中内容无非就是将国家大事和一些大儒心得写上去罢了,至于其他的版块,譬如说许清宵打算弄的诗词版块,女性版块,以及小说版块等等东西。

  每一个都是抢占用户的大招。

  严磊起初肯定不会在意,但随着发现竞争不过了,以这种人的品性,肯定会选择抄袭。

  即便是他不选择抄袭,文宫也会有人让他抄袭,毕竟他就是一枚棋子。

  名声臭了就臭了,大不了换一个人,反正只要不殃及文宫就行。

  如果真是如此,那就当真恶心人了,哪怕自己最终结果是赢了,可这过程属实让人反胃。

  大魏文宫不是说,自己抄袭他们吗?行,那以后大魏文报的内容,你们不能与之相同,否则的话,就封禁!

  此话一说,陈正儒点了点头道。

  “这点不错,未雨绸缪。”

  陈正儒答应下来了,明日上朝会去说这件事情的。

  “第二,还请陈大人明日一定要说清楚,不能低价出售,大魏文宫的财力,学生也有所耳闻,具体有多少不清楚,但用富可敌国来形容应该不夸张。”

  “如若大魏文宫为了销量,免费赠送,就有些不妥了,这一点陈大人您更明白。”

  许清宵如此说道。

  而陈正儒听到这话后,也不由点了点头。

  文报的作用,绝对不是说赚点银子那么简单,其真正的可怕,是影响力。

  哪怕是不赚钱,这种东西也有极大的作用,大魏文宫每年花费海量银子,去推广大儒的作品,派一些文宫读书人去穷苦之地启蒙孩童。

  为的是什么?不就是稳固读书人的地位以及大魏文宫的地位!

  一份文报成本价十五文钱,而一份文报完全可以提供给十几个人甚至是更多人去看。

  一千万人,也不过是一百万份文报,算起来一万五千两白银罢了。

  按照一天一份,一个月四十五万两白银,一年下来也不就是五百四十万两白银。

  当然如果是免费的话,估计翻个倍没问题,一年一千万两白银。

  对大魏王朝来说,这有点多。

  但对大魏文宫来说,或许真不算多。

  毕竟文报这种东西,主要就是看前期,一旦养成用户习惯之后,那么你再慢慢回调价格,百姓也不会说什么。

  价格上,许清宵必须要让陈正儒给予限制,否则的话,还是很吃力的。

  倒不是打不起价格战,而是没必要,张如会的银子难道不是辛辛苦苦赚来的?

  大魏文宫的银子,可当真不是辛辛苦苦赚来的,多少人孝敬?盛世之时,大魏王朝拨款多少?

  再者许清宵还要继续收购书店,并且人工劳力费都要算进去吧?

  可大魏文宫呢?各大书院以及各大书店,都愿意跟大魏文宫合作啊,这威望摆在这里就没的说。

  至于人力?说句不好听的话,大魏文宫的大儒,就是撰稿人,而那些读书人就是跑腿的。

  为大魏文宫出力,这些读书人还会不卖命?

  光这些东西,比得过吗?

  比不过!

  这就是资本的力量啊。

  有渠道,有人脉,有资金,你想要挑战资本?你还是洗洗睡吧。

  除非许清宵拉大魏王朝入股,这样的话,可以大大缓解压力,可问题是许清宵愿意吗?

  真让大魏王朝入股了,人家会只要钱吗?

  陛下没有来找自己,许清宵其实心里明白,不愿意因为这件事情得罪自己。

  可如若自己需要大魏帮忙,站在一位皇帝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情,乐意帮忙,也希望帮忙,可帮了忙要有好处啊。

  没好处谁会帮你?

  你是大魏的臣子,我没直接索要你的东西已经算很好了。

  你还指望王朝帮你,而你还不给王朝一点好处?

  除非你是皇帝,不然的话就不要想了。

  所以王朝入股,许清宵想过,但也很快否决了。

  做不到。

  眼下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限制大魏文宫了。

  “好!不过想要完全限制很难,大魏文宫不傻,但老夫可以设置一个幅度,成本价的三成左右,可以低价,但不得超过三成。”

  陈正儒给予回答。

  他可以去说,但想要完全限制大魏文宫是不可能的。

  人家不蠢,有钱有渠道有人脉,为什么不利用这些东西?

  为什么要跟你在同一条起跑线上?

  你说人家无赖?可人家有无赖的资本啊。

  你没有啊。

  “劳烦陈大人了,这第三件事情也很简单,既论国事,无论如何还是要呈现六部审查。”

  “否则的话,若有人存在私心,胡乱编造,影响大魏国运,所以国事这一块,许某愿意让六部审查,但大魏文宫也要如此。”

  许清宵第三点至关重要。

  国事的确不能乱议,因为这对陛下来说是威胁,对文武百官来说也是威胁。

  你今日夸赞六部尚书,没问题!

  可你明日羞辱六部尚书,该怎么办?

  自己现在是大魏官员,其实就算想要抨击某个人,无论如何也要顾及颜面。

  但大魏文宫不一样,他们是大儒,本身就给人一种‘弹劾’之威。

  说句不好听的话,百姓对官员其实莫名也带着一种不一样的情愫。

  如果自己文报写六部尚书是好的。

  而大魏文宫写六部尚书居心不良。

  百姓还是或多或少偏向大魏文宫,如此一来的话,对方拿这件事情做文章,那自己就麻烦了。

  所以,国事这一块,必须要由六部审核。

  而自己早晚会成为六部之一,甚至是大魏丞相。

  至于万一有一天自己跟大魏王朝翻脸了怎么办?

  大哥,都翻脸了,你还指望你的大魏文报能在大魏王朝发行?能不能醒醒别做梦了?

  许清宵铸的这把剑,乃是民意之剑,锋芒无比,可这个锋芒是对外的,而对于皇帝,必须要藏住锋芒。

  绝对不能露出一点寒芒出来,一旦让皇帝感觉到了危险。

  你就可以等死了。

  再无脑的皇帝,也不会允许王朝出现威胁自己的存在。

  不管是人还是物。

  所以许清宵以退为进,用这一招断绝了大魏文宫的后路,想要用这种手段搞自己?

  没门!

  “这个好!”

  “守仁,你有这样的觉悟,老夫当真是欣慰啊。”

  “说实话,你这大魏文报出来的第一时间,老夫的确有些担心,不过你能这般做,老夫放心了,你许清宵还是那个许清宵。”

  随着第三个条件说出,陈正儒不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啊。

  其实他和其余五部尚书都讨论过这件事情。

  许清宵的文报,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个‘国事版块’,国事不是普通人可以讨论的。

  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掌控的,若是没有朝廷掌控,你想写什么就写什么,那还不是乱套了?

  现在许清宵主动交上去了,对陛下来说,对大魏王朝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啊。

  “陈大人放心,由始至终,下官都没有变过,只要是为天下百姓,下官都会竭尽全力。”

  许清宵如此说道。

  而陈正儒点了点头,许清宵为民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

  “行了,该说的老夫已经说完了,守仁,你记住,我等都会竭尽全力支持你的。”

  陈正儒说完此话,便离开了房中。

  而待陈正儒离开后。

  许清宵也立刻跟在后面,将陈正儒送走。

  等送走陈正儒后,许清宵折返身子回来,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

  接下来可是一场硬仗,不容出错啊。

  只是守仁学堂当中,一群孩子正在不远处百般无聊坐着,这些都是国公府的孩子们。

  许清宵让自己的学生去教他们读书,不过显然这群熊孩子对读书没有任何乐趣。

  一个个显得有些目光无神,心不在焉的样子。

  扫了一眼,许清宵收回了目光,他暂时还是没时间去管理这帮熊孩子。

  不过这帮熊孩子倒是可以让他们做点事情。

  既可以打发时间,又可以帮自己忙,只不过这事还是要等等,等几天再说吧。

  “师兄,你在写什么?”

  走到内堂后,许清宵发现自己的师兄正在写一些东西,显得有些神念叨叨的。

  “哦,没什么。”

  “对了,师弟,路子英有事先走了,说过几天就能回来,让你不要忘记修炼仙道之术。”

  “不过师弟,听师兄一句劝,仙道之路不适合你,你还是把心思放在儒道上吧。”

  陈星河将一本小册偷偷藏了起来。

  而后告知许清宵,路子英已经离开。

  “遵师兄教诲”

  许清宵朝着陈星河一拜,随后入了房中。

  待许清宵走后,陈星河左顾右盼,确定没什么人以后,继续拿出小册开始书写一些东西。

  而小册上的书名,赫然写着‘大魏文圣陈星河’。

  这是陈星河自己闲的没事随便写写的东西,现实生活中他成不了圣人,只能精神上满足一下了。

  不过这玩意也只是自己看看而已,也不会拿给别人看,纯粹就是自我开心下。

  就如此。

  翌日。

  大魏宫中。

  六部尚书包括武官一脉彼此之间已经眼神交流了。

  他们通过信,知晓今日要做什么,也要说什么。

  果然,随着早朝第一个时辰结束后,大魏文宫便有人出来率先发难。

  指责大魏文报议论朝政,影响极大,还扣上一顶顶帽子,什么祸乱江山,什么有损大魏国体等等之类的言语。

  可谓是口诛笔伐。

  随着大魏文宫发表言论后,六部尚书轮番开口。

  大致意思很简单,大魏文报有宣广之意,让百姓知晓国家大事,也知晓朝堂政策,方便百姓,也利于国家发展。

  至于大魏文宫所言,有些欠妥,当然规范一二也是要的,不过没有那么严重。

  六部尚书轮番说完之后,武官一脉也站出来了。

  纷纷表态支持,认为大魏文报十分不错,否认大魏文宫的指责。

  最终,女帝开口,允许大魏文报的出现,驳回了大魏文宫的请求。

  而大魏文宫也没有愤怒,只是默默退了回去。

  出乎意料的是,大魏文宫没有继续做文章了,一直等到朝会结束之后。

  他们也没有说一句话。

  不过众人明白,明日才是真正的交锋!

  而就在这一日深夜。

  丑时!

  常规修炼之后的许清宵,惊讶地发现,自己武道依旧是没有任何一点增长,但好像……凝聚出一条灵脉。

  踏入了仙道九品。

  武昌一年。

  九月十日。

  卯时。

  依旧是早朝。

  大殿上。

  百官入殿。

  依旧是常规的讨论国家大事。

  一个时辰后。

  待国事讨论完毕,大魏文宫的人,依旧是第一个出来说话了。

  禀告陛下,大魏文宫已将昭文告示改为大魏文圣报,向天下读书人以及百姓发售。

  同时继续弹劾大魏文报,认为大魏文报是抄袭大魏文宫的昭文告示。

  请求陛下,剥夺大魏文报之称,还于大魏文宫。

  此话一说,兵部尚书周严第一时间出列大骂其厚颜无耻。

  然而文宫大儒可没有恼怒,反倒是有理有据地解释和争论。

  到最后四部尚书站出来与其争论,甚至武官一脉也纷纷加入战场,怒斥对方的无耻。

  可问题是,骂得过大儒吗?

  朝堂上。

  信阳侯大声质问。

  “许清宵连去都没有去过几次大魏文宫,怎可能抄袭你们的东西?”

  “前些日子许清宵不就去了吗?”

  “而且昭文告示,又不是说去了才知道,天下读书人都知晓。”

  “他许清宵聪慧是聪慧,这一点老夫承认,也正是因为他的聪慧,才会将此物改成大魏文报。”

  “请陛下做主!收回大魏文报之名,还于我大魏文宫。”

  后者开口,他名为张宁,乃是朱圣一脉大儒,年过花甲,满头白发,淡然平静。

  “狗贼无耻。”

  “当真是文人之耻。”

  “许守仁辛辛苦苦创办大魏文报,在你们口中却成了抄袭之物?尔等大儒,当真没有了廉耻之心吗?”

  众人大骂,可后者根本不在乎,平静的很。

  “陛下,再者许清宵何德何能,用大魏而称?又以文报而论?”

  “于公,他抄我文宫之物,于私,他配不上这般之称,还望陛下明鉴。”

  张宁之声再次响起。

  他在这里争论了一个时辰,不管是谁辱骂他,他都没有半点怒意,而是不急不躁地请示女帝。

  不管结果如何,至少满朝文武是被这个人给恶心到了。

  “陛下!我等认为,张宁所言,完全是无稽之谈,还望陛下明鉴!”

  “是啊,还望陛下明鉴!”

  众人开口。

  他们不想吵了,这实在是太气人了。

  可就在此时,女帝的声音响起了。

  “许守仁乃大魏户部侍郎,自有资格冠以大魏二字,他身为大儒,也有资格以文报而称!”

  “至于抄袭之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荒谬之言。”

  “朕,允大魏文宫创建新报,但需好好三思其名。”

  女帝开口了。

  她一番话,也算是表态。

  身为女帝,她不能把话说的太难听。

  但能说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很生气了。

  不过她也答应大魏文宫创办新报,只是这个名字还是要改一改。

  大魏文圣报?纯粹就是恶心许清宵。

  她看得出来,自然也要打压打压了。

  此话一说,张宁依旧显得平静,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否决。

  可就在此时,陈正儒开口了。

  他站了出来,将许清宵三个条件说出,不过并没有说这是许清宵的条件,而是说成自己的意思。

  尤其是最后一条。

  当他说完后,张宁脸色这才微微一变。

  而其余人也不由露出惊讶之色。

  并且陈正儒特意强调一句。

  “此事,臣已经与守仁谈好,许守仁也全部答应,就不知道张儒答不答应了,若是不答应的话,臣坚决不同意大魏文宫创办新报。”

  陈正儒这番话斩钉截铁。

  此话一说,女帝的目光落在了张宁身上。

  其余人的目光,也尽数落在了张宁身上了。

  过了大概半刻钟。

  张宁的声音响起了。

  “既然许清宵答应了,大魏文宫岂能不应?”

  张宁开口,但他心情却不怎么好。

  “好!”

  “此事,就这么定了。”

  “退朝!”

  最终,随着一句退朝,此事告终。

  而就在当日。

  大魏文宫宣布,明日卯时,将发行第一期大魏文圣报。

  许清宵的大魏文报,则是在后日发行第二期。

  他们没有改名字,依旧用文圣二字。

  毕竟女帝只是让他们三思,又不是说一定要改。

  这也是大魏文宫的态度。

  对于第一期,大魏文宫充满着期待。

  而京都上下也都知道了此事,民间骂声一片,都是说大魏文宫无耻至极。

  但大部分的读书人还是支持大魏文宫。

  一时之间,京都再一次沸腾起来了,只是这一次不一样。

  是文人之间的一种交锋!

  世人期待。

  到底是大魏文宫强。

  还是许清宵强了。

  就如此。

  一直到了翌日卯时。

  天还未亮。

  京都各大书院,就已经排起了长龙般的队伍。

  终于。

  卯时一过。

  一份份大魏新圣报开售了。

  而新圣报最大的一行字,便引爆了京都。

  【稚童狂妄】

  这四个字。

  没有人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大魏文宫,算是贴脸骂了。

  态度极其强硬,但做法也十分下作。

  不过不管如何。

  卯时一过。

  大魏京都的的确确炸锅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鸠占鹊巢,老而不死!许清宵霸气回应!

  大魏京都。

  卯时。

  天刚刚亮起,整个大魏京都早已经热闹起来了。

  各大书院门外也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大部分是读书人,但也有不少的百姓。

  自从大魏文报的出现,打破了大魏京都一成不变的生活。

  人们都期待第二期的大魏文报。

  然而第二期的大魏文报还要等一天。

  不过这个大魏文圣报,却引来了整个京都百姓的好奇。

  毕竟有大魏文报在先,大家自然期待第二期了。

  同类型的东西,并不会引来百姓们的反感。

  只是随着有人将大魏文圣报的事情说出之后,百姓们这才开始破口大骂。

  京都百姓都知道,这大魏文报乃是许清宵一手创办而出,然而却不曾想到,从大魏文宫嘴巴里居然变成了是许清宵抄袭大魏文宫的想法?

  这也就算了,最让百姓恶心的是,文宫大儒更是要求许清宵将大魏文报还给大魏文宫。

  这还真是令人发指。

  见过不要脸的,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不要脸之人。

  一时之间,百姓怒骂不已,可当文宫读书人宣传大魏文圣报时,很多事情就变了。

  不少读书人奔走相告,告知天下人,大魏文圣报与大魏文报不同的是,大魏文圣报不仅仅有天下国事,更主要的是,大魏文宫的大儒们也会写下自己感悟之言。

  这话一说,怎么可能不吸引天下读书人?还有百姓?

  虽然支持归支持许清宵,可问题是谁家谁户没有个孩子啊?

  大儒感悟,这东西外面买都买不到啊,自然而然为了自己的孩子,也要强忍恶心。

  所以卯时刚刚一过。

  各大书院已经是热火朝天了。

  读书人也好,百姓也罢,很多人都已经开始排队购买。

  第一期也是二十文一份,并没有直接降价。

  并且大魏文圣报做好了很多准备,譬如说印刷这一块,至少比大魏文报准备充足了很多。

  有前车之鉴,自然不会犯错。

  只是当众人买到大魏文生报时,许多人脸色不由一变。

  许清宵的大魏文报,头版头条内容是‘六部尚书’之事。

  然而大魏文宫的大魏文圣报,头版头条内容是‘稚童狂妄’。

  光是看这一个标题,京都百姓与读书人都愣住了。

  谁不知道大魏文宫和许清宵有仇啊?

  而且这个稚童狂妄,摆明了就是羞辱许清宵啊。

  大魏文宫把许清宵形容成稚童,这还真是骑在许清宵脸上大骂许清宵。

  人们顿时就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大魏文宫这一次是摆明了要与许清宵争到底。

  这场斗争肯定会分出胜负。

  不过观看其内容,国家大事还好说一点,许多人的目光,直接落在了‘文宫儒谈’上面。

  这才是大家想要看的内容。

  一位大儒的心得。

  而这位大儒,便是昨日在朝堂之上各种启奏的张宁。

  并且题目就叫做‘稚童狂妄’。

  张宁的感悟倒也简单,开篇就是围绕品性。

  敬重圣人,乃为读书人之根本,如眼中无圣则枉为读书人。

  前面半篇说的头头是道,认认真真的谈论这些感悟,让人颇有收获。

  但后半篇就不一样了。

  后半篇,张宁举了一个例子,曾经他去拜访好友,而这个好友正在教书。

  有两个孩童,一个尊敬长辈,尊敬圣人,但资质一般般,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

  一个则目中无人,狂妄无比,但资质极好,十分聪慧,家中富裕,穿金戴银。

  当时张宁的朋友询问他,这两个孩子你觉得谁未来能成为大才?

  张宁直接回答,穷苦人家的孩子。

  而张宁好友则十分好奇,这个穷苦人家的孩子,资质一般,别人读书只需要读一遍就能领悟,就好比这个富人孩子,看一遍就懂了。

  为何觉得这个穷苦人家的孩子长大之后会成为大才?

  紧接着,张宁便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他认为,一个读书人,需要品行,也需要品德,尊重长辈,尊敬圣人,时时刻刻有一颗谦虚之心。

  虽然他现在资质一般,但他尊重圣人,会逐渐领悟圣人之意,而这个富家孩子,虽然现在天资聪慧,可狂妄无比,不尊重父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而且狂妄无比,目中无人,心中对圣人没有一点敬重之意,对其他人也没有任何敬意,如此一来的话,早晚会因为自身的傲慢,从而付出代价。

  故事的最终,也就是十年之后,穷苦人家的孩子,成为了榜眼,考取功名,而这个富家孩童,却家道中落,读了几年书,但却无比傲慢,甚至还染上了赌瘾,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这篇故事,是真是假,无法辩解,但不少读书人瞬间明白,张宁这则故事到底再说什么。

  他在讽刺许清宵的狂妄。

  让世人知道,许清宵如此狂妄,现在不过是一时威风,可迟早会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命运悲哀。

  不过该有的感悟还是有,这不过是暗讽罢了。

  就如此,两个时辰后。

  大魏文宫。

  一道道人影走进文宫之中,脸上皆然带着无法遮掩的笑容。

  “喜报,喜报!四大书院,八十万份大魏文圣报售空!售空!”

  “喜报,喜报!京都北街,十三所书院,十三万大魏文圣报售空!”

  “喜报!喜报!”

  一道道声音在大魏文宫内响起,一时之间,引来无数大儒和儒者的目光。

  动辄几十万份文报卖空,他们如何不惊讶?

  这才不过两个时辰啊,竟然卖了这么多?

  而文宫当中,严磊坐在房中,听着这不断响起的喜报,脸上满是笑容啊。

  房内的几位大儒也是满脸笑容。

  “老师,两个时辰,一百五十万份大魏文圣报已全部售空,现在还有大量读书人和百姓都未购买,希望文宫加印,老师我等要不要继续加印?”

  有儒生开口询问,这是严磊门下的学生,脸上也满是喜悦之色。

  “不用了!”

  “一百五十万份就足矣,我等又不是许清宵那般人,想着去赚取百姓银两。”

  “这些就足够了。”

  严磊缓缓开口,脸上可是有遮掩不了的笑容啊。

  “是!”

  后者点了点头,紧接着离开房内。

  此时,书房当中,便剩下严磊,张宁,还有两位朱圣一脉的大儒了。

  “恭喜严儒,贺喜严儒啊,蓬儒果然是没有选错人,让您来主笔,这一日就卖出一百五十万份。”

  “如若不是严儒不愿与许清宵这小儿一般敛财,只怕今日卖两百万份也不足为过。”

  张宁开口,朝着严磊拱手笑道。

  严磊已经被废掉儒位,但他身份还摆在这里,他身后的人是蓬儒,大家多多少少还是会喊一声严儒。

  再者这些人本身就是朱圣一脉,不管严磊有没有被废掉儒位,面子上还是得过去一下。

  听到张宁恭维之言,严磊不由哈哈一笑。

  “张儒客气了,主要还是张儒这文章写的好啊,昨日文章送来,严某是来来回回看了十遍有余,当真是精彩绝伦。”

  “尤其是稚童狂妄这个故事,简直是阐明读书人之根本,如若没有张儒之文章,只怕今日这大魏文圣报,最多只能卖出五十万份。”

  严磊吹捧着后者,而张宁也满是愉悦。

  反正今日算是一个极好的开篇,一百五十万份,完完全全超越了大魏文报第一日的售出。

  这已经够了。

  “严儒言重了,言重了啊,不过严儒,方才您学生所言,老夫觉得不错,这大魏文圣报,倒不是不可以继续加印,眼下时辰还早,完全可以再加印部分啊。”

  张儒出声,他有些好奇,两个时辰,就卖出了一百五十万份,再加印五十万份,应该还是可以卖出的,为何要在这里停下?

  他很好奇。

  而严磊却微微一笑道:“第一期先这样吧,后面再说,后面再说。”

  严磊打个哈哈,并没有解释。

  然而他的想法十分简单,一般来说,前面几期销售自然最好,尤其是打出了大魏文宫这个招牌。

  大家自然会争先购买,而自己如若想要坐稳这个位置,前面几期,就必须要节节高升,万一一口气卖太多了,接下来卖的少,岂不是丢脸?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因素。

  谁希望别人好?谁不希望自己写的感悟心得,能被天下人看到?

  如若不是张宁这篇文章是讽刺许清宵的,他张宁轮得到第一个上报吗?

  而就在此时,突兀之间,一道道惊呼声响起了。

  “严儒,张儒,你们快出来看看,快出来看看,有吉兆,吉兆啊。”

  “严儒,张儒,外面有吉兆啊。”

  “吉兆来了,吉兆来了,我大魏文宫的吉兆来了。”

  随着一道道声音响起,书房内的四位大儒瞬间有些好奇了,他们连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很快一走出书房,两人便不由惊讶了。

  只见天穹之上。

  浓浓无比的民意,化作了一朵朵祥云,其中还有才气之云,聚集在天穹之上。

  一朵,十朵,八十九朵。

  一共有八十九朵,正在不断凝聚。

  “这!这!这!”

  “这是民意,这是才气啊。”

  有大儒开口,指着天穹吉兆,满是惊愕。

  “怎么会如此?难不成大魏文宫有人要成大儒了?”

  “怎么好端端会出现这样的祥瑞?”

  大魏文宫中,许多儒者好奇了,他们望着天穹,实实在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就在此时,蓬儒的声音响起,传遍了整个大魏文宫。

  “大魏文圣报,得百姓认可,张宁之悟,得圣意认可,自有才气之云,民意之云。”

  “待此云凝聚一百零八朵,将落入文宫之中,张宁更进一步,有望成就天地大儒。”

  “严磊可复大儒之位。”

  “此乃文宫之吉兆,严磊,张宁,尔等需感谢圣恩,铭记于心,为天下百姓,秉公而行,文报之事,需尽心尽力,死而后已。”

  随着蓬儒之声响起。

  一时之间,大魏文宫众人皆然震惊了。

  但最为开心的便是张宁与严磊了。

  张宁怔怔地看着天穹,下一刻,他喜极而泣啊。

  他已经年迈无比了,属于半只脚踏入棺材的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天地大儒这个境界。

  可没想到的是,自己只是发表了一篇感悟,却得到了这样的好处,有望成为天地大儒。

  若是成为天地大儒,续命二十年不足为过,更主要的是,自己的名字,将会名垂千古啊。

  这对于读书人来说,是无上的荣耀。

  他自然兴奋,也极其激动,老泪纵横,一张脸涨红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至于严磊,他更是内心激动无比,兴奋的满脸血红。

  他被许清宵废掉儒位,这是奇耻大辱,说实话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重回大儒之境。

  所以他才会竭尽全力去报复许清宵,去恶心许清宵,哪怕自己不要脸,哪怕自己死,也要狠狠咬下许清宵身上的一块肉下来。

  可没想到的是,今日自己竟然看到了希望,看到了重回大儒的希望。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之事啊。

  大儒被废,几乎是不可能重回大儒之境的,可现在讽刺许清宵一番,竟然有这样的好处。

  他如何不激动?又如何不兴奋?

  许清宵啊许清宵!

  我抄你之作。

  还特意选一篇辱骂讥讽于你的文章。

  却没想到,竟然让我得到如此之多的好处。

  圣人,是支持我等的!

  你,注定就是一个狂生罢了。

  面对大魏文宫,你终究不过是跳梁小丑。

  严磊走进了书房内,他振奋无比,开始继续挑选下一期的文章,他还是要挑选那种讥讽于辱骂许清宵的文章。

  他要让许清宵恶心,让许清宵感受难受,让许清宵生出无力感。

  这种感觉,简直是让他从头到尾都爽啊。

  不过,这天上的彩云还在慢慢凝聚,按照这个速度,需要等到明日过完,才能凝聚出一百零八朵祥云。

  至于大魏文宫之中,其余的大儒与儒生,看到这一幕后,心中莫名有许多想法。

  羡慕,不悦,振奋,等等皆有。

  有人羡慕严磊成为主笔,也有人羡慕张宁第一个发表文章。

  有人不悦,认为严磊不配,张宁之所以能被选上去,是因为他讽刺许清宵,这样也能得到如此之多的好处,他们的确不悦,也十分不服气。

  而更多的大儒和儒生,是振奋,是激动。

  因为他们看到了大魏文圣报的潜力了,也明白大魏文圣报能给他们带来什么了。

  而与此同时。

  大魏京都。

  守仁学堂。

  陈星河的声音不断响起。

  “无耻!无耻!无耻!”

  “狗贼!狗贼!狗贼!”

  “这严磊与张宁,当真是狗贼啊!”

  陈星河的骂声极其响亮,他性子比较清傲,一般就算是有些恼怒,也不会这般。

  可今日他实实在在忍不住了。

  大魏文圣报出世,他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特意买了一份。

  可买来一看,整个人就有些暴跳如雷了。

  国事这一块就不说了,可这个文宫儒谈,完完全全就是在羞辱许清宵,在讽刺许清宵啊。

  什么稚童狂妄,这不就是在骂许清宵吗?

  故此他第一时间找到了许清宵,将这件事情告知。

  然而书房当中。

  当许清宵看到这篇文章时,并没有任何一点生气,反而显得无比平静。

  原因无他,抄别人的东西,非要说是别人抄自己的,光是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这帮人已经下作到什么程度了。

  都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好说的?人家不攻击自己还表扬自己?

  而且用这么隐晦的东西来抨击自己,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碰到个硬刚的,直接在上面骂,许清宵都不奇怪。

  并且,许清宵也觉得这里面藏着其他事情,大魏文宫让严磊来处理这件事情,肯定是有其他目的和计划。

  只是自己暂时不知道罢了,甚至陈正儒也不知道。

  既然明白人家是有目的的,那么不管他们做什么,许清宵都不在乎,放平心态就好。

  “师弟,你这也不生气?”

  陈星河有些傻眼了,他本以为许清宵会雷霆大怒,却不曾想到,许清宵看完之后,继续写字。

  “师兄,他们闹就让他们闹吧,骂两句就骂两句。”

  “我们又不是没得骂?大不了明天骂回去就行了。”

  许清宵将笔放下,随后又拿起这个大魏文圣报仔细看了一遍。

  不得不说,大儒还是大儒啊。

  行文精炼,字字珠玑,而且最绝了的是,用这种方式来讽刺自己。

  用寓言故事,警告世人,各种修辞之下,仿佛是告诉天下人,读书需要有敬畏之心,要尊敬长辈,要尊重圣人。

  有了这个立意之后,基本上可以说是无解。

  毕竟谁家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不尊重自己?谁家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孝顺?

  也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孩子狂妄自大。

  最绝了的手段是,这些大儒懂得拉拢民心,特意用穷人家的孩子和富人家孩子进行对比。

  这天底下肯定是穷人比富人要多。

  哪怕是大魏京都,穷人都是九成九,当然这个穷指的不是财富多少,而是对比其他人的财富。

  这一招,张宁玩的相当好。

  至于是否真假。

  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啊,张宁是谁?十年前他也是大儒啊,他的朋友是什么?会是普通人吗?

  不说是个大儒,正儒没问题吧?一个正儒的学生,能穷苦到哪里去?

  也就在此时。

  张如会的声音响起了。

  “不好了,不好了。”

  “贤弟,贤弟。”

  张如会一路小跑,来到许清宵面前连声开口,他手中也拿着一份大魏文圣报。

  “怎么了?”

  许清宵语气平静,下意识也以为张如会跟自己师兄一般。

  可接下来,张如会所言,却让许清宵与陈星河脸色一变。

  “贤弟,不好了,这大魏文圣报卖出一百五十万份,引来民意祥云和才气祥云。”

  “正聚在大魏文宫之上,有消息传出,待祥云彻底凝聚完,严磊有望恢复大儒之位,而那个张宁,听说有望踏入天地大儒之境啊。”

  张如会脸色不太好看地说道。

  此话一说,陈星河脸色一变,他满脸的震惊。

  而许清宵脸色一变,却是好奇。

  “民意祥云?才气祥云?”

  许清宵的确好奇了,才气他不在乎,可民意他在乎啊。

  “是啊,贤弟,你出来看看,看看东边。”

  张如会拉着许清宵走出房门,指着东边。

  果然,大魏京都的东边,祥云凝聚,还真是民意之云。

  “原来文报还有这般作用啊。”

  望着东边的祥云,许清宵不由喃喃自语一声。

  实际上,许清宵也想过写一些寓言故事在里面,只是眼下不太适合,可没想到大魏文宫误打误撞之下,竟然凝聚了民意。

  这对自己来说,是一件好事啊。

  他现在缺的就是民意。

  “贤弟,这该怎么办啊?如若严磊再次恢复大儒之位,还有那个张宁若是成为了天地大儒,对你来说,只怕不是一件好事啊。”

  张如会这般说道。

  此话一说。

  许清宵沉默了。

  张如会说的一点都没错,严磊已经是铁了心要找自己麻烦。

  如果只是骂两句,许清宵压根就不在乎。

  自己又不是没骂过严磊。

  可如若严磊骂自己,居然还能获得民意和才气?

  那许清宵就不服了。

  “既废过他一次儒位,就能废他两次。”

  许清宵淡淡开口。

  此话一说,他转身回到房中,提笔。

  本来许清宵是打算让张如会随便找个人写点东西,恶心回去。

  可现在不了。

  他要亲自反击,而且不是反击那么简单,他要再废严磊儒位,断绝严磊重回大儒的念想。

  彻彻底底断绝。

  随着许清宵走进书房,张如会和陈星河在外面没有进去,他们怕打扰许清宵。

  而此时此刻。

  大魏京都内,文宫的事情,早已经传遍整个京都上下了,如此大的动静,想不关注都不行。

  吏部。

  陈正儒望着大魏文宫的异象,不由皱眉。

  “这样一来,严磊主笔,其余大儒想要获得民意,就必须争先恐后讽刺许清宵。”

  “看似获得民意,可长久以来,崩坏儒心,早晚会出事的。”

  “蓬儒啊蓬儒,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到底又在打什么主意!”

  陈正儒喃喃自语,他看到了未来的情景,更主要的是,他还是很好奇,蓬儒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大魏文宫到底又想要做什么。

  他身为大魏丞相,其实从他成为丞相的那一刻开始,已经被驱逐核心了,因为他是大魏的官员。

  而大魏文宫又是大魏文宫,两者有本质上的区别。

  刑部。

  张靖与顾言二人望着文宫的祥云,不禁眉头紧锁。

  而他们桌上赫然放着大魏文圣报。

  “讥讽守仁,竟然得到民意?文宫的手段,当真是了不起啊,用这种方式,既讽刺了许守仁,又粉饰的如此美好,当真是文人落笔,生死由说。”

  顾言如此开口,说实话心中也有些不爽。

  “顾大人,今日过后,只怕接下来所有大儒之文章,都是针对守仁的,守仁也苦啊,入京之后,就没有消停过,唉。”

  张靖也出声,他也看得出来,大魏文宫接下来的情势会是如何。

  “这件事情,守仁应该会有办法,不然的话,他会来找我们的,我们老了,让守仁自己来吧,不经风雨,又怎会成长?”

  顾言没有多言了,他一开始想要帮许清宵,可想了想自己又能帮许清宵什么呢?

  参大魏文宫一本?有用吗?说句大不敬的话,大魏文宫把陛下放在眼里吗?

  工部。

  李彦龙正在培养工匠,水车工程已经彻底落实了,大部分的地方开始运行。

  哪里有时间去管这种事情。

  礼部。

  王新志眉头紧锁,沉默不语,而他面前,站着一个人。

  是华星云。

  王新志很纠结,一直保持沉默。

  华星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等待着。

  过了良久,王新志缓缓吐出一口气道。

  “告诉蓬儒,老夫年事已高,也快退了,不想惹是非。”

  此话一说,华星云微微一拜,紧接着离开了。

  一语不发。

  待华星云走后,王新志五指攥拳,虎口发白,显得异常愤怒,而他的目光,也落在了东边的祥云之上。

  兵部。

  “他奶奶的,这帮狗东西,这般辱骂守仁,却还能获得民意?”

  “守仁啊守仁,你要是不好好反击,从今往后,老夫看不起你。”

  尚书房内,兵部尚书周严的骂声不断响起。

  他是兵家的人,脾气火暴正常,口无遮拦也正常啊。

  兵部尚书啊,位极人臣,骂几句又能如何?别说在房间里骂了,就算是真骂了一位大儒,又能如何?

  自己还怕一群读书人吗?

  至于各大国公府,列侯府上,也是骂声一片。

  不为别的啊,大魏文圣报这般恶心许清宵,更是拿出稚童狂妄这种东西来讽刺许清宵。

  没想到居然还凝聚了民意?

  这如何不让他们愤怒?

  实实在在有些恶心。

  但他们骂归骂。

  大魏文宫上的祥云,则不断再凝聚。

  一朵又一朵。

  现在已经凝聚了九十朵,就差最后九朵。

  差不多明天这个时候,基本上就能凝聚完毕,那个时候,严磊或许真有可能恢复儒位。

  许清宵所作的一切,也算是白废了。

  大魏皇宫中。

  养心殿内。

  女帝端坐龙椅,她神色显得有些冷意。

  面前则坐着一人,是李广孝。

  不过女帝面露冷意,并非是因为大魏文圣报,而是另外一件事情。

  李广孝面前,堆积如小山一般的奏折出现。

  这些奏折有一部分是各地发来的,还有一部分,则是司礼监收集而来的密报。

  不得不说的是,各地发来的密报,大部分都含糊不清,然而司礼监收集而来的密报,缜密无比。

  这一刻,她感受到了这把杀伐之剑的威力,只是司礼监收集来的消息,并不是一件好事。

  李广孝将这些奏折快速看完,最终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好看了。

  待李广孝看完后,女帝出声。

  “自寿诞大典结束之后,诸多异族番邦,与北方蛮族来往密切,甚至司礼监付出上百条人命,换来重要情报。”

  “突邪王朝与初元王朝,借助西北藩王之力,运输海量粮草银两。”

  “老师,此事,你如何看?”

  女帝出声,她神色冷漠,这般说道。

  此话一说。

  李广孝沉默了。

  但过了一会,李广孝不由开口。

  “陛下的意思是说,蛮夷又要入侵我大魏吗?”

  他如此开口,如此问道。

  “有这个可能!”

  女帝直接回答,没有任何犹豫。

  当下,李广孝摇了摇头道。

  “这几乎不可能。”

  “先帝七次北伐,虽最终没有胜利,可也将蛮夷重创,如今大魏衰败无比,可蛮夷之辈,也衰败无比。”

  “他们没有肥沃的土地,也没有足够的能力恢复,若敢再犯我大魏,并非是明智之选。”

  “这群蛮族,虽然没有我大魏子民聪慧,但也不蠢,真要来犯,蛮族之王,也不会答应!”

  “而且老臣得知,数年前,蛮族之王,旧伤复发,只怕撑不了多久,其子虎视眈眈,蛮族国师也觊觎国位。”

  “若犯大魏,对他们而言,也极其不利!”

  “陛下,此等情报,只怕有误。”

  李广孝出声。

  他解释的很清楚。

  不是不相信女帝,而是不相信这个情报。

  大魏与北蛮有生死大仇,互相都想要弄死互相,七次北伐,大魏国库打空了,可问题是,蛮夷也打空了啊。

  总不可能七次北伐就是跑过去露个脸吧?

  所以李广孝并不认为,北方蛮夷敢入侵大魏。

  “不!”

  “朕并不觉得情报有误,突邪王朝与初元王朝,如此援助粮食,这就是行兵前兆。”

  “再者各地藩王也的确蠢蠢欲动,再者文宫最近行为举止也十分可疑。”

  “这些事情加在一起,朕,寝食难安!”

  女帝直接否认了李广孝的猜想。

  如若,只是这样的情报,她的确也不会觉得北方蛮夷敢再入侵大魏。

  现在大家都是在相互恢复伤势,谁先恢复好了,谁先出手,这个完全没问题。

  可问题是,现在大家都没有恢复伤势,甚至说这才刚刚止血,你就要打?

  目的是什么?

  打完之后,你还剩下什么?你不是想要大魏土地吗?

  你打完之后,你觉得你能吃下大魏?初元王朝与突邪王朝能允许吗?

  肯定不会允许的啊。

  但大魏文宫有异动,藩王也异动,周围异族小国有异动,北方蛮夷有异动,突邪王朝与初元王朝也有异动。

  大家都动起来了,那么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密谋什么罢了。

  “那陛下的意思是?”

  李广孝继续问道。

  “明面上按兵不动,暗中让兵部准备,随时做好迎战准备。”

  女帝极为霸气道。

  “可……”

  “行兵之事,无论如何,都逃不过世人法眼,陛下若这样做的话,只怕又要引来北伐之争。”

  “先不说武将会如何看待这件事情,随便来个人造谣一番,都会使得大魏民心慌慌。”

  “大魏如今好不容易走向繁盛之路,可如若突然打仗,对眼下来说,是大大不利啊。”

  李广孝认真分析道。

  他没有劝说女帝,而是分析事情,至于到底如何,由女帝自己来抉择。

  只是这一刻,女帝沉默了。

  因为李广孝说的一点都没错。

  别看武将天天嚷嚷着打仗。

  真打起来了,第一关过不来的不是她,而是天下百姓。

  百姓真的怕了。

  真的害怕了。

  再打,只怕民心将彻底溃散啊。

  最终,她沉默不语,坐在龙椅上,一语不发。

  过了许久,女帝出声了。

  “先这样吧,朕再派人继续勘察一番情势。”

  “如若真战,大魏不得不战,也不可不战。”

  女帝同意了李广孝之言。

  但她也表态了。

  若是北方蛮夷真敢入侵,她身为大魏女帝,决不退缩。

  “吾皇万岁。”

  李广孝松了口气,他同意女帝之言,敌人打过来了,绝不可能退缩。

  但现在不调遣大魏精兵,是为了稳住民心。

  “对了,陛下,今日的大魏文圣报,陛下您看了吗?”

  李广孝问道。

  “看了。”

  “文宫行为,极为古怪,朕已经派人暗中调查了。”

  女帝回答道。

  听到这话,李广孝也没有多说什么了,直接告退。

  而与此同时。

  大魏京都中。

  夜幕降临。

  各大酒楼都在谈论大魏文圣报之事。

  百姓们都显得十分气愤。

  觉得大魏文宫已经厚颜无耻到这个程度,你儒谈就儒谈,说一些感悟,大家反而会支持。

  结果你这个儒谈,居然是讽刺许清宵!

  当真是可恶至极。

  不过明白的百姓太少了,大部分的百姓,当时并没有看明白对方的意思,毕竟全文围绕的是‘品行’。

  对孩童来说,是一件好事。

  所以第一时间教导自己的孩子,可教导完毕之后,又逐渐发现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回过头才发现,这不是就是在羞辱许清宵吗?

  百姓们如何不怒?

  可怒又能怎样?已经教了自己孩子这些道理,就会产生民意,产生的民意,又不能收回去。

  毕竟也教给孩子了,除非你跟孩子说明情况,或许民意会收回。

  但问题是,这些事情,他们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知道。

  只不过百姓是越想越气了。

  他们一向崇敬许清宵,但没想到的是,居然花钱买了一份骂许清宵的文报。

  这如何不让他们感到憋屈。

  酒楼中,骂声一片。

  “还稚童狂妄,许大人一心为民,这些儒臣,各种使绊就算了,非要说许大人修炼异术,结果许大人都被圣人认可,可没想到这个张宁,竟然还骂许大人狂妄!当真无耻啊!”

  “狂妄?许大人年纪轻轻,二十岁,大魏户部侍郎,大理寺寺卿,还是伯爵,再者还是大魏新圣,凭什么不可以狂妄?再说了,许大人哪里狂妄?若不是为了百姓,许大人完全不会被这般针对。”

  “大魏文宫这群儒生,当真是可恨啊。”

  百姓们骂声极其难听。

  只是一切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民意凝聚,说不定严磊就真的要恢复大儒之位了。

  而这时百姓的骂声。

  读书人当中也有不少感觉不适的。

  你出个文报就出个文报,也没说你什么,你非要说许清宵抄袭你们的,也就算了,可没想到第一期文报,竟然是这般,夹杂着一些暗讽,纯粹就是恶心人啊。

  当然,也有一些读书人并不是这么想的,反倒是说,是众人想太多了,非要自己代入进去。

  两边的争议很大,不可避免的争吵起来了。

  不过,众人都知道,许清宵的性格,是不可能坐以待毙的。

  所有人都期待着许清宵会如何反击。

  这场争吵持续了许久。

  一直到子时,百姓们也相互回去了。

  读书人们也暂时熄火了,没有继续谩骂下去。

  但所有人都知道,今日许清宵的大魏文报要出来了,都莫名期待。

  而在大魏文宫中,严磊与张宁夜里挑灯。

  两人现在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严磊与张宁分别在挑选文章。

  但凡没有讽刺许清宵的,一律不要。

  讽刺许清宵不到位的,也一律不要。

  如此反复。

  一直到丑时,两人这才挑选了一篇颇为满意的文章。

  同时两人看向外面天穹。

  已经有一百零三朵祥云。

  估计最多再过几个时辰后,就大功告成了。

  一直等到丑时三刻。

  “许清宵啊许清宵!老夫倒要看看,你怎么与老夫斗。”

  京都家家户户的灯火忽然亮起来了。

  许多百姓早早地便醒来,直接去书店排队,准备购买文报。

  然而当他们醒来时,却发现书店之外,早已经人山人海了。

  “老张,好家伙,说回去休息,结果你一宿没睡来排队?”

  “老李,你这家伙,居然这么早就起来了?你是不是没睡啊?”

  百姓们瞬间喊起来了,喧闹无比。

  可一直等到了卯时。

  终于,大魏文报开售。

  “我要一份!”

  “我也要一份。”

  “我来一份。”

  一时之间,百姓再一次开始哄抢。

  或许是因为买了大魏文圣报的原因,许多百姓心里很不舒服,觉得亏欠了许清宵什么。

  所以熬着夜不睡也来购买。

  不仅仅是百姓,许多读书人,包括一些权贵也差人过来买了。

  而当众人拿到第二期的大魏文报时。

  众人脸色变了。

  第二期大魏文报,其标题极其刺眼。

  【鸠占鹊巢,老而不死】

  随着这八个字出现,众人愣住了。

  前面四个字他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可这最后四个字。

  却让众人实实在在明白这是何意啊。

  老而不死。

  这不是再骂……蓬儒吗?

  许清宵。

  当真是……够凶啊。

  而与此同时。

  大魏文宫之上。

  已经凝聚了一百零六朵祥云。

  就差最后两朵。

  只是,随着大魏文报的出现,凝聚速度莫名变得极慢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文宫大乱,民意溃散,学子毁意,大儒失色

  大魏京都现在十分古怪。

  百姓们对这个大魏文圣报起初是感觉很不错的,一来可以看看国家大事,二来还可以通过这个儒谈,教育自己的孩子。

  一举两得。

  虽然大魏文宫做法有些下作恶心,但不得不说的是,大魏文圣报实打实是造福百姓。

  所以百姓们倒也没说什么。

  而且人也是如此的,谁给自己好处,大家还是会选择支持谁的。

  可问题是,等百姓们逐渐回味过来以后,却发现这篇儒谈,表面上是在教育世人要谦虚。

  可实际上呢?

  实际上是在讽刺许清宵所作所为,甚至用上了稚童这种词汇,来羞辱许清宵。

  自然而然,百姓们觉得自己上当了,他们虽然想要教育自己的后人。

  可他们明辨是非,不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解决。

  自然而然,百姓们有些怨言了。

  只是这些怨言并不能改变大魏文宫即将可以获得民意和才气的事情。

  所以百姓们早早便来到各大书店,想要躲买一份大魏文报,用来支持许清宵。

  不过大魏文报也有规定,一个人只能买一份,最起码一次只能买一份。

  许清宵看中的是宣传能力,不真是这点银两。

  也就在卯时一过。

  大魏文报开售。

  百姓们依旧是争先抢后地购买。

  这一次比第一次还要夸张,形成了万人空巷的奇闻。

  一道街的队伍,都已经排到了二道街,不仅仅如此,一些商贩看准机会,直接在队伍附近支起摊位,做起了一些早铺生意。

  不仅仅是这些百姓,还有不少读书人,也纷纷争相购买,包括大魏京都各大权贵们,早就派好人在这里蹲守了,就等着最先一批看到大魏文报。

  他们知道,大魏文宫这般针对,许清宵绝对不会隐忍,是绝对不会隐忍的。

  许清宵的反击,让他们期待,无比的期待。

  大魏文宫当中,有不少大儒一夜未睡,他们都看着天穹之上的祥云。

  现在已经凝聚到第一百零七朵了。

  就差最后一朵,严磊或许就有可能重回大儒之位,而张宁说不定真会因此踏入天地大儒之境。

  当然这只是有可能,有希望罢了,到底能否,还是要等待最终答案出现。

  故此,严磊与张宁是最为激动之人,他们死死地望着天穹,一个多时辰,脖子都没有动弹一下。

  他们期待,也充满着紧张。

  而就在此时,一道道声音汇报。

  “严儒,百姓们都在街上排队购买大魏文报,预计人数,至少数万!”

  “严儒,经过仔细调查,各大书店门外至少有几千人聚集,京都所有书店,除个别与我大魏文圣报有合作之外,其余再兜售大魏文报。”

  “若不出意外的话,只怕有可能突破两百万份。”

  一道道声音响起,这是严磊派出去的探子,他们调查大魏文报的售卖情况。

  听到这话,张宁莫名有些紧张起来了,他看向严磊,不由开口道。

  “严儒,这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张宁实在是太紧张了,他不可能不紧张啊,天地大儒啊,自己这辈子梦寐以求的成就。

  不,不是梦寐以求的成就,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啊。

  现在有一定可能自己能得,他如何不惶恐?如何不激动?又如何不紧张?

  “张儒,不用担心,民意已经凝聚,怎可能会出事?”

  “就算许清宵写千古诗词辱骂我等,也无需担心,他无法影响到我们了。”

  严磊无比自信道。

  其实他也很紧张也很激动,只是他表现的异常淡定,他必须要告诉自己,一定要相信自己。

  所以他才会如此自信。

  看到严磊如此自信,张宁也不多说什么了,稍稍松了口气,随后便继续等待。

  只是这个民意祥云,凝聚的实在是有些慢啊。

  而与此同时。

  大魏京都。

  第一批大魏文报已经售空,第二批大魏文报需要等到半刻钟的时间送来。

  得到第一批大魏文报的百姓们,争先恐后地阅读。

  当看到标题之时,大魏百姓们彻底愣住了。

  【鸠占鹊巢,老而不死】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出现,前面四个字,百姓们暂时还不明白,但这最后四个字,大家还是能看懂的。

  老而不死?

  这不就是在骂蓬儒吗?

  这许清宵当真是大胆啊,直接辱骂一位天地大儒?

  这……这……这还当真是够许清宵啊。

  “好!好!好!骂得好,骂得好啊。”

  “畅快,畅快,实在是太畅快了。”

  “我还没看内容,光是看这个标题,我已经爽了,你们爽不爽?”

  “昨日在我心中的郁结之气,瞬间没了,哈哈哈哈。”

  “我就说,许大人一定不会忍让的。”

  “这才是许大人的脾气,就该骂一骂了。”

  百姓们纷纷振奋而喜,说实话他们心里也憋屈啊,不过他们也一直好奇,许清宵会不会骂回去。

  只是当这个标题出现之后,他们兴奋了,也激动起来了,这骂的简直是够爽快。

  不,不是够爽快,是极其爽快。

  紧接着,百姓们开始阅读大魏文报当中的内容,直接跳过了国家大事和地方趣闻,他们现在就想要看看许清宵写了什么东西。

  怎么骂蓬儒的,还有什么叫做鸠占鹊巢。

  很快,众百姓看向内容。

  许清宵的写法也极其简单,以讲故事的方式去讥讽回去。

  鸠占鹊巢的故事很简单,有一种鸟类,名为鸠,他们不会铸造高巢,繁衍后代,从来不是自己去孵化喂养,而是将自己的蛋,生在鹊巢之中,让鹊鸟为他们养育后代,甚至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能够吃饱一点,不惜杀害鹊鸟子嗣。

  就是这么一个极其简单的寓言故事,许清宵没有动用多少文笔,但这个故事的意义,许清宵用这么一个故事,来讽刺大魏文宫的一些大儒。

  他们占据着大魏文宫,自称是圣人一脉,从而说的话,做的事,代表着圣人,明明是自己的思维想法,却非要说是圣人的思维想法。

  问题是你还不能反驳。

  许清宵明里暗里的讽刺,倒也直接,同时许清宵这篇寓言故事的核心,是要杜绝这种现象,绝对不能盲目听从他人之意见。

  不是说别人的就一定好,甚至许清宵拿出自己举例子,自己曾经是一名捕快,但发现做捕快做了十年都做不好,跑去读书,忽然就开窍了。

  许清宵稍稍过度一番,其实也是一种粉饰手段,不然直接开骂有什么意义?

  他要做的是,既教育百姓,又要告诉天下百姓,大魏文宫之中的某一些人,就是鸠鸟,心肠歹毒,排除异己,完全没有一点大儒风范。

  只要不是傻子,基本上都不会看不懂这篇文章的内容。

  至于老而不死。

  许清宵更加直接了。

  许清宵书写文章,其内容便是提到了大魏,许清宵认为,大魏之中,有无数有能力有才华的读书人,他们明明有能力为国家效力,明明有能力更好的改变这个世界,让大魏走向繁荣。

  但他们身份卑微,往往有一个非常好的意见,却因为他们的人微言轻,以致于没有传达到上面,以致于大魏错过一次又一次的机会。

  而这根本原因是什么?就是因为有一些人,老而不死。

  甚至许清宵直接举例,太平诗会的事情,为什么太平诗会,大魏才子如此不堪一击?

  你说大魏衰败?我承认,可问题是衰败的是经济和军事力量,是国家力量,而不是你们文人力量。

  七次北伐,死了多少读书人?又死了多少战士?

  所以北伐没有影响大魏,那么大魏还是这个大魏,文宫还是那个文宫,为什么会输的这么惨?

  就是因为,有人老而不死,他们感觉要死了,吊着一口气,把持着重要权力,用陈旧的思想,去禁锢新一代的读书人。

  他们限制的不是一群有志青年,他们限制的是大魏发展。

  他们残害的不仅仅是一批有理想有抱负的年轻人,而是大魏苍生。

  他们泯灭的不是天下读书人,而是泯灭了儒者之心,向上之心。

  到最后,许清宵更是文笔犀利,严肃批语。

  【民之盗,窃贼!】

  【儒之盗,窃国!】

  【赳赳白发,老而不死!】

  如若说鸠占鹊巢,只是讽刺大魏文宫某一批大儒不要脸,那么这个老而不死,许清宵却是真正令人精神一振啊。

  百姓们阅读到此,一个个已经面红耳赤了,他们这是激动的面红耳赤,他们激动啊。

  许清宵这骂的太好了。

  赳赳白发,老而不死!

  说的当真是好啊。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篇大魏文报,对读书人来说,不亚于一颗天外陨石,坠落海中一般。

  千层巨浪正在逐渐卷起。

  人群当中。

  宋明是一位读书人,他是大魏文宫的读书人,乃是江南郡一块的才子,出了名的才子。

  十岁作诗,十五岁便会写文章,算不上神童,但也算得上不错的俊杰才子。

  他有伟大的抱负,有伟大的理念和想法,他希望通过自己的力量,来横扫大魏的颓然。

  希望自己的光芒,总有一天,如同星辰一般,绽放而出,直至消失。

  所以他的目标,是大魏文宫,他希望自己进入大魏文宫之中,能为国家做事,能为天下苍生做事。

  故此他竭尽全力,终于在他二十岁的时候,来到了大魏文宫。

  本来,他以为自己来到大魏文宫之后,会受到重用,自己的许多建议,会得到大魏文宫的支持。

  可不曾想到的是,当他来到大魏文宫之后,他发现这里极其残酷,残酷到让他感觉到绝望。

  在这里,身份地位太重要了,品阶你都算不了什么,一切要看年限,他现在已经二十五岁了,二十岁那一年,他是七品明意的读书人。

  二十五岁之后,他还是七品明意的读书人!

  五年。

  整整五年,他在大魏文宫所做的事情,就是跑腿,就是打听消息,或者就是偶尔擦拭一下大儒们的房间。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啊!

  这五年来,他夜夜难以入睡,每天都在思考,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未来,到底是什么!

  他想要熬着,因为很多人跟他一样熬着,都是一些有志青年,当初自己来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是朝气蓬勃,每一个人都想要做大事。

  但他们做了吗?

  做了。

  他们每个人房间当中,都有厚厚一堆的策论,有的提升国家生产方法,有的是完善刑罚之策论,有的是兵部之策论。

  可是,这些东西,他们都递交不上去,因为那些大儒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即便当真看了,也不过是一句,错洞百出,便将他们打发回去了。

  一时之间,他们沉默了,一时之间,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就这样,渡过了五年,整整五年,莫名之间,他们有些后悔,他们后悔自己为何要进入大魏文宫。

  为什么不直接入朝廷,至少进了朝廷,自己还有发言权,哪怕是去一方当父母官,他们都能发挥自己的才能,为国家做一件事情。

  哪怕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总比擦拭桌子要好吧。

  最开始,他们绝望,但大魏文宫的人告诉他们,这是一个过程,是磨砺他们性格的过程。

  他们接受了,只能接受了,因为他们无法背叛文宫,谁背叛文宫,那么谁就不会有好下场。

  有人离开文宫,想要回去教学,但当地县衙书院等等,都发布了公告,说此人是被大魏文宫逐出的。

  没有人会让自己的孩子送到他家中,因为此人背叛了大魏文宫,此人背叛了圣人,此人已经没有了道德。

  最终此人上吊了,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件事情,他们记在了心中,他们有些害怕,不敢乱来,他们只能等,慢慢地等,等待着有朝一日,他们会被赏识,他们会被某一位大儒赏识。

  这样的话,他们就有机会做一番大事业。

  大魏文宫当中,有太多太多的人抱着这般想法,可当他们看到有的儒生,即便是到老之时,也没有任何一点光芒时。

  他们再次陷入了沉寂之中。

  但生活已经如此了,他们无法反抗,也没有勇气反抗。

  因为,他们面对不是一个人,而是大魏文宫!

  天下读书人之正统!

  而今日,宋明又是被派遣而来,实时检查百姓们的一举一动,随时做好汇报。

  但因为百姓们的激动,他实在是忍不住购买了一份大魏文报。

  许清宵的一字字,一句句,在他眼中,就如同惊天巨浪一般,拍打着他的心,一颗即将死寂的心!

  不知为何,许清宵所作所为,在他脑海当中闪过。

  有些事情,他不在现场,并没有看到,但可以脑补。

  可以幻想出,许清宵是如何大闹刑部的!

  又幻想的出,许清宵是如何斩杀郡王的!

  为百姓伸冤!惩恶除奸!

  这!

  这!

  这!

  这不就是他最想要活着的样子吗?

  这不就是自己当初读书时的梦想吗?

  赳赳白发,老而不死!

  老而不死!

  这一刻,宋明觉得许清宵说的太对太对了。

  有的人一直把持着重要职位,不留给年轻人机会,他们眼中,只有斗争,只有利益,而不是国家。

  他们眼中,不是苍生,而是自身的名气,自身的利益。

  此等白发!

  为何不死?

  宋明沉默,大魏文报在他手中,一时之间,他脑中翻江倒海,心彻底乱了。

  “宋明!”

  “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回去禀告大儒们。”

  也就在此时,有声音响起,呼喊着宋明,让宋明赶紧回大魏文宫,及时汇报情况。

  “好。”

  宋明点了点头,他应声而去,下意识地便朝着大魏文宫走去。

  一刻钟后。

  他看到了一批人,也是过来汇报情况的,有一小部分人,他们步伐极快,仿佛是想要去邀功一般,跑的比他们要快一些。

  而有一批人,却莫名显得有些失魂落魄,与自己一般。

  他们手中皆然拿着大魏文报。

  众人目光对视,那死气沉沉的目光当中,充满着迷茫。

  也就在此时,他们回到了大魏文宫当中。

  见到了严磊等几位大儒。

  “我等见过严儒。”

  众人齐齐开口。

  然而严磊与众大儒却死死望着天穹上的民意祥云,并没有在乎他们。

  “回严儒,回张儒,回诸位大儒,南一道街一刻钟内所有文报全部销售一空。”

  “百姓们皆然显得兴奋,神色愉悦。”

  宋明开口,如此说道。

  “兴奋?”

  严磊听到这话,不禁微微皱眉。

  但他没有大惊失色,也没有其他什么举动,而是挥了挥手道。

  “继续探察!”

  严磊的言语十分简单,就是一句继续探察,便让对方继续去做事了。

  也就在此时,宋明想要说什么,可看着严磊这般模样,最终张了张嘴又没有说什么了。

  只是,突兀之间,有人缓缓走来。

  来到严磊面前道。

  “严儒,这是学生刚刚写的一篇文章,还望严儒空闲之余过目。”

  那声音响起。

  是一个十分年轻的读书人,十八九岁,模样清秀,朝着严磊深深一拜,端着一卷文章开口。

  只是此话一说,严磊不由缓缓看向对方,微微皱眉道。

  “什么文章?”

  他直接询问道。

  后者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但语气之中还是显得有些兴奋道。

  “文报之章。”

  “学生有些明意感悟,所以斗胆写了一篇文章,还望严儒空闲之时过目一番。”

  “当然,学生自知文章一般,只是希望严儒往后能指点一二。”

  后者回答,他写的文章,是自己的感悟,想要请严儒过目一下,过不过稿无所谓,主要是能指点一二最好。

  哪里写的不好,哪里写的好,跟自己说说,让自己以后好好注意。

  这件事情十分简单,就是学生请教老师。

  宋明并没有关注。

  他转身准备离开,可就在此时,严磊的声音响起了。

  “荒谬!”

  “你区区一个明意儒生,有什么资格写感悟文章?”

  “这大魏文圣报,每一篇文章,都是大儒之文,每一篇文章,老夫都要亲自删选,认认真真。”

  “他们之中,也有不少文章被老夫删选,而他们都是一等一的大儒。”

  “你算什么?一个区区七品儒生,竟如此狂妄?你莫不是要学那许清宵?”

  严磊声音大怒,训斥着这名儒生。

  实际上他并不是真的生气,主要还是等的太着急了。

  若换做是平时,他最多就是哦一声,让对方放下,但看一眼都不会看。

  可现在,他表面上平静,但内心却已是心急如焚。

  期盼着能快点好,期盼着自己能早点恢复大儒地位。

  却不曾想到,一个儒生打断了自己的心思,这也就算了,最主要的是,这名儒生竟然拿一篇文章来找自己。

  一篇这样的文章。

  要是说普普通通的文章,让自己过目一下也就算了。

  可妄想参与文宫儒谈之中?

  你配吗?

  你配吗?

  你一个区区七品儒生,配吗?

  这才是严磊真正愤怒的地方,一个区区七品明意儒生,竟然写这种文章?

  简直是不自量力。

  最可笑的是,他还有脸呈现上来。

  严磊真的很想告诉他,这几天有多少大儒给他文章?又有多少大儒的文章被他否决?

  大儒都被自己否决,你一个七品明意的儒生,竟敢口出狂言?

  此话一说,引来了许多人的围观,哪怕是宋明,也不由看了过去。

  被严磊训斥的年轻儒生,这一刻,面红耳赤,他羞愧难当,低着头,可耳根子血红无比。

  众目睽睽之下,被严儒这般讥讽和辱骂,换做是谁,谁受得了?

  但这种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大魏文宫当中,几乎隔段时间就会发生这种事情。

  而这一幕幕,却勾起了宋明的回忆。

  因为当年他也是如此,将自己的想法和策论,献给这些大儒,只不过的是,这帮大儒并没有像严磊这般辱骂自己。

  而是一句淡然无比的,错漏百出,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没有告诉自己错在何处,也没有告诉自己,哪里有问题。

  有的仅仅只是一句话。

  现在,这名年轻儒生,又何尝不是当年的自己?

  那个既有想法,又有抱负,但却受不到任何一点尊重的读书人?

  他沉默,不语!

  许多读书人也沉默不语。

  也就在此时,一旁的张宁也将目光看了过来。

  众人看向他。

  只是张宁的目光,却是冷漠与平静。

  “不自量力!”

  他缓缓开口,四个字说出,而后也就没有说话了,而是继续看着民意祥云。

  不自量力!

  随着这四个字响起,后者落泪,羞愧的落泪。

  他身子微微颤抖,但并没有生气,而是用一种哭腔道。

  “先生教诲的是,学生知道错了。”

  他如此说道,承认自己的错误,不敢指责严儒,卑微无比。

  “将文章拿来。”

  也就在此时,严磊开口,让对方将文章交上来。

  一时之间,众人有些好奇了,人们看向严磊,以为严磊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教训完一顿后,再看看对方的文章,然后指点一二。

  哪怕是这个年轻儒生,也莫名有些激动了,他诚惶诚恐地将自己的文章交给严磊。

  由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来。

  而严磊接过他的文章。

  看都没有看一眼,直接丢进竹篓之中,连打开看都懒得打开。

  这个举动,让许多读书人沉默。

  他们有些哑口无言。

  本以为严儒只是刀子嘴豆腐心,这种大儒在大魏文宫也有几个,但没想到的是。

  严磊,太过于瞧不起人了。

  看着自己的文章,被严磊随意丢进竹篓之中,那书生沉默,刚刚缓和的脸色,再一次血红无比。

  “以后,不要做这种事情。”

  “做好你该做的事情。”

  严儒如此说道。

  冷漠无比。

  这种言语,比刀子还要锋芒可怕,直接插在此人心中。

  至于其他大儒,望着周围书生,察觉有些异样,不由开口道。

  “严儒,其实此子还是有些勇气的,虽然文章不见地写的好,但至少勇气可嘉啊。”

  有大儒出来打圆场,希望严磊就这样算了,也免得引来其他儒生反感。

  可此话一说,严磊却不由语气冰冷道。

  “勇气?”

  “儒者需要勇气吗?”

  “有勇无谋,与许清宵有何区别?”

  “年轻人就要做年轻人该做的事情,你们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如同星辰一样。”

  “可你们知不知道,在我等眼中,尔等黯淡无光。”

  “你们所经历的事情,在我等眼中看来,算得了什么?”

  “如若这一两话都承受不住,还谈什么儒心?”

  “尔等也是愚蠢,好的不学,去学那许清宵!”

  “真是可笑!”

  或许是带上了许清宵,严磊说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他便是传统思想,将自己受过的苦,施加在这些学生身上。

  但,就在这一刻。

  终于,一道声音响起了。

  “可笑?”

  “敢问严儒!”

  “我等哪里可笑!”

  声音不大,但这声音当中,却藏着愤怒!

  一时之间,众人好奇,纷纷寻声看去,而后不少人露出惊讶之色。

  因为说话之人,不是那书生,而是宋明。

  当下,严磊也不由将目光看向宋明,眉头却下意识皱起。

  “你是何人?”

  严磊并不知道对方其名,但他对宋明莫名反感,自己在这里训斥别人,轮得到一个七品明意儒生打断吗?

  而且,又是七品?

  “学生宋明!”

  “江南人士。”

  宋明朝着严磊一拜道。

  下一刻,严磊记起宋明了,随后不禁冷冷开口道。

  “江南学院就教出你这般品质之人?”

  “昨日大魏文圣报,你看了吗?”

  “张儒所言,你没有看吗?”

  严磊质问道。

  只是宋明没有理会严磊,而是目光盯着严磊道。

  “张儒文章,学生自然看过。”

  “但学生不想谈论此事,学生只想问一句,严儒方才为何觉得可笑?”

  “哪里可笑?”

  宋明目光平静问道。

  身子谦卑,但精神上,他没有任何谦卑。

  “可笑便是可笑!”

  “区区七品明意,妄想投报,难道不可笑吗?”

  严磊冷着声说道。

  但此话一说,宋明的声音不由大起来了。

  “区区七品!”

  “好一个区区七品啊!”

  “学生斗胆问三件事情。”

  “七品儒者,难道就不是儒者吗?”

  “严儒难道就没有经历过七品?”

  “大魏文宫,何时说过,七品明意不可投报?”

  宋明声音大了一些,语气之中也带着愤怒。

  此话一说,有不少人向前走来,拉了拉宋明,不希望他与严磊争吵起来。

  毕竟对方是大儒。

  可严磊望着宋明,则不由目中带怒。

  “放肆!”

  “你当真是大胆!”

  “竟敢这般。”

  “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又是从许清宵身上学来的劣性?”

  “狂妄嚣张,你还有没有儒者品行?”

  严磊怒吼,指着对方,这般说道。

  “闭嘴!”

  只是下一刻,宋明直接甩开朋友的劝阻,当众之下,他指着严磊。

  面色涨红,满腔的愤怒,在这一刻全部倾斜而出。

  “你严磊算什么东西!”

  “昔日,你是大儒,拥有儒位,我尊你一声严儒!”

  “今日,你没有儒位,而我乃是堂堂七品儒生,我敬你过往,喊你一声严儒!”

  “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羞辱我等读书人。”

  “我等,是大魏读书人,尊重的是圣人,而不是你这种被废之儒。”

  “他满腔热血,年轻有才,十八九岁,能入大魏文宫,自然聪敏过人,书写文章,哪怕的确不落其眼。”

  “但至少也要看一眼,再来定论!”

  “你看都不看,直接将其文章,丢入竹篓之中,不尊儒道!”

  “你羞辱我等读书人,却要求我等尊重你,此非圣人之道,你这是不尊圣道!”

  “你这般行径,才是真正的狂妄,才是真正的嚣张。”

  “怪不得你会被废,倘若我是许清宵,我也要废你儒位!”

  宋明一番话,激烈无比,他再也憋不住了,他再也忍受不了了。

  今日,他彻彻底底爆发出来了。

  “你!狂妄!”

  “宋明!你居然敢如此不尊老夫。”

  严磊怒吼。

  而其他几位大儒也不由皱眉,看向宋明。

  “宋明!严儒不是大儒,可我张宁,是大儒吗?”

  张宁开口,他也有些怒了,虽然严磊的确说话有些难听,但他是长辈,你居然这样羞辱?

  “你难不成,不想在大魏文宫待了?”

  身为文宫大儒,他自然而然不会帮助宋明,而是第一时间,偏袒严磊。

  可此话一说。

  不少儒生不禁皱眉了。

  这件事情,宋明的的确确有些过了,可宋明说的,句句属实。

  你严磊口口声声说,要让大家尊重你,尊重长辈,大家理解,也懂得长幼之分。

  可问题是,我尊重你,你却不尊重我,这的确让人觉得恶心啊。

  “你也给我闭嘴。”

  “赳赳贼子,老而不死!”

  “尔等霸占文宫重职几十载。”

  “依仗着自己的喜怒哀乐,对待我等读书人。”

  “我等是崇敬大魏文宫,但崇敬的是圣人,不是你们这群老而不死之人。”

  “今日!这鬼地方,我宋明不待了。”

  “诸位,我等入文宫之时,满怀着期望,我们都希望自己能绽放光芒!”

  “能帮助天下苍生,能帮助到圣人,可来了大魏文宫后,我等成了什么?”

  “跑腿的跑腿,擦桌的擦桌,连写一篇文章,请教这些大儒时,都得不到任何回应。”

  “此等文宫,还待着作甚?”

  “今日,我宋明毁意骂儒。”

  宋明大声骂道,下一刻,他体内浩然正气四泄,他彻底怒了,是彻彻底底的怒了。

  “你!”

  “来人!将他赶出大魏文宫。”

  张宁指着后者,大声怒骂道。

  他也气的不轻。

  只是,当他话一说完,这一刻,人群当中,有人站出来了。

  一道!

  十道!

  二十道!

  三十道!

  五十道!

  一百道。

  越来越多的人走了出来,他们挡住了大魏文侍的路,目光一个比一个冷冽,他们挡在了宋明面前。

  眼神之中的迷茫,眼神之中的无神,在这一刻,纷纷亮起不同神色了。

  下一刻,被严磊羞辱到无地自容的年轻人出声了。

  “严儒!学生一直崇敬于你。”

  “但今日,学生才明白,原来许守仁说的一点都没有错,赳赳贼子,老而不死。”

  “你否认我的文章,我不生气,你辱骂我,我也不生气!”

  “可你,将我的文章,直接丢进竹篓之中,学生的心,也彻底死了。”

  “学生孙来,今日,也毁意,即日起,脱离文宫。”

  那年轻学子如此说道。

  话音说完,浩然正气四泄,他也选择自毁明意,舍弃当下的所有,为的就是争这口气。

  “你!”

  “尔等!”

  “尔等!”

  “尔等当真狂妄,你们二人,以此要挟我等,当真是胆大包天,胆大包天啊。”

  严磊与张宁二人气的浑身发抖,他们气,不是气他们的顶撞,而是气他们用这种方式来顶撞他们。

  自毁明意?

  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严儒!”

  有大儒开口,想要劝说一句,因为他看得出来,这群学生们真的生气了。

  但还不等他继续开口,刹那间,一道又一道的声音,接连响起!

  “今日,我赵宁,自毁明意,大魏文宫,鸠占鹊巢,赳赳贼子,老而不死!”

  “今日,我李平,自毁明意。”

  “今日!我许照,自毁明意!”

  “今日!我孙领,自毁明意!”

  “宋兄,我来陪你了。”

  “哈哈哈哈哈!畅快!畅快!诸位皆有儒骨之风,我李某,也不退缩!”

  “来!”

  “诸位,我也来!”

  “老而不死!一群老不死的东西,畅快,畅快啊!”

  那一道道声音响起。

  那一道道身影逐渐站起来了。

  大魏文宫当中,恐怖的浩然正气,弥漫而出,四处宣泄。

  毁意之人一时之间,竟然高达数百。

  几位大儒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这可开不得玩笑啊。

  一人毁意,其实都不是一件小事。

  他们明悟的是圣人之意,如若他们毁意,那么圣人就会感应,不过一个人毁意,不会影响到圣人。

  可一口气这么多人毁意,就完全不一样了。

  数百人毁意。

  大魏文宫,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这一刻,大魏文宫轰轰作响,这些学生们脸色一个个坚定无比。

  甚至,一种莫名的情绪,出现在每一个大魏文宫儒生心中。

  这是自毁明意所凝聚的情绪。

  他们心中的怨气!他们心中的不甘!他们心中的怒火!他们心中的失望!

  在这一刻,出现在每一个儒生心中,除大儒之外,皆然感应到了这种情绪。

  “今日,我钱毅,自毁明意。”

  “今日,我周宴,自毁明意。”

  接二连三,越来越多的声音响起。

  这些人,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他们感受到了其他儒生的心情。

  严磊不是瞧不起七品儒生吗?

  现在感应到的,都是七品儒生以及以下的儒生。

  部分六品正儒也感受到了这种失望情绪。

  这绝望的气息,让所有儒生感到低落和不甘。

  一时之间,不由联想自己在文宫的种种委屈。

  这一刻,越来越多儒生毁意了。

  严磊脸色惨白。

  不仅仅是他,哪怕是张宁脸色也惨白了。

  其余大儒更是大惊失色。

  哪怕许清宵再怎么闹,都无法动弹大魏文宫的根基。

  其原因就是。

  大魏文宫最大的根基,是读书人!

  是天下读书人。

  这些源源不断的读书人,他们是新鲜血液,不断注入大魏文宫。

  他们可以失去一切,但不能失去这些读书人。

  “严磊!”

  “你放肆!”

  就在这一刻,一道道大儒之声响起。

  而天穹之上。

  原本凝聚的民意祥云和才气祥云,竟然开始……溃散了。

  甚至大魏文宫当中。

  圣人雕像震动。

  仿佛是雷霆大怒一般。

  数百名儒生。

  在这一刻,更是目光坚定。

  也就在此时。

  一道宏伟无比的声音,响彻于大魏之中。

  “吾乃许清宵,今日参悟心学大成,开学堂之门!”

  第一百六十四章:严磊?狗一样的东西!圣意三问!

  宏伟无比的声音在这一刻响起。

  是许清宵动用大儒之力发出之声。

  许清宵之前就想要广收学徒,但之所以不争,是因为还没遇到一个成熟的时机。

  现在这个时机来了。

  纠纠白发,老而不死。

  这是一个很普遍的封建社会现象。

  不管是什么地方,一般重要职位都会被一些人给把持住。

  他们只要还活着,就能做主。

  而这种情况之下,会导致有才能的年轻人们没有机会去施展才华。

  他们的命运,仿佛被固定一般,年轻气盛之时,却不能放开手,只能去按部就班做一些事情。

  等到他们身居高位之时,因为这般的来之不易,他们谨慎无比,每一件事情都要有目的,自己的初心早就变了。

  成为了新一批的腐朽。

  为何说,乱世出英雄?

  就是这个原因,盛世之中,一切的一切,都成为了僵局,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被固定了。

  若不是大魏这般衰败,许清宵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年之内,达到这个成就。

  大魏国库盈满,还会去杀番商吗?

  大魏兵符在手,还允许自己杀郡王吗?

  很多事情,都是时势造英雄,而时势,是不稳定的阶级动乱。

  当规矩已经固化之时,没有人可以跳出去,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渺小的。

  许清宵深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许清宵也断定大魏文宫必然有这样的现象。

  他以‘鸠占鹊巢,老而不死’为题,就是要告诉世人。

  天下的读书人,尊重圣人是对的。

  但谁说圣人的门徒,就一定是对的?

  他们占据着重要位置,却从来不给年轻人机会。

  你们的才华,将永远泯灭。

  你们的光芒,会被这种死气沉沉的黑暗淹没。

  如今守仁学堂之中,许清宵一直观望大魏文宫之气运。

  发现异端之后,许清宵毫不犹豫给予最强一击。

  他今日,收徒了!

  广收天下门徒。

  他要真正成立自己的学派,从而抗衡大魏文宫,否则的话,光依靠自己一人,始终还是不够。

  等到需要用人的时候,再来布局就已经晚了。

  而这一次,许清宵抓住了最好的时机,可以说一击致命!

  轰轰轰!

  轰轰轰!

  而随着许清宵这道声音响起,大魏文宫震动不已,朱圣雕像更是疯狂震动,这一刻,仿佛圣人怒了。

  对于严磊的所作所为,连圣人都无法忍受。

  并且,伴随着许清宵的声音响起。

  一时之间,大魏文宫彻底沸腾了。

  “我等今日,毁意!前往守仁学堂,悟心学之道!”

  宋明的声音,充满着激昂,眼神异常坚定。

  “我等也去!”

  “这大魏文宫,不待也罢!”

  “纠纠白发,老而不死,既然此地如此瞧不起我等,那我等也不在此待了。”

  “哼,尔等腐儒,整日仗着自己的德行,处处打压,我等废寝忘食所作之文章,在你们眼中,连废纸不如。”

  “既如此,那要我等作甚?走!去守仁学堂!”

  “诸位兄台,此处不容我等,难不成我等就一定要待在此处?”

  一道道声音响起,比之前的声音更加多了。

  之前是有人毁意,实际上还是有很多学生在观望,因为他们心中还是没有底。

  好不容易来到大魏文宫,好不容易熬了几年,虽然前面的确有些看不见未来,但他们没有勇气离开。

  只是随着许清宵的声音响起。

  莫名让众人有些激动了,退出大魏文宫,的确不太好,可随着大家一起退出,法不责众,难不成大魏文宫敢将他们所有人赶尽杀绝吗?

  而且退出大魏文宫后,可以直接前往守仁学堂。

  如若大魏文宫当真敢这样,但这种文宫他们更加不能待着了。

  这些大儒们,没有了文人傲骨,可他们还有。

  他们体内的热血,在这一刻也彻底沸腾起来了。

  “严磊,你犯大错了。”

  “严磊,你过分了。”

  一道道声音在这一刻响起,是来自大魏文宫的声音,也是其他圣人一脉的存在,并非是朱圣一脉的存在。

  他们怒斥严磊,只因严磊犯下大错,影响文宫气运。

  他这般羞辱文宫读书人,得到了反噬,文人反噬。

  这种情况,五百年来几乎没有发生过,可没想到的是,严磊居然做出这等之事。

  如何不让他们愤怒?

  大魏文宫之所以能昌盛五百年,靠的是这帮大儒吗?

  靠的是这些源源不断才子。

  若是没有这些人加入,大魏文宫迟早会青黄不接,也迟早会落寞。

  这是根基!

  可没想到的是,严磊竟然影响到了大魏文宫的根基。

  “严磊,你口出狂言,当真是罪该万死。”

  “严磊,蓬儒让你执大魏文报主笔,给你机会,却不曾想到,你竟如此心高气傲,竟害的我文宫儒生,自废明意。”

  “恳请蓬儒出面,严惩严磊!”

  又是一道道声音响起,这一部分的大儒,实实在在气坏了。

  这严磊手段恶心,故意去打压许清宵,挤兑许清宵,明明是抄袭许清宵的文报,你非要说是许清宵抄你的文报。

  这也就算了。

  毕竟为的还是大魏文宫。

  可今日,严磊所作所为,实实在在有些过分了。

  人家一个刚刚进入文宫的书生,满怀赤诚,废寝忘食写了一篇文章,想要交给你,想要让你过目一下。

  你说他不自量力?对,的确是不自量力,但你总得给人家一次机会吧?

  总不可能连机会都不给人家一下吧?哪怕真写得不好,你说两句不过分吧?

  没必要这样吧?

  这不是纯粹恶心人吗?

  现在搞得这样复杂,让人如何不骂?又让他们如何不气?

  再听到诸位大儒的口诛之下,严磊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了,他没想到,这帮人会突然发难。

  平日里,不管自己怎么羞辱他们,这帮人都不敢说话,怎么突然跟自己叫板起来了呢?

  许清宵!许清宵!一定是这个许清宵!

  严磊衣袖之中的拳头不由攥紧,他第一时间便认为这是许清宵从中破坏。

  为什么,突然之间,这些学生会集体发难,其余人不说,就说宋明等几人,平日里对自己尊重无比。

  尤其是今日,自己也没有辱骂这个宋明吧?

  怎么就好端端雷霆大怒?而且第一个跳出来就要毁意?

  这里面若是没有一点猫腻,他不信,完完全全不信。

  可不管如何,此时此刻,严磊也只能不说话了,他想要继续怒斥,可他不敢怒斥。

  因为局面太僵了,若是再这样下去,自己必然会激怒更多人。

  七八位大儒出现了,其中包括陈心和周民,他们来到这些儒生面前,语气无比缓和道。

  “诸位学生,莫要置气。”

  “严儒也不过是一时心直口快,毁意之事,莫要乱提,现在与老夫走,老夫带你们去圣像面前。”

  “只需三叩九拜,虔诚焚香百日,尔等便可恢复儒位。”

  陈心出声,他第一时间是劝阻这些儒生,不要随便毁意,同时也说出补救办法。

  只是此话一说,宋明之声响起了。

  “陈儒,并非是我等任意妄为,而是严磊欺人太甚。”

  “此人,心术不正,老而不死,侮辱我等儒道,如若陈儒可以请蓬儒罢免此人之职。”

  “再让他前往圣像面前谢罪,我等愿意忍下这口气。”

  宋明开口,他的确很愤怒,但他也明白,自己这样的做法,引来了极其不好的影响。

  他依旧是尊重朱圣的,否则的话,也不会说出这些话来。

  只是当他说完此话之后,严磊之声不由响起。

  “你当真是狂妄!”

  “老夫在如何,也是你的长辈,竟让老夫去请罪?”

  “你痴心妄想!”

  严磊本来是忍住了,可宋明之言,让他实在难以忍受。

  让自己去请罪?

  虽然现在的自己,的的确确不是大儒了,可自己的威望还在啊?

  自己身后,可是有一位天地大儒的啊。

  “狂妄?”

  “只要是反对严儒的,就是狂妄吗?”

  “怪不得整日说许守仁狂妄?”

  宋明大声说道,言语之中,充满着怒意。

  “严磊,老贼!”

  “你羞辱我等之时就不狂妄?”

  “我等将文章交于你,你看也不看,直接丢进竹篓之中,这难道不是狂妄吗?”

  “以大欺小,倚老卖老,当真是儒道败类!”

  一时之间,不少儒生大骂,本来随着陈心等人到来,气氛的确缓解了不少。

  但随着严磊这般开口,这帮儒生再一次暴怒了。

  “够了!严磊!你不要再说了。”

  “严磊,你还要说什么?这件事情,你的确错了。”

  “严磊,错就是错,何必如此?”

  “严儒,算了吧!”

  “严儒,此事就算了吧。”

  这一刻,不少大儒再次开口,陈心等人怒斥严磊。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去激化矛盾,这不是找死吗?

  即便他们的确说话有些不得分寸,可还不是被你逼的?现在是解决问题,而不是让你继续激化矛盾。

  至于其他大儒,哪怕是支持严磊的大儒,也不由连忙开口,让他先不要这样了,不然真的会闹出大事啊。

  “可笑!”

  “可笑!”

  “老夫算是明白了,尔等根本就不是因此事而毁意。”

  “宋明,老夫现在怀疑,你与许清宵有勾结,故意在大魏文宫制造混乱。”

  “借题发挥,想要坑害文宫。”

  然而严磊没有听这些大儒劝言,而是望着宋明,目光冷冽无比道。

  严磊阴暗一面彻底爆发。

  他一开始的确觉得自己有些问题,但问题不大,最起码不用这样针对自己吧?

  没必要因为自己丢了一份文章,直接毁意?

  这根本就不合理!

  所以严磊认为,宋明与许清宵有勾结,想要借题发挥,并且这也是许清宵惯用的伎俩。

  故此,他才会这般说话。

  然而严磊并不知道的是,大魏文报今日写的内容,就是指责他这种行为,而宋明不过是有所感触。

  再加上又看到了一模一样的情况,所以宋明才会勃然大怒。

  其余读书人也是如此。

  只是严磊已经彻底疯魔了,他是堂堂大儒,当初在南豫府,被许清宵当中怒斥,更是写下一首诗词来辱骂他。

  说身败名裂有些夸张,但也算是颜面扫尽。

  他恨许清宵,恨死了许清宵。

  如今又被许清宵废掉儒位,他已经不是恨许清宵了,而是许清宵成为了他心中的心魔。

  什么大儒不大儒。

  什么圣人不圣人。

  他要彻彻底底弄死许清宵,要让许清宵以血还血。

  所以只要有人辱骂许清宵,他就会高看对方一眼,可只要有人夸赞许清宵,亦或者是说没有辱骂许清宵,他便对此人充满恶意。

  就是如此。

  现在,这个宋明如此,在他眼中,就是勾结许清宵,想要陷害自己,想要害死自己。

  不然的话,这件事情,跟宋明有什么关系?

  他又凭什么来指责自己?

  一个区区七品的儒生,这样辱骂自己?这样指责自己?

  他凭什么?

  他配吗?

  严磊的回答,让宋明彻彻底底寒了心。

  他没有想到,严磊竟然疯魔到这个程度,自己乃是大魏文宫的儒生,虽然没有辱骂过许清宵,但无论如何也是支持大魏文宫的。

  自己这些年所作所为,不说有多少功劳,但苦劳也有不少啊。

  “严磊!”

  “我五年前加入大魏文宫,那个时候,我可认识许清宵?”

  “我明意乃是敬重圣人,愿为天下苍生鞠躬尽瘁。”

  “你做错事情,非但不承认,还要如此污蔑我?”

  “好!既然如此,今日,我宋某,就算是不走,也得走了。”

  “许守仁之才,宋某一直佩服!”

  “诸位,好好听我接下来这番话!”

  宋明已经铁了心要离开了,但他走之前,却还想要说些什么,将自己内心话说出来。

  可就在此时,一道更加宏伟的声音响起,气势恐怖。

  “住嘴!”

  这声音响起,是蓬儒的声音,大魏文宫之中,浩然正气全部被定住了。

  蓬儒之声响起,让大魏文宫彻彻底底安静下来了。

  “我等见过蓬儒!”

  “我等见过蓬儒!”

  这一刻,许多声音响起,一位天地大儒出声了,自然众人还是要敬畏的,哪怕是宋明几人,面对一位天地大儒。

  依旧作礼,哪怕他们心中有再大的怒火,再大的怨气。

  而随着蓬儒出声,有不少大儒松了口气,但有一小部分的大儒,眉头紧皱。

  这个时候,蓬儒忽然出现,莫名有些古怪,而且蓬儒出现,看这个样子,似乎并不是出来说公道话。

  而是想要找宋明等人的麻烦。

  只是面对蓬儒的声音,宋明先是作礼,紧接着又起身开口道。

  “蓬儒!敢问一声,宋某为何要闭嘴?”

  宋明依旧刚烈,他既然已经毁意,而且下定决心要离开大魏文宫,自然已经无惧了。

  “宋明!”

  “你大胆!”

  “宋明,蓬儒你都敢顶撞,你疯了?”

  “宋明,老夫知晓你现在怒火中烧,可面对蓬儒,还需尊重一番!”

  众大儒的声音响起,除了少部分大儒不说话,朱圣一脉的大儒,基本上都开口了。

  他们有些恼怒,虽然知道宋明有些不开心,也知道严磊所做之事,有一些过分,但不管如何,对天地大儒还是要有一些尊重的。

  只是面对众大儒的目光,宋明没有任何畏惧。

  相反,他目光更加坚定与冷冽。

  “你勾结许清宵,借题发挥,坑害严磊,破坏大魏文宫之团结。”

  “老夫,为何不能让你闭嘴?”

  “宋明,老夫当真是看错了你,自你入文宫之后,老夫时常会观察你,但发现你,急功心切,恨不得一步登天!”

  “这五年来,你废寝忘食,书写文章,希望得到大儒认可,然而我大魏文宫之儒,哪一个不是日理万机?”

  “偶尔匆忙遗忘,偶尔忽视,却在你心中留下恨意。”

  “所以你与许清宵互相勾结,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而这一次,严磊关心祥云气运,无瑕关心,一时言语不当,却被你找到机会,想要坑害严磊,想要离间我文宫儒生!”

  “宋明,老夫说对了没有?”

  蓬儒开口,认为此事就是宋明与许清宵暗中勾结。

  “蓬儒!”

  “你血口喷人!”

  宋明听到这话,脸色涨红,如若自己不去解释,这般污蔑,以后还有容身之处?

  “血口喷人?”

  “老夫问你三件事情。”

  “第一!你是否去过守仁学堂?”

  蓬儒语气平静道。

  此话一说,刹那间无数目光落在宋明身上。

  而宋明再听到此话后,顿时一愣,但很快他开口道。

  “我去过,但是因为我好友在守仁学堂,我去守仁学堂只是想要听一听心学,海纳百川,取长补短。”

  宋明给予解释,他说的话,字字真实。

  可此话一说,严磊心中不由松了口气,他立刻大声斥道。

  “朱圣之学,你还没有好好学会,就去学一些旁门左道?你这话,你自己信吗?”

  严磊开口,一番话又是贬低许清宵。

  让不少大儒实实在在有些不悦了。

  知道你严磊恨许清宵,可没必要这样吧?张口闭口辱骂许清宵。

  “儒者,多学也有错吗?”

  宋明皱眉道。

  然而下一刻,蓬儒的声音再次响起。

  “第二,老夫问你,你是否对大魏文宫有所不满?是否认为自己怀才不遇?”

  蓬儒继续问道。

  此话一问,宋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可面对天地大儒的质问,他还是硬着头皮回答道。

  “是!”

  “但,每个人都是如此,我等都是才子,皆有才华,否则怎么能进大魏文宫?我认为自己怀才不遇,请问,有错吗?”

  宋明如此回答道。

  自己乃是江南郡的才子,进入大魏文宫,却只做一些杂活?怀才不遇难道有错吗?

  “好一个怀才不遇?你自己也说了,这里是大魏文宫,天下的才子,都聚集在这里。”

  “你凭什么就认为,你是最有才华之人?”

  “我等大儒,哪一个不是在大魏文宫苦心读书?哪一个不是熬过来的?哪一个又不是当年的大才?”

  “你分明就是狂妄心傲,未能给你施展的机会,你便心怀恨意。”

  严磊继续发难,质问对方。

  此话一说,宋明眉头紧皱,他脸色愈发不好看,想要解释,但严磊说的确实有道理。

  他不知如何去解释。

  的确,大魏文宫内,许多儒生的目光都有些变化。

  “第三,你今日毁意,打算前往守仁学堂,是否想着许清宵会帮你恢复儒位?”

  这是蓬儒第三问。

  而此问响起,不仅仅是他,其实不少方才自毁明意的儒生,也莫名神色变得有些难看。

  因为他们就是这样想的。

  可面对这个问题,宋明却不带任何一丝犹豫道。

  “不!”

  “我从未这样想过。”

  “今日,宋某完全是凭借一腔热血罢了。”

  面对这个问题,宋明斩钉截铁道。

  他根本就没有这样想过。

  可此话一说,严磊继续开口。

  “你觉得这番话,你自己信吗?”

  “你就是与许清宵勾结,想要陷害老夫,还想要图谋大魏文宫的气运,你,该死啊!”

  他冷眼看着对方,眼神之中满是不屑与讥讽。

  只是,蓬儒的声音响起了。

  “闭嘴!”

  他缓缓开口,似乎也有些不满。

  这一刻的严磊,的的确确就如同一个小人一般,哪里有半点大儒风范啊!

  他已经疯魔了,跟疯子一样,一直在叫嚣,惹人厌恶。

  听到蓬儒之言,严磊沉默了,他闭上了嘴,可心中充满着不痛快,当然他不敢对蓬儒不痛快,而是一种情绪。

  当然,随着蓬儒三问,严磊更加笃定,这宋明就是与许清宵有所勾结。

  这一刻,他最后一点负担也彻底没了,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便是愤怒。

  “宋明!”

  “老夫知晓,尔等在大魏文宫,一直没有受到器重。”

  “这并不是尔等的错,但也不是大魏文宫的错,此地乃是天下才子聚集之地,你有才华,老夫承认。”

  “但,你也不可这般行为,不过,今日之事,非你之错,也非严磊之错,无非是有人在暗中挑拨。”

  “老夫给尔等一次机会,去圣人雕塑之下,长跪七天七夜,三叩九拜,老夫会亲自为尔等写下忏悔文。”

  “帮助尔等恢复儒位,而你也要好好明悟,不可走这邪门歪道之路,但你放心,老夫不会怪罪你,只需要你好好改过即可。”

  蓬儒出声,他没有纠结第三问的答案,是与不是,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大魏文宫的儒生,只要产生了质疑就好,一旦产生质疑,他们就不会如此果断毁意。

  也不会盲目跟从。

  的确,天穹之上,原本有些溃散的文宫气运,在这一刻又逐渐恢复下来了。

  这就是天地大儒的手段。

  三问宋明,拿着一些文字上的陷阱,使其入坑。

  而宋明的的确确被这三问,弄得有些心志不坚定了。

  尤其是,蓬儒突然示好,让其恢复儒位,愿意过往不究,也愿意给他们写忏悔书,算是给了一棒子又给一颗糖。

  这种手段,让儒生们沉默,一时之间,大家也逐渐冷静下来了。

  至于到底如何,还是要看宋明是如何抉择了。

  可实际上,宋明现在十分的绝望,深深的绝望。

  自己明明是因为满腔热血才选择出声,可现在被蓬儒这样一说,自己反而成为了勾结许清宵的小人。

  看似蓬儒一番话,好像是不愿意与自己计较,也愿意给自己一次机会。

  可宋明怎能不知道蓬儒之用计,他根本就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其他儒生,不希望这件事情闹下去。

  只是大魏文宫当中,有不少人已经开始用不同的目光看向自己了。

  虽然依旧有部分人,目光之中还是充满着信任与坚定,可大部分人的的确确开始动摇了。

  原因很简单。

  自己不过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儒生,而眼前这一位,乃是天地大儒啊。

  此时此刻。

  宋明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答应,却无法解释清楚。

  若是答应下来,他感觉自己违背了内心想法,甚至宋明清楚的很,如果自己答应下来了,只怕自己下场会更惨。

  他沉默。

  实实在在沉默了。

  不知如何选择,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陷入了一种绝境之路。

  一旦选不好,可能就要步入深渊。

  不仅仅是他如此,有部分读书人也是这般,他们希望宋明不要答应,可他们更加知道的是,如若宋明不答应。

  可又洗不干净身上的嫌疑,将会更麻烦。

  这就是蓬儒的手段。

  让宋明陷入一个两难之策,但至少选择妥协,要比不妥协好,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可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了。

  “可笑!”

  “可笑!”

  “当真是可笑啊。”

  “严磊傲慢,文宫儒生,呈现文章,不阅而弃,此罪不问!”

  “严磊卑鄙,自我之错,却栽赃嫁祸,此罪不问?”

  “反倒是质问起受害之人?”

  “这就是大魏文宫吗?这就是天地大儒吗?”

  “当真是可笑啊!”

  这是许清宵的声音。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这一刻,大魏文宫沸腾起来了。

  众儒生的目光,不由看向许清宵。

  宋明等人的目光,也不由看了过去。

  没有人会想到,许清宵这个时候竟然会出现,而且还敢来大魏文宫?

  下一刻,许清宵的身影,出现在了大魏文宫之外,正一步一步走进文宫当中,而他身后则跟随着一行京兵,一看就是来找麻烦的。

  “许清宵!”

  “谁允许你来大魏文宫的?”

  严磊的声音响起,当他看到许清宵时,他目呲欲裂,眼神之中充满着恨意。

  “闭嘴!”

  “狗一样的东西。”

  “大魏文宫是你严磊的吗?吾身为儒道大儒,尊重圣人,为何不能来大魏文宫?”

  “莫说本儒来,即便是本儒住下,又能如何?谁还敢赶本儒离开?”

  许清宵的声音响起,如雷霆一般,直接辱骂严磊。

  随着这声音响起,众儒生一个个愣在原地了。

  许清宵以前也骂过严磊,也骂过其他大儒,连郡王许清宵都骂过。

  但基本上来说,都是比较含蓄的,即便是当初辱骂蓬儒,也不过是骂了一句老不死的。

  可现在直接辱骂严磊狗一样的东西,这……这……这还真是狂啊。

  “许清宵。”

  “你这狗东西。”

  严磊大吼,他声音都要嘶哑了,许清宵这太羞辱人了。

  直接骂自己狗一样的东西,他如何不气?

  他的肺都要炸开了,一张老脸,涨红可怕,他气的要吐血了,如若这都不骂回去,他这辈子就当真没脸了。

  只是当他声音响起。

  许清宵的声音也响起了。

  “来人!”

  “侮辱大儒者,掌嘴三十!”

  下一刻,许清宵直接下令,他负手而立,朝着内部一点一点走来。

  一瞬间,一行京兵直接出列,速度极快,朝着严磊的方向走去。

  “尔敢!”

  “许清宵,你敢。”

  “许清宵,你不要太过分了。”

  听到许清宵这道命令,不少大儒纷纷开口,他们虽然不想要蹚这趟浑水,可许清宵竟然说要掌嘴严磊,他们如何允许?

  “吾乃大魏儒道大儒,他严磊算个什么东西?”

  “连区区七品都没有,竟然辱骂本儒,掌他嘴又如何?”

  “尔等腐朽给我闭嘴,否则,我亲自掌尔。”

  许清宵目光冷冽。

  一番话,霸气十足。

  他今日敢来大魏文宫,就是为了解决这恩怨。

  大魏文宫抄袭自己的文报,许清宵忍了!

  大魏文宫第一期文报,羞辱自己,许清宵也忍了。

  可现在大魏文宫,如此栽赃嫁祸,许清宵就忍不了了。

  再加上,许清宵写下‘赳赳白发,老而不死’,就是想要引起大魏文宫的内部阶层冲突。

  本以为至少需要七八天的时间,可没想到的是,这个严磊当真是又蠢又坏,才不过一个时辰,就给自己找到了机会。

  既然找到了机会,许清宵怎可能会放过?

  他今日,不是说要弄死严磊,但至少要让严磊付出血的代价,让这个家伙真正绝望。

  “你!”

  “许清宵。”

  几位大儒气得胡子都歪了。

  可他们不敢继续说什么了,因为他们莫名感觉,许清宵真的会掌掴他们。

  一旦真这样的话,即便是自己以后能复仇,可今后一定是颜面无存啊。

  下一刻,数名京兵来到严磊面前,几乎是不给严磊说话的时间,伸出手就要朝着严磊打去。

  “大胆!”

  “此地乃大魏文宫!”

  “尔等在此行凶,你们当真是不怕死吗?”

  蓬儒的声音响起了,在最关键时刻。

  只是许清宵的声音也在一瞬间响起。

  “你也给我闭嘴。”

  “身为天地大儒,私心偏袒,栽赃嫁祸,颠倒是非黑白,你还算是儒者吗?”

  “你这种人,不如早点死了。”

  “听令,掌嘴三十!”

  “蓬儒,你若再敢叫嚣一句,三个月前,许某以明意之境,请圣意诛王!”

  “三个月后,我已成大儒,你信不信,许某敢请圣意诛儒?”

  许清宵面容冷清,他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

  不过许清宵不是吓唬严磊,自己现在已经是绝世大儒,还真有办法请来圣意,只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罢了。

  但那又如何?

  倒霉的一定不会是自己。

  果然,此话一说,蓬儒不敢言语了。

  不是不敢,而是这件事情,如若许清宵真请来圣意,不管大魏文宫吃不吃亏,许清宵是一定不会吃亏的。

  而且极有可能,又帮许清宵赢得民意与威望,他不傻,不想给许清宵这个机会。

  “许清宵!你疯了?”

  “许清宵,你这个畜生。”

  “许清宵,老夫要跟你拼命。”

  “蓬儒,救我!”

  “蓬儒!蓬儒,救我!”

  “许清宵!啊!啊!啊!”

  严磊怒吼连连,尤其是看到京兵朝着自己越来越近时,他气急败坏,各种言语说出。

  只是当京兵的巴掌落下时,他瞬间发出惨叫之声。

  这群京兵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般,迟迟不敢动手,现在只要许清宵开口,他们就敢做。

  出了事,大不了自然有人出面。

  此时,掌掴之声,在文宫中响起。

  严磊双脸红肿,但疼痛不算什么,主要是耻辱,深深的耻辱啊。

  他的目光,死死地看着许清宵,心中的怒火,如同即将喷出的火山一般。

  每一巴掌打在他脸上,都是莫大的耻辱。

  “许清宵,你不觉得你过分了吗?”

  蓬儒的声音响起,语气冷冽无比。

  充满着寒意。

  “过分?”

  “严磊抄许某的大魏文报,可过分吗?”

  “严磊特意选一篇文章辱骂许某,可过分吗?”

  “如今大魏文宫发生此事,严磊栽赃嫁祸于许某,可过分吗?”

  许清宵缓缓开口。

  他反过来质问蓬儒。

  倒不是许清宵真的气不过,所以亲自下场,来到大魏文宫。

  而是蓬儒太厉害了,明明是严磊做错了,却硬生生能够把死的说成活得。

  许清宵一直在关注大魏文宫。

  自然而然,不会让蓬儒阴谋得逞。

  “抄尔文报?”

  “文章辱尔”

  “栽赃嫁祸?”

  “许清宵,你所言,可有证据?”

  蓬儒开口,也反过来质问许清宵。

  说这么多,有证据吗?

  可许清宵却平静无比道。

  “没有。”

  许清宵大大方方回答。

  此话一说,蓬儒的冷笑之声响起。

  “既无证据,你又凭什么敢说这些话?”

  “许清宵,吾乃天地大儒,你这般嚣张,他们管不了你,可老夫还是能压一压你的锐气!”

  “你污蔑文宫,已犯大错,你知罪吗?”

  蓬儒开口,如此说道,要让许清宵伏罪。

  现在的蓬儒,一口咬定宋明勾结许清宵,而许清宵反驳,拿不出证据,他便有恃无恐。

  这手段极其恶心。

  但也十分有效。

  你拿不出证据,想要在大魏文宫闹?

  这可能吗?

  “哈哈哈哈!”

  “许清宵,纵然你如何羞辱老夫,老夫也已经无所谓了,可你今日若拿不出证据出来,老夫哪怕是死,也会状告你目中无人,藐视文宫之罪。”

  此时,严磊已经结束了掌嘴,他满脸血红,有些红肿,可是他意志坚定,对许清宵的怒意,汹涌滔天。

  “许儒,此事与你无关,您回去吧。”

  也就在此时,宋明的声音响起,本以为许清宵的到来,能够改变什么。

  可没想到的是,许清宵也被算计了,他不希望许清宵因为这件事情而有所损失,宁可自己扛下来。

  但许清宵没有回答宋明,而是望着严磊,眼神平静道。

  “许某没有证据!”

  “但许某有办法让你说实话。”

  许清宵眼神平静,下一刻,他手中凝聚文笔,面前才气凝聚,言天册出现了。

  “今日,许某请圣意督查,三问严磊!”

  “一问严磊,大魏文圣报是否抄袭大魏文报!如若不是,许某自废儒位!”

  “二问严磊,文报儒谈,稚童狂妄,是否因报复许某而选?如若不是,许某散尽才气!”

  “三问严磊,程立东修炼异术,是否你传之?如若不是,许某甘愿受蓬儒之罚。”

  许清宵出声。

  这一刻,恐怖的才气弥漫大魏文宫,言天册绽放无量光芒,演化圣意虚影。

  天穹之上,那祥云也化作圣意虚影。

  此时。

  京都百姓们惊愕。

  至于文宫大儒们,也一个个咂舌,他们没有想到,许清宵竟然请圣意监察,三问严磊。

  这三个问题出现。

  严磊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因为这三个问题,他都不想要回答。

  他也不敢撒谎回答。

  因为一旦撒谎,圣意面前,他必死无疑。

  可若是回答,他将身败名裂。

  “老夫不答,无稽之谈!”

  严磊给予回答,他不敢回答,所以不答。

  “如若不答!”

  “许某今日,以大儒之位,千古才气,请圣人复苏,夺朱圣一脉,一切儒位。”

  许清宵向前走了一步,他声音传遍万里。

  目光当中,充满着冷意。

  也充满着杀机。

  不回答是吧?

  不回答,我直接以大儒之位,复苏圣人之意,复苏圣人。

  让圣人彻查。

  当然,这个许清宵只是吓唬吓唬人的。

  他哪里有这种本事,无非是编的像一点罢了。

  可不知为何,当许清宵说出此话之时,文宫当中,朱圣雕像再一次绽放出惊天光芒了。

  恐怖的圣威出现。

  哪怕是一缕缕,都让儒生们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这一刻。

  严磊浑身颤抖。

  因为这一缕圣意,压的他痛苦不堪。

  让他不敢不说,不能不说啊!

  他脸色惨白。

  “严磊!”

  “说!”

  许清宵开口。

  声音如雷。

  “是!”

  “大魏文圣报,是抄你的!”

  “我严磊就是针对你!没错,我就是针对你,你害我如此地步,我就是针对你,那又如何?”

  严磊大吼,他无法抗住圣人压力,浑身颤抖,他回答了。

  给予了回答。

  而天穹之上,原本即将凝聚而成的祥云,彻底崩溃了。

  可许清宵,并不在乎前面两个问题。

  他在乎的,是第三个问题!

  如果他回答了第三个问题。

  大魏文宫,将会遇到史无前例的麻烦。

  自己就彻彻底底松了口气了。

  “程立东之异术,是不是你传的?”

  许清宵的声音再次响起。

  厉声问道。

  他的声音当中,夹杂丝丝圣威。

  严磊脸色惨白,目光甚至有些失神地看向许清宵。

  这一刻,许多人都好奇了。

  许多人都瞪大了眼睛。

  好奇,程立东的异术,到底是不是严磊传的。

  如果严磊承认的话,那就真的要出大事了!

  大魏文宫,将会遇到前所未有的危机。

  大儒传异术!

  天下都要沸腾!

  第一百六十五章:吾乃许清宵,今日再请圣意!蓬儒憋屈!

  “不!”

  充满愤怒的声音响起。

  是严磊的声音。

  他怔怔地看着天穹之上,这些溃散的民意与才气,眼神之中充满着绝望和愤怒,还有不甘啊。

  这是他的大儒希望,自己重回大儒的希望啊。

  没想到的是,在这一刻竟然直接被许清宵给毁了。

  他不甘心,他实在是不甘心啊。

  不仅仅是他,张宁也有些发怔地看向苍穹。

  这民意都快凝聚出来了啊。

  自己更进一步的希望,被许清宵如此粉碎。

  他目呲欲裂,眼神之中满是恨意。

  他们恨不得活生生的吞了许清宵啊。

  一个是重回大儒。

  一个是更进一步。

  他们二人等待了许久,他们二人期盼了许久,他们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做好了重回大儒和晋升天地大儒的准备。

  却不曾想,被许清宵这般毁了。

  他们眼中几乎要淌血,张宁更是气得吐出一口鲜血。

  可这件事情,最主要的事情,还不是这个。

  而是许清宵这三问。

  大魏京都。

  几乎所有人都在关注文宫内的事情。

  这段时间来,严磊一直在找许清宵麻烦,手段极为恶心,眼下这一次,被许清宵绝地反击就不说。

  更是将朱圣一脉逼到了绝境之地。

  许清宵三问严磊,最可怕的不是前面两个问题。

  前面两个问题,说到底也不过是人品败坏罢了。

  大儒出一个败类并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严磊身败名裂。

  但真正可怕的是,许清宵这第三问。

  程立东的异术,是否是严磊传授?

  许清宵也不敢完全拿捏,他只知道,程立东的异术,一定是大魏文宫给的,至于是不是严磊传授,许清宵不敢拿捏。

  所以如若不是,许清宵也甘愿受罚。

  有什么损失?朝圣人叩拜,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可如若真是严磊所作所为,那……就不是小事一件了。

  大魏文宫,圣人正统,在天下拥有无与伦比的威望,天下读书人都尊重大魏文宫。

  不管是谁,哪怕是许清宵,也尊重大魏文宫,当然尊的是圣人,而不是这些大儒。

  然而天下读书人都莫名产生了一种感觉,这些大儒代表圣人,尤其是那些口口声声说朱圣一脉的大儒。

  张口闭口就是圣人正统。

  用这种东西来划分阶层,从而稳固自己的利益。

  而现在,许清宵三问严磊,若是严磊回答是,那大魏文宫将会真正遭到无与伦比的打击。

  这是天下读书人的质疑。

  甚至大魏女帝都可以腾出手来,针对大魏文宫了。

  堂堂大儒,竟然教他人异术?

  许清宵自己学习异术,都是死罪。

  更何况你教别人异术?

  六部尚书关注着,各大国公列侯也关注着,一些权贵们纷纷关注着这件事情。

  甚至大魏皇宫内,女帝借助一件法器,也在关注着这一切。

  文宫当中,圣意复苏,一缕缕,却如同神山一般,压的严磊浑身震颤。

  这是圣人之问。

  许清宵算是下了血本,言天册再加上春秋笔,以自身气运,配合文宫圣意,莫说严磊了,可能天地大儒都抵挡不住这般质问。

  而此时。

  严磊脸色发白,他又气又恐惧啊,先是断绝重回大儒的希望,现在又被死逼到这一步,让他心力交瘁啊。

  然而,面对这个问题,严磊不想回答啊。

  可圣意压制之下。

  他不敢不答。

  若不回答,许清宵当真再请圣意,那自己只怕死的更惨。

  可若是回答了,已经不是自己身败名裂这么简单了,而是大魏文宫也会身败名裂。

  他恐慌,且有胆怯,面对这个问题,他实实在在胆怯了。

  “严磊!”

  “回答!”

  下一刻,许清宵的质问声再次响起,他声音如雷,轰然炸响。

  “严磊!回答!”

  “回答!”

  “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严磊,你自称无私,回答啊。”

  与此同时,大魏文宫内,许多儒生也壮起胆来,大声吼道,齐齐质问严磊。

  因为严磊迟迟不答,答案就已经很明显了。

  不过真想要定罪,必须要严磊亲口说出来,不然的话,还是不能真正打击朱圣一脉。

  面对这一道道的质问声,严磊几乎没有一丝血色了。

  他身子颤抖,圣意更是汹涌可怕,压的他根本无法喘气。

  也就在此时,一道宏伟无比的声音响起。

  “严磊!”

  “你儒心已坏,无儒者风范,其心可诛。”

  “抄大魏文报,污蔑大儒,不敬圣人,不礼文生,害我文宫,败圣之名。”

  “今日,剥尔儒心,永逐大魏文宫,生生世世,不可沾惹儒道。”

  也就在此时,蓬儒的声音响起了。

  在最为关键的时刻,蓬儒运用天地大儒之力,直接镇压严磊,将其定罪,剥其儒心,逐出大魏文宫。

  这个惩罚看似严重,但实际上傻子也看得出来,蓬儒急了。

  “慢着!”

  “严磊还未回答本儒之问。”

  “蓬儒,你急什么?”

  “难不成心里有鬼?”

  许清宵向前走了一步,他又不傻,到了这个地步,还想让你来掌控?

  现在的局面,由我许某掌控,想要入局?凭借你这三言两语?痴人说梦。

  “此乃文宫之事,与尔何干?”

  蓬儒的声音响起,他没有任何畏惧,也没有任何一点心虚,如此答道。

  一听这话,许清宵不由冷笑起来了。

  “文宫之事?”

  “天下儒者皆一家,大魏文宫乃是当年朱圣所留,此地,是朱圣的行宫,不是尔等行宫。”

  “你们占据文宫,自称圣人正统,分文人阶级,打压贤良,谋取利益,篡改圣人之意,不仁不义,不孝不忠。”

  “当日,严磊污蔑许某修炼异术,令我前来文宫自证,那今日,我许某,便来文宫,让严磊自证。”

  “蓬儒,许某劝你最好闭嘴,否则,再请圣意,许某连你一起诛,你信与不信?”

  许清宵开口,他言语霸气,怒斥蓬儒,怒斥一位天地大儒。

  此时,文宫当中,许清宵一袭白衣,他清秀年轻的面容,没有一丝稚嫩,有的是一种傲意,有的是一种朝气。

  这是真正的浩然之气。

  为儒者,刚正不阿。

  为少者,永不屈服。

  许清宵还真不开玩笑,惹毛了自己,大不了再请圣意来,没有朝歌他们帮忙,许清宵自己想办法请来。

  大不了自己付出代价,但请来圣意,朱圣一脉估计已经不是被咬下一块肉这么简单了,而是拨皮抽骨。

  “许守仁!”

  “老夫知晓,你心怀怨气,但很多事情,并非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蓬儒没有恼怒,而是说了一句十分古怪的话,然而下一刻,一束光芒从大魏文宫中激射而出。

  这一束光芒,冲天而起,形成光柱。

  只是,光芒当中,是圣旨,是圣人的旨意。

  圣旨出现,所有浩然正气都被压制住了。

  这是圣意。

  真正的圣旨,蕴含着儒道圣威。

  许清宵微微皱眉,他没想到蓬儒为了针对自己,连圣旨都拿出来了。

  这还当真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只是这恐怖的圣威落下,许清宵并没有任何压力,反而没有任何感觉。

  圣旨出现,大魏文宫所有大儒学生,包括京都当中,也有无数百姓纷纷跪在地上,朝拜圣意。

  哪怕是京都六部尚书,以及一些权贵们,在这一刻,也要朝着圣旨礼拜。

  这不是朱圣之旨,而是一位半圣的。

  三品半圣。

  但儒道,是所有体系之中最强的存在,也是最为特殊的存在,一品武者,天下还有几个,可三品半圣,可能真就那一两位了。

  而且极其有可能,这一两位也差不多到了年龄,随时可能羽化仙逝。

  半圣之威。

  许清宵没有感受到压力,但却感受到了属于圣人的绝对力量。

  圣威滔天,压制天下一切邪祟,许清宵体内的异术,彻彻底底陷入死寂,根本不敢有半点动弹。

  这就是圣威。

  哪怕是一位三品半圣,他的一张旨意,都胜过十位天地大儒所带来的压力。

  “严磊,已无儒心儒风,今日,老夫代表半圣,降罪于严磊,剥尔儒心,从今往后,天下文人,皆以严磊为耻,不得翻身。”

  蓬儒之声响起。

  他为了保下大魏文宫的颜面,在这一刻,不惜动用绝对力量,用一张圣旨,打破这样的僵局。

  天穹之上,溃散的才气与民意,刹那间化作一柄儒剑。

  如彗星坠地一般,但划破苍穹,直接插在严磊的心脏之上。

  这是天下才气与民意凝聚出来的圣剑,无法造成身体上的破坏,但却能诛心。

  “蓬儒!”

  “蓬儒,我已知错,我已知错,还望蓬儒可怜我这些年为文宫所做之事啊。”

  “蓬儒,蓬儒!”

  一听到这话,严磊彻底慌了,他没有想到,蓬儒竟然下达这样的圣旨。

  自己可是你的人啊,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朱圣一脉啊,你为何要这样对我啊?

  严磊心中实实在在慌了,可不管他如何去认错,如何去解释。

  无匹的圣剑,已经杀来了。

  “啊!”

  这一刻,严磊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之声,他痛苦不堪,浑身疯狂震颤,到最后更是疯狂挣扎,但圣旨压制住了他。

  让他难以动弹,以致于严磊眼珠子都要爆出来。

  他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大魏文宫,凄惨无比。

  这种过程,痛苦不已,相当于活生生把你的心脏绞碎一般。

  圣人之剑更是削其文骨,灭其文智。

  这是酷刑,胜过一切酷刑,精神上的疼痛,让严磊连晕死都做不到,他只能承受着这样的痛楚。

  到最后严磊七窍流血,披头散发,吐出一口又一口鲜血。

  他本就有些斑白的头发,在这一刻,全部枯死发白,整个人的精气神,也一瞬间衰败下来。

  严磊的目光,也从最开始的愤怒,到现在的无神。

  他被剥夺儒心,剔去儒骨,如此可怕的精神折磨,常人已经疯了,而严磊之前就被许清宵废掉儒位。

  经此一遭,整个人已经沦为痴人,没有了神智,余生吃住行都需要有人来照顾,而且他活不过几年了,以目前这种精神状态,坚持不过三五年。

  不仅仅是众儒,即便是严磊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是这么一个下场。

  最让他不敢相信的是,杀自己的人,不是许清宵,而是自己人。

  这还真是莫大的嘲讽啊。

  他恨!他恨!他恨啊。

  他恨许清宵,嚣张狂妄,使自己身败名裂。

  他恨蓬儒,蒙骗于他。

  可,无论多恨,他都知道,自己已经败了,彻彻底底失败了。

  他的意志一点一点溃散。

  一直到现在,意志消散,沦为痴人。

  众儒沉默,尤其是张宁等人,他们更是莫名心慌。

  许清宵的手段,实在是太凶狠了,先是废掉严磊儒位,今日更是过来,逼着大魏文宫出手,诛严磊儒心。

  使其沦为一个废人。

  这可比废掉他儒位还要凶十倍啊。

  废掉儒位,还是一个人,还算是活着,还有翻盘的机会。

  可被诛了儒心,严磊沦为痴人,想要翻盘?下辈子或许还有希望。

  不仅仅如此,大魏文宫好不容易凝聚出来的民意与才气,也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了。

  如若今日许清宵不来此地,至少严磊很有可能恢复大儒之位,甚至大魏文宫有一定可能,再添加一位天地大儒。

  所以文宫现在的损失,不仅仅只是区区一个严磊,还有张宁这位天地大儒。

  许清宵。

  这手段着实令人感到畏惧。

  要知道,许清宵现在还只是一位大儒啊。

  他成圣是必然的事情,如若五十岁之前,许清宵成为大魏新圣,那该怎么办?

  到时候许清宵又会如何报复回来?

  一时之间,许多大儒莫名有些忌惮了,他们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此事。

  然而。

  许清宵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自从程立东死后,许清宵就知道朱圣一脉是一批什么人了。

  这些人,根本没有任何大儒风范。

  准确点来说,他们有大儒风范,可这个大儒风范,只是建立在自己身上的风范。

  他们会指点后人,可这个指点,仅仅只是心情好的时候,指点一二。

  亦或者想要稳固自己的利益。

  他们占据大魏文宫,享受着天下读书人的敬拜,享受着一切又一切的特权。

  他们已经不是读书人了,而是权力者,企图通过某一种方式,掌控至高无上的权力。

  这种人他们没有儒道风范,无非就是披着一层皮的政治家。

  而面对这种人,就得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摩他们,否则的话,倒霉的一定是你。

  在他们眼中,利益大于一切,什么程立东,什么严磊,他们不过是棋子罢了。

  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一枚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严磊可以死,但他绝对不能承认程立东的异术是他亲传,否则的话,朱圣一脉,会遭到前所未有的灾难。

  一群自称圣人正统的大儒,却教人修炼异术,还栽赃嫁祸别人,这要是闹出来了,天下如何不会沸腾?

  但好在的是,严磊没有回答,而是以这种方式告终。

  实际上不仅仅是朱圣一脉的大儒松了口气,哪怕是大魏文宫的大儒们,也松了口气。

  因为谁都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哪怕蓬儒所作所为,明显有些逃避,明显不敢回答,但只要严磊没说就好。

  人们可以猜忌,可没有证据,一切的猜忌,都只是猜忌。

  也就在此时,许清宵的声音响起了。

  “许儒,严磊已受此罚,你还有何事?”

  蓬儒的声音响起,他没有出现在这里,但声音传至此地。

  “严磊受罚,是罪有应得,蓬儒不会以为,许某来此,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吧?”

  “再者,为何不让严磊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蓬儒是否心虚?”

  许清宵继续开口。

  处罚一个严磊,就让自己乖乖闭嘴?这可能吗?

  但许清宵也清楚,继续纠缠下去,想要以此事扳倒大魏文宫,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严磊已经死了,自己即便是询问蓬儒,是否他指使严磊传程立东异术,也没有任何用。

  因为这件事情应该不是蓬儒指使,但他肯定是知道,默认罢了。

  所以蓬儒完全可以用各种方式去解释,没有任何必要。

  自己强硬下去,反而会让自己陷入僵局之中。

  但就这样结束,也不太可能。

  许清宵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严磊和张宁,一个如此恶心自己,一个如此讥讽自己,再加上自己已经和朱圣一脉结下死仇了,许清宵可不打算点到为止。

  不咬一块肉下来,许清宵不会善罢甘休的。

  “异术之事,无稽之谈。”

  “严磊即便再没有大儒风范,也不可能传异术之法。”

  “这个问题,无需回答,任何回答,对我大魏文宫来说,都会带来不好影响。”

  蓬儒轻飘飘地回答道。

  “那蓬儒的意思是说,严磊就可以随意污蔑我?”

  许清宵负手而立,淡然道。

  哦,严磊就一定不会传异术,我许清宵就会学异术?您可真双标啊。

  “当时你并非是大儒。”

  蓬儒给予回答道。

  “明白了,蓬儒的意思是说,这天地之间,万般皆下品,唯有大儒高。”

  “以后说话做事,必须要谨慎考虑,如果你不是大儒,你说错一句话,就要来文宫自证。”

  “如果你做错一件事情,你不是大儒,你就该死。”

  “无论是平民百姓,亦或者皇亲贵族,甚至就算是当今陛下,她说错一句话,也要来文宫请罪,要向蓬儒请罪。”

  “大儒之下,皆是猪狗!这就是蓬儒从圣人身上学到的东西,明白了,明白了。”

  许清宵开口,满是阴阳怪气。

  可这一番话,也大逆不道。

  轰!

  文宫雕像震动,只因许清宵此话太过于激烈和大逆了。

  大儒之下,皆是猪狗?

  这话谁敢说?圣人都不敢说啊。

  五尊圣人雕像震颤,恐怖圣意弥漫大魏文宫,一小部分是压在许清宵身上,大部分却施压在蓬儒身上。

  “许清宵。”

  “你莫要在这里含血喷人。”

  “老夫何时说过这般话?”

  蓬儒大吼,他第一时间解释。

  只因许清宵扣得这顶帽子实在是太大了,连许清宵自己都承受了一部分圣意。

  大儒之下皆是猪狗?

  这谁他娘的敢说这种话啊?不要命了?

  “蓬儒方才还不是说,我不是大儒,所以活该就被冤枉吗?”

  “严磊是大儒,就一定是个好人,不需要自证。”

  “许某当时不是大儒,就需要自证,这不就是蓬儒的道理吗?”

  许清宵淡然开口,身上的圣意也逐渐消散,随着方才蓬儒第一时间解释,圣意自然消失。

  这番话说出,文宫当中,不少儒生一个个觉得十分解气。

  蓬儒这般双标,众人又不是傻子,严磊做错事,有人怀疑,他不需要自证,因为他是大儒。

  许清宵就要自证?这凭什么?

  就如同他们一般,他们写的文章,根本没有资格入眼。

  而这些大儒写的文章,哪怕有时发挥时常,也被吹的天花乱坠,不是一个道理吗?

  “许清宵,你有什么要求,直接说吧。”

  蓬儒不想与许清宵继续纠缠什么了,把话说清楚点吧,没必要口舌之争。

  听到此话,许清宵轻哼一声。

  不过,他也不想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现在提出自己的要求即可。

  “其一,大魏文圣报,抄许某大魏文报,严磊已经承认,许某要求,此后再无大魏文圣报。”

  许清宵说出第一个要求。

  他想要将这个竞争对手直接弄死。

  但蓬儒的声音立刻响起。

  “不行!大魏文圣报,绝不可能消失,此物利国利民,造福天下苍生,老夫不答应。”

  蓬儒给予回答道。

  他态度坚决,根本不答应许清宵这个要求。

  “好。”

  许清宵点了点头,随后一挥手,浩然正气弥漫。

  “吾乃许清宵,今日,质问严磊,肃查大魏文宫,遭奸人出手阻拦,许某今日,再请圣意。”

  许清宵之声响起。

  这一刻,所有大儒脸色一变。

  大魏京都的百姓期待起来了。

  可就在一瞬间,蓬儒之声响起了。

  “慢着。”

  “大魏文圣报,不可消失,但老夫向你保证,一月四期,如何。”

  蓬儒是真的气。

  许清宵张口就是圣问,闭口就是请圣意。

  如果不是许清宵当真请过圣意出现,说实话他今日当真要看一看许清宵到底有多狂。

  可当日许清宵怒斩郡王,他看在眼里,只是没有出面罢了。

  换做任何一个人,他都不相信能请来圣意。

  可换做许清宵,他相信。

  他没道理不相信啊。

  所以蓬儒忍下这口气,愿意一个月一期,算是削减,因为按照他的想法,两天一期。

  大魏文宫最不缺的就是内容,至于纸张印刷等等,也根本不在话下。

  但封禁大魏文圣报,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此物的作用,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谁会舍弃?

  面对蓬儒所言。

  许清宵缓缓开口道。

  “三月一期。”

  许清宵说出自己的想法,一个月四期还是有点多,三月一期吧。

  “不可能。”

  蓬儒再一次否决了,三个月一期?那跟不搞有什么区别?跟大魏昭文又有和区别?

  “吾乃许清宵!今日,再请……”

  不可能是吧?许清宵又一次开口,浩然正气又一次从许清宵体内宣泄而出,引来一些异象。

  “一个月三期!许清宵,这是老夫最后的底线了。”

  蓬儒几乎是忍着恶心开口,这许清宵当真是狼子野心,一点都不给他们讨价还价的余地啊。

  “一个月一期!”

  许清宵再次开口,一个月一期,许清宵可以接受,这也是他的低价。

  “两期。”

  蓬儒几乎是咬着牙开口,一个月两期。

  “吾乃许清宵……”

  许清宵不管了,直接开口。

  “好!”

  “好!”

  “好!”

  “一期就一期。”

  “许清宵,老夫答应你!”

  蓬儒不在此地,但所有人都猜得到蓬儒现在是什么表情了,说气急败坏有点夸张,但面红耳赤是一定的。

  许清宵太欺负人了。

  一句话不对,就请圣意。

  你当圣人是你家亲戚?动不动就请?

  大家都不太相信许清宵能请来圣意,可问题是,之前他们也不相信啊,可许清宵就是请来了。

  能有什么办法吗?

  没办法啊。

  你敢赌吗?

  不敢啊。

  所以就算再恶心,也只能捏着鼻子答应了。

  “其二,严磊承认张宁文章是讥讽许某,第二期大魏文圣报,必须让张宁张儒公开向许某道歉,也请蓬儒保证,从今往后文圣报不准再有半点讥讽辱骂许某之文章,如若再有,必须严惩。”

  这是许清宵第二个要求。

  张宁暗讽自己,难道就没事了?

  这可能吗?

  “许清宵,你妄……”

  张宁听到此话,他第一反应便是怒斥,说实话他比严磊更加恨许清宵。

  自己已经到了这个年龄,前方已经一片黑暗,好不容易通过大魏文圣报,自己看到了未来晋升的希望。

  可没想到的是,许清宵竟然害得自己这般,他如何不恨许清宵?现在还让自己道歉?

  这可能吗?

  绝对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愿不愿意是他的事情,但做不做不是他能决定的。

  “闭嘴。”

  蓬儒开口,让其安静。

  “老夫答应。”

  蓬儒直接答应下来了,这个要求过分,但只是对张宁过分,可对朱圣一脉来说,不算什么,没有实质上的损失。

  被蓬儒训斥,张宁低下了头,他眼神之中藏着恨意与憋屈,可他不敢顶撞蓬儒。

  看着张宁如此吃瘪的样子,许清宵是舒服了。

  喜欢恶心自己是不是?有没有被恶心到?

  一群狗一样的东西。

  许清宵心中舒爽,但这还没完。

  “其三,大魏文圣报,需更名,不可用文圣二字,也配不上大魏之称。”

  这是许清宵第三件事情。

  当日,严磊等人在朝堂上,要求女帝封禁自己的大魏文报,甚至要求将大魏文报交给文宫?

  那今日,许清宵就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行。”

  蓬儒开口,但没有之前那么果断,而是显得有些沉思,随后给予回答了。

  “吾乃许清宵!”

  许清宵再次开口,不行是吧?不行就请圣意,谁怕谁?

  “行行行!”

  “一切按你的意思来。”

  “不过,就答应这三件事情,再多一条都不行。”

  “如若你不满足,那就请圣意。”

  蓬儒压抑着怒火道。

  这三个条件,他答应,但也只是答应这三条,再多就不行了。

  如果你非要请圣意。

  来,来,来,我刚好也没见过圣人,麻烦请出来给我看一眼。

  蓬儒的的确确气急败坏了。

  不仅仅是他,众儒也有些郁闷了。

  不管说什么,只要不满许清宵的意思,就要请圣意。

  能请圣意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朱圣一脉的大儒的确有些难受了。

  但难受又能如何?只能捏着鼻子啊。

  而许清宵再听完这话后,却显得心满意足。

  事情到这里的确差不多可以收手了。

  没必要继续闹腾了,该拿的好处都拿了。

  该对付的人也对付了。

  没必要这样继续但僵持下去。

  “蓬儒公道,许某答应了。”

  许清宵开口,只是这句话却充满着嘲讽味道。

  说到这里,许清宵倒也没有继续逗留了,转身离开,显得十分洒脱。

  “许儒,守仁学堂还收人吗?”

  此时,宋明的声音响起,他直接跟了过去,询问许清宵收不收人。

  “有品德者,皆收。”

  许清宵给予回答,一时之间,宋明顿时跟在后面,脸上充满着期待。

  不仅仅是他,一瞬间一道道身影动了起来,跟着许清宵走了。

  到后面,越来越多的人跟了过去。

  许清宵今日所作所为,让他们实实在在感觉到了热血沸腾啊。

  少年,应当如此。

  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姿态。

  相比之下,他们的确崇敬许清宵这般姿态。

  就如此。

  这场闹剧,最终以严磊诛心,张宁致歉,以及付出大魏文宫好不容易出现的祥云为代价,还有许清宵三个条件告终。

  大魏文宫输了。

  准确点来说,是朱圣一脉输了。

  而且输的干干净净。

  如若今日没有发生这种事情,本来还有迂回之地,可以不断恶心许清宵,打压大魏文报。

  至少可以争锋,甚至赢面很大,毕竟大魏文圣报背后的可是大魏文宫啊。

  但这一次惨败,朱圣一脉输的很惨,大魏文圣报几乎丧失了争斗的资本。

  即便他们还能想到其他办法,可一个月一期,将不存在任何竞争能力了。

  许清宵大获全胜。

  甚至还带走了一批大魏文宫的学子。

  输的很惨,相当惨。

  “即日起,大魏文圣报更名,大魏儒报,由陈心主笔。”

  蓬儒之声响起,将大魏文圣报改名为大魏儒报,并且主笔之人,选了一个比较特殊的大儒。

  陈心。

  文宫当中,陈心听到此话,不由一愣,但还是没有多说,只是朝着蓬儒的方向一拜。

  就如此,大魏文宫逐渐安静下来了。

  但这只是表面的安静,私底下这些儒生纷纷在窃窃私语,讨论的话题就是,要不要去守仁学堂。

  这种事情,对大魏文宫来说,需要立刻处理,否则的话,当真流逝这些才子,大魏文宫也承受不起。

  而后,时间缓缓流逝。

  今日之事,传遍了整个大魏京都,百姓们得知许清宵的所作所为后,不由感到畅快解气。

  而得知严磊与张宁的下场,更是拍手鼓掌,连连叫好。

  至于程立东的异术,到底是不是严磊所传,一时之间,百姓们也在纷纷猜测,可这种猜测之声,很快就被制止了。

  涉及太大,不容许讨论,这不仅仅是对某一个大儒有损伤,而是对整个大魏文宫。

  大魏文宫代表着是圣人,这种话题自然不允许讨论,但虽有禁令,可一些百姓还是忍不住偷偷窃语。

  就如此,一连数十日过去。

  大魏文宫出奇的安静,没有半点事情发生。

  而大魏文报,在没有竞争对手的情况下,价格稳定在了一份十五文,虽然无法带来盈利,但却能快速扩展。

  第二期文报,售出两百万份。

  第三期文报,售出三百万份。

  第四期文报,售出五百万份。

  而这段时间,守仁学堂的学生也越来越多了,大部分都被许清宵安排到文报馆,负责大魏文报之事。

  同时,大魏文报的销售也开始下降,倒不是有人搞破坏,而是新鲜劲过去了,自然而然市场便会回到一个平衡状态。

  从最高的五百万份,一直跌落到两百万份,这是京都目前能承受的体量,现在基本上一份文报十几个人轮着看。

  甚至有些聪明的商人,买来文报,免费借阅,一次一文。

  各方情况,让大魏文报的销售实打实下降,可影响力却越来越大。

  许清宵看中的就是影响力,而不是这点碎银。

  而就在第五期大魏文报发布之时,许清宵也与各地官商见了一次面,将大魏文报分发权给予对方,所有成本由对方出,利润也由对方全拿。

  还是那句话,许清宵要的是影响,而不是碎银几两。

  当然,许清宵也不会让张如会亏钱,目前大魏文报最赚钱的是各地商户广告,这个赚的可比贩卖文报要多。

  许清宵的想法很简单,明年年初,大魏文报将彻底出现在每个县城,这样一来的话,这柄民心之剑,就算是真正铸成了。

  时间流逝,九月份过去。

  十月而来。

  大魏的天气也逐渐转凉。

  所有的事情,都在按部就班实行着。

  许清宵每日都很忙,水车工程已经完全落实,但有些细节还要处理,大魏文报的销售也开始遇冷,尤其是在很多郡府,压根就卖不出去。

  哪怕打着许清宵的名号,愿意买账的也不多。

  甚至前面以低价的方式贩卖,也吸引不到多少人。

  一大堆的事情,让许清宵忙得晕头转向。

  就如此。

  整个十月,转眼而过。

  一直到来到了十一月中旬。

  大魏的天气越来越冷了,再过一个半月,就要过年了。

  而这一日,守仁学堂当中。

  许清宵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一连两个月。

  不管自己做什么事情,好像……再也没有遇到什么阻拦了吧?

  这有些不合理啊。

  难不成这帮人真的老实了?

  许清宵好奇。

  而就在此时。

  子时。

  大魏京都。

  一间密室之中。

  两道身影缓缓出现。

  一道是怀宁亲王的身影。

  另外一道,披着一件黑袍,弯着腰看不见容貌。

  “王爷,准备的如何了?”

  苍老的声音响起。

  如若许清宵在此,只怕一瞬间便知道这是谁的声音。

  蓬儒的。

  “所有事情已经准备就绪。”

  “本王已经通知好所有异族,不出意外,奏折今日便会送到大魏京都了。”

  怀宁亲王开口,声音平静道。

  “好。”

  “好。”

  “好。”

  蓬儒点了点头,随后又咳嗽几声道。

  “这一次,老夫倒要看看,许清宵如何逃过此劫。”

  蓬儒开口,眼神之中,满是冷意。

  “蓬儒,我等已经动用异族这枚棋子,如若还不能将许清宵铲除,该如何是好?”

  怀宁亲王开口,他语气之中略显得有些……古怪。

  “不。”

  “这一次,他逃不掉了。”

  “蛮族又要来了。”

  “突邪王朝与初元王朝也下定决心了。”

  “接下来,针对的不是许清宵,而是大魏王朝。”

  “文宫,藩王,蛮族,突邪王朝与初元王朝,将会在合适的时候,一并犯难。”

  “大魏王朝的气运也快到头了。”

  “许清宵,无非是顺手抹除之人罢了。”

  “怀宁王爷,藩王之事,要交给你了,如若大魏敢开战,集军北伐,这些藩王,绝不可坐以待毙。”

  “您明白吗?”

  蓬儒出声。

  他如此说道,密谋一件惊天大秘。

  “好!”

  “藩王之事,交给本王即可。”

  “不过,本王还是担忧许清宵,若是可以的话,尽早解决他吧。”

  “他现在已经成了气候,若再给他时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怀宁亲王点了点头,如此说道。

  “恩。”

  蓬儒点了点头,但没有多说了。

  下一刻。

  两人逐渐消失。

  就如此。

  一个时辰后。

  一封封奏折加急送来。

  出现在六部尚书手中。

  同时也出现在大魏女帝手中。

  是弹劾奏!

  异族十二国,联名弹劾许清宵。

  第一百六十六章:诸国弹劾,罢免许清宵?那就全面开战!

  大魏王朝。

  武昌一年。

  十一月十七日。

  大魏京都早就入秋了。

  时不时有冷风刮来,再有一个月,基本上就是要入冬了。

  对于大魏底层百姓来说,他们不愿冬天到来。

  或许是寒冷,也或许是其他原因。

  而此时,一封封加急信件送到了六部尚书手中,大部分的信件,还是送入了皇宫内。

  呼呼呼!

  深夜,狂风呼啸,在宫殿之外,养心殿内早已经架起了无烟碳供暖。

  实际上这个供暖,并非是给皇帝供暖,而是给这些太监侍女们,有些侍女太监并没有修炼武道,无法御寒。

  养心殿内。

  女帝静静地看着手中的奏折。

  这是加急奏折。

  来自十二异族国家。

  其中为首的便是司龙一族。

  十二封奏折的意思很简单。

  要弹劾许清宵,其理由也找好了。

  其一,许清宵乱杀番商,虽然这些番商的确有过错,但哪怕抄家也行,可许清宵却直接斩人,他们无法忍受。

  其二,女帝寿诞,他们准备各种珍贵礼品,却不曾想到的是,许清宵指使礼部,回一些他们根本不需要的东西,吃相难看。

  其三,许清宵在大魏王朝,为非作歹,不尊圣人,斩王蔑圣,这般行径,如野兽猪狗一般,却能成为大魏户部侍郎,于情于理不容。

  以上三件事情,十二异国的要求很简单,罢免许清宵一切职务,以平异族之心。

  至于如若不罢免会如何,就没有写上去了。

  可话说到这份上,懂得都懂了。

  面对这十二份奏折,女帝的目光不由落在炉火中。

  罢免许清宵?

  这可能吗?

  女帝想都不想便否决了这个提议。

  但她现在沉默,是在思考其他事情,想这背后的事情。

  这些异族,为何当时不发难,为何现在突然发难,而且十二异族国家同时送来奏折,你说这里面会不会猫腻?

  而且最主要的是,这些异族应该知道许清宵是谁,也知道许清宵的地位有多高。

  却敢弹劾大魏官员,这完全不是一件常人能做的事情。

  身为附属国,竟然弹劾大魏官员?而且还是如今大魏风头最盛之人,这明显就有问题啊。

  显然这背后还有其他事情,女帝一瞬间想到了很多种可能性,但无论是那一种,对大魏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宣,六部尚书,即刻入宫。”

  但最终,女帝将奏折放在一旁,缓缓开口。

  当下,几道身影快速离开,前去宣旨。

  与此同时。

  守仁学堂当中。

  许清宵面前放着一张白纸。

  他在记录一些数据。

  首先是大魏文报,如今大魏文报每日销售加起来已有六百万份,大半个大魏都已经开始推广了,不过成本上面进行了调整,除了一些富裕的郡府之地,大部分都是亏本卖。

  为的就是影响力。

  可即便是如此,到了这个份额,大魏文报就卖不出去了。

  原因有三。

  其一,收入问题,京都百姓还是有点闲钱,隔几天买一份文报,并不算什么难事,大不了少喝一碗酒,但除了京都这种地方,大魏九成之地,还是比较贫苦穷困的,平民百姓不是买不起一份文报。

  主要还是舍不得买,二十文钱,够他们饱餐一顿,吃的不好,但最起码能吃饱来。

  其二,识字率问题,整个大魏的识字率挺高,四成左右,对比突邪王朝和初元王朝来说,的确很高了,但对于大魏文报的推广来说,很低很低。

  大魏王朝识字率能高达四成,其主要还是托福圣人和先帝,靖城之耻之前,大魏可是富饶的很,百姓有钱,自然后代上个学识字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能不能成为读书人另说,识字基础还是有一点。

  再加上大魏出了一位圣人,自然而然百姓们崇尚儒道,所以才会有四成,但对国家来说挺不错,可对许清宵来说,不行。

  其三,随着文报大放异彩,大大小小的文报也随之出现,如今整个大魏,许清宵的大魏文报销售最高,但有不少地方,也出现了一些文报,模仿大魏文报来的,甚至直接抄袭都有。

  譬如说不少郡王管辖之地,就直接把大魏文报抄了过去,然后篡改一下谁写的,就成了他们的东西,再加上一些他们想要加的东西。

  他们看中的也不是利润,而是文报的影响力,并不在乎钱多钱少,甚至不少地方更是五文钱一份文报,为的就是这种宣传力。

  当然有不少读书人知晓了此事,抨击谩骂,毕竟这种抄袭手段太过于无耻了。

  但在有地方,藩王就是土皇帝,任凭这些书生如何辱骂,他们依旧我行我素,甚至撂下狠话,是不是抄袭让许清宵亲自过去跟他们说。

  对于这种情况,许清宵压根就没有理会,甚至他还希望各地藩王能够抄袭自己的大魏文报。

  养成一个良好阅读习惯啊,这就相当于提前帮自己培养客户,许清宵为何要阻止?

  大家的目标都不是银子,都是想要文报的影响力以及宣传能力,所以现在让这些藩王折腾,等大魏彻底安定下来了。

  再慢慢收拾这些藩王,回头让守仁学堂的学生们直接过去接手,改都不需要改文稿,直接对着用就好了。

  这何乐而不为?

  至于有些读书人为自己打抱不平,许清宵也没有寒了他们的心,定时赠送大魏文报过去,让他们宣传也好,或者看到真相也好,反正先不要乱来。

  以上三个问题。

  第一和第二是许清宵需要解决的问题。

  如何让更多的百姓们购买文报。

  提高经济能力这是重点,但即便是提高了经济能力,其实也不会说大幅度增加销量,毕竟真有钱了,有的人就是不喜欢看报啊。

  人家买酒喝不好吗?

  买只鸡回家吃不好吗?

  勾栏,哦,不好意思,二十文勾不起。

  “再有两个月,水车的效果就要出现了。”

  “初步的效果,不会太好,但也不会太差。”

  “差不多等到明年中旬,大魏之经济,差不多也要开始回暖,所以在此之前,必须要想好对策。”

  “识字这一块,就要慢慢看了。”

  许清宵思来想去,只能这般打算了。

  先定个小目标,将大魏文报的销售,提高到一千万,完成这个小目标后,就可以暂时放一放了。

  大魏文报的事情确定了方向后。

  下一个便是水车工程之事。

  各地水车早几个月就开始运作了,目前根据户部和工部送来的奏折。

  大魏目前有十一万架水车,其中八万架是在大魏主要地区,说白了就是朝廷能管到的地区。

  剩下三万架,分散的比较偏僻,很难管辖到,根据司礼监这帮太监的暗中调查,大部分的水车比较荒废。

  尤其是诸多藩王郡内。

  刚开始还觉得很不错,可因为几个主要零件没有安装,导致这些水车动不动遇到问题,动不动请人来维修,以致于很多藩王懒得处理了,也就放着生灰,甚至还有几个藩王上奏辱骂许清宵。

  搞了一个这种破玩意,朝廷还拨款这么多银子,纯粹就是浪费。

  奏折上来了,女帝看了一眼就丢了,压根就没有引来什么争议。

  当然这些藩王也找人暗中调查,可调查出来的结果吧,多多少少有误差,再加上这些藩王也没心思处理这件事情。

  也就没有闹出什么事情来。

  “年底之前,必须要加量到十五万架水车。”

  “明年要大魏全面覆盖水车,力争五十万架,三年内达到百万架水车,基本上就没问题了。”

  许清宵又制定了一个计划。

  水车目前有十一万架,这还远远不够,年底之前十五万架。

  明年五十万架,后年年底必须要破百万架。

  现在许清宵已经命大魏商会部分商人种植相应的材料,不可能将鸡蛋放在一个篓子里,反正谁种植谁赚钱,虽然比不过一些暴利的种植物,可胜在量大管饱,又加上是朝廷的生意,不怕没钱拿,风险极低。

  所以接下来两年根本不用担心材料不足,怕就怕大魏的银子不够。

  第三件事情,则是国库之事。

  国库目前已经支出三十万万两白银,六部都拿了钱走,再加上水车的加量,以及各地赠送的锄具,还有种子,包括买牛,人工等等费用。

  最大的开支就是买牛,但凡有水车之地,各乡十头牛,这是官家的牛,用处就是帮百姓们免费耕田,不然的话,光靠人力去耕田肯定不行啊。

  尤其是一些荒田,更是需要壮牛耕地。

  国库当中目前只剩下八十万万两白银。

  看似很多,但实际上也不多,许清宵还有不少计划没有施展开来。

  光让百姓种田没用,很多基层的补贴必须要给,就好比这个官家耕牛,这才多少和多少啊,一头牛差不多三十两。

  一乡之地就需要十头,三百两一乡,整个大魏有多少乡地?

  而且一乡十牛完全不够,只能说可以解决燃眉之急,真想要彻底解决,至少一乡百牛。

  这还仅仅只是买牛。

  大魏缺钱,还是缺钱,只是没有之前那么缺罢了。

  “待粮产提升后,大魏钱庄,必须要问世了。”

  许清宵心中喃喃自语道,这第三件事情的解决办法,就是大魏钱庄,最开始的安国策。

  以上三件事情,是国事。

  许清宵写在一张白纸上,确定好计划,然后按部就班去实行。

  知行合一,也有这个道理在。

  既然知道问题所在,就要去解决问题,哪怕做起来很难,也要去做,而不是坐以待毙,蹉跎时间。

  国家的事情解决完了。

  剩下的便是个人事情了。

  体内的魔种最近蠢蠢欲动,差不多要解封了。

  自从两个月前,朝歌凝聚圣人虚影,引来文宫共鸣之后,体内的魔种也被压制了一番。

  一直到最近,魔种蠢蠢欲动。

  但许清宵打算月底之时,引出魔种,以大儒之威,镇压魔种。

  而武道上,六品破境丹,许清宵打算还是得跟丹神古经谈一谈,毕竟索要的东西太珍贵了。

  搞不来。

  仙道的话,许清宵还是处于启蒙阶段,路子英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反正前前后后消失了接近两个月。

  不过这两个月的时间,许清宵也没空闲着,没事的时候就修炼仙道。

  如今体内凝聚九条灵脉,剩下的就再也凝聚不出来了。

  仙道九品为凝脉。

  八品则为筑灵。

  许清宵特意查阅了一些资料,灵脉凝聚之后,便要筑元,相当于丹田这种东西,只是暂时许清宵不打算筑元。

  等月底再说吧。

  个人的事情也就是这两件。

  剩下的事情,就只剩下一个了。

  守仁学堂。

  自诛严磊儒心后,守仁学堂来拜师的人越来越多了,算起来的话,已经有接近三千学子。

  但都是外门学子,许清宵宁缺毋滥,不是什么人都要,得要品行,同时也要理解心学。

  如若不理解,强行来学也没有任何意义。

  能登堂入室,真正算自己门下的学生,差不多二十多位,这些人都跟在许清宵身边,每隔一段时间,许清宵都会与他们讲解心学之道。

  其余学子,则被许清宵安排到各地文报馆中,让他们发挥自己的才能。

  同时也算是考验心性与品德。

  人数上还是急缺,毕竟大魏文报想要快速发展,就必须要有更多人去做事。

  但说来说去,人数上限无法突破,其根本原因还是大魏文宫。

  毕竟天下人谁不想去大魏文宫?

  别看宋明等人走的时候,如此洒脱,而且还带走了一批读书人来到守仁学堂,可实际上呢?

  过了几天,该待在大魏文宫的照样待在大魏文宫。

  甚至宋明等人走后,大魏文宫又招来了一批读书人,瞬间补血,根本不担心没人的现象。

  严磊所做的事情,的的确确被不少读书人谩骂,可说到底还是严磊一人之错。

  不管真相到底如何,大魏文宫给出了一个令天下读书人满意的答案,诛了严磊儒心。

  所以想要拿这件事说事,就不太可能了。

  这就是威望的好处,不管你犯了什么错,只要明面上能说得过去。

  大家都不会说什么。

  可如若没有威望和底蕴。

  就好比许清宵一般,如果许清宵做错了一件事情,只怕大魏文宫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只要逮住机会,许清宵一定会狠狠咬下对方一块肉下来,连血带肉一口咬下。

  但一连两个月。

  无论是大魏文宫,还是怀宁亲王。

  许清宵发现,居然没人找自己麻烦了?

  是啊。

  一连两个月,不管是水车工程还是大魏文报,亦或者是自己广收学徒,居然没有受到一点阻碍。

  大魏京都,甚至说大魏王朝迎来了两个月安宁,十分的安宁。

  这就有些古怪了。

  许清宵可不相信蓬儒和怀宁亲王已经大彻大悟,不愿针对自己了。

  可两个月的时间,愣是一点是非都没有,这如何不让许清宵感到惊讶。

  这不主动出击,反倒是让许清宵有些不自在了。

  可就在此时。

  杨虎的声音在外响起。

  “大人,属下方才巡夜,发现丞相大人的身影,好像是要来找您,可突然间又走了。”

  杨虎在外开口,告知许清宵这件事情。

  “陈大人?”

  扫了一眼天色,已是丑时,还没有到卯时,陈大人找自己作甚?

  “对,属下没有看错,是陈大人。”

  杨虎回答道。

  这个回答让许清宵有些好奇了。

  这个时辰,陈大人找自己做什么?

  而且都来了学堂之外,居然掉头就走?

  有些奇怪。

  许清宵略显好奇。

  “大人,需要属下去查吗?”

  杨虎询问道。

  “不用,去继续巡夜吧。”

  许清宵摇了摇头,在房内回答道。

  陈大人半途离开,自然有他自己的道理,没必要去过多询问。

  “是。”

  杨虎没有多说,继续开始巡夜了。

  而房中,许清宵则愈发好奇。

  两刻钟后。

  大魏宫中。

  六部尚书跟随着太监往宫内走去。

  此时,秋风阵阵,将六位尚书的官袍吹得猎猎作响。

  陈正儒为首,他微微低着头,朝着养心殿走去,胡子被吹歪来了,而他的目光,却充满着忧虑。

  他方才收到了一些密报,北境边疆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疑似蛮族想要再起征战,虽然这有些无稽之谈,可这种情报不管是真是假,都需要认真对待。

  因为谁都不敢赌。

  如若靖城之耻再发生一次的话,大魏将再无国威可言。

  而得到密报之后,陈正儒是打算去找许清宵谈一谈的。

  可没想到女帝突然宣召自己入宫,所以他才会半途离开,赶往宫中。

  秋风烈烈,天穹昏暗,落叶而起,拍打在身上,莫名显得寒意十足,令人实在有些沉闷。

  好在,半刻钟后,终于陈正儒六人,看到了养心殿。

  当下,六部尚书走进养心殿。

  炉火通明,将大殿烘的暖和无比,陈正儒等人入内,也不由吐了口气。

  “臣,吏部尚书,陈正儒,参见陛下。”

  “臣,户部尚书,顾言,参见陛下。”

  望着养心殿上的女帝,六部尚书皆然一拜。

  “爱卿免礼。”

  龙椅上,女帝开口,让六人免礼。

  随后有些开门见山道。

  “半个时辰前,朕接到十二封异族奏折,诸位爱卿先过目一番。”

  女帝出声,顿时几个太监将奏折一一交给陈正儒等人。

  当下,几人打开奏折,只是一眼,眉头不由紧皱,很快彼此互相交换奏折。

  不到半刻钟,十二份奏折,被六人全部阅完。

  “该死!”

  “这帮异族,当真是该死。”

  第一个出声之人,便是兵部尚书周严,他看完第一封奏折时,就已经恼怒了。

  当所有奏折全部看完之后,他忍不住直接开口。

  “周尚书,陛下面前,莫要如此。”

  陈正儒提醒一句,让对方冷静一下,毕竟女帝还在这里。

  “无妨。”

  然而女帝没有怪罪周严,淡淡开口。

  “请陛下恕罪,臣主要是被这帮异族给气昏头了,用词不当。”

  周严朝着女帝一拜,紧接着又忍不住继续开口道。

  “司龙一族,当真是狂妄自大,一个区区附属国,竟然要求罢免我大魏官员,他是什么胆子?竟敢插手我大魏内政?”

  “陛下,只要您一声令下,臣,马上着手安排,派出西北十万大军,横扫司龙一族,让他知道,大魏为何是上国之上。”

  周严攥着拳头,如此说道。

  他身为兵部尚书,本身就是主兵伐之人,大魏王朝之所以能被称上国之上,靠的就是杀伐,这些附属国君主,当年在太祖面前,就是点头哈腰的存在。

  想要融入大魏,却被太祖拒绝,收纳为附属国,用来迂回和缓冲战争的存在。

  不然的话,这种异族,早就杀干净了,还留着做什么?

  可现在大魏衰败,这些附属国竟然干扰大魏内政?

  先不说别的,区区附属国,插手大魏内政,要求女帝罢免官员?这要是答应了,大魏的颜面何存?

  不说许清宵有没有做什么坏事,即便是真做了什么坏事,也轮不到你们这些附属国指手画脚啊?

  更何况你们居然还要让女帝罢免许清宵的职位!

  许清宵是谁?

  大魏新圣啊。

  现在大魏风头最盛之人,罢免许清宵?要是女帝真罢免许清宵职位,估计天下百姓都不答应了。

  “不可。”

  “周尚书,不能打。”

  “周尚书,打不得。”

  听到打仗,几位尚书连忙开口制止,倒不是害怕,而是当前的情况,不能开战。

  然而,就在此时,陈正儒的声音响起了。

  “陛下,此事只怕有蹊跷啊。”

  陈正儒开口,一句话让众尚书沉默下来了。

  周严也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陈正儒。

  “有何蹊跷,陈爱卿但说无妨。”

  女帝问道。

  “其一,十二异族国联名弹劾许守仁,这本身就有些蹊跷,显然是串通好了。”

  “其二,十二异族国不可能不知道许守仁如今在大魏是什么地位,也不可能不知道陛下您的态度。”

  “其三,这十二异族国,不在回礼之后弹劾,也不在番商死后弹劾,偏偏就在今日弹劾,这就证明,此事绝非表面看的这般简单。”

  陈正儒说出自己的看法。

  其余五位尚书皆然点了点头,认可陈正儒所言。

  的确,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许清宵现在在大魏的地位,也不可能不知道女帝是不会答应他们的要求。

  并且为什么一定要等到现在来弹劾?

  这要是没猫腻,他们还真不信了。

  “陈爱卿,有何见解?”

  女帝没有说什么,而是继续询问陈正儒有什么看法。

  “臣认为,这是一个试探!异族的试探。”

  陈正儒想了想,随后道出自己的猜想。

  试探?

  顾言,张靖,李彦龙,王新志,周严五人皆然好奇,他们目光中充满着疑惑,不由自主地思索。

  唯独女帝依旧平静无比。

  “怎么一个试探之意?”

  女帝询问道。

  “十二国既然联名,并不代表只有他们十二国,想来后面还有很多小国想要参与,只是他们不敢罢了。”

  “这十二份奏折,大部分都是实力强大的附属国,他们借题发难,弹劾许守仁,试探陛下的态度。”

  “如若陛下答应罢免许守仁之职,他们无话可说,但对某些人来说,是一件好事。”

  “可如若陛下不答应罢免许守仁之职,臣料定,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陈正儒给予回答道。

  可此话一说,刑部尚书张靖之声不由响起。

  “守仁被罢免的话,对那些人来说是好事?”

  “还有,丞相大人,你不是说是试探吗?这试探什么?试探陛下会不会罢免守仁?”

  张靖有些好奇了,他没太听明白。

  听着张靖的不解之声,陈正儒抖了抖官袍道。

  “若守仁被罢免,不管是出自任何因素,天下百姓都会对陛下失望,也会对朝廷感到失望!”

  “毕竟守仁鞠躬尽瘁,为大魏建功立业,水车,官商,哪一件事情不是丰功伟绩?哪一件事情不是名流千古?”

  “可若是罢免守仁官职,寒的不仅仅是守仁之心,也会寒了天下百姓之心,尤其是突邪王朝与初元王朝,只怕会在第一时间派密探联系守仁。”

  “从而挑拨离间,收买拉拢,臣虽然相信,守仁绝对不会上当,可也不敢保证,守仁如此寒心之下,会不会因为一时气愤,从而做出错的选择。”

  陈正儒解释第一个意思。

  不过他特意解释这话,其实是说给女帝听的。

  他不知道女帝是什么想法,但得提前说清楚来,万一女帝真罢免了许清宵的官职,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哪怕许清宵有再大的理由要留在大魏,估计他都要离开了,不去别的国家,但绝对归隐山田,不受这气。

  尤其是对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来说。

  所以陈正儒这是在提醒女帝。

  龙椅上,女帝瞬间明白陈正儒的意思,当下她不由开口。

  “无论如何,除非是许爱卿做了背叛国家之事,否则朕绝不可能罢免其职。”

  女帝开口,给予了回答,也让陈正儒彻底安心下来了。

  而随着女帝如此说道,陈正儒继续解释第二件事情。

  “臣认为,异族并非是在试探陛下对许守仁的态度。”

  “而是在试探,陛下对异族国脱离大魏的态度。”

  陈正儒开口,一字一句,说到这里的时候,五部尚书脸色瞬间大变。

  “陈尚书,你是认真的?”

  “脱离大魏?陈尚书,有何依据?”

  “不可能,他们即便是再大的胆子,也绝不敢脱离大魏,他们不要命了吗?”

  “若他们敢脱离大魏,臣亲自率兵,征伐诸国。”

  “陈尚书,此言严重了吧?”

  众尚书纷纷开口,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毕竟陈正儒这个假设有些夸张。

  脱离大魏?

  附属国的作用是什么?

  彰显主国之威。

  增加主国气运。

  部署战争布局。

  纳贡交税主国。

  这四个就是附属国的作用,说白了就是小弟,要彰显大国威严,毕竟一个大国,若是没有一点小弟支持,这说不过去。

  但最主要的还是增加国运,附属国越多,国运就越强,若是附属国脱离,那对国运也是有极大的影响,尤其是这些不算弱的附属国,他们若是脱离了大魏王朝。

  至少得少半成国运。

  这半成国运,大魏需要花费几十年乃至于上百年才能补救回来。

  至于什么部署战争布局以及纳贡交税,也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纳贡交税作用性最小,毕竟自大魏繁荣兴盛之后,几乎豁免了许多异族国纳贡交税了。

  尤其是大魏衰败后,更是清一色豁免,就好比女帝寿诞,他们送来东西,礼部要准备东西送回去,其实就是一个形式主义,面子工程罢了。

  可国运,国威,战争布局这三样东西是极为重要的啊。

  “陈爱卿何以见得?”

  女帝神色平静,她并没有任何一丝变化,而是询问陈正儒凭什么认为他们是试探这个。

  “回陛下。”

  “臣,获取密报,北部边境来报,近数月以来,北方蛮夷蠢蠢欲动,不知从哪获得大量兵器,以及各类粮食财物。”

  “极有可能,北方蛮族要再次对我大魏征战。”

  “而今日,十二异族国突然发难,明面上是弹劾许守仁,但他们不可能不知许守仁在大魏今昔地位。”

  “他们是有意为之,找许守仁麻烦,知道陛下不会答应,而后会用十分激进之法,来逼迫陛下答应。”

  “如若陛下不答应,他们便有可能主动脱离大魏,选择投靠北方蛮夷,而这后面,只怕也有初元王朝与突邪王朝的身影。”

  “否则,臣不管如何去想,也想不明白他们为何要弹劾许守仁。”

  这是陈正儒的解释。

  他的情报,比女帝晚得到一个月,但也比其余五部尚书早了一些。

  “臣,也得到密报,北境一带,贸易突增,其中粮草一类最多,有不知势力收购海量粮草。”

  户部尚书顾言也跟着开口道。

  “臣,也得到密报,这些日子,有不少异族来我大魏各地乡镇县府,疑似再测探但情报。”

  刑部尚书张靖也得到了密报。

  至于工部和礼部,他们自然不会得到什么情报,但兵部尚书周严,也没有得到什么密报。

  这让周严自己有些奇怪了。

  “如若当真如此,那就给他们一个教训。”

  “陛下,臣立刻前去军机处,三日内定好战策,征伐异族,为大魏扫荡不平。”

  周严出声。

  兵部尚书主动邀战,这十分合理。

  可陈正儒却摇了摇头道。

  “不行。”

  “若真打起来,北方蛮族必然会插手此事,到时只怕会引来新一轮的北伐之战。”

  “如今大魏好不容易才安宁了一段时间,若提前北伐,将会步入万丈深渊。”

  “再者,这只是老夫的猜想,万一他们不是这般想的,你主动征战,那更加麻烦。”

  陈正儒一口回绝。

  打,绝对不能打。

  大魏不是打不起,而是不能打。

  刚过了两天好日子,你就要开打,谁愿意打?

  百姓肯定不愿意的。

  “异族野心,路人皆知。”

  “陈尚书,你语气已经告诉老夫,这事八九不离十了。”

  “眼下,明明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可我等若是一直犹犹豫豫,只怕先失战机是一回事,回头丧失大魏国威,那才叫惨。”

  “区区一群附属国而已,又不是北伐,难不成陈尚书怕了不成?”

  周严有些没好气道。

  明知道别人是这个意思,你不去打?难不成就光站着,让人家为所欲为?

  真这样他不干。

  “周尚书。”

  “不管到底是不是这样,至少现在不要布局战争。”

  “十二异族国肯定是做好了万全之策,真打起来,一定会牵扯北方蛮族。”

  “这背后也自然有初元王朝与突邪王朝的身影。”

  “一旦出兵,将会步步陷入敌人陷阱之内。”

  “到时候覆水难收,大魏必须要接战,如此一来,再兴北伐,国家动荡,百姓恐慌。”

  “内有藩王割地,一旦等大军北上,割地藩王只怕第一时间就要造反。”

  “甚至一些妖魔鬼怪也会在第一时间出现,什么白衣门,妖门魔教,层出不穷。”

  “到那个时候,大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深陷水火之中,不出几年,大魏将会沦陷,成为人间炼狱啊。”

  陈正儒十分理智道。

  不是说怕了一些附属国。

  而是现在的大魏,不能打仗。

  不管是大仗还是小仗,因为只要大魏起兵,就一定会有人小事化大。

  到时候你就从主动变成被动,一步一步掉进敌人陷阱之中,硬生生搞死你。

  用最简单的话来说。

  大魏没有小仗可言,开战就是全面战争。

  陈正儒一番话说出,显得苦口婆心。

  但周严依旧不由开口道。

  “全面开战就全面开战!”

  “还怕他们不成?”

  周严如此说道,脾气火暴。

  这道理他懂。

  可若是硬着头皮吃亏,他不干。

  他是兵部尚书,是有血性的,而且陈正儒说的这些,都只是猜测。

  说直接点,自己的小弟,准备骑脸了,结果自己不打?这谁受得了?反正他受不了。

  唉!

  陈正儒没有理会周严了,而是看向女帝道。

  “陛下,臣认为,此事先拖延几日,压一压,下个月便是科举,可以以此事为由,拖延一段时间再说。”

  “这段时间,臣等好好商谈,既做好应急手段,又细细调查,想出对策方案。”

  陈正儒出声,想以这种方式暂时拖延一下。

  能拖就拖。

  “允。”

  女帝开口,她同意了陈正儒这个方案。

  原因无他,大魏的确不能再战。

  因为大魏没有小仗可言,出兵了就是全面战争,哪有什么局部战争可言。

  先拖一个月。

  然后再看看对方态度,如果对方又发来奏折,那就拒绝,再拖延一个月,对方肯定不会直接翻脸,还会进行洽谈沟通。

  又拖一个月,到时候大魏再拒绝,又是一个月的时间。

  如果他们真的直接翻脸,大魏还可以拖延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下子就是四五个月。

  好好操作一番的话,可以拖延半年的时间。

  而这半年,大魏完全可以想出最全面最完善的办法来应对。

  并且乘着这半年时间,大魏也可以快速发展。

  总比现在面对要好。

  “诸位爱卿回去好好想想吧,这件事情,不可传出。”

  “行了,几位爱卿也累了,回去休息吧,今日不早朝了。”

  女帝开口,她认可陈正儒的方法,同时让他们回去休息,现在已经到了卯时三刻。

  “臣等告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六部尚书齐齐开口,不过此时此刻,他们也的确没有什么心思继续待在这里。

  离开养心殿后。

  周严负手而行,他有些生气,但也明白大局,只是憋的难受。

  堂堂大魏。

  竟然对一些附属国畏手畏脚?

  这如何不气?

  刑部尚书张靖跟了过去,安慰和劝导对方。

  户部尚书顾言则不由看向陈正儒道。

  “陈尚书,大魏不能打。”

  顾言只说了这一句话,他是大魏户部尚书,能不能打他最有资格说话。

  现在银两不是问题,而是民心!

  大魏如今好不容易开始蒸蒸日上了,每天都有新的变化,比之前一潭死水要好太多了。

  这个时候,谁想打仗啊?

  大家都铆足劲,等待大魏彻底繁荣起来后再讨论打仗的事情。

  所以这个时候,不能打,也打不得。

  听到顾言之声,陈正儒点了点头。

  随后他开口道。

  “老夫明白,待会老夫就去找一趟守仁,这件事情,看看守仁有没有什么办法。”

  陈正儒如此说道。

  此话一说,得到几位尚书一致赞同。

  就如此,众人走出皇宫,而后各自离开。

  陈正儒去找许清宵了。

  这件事情,他也不知道许清宵有没有办法。

  但此事涉及到了许清宵,也必须要告诉许清宵。

  让许清宵有所准备。

  可就在赶往去守仁学堂时。

  一道道百姓之声响起,让陈正儒愣住了。

  “什么?十二异族国联名起来,弹劾许大人?”

  “司龙一族等,联名弹劾许大人?”

  “这是什么事啊?”

  “好家伙,还要罢免许大人的职位?”

  “这些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哼,区区一群附属国,竟敢要求罢免我大魏官员职位?他们是不是傻了?”

  随着一道道声音响起。

  陈正儒愣在原地。

  这是刚刚送来的情报。

  为何百姓们知道了?

  他将目光看去。

  下一刻。

  陈正儒眼神充满着冷冽。

  第一百六十七章:仁义之师,杀光一切异族,许清宵的惊天布局

  京都内。

  陈正儒正赶往守仁学堂。

  如今大魏又要面临一次巨大的考验,他如何不急?

  只是陈正儒打算先去与许清宵谈一谈,看看许清宵有什么看法,同时再告诉许清宵这件事情,也让许清宵做好准备。

  然而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没走到守仁学堂,便发现十二异族国弹劾许清宵之事,竟然已经传开了。

  陈正儒将目光看去,下一刻,他的目光变得有些冷冽。

  是大魏儒报。

  百姓手中拿着的是大魏儒报。

  一瞬间,陈正儒买了份儒报,一眼扫去,很快关于十二异族国弹劾许清宵之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在了儒报之上。

  “该死。”

  陈正儒死死捏着这份大魏儒报,眼神之中充满着愤怒。

  不仅仅是因为大魏儒报针对许清宵而生气,更主要的是,大魏文宫竟然将这件事情直接说出。

  这不止是要针对许清宵,这还是再针对大魏啊。

  眼下,大魏应当封锁一切消息,尤其是涉及战争话题,因为百姓们逐渐开始务农,各地大兴种田,虽然现在条件还很艰苦。

  可至少百姓们看到了希望。

  然而,又发生战乱,这对百姓来说简直是噩耗,不管大魏能不能赢,对百姓来说都是噩耗。

  所以,他才会提出让陛下压下这则消息,尽可能的拖延。

  不是怕异族国,而是让大魏有点时间喘气。

  他提议拖延半年,不是说大魏半年之后,就能国富民强,而是可以做好一切应策之法。

  最起码如果突然打起来,很多事情都无法安排妥当。

  大魏需要时间。

  哪怕是要打,也需要时间去准备。

  不是说,半年大魏就能打。

  可现在大魏文宫发布的新报,直接将这件事情捅出来了,那么朝廷就必须要重视,必须要面对这个问题。

  女帝就必须要处理此事,不能逃避这个话题。

  如果没有捅出来,那么女帝就可以随便找个借口搪塞,就说事务繁重,暂时不处理,这些异族国也没话说。

  现在异族国就是想要找理由,找机会,脱离大魏王朝,从而使大魏王朝征战。

  这手段他看的清楚,所以他才会想出这个应策之法。

  可没想到!大魏文宫这一手,将局面彻底打乱,激化矛盾,这当真是该死啊。

  一瞬间,陈正儒捏着大魏儒报,直接朝着大魏文宫走去。

  面容冷冽。

  两刻钟后。

  陈正儒来到大魏文宫,他面容阴沉,直奔儒报馆。

  “见过陈儒。”

  “陈儒好。”

  一路上,有不少儒生朝着陈正儒打招呼,只是陈正儒脸色冷冽,压根就没有心思回复。

  不多时,陈正儒来到儒报馆。

  而此时,儒报馆中坐着三四位大儒,正在审查一些文稿。

  砰!

  下一刻。

  陈正儒走入其中,直接将大魏儒报拍在陈心桌上,面容阴沉无比道。

  “陈心,看看你做的好事。”

  陈正儒真的气坏了,他身为当朝丞相,见惯大风大浪,城府极深,可今日他实在是忍不住。

  大魏儒报将如此重要的事情公开,如若只是为了针对许清宵,那他今日当真要闹上一闹。

  可如若是针对大魏,那他更要闹了。

  此事,做的太过分了。

  陈正儒的怒吼,让房内众儒有些沉默,很显然他们知道陈正儒为何事而来的,莫名有些心虚。

  “诸位先下去吧,老夫与陈儒好好谈一谈。”

  陈心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而是让其他大儒先退下去。

  “陈儒,我等先行告退了。”

  众儒起身,而后纷纷离开,毕竟这件事情谁都不想要沾惹麻烦。

  待人走后,最后一人将房门关上,陈心这才缓缓起身,朝着陈正儒一拜道。

  “陈儒,我知晓你现在心有怒气,但此事……并非我抉择的。”

  陈心语气平静,没有因为陈正儒的态度,从而愤怒。

  “不是你抉择的?”

  “大魏儒报,不是你主笔的吗?”

  陈正儒微微皱眉,当他听到这话后,脸上的怒意也消失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好奇。

  “唉。”

  “陈儒,这种事情,你觉得我能知道吗?”

  “这是我准备的大魏儒报,可今日子时,上面便让我更替你手中的这份。”

  陈心如此说道,给予回答。

  可这话一说,陈正儒不由看向陈心手中的儒报,两者内容大致是一样的,不过陈心的儒报,没有写异族国的事情。

  但这一份写了。

  “是蓬儒?”

  陈正儒开口,这般询问。

  “恩。”

  陈心点了点头,随后他看向陈正儒道。

  “莫要看我是大魏儒报的主笔,可实际上真正的主笔,是蓬儒。”

  “虽然我不知道蓬儒到底想要做什么,可看得出来,大魏文宫要出事了,大魏王朝只怕也要出事了。”

  “蓬儒让我来主笔,无非是要堵住天下百姓之口,无非是想要限制许守仁罢了。”

  陈心缓缓开口,他成为了大魏儒报的主笔,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好处,反而麻烦一大堆。

  他做不到像严磊一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每一件事情都需要认认真真去做,也导致莫名得罪了一批大儒,毕竟文无第一,选谁都得罪人,不止是如此,有时候蓬儒让自己更改一些内容。

  他不想更改,可却无法抗命。

  就好比这件事情。

  他哪里不知道此事影响很大,可问题是,这大魏儒报是他陈心的吗?

  答案显而易见。

  他只能选择做或者不做,若不做的话,也会惹来麻烦。

  “我这就去找蓬儒。”

  陈正儒转身,他想要问一问蓬儒到底想要做什么,可却被陈心一把拉住。

  “不用去了。”

  “蓬儒不会见你的。”

  “而且你想问的问题,无非是蓬儒为何知晓此事,又为何将此事宣告出去。”

  “你的问题,我都问过了,这事乃是异族国读书人传来的消息,此事不假,至于宣告出去,蓬儒也说了,百姓有权知晓国家大事,国威不可辱。”

  “至于国家大事,应当由六部审核,蓬儒也说了,此事是大魏之事,应当大魏子民知晓,无需六部审核。”

  陈心有些无奈道,因为陈正儒想问的问题,他都问过了,而且蓬儒的回答,也滴水不漏。

  当陈正儒听完此话后,不由陷入了沉默之中。

  房内,两人皆然沉默不语。

  但过了一会,陈心继续开口。

  “陈儒,最近文宫召来了各地大儒,来了几天就走了,具体是什么事情,我就不清楚了,但……我感觉得到,大魏要迎来一场惊天变动,所以无论如何,做好一切准备,无论是什么。”

  陈心开口,他说出自己这段时间看到的事情,告知陈正儒。

  “好。”

  陈正儒点了点头,而后朝着陈心一拜,算是告罪,紧接着转身离开了。

  既然知道是蓬儒发布的大魏儒报,那么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如陈心说的一般,对方已经给出了答案,而且这个答案滴水不漏。

  大魏最强的情报网,就在文宫当中,天下读书人都是大魏文宫的眼线。

  至于宣告而出,蓬儒也没有做错,毕竟这么大的事情,若是压着不说,对百姓来说不是一件好事,万一真打起来了,百姓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准备。

  只是这件事情轮不到蓬儒来发号施令,也轮不到蓬儒来处理。

  对方到底在想什么,陈正儒不知道,但陈正儒知道的是,蓬儒并不希望大魏安安静静发展。

  不仅仅是蓬儒,很多人都不希望大魏安安静静发展。

  只是,现在没有任何手段去针对他们。

  想到这里,陈正儒不由朝着守仁学堂走去。

  他离开了大魏文宫。

  去找许清宵了。

  而当陈正儒走后,文宫之中,几双眼睛也收回了目光。

  不多时。

  陈正儒出现在了守仁学堂。

  “见过陈儒。”

  “我等见过陈儒。”

  “陈儒,先生正在房内。”

  守仁学堂的学子们纷纷起身,朝着陈正儒一拜,有人知晓陈正儒前来的目的,当下引路。

  “好。”

  陈正儒点了点头。

  随着对方走去,很快便在房内,看见了许清宵。

  而此时,许清宵面前,也赫然摆放着一张‘大魏儒报’。

  显然许清宵已经知晓了这件事情。

  不过许清宵面容上还是显得十分平静,也就是见到自己后,起身笑道。

  “见过陈儒。”

  许清宵起身,朝着陈正儒一拜,面上带着笑容。

  “无需多礼。”

  陈正儒摆了摆手,而引路前来的学生,十分自觉地退出房内。

  待房间只剩下两人后,陈正儒开口。

  “守仁,这大魏儒报你看完了吧?”

  陈正儒问道。

  “看完了。”

  许清宵点了点头,直接回答道。

  “你有什么想法?”

  陈正儒直接问道。

  听到这个询问,许清宵不假思索道。

  “他们是在试探大魏底线。”

  许清宵开口,一语道破这件事情的核心。

  “何以见得?”

  陈正儒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许清宵竟然与自己的想法一致,而且这么快就猜到了。

  要知道许清宵可没有什么情报机构,肯定不知道北境发生了什么事情,能猜到对方的目的,足以证明许清宵聪明绝顶了。

  “十二异族国,没必要因为番商与礼部之事来得罪我。”

  “陈儒,并非是许某狂妄,以许某如今在大魏的地位,莫说十二异族国,即便是十二位大魏亲王来弹劾许某。”

  “想来陛下也不会罢免许某之职,这十二异族国,岂会不知这个道理?”

  “而且身为附属国,竟敢插手主国之事,他们没有这个胆量,哪怕如今大魏式微,他们也不配。”

  “这一点,他们比许某更懂。”

  “而明知弹劾不了许某,他们还要这样做,只能证明两件事情。”

  “要么他们有绝对把握能让许某被罢官,要么他们想要借题发挥。”

  “附属国最大的梦想无非就是超越主国,亦或者是成为第一附属国。”

  “很显然,这十二异族国根本不想成为第一附属国,他们想要离开大魏了,成为独立的国家。”

  许清宵缓缓开口,将自己的猜想说出。

  陈正儒坐在许清宵对面,再听完许清宵的理论后,不由点了点头。

  “守仁,你所猜想于老夫不谋而合。”

  “这群异族番邦,可谓是狼子野心,本来老夫是希望陛下压而不发,先拖延一段时间再说。”

  “却不曾想到,蓬儒直接公布消息,逼着朝廷选择,守仁,你有何良策,可以压制一番?”

  陈正儒问道。

  “有。”

  许清宵开口,让陈正儒眼前一亮。

  “何策?”

  陈正儒继续问道。

  “杀光这些异族。”

  许清宵淡淡开口,这是他的解决方案。

  陈正儒:“……”

  说实话,陈正儒一开始还满是期待,可听完许清宵所言后,他的期待全部没了。

  杀光异族?

  他也想啊,可问题是杀的光吗?

  “守仁,莫要打趣。”

  陈正儒叹了口气道。

  只是许清宵摇了摇头,看向陈正儒道:“陈儒,学生没有开玩笑。”

  “这群异族,不过是大魏的附属国,他们敢跳出来,显然做好了准备,而且其他附属国也在观望,一旦大魏不主动一些。”

  “只怕惹来的麻烦更大,到时候就不是十二国了,而是百国。”

  许清宵如此说道,他还真不是开玩笑,这个麻烦如何解决?

  简单,杀光就好,杀到无人敢叫嚣。

  可此话一说,陈正儒摇了摇头。

  “守仁,其实还有很多事情你并不知道,这些附属国,虽然是附属我大魏,但自从靖城之难后,大魏国威损伤极大。”

  “这些附属国便开始蠢蠢欲动,突邪王朝与初元王朝时不时拉拢与联络他们,为的就是想要离间,使我大魏国运不畅。”

  “如若大魏真敢率铁骑而战,突邪王朝与初元王朝也必然会援助他们,到时候北方蛮族也势必卷土重来。”

  “一旦如此,那便是全面战争,最可怕的是,大魏内部也不安宁,藩王之乱,迟早会爆发,如若大魏正的全面开战,这群藩王也将会在第一时间兴兵造反。”

  “所以,杀不得,也打不得啊。”

  陈正儒认真解释,将眼下的局面情势告知许清宵。

  不是大魏不想打,而是大魏不能打。

  牵一发而动全身。

  只是,许清宵明白这个道理。

  他缓缓起身,随后开口道。

  “若不战,便陷入敌人的圈套之中了。”

  许清宵如此说道,而陈正儒摇了摇头:“对方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从他们发难开始,我等就已经陷入了这个僵局。”

  “他们早晚会出手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他们急了。”

  陈正儒给予回答。

  “那,陈儒的意思是?”

  许清宵问道。

  “不战,拖。”

  陈正儒回答道。

  拖?

  许清宵稍稍沉默,对于这个办法,许清宵也想过,可以说以目前的情况,拖是最好的。

  大魏的的确确需要休养一段时间了。

  如今水车工程已经开始运行,第一批实验结果马上出现。

  大魏商会也井井有条,至少底层的商人赚到了银子,已经吃到了红利,八大商吃了亏,但从其他方面也得到了好处。

  大魏的农商,逐渐稳定下来,这是良好的发展形式,持续下去,最快三年,最迟十年,大魏将会有天翻地覆的改变。

  只是有些人看不得大魏安稳发展,所以故意发难,想通过这件事情来限制大魏的发展。

  当然这里面还有其他一些因素在。

  至于是什么,许清宵不知道罢了。

  “恩,拖,拖半年,甚至一年,至少让大魏有时间做好应战准备。”

  陈正儒回答道。

  “大魏儒报已经将事情宣告出去,如何拖?”

  许清宵继续问道。

  此话一说,陈正儒沉默了。

  的确,大魏儒报将这件事情宣告出去,朝堂就必须要尽快做出抉择,即便是女帝有意拖延。

  能拖多久?三天还是五天?

  早晚还是要面对这个问题的。

  “我想想办法,此事能压就压,实在压不住,也压下来。”

  陈正儒咬着牙说道。

  然而许清宵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毕竟眼下的确是一个死局。

  十二异族国弹劾自己,想要罢免自己的职位。

  大魏肯定不会同意,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现在的作用,更主要的还是,如果大魏答应了,岂不是有损国威?

  区区一些番邦小国,竟然敢插手大魏的事?还要求罢免大魏户部侍郎?

  你今日要罢免户部侍郎,明日是不是就想罢免大魏丞相?

  这种事情绝不可能发生,损国威之事。

  可如若不同意,十二异族国肯定会有后招,大魏的行为,正中他们下怀,这帮人必然会借题发挥,提出脱离大魏的要求。

  曾经依靠大魏不知道占了多少便宜,得到过多少援助和赏赐,现在看大魏不行了,就想要抽身而走?

  这可能吗?

  根本就不可能。

  只是大魏又不能出兵,这让陈正儒实实在在有些头疼,也让大魏陷入僵局。

  只怕明日上朝,朝堂要闹翻了。

  “陈儒,如若真需要罢免许某官职,倒也不是不可以。”

  许清宵忽然开口,让陈正儒一愣。

  只是很快,陈正儒回答道。

  “陛下不可能罢免你的官职,老夫也不会同意的。”

  陈正儒如此说道。

  但许清宵没有回答,而是取出毛笔,快速在白纸上落字。

  写出四个字,许清宵递给陈正儒道。

  “陈儒,守仁之言,皆在其中。”

  许清宵如此说道,陈正儒接过许清宵手中白纸,扫了一眼,眼神中不由闪过一丝疑惑。

  白纸上赫然写着四个字。

  ‘仁者之师’

  这四个字,让陈正儒仿佛想到了什么,又不知道是什么,十分古怪。

  可他没有多说,而是看向许清宵道。

  “这几日,如若没什么忙的话,去朝堂吧,身为大魏侍郎,你几乎没有上过几次早朝。”

  陈正儒留下这句话,便直接离开了。

  而等陈正儒离开后,许清宵的目光,不由落在白纸上。

  这次异族弹劾,许清宵的确有良策,但这个良策需要具备天时地利人和。

  缺一不可。

  他方才告知陈正儒,可以罢免自己的官职,这句话并非是气话,也不是妥协,而是他的计。

  平乱之计。

  只不过,想要让这个计划完美实行开来,需要满足很多因素,一个因素没满足都不行。

  再者,许清宵也要拖。

  只要时机成熟,他有信心,一举歼灭这些叫嚣的异族国。

  弹劾自己对吧?

  行,一个个都记下来,不弄死这帮异族国,许清宵还真对不起自己这些布局。

  就如此。

  转眼之间,便到了翌日清晨。

  十二异族国弹劾许清宵之事,传遍了整个京都上下。

  百姓们极其愤怒,各大酒楼也纷纷在讨论此事,没有人不觉得愤怒,哪怕是一些曾经并不是很支持许清宵的人,也不由加入了声讨大军中。

  原因无他,区区附属国,竟然要让大魏罢免许清宵?

  大魏是什么?是上国之上啊,大魏的国事,轮得到你们这帮臭鱼烂虾插手吗?

  说句难听的话,你们配吗?

  这是百姓们的愤怒。

  而各大国公以及列侯武将们,也一个个暴怒了,先不说他们支持许清宵,其次身为武官,听到附属国这样的要求。

  上上下下都炸锅了。

  这些附属国,当年就是太祖的小弟,一个个被太祖教训的鼻青脸肿,如果不是留着布局,这群异族早就杀光了。

  后来看这帮异族这么乖巧,而且一个个如此听话,再加上能够弘扬大魏国威,大家也就忍了,甚至太祖之后,还给予番商优待,援助各种资源,动不动赏赐牛羊马群。

  也算是皇恩浩荡了。

  结果这帮家伙,不但不感恩,现在竟然敢弹劾大魏官员?

  谁嗅不出这当中的阴谋啊?谁不知道十二异族国想要做什么啊?

  他们知道,所以更加愤怒。

  今日朝堂当中,武官屡屡开口,想要谏言,讨论此事,但都被陈正儒给压下去了,女帝也丝毫没有提起此事的意愿。

  以致于这些武官一个个心里窝火,退了朝会后,把各家儿子吊起来抽了一顿,以泻心头之怒。

  但又一连过了四五日。

  朝堂之上,压根就没提这事,女帝似乎故意不提,想要强行压下此事,而京都依旧有人在讨论这件事情,但很快又被一股力量给压下来了。

  不允许京都讨论此事。

  可人的嘴怎可能堵住?

  京都不让讨论,事情也早就传开来了。

  五日内,大魏上上下下都听说了这件事情,民间谣言四起,大致意思就是,许清宵为人狂妄嚣张,以致于异族国大怒,难以咽下这口气。

  所以才会书写奏折弹劾许清宵。

  虽然有这种谣言,可百姓们压根就不信啊。

  以往,许清宵的民望很高,除京都之外,许多郡府百姓也都知道许清宵这号人物,对许清宵还是颇有好感。

  换句话来说,许清宵的路人缘还算不错。

  而这一次,纵有谣言四起,可无论如何有一件事不可否认,那就是附属国插手大魏内政,这谁忍得了?

  大魏百姓最起码还是有血性的,这是民族国家的荣耀感。

  七次北伐是输了,可大魏的骨气没有消失,甚至还耿耿于怀记着这件事情。

  自然而然,明白此事后,民间百姓直接炸毛了,各种谩骂这些异族国不是东西。

  哪怕讨厌许清宵又能如何?许清宵是好是坏,由大魏百姓来说,再怎么也轮不到外人说吧?

  所以,民间的态度几乎一致,就是支持许清宵,抵制十二异族国。

  可朝堂上迟迟不提此事,以致于民间百姓都有些好奇,不明白女帝到底作什么打算。

  又是如此。

  五日之后。

  自大魏儒报刊登十二异族国弹劾许清宵之事,已经过了十天,这十天内,女帝对此事充耳不闻,任凭武官如何去提,都被其他事情给压住了。

  民间有怨言,毕竟百姓们并不知道这件事情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已经开始谩骂朝廷了,大概意思就是,人家都骑脸了,大魏竟然无动于衷。

  这些武官是不是被打断了脊梁骨?

  武官们知道民间怨言后,一个个气得暴跳如雷,他们不可能找百姓麻烦,只能自己从自己身上发泄了。

  武官们是知道这背后藏着什么事情,可他们理解但忍不了啊。

  这一日,终于有武官出面,强行提起此事,但陈正儒依旧将此事压下,想要如之前一般拖延。

  可这一次,兵部侍郎直接破口大骂陈正儒,将民间百姓之怨言说出,试图将此事闹大来,逼着皇帝给予一个答复。

  但结果便是,兵部侍郎直接被拖出去,罚二十军棍,外加上禁足一月。

  这个结果,导致武官一脉齐齐怒了,文武之间原本因为许清宵而缓和的关系,急剧下降。

  大家都有自己的目的和思考方式,陈正儒等人思考的是大魏国势,武官思索的是大魏国威,两者都很重要。

  大国就必须要有国威,若无国威,势必会影响到大魏国运,若不是这点,这些武官也不会如此激烈强求开战。

  谁不想有钱有粮打仗?谁希望一仗打完,自己赢了,可国家没了?

  总而言之,这段时间很憋屈,极其的憋屈。

  如此,又过五天。

  已到十二月份。

  十二月月初,京都发生了两件事情。

  大魏文报搞了个什么庆年活动,三折低价售卖大魏文报,持续一个月,在外人看来是许清宵想要通过降价方式争取市场。

  而大魏儒报,则在十二月份,刊登发表了一篇新的文章。

  【隐而不宣,尽失国威,泱泱大魏,有何可惧】

  这是大魏儒报最新发表的文章。

  这篇文章发布后,一时之间,激起千层浪。

  文章开篇便是指责六部意图将此事隐而不宣,不告诉百姓,想要压下,贪生怕死,而后更是阻止世人讨论此时,想要逃避,害的大魏失去国威。

  文中重点就是,大魏王朝乃是上国之上,面对区区异族国的挑衅弹劾,竟然不敢回应,这都已经过了半个月了,同时还特意写了几段来自异族国读书人的言论。

  如今大魏所有的附属国,都在笑话大魏,说北伐打断了大魏武官的脊梁骨,打没了大魏百姓的骨气,言语犀利,而且字字珠玑。

  最后结尾更是质问。

  质问大魏到底在怕什么?

  这篇文章,每一个字都是下了功夫的,许清宵看完之后,也不由大赞此人文笔犀利。

  短短几句话就能将人的情绪调控起来,说实话自己估计都没这个能力。

  不仅仅如此,这篇文章的精妙性,让许清宵不得不认真研究。

  许清宵知道,大魏文宫是在施压,借助天下百姓向朝廷施压,但这个施压有两种意思。

  一种意思就是真正替百姓发声,可这帮大儒岂能看不出十二异族国的用心?他们看得出,知道十二异族国在针对自己,所以故意这样做,想要让自己背锅。

  还有一种意思是,大魏文宫不是针对自己,而是在针对大魏王朝,自己不过是导火线罢了。

  许清宵更希望大魏文宫是针对自己,最起码这样的话,大魏文宫只是某个人用心险恶罢了。

  可如若大魏文宫不是针对自己,而是针对大魏王朝的话,那就不是其心险恶这么简单了。

  而是真正的没有良知与道德。

  最主要的是,若是后者的话,大魏文宫又在图谋什么呢?

  果然,随着地位越来越高,了解的事情也就越来越多。

  不像之前一般,自己怼个大儒,怼完了就怼完了,哪里有那么多是非。

  将大魏儒报放在一旁,许清宵又安静的开始练字,他最近喜欢上了练字,所以没事就练练字。

  一切还在掌握之中,大魏文宫所做的事情,也都在许清宵掌控内。

  而此时。

  随着大魏儒报的出现,武官一脉彻底炸毛了。

  安国公府,一道道谩骂声响起。

  “他娘的,我等什么时候被这群儒官这般羞辱?说我等脊梁骨被打断了!去他娘的。”

  “这帮儒官,当初北伐的时候,怎么没看他们如此有骨气?现在居然这般讽刺?有本事让他们上战场啊。”

  “是我等不愿征战吗?还不是陈正儒非压着我们!还有陛下也是的,拖了半个月,不给他们一点回应,哪怕先回应一下再说啊。”

  武官们的叫骂声彼此起伏。

  而诸位国公们脸色也不好看,他们身居高位,岂能不知道这件事情背后隐藏了什么?

  可武官背负的使命和意义完全不一样,这种事情,文臣们可以忍下来,可以从长计议,但对他们来说影响极其不好。

  尤其是这份文报一出,只怕大魏百姓要骂死他们这帮武将。

  对他们来说,算是失去了民意,如此一来的话,他们如何能安稳等待?又如何能安心等待啊!

  “好了!”

  最终,安国公的声音响起。

  他面色有些阴沉,望着众人如此说道。

  一时之间,众人安静下来。

  皆然沉默不语,望着安国公。

  “这件事情,绝非想象中那么简单。”

  “不过,已经拖了半月之久,也差不多到了时候。”

  “明日上朝,老夫亲自启奏,尔等回去,好好休息,明日上朝,看老夫神色行事。”

  安国公如此说道。

  他身为武将之首,自然而然要站出来说话,底下人不服气了,他也必须要出来做个表率。

  眼下,等了半个月,他也忍不了了。

  “我等敬遵国公之言。”

  众列侯武将再听到安国公这般回答后,一个个跟着开口,既然安国公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

  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等明日上朝吧。

  “散了。”

  安国公喊了一声,众人也纷纷起身告退。

  而待众人走后,安国公看向自己的儿子道。

  “帮为父拟一份奏章,爹去找守仁一趟。”

  安国公起身。

  十二异族国针对的是许清宵,可整件事情,许清宵仿佛消失一般,压根就没有出面过,也没有发过声。

  甚至安国公本以为许清宵会在大魏文报中写一点自己的想法,换取民间支持,可没想到的是,许清宵如同消失一般。

  眼下局势到了这个地步了,他必须要找许清宵一趟。

  看看许清宵到底是怎么想的。

  吩咐完此事后,安国公直接动身,想要去找许清宵。

  但就在此时,管家的身影出现了。

  “老爷,老爷,许大人的学生让我给您送一份信,说是许大人写给您的。”

  管家跑来的时候有些急,步伐很快,来到安国公面前如此说道。

  “守仁给我的?”

  安国公接过信纸。

  摊开一看,上面只有短短四个字。

  “由心而行。”

  这是许清宵的字迹,他看的出来。

  “由心而行?”

  安国公站在原地,他一时之间不明白许清宵的意思。

  可想了想,安国公明白许清宵的意思了。

  当下,安国公朝着书房走去。

  “爹,您不去了吗?”

  世子询问道。

  “不去了。”

  “奏章也不需要你写,爹亲自来。”

  安国公直接回答,甚至要亲自上手,写明日的文章。

  大魏京都。

  一间密室之中。

  蓬儒与怀宁亲王对视而坐,周围还坐着两道身影,坐在阴处。

  气氛很诡异,众人都没有说话,显得十分寂静。

  过了半晌,蓬儒的声音缓缓响起。

  “老夫已让大魏儒报发表抨击朝堂的文章,若不出意外,一日之内便能传遍整个大魏,到时民间怨气剧增,此事女帝不想管也要管了。”

  蓬儒缓缓开口,道出自己所做之事。

  “蓬儒,此事本王已知晓,不过这般激进,难道蓬儒不担心女帝找文宫麻烦吗?”

  怀宁亲王开口。

  原本按照计划,他们还会继续等待一个月的,可没想到大魏文宫居然发表了一篇这样的文章。

  这篇文章他看过,字字珠玑,不仅仅是把朝堂上下官员骂了一遍,更是戳中了武官最大的软肋。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这两日大魏朝堂必会发生大事。

  只是这样做,好是挺好,可在女帝眼中,大魏文宫的所作所为,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没必要这样。

  “为民出声,陛下不敢怪罪老夫,这一招也是向许清宵学的。”

  “不过,文宫已经做了该做的事情,剩下的事情,王爷要抓紧了。”

  “一切按照计划来,每一步骤都不容有任何失误。”

  “如若此计能完美而行,于己于尔,都是天大的好事。”

  “大魏,也是时候改变一下了。”

  蓬儒开口,督促怀宁亲王不要出问题,该做的他都做了。

  “蓬儒放心,只要大魏给予回应,后面的事情,本王都能立刻实行。”

  怀宁亲王给予回答,语气笃定。

  “恩。”得到这个回答,怀宁亲王点了点头,只是就在这一刻,另一道声音响起了。

  “如若女帝答应罢免许清宵之职,没有中计,该怎么办?”

  声音响起。

  蓬儒面无表情,而怀宁亲王开口了。

  “不,她不会答应的。”

  “她与许清宵之间本身就有隔阂,若真答应了,那大魏便少了一位旷世奇才,对我等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而且,也不会妨碍我等计划,无非是再让她拖延一段时间罢了。”

  怀宁亲王如此回答,语气斩钉截铁。

  “王爷,我明白这个道理,我的意思是说,假意免职,毕竟罢职与升职,不过是在女帝一念之间罢了。”

  “再者,即便是不给职位,许清宵依旧可以为大魏出谋划策啊,据我手下探子回报,许清宵没上过什么早朝,这段时间都是围绕大魏文报和他的学堂做事。”

  “莫名感觉,许清宵有没有官职,都是一回事。”

  他如此说道,有些想不明白。

  而此时,蓬儒缓缓开口。

  “许清宵罢职与不罢职,都无所谓了,我等并非是针对许清宵,他不过是替罪羊罢了。”

  “总而言之,这一次的计划,无论如何,对我等来说都是有利的。”

  “女帝即便是做对了每一个选择,也只是给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罢了。”

  “行了,就这样吧,不出意外,明日朝堂上会有热闹看了。”

  “老夫先告退了。”

  蓬儒显得十分自信,不过说到后面,他杵着拐杖,缓缓离开。

  待蓬儒离开后,怀宁亲王的目光之中,也露出一抹好奇与疑惑。

  因为他并不知道,为何蓬儒会来帮助自己。

  只是为了打压许清宵,以及提高文宫地位吗?

  他莫名有些不信。

  自他入政时,他就明白一个道理,读书人……靠不住。

  只是所有念头收起。

  他没有多想,也起身离开了。

  就如此。

  翌日。

  卯时。

  皇宫之外。

  武官一脉,齐齐神色冷漠,显得有些气势汹汹。

  陈正儒等人察觉到了这种神色。

  一时之间,他不由暗自叹了口气。

  他知道,今日朝堂上,势必是一场龙虎之争啊。

  第一百六十八章:朝堂之争,大魏回应,女帝之威,百国弹劾

  大魏京都。

  朝堂之中。

  文武百官左右而立。

  彼此都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随着朝会开始。

  众人一如既往,讨论国事。

  武官一脉,全程显得异常安静,他们没有发表任何一点言语,仿佛在酝酿着什么一般。

  一直等到朝会结束后。

  终于,武官一脉出声了,而且第一个走出来的人,正是安国公。

  “陛下!”

  “老臣有事启奏。”

  当安国公出现之后,文官一脉顿时不由皱眉。

  他们知道,武官一脉今日必然会发声,但没想到的是,第一个出声的人,竟会是安国公。

  正常来说,应该是一位列侯出声,安国公第一个开口,就意味着武官一脉这一次要动真格了。

  “奏。”

  女帝没有犹豫,直接开口。

  “陛下,半月之前,十二异族国联名弹劾许守仁,民间已传的沸沸扬扬,敢问陛下,可有此事?”

  安国公开口,如此问道。

  “是。”

  女帝惜字如金般回答。

  而安国公则继续开口,看向女帝道。

  “既然如此,陛下为何不给予回应?”

  “如今,大魏民间已经知晓此事,民怨极深,十二异族国,联名弹劾我大魏官员,此乃前所未有之事,陛下知而不回,只怕折损我大魏国威啊。”

  安国公没有任何生气,他只是阐述此事,毕竟他知道的事情,女帝知道,他不知道的事情,女帝也知道。

  现在他开口,就是为了要一个答案,一个肯定的答案。

  “安国公,此事朕这些日子一直在思索。”

  “不宣,并非是畏惧,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大魏王朝,如今逐渐稳定,十二异族国如此这般,显然是有其他目的,朕不想理会。”

  “也不愿理会,国公可明?”

  女帝给予回答,既然国公都主动启奏了,她就不可能回避这个问题。

  “老臣明白,但有些话老臣还是要说。”

  “国威,乃军魂,乃民骨,十二异族国,乃是我大魏附属之国,插手大魏内政,已经触犯大魏底线,更是要求罢免许守仁之职。”

  “更是引来民间怨言,如若再不回应,只怕会惹来天下人嘲笑,到时军心溃散,老臣担心,影响大魏国运,还望陛下今日给予明确回答。”

  “也好振我大魏之威,塑我三军之魂,固我大魏子民之心。”

  “恳请陛下,给予回应。”

  说到这里,安国公跪拜在地上,朝着女帝行大礼。

  声音响起,一时之间,众武官臣子也纷纷开口,朝着女帝一拜,齐齐开口道。

  “恳求陛下,给予回应。”

  武官一脉在这一刻集体开口发声,请求女帝给予回应。

  只是此话一说,陈正儒也立刻站了出来。

  “陛下,安国公所言极是,但区区十二异族国,算不了什么。”

  “臣认为,如若回应,反倒是助长其气焰,大魏不需要解释什么,也没必要解释什么。”

  “此事完全不需要给予回应,如若回应,只怕会再添乱事,倒不如就这般冷下去。”

  陈正儒开口,他知道武官一脉心意已决,但该说还是要说。

  对现在的大魏来说,拖一定是比不拖好。

  可此话一说,武官一脉不由怒了。

  “陈尚书,敢情被骂的不是你们对吧?”

  “你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百姓在骂我等是孬种吗?”

  “身为武官,我宁可死在战场上,也不愿被万民辱骂,十二异族国联名弹劾许守仁,尔等一个屁都不敢放,也害的我等被万民唾骂。”

  “大魏什么时候如此窝囊过?哪怕是北伐之后,大魏也依旧没有怕过谁,陈正儒,你这是要坏我大魏国运,你其心可诛。”

  有侯爷怒指陈正儒,大声怒吼道,指责对方。

  “若我等畏死,任百姓唾骂,我等也绝无半点怨言。”

  “可这般在此受不白之冤,我等不服,陛下,若再不回应,那天下人都要来笑话我大魏了。”

  “北伐我们是输了,可我们没有断脊梁骨,大魏兵魂依在。”

  又有列侯站出来大声喊道,声音响亮,在大殿内炸起。

  “陈尚书,你今日若不回应,明日便是百国弹劾,若再不回应,丢的便是大魏颜面。”

  “再者,你口口声声说无需理会,可说到底不就是你们这帮文臣怕了吗?你们这群贪生怕死的东西。”

  “无非就是看着大魏开始安稳,你们不愿再添战事吗?可我告诉你,大魏的安稳,不是靠银两,不是靠计谋,靠的是刀剑,靠的是拳头。”

  “如若不震慑外族,大魏永无安稳之日。”

  又是一位列侯开口,他的观点没有任何错误。

  没有一个国家的发展,是建立在外乱之上的。

  若不能震慑异族,国家又怎么能发展起来?

  而这些,陈正儒都明白,他都知道,但他更加知道的是,这是一个阴谋,整件事情全部都是阴谋。

  大魏只能拖,绝对不能回应,若回应将会是一场战乱,一场谁都不愿意看见的战乱。

  所以即便是面对武官怒斥,陈正儒依旧开口道。

  “当下,不可战,也不能回。”

  “陛下,如今大魏局势不稳,应当继续围绕百姓,围绕民生,围绕国家发展而前行,绝不能因为此事,而更改国策。”

  陈正儒开口,他知道自己这番话说出,必然会遭到武官集体抵制。

  但他还是要说,因为这是最好的选择,至少目前来说,是大魏最好的选择。

  “荒谬!”

  “那陈尚书的意思就是说,如今大魏,就可以被天下人嘲笑?可以被这些异族国随意指责?”

  “陈大人,你是文臣,你根本不懂此事的影响。”

  “大魏的确需要发展,但大魏更需要国运,北伐之战,大魏国运损失。”

  “而今日,异族国弹劾大魏臣子,如若不给予回应,国运便会流逝,但民心便会不聚。”

  “靖城耻,犹未雪,我等夜不能寐,日不能食,眼下这些异族国这般挑衅,如若退避而不回,这天下百姓是吃饱了,可大魏没了。”

  安国公出言,他毫不客气地弹劾回去。

  陈正儒满脑子都是大魏发展,满脑子都是民生大计,这一点没有错,他身为国公他也明白大魏需要什么。

  可不能因为粮食,而丢了骨气。

  是啊,大魏子民是吃饱喝足了,可大魏子民的骨气没了,大魏江山也没了。

  “大胆!”

  “安国公,你放肆。”

  “狂妄。”

  下一刻,文官一脉纷纷忍不住站出身来,他们指责安国公出言不逊。

  这种话都说出来,的的确确有些过分了。

  但也看得出来,安国公这一次是真的恼怒了。

  “肃静。”

  此时,女帝开口。

  随着她的声音响起,众人安静下来了。

  过了良久。

  女帝缓缓开口。

  “自北伐后,大魏民不聊生,急需安定发展,不仅仅是给朝堂,也是给大魏子民。”

  “但信武侯说的没错,若不震外,何来安定,又何来发展。”

  “传朕旨意,回应异族国,许清宵之职,绝不罢免,此番异族国联名弹劾,发难大魏,已逾越国威,令十二异族国,皆下罪己诏,送入大魏宫中。”

  女帝出声,这一次她霸气无比,不但给予强而有力的回应,并且还要求十二异族国下罪己诏,送入大魏宫中。

  显然,女帝也怒了。

  而随着女帝之声响起,文臣一脉一个个脸色难看,而武官一脉则精神振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官们齐齐朝拜女帝,同时也显得无比激动。

  “退朝。”

  女帝开口,既然已经给予回应了,那么就退朝吧。

  随着退朝之声响起,武官们犹如大获全胜一般,一个个兴高采烈,唯独诸位国公和一些列侯沉默不语。

  完全没有一点胜利的样子,反而如同陈正儒等人一般,沉默不语。

  不过不管如何,女帝的旨意也在半个时辰后,宣告天下了。

  随着女帝旨意宣告。

  这一刻,大魏上下沸腾。

  民间百姓激动无比,一个个高呼万岁。

  异族国逾越规矩,弹劾大魏官员,而且还是许清宵,早已经惹来民怨民怒。

  但这件事情过了十五天,整整十五天,大魏一直不表态,以致于民间传来许多流言蜚语,甚至大魏周边所有异族国都流传着大魏怕了的谣言。

  大致意思,就是北伐之战,打断了大魏脊梁骨,上国之上,如今沦为笑话,大魏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大魏了。

  这种流言蜚语传入耳中,下至普通百姓,上至大魏权贵,哪一个不是窝着一团火?

  可今日女帝下旨,昭告天下,也的的确确让众人振奋。

  至少大魏国威还在。

  至少大魏依旧是哪个大魏。

  这一日,大魏王朝皆然在讨论此事。

  守仁学堂当中。

  许清宵也是第一时间得知此事。

  他微微一愣,未曾想到女帝竟如此霸气,本以为回绝就行,没想到还责令对方下罪己诏。

  果然,能当上皇帝的人,就是不一般。

  只是许清宵也有自己的打算。

  他布的局很大,正在编制一张巨网。

  任何一个环节,许清宵都不想要出错,否则一定会有漏网之鱼跑了。

  怀宁亲王也好。

  蓬儒也罢。

  异族国,突邪王朝,初元王朝,北方蛮夷。

  统统一网打尽。

  为大魏赢得真正的和平时代,让大魏真正发展起来。

  不然的话,有事没事被众人搞一手,大魏想发展起来?无疑是痴人说梦。

  “守明。”

  许清宵开口。

  当下,李守明快速走来。

  “动用所有学生,让他们联系好友,我要掌握大魏异族对此事的一切看法,不过记住,只挑坏的,不要挑好的。”

  “挑选过后,刊登在大魏文报之中,言辞难不难听无所谓,最重要的是真实,明白吗?”

  许清宵开口,下达命令。

  “先生放心,学生立刻去办。”

  李守明虽然不知许清宵为何这般,但还是老老实实奉命办事。

  而与此同时。

  陈正儒又来了。

  “守仁。”

  “守仁。”

  陈正儒一路直奔入内,看见许清宵后,直接开门见山道。

  “要出大事了。”

  陈正儒神色显得有些慌忙,他抓住许清宵的手,这般说道。

  “陈儒,怎么了?”

  许清宵皱眉问道。

  “今日朝堂当中,老夫感觉得出,陛下有意要战。”

  “但大魏战不得啊,这圣旨已经宣告而出,只怕异族国将会在第一时间给予回应。”

  “老夫断定,他们暂时还不敢直接与大魏闹翻,而是会继续联名,弹劾你许守仁。”

  “一旦如此,大魏将面临一场无法避免的战争,如今大魏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

  “守仁,如若十二异族国给予回应,你务必要劝说陛下,不可理会,也要劝说这些武官,绝不能上当啊。”

  陈正儒语速极快,看得出来他真的很急。

  可面对陈正儒所言,许清宵稍稍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又出现了什么幺蛾子,看来还是这件事情。

  “陈儒,并非是守仁不愿劝说,而是有时候,这种大事,并非是一个人可以阻拦的。”

  “天下民意面前,任何人都无法阻拦,哪怕是陛下。”

  许清宵给予回答,实际上他明白陈正儒的苦衷,但也知道武官们的想法,更加知道天下百姓的想法。

  这些东西,许清宵都知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度。

  陈正儒等文臣,希望大魏避而不战,安安心心发展,忍辱负重,韬光养晦,待到出剑之时,再杀个片甲不留。

  这一点问题都没有。

  而安国公等武将的想法,则是不希望国运流逝,也不希望给大魏子民种下个武将无能的种子,如若避而不战,国运流逝,他们这世世代代就要被钉在耻辱柱上。

  于情于理,他们都要战,而且是用最强烈的手段。

  至于女帝,她需要平衡朝堂,不能完全偏袒任何一方,又不能让任何一方太过于激烈,更主要的是,她还需要面对天下百姓。

  她更难,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每一步她都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到了这个程度的人,没有一个可以独善其身,因为每个人背负的都是不同理念和信仰。

  所以,当大事来临之后,单单靠一个人,难以扭转局势,也做不到一语定乾坤。

  陈正儒做不到,安国公也做不到。

  女帝做不到,他许清宵更做不到。

  天下民意,决定一切。

  听到许清宵这般回答,陈正儒缓缓松开了手,他长长叹了口气。

  眼神之中莫名显得有些疲倦。

  “若真战,大魏只怕将陷入万劫不复之深渊。”

  “各地藩王等着大魏战。”

  “突邪王朝,初元王朝,也等着大魏战。”

  “还有不少人都等着大魏战。”

  “天下百姓虽然喊着要打,可真打起来了,兴亡皆百姓啊。”

  “他们才刚刚建好家园,也才刚刚吃上一顿饱饭,更是好不容易看到一点希望。”

  “守仁。”

  “老夫,以大魏苍生兴亡,恳求你出面而言,哪怕是再给大魏拖延一段时间,也好过现在征战。”

  “守仁!”

  “请受老夫一拜。”

  陈正儒向后退了一步,他实在是不愿大魏再起战乱,也不希望看到战火蔓延至大魏,更不希望看到,那无家可归的百姓,那横尸遍野的战场。

  故此,他朝着许清宵行跪拜大礼,恳求许清宵出面,去劝说陛下,去劝说武官百将。

  砰。

  陈正儒这一跪,让许清宵实实在在愣住了。

  他从未想过,陈正儒会朝着自己下跪,也没有想到过,陈正儒会如此而行。

  一时之间,许清宵愣在原地。

  但下一刻,许清宵直接搀扶起陈正儒。

  “陈儒!”

  “您这是何必呢。”

  “此事,还未到这个程度,您过于悲观了。”

  许清宵搀扶陈正儒,这一跪拜,他承受不起啊。

  堂堂大魏丞相。

  堂堂文宫大儒。

  无论如何都是自己的长辈,也是大魏的人臣者,这一拜他不敢受,也受不起。

  然而陈正儒没有起身,他只是看向许清宵,老泪纵横道。

  “守仁。”

  “你若不答应老夫之请求,老夫今日死跪在此。”

  陈正儒如此说道。

  因为他知道,能改变女帝心意的人,只有许清宵。

  而能改变武官心意之人,也只有许清宵。

  他无法改变这件事情,可许清宵能。

  所以他跪拜许清宵,为大魏苍生,跪拜。

  “陈儒,此事,不见得有您想的这么严重,可能您过于悲观了。”

  许清宵实实在在有些不知该说什么了。

  可陈正儒再听到许清宵此言之后,不由摇了摇头,眼眶红润,看着许清宵道。

  “守仁,你还年轻,未曾知晓许多事情。”

  “当初靖城之耻,也是因小事而起。”

  “先帝们也未曾想到过,一件小小的事情,却能引来如此大的灾祸。”

  “你也不曾知晓,靖城之耻有多耻辱。”

  “大魏子民,如猪狗一般,被北方蛮夷屠杀,史书之中,寥寥几笔。”

  “孕者剖腹,取子煮食,男子为奴,女子为食,男童为羊,女童蹂躏,你可知晓,帝姬公主吗?”

  “史书记载,帝公主,乃我大魏第一绝美,被蛮族而擒,糟蹋七天七夜而死。”

  “这是大魏皇室永不忘之耻辱吗,也是大魏臣民之耻辱痛苦。”

  “帝不是帝,王不是王,大魏江山,差一点点便崩塌而灭,七百年的王朝,差一点点就彻底消亡。”

  “大魏子民,更是被坑杀四十万,北方蛮族一路杀来,宁州七屠,扬城三日,史书之上,不过千文,可对我等来说,却是一生伤痛。”

  “身为大魏丞相,老夫怎敢忘此仇。”

  “先帝北伐,七次而战,大魏战死者万万,才换来如今的安定,才换来边境之宁。”

  “如今大魏之伤,并非是靖城之耻,而是国库空虚,百姓温饱,江山之稳定,社稷之安康。”

  “若再战,一旦失足,大魏江山,将会再面临靖城之耻,等到那时,大魏将无力乏天。”

  “不知多少万万百姓,要死于非命,又不知大魏多少女子,惨遭畜生蹂躏,届时,百姓流离失所,四处逃难,只怕又是一番易子相食,千里赤地之景象。”

  “守仁!此不战是为战啊。”

  “老夫,求你了。”

  陈正儒开口,他说出自己的心中之忧虑,也说出他的想法。

  不战为战。

  一番言语下来,许清宵沉默了。

  他闭上了双眼。

  陈儒所言之事,他在史书上的的确确看到过。

  帝姬公主,孕者剖腹,男童为羊,女童蹂躏,壮年为奴,女子为娼。

  史书之上,的的确确,寥寥不过千字。

  但每一个字,都是用血铸造而出的。

  陈正儒怕战。

  是。

  他是怕战。

  但他不是贪生怕死,而是怕大魏苍生又遭到一次这般浩劫。

  异族该死。

  蛮族该死。

  许清宵知道,也清楚的很。

  可不战为战,许清宵也明白陈正儒的苦心。

  足足过了良久,许清宵看向陈正儒,不禁开口道。

  “陈儒,学生愿为大魏苍生劝说。”

  “学生也会竭尽全力,但如若学生也无法阻止,还望陈儒莫要怪罪。”

  许清宵答应下来了。

  他本来是想通过另一种方式来解决这件事情的。

  可随着陈正儒所言,许清宵改变了主意。

  没有影响自己的计划,只是影响了计划顺序罢了。

  他知道,如若今日自己不答应陈正儒,那么陈正儒一定不会离开的。

  待许清宵答应之后。

  陈正儒顿时抹去眼泪,再次朝着许清宵行礼一拜。

  而许清宵也朝着陈正儒一拜。

  “学生许清宵,拜见陈儒。”

  许清宵深深一拜。

  今日。

  他见到了真正的大儒风范。

  也见到了何为大儒。

  陈儒这一跪,让许清宵明白了很多事情,一直以来自己都是围绕自身利益而行事。

  踏入儒道,是因为想要压制魔种。

  明意,是因为抨击大儒,从而针对对方。

  立言,也是为了斩杀番商,确定自己的目标。

  著书,更是为了天下民意。

  可现在,许清宵逐渐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觉得自己的儒道之路,出现了一束光芒,是陈儒的光芒。

  真正的儒者。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老夫替天下苍生拜谢许儒。”

  陈正儒如此说道。

  也就在此时。

  房外,一道声音响起。

  “陈大人,陛下有旨,请您入宫一趟。”

  随着声音响起,许清宵不由看向陈正儒。

  陈正儒有些好奇,但并没有迟疑,直接起身离开了。

  不过临走之前,陈正儒看向许清宵道。

  “守仁,有任何消息,来吏部找我。”

  许清宵点了点头,随后目送陈正儒离开。

  而此时。

  异族。

  司龙国。

  司龙王宫。

  司龙君王端坐在龙椅之上,两旁坐着十一族来使。

  而众人面前,则是大魏女帝的圣旨。

  “哼!”

  当阅完圣旨,司龙王的冷哼声响起。

  “大魏女帝,当真是自信,竟还敢让我等下罪己诏!”

  “她不会还以为如今的大魏,是当初的大魏吧?”

  司龙一族的王开口,言语之中满是不屑,根本不敬这位大魏女帝。

  “可笑至极,大魏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大魏了,自北伐之后,大魏国运不足两成,我等虽是大魏附属国,但附属的乃是大魏太祖。”

  “而不是这个女娃娃。”

  有异族使者开口,这是图登族,言语冷冽。

  “说的没错,一个女人当皇帝,真是笑话,在我们国家,女人只配生娃,这大魏当真是天大的笑话,已经没有上国之威了。”

  “恩,从此番我等联名弹劾许清宵之始,大魏王朝足足拖延十五日才敢给予回答,就足以证明,大魏王朝不行了。”

  “若不是他们还有一品武者,我等早就脱离这个国家了。”

  “是啊,若不是他们还有一品武者,我等还需要等到现在?”

  一道道声音响起,很显然他们根本就不服大魏王朝。

  也瞧不起大魏王朝。

  “好了。”

  “诸位,先不要谈论此事,还是说说如何回应这女娃娃的圣旨吧。”

  有人开口,让众人不要继续讨论这种话题,言归正传吧。

  此话一说,司龙一族的王开口了。

  “大魏的回应,也在我等预料之中,既然他们如此强势回应,那么我等也可以做下一步事。”

  “联合百国之力,再次弹劾许清宵,如若这女娃娃不罢免许清宵,我等便以脱离要挟,看看她敢不敢叫嚣。”

  司龙一族的王如此说道,他的想法与计划,被陈正儒猜的分毫不差。

  “好。”

  “行。”

  “司龙王,我立刻联系我族的王。”

  众人齐齐点头,大魏的回应,在他们的预料之中,而他们也做好了计划。

  只是有外族使者开口,有些好奇道。

  “可倘若,那女娃娃当真罢免了许清宵官职呢?”

  他开口询问,言语之中,充满着好奇。

  “不会罢免的,安尤使者。”

  “大魏不可能会罢免许清宵的,他是大魏的文曲星,是大魏兴盛的存在。”

  “若罢免许清宵,大魏国运只怕剩不了多少了,而且大魏子民也会对女皇帝失望。”

  “所以大魏不会罢免许清宵。”

  “倘若当真罢免,对我等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大不了再给大魏三个月的时间,我等完全可以再次弹劾,随便找个理由即可。”

  “大魏不答应,我等依旧可以要挟,若大魏同意,那我等便可直接索取各种好处,直至掏空大魏家底,到时直接脱离,他又能奈我等如何?”

  司龙一族的王自信无比道。

  他们准备了一切计划。

  的确,此话一说,十一位异族来使纷纷露出笑容,似乎已经看到大魏进退两难的局面了。

  可还是有些声音响起,难免有些质疑和疑惑。

  “可万一,大魏真的派兵,该怎么办?”

  “以我等的实力,即便是联合起来,也阻挡不了大魏铁骑啊。”

  这是塔山族,也是异族,虽然是个小国,但国力不弱,全民皆兵,只是面对大魏铁骑,肯定是不够看的。

  “无须担心。”

  “如若大魏真敢杀来,蛮王会来帮我们的。”

  司龙王自信道。

  此话一说,众人皆惊。

  “蛮王?”

  “蛮王会来帮我们?”

  “这怎么可能?”

  众人皆惊,他们之所以愿意联名司龙王弹劾许清宵,是因为司龙王给予了他们许多好处。

  只是一个弹劾罢了,虽然的确有些过分,但他们也不害怕什么,毕竟大魏现在的确国力衰败,这一点他们知道。

  不可能因为区区一个弹劾,而发兵征战,最多就是口头上教育一番。

  所以他们比较担心,大魏派兵前来,本以为只是恶心一下大魏,报复一下许清宵罢了,联合大家向大魏索要好处。

  可没想到,真要打仗?

  而且还有蛮王在背后?

  “怎么不可能?”

  “你们不会以为,弹劾许清宵,只是为了索要一些好处吧?”

  “之前没有告诉你们,是为了封锁消息,但现在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们。”

  “弹劾许清宵,只是一个幌子,我等是逼迫大魏出兵。”

  “一旦出兵,蛮王将会派遣十万蛮军支援我等,不仅仅如此,我等所有战争资源,也会由蛮族给予。”

  “而且只要开战,极有可能便是全面开战,到时大魏的藩王,也会在第一时间造反,推翻这女娃娃的帝位。”

  “大魏要改朝换代了。”

  “而我等也可以乘此机会,彻彻底底脱离大魏,并且可以得到各种好处,不仅仅是资源,还有大魏的土地,大魏的女人,大魏的金银珠宝,大魏的一切一切。”

  “唯一的牺牲,就是人命罢了。”

  司龙王语气冷冽道。

  他图谋很大。

  准确点来说,是这件事情很大,牵扯新一轮的南北之战。

  这一刻,所有使者惊愕,他们实实在在没想到,单纯一件这样的事情,会牵扯如此之大。

  他们脸色莫名有些难看,有人并不愿意参与这种事情。

  他们瞧不起大魏,这是实话。

  但他们依旧明白,大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弱罢了。

  真要打起来,自己这点兵力,就是炮灰,哪怕送钱送粮又能如何?到头来自己的国家都没了,还要这个作甚?

  看着来使的目光,司龙王并不在意,而是直接开口道。

  “这件事情,你们不知道很正常,但你们的王都知道了。”

  “否则,他也不会派你们过来。”

  “将本王的话传递回去。”

  “蛮王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眼下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逼迫大魏动手,哪怕手段激烈一点,也要让大魏出兵。”

  “半年之内,大魏必须要出兵,无论以什么理由,所以发动全国之力,煽动子民怒意,开始操练战士,必须要做到,全民皆兵。”

  “并且竭尽全力拉拢其他所有异族国,愿意加入的,一起分享大魏土地,不愿意加入的,待大魏覆灭后,将他们的土地一并吞没。”

  “知道吗?”

  司龙王声音冷漠,但却给人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我等明白。”

  “遵命。”

  “司龙王,此事能成吗?先不说大魏还有两尊一品武者,即便一品不可征战,大魏的藩王也不可能允许我等脱离,以及我等占据大魏土地啊。”

  “是啊,这些藩王即便是会造反,只怕也不会允许我等脱离,更何况占据大魏国土。”

  “藩王造反我相信,对大魏来说,无非是换个人当皇帝,可他们不至于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吧?”

  众来使好奇,他们是使者,被异族王派来此地,一个个都是聪慧之人,善谈判,也知晓天下局势,自然而然在一瞬间查找到漏洞。

  藩王造反,这不是什么稀罕事,自古以来,这种事情发生的不少。

  说难听点,不就是皇室内斗吗?

  可内斗的根本利益是什么?不就是家当吗?

  而如果为了得到支持,把家当给外人,这就有些不合理了,这些藩王一个比一个聪明,不聪明的早就被弄死了。

  怎可能会做出这样的抉择。

  他们有些不理解,也充满着好奇。

  面对来使的询问,司龙王不由露出一抹冷笑声道。

  “这一切还得多亏这个许清宵。”

  “他建设水车工程,打压各族商人,并且投靠女帝,又是未来的大魏新圣,再加上将天下商人聚集一起,断绝王室财路。”

  “如此一来,让这些藩王愈发紧张,他们不愿意等了,也不想等了,所以与外敌谈判,愿意将曾经属于我等的土地割让。”

  “当然,这极有可能是缓兵之计,想要借助两大王朝,以及蛮族,包括我等的势力,来推翻女皇帝的统治。”

  “可我等也清楚他们的计谋,但他们太高看自己了,两大王朝对大魏虎视眈眈,北方蛮族更是不可能放过大魏,只能说大魏藩王急了。”

  “做出这个愚蠢决定。”

  “但不管如何,对我等来说,这是一件好事,一件天大的好事。”

  “只要事成。”

  “我等不但可以脱离大魏王朝的管控,并且我等还可以扩张土地,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大魏,我族,蛮族,三分中原,何乐而不为?”

  司龙王简单的解释一番。

  藩王之所以答应,很明显是缓兵之计,先联合外敌,推翻女帝统治,然后他们登基为王,想着慢慢解决他们。

  而他们的打算也很简单,但脱离大魏,扩张地图,吃尽好处,突邪王朝和初元王朝必然不会援助蛮族,而是一定会援助他们。

  形成一个三足鼎立的情势。

  这样一来的话,突邪王朝和初元王朝就可以安安心心竞争了。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和利益。

  十一位使者听到这话之后,一个个眼中放光。

  他们彻底明白司龙王的目的了。

  扩展地盘,借助突邪王朝和初元王朝的力量,大力发展,吞并大魏部分地盘,让大魏苟延残喘,而蛮族也得到自己的利益。

  虽然说,自己还是被突邪王朝和初元王朝限制着,可无论如何对当代统治者与贵族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至少比现在要好十倍,好百倍。

  想到这里,众人不由大喜。

  而此时此刻,司龙王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了,将事情告诉你们的王,三天后,回应大魏王朝。”

  司龙王没有多说了,直接起身离开。

  其余十一位使者也纷纷作异族礼,而后赶紧离开,将这个大事,告知他们的王。

  很快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转眼之间。

  三天的时间过去了。

  终于,大魏百姓翘首以盼的回应出现了。

  十二异族,给予了回应。

  只是这一次的回应。

  让大魏上上下下都怒了。

  这一次,大魏朝廷没有选择藏起来。

  因为知道,有大魏文宫在,这种消息是藏不起来的。

  而这次不是十二异族回应。

  若是一百二十一个异族联名回应,其中十国也参与了五个。

  联名内容很简单。

  首先是十二异族,愿意下罪己诏,以表示对大魏王朝的尊重,也深刻明白自己的逾越。

  但他们依旧不服许清宵,认为许清宵影响诸国之间的关系。

  所以一百二十一国联名弹劾许清宵。

  要求女帝必须严惩许清宵,罢免其职,希望女帝能够理解他们。

  而如若大魏女帝不愿罢免许清宵。

  他们则视大魏不公,偏袒奸臣,要脱离……大魏。

  独立发展。

  消息传入大魏京都。

  一时之间,朝野动荡,百姓暴怒。

  各大武官府邸,纷纷响起谩骂之声。

  几位脾气火暴的武将,更是抓来番商暴揍一顿。

  而六部当中。

  也是一片唏嘘。

  尤其是陈正儒,他完全预料到会是这般。

  但还是没想到,这帮异族竟然真敢威胁大魏。

  这还真是……铁了心啊。

  这一刻,陈正儒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许清宵身上。

  他希望许清宵能避免这场战争。

  也就在诸国回应一个时辰后。

  大魏宫廷传出一道圣旨。

  “宣,户部侍郎许清宵,入宫面圣。”

  当旨意响起。

  一时之间,无数双眼睛,纷纷落在了许清宵身上了。

  诸国发难的源头。

  就是许清宵。

  这一次,许清宵能否逢凶化吉,当真有些说不定啊。

  第一百六十九章:朕以大魏国运助你成就天地大儒,大魏宣战!

  大魏京都。

  再女帝圣旨宣出之后,许清宵便从守仁学堂走出。

  异族的回应,许清宵第一时间便知道了。

  完全是预料之内的事情。

  这些异族想要让自己成为导火线,从而逼迫大魏出兵征战。

  因为他们知晓,大魏不可能会罢免自己的。

  只是让许清宵惊讶的是,对方竟然集结了一百二十一国弹劾自己。

  敢弹劾自己,就做好了脱离的准备。

  之前,许清宵还不敢确定这背后是否有突邪王朝与初元王朝的影子,可现在许清宵完全可以笃定,这后面有他们的影子了。

  的确。

  大魏现在国力衰败,这些附属国有些看轻大魏倒也是正常的事情,但看轻归看轻,大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弱小不堪。

  敢冒这么大的风险,甚至公开要挟,以脱离大魏来威胁女帝,这手段当真激烈啊。

  要说这后面没人,许清宵宁可相信蓬儒是个好人。

  可这般的回应,让许清宵深深明白一个道理,陈正儒是对的。

  大魏面临了一个无法避免的问题。

  战或不战。

  这个问题,不是任何人导致的,而是历史必然的进程。

  大魏七次北伐,打空了国库,以致于民不聊生,对谁的利益最大?

  自然是对突邪王朝和初元王朝了。

  原本的大魏,可以说是巨无霸的存在,突邪王朝和初元王朝需要联手才能与大魏王朝打个平手。

  但可惜的是,就在大魏鼎盛时期,出现了一批开挂的存在,北方蛮族,这群人好战凶猛,仿佛天生就是为了压制大魏一般。

  由北南下,一路横推,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把大魏上国之上的尊严打没了,也把大魏一切的荣耀打没了。

  后来大魏迎来武帝,七次北伐,战功无双,收复丢失的疆土,用刀剑重新洗刷了大魏的尊严。

  可因为武帝的激进,以致于北伐失利,又强行三次想要逆天改命,赌上国运,导致大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也因此,武帝下罪己诏,稳固天下太平。

  但对于突邪王朝和初元王朝来说,这还远远不够。

  因为大魏的底蕴还没有彻底消失,他们希望大魏陷入万丈深渊,深陷泥潭,永远无法自拔。

  只是他们不敢兴兵,因为彼此之间都忌惮着对方,彼此之间都不想成为螳螂,他们都希望自己成为黄雀。

  所以他们没有兴兵,反而是大力发展国力,企图有一天能一口气横扫天下,完成史无前例的大统一。

  故此,站在突邪王朝和初元王朝的角度上来看。

  他们不希望大魏王朝再一次死灰复燃,就希望大魏王朝这样慢慢拖下去,一直拖到死。

  也不希望北方蛮族重新恢复战力,希望蛮族也就这样慢慢被拖死。

  这样一来,他们只需要将对方击败,就可以完成史无前例的大统一了。

  可问题是,大魏开始死灰复燃了,因为自己的存在,大魏蒸蒸日上,至少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而这一点,正是两大王朝最不想要见到的一幕。

  哪怕只是一点点希望,他们都不能容忍,必须要出手压制,想尽一切办法,来压制大魏王朝,来打击大魏国运。

  所以,只要大魏王朝有任何一点死灰复燃的迹象,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出手针对。

  这就是‘历史必然’因素。

  这一点许清宵明白。

  不能说突邪王朝和初元王朝太狠了,站在他们的角度,这样做没有任何一点问题。

  只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拿自己当做导火线。

  也就在许清宵思索之时。

  不知不觉中,许清宵已经走进了皇宫当中。

  来到了养心殿外。

  “许大人,陛下让您稍等一会。”

  李贤的声音响起,告知许清宵在外静候。

  “好。”

  许清宵点了点头,他没有心思与李贤说什么话,而是在思索一些其他事情。

  大约一刻钟后。

  赵婉儿的身影出现。

  “许大人,陛下让您进去。”

  赵婉儿走出养心殿,朝着许清宵如此说道。

  “恩。”

  许清宵罕见的显得严肃,大魏发生了这种事情,他如何还能轻松的起来。

  踏入大殿内,赵婉儿便直接将殿门关上。

  吱~

  关门声极大,随着咚的一下,养心殿大门关闭。

  整个大殿却没有任何一点昏暗的感觉,金阳透过窗户,折射洒落在殿内。

  女帝并没有坐在龙椅上,而是摆放了两个蒲团,一个自己坐着,另外一个放置面前两丈外。

  左右有檀香宁神,而面前堆积不少奏折。

  “臣许清宵,拜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到女帝,许清宵不由朝着对方一拜。

  “许爱卿,坐。”

  女帝开口,让许清宵落座下来。

  “多谢陛下。”

  许清宵倒也不客气,直接坐在女帝面前。

  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女帝容貌,说没有一点感觉是不可能的,只是许清宵心思很端正,今日过来,是处理正事。

  “先看看这些奏折吧。”

  女帝出声,她没有多说,只是让许清宵看一看面前的奏折。

  “遵旨。”

  许清宵拿起奏折,便开始翻开阅读,有些好奇,但很快这些好奇全部没了,取而代之的便是严肃。

  一本。

  两本。

  五本。

  十本。

  三十本。

  五十本。

  足足一百零七本奏折,许清宵全部认认真真地看完了,一个字他都没有漏掉,也生怕漏掉一个字。

  当这一百零七本奏折看完后,许清宵整个人不由愣在了原地。

  这一百零七本奏折,记载着内容分别是各地藩王勾结外敌,附属国勾结外敌,包括大魏文宫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随便说几条。

  武元四十九年,三月二十五日,大魏镇西王,获突邪王朝战马二十万匹,白银五千万两,古铁战甲五万套,战刀十万柄。

  武元四十九年,四月十七日,陈国国君,密切与初元王朝来往,获粮食五千七百万石,牛羊二十五万,白银三千万两,陈国遣送三万人前往初元王朝,五年后回归陈国,进入陈国兵部。

  武元五十年,五月九日,大魏文宫蓬儒显身于临国讲学,然初元王朝亲王于三日前,抵达临国。

  一条条信息,一份份奏折,道出这一件件事来。

  这些事情,都是女帝登基之前发生的事情。

  是上一代武帝留下来的信息。

  此时此刻,许清宵总算明白为什么感觉事多的原因了。

  原来,一切的一切,他们早就开始部署了,不是因为女帝登基,才会出现这么多幺蛾子。

  而是因为,他们在武帝衰败之时,就已经做好了许多打算。

  藩王之乱,不是一日之抉。

  异族脱离,也不是今日之想。

  文宫之心,也不是因自己而起。

  一切的一切,都早已经注定,无非是自己的出现,阻碍了他们,延缓了他们的计划。

  如若自己不出现的话,可能大魏会提前一段时间遇到这个麻烦。

  亦或者是说,会晚一点遇到这些麻烦。

  自己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没有影响任何大局,只是一个变数罢了。

  哦,非要说作用,就是帮大魏赚了一笔钱,加速大魏面临这些麻烦。

  “藩王!异族!大魏文宫!”

  前面两个许清宵不以为然,但这第三个,实实在在是让许清宵想不到啊。

  因为根据这些奏折汇报,大魏文宫,似乎一直在跟突邪王朝以及初元王朝暗中联系。

  至于联系什么,上面没有写。

  而且为什么要找这两个王朝,也没有说明,可隐隐约约许清宵猜到了什么。

  “许爱卿,有何感想?”

  女帝的声音响起,充满着平静,她询问许清宵有什么感想。

  面对女帝的询问,许清宵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思索了片刻,才给予回答。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许清宵的回答是这八个字。

  无论是藩王还是异族,亦或者是大魏文宫,其实都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但也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下一刻,许清宵没有让女帝率先询问自己,而是主动询问女帝。

  “陛下。”

  “先帝早就知道各地藩王意图造反,为何不留有后手?”

  “包括这些异族勾结外敌,先帝虽北伐失败,但以当时的大魏,完完全全是可以解决这些麻烦。”

  “还有大魏文宫,感觉都在任其生长,这一点,臣,不明白,还望陛下解惑。”

  许清宵出声询问道。

  他知道女帝的情况,大魏风雨交加,如大海之中的孤舟,女帝接管大魏,要兵权没有兵权,要银子没有银子,若不是还有先帝留下来的一些家底。

  只怕早就退位了。

  根本坚持不到现在,所以针对不了藩王,许清宵理解,解决不了异族,许清宵也能理解,至于大魏文宫,那就更别说了。

  可女帝做不到,先帝为何不出手?

  北伐是失败了,可先帝既然知晓这些事情,临死之前不应该为女帝铲除异己吗?

  为何留下这么多祸端?

  既知晓藩王勾结外敌,那么就应该及时处理,如今已是养虎为患了。

  这些是许清宵想不明白的事情。

  大魏,不是有一品武者吗?

  虽然三大王朝之间有拟定规矩,非灭国之事,一品不可征战。

  但内乱为何不能出手镇压?文宫为何不可镇压?

  这两个祸端,完完全全可以压制住,至于异族,说句难听点的话,也算是内政了。

  请一品武者出手,这帮异族还敢嚣张?

  似乎是感受到许清宵的疑惑,也似乎是明白许清宵在想什么,女帝的声音响起。

  “你是否好奇,先帝不派出一品,扫荡内乱?”

  女帝开口,望着许清宵如此说道。

  “是,还望陛下解惑。”

  许清宵点了点头。

  武者一品,许清宵不知道有多强,但抵达一品,至少也拥有毁天灭地的能力吧?

  说是人形核弹也不足为过,举手投足可毁灭一郡之地,战斗力恐怖如斯。

  这种东西,对外有限制,对内难道还有限制吗?

  然而,女帝的声音莫名显得严肃起来了。

  “一品不可战。”

  女帝缓缓开口,解答了许清宵的疑惑。

  “为何不可战?”

  许清宵依旧好奇,不过内心还是松了口气,说实话许清宵还真怕女帝突然告诉自己,大魏没有一品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没得打了,大魏可以直接机了,自己也可以找好下家了。

  一品,不仅仅是一个象征,更主要是一张令敌人不敢太猖狂的底牌。

  突邪王朝与初元王朝援助这些异族小国,却不敢明目张胆,是为了什么?

  就是提防一品武者,做的太明显或者太直接,大魏王朝是有理由派出一品武者征战的。

  到时候一品加入,什么千军万马,什么国力雄厚,一人便是百万师,横推一切,直捣黄龙。

  女帝有些沉默。

  暂时没有回答,但过了一会,她开口了。

  “许爱卿,你可知道,大魏为何要强行北伐?”

  女帝没有解答,而是用一种反问的方式,来询问许清宵。

  随着这个问题丢出,许清宵微微一愣。

  看过史书都知道,大魏七次北伐,整体上来说是错误的,前面三次完全没有问题,毕竟北方蛮族杀到靖城,不知死了多少大魏子民。

  大魏国威受损,民不聊生,若不北伐,只会引来更多的敌人,所以前面的北伐没有任何问题。

  所有问题都在第四次,包括之后。

  已经给予了蛮族教训,完全可以及时停手,没必要这样下去,后面每一次付出的代价远超前面不说,得到的收获却极小。

  完完全全拖垮了大魏,也打空了大魏国库,如若当时少打一次,大魏都不至于现在这般穷苦。

  “请陛下解惑!”

  许清宵深吸一口气,他看着女帝,满是好奇问道。

  他实在是想不出来。

  “镇仙。”

  女帝缓缓回答,告知一桩惊天大秘。

  “仙?”

  听到此话,许清宵眼神之中露出惊愕之色。

  许清宵知道自己所在的世界,是一个仙侠世界,但以目前来说,虽有仙道,可感觉并不是想象中那种仙人。

  反倒是一种‘上古练气士’的感觉,仙神传说有不少,可这种只是传说,仙道强者极限寿命就是一千年,武道极限则是五百年,超过这个年龄,即便是用一些药王来吊命,也会大打折扣。

  而且许清宵也莫名感觉,体系的强大与否,与寿命有关系。

  寿命越长,其限制也越高,千年的仙道,五百年的武道,两百年的儒道,至于妖道魔道这种,其实就是另类的仙道或者武道罢了。

  而仙人,则代表着长生啊。

  大魏为何要镇压仙?

  “大魏太祖,曾经获得仙人赐福,所以建立起大魏王朝,而这尊仙,是一具尸体,朕也只是听先皇说过,大魏建国前很早之时,有萤惑坠星,有三颗陨石落下,有一块落入大魏边境之处。”

  “而这一块陨石之上,有一个人镶在其中,此人拥有仙气,不死不灭,然而这具仙尸,可以吸收血气,从而孕育出一种修行瑰宝,破境仙丹,帮人直接突破境界,不遇任何阻碍,也无有任何副作用。”

  “正是因为如此,太祖皇帝才能一路高歌,杀出绝世之路,可当血流成河,尸骨如山之时,滔天血气,将边境化为魔域,那时太祖明白,这具仙尸通过吸收血气,已经成魔了。”

  “一旦复活,将祸乱苍生,故此太祖皇帝定下祖训,不允许任何人用血食喂养此物,也为了防止天下人觊觎,每三年派一品武者,镇压魔域,集结各道镇邪之物,压制魔性。”

  “北蛮入侵大魏,为的就是这具仙尸,突邪王朝与初元王朝派出一品,干扰大魏一品,让北方蛮族获得破境仙丹。”

  “而大魏也付出一切代价,前三次是为报仇,后面四次,则是为了抢回破境仙丹,这就是北伐的代价。”

  “所以。”

  女帝说到这里的时候,望着许清宵道。

  “大魏如今只有两位一品,他们每隔三年,会前往魔域镇邪,从魔域回归后,需要调养三年,也需要大魏文宫荡去邪气,否则日积月累之下,难保他们不会入魔。”

  这一刻。

  女帝道出一切真相。

  蛮族入侵的真相!

  七次北伐的真相!

  大魏一品武者的真相。

  这个信息,如同陨石一般,在许清宵脑海当中炸开。

  打死许清宵都没有想到,大魏竟然还有一段这样的故事。

  “不对。”

  “陛下,朱圣呢?五百年前,大魏出了一位圣人,难不成一位真正的圣人,也压不住这样的邪祟吗?”

  许清宵马上意识到这个问题了。

  朱圣难道压制不住这具天外仙尸?

  听着许清宵的疑惑,女帝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情,朕也不清楚,朕也充满疑惑,但文宫知道原因。”

  女帝也不清楚这个原因,毕竟相隔五百多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很难传下来。

  “但朱圣早逝,可能与此事有关。”

  女帝又说出一个重量消息,让许清宵咂舌了。

  对,朱圣算是早逝,他七十三岁成圣,按理说还能活个一百多岁,可问题是九十七岁,朱圣便仙逝了。

  民间有传闻,说是朱圣逆天成圣,也有传闻朱圣乃是参悟圣人大道,身死而魂在。

  但不管如何,都改变不了朱圣早逝的事实。

  到底是为什么,这是一个谜。

  但现在有了一些头绪,与仙尸有关。

  许清宵沉思一会。

  他暂时放下仙尸这个话题,因为与当下没有太大的关系。

  “也就是说,大魏无一品可战吗?”

  许清宵说出自己的疑问。

  “暂时如此,但如若真到了必要之时,一品武者可以征战,但绝对不是现在,而是真正的大战之时。”

  女帝给予回答。

  不是一品不可战,而是一品不能战,不到最关键时刻,一品不能出来,不仅仅是三大王朝的约定,还有大魏王朝自身的问题。

  听到这个消息,许清宵莫名有些失落,若一品不出,很多计划的确难施行,哪怕是让一品武者出面,吓唬吓唬人都行。

  可听女帝之言,许清宵明白,一品是不能出来的,一个镇压魔域,一个在大魏文宫扫荡自身魔气。

  一品有一品的职责,他们也是在保护苍生。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而就在许清宵有些失落时。

  这一刻,女帝缓缓取出几样东西来。

  麒麟兵符。

  天子兵符。

  两块兵符摆在许清宵面前,这是大魏五大兵营的兵符,拥有兵符,可统御麒麟军,天子军。

  但两块不够。

  可就在此时,女帝缓缓取出第三块兵符。

  玄武符。

  第三枚兵符。

  刹那间,许清宵的目光变了。

  他看向女帝,眼神之中充满着惊讶。

  大魏有五大兵营。

  天子军,麒麟军,玄武军,北凉军,还有大荒军。

  五大军营,奠基大魏上国之上的地位。

  只是五大兵符,天子军实力最强,掌握在女帝手中,麒麟军原本是在怀宁亲王手中,但因为怀平郡王之事,被迫交出。

  至于这玄武兵符,怎么在女帝手中?

  然而,让许清宵更为震惊的是,女帝又拿出一块兵符。

  准确点来说,是半块兵符。

  大荒兵符。

  三块半的兵符,让许清宵眼中露出震惊之色。

  一直以来,都是许清宵让别人震惊。

  可今日,女帝实实在在让自己震惊了。

  女帝竟在不声不响之中,拿出三块半的兵符,这简直是逆天底牌啊。

  若是再凑齐剩下半块,完全可以将第五块兵符夺回。

  这!

  不可思议。

  看着许清宵惊讶的目光,女帝神色依旧平静道。

  “自朕登基后,这一年来,都在与玄武军周旋,许爱卿,你来了大魏,帮朕解决了许多事情。”

  “也让朕有时间腾出手去对付玄武军,得到了这枚兵符。”

  “至于大荒兵符,朕与大荒王做了次交易,你记住无论如何,在大魏没有没有彻彻底底安定下来之前,莫要与大荒王一族为敌。”

  “这半块兵符,可暂时调遣大荒军,时限一年,一年之内,若能将北凉兵符拿回,剩下半块大荒王会主动呈献。”

  说到这里时,女帝缓缓站起身来。

  “许爱卿。”

  “朕,身为大魏帝王,每日处理之事,既有国家大事,也有民生大计,百姓吃穿,在朕眼中是大事,国家安危,在朕眼中也是大事。”

  “朝堂之上,朕既要维护皇室尊严,也要稳固百官尊严,明面上,朕任贤而用,暗地里,朕皆有防备。”

  “可朕,不会对你有防备,你可知为何?”

  女帝起身,如此说道。

  随着此话一说,许清宵也不由起身,看着女帝也充满好奇道。

  “臣,不知。”

  许清宵的确不知,身为皇帝,按理说跟谁都不能走太近,也跟谁都不能走太远,帝王之术,在于平衡之道。

  可女帝却说对自己没有防备,这不应该,他很是疑惑。

  “因为你我,皆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下一刻,女帝缓缓出声,道出真相。

  共同敌人?

  许清宵皱眉,但下一刻,他知道是谁了。

  大魏文宫。

  许清宵再次惊讶,他知晓大魏文宫已经有些越权,敬圣不尊帝。

  若圣人在世,那还好说,情有可原。

  可圣人已经逝去五百年,还这般如此,这对国家王朝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许清宵没有想到,女帝视大魏文宫为头号大敌,这就有些令人匪夷。

  “藩王!异族!有一品武者在,他们终究成不了气候。”

  “大魏的底蕴,绝非是他们能够想象到的,一品武者的实力,也不是他们能猜想到的。”

  “故此,大魏真正之乱,不在于战乱,而在于国威之争,国运之争,大魏不需要多一名一品武者。”

  “更希望的是,再添一位新圣,一位不属于朱圣一脉的新圣。”

  女帝将目光看向许清宵,道出自己的想法。

  “大魏王朝,真正的敌人,不是藩王,也不是异族!”

  “而是天下读书人崇敬的圣地,大魏文宫。”

  “父皇病逝,北伐失利,这其中有大魏文宫的影子。”

  “甚至,北蛮南下,也有大魏文宫的影子。”

  “他们在图谋一件天大的事情。”

  女帝说到这里的时候,便止语了,没有继续说下去。

  可光是这些信息,却足矣颠覆许清宵所有的想法。

  北蛮南下,有大魏文宫的影子?

  北伐失利,也有大魏文宫的影子?

  武帝病逝,还有大魏文宫的影子?

  这大魏文宫,到底想要做什么?居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这简直是丧尽天良啊。

  许清宵知道,这些人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可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人竟敢做出这些事情来。

  一时之间,许清宵有些不信,但他又莫名相信了。

  因为朱圣一脉,的的确确是阴险歹毒。

  不相信的原因是,他们是大儒,读圣贤书,这种人可以顽固,可以嚣张,可以傲慢,但应该不至于如此丧尽天良吧?

  除非他们有一个目标,一个天大的目标,一个让他们宁可毁去一切都要完成的目标。

  所以,他们在图谋什么?

  “请陛下明示。”

  许清宵深吸一口气,询问女帝。

  然而女帝摇了摇头,看着许清宵道。

  “许爱卿,你未成圣,此事若说于你听,反而是害了你。”

  “待你成圣,朕,会告知你的。”

  女帝没有说出真相,而是需要许清宵成圣。

  这让许清宵内心有些难受。

  但许清宵也明白女帝的苦衷,他没有强求,而是点了点头。

  “许爱卿,记住,大魏文宫是朕与你最大的敌人,不要低估他们,也不要相信大魏文宫任何一个人。”

  “不管是谁,不要相信。”

  女帝出言,她警示许清宵,不要相信大魏文宫的每一个人,不管是谁,都不能相信。

  哪怕是陈正儒,王新志,留点底牌不会有错。

  “臣,明白。”

  许清宵点了点头,这一点他心里清楚。

  而下一刻,女帝继续开口道。

  “许爱卿。”

  “这四枚兵符你拿着。”

  “还有这枚大魏龙符。”

  “从即日起,朕命你为大魏监国卿,从一品,负责监国之责,上至六部百官,下至黎民百姓,国家大事,全由你来负责。”

  “朕已经暗中令安国公调遣边境五十万大军赶往京都,镇守国门。”

  “天子军,麒麟军,玄武军,大荒军,大魏六部,一切武将,由你分配调遣。”

  “这一仗,朕交给你。”

  “朕以大魏之国运,助你证天地大儒,以大魏之民意,换苍生之新圣。”

  女帝开口,她眉宇之间,满是信任与坚定。

  而这一刻,许清宵彻底明白女帝所有的布局了。

  她早就算到了这一步,十二异族国传来奏折弹劾之时,她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战。

  死战。

  她之所以拖延十五日,并非是陈正儒所言,而是她在调动民意。

  如今民间怨气十足,大魏上上下下都窝着一团火。

  谩骂之声不绝。

  骂武官孬种,骂文臣软弱。

  骂她这位女帝无能。

  可她背负一切骂名,为的是要自己一战成天地。

  谁都知道,现在大魏需要一个能站出来说话的人。

  一个可以带领大魏上上下下扬眉吐气的人。

  拥有四大兵营,外加上如此可怕的民意,不管让谁上都能赢得此战。

  因为大魏目前的敌人,只是一群异族国罢了。

  许清宵上,可以赢。

  安国公上,可以赢。

  周严上,也可以赢。

  但女帝选择了自己,无论是出于任何目的,都只能证明一点。

  女帝宁愿背负骂名。

  也要大魏安定。

  这一刻。

  许清宵接过兵符,他握紧兵符,死死攥紧,而后朝着女帝深深一拜,是君臣大礼。

  “臣!许清宵!”

  “叩谢陛下天恩!”

  “臣,必当为大魏,扫荡一切祸端。”

  “吾皇!万岁!万岁!”

  “万万岁!”

  许清宵这一叩拜,发自内心。

  这一拜,君臣再无隔阂。

  “朕,替大魏苍生,谢过。”

  女帝开口,她这一次将所有的权力,交给了许清宵,接下来她要做自己的事情。

  横扫许清宵成圣之路一切障碍。

  下一刻。

  许清宵离开了养心殿。

  棋局已显,他要开始落子了。

  很快,待许清宵离开皇宫后。

  不到半个时辰,两张圣旨宣出。

  提拔许清宵为大魏监国卿,统御六部百将,国公列侯,拥有生杀大权,见其如见朕,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黎民百姓,不可忤逆。

  这是第一张圣旨。

  待圣旨出现,京都百姓皆然震撼,人们都知道,这是女帝对许清宵的重任,也是对诸国的回应。

  强而有力的回应。

  你要罢免许清宵的职位?

  行!

  我不但不罢免,我还升职。

  而第二张圣旨内容就更加凶悍。

  旨意当中,将诸国严肃无比的批评一顿,要求一百二十一国国君派郡王级皇室带罪己诏前来大魏,朝拜大魏。

  不过没有提后果,而是加重了一句话。

  思量!思量!再思量!

  说直接点,就是让各国自己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大魏给你们一次机会。

  而随着圣旨昭告而出。

  不出一日的时间。

  诸国皆惊,他们没有想到,女帝的态度竟然如此强烈,提拔许清宵监国这点是他们想不到的。

  一时之间,诸国有些皱眉了,他们本来以为,大魏应该是以一种求和方式进行谈判,不罢免许清宵官职,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但提拔许清宵,这就是一个不好的讯号了。

  当下,一百二十一国顿时退五十多国,他们不愿意与大魏争锋,毕竟大魏在他们心中,还是处于高位。

  而其余想要退出的国家,却被各种利益以及局势给困惑,以致于难以抽身。

  这一次,诸国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了,讨论了五天五夜。

  最终再确定了几个信息后,终于诸国给予了回应。

  “愿下罪己诏!愿派往郡王讨罪!但许清宵之职,必须罢免。”

  “如若大魏不愿,将退出脱离大魏。”

  他们的态度依旧坚定,而且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坚定。

  自信无比。

  不过从之前一百二十一国,锐减至七十三国。

  消息一出,瞬间来到大魏。

  这一刻,举国上下都有些牙痒痒,大魏都做到这一步了,对方还要如此强烈。

  当真是奴欺主啊。

  而就在消息回应的当天。

  许清宵以监国之责,拟圣旨给予回应。

  “给予尔等七日时间,下罪己诏,赴京请罪,平大魏民怨,否则后果自负。”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尤其是最后四个字,后果自负,显得棱模两可。

  在大魏百姓眼中,许清宵这番话,显得霸气十足。

  但传到了诸国当中,一时之间,沦为了笑话。

  诸国国君皆不以为然,反倒是认为许清宵怕了,他们还以为会说直接开战。

  却没想到的是,就这?

  一时之间,各种嘲笑之声纷纷响起。

  但嘲笑归嘲笑,异族各国已经开始在准备了,全民皆兵状态,大量的战略资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运输而来。

  盔甲,战刀,战马,攻城器,火油,粮草。

  等等东西,如同不要钱一般运输到各国。

  战争,几乎一触即发。

  天下人都在关注这件事情,人们期待这件事情。

  但诸国没有回应,他们在等,等什么不知道,可大魏王朝也没有进一步的宣告,甚至大魏王朝显得十分平静。

  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谁也不知道许清宵到底在想什么事情。

  就如此。

  一直过了七天。

  诸国还是没有任何回应,七天时间到了,大魏王朝再一次发布圣旨。

  “再给予诸国七日时间,这是最后期限,七日内诸国若不给予回应,亦或者没有按照大魏王朝的要求行事,后果自负。”

  依旧是这个后果自负。

  一时之间,让异族国一片欢声笑语。

  当日,更是有消息传来,司龙一族的王,在宫殿上大摆宴席,公然嘲讽许清宵只知叫嚣。

  不仅仅是司龙一族的王,不少国君们也是兴奋不已,这段时间他们得到了太多的资源了。

  以致于他们膨胀,他们自信,这还没有开战,就得到了这么多的东西,如若开战,可想而知。

  最主要的是,大魏怂了。

  许清宵怂了。

  他们根本就不敢出手。

  这个消息,让各大国君极为振奋,如若不战便得到大量资源,那岂不是美滋滋?

  一时之间,有不少诸国选择加入,他们想要加入进来,一同联名。

  而司龙王极其厌恶这帮贪得无厌的异族国,但想到又不是自己出钱出力,所以咬了咬牙还是同意他们入内。

  但设置了要求,既然加入,就不能再次选择退出。

  这个设置出现,有些国家又止步了,但还是有些国家选择加入。

  一时之间,讨伐国再次突破一百大关。

  当然他们虽称国,可实际上有大部分都是部落,只是大魏赏赐他们国号罢了,有几个部落,也不过是半个郡那么大。

  但这些部落,全民皆兵,好战斗勇,军事力量很大,农业发展一般。

  现在有人送粮送甲,他们何乐而不为?

  终于。

  又是七天过去。

  守仁学堂当中。

  一封封密函堆积如山。

  这些密函都是准确记录了讨伐国得到的物资信息。

  许清宵再发布一张圣旨。

  其意思如之前一模一样。

  第一次,给人霸气!

  第二次,给人强势!

  第三次,的确让人莫名觉得大魏怕了。

  果然,随着第三次警告,反抗的诸国数量直接猛增,一些根本完全就不配称之为国的部落,也纷纷加入了。

  甚至十国当中,也已经有五国选择加入。

  仗着只是要弹劾许清宵,没有向大魏宣战,想要索取好处。

  三次警告。

  换来的是敌军自信剧增。

  而对许清宵来说。

  这一切,不过是养肥再杀罢了。

  就如此。

  转眼之间,又过了六天多。

  距离第七天,还剩下不到一个时辰。

  丑时。

  大魏京都。

  陈星河站在许清宵面前,眼神之中满是无奈。

  “师弟,现在大魏上下都闹翻了,武官被骂的狗血淋头,文臣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各地百姓都在辱骂陛下无能,大魏渴望一战,你这次次发警告过去,没有用啊。”

  “你知道异族现在怎么说你吗?”

  “他们骂你胆小如鼠,骂你窝囊废,骂你是奸臣,贪生怕死。”

  “甚至大魏国运都隐隐约约有些下降了,在这样下去,要出大事啊。”

  “战与不战,师弟,你一定要给出一个明确答案,不能再这么含糊不清了。”

  陈星河颇有些无奈。

  这段时间,许清宵连连发布三次警告,带来的不是敌人示弱,反而是示强。

  以致于大魏上上下下都窝着一团火。

  这让陈星河实实在在有些难受啊。

  然而。

  许清宵没有回答。

  而是将一张纸递给陈星河道。

  “师兄,劳烦你跑一趟,去大魏文报馆,明日卯时,将这篇文章,刊登大魏文报。”

  许清宵十分平静,而是将此物交给陈星河。

  后者接过文章。

  扫了一眼,而后瞳孔放大。

  他想要说什么,可许清宵推了推他,让他快去。

  一时之间,陈星河激动兴奋地朝着大魏文报馆跑去。

  连话都没说了。

  下一刻。

  许清宵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望着天色,等待着最后一个时辰的到来。

  这二十一天。

  他在等。

  等时机成熟。

  这二十一天。

  他也在制定计划。

  眼下,所有计划全部制定完了。

  现在,就等着这最后一个时辰。

  终于。

  一个时辰后。

  一切显得无比安静。

  没有人来汇报诸国的回应消息。

  许清宵继续又等待了一个时辰。

  而此时,诸国回应消息送来了。

  晚了一个时辰。

  其内容也如之前一般。

  这一次,人数更多了。

  而且态度更嚣张了。

  请求女帝罢免自己的职位,并且永不录用。

  这是诸国的回应。

  也就在此时。

  卯时已过两刻。

  许清宵的声音响起了。

  “吾乃许清宵!”

  “大魏监国卿。”

  “六部诸侯百将听令!”

  “宣战诸国!”

  声音响起。

  打破了京都的宁静。

  这一刻。

  整个京都。

  沸腾了。

  第一百七十章:三军出征!百万雄师!夜袭蕃国!

  “吾乃许清宵!”

  “大魏监国卿。”

  “六部诸侯百将听令!”

  “宣战诸国!”

  随着许清宵这般声音响起,整个大魏京都,上上下下彻底沸腾而起。

  人们期待这一天太久了。

  这二十一日来,三次回应,三次警示,换来的不是尊重,而是羞辱。

  北伐之战,大魏虽然没有赢,但大魏也没有输啊。

  可以说,大魏百姓,所有人都等待着这一刻的宣战。

  终于,大魏宣战了。

  而且还是由许清宵亲自下令宣战。

  如何不让百姓振奋?

  又如何不让百姓激昂起来。

  人声鼎沸,高呼陛下万岁,高呼许清宵之名。

  “战!战!战!”

  “打死那帮狗日的家伙。”

  “我等支持许大人!”

  “好,好,好,总算是要战了。”

  “打起来,打起来,让他们知道知道,我大魏国威。”

  百姓们振臂欢呼,他们怕战,但他们不惧战。

  大魏七百年的底蕴,让国民皆拥有一颗傲心,上国之上的傲心。

  这一刻,大魏上上下下惊动。

  六部中。

  吏部。

  陈正儒长长叹了口气,他望着天穹,所有的一切,他都做了。

  可最终结果还是一战,不可避免的一战。

  他深深地闭上眼睛。

  深深地闭上眼睛。

  这一战,无法避免,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一刻钟后。

  陈正儒睁开了眸子,他的目光没有浑浊,有的只是坚定,前所未有的坚定。

  既然已无法阻止交战,那他也不去更改什么了,该做的已经做了。

  这是天下民意的决定。

  大魏要战,那他也战!

  当下,陈正儒整理好衣冠,一步踏出吏部之外,前往朝堂。

  刑部。

  再听到许清宵之宣令后,张靖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不在乎打或者不打,他在乎的是尽快做出抉择。

  许清宵要打,他支持。

  许清宵不打,他也支持。

  眼下既然要打,他就要做好自己该做之事了。

  下一刻,张靖走出尚书房。

  “传本官之令,大魏进入战时状态,全国戒备,刑部上下,严查一切,禁宵夜,各城不得互通,此战关乎大魏之国威,关乎大魏之国运,尔等必须竭尽所能,安定大魏内部。”

  张靖开口,他以刑部尚书之令,禁全国宵夜。

  “我等听令。”

  当下,刑部上下齐齐开口,声音震耳欲聋。

  大魏开战,不仅仅是外战,而且还是内战,六部上下必须要齐心协力,稳固大魏内部,否则外有强敌,内有忧虑,岂不成了笑话?

  这一战,大魏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能够避开。

  户部当中。

  顾言坐在尚书房内沉默了许久。

  他是户部尚书,国家征战,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打仗就是再烧钱,打赢了还好,能回点本而且还有诸多好处。

  打输了或者是打个平手其实是最惨的,到时便是真正的内忧外患。

  他不希望战。

  可他知道,这一战无法避免。

  “他娘的!”

  “守仁!这一仗,你必须要给老夫狠狠地打!打到他们百年内不敢再犯我大魏。”

  顾言起身,他大吼一声,既然无法避免,他也不扣扣搜搜了。

  都已经下令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打,打他娘的。

  顾言推开房门,直接朝着大魏宫廷走去。

  相比较之下,工部尚书李彦龙和礼部尚书王新志算是比较平静的,对于工部来说,一旦战起,工部就要忙活起来了。

  不过好就好在,因为建造水车之事,工部培养了一批新人,目前是完全够用的。

  礼部尚书王新志想法就更简单了点,打就打吧,无非是多准备一些东西罢了。

  什么殉葬之物,什么服饰之类的。

  哦,你问给谁准备的?

  肯定是给异族国君他们准备的啊。

  用来干嘛?用来羞辱他们的啊。

  还能干什么。

  都到了这个地步,那就是死战。

  既为死战,大魏怕过谁?

  他是礼部尚书,而礼部是搞什么的?搞的就是外交?

  王新志更加懂得外交的底气来在何处,就是刀剑之上。

  打,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坏事。

  但不打,一定不是一件好事。

  六部尚书的态度随着许清宵一声令下,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这就是大魏的臣子。

  既然要打,就不会有一个怂的。

  而武官一脉,早已经要敲锣打鼓了,这些日子来,他们几乎夜夜睡不着,恨不得策马前往异族,杀光这些狗日的东西。

  可问题是,大魏迟迟不表态,许清宵更是连写三封警告旨,在他们眼中,这已经是软弱的表现了。

  甚至有些武官都大骂这些文臣,把许清宵教坏了。

  还有的武官,觉得许清宵是不是被打没了心性?对内杀伐果断,对外软弱无力?

  如果不是几位国公死死压着这帮武官,只怕真会有人去找许清宵麻烦。

  不过,现在好了。

  一切都好了。

  许清宵代替陛下拟旨。

  大魏!

  宣战!

  一时之间,所有武官整理好衣冠,便朝着大魏宫廷走去,所有列侯齐齐出发,因为这一战,他们必须要见证这一刻。

  这历史的一刻。

  大魏宫外。

  六部尚书,九大国公,近三十多位列侯齐齐到了。

  包括大魏文宫的儒臣也在第一时间到了。

  所有人在宫外。

  而与此同时,宫内太监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陛下有旨,宣百官入文华殿。”

  声音响起,百官有些惊讶,文华殿是商议之地,为何不去大殿?

  但没有人去问,众人井然有序地朝着里面走去。

  下一刻。

  文华殿内。

  聚集满朝文武,众人互相讨论,尤其是兵部尚书更是姗姗来迟,他下达了各种命令,这才来晚了。

  可讨论了小半个时辰。

  终究是没见到女帝和许清宵的身影,倒是让众人有些好奇。

  只是没有人说什么,皆然在静心等待。

  大约过了一会,许清宵的身影出现了。

  吱!

  伴随着殿门缓缓打开,许清宵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中。

  “我等见过许监国。”

  一时之间,许多人朝着许清宵一拜,除国公与六部尚书外,其余人皆然一拜。

  许清宵如今乃是从一品的监国卿,拥有生杀大权,地位极高,女帝未出现,这就证明一点,她将大魏暂交给许清宵了。

  走入殿内,许清宵立在中心位,朝着两旁大臣一拜。

  “许清宵,见过诸位大人。”

  许清宵一拜,众人再一次回礼。

  待此一拜后,许清宵出声了。

  “诸位大人,今日之战,事关大魏之国威,所以吾等上下,皆一心团结,扬我大魏国威。”

  许清宵开口,他一上来便说明情况,告诉众人这一战的重要性。

  “我等明白。”

  当下,文武百官齐齐开口,无论是六部尚书还是国公,在这一刻许清宵是最高指挥使,女帝将所有权力给予许清宵。

  那么他们就只听从许清宵一人之言。

  得到众人回应,当下许清宵便开始直接发号施令。

  “来人,将东西搬来。”

  随着许清宵声音响起,当下数百个太监搬来战略沙盘。

  沙盘当中,清清楚楚标记着大魏周边所有国家的地势山脉,包括路线以及驻军。

  这个沙盘宽有十丈,长有二十丈,再配合战略图等等,一时之间,许许多多人忙前忙后,将整个文华殿打造成军机处一般。

  六部尚书以及武官一脉望着许清宵这个沙盘,一时之间不由咂舌。

  这沙盘过于精妙,一眼便能看穿战局,做工很不错。

  “诸位大人,此物是清宵命工部打造而出。”

  “此番宣战,诸位大人必须寸步不离大殿,一切衣食住行,都要在宫殿之中,确保战机不泄。”

  “同时儒官一脉,全部退出大殿,回大魏文宫,书写文章,鼓舞士气。”

  许清宵开口,让儒臣一脉全部退出,回去书写文章,鼓舞士气。

  此话一说,儒臣一脉顿时皱起眉头了,许清宵这般开口,无疑是防备他们,而且之前还特意加了一句确保战机不泄。

  这莫名有些针对。

  “许大人……”

  大魏文宫有大儒开口,想要争辩两句,可许清宵的声音却不近人情。

  “吾令既皇令。”

  “大魏宣战,陛下已将所有权力交于许某。”

  “第一刀,许某不想砍在自己人身上。”

  许清宵出声,这是他的态度,一句话说一遍就行了。

  进入战争状态,可就没有那么多好说的,错杀也是活该。

  同时许清宵也拿出大魏龙符。

  见符如见朕。

  这一刻,许清宵就是大魏的天,说一不二。

  果然,此话一说,几位大儒脸色变了变,但他们知道当下的局势,所以咽了口唾沫,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离开了。

  待文宫大儒走后。

  许清宵直接发号施令道。

  “吏部尚书何在?”

  许清宵开口,既以自身为主导,便是公事,而这件事情,他全权负责,可直接对陈正儒发号施令。

  这并非是不尊,反而是尊重,才会如此。

  国家之战,哪里有什么私交人情。

  “臣在。”

  陈正儒向前走了一步,他自称臣,是因为许清宵拿了龙符,如此回答,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与立场。

  “命你拟旨,大魏宣战诸国,以诸国插手内政,要挟脱离为由,昭告天下。”

  “同时,稳住朝纲内政,保证一切事物,井然有序,不可因战事而误。”

  许清宵开口,第一件事情便是昭告天下,而且拟好征讨文章。

  “臣,领旨。”

  陈正儒朝着许清宵一拜,没有任何犹豫道。

  “刑部尚书何在?”

  许清宵继续开口。

  “臣在。”

  张靖也向前走了一步。

  “命你立刻下达指令,务必在两个时辰内,通知大魏所有郡,府,县,乡,加强防范,并且由刑部官差出面,控制所有非我族之人,无论是否有问题,暂且控制,以防通敌。”

  许清宵下达第二道命令。

  “臣领旨。”

  张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虽然他已经让人通知,但控制异族这一点,他没有想到,倒也不是没想到,而是想到却不敢做。

  可如今许清宵下达了命令,他照做即可。

  “户部尚书何在?”

  许清宵喊道。

  “臣在。”

  顾言朝前走了一步,这般开口。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本官命你打开国库,囤积粮草,配合工部打造战器,军政之上,不可节省。”

  “同时,此战之前,犒赏三军,准备战死抚恤金,按北伐时计算,不得少文。”

  许清宵出声,为鼓舞士气,先犒赏三军,包括抚恤金这一块,必须要提前说清楚来。

  否则寒了将士之心。

  果然,随着许清宵此话一说,兵家众人纷纷露出喜色,许清宵将战士放在第一位,就足以证明许清宵还是偏向他们兵家的。

  “臣,领旨。”

  顾言回答,斩钉截铁,对于军政上的事情,他从来没有抠搜过,一文钱都不会去节省。

  “工部尚书,礼部尚书,两位尚书配合陈尚书,稳固朝纲。”

  许清宵将六部的事情率先解决,稳住朝纲这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大魏王朝不能因为这一战,而全面停滞,该发展发展,该务农务农,还没有到生死存亡的那一刻。

  “兵部尚书何在?”

  许清宵开口,喊到了兵部尚书。

  后者早已饥渴难耐,立刻走了出来,朝着许清宵一拜道。

  “臣在。”

  随着兵部尚书开口,许清宵毫不犹豫道。

  “周尚书,命你集结八门京兵,维护大魏京都安全,同时调动大魏驻军,围绕大魏周围十七府,形成防御战线。”

  许清宵来到沙盘面前,放下一个个旗帜,既然要征战,就必须要先稳定自己的局势,要让百姓安心,也要做好防御措施。

  这是必然的。

  “臣,领旨。”

  周严领命。

  而后许清宵将目光看向这些早已饥渴难耐的武官将士们了。

  这一刻,许清宵极为自信。

  “信武侯,本官命你为第一军先锋大将军,此乃大荒兵符,调遣所有兵营之力,集结蕃国之外,率先领兵三十万,本官要你在一日之内,赶往藩国之下,于藩国二百里外建设大营,所有军需品会在翌日送达,能做到吗?”

  许清宵询问道。

  “末将,定不负命。”

  信武侯走出,他朝着许清宵一拜,斩钉截铁道。

  “好!”

  “射阳侯由你为第二军,先锋大将军,广阳侯,临阳侯为左右将军,你们三人持麒麟兵符,各领三十万大军,分别在唐国,阿木塔,以及突良部落集结,如信武侯一般,两百里外设立军机大营。”

  “路途遥远,给你们三日时间,所有军需品,七日内送达,能否做到?”

  许清宵一边说着,一边将旗帜摆好。

  藩国,唐国,阿木塔,突良。

  这是大魏北伐路线必然碰到的几个国家,尤其是藩国和唐国,实力不容小视,而这两个国家,也在弹劾名单之中。

  “末将领命。”

  三位侯爷没有任何犹豫,他们接过兵符。

  “曲周侯由你为第三军,先锋大将军,阳都侯,重平侯为左右将军,你们三人持天子兵符,各领三十万大军,由西而入,横扫所有异族部落。”

  “本官命尔等,城下宣昭文,开城门投降者,秋后算账,不开城门投降者,一切杀无赦,无需请示朝廷,以血止战。”

  许清宵开口,言语冰冷无比。

  “末将领命!”

  曲周侯三人齐齐开口,他们骨子里就流淌着战血,如今在朝堂当中憋了数十年,如今总算有机会外出征战,自然兴奋。

  “去吧,严格按照本官之言,如若谁敢违背,不听将令,当斩。”

  许清宵严肃说道,打仗了就要有打仗的规矩,不按照规矩来,就得问斩。

  “臣等明白。”

  七位王侯齐齐喊道,而后快速离开,披上战甲,准备集结大军了。

  下一刻,许清宵沉默不语,开始研究局势。

  这下子几位国公有些愣了。

  他们等了一个时辰,发现许清宵全身心投入在沙盘之中,终于安国公的声音响起。

  “许大人,你是不是把我们忘了啊?”

  “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安国公开口,他看着这些王侯领兵征战,自然心中火热,别说他了,剩下这些王侯那一个不是翘首以盼,恨不得许清宵赶紧吩咐他们啊。

  可没想到的是,许清宵愣是思索战局一个时辰,都没有理会他们,这让他们如何耐得住性子啊。

  听到安国公之言,许清宵顿时明白对方想要做什么。

  当下开口道。

  “诸位国公,杀鸡焉用宰牛刀,此战还用不上诸位国公,如若诸位国公也想要参与进来,可以去动员三军。”

  “鼓舞士气之类。”

  许清宵开口,他的确不想动用到国公,这些国公可都不是等闲之辈,皆是真正强大的武者,每一个都是实打实靠军功走上来的。

  他们是用来北伐的,而不是处理这件事情。

  此话一说,诸位国公有些郁闷了,本以为还能带兵出征,可没想到的是,居然还不能上场,可许清宵所言也对,这种战争,如果还动用到了他们。

  那的的确确是杀鸡用牛刀,只是理解归理解,郁闷还是归郁闷。

  “许大人,那我等呢?我等没有国公他们尊贵,我等可以出征吗?”

  不少王侯开始询问,还有一些武将,询问许清宵。

  “无需。”

  “七位王侯,三大兵营,对付诸国异族,已经足矣。”

  “征战是重,但内务也重,诸位就待在文华殿,随时处理各项军机情报,三军之战,每个步骤,都需思考谨慎。”

  “务必以最小的牺牲,换来最大的回报。”

  许清宵言语笃定道。

  他知道这些王侯将军都想要出征一战,但许清宵更加明白的是,打仗的领导者不需要太多,将不在多而在精。

  反而内务后勤极为重要,必须要让这些王侯去监督去讨论,从而整顿最好的方策。

  不然真靠自己一个人操控大局,细细俱全,能做到吗?

  众人有些失望,但他们也明白,这一仗的的确确不需要用到这么多人。

  而且后勤与内务,也至关重要,内稳而外战,这才是真正的战争。

  就如此。

  大魏全国开始沸腾。

  一处处兵营也是鼓声阵阵。

  “传监国卿,许清宵许大人之令,麒麟军集结!”

  “随射阳侯,广阳侯,临阳侯,出兵讨伐诸国!”

  “传许大人之令,大荒军集结!”

  “传许大人之令,天子军集结!”

  这一刻,大魏战鼓震天,三大军营几乎在第一时间做好了准备。

  早在之前,他们就料到大魏可能要征战了,所以全军做好了准备。

  随着圣旨命令下来,三军瞬间整装待发。

  最快的是信武侯,集结三十万大荒军,连战前鼓舞都没有,十万匹战马率先奔袭蕃国,一路上黄沙滚滚,二十万步兵紧随其后。

  一辆辆攻城器被拖出,三十万大军,气势冲破云霄。

  如黑云连天一般,一路上大地震颤,惊得鸟兽四起。

  蕃国距离大魏两千里路,一日时间内赶到有些压力,不过好在的是,所有人渴望一战,大荒军也做好了征战准备。

  众人铆足劲,朝着蕃国赶去。

  这一战。

  是自大魏北伐后第一战。

  至关重要,败不得。

  而此时此刻。

  大魏异族国也彻底翻天了。

  所有异族国来使聚集司龙王宫,他们已经在一个时辰前得知大魏宣战的消息。

  说实话,虽然知道大魏王朝会宣战,但当大魏宣战的那一刻,他们还是怕了,心慌不已。

  一旦征战,必有牺牲,谁都不想成为大魏铁骑下的第一亡魂。

  尤其是一些刚刚加入弹劾大军的小国,更是懊悔不已,好处还没捞着,结果人家宣战了。

  他们最先懊悔啊。

  有人想现在脱离,但之前加入的时候已经答应了,绝对不能脱离,否则诸国讨伐。

  一时之间,陷入了两难困境。

  但要说最为郁闷的,还是蕃国,唐国,阿木塔以及突良部落。

  因为大魏的军队,率先冲刺的便是他们四国。

  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运气不好的话,他们四国第一时间可能要被大魏军队冲烂。

  宫殿内各种声音响起,如同菜市场一般,显得异常杂乱。

  终于,就在这一刻,司龙王的声音响起了。

  “都给本王安静。”

  他大吼一声,让一百多位异族国来使沉默了。

  “吵什么吵?”

  “难道尔等猜不到大魏要战吗?”

  “我等的目的,不就是希望大魏出兵征战吗?”

  “如今大魏宣战,不是正中下怀吗?”

  “尔等慌什么?”

  司龙王声音冷冽。

  没打之前,一个个嚣张跋扈,索取各种好处,现在听到要打了,一个个忧愁满脸?真当可以白捡?

  “司龙王说的没错,他大魏集结大军,难道我等就集结不了大军?只要不出二品之上的武者,我等何惧一战?”

  “出了二品又能如何?我国也有一位二品武者,联合蛮族,还怕他们不成?”

  “大魏王朝只怕是吓唬吓唬人,我看,就是想要吓唬我等。”

  “即便是真打,也只是交锋之战,输了大不了就赔偿点银两,再随便拉几个替罪羊出来,回过头两大王朝少不了咱们的好处。”

  “对,有突邪王朝与初元王朝在,怕他作甚?”

  数百位使者中,不缺乏好战份子,并不害怕大魏王朝这次的宣战。

  随着他们的声音响起,众来使稍稍安静下来了。

  仔细想想还真是这样,诸国异族加起来一百多个,联合起来也是巨无霸的存在,如今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除非大魏王朝派出一品武者,或者所有二品武者,不然光靠常规拼杀,大家集结起来,谁怕谁?

  眼见众人如此沉思。

  司龙王的声音再次响起。

  “大魏宣战,在我们计划当中。”

  “如果不出意外,大魏应当会派出麒麟军亦或者天子军两大兵营,一个镇守京都,保护大魏周全。”

  “另外一个,则是挥军北伐,首当其冲的便是蕃国,不够蕃国也无需担心,我等各国支援,司龙一族支援一万精锐铁骑,八万战将军,各国也会出力。”

  “尤其是周边的异族国,至少要抽出三分之一的兵力,这是第一战,事关重要。”

  “不求胜,只求拖住大魏王朝的步伐。”

  “不败即胜,拖延一个月,大魏王朝只要敢增加兵马,各地藩王也会随之造反。”

  “若不添加兵马,则继续拖延,粮草,军需品,你要多少,我等给多少,蕃国使者,本王且问一问你,尔等还担心吗?”

  司龙王自信问道。

  的确,随着这话一说,众人顿时放下心来了。

  尤其是蕃国使者,更是不由松了口气。

  想想也是,这一百多个国家部落都支持自己,说句不好听的话,自己要没了,其他人能好到哪里去?

  故此,蕃国使者起身,朝着司龙王拜谢道。

  “多谢司龙王。”

  司龙一族的铁骑可是名扬天下,这个种族本身就善骑射,一万精锐铁骑,抵得过十万等闲大军,再加上还有八万兵力支撑,如何不让他安心。

  “我国支援五千精锐。”

  “那我国也支持八千精锐。”

  “我国两万步兵。”

  “我国一万五千步兵,外加十架巨型破甲弩。”

  一道道声音响起,各国也不吝啬了,纷纷援助唐国,给的也不少,你五千,他八千,那个一万,这个两万。

  不过划分兵种罢了。

  两国交战,骑兵排名第一,其次便是重甲兵,最后便是步兵,拿刀拿枪砍杀的。

  听到这一道道支援之声,蕃国使者更是喜笑颜开。

  不过口头承诺没用,他亲自记录每一份支援,美曰其名是记在心中,其实就是担心大家说话不算数。

  等完全统计完毕后。

  蕃国使者不由露出惊喜之色。

  精锐骑兵十五万。

  普通士兵三十五万。

  各类巨弩以及弓箭数不胜数,这资源足可以将蕃国上上下下武装到底啊。

  好。

  好。

  好的不行啊。

  “诸位,那我就去向君主汇报了,这一战,我等同仇敌忾,让大魏知道知道,我等的实力。”

  “不过诸位大人,还是要尽快落实,虽大魏不会第一时间出战,但越早落实,蕃国上下也能早点安心,鼓舞蕃军士气啊。”

  蕃国使者如此说道。

  众人笑着点了点头,可内心却是冷笑连连。

  不过念在这是第一战,众人也就没说什么。

  此时司龙王也让人搬来沙盘,与诸国来使商谈应对之法。

  既宣战了,就必须要做好百分百的准备,尤其是以弱对强,他们自然不希望自己输在细节上面。

  如此,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翌日。

  正午。

  蕃国外两百里内。

  信武侯已率领十万大军来到此处。

  大军来袭,黄沙滚滚,遮天蔽日,十万铁骑,气势无匹,他们皆是武者,最差的也是十品武者,一天一夜不睡,没有任何倦意。

  “传本侯之令,扎营休息。”

  信武侯开口,随后他取出一张天旨,直接书写已到二字,紧接着焚烧天旨,而后他的目光望着远方。

  两百里外,他看不见。

  但这个距离,蕃国也一定会注意到,但这无所谓,他率三十万大军,就不存在隐蔽。

  “信武侯,你说这一仗,会不会打起来啊?”

  此时,左将军林峰开口,他是一位三品大将,此次被信武侯任选为第一军先锋左将军。

  “自然会打,不过看样子还要等几日。”

  “扎营需要两日时间,军需准备需要两日时间,两军交锋需要数日时间。”

  “真正打起来,估计需要十日的时间,还是要等一等啊。”

  信武侯从马上跳下来,舒展一番腰肢,如此说道。

  他行兵打仗过,大致能预算得出战争时常。

  眼下完成三十万军队的扎营工作,就需要两日左右的时间,而且还要放置很多东西,外加上等军需品运输过来,你要安置吧?

  再加上两军交锋,总要互相说点垃圾话,鼓舞气势,差不多了,等待大家准备好了,直接开杀。

  这不仅仅是大魏的作战方式,也是天下人的作战方式。

  小战争可以用一些计谋,但大战争必须要按部就班来,否则一个失误,容易导致全军覆没。

  再者,天下信奉儒道,打仗还是讲规矩的。

  所以信武侯算了一下,十日左右才会真正打起来,至少十日。

  “恩,十日差不多。”

  “眼下最担心的其实还是粮草问题。”

  “大魏距离此地两千里路,而且其中有几处地方是要险之地,运至而来,只怕两天内是到不了。”

  “再者还有第二军和第三军的粮草需运输,侯爷,其实末将很好奇,许大人如何分配这些粮草?”

  “我等是先锋军,应该会多分配一些吧?”

  右将军张武开口询问道。

  对于粮草方面,他还是特别在乎。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大家是武者,饿个十天没有任何问题,可饭量也是常人的十倍以上,所以如若供需不足的话,会很麻烦。

  尤其是许清宵直接派遣三军出征,让他莫名担忧啊。

  “守仁乃是大魏真正的文曲星转世,自有良策,我等就不要多想。”

  “此番也不是全面战争,守仁说一天,可能是提高士气罢了,我等都是武者,等两日又能如何?至于两千里路算不了什么,粮草供应不会少。”

  “当年北伐,数万里的距离,也能提供,现在区区两千里路,又算得了什么?”

  “再者第二军和第三军所在之地,周边有一些我大魏附属国,吃他们的用他们的不就够了?再饿也饿不到我们。”

  信武侯倒也直接,他无条件相信许清宵。

  不过粮草这块,的的确确要注意下,别因为这个事情而影响战局。

  半个时辰后。

  蕃国内。

  一支支精锐部队来到蕃国之中,铁骑,战马,精兵,投石器,巨型破甲弩,等等东西源源不断送到蕃国内。

  蕃国王宫。

  宰相有着两撇胡子,拿着各国援助的资源,满脸贱笑道。

  “王上,截至目前,已有铁骑两万,精兵六万,投石器三十五架,粮食四百万石,战刀五万柄,盔甲九万套,全部运输至国内。”

  “这些不过是诸国许诺的十分之一,其余所有资源,预计需要五天时间,尽数来临。”

  “王上,这一战过后,咱们蕃国将大大提升国力,现在我等应当使拖之诀。”

  “大魏王朝,信武侯率领数十万大军来到两百里外的大秋山脉附近扎营,臣打算派人过去假意商谈求和。”

  “实际上拖住信武侯等人,以求缓和,但向大魏索取好处,同时再向诸国索取资源。”

  “这第一战,若能拖延半年,蕃国将可一举成为十国前三,国力大增啊。”

  蕃国的宰相开口,满脸的狡诈,企图通过拖延的方式,索取诸国好处,以及大魏的好处。

  此话一说,蕃国国君沉思一番,而后点了点头道。

  “此计不错,不过不应当今日派人求和,诸国肯定布了眼线在蕃国内,等过些日子吧。”

  “大魏就算要战,也要等上一段时间,扎营运粮,两军对持,至少等十日后,先看看局势如何。”

  蕃国国君没有直接同意,但他对这个计划有兴趣。

  “王上英明。”

  宰相朝着蕃国国君一拜,如此恭维道。

  就如此。

  大魏京都内。

  许清宵盯着沙盘沉思,整个文华殿也响起各种声音,兵部将领们都在商谈征战对策,每一个细节都需要讨论,自然显得吵闹。

  而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

  “信武侯传来天旨,已到蕃国之外,正在大秋山脉扎营,请许大人指示。”

  随着声音响起。

  许清宵只是挥了挥手,没有说什么,而是静静地注视着蕃国,整个蕃国只有四座城,三横一竖的方向。

  过了良久。

  许清宵收回了目光,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也就在此时,安国公的声音响起了。

  “守仁,军需官将粮草送至何处了?过了天严险路吗?”

  安国公开口,指着沙图中一处险地道。

  “没有。”

  许清宵摇了摇头。

  “还没有到天严险路吗?在何处?隆中地脉吗?若是这里的话,那至少还要等两日才能将粮草送至信武侯手中。”

  “刚好这两日扎营休整。”

  安国公点了点头,他到没有说什么,毕竟许清宵统领大局,有些生疏倒也正常,这粮草之事,延误时间只要不超过十日就好。

  毕竟武者十日不吃,没什么问题。

  可许清宵的声音缓缓响起。

  “粮草已经到了。”

  许清宵淡淡开口。

  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惊讶了。

  “已经到了?”

  所有人怔怔地看着许清宵,他们眼神之中充满着惊讶。

  两千里路,差不多需要两至五日的时间才能送到,主要看运输设备是什么,有些马车能做到一天运输,但这种的很少,但常规的至少需要三五天。

  信武侯昨日出发。

  今日就到了?

  而且还早就到了?

  这就有些奇怪了啊?

  许清宵用什么东西运输的?

  难不成是用龙舟?

  这不可能吧?两千里路没必要用龙舟来护送吧?

  可下一刻。

  许清宵拿出一封早已准备好的信道。

  “两千里加急,将此信交于信武侯手中。”

  许清宵没有解释,安国公也没有继续询问。

  当下,有将领走了进来,接过信封,以最快速度,将军令送出。

  以大魏最快的战马,千里奔驰。

  几乎是极速状态,两个时辰左右,便来到大秋山脉。

  这种战马,体内流淌着妖兽血脉,奔跑起来速度极快,只用来送军机战报。

  大秋山脉。

  一道声音响起。

  “两千里加急!”

  “许大人有军机!”

  送信将领直接从战马上跳了下来,他浑身大汗淋漓,将手中的信,递交给信武侯。

  后者接过军机情报。

  左右将军皆然看去。

  打开信封。

  没有多少字。

  但字字珠玑。

  “今夜子时!”

  “三十万大军!”

  “突袭蕃国!”

  “阻拦者!杀!”

  “蕃国皇室男丁者!杀!”

  “蕃国文武!杀!”

  “不服者!杀!”

  “火烧王宫七日!一切金银珠宝,犒赏三军!”

  “此战。”

  “只许胜不许败。”

  “监国少卿,许清宵。”

  望着信件。

  信武侯愣了。

  左右将军也愣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第一战!歼敌五万!杀出自信!蕃国投降!

  信武侯愣在原地。

  说实话,不是他没见过世面,而是许清宵下达的军令也未免太那个啥了吧。

  正常来说,两军交战,可以偷袭可以耍手段,可问题是这是势力均敌之间。

  他们是大魏王侯,携带三十万大军,完全可以正面刚啊,没必要夜袭攻城,这样做只怕会被天下人耻骂,尤其是那帮儒臣。

  其实耻骂倒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一旦没有攻下,这才是最大的问题,你突袭就代表你没有底气打持久战,那人家原本是想跟你交锋对战,现在不打了,就是耗你时间。

  影响士气,而且有诸多坏处。

  小战役,想怎么搞就怎么搞,大战役,真的每一步都不能乱来,三十万大军啊,需要多强的调控能力?才能用兵如神?每一个命令下去,都需要层层传达。

  “侯爷,怎么说?”

  左将军林峰咽了口唾沫,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军令如山!”

  “不过现在不要说,等到戌时再说。”

  信武侯也是霸气,他凝聚真气,直接将信封自焚。

  左右将军齐齐领命。

  而后大秋山中。

  该扎营的扎营,该做事的做事,十万铁骑并没有任何察觉。

  一直等到三个时辰后,二十万精兵也到齐了,众人开始扎营干活,三十万大军的扎营十分复杂。

  还必须要挖出通水道,以及一些其他东西,譬如说排泄之类,必须要全部做好来。

  行兵打仗,可不仅仅只是拿刀拿枪上去干就完事了。

  后勤第一,打仗第二。

  若无后勤,根本打不了持久战。

  所有的一切,都在井然有序。

  一直到了戌时。

  天色已晚,目前除了主要大营之外,其余的营地只搞好了三成,将士们生火,一个个充满着期待。

  大魏好不容易一战,他们自然充满着期待与兴奋。

  然而就在此时,大营当中。

  数百名将领正站在当中,听着信武侯下达命令。

  “所有将领,将夜袭之事,传达属下,层层落实。”

  “朝廷有令,此番夜袭,阻拦者杀!”

  “不服者!杀!”

  “皇室一脉男丁者全杀!”

  “文臣武将,杀!”

  “手中有铁器者,杀!”

  “无论老弱病残,女子不杀,但反抗者,照杀。”

  “皇宫中任何异宝,城内所有值钱之物,皆可抢掠,但需汇报,不可私藏,一切金银珠宝,朝廷下了令,权当做犒赏三军。”

  “尔等知道吗?”

  信武侯开口,他一连几个杀字,说的百将不由咽了口唾沫。

  大魏号称上国之上,又有大魏文宫,天下读书人之正统,对外仁义道德,即便是行兵作战,讲究的还是一个常理。

  说直接点,有很多地方需要顾忌,只杀当兵的,还有皇室一脉,其余百姓根本不可能杀,至于抢掠这种行为,一般来说也不会允许。

  所以众人有些担心,怕万一真做了这种事情,回头被那些读书人弹劾,那就麻烦了。

  “末将领命!”

  只是该回答还是要回答,这是军令,不可质疑。

  但领命过后,有人不禁皱眉,看向信武侯道。

  “侯爷,这样做的话,会不会招惹一些是非啊?”

  有将领开口,说出了众人心中的担忧。

  而信武侯却神色冷漠道。

  “有何是非?”

  “这是朝廷的命令,是许守仁,许大人的命令,他现在是监国少卿。”

  “这场战役他是指挥使,我等只是听军令罢了。”

  “再者,这般行为,本侯并不觉得有何过错,这些番邦异族,对我大魏虎视眈眈。”

  “我等不是没有给他们机会,二十一日,我等被天下百姓骂了二十一日,也给了他们二十一日的时间。”

  “他们百般不珍惜,难不成当真要大魏求他们答应?”

  信武侯一番话,说的众人不由回忆起这二十一日的情势,大魏的将领,被骂的狗血淋头。

  这股气,他们窝在心中,天天暴躁如雷,现在一提,大家心里的确又来火了。

  是啊,大魏给了他们二十一日的时间,许清宵连写三道圣旨,要求对方主动下罪己诏,道歉。

  可对方是什么态度?

  压根就不鸟大魏王朝,一个个拽的不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主国一般。

  “侯爷所言极是,是属下想错了。”

  “侯爷说的没错,这帮狗东西,今晚杀个痛快。”

  “身为附属国,竟然屡屡侵犯我大魏,当真是该死。”

  “许大人当真是有血性啊,之前听说过许大人骨子里流淌着兵家的血,我本来不信,现在一看,许大人就是天生的将首。”

  “大魄力者,一个书生,却敢做出如此抉择,许大人说不定以后能成为兵圣啊。”

  众将议论纷纷,夸赞许清宵的果断以及才华。

  “吹捧的话,等班师回朝再说。”

  “我这守仁兄弟可不仅仅只是手段果断,他智谋天下第一。”

  “行了,立刻传达消息下去,子时一到,直接潜行。”

  “对了,再派十支轻兵,测查周围探子,发现就杀。”

  听到众人吹捧许清宵,信武侯也是满脸的光,不过眼下不是吹捧之时,马上就要开打了。

  “末将遵命。”

  数百位将士齐齐喊道,随后走出大营外。

  此时。

  夜黑风高。

  大秋山脉,随着数百道身影从大营潜行而出。

  不到半个时辰,数十道身影倒在地上,被无声袭杀。

  而兵营当中。

  当军令传达下来时,所有士兵惊愕了。

  不过他们没有声张,而是努力地消化这个令人震撼的信息。

  足足过了许久,大军这才回过神来。

  他们想要开口,却看见百夫长嘘声禁指。

  “不要声张,记住,这一战,是大魏第一战,事关大魏荣耀,凡战死者,三倍抚恤金,平享蕃国金银珠宝。”

  “兄弟们,别怪老子说话难听,你们一个个的连婆娘都没找,说到底是什么?还不是没钱?”

  “这一战过后,有血性点,杀敌立功,没血性的,就好好活着,等入了城,整个蕃国的金银珠宝,想抢多少就多少。”

  “我估摸算下来,一人至少能分几百两,甚至是上千两。”

  “有了这笔钱,你们还愁什么?还有这蕃国里面的姑娘有多少?异族风情,带回去当妾也不亏啊。”

  “你们自己想想!”

  百夫长压着声音如此说道。

  一番话说完,数百人顿时露出无比震撼之色,比刚才听到的话还要震撼。

  “几百两?”

  “一千两?大人,您是在骗我们吧?”

  “我当兵一年也就是十二两银子,这场战赢了,能拿几百两?”

  众人惊愕了,实打实被这银子给震撼到了。

  几百两是什么概念?他们几十年的俸禄啊。

  有了这笔钱,他们还怕找不到婆娘?

  还有百夫长说的那话,找几个异族女子当妾,这对他们的吸引力极大。

  “老子唬你们作甚?”

  “这是朝廷的命令,但必须要求赢,赢了,蕃国一切,犒赏三军,你自己估摸着算一下,一个蕃国,再不济一万万两白银有吧?”

  “咱们有多少人?三十万人,按人头分,一个人三百三十三两白银。”

  “而且这话是许大人说的,你们信不信?”

  百夫长如此说道,而众人听到是许大人说的,一时之间一个个兴奋了。

  “许大人说的话,我信!”

  “俺也信,俺娘说许大人是个好官,从来不说假话,跟着许大人有肉吃。”

  “三百三十三两啊,天啊,我都可以娶两个婆娘了。”

  “哼,一群蠢材,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要,杀敌升官,娶婆娘,不可以全要吗?”

  “哈哈哈哈哈,你这话说的没毛病。”

  众人议论纷纷,浑然没有一点畏惧,这是士气提升的象征。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许清宵没有什么战前宣言,也没有什么战前准备,他以民怨调动士气,从而让这群本身就带着怒火的将士出场。

  再用银子铺路,一切水到渠成。

  就如此,终于,三十万大军全部得到通知。

  所有人都充满着期待与干劲,等待着子时来临。

  随着时间挪移。

  终于,子时到了。

  由信武侯带兵,三十万大军,划分三队,分别朝着东南北三门潜行而去。

  两百里。

  再怎么潜行加速,也需要接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才能赶到。

  这一刻。

  三十万大军尽可能的保持安静。

  骑兵的声音难以遮掩,所以骑兵在后,没有率先冲锋。

  一百五十里。

  一百里。

  五十里。

  距离在不断缩减,一支五百人的斥候队伍,一直领先二十里路,负责清理一些路探。

  三十里。

  二十里。

  还差最后二十里路。

  但可惜的是,到了这里,想要隐瞒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咻!咻!咻!

  砰!砰!砰!

  天穹之上,一束束烟火炸开,这是蕃国的信号,有探子发现了大军踪迹,立刻警告蕃国内部。

  潜行败露,信武侯可没有任何一点慌张,事实上他心里的预估是五十里就被发现。

  现在距离蕃国城外,距离二十里路,已经超乎预想了。

  “全军出击!”

  “杀!”

  这一刻,信武侯抽出长剑,他驾驭妖兽血马,爆发出一道惊天吼声。

  这是一位四品武者,是一位武道王者,其声音可响彻十里内。

  这一刻,三十万大军皆然听到信武侯的口号。

  他们不再潜行,而是纷纷抽出长刀,朝着蕃国杀去。

  或许是因为心里憋屈难受,也或许是因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无论是任何原因,三十万大军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朝着主城冲杀过去。

  月光之下,刀剑锋芒。

  蕃国主城。

  王宫中。

  蕃国君主正在清点这次援助之物,整个人已经开始在做美梦了。

  梦想着蕃国一朝能踏入十国行列之中。

  可就在此时,一道急促无比的脚步声跑来了。

  “不!不!不好了!”

  “王上,不好了。”

  “大魏军,杀过来了。”

  一路奔跑的太监慌慌张张道,显得无比惊慌。

  “什么?”

  “大魏军杀过来了?”

  “这不可能。”

  蕃国君王站起身来,他眼中充满着不可置信。

  三十万大军,这才刚刚来到大秋山脉,正常来说,只怕今日还没有完成扎营。

  所有准备工作都没有做好,怎么可能就杀过来了?

  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难道他们不要准备的吗?

  难道他们就不怕战败吗?

  攻城之事,本身就难,不做好后勤,怎么可能打?

  还有,大魏不是一直自称仁义吗?不是仁者之师吗?

  怎么打起我来,就没有任何一点仁义道德了?

  蕃国君王实实在在有些懵了,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过了半刻钟,他总算是回过神来了。

  “快!”

  “快!”

  “快去传宰相来。”

  “通知下去,集结蕃国所有精兵,抵御外敌。”

  蕃国君王开口,他知道事不容迟,必须要快点应策。

  太监听到此话,立刻转身离开,不过就在此时,蕃国君王再次开口道。

  “先让其他异族国的将士冲杀。”

  他提醒了一句。

  而太监听到这话,直接离开了。

  半刻钟后。

  蕃国丞相急急忙忙跑来,他连鞋子都没有穿,可见他心急如焚,不仅仅是他,一些武将文臣,包括诸国来使也纷纷来到王宫之处。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也没有料到,大魏竟然这个时候来犯。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王上,速速整顿三军,抵御外敌,此番大魏是抱着必死之心,夜袭我蕃国。”

  “此等行为,不为仁道,若能坚守住,此战蕃国已胜一半。”

  “否则,若坚守不住,蕃国就要完了。”

  蕃国宰相开口,他一句话点明核心。

  对方夜袭,实在是不为仁道,借此机会,完全可以从言论上抨击大魏,赢得诸国更强的支持。

  可若是坚守不住,说再多也没用,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利瓦,孤现在将兵符交于你,调整大军,出城御敌。”

  蕃国国君实实在在有些慌了,他第一时间交出兵符,让宰相去布兵。

  实际上不是他慌了,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大魏会突然来这么一手。

  当真是绝啊。

  轰!

  就在这一刻,一道轰鸣声响起。

  是投石器。

  带着火石,落入了主城内。

  这一刻,王宫之外,尖叫声,逃难声,哭喊声,惊慌声彼此起伏。

  战争来临,百姓们即便是再有勇气,也无法面对这三十万的杀戮机器。

  轰轰轰!

  越来越多的火石坠落蕃国主城。

  大魏军队已经开始攻城了。

  “杀!!!!!”

  “杀!!!!!”

  城外,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响起,震散了云霄,传至皇宫处。

  “速去!”

  蕃国国君大吼一声,让宰相速去应对啊。

  而此时。

  蕃国主城之外。

  三十万大军,从东南北三个方向进攻,投石器将一枚枚火石丢入城中,引得战火连天。

  冲天的喊杀声,震耳欲聋,乌云都被震散了,一轮明月浮现,仿佛是见证者一般。

  “破城门!”

  信武侯的声音响起。

  他手握一柄赤色大刀,周围真气扩散,一刀斩去,百米的刀气一个照面,斩杀数百名蕃国精兵。

  他如同无敌者一般,一路横杀。

  不仅仅是他,数十位五品的武者,也化作一股不可睥睨的力量,朝着蕃国军中杀去。

  这是驻守主城的军队,城门如今禁闭,城墙上,一支支冷箭射出,这些冷箭注入了真气,再加上用特殊铁石打造,可以轻而易举穿透武者的身体。

  箭如雨。

  一个照面,数以百计的大荒军当场毙命。

  战争的可怕就在这里。

  死与不死,根本不是你能抉择的。

  数百名将士,抬着攻城器一路杀来。

  寒箭如雨。

  伴随着一支支染上火油的箭射出,一时之间,许多火人出现,惨叫大吼,躺在地上想要灭火,但基本上被火油箭射中,难逃一死。

  “兄弟,我帮你。”

  大荒军中有人大吼,直接将浑身是火的友军斩杀,免得对方受苦。

  三十万大军,热血沸腾,他们几乎不要命的冲杀。

  他们畏惧死亡。

  但他们知道,军令如山,胜过生死。

  “爬梯!爬梯!爬梯!”

  “快爬梯上去!”

  最终,再付出极为惨烈的代价下,云梯来到城门之下,无数大荒军疯了一样往上爬着。

  然而一块块石头落下,当场将人砸死。

  火油倒下,伴随着一支支箭,又是极为惨烈的一幕。

  嘶吼声,喊叫声,痛哭声,谩骂声,怒吼声,交织在了一起。

  这!

  便是战争。

  轰!

  轰!

  轰!

  下一刻,三支巨大的冷箭射出,速度极快,朝着信武侯射杀而来。

  这是巨型弩箭,箭头由极其珍贵的玄铁打造,可以射伤四品武者。

  好在的是,信武侯时刻提防,他手中赤色大刀横劈斩下,顿时火星四溅,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倒退数百步。

  而就在此时,蕃国主城内,一名四品武者登场,这是一位王者。

  他从城上而落,真气扩散周围十丈,当场将几十名大荒军斩杀,浑身上下弥漫褐红色的真气。

  信武侯目光冷冽。

  下一刻,他身影一动,速度极快,赤色大刀斩杀过去,凶猛霸气。

  后者持弯刀,以一种诡异状态,朝着信武侯斩去。

  两位四品武者,爆发大战,余波动辄横扫数百人。

  此番是突袭,也是攻城,无法组建兵阵,所以这一战,是真正的信念之战,也是大魏尊严一战。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不绝。

  三十万大军根本没有关注这场王者之斗。

  他们眼下只有两个字。

  攻城!

  攻城!

  还是他娘的攻城。

  咚!

  咚!

  咚!

  攻城器撞门之声,震耳欲聋,高达十五丈的大门,轰轰作响。

  每一道声音,都让城内百姓恐慌不已。

  足足半个时辰。

  整整半个时辰。

  前前后后半个时辰。

  终于,在付出不知多少人性命的情况下,有人爬上城墙之上了。

  “杀!”

  这名大魏士兵握紧长刀,他双眼血红,因为他最好的战友,方才被火活活烧死了。

  噗噗噗!

  战刀匹敌,一口气劈杀三人,但迎面而来的便是数十柄长枪贯穿身体,当场气绝。

  可他争取了五息时间。

  这五息,又让三名大魏士兵冲了上来。

  鲜血流淌一地,三名大魏士兵几乎不要命一般冲杀,哪怕浑身是伤,强大的信念以及恐怖的意志力,让他们眼中没有任何畏惧。

  城墙上,蕃国士兵哪里见过这样的人,他们虽然是异族,善斗,可面对这种不要命的士兵来说,气势上他们就已经输了一半。

  此时。

  越来越多的大魏士兵冲上来了,见人就杀。

  但同样的,最先冲杀上来的士兵,几乎没有一个能活下来,敌众我寡,几乎没有奇迹可言。

  战争面前,或许有侥幸,但大型战争,死伤绝不可能出现极低,三十万大军对敌,至少也要死几万人,甚至这种攻城战最为可怕。

  前面就是拿命堆的。

  不拿命堆,你根本就到不了城门下。

  轰!

  又是半个时辰。

  终于,东门被破,浩浩荡荡的大魏军队开始真正的冲杀了。

  不过蕃国城内,其他诸国援助的将领也在第一时间指挥。

  真正的交锋,开始了。

  铁骑冲杀,一具具尸体倒在城内,战火蔓延,整个蕃国火光冲天,街道上,到处都是尸体,屋檐残缺,有老者被压在房下,无法动弹,惨叫不已,却无人关心。

  有孩童大声哭泣,失去了父母,诸国的马队横冲直撞,剩下的不过是一具幼童尸体罢了。

  战争来临。

  没有人会顾忌那么多了。

  唯独死战。

  任何的牺牲,都是无辜且必然的。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大魏三十万大军,势如竹破一般冲进蕃国主城,他们杀到浑身是血。

  一股无敌的信念,让他们每个人都如同战神一般。

  有的士兵,哪怕被战刀砍去手臂,却依旧顽强作战,直至身亡。

  有的士兵,浑身是火,也死死抱住一个蕃国士兵,同归于尽。

  铁骑碰撞,更为激烈。

  左将军林峰,背部插满了箭,可依旧握着长刀,奋力冲杀。

  右将军张武,身上有十几道伤痕,却依旧再战。

  “全军听令!”

  “此战,关乎大魏之国威!”

  “此战,关乎大魏之国运!”

  “此战,关乎我等之尊严!”

  “若此战败,我等三十万大军,将会被天下人耻笑,将永生永世洗刷不了这屈辱。”

  “杀!”

  “命可丢,血可流,国威不可辱,大魏不可辱。”

  张武的声音响起,他如虎哮,挥刀而前,向死而生。

  “杀!”

  “兄弟们,把这群狗东西,全部杀光。”

  “杀啊!!!!”

  “我等,虽死犹荣!”

  “杀!”

  震耳欲聋之声再次响起,喊杀声,惊天地,泣鬼神。

  恐怖的杀意,冲天。

  大魏将领彻底疯了,铁骑冲杀,无惧一切,拿命拼的啊。

  诸国铁骑看到这一幕,一个个不由咽了咽口唾沫,在他们眼中看来,这群人就是一群疯子。

  他们来此,是做持久战的准备,而不是见面就拼刀子啊。

  而且最主要的是,这些人有三十万大军,整整三十万大军啊。

  如果蕃国有三十万旗鼓相当的大军,他们也不怕,可蕃国的兵力不过二十万,而且跟大魏的士兵比,简直是不堪一击。

  这些诸国异族的精锐也怕了。

  但最让他们气愤的是,蕃国主力到现在还不出场,反倒是他们的人,死伤惨重,这让他们如何服气啊。

  “我去他娘的蕃国狗杂种,兄弟们,撤!”

  终于,有人察觉不对劲了,蕃国怂了,根本不派主力,只怕现在已经打算议和投降了,消耗诸国的兵力,来看看大魏军的实力。

  现在大魏军势如竹破,真打下去,即便是蕃国主力上了,估计也是战败的结局,无非是说能多杀点大魏军罢了。

  而这样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有人打算跑路,撤军,至少能保留一点实力,就保留一点实力。

  “莫让他们跑了,杀。”

  “他们怕了,他们怕了,兄弟们,杀。”

  “杀。”

  几乎是一瞬间,当有人胆怯跑路时,会带来极其可怕的连环反应,尤其这还是各路异族国集结的将领。

  又不是自己国家,本身就没有什么归属感,再加上蕃国的所作所为,让他们生厌,自然而然越来越多的人跑了。

  而大魏军可不心慈手软,对方军心一溃散,大魏军便亮起战刀,一个又一个人头落地,跑的越快,杀的越凶。

  蕃国王宫内。

  一支精锐铁骑冲了进来。

  只见一名中年男子,浑身沐血,带着滔天怒气走进大殿内,望着蕃国君王怒吼道。

  “蕃王!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何蕃国主力军,迟迟不上?我八千铁骑,誓死拼杀,战到只剩一千人,却还未见到蕃国主力。”

  “蕃王,你莫不成想投了?”

  他怒吼咆哮,气的肝疼。

  八千铁骑,按理说最起码能杀敌一万,可没想到的是,蕃国主力迟迟不现,以致于没有步兵的冲锋,他们骑兵难以在城内这种环境展开手脚。

  被斩七千,还剩下一千,这如何不让他吐血。

  一骑胜过十兵啊。

  “大胆!你算什么东西?竟然对王上这般咆哮?”

  蕃国宰相大吼一声,指着对方斥责。

  “告诉我!蕃国到底是什么意思?”

  然而中年男子无惧宰相,而是死死地看着蕃国国君。

  后者没有恼怒,而是看向对方道。

  “此番大魏突袭,杀的我等措手不及。”

  “我等已经输了,蕃国也输了。”

  “孤的意思很简单,愿意与大魏议和。”

  蕃国君王开口,一番话说的后者气极反笑。

  “哈哈哈哈哈!议和?”

  “蕃国屠了大魏至少三万人,你现在说议和?大魏会答应吗?蕃王,你可真是痴人说梦啊。”

  他大声笑道,觉得这个蕃国君王是不是傻子啊?

  可后者并不在乎,而是看向对方道。

  “人,不是孤杀的,是尔等杀的。”

  “孤会下罪己诏,也会议和,大不了将尔等给孤的东西,统统献给大魏罢了。”

  “这一战,从头到尾都是你们害的,说援兵援兵,才多少?前前后后加起来连二十万都没有?”

  “大魏军,十万铁骑,二十万精锐,你怎么打?”

  “总而言之,孤,愿议和!已经派人去商谈了。”

  蕃国君王可谓是将无耻写在脸上,打不过了,立刻收手,直接议和,反正自己又没亏损多少人。

  当然议和只是他自己说的,实际上是派人过去投降。

  这是他们商谈了一个时辰的结果。

  异族国送了这么多好东西,大不了自己全部给大魏,只要大军还在,迟早有翻盘的机会。

  要是兵全死光了,那蕃国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无耻!无耻!无耻!”

  “你会因为自己的愚蠢,葬送自己的。”

  他怒吼,下一刻转身想要离开。

  “放肆。”

  “辱骂孤王,就想这么走吗?来人,抓拿贼子。”

  蕃国君王大吼一声,下一刻,王宫内涌出大量精兵,一支支箭羽射出,将外面数千铁骑全部射杀一遍。

  “狗杂种!”

  “你当真是狗杂种啊。”

  后者怒吼,他实在没有想到蕃国君王竟然会无耻到这个地步。

  这还是人吗?

  这还是人吗?

  “将他生擒,待会交给大魏将军。”

  蕃国君王淡淡开口,同时反过身来,长长吐出一口气,心中不断祈祷,自己能逃过此劫。

  而就在此时。

  主城内。

  投降之声响起,借助一种器物,传遍整座主城。

  城外。

  蕃国的四品武者再听到投降之声时,顿时停手,不想与信武侯再战了,因为再打下去,只怕输面很大。

  只是信武侯哪里管这么多,刀气匹练,直接斩在对方身上,瞬间淌血,露出白骨。

  “蕃国已经投降,我愿投降。”

  他及时开口,虽然心中有怒,可还是不想继续激化下去,本身就打不过,再加上蕃国投降,这让他怎么敢继续打下去?

  “废物。”

  信武侯收手了。

  他知道王者之间的战斗,想要真正分出高低,一天一夜都难。

  眼下不是激斗之时,而是处理大事。

  在信武侯的注视下,后者走进蕃国主城,此人的目光也充满着疑惑与愤怒。

  蕃国。

  投的太快了。

  感觉完全可以拖延一天的时间,而这一天内,诸国肯定会派兵增援,此消彼长之下,坚持一个月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甚至有概率能将大魏军击退。

  他们是夜袭而来,属于突袭,没有做好一切后勤,只要击退城外,他们就算败了。

  只是蕃国君王怕了。

  以投降的方式,想要止住这场大战。

  下一刻。

  信武侯走进主城中。

  蕃国国君已经从王宫走来,朝着信武侯快速走来。

  “尤木蕃,见过信武侯大人。”

  “信武侯大人,这件事情,可不是孤做的,是异族国逼孤做的,信武侯,孤已经下令封锁主城,派兵全力缉拿异族国叛贼。”

  “还望信武侯明鉴,孤对大魏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绝无背叛之意啊。”

  蕃国国君完全没有脸皮了,他亲自前来投降,见到信武侯后,更是毕恭毕敬,将所有的锅,全甩给其他异族国了。

  “哼。”

  信武侯冷哼一声,他显然不相信蕃国国君之言,只是对方已经投降,他也没有必要继续再战了。

  再打,只是徒增伤亡,打到对方投降,也是一种胜利。

  唯一没想到的是,蕃国投的太快了。

  “尤木蕃,令你将士,放下刀兵,由大魏军封禁穴道,否则,谈什么投降?”

  信武侯开口。

  投降可以。

  放下刀兵,再封锁穴道,囚禁牢中,这才是真正的投降,不然待会突然又翻脸,谁架得住这种手段?

  “这……这!信武侯大人,放下刀兵没问题,封禁穴道就……就有些不太好吧?”

  蕃国国君有些尴尬道。

  “大荒军何在!”

  听到蕃国国君之言,信武侯大吼一声。

  “我等在。”

  几十万大荒军齐齐回答,响彻在城内每一个角落。

  这就是信武侯的回答。

  不封禁穴道。

  那就杀。

  “禁!禁!禁!”

  “信武侯大人,莫要置气,莫要置气。”

  蕃国国君立刻点头。

  他已经投降了。

  也就没有必要继续闹事,人家说啥就是啥。

  不服不行啊,要真不服,就死战到底呗。

  可问题是,死战到底,对蕃国来说更亏啊,十多万蕃军若是战死,就算大魏真输了,他这个当皇帝的又有什么好处?

  说不定还会被异族国给架空吞并。

  与其如此,不如主动投降,大魏肯定会接受自己的投降,大不了就挨顿骂,实在不行就去大魏请罪。

  又不是没给皇帝下过跪。

  这是他的想法。

  “张武听令,领兵一万人,封禁蕃国将领所有穴道,八品之上,用镇气针,扣押大牢内,重兵把守。”

  信武侯开口,让张武带人封禁血穴道。

  “末将听令。”

  张武浑身是血,但却没有任何推辞。

  “林峰听令,领兵五万,清点城内粮仓,兵库,等重地。”

  “末将听令。”

  林峰开口。

  而信武侯继续下达一道道命令。

  巡逻稽查,封锁城门,发现异动,格杀勿论。

  清点伤亡,寻找伤员,及时救治,不可耽误。

  下达完所有命令后,信武侯扫了一眼蕃国君王,随后带领两万大军,朝着蕃国王宫走去。

  其余大荒军,开始巡逻稽查,亦或者休养生息,寻找幸存者。

  这一仗,还没有结束。

  谁都不敢保证,待会会不会又打起来。

  所以众人保持警惕心,直至信武侯彻底掌控全局。

  不然,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蕃国王宫。

  信武侯直接入内,而后当着蕃国君王面,直接坐上王椅,姿态嚣张,横行霸道。

  蕃国国君敢怒不敢言,甚至抬起头来,满是笑容。

  而蕃国文武百官,皆然立在王椅之下,虽心中不悦,但却不敢言语一句。

  “信武侯,此事完完全全是异族国唆使孤王去做的。”

  “请您明鉴啊,一定要向朝廷解释清楚。”

  “若信武侯能帮孤王这个忙,孤王定不会亏待信武侯您的。”

  蕃国国君显得有些谄媚。

  下一刻,一件件珍宝出现在他眼中,被太监们端了上来。

  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可信武侯只是扫了一眼,眼中没有任何兴致。

  察觉到信武侯眼中的平静,蕃国国君也没有多说,又拍了拍手,顿时之间几十个异族美色出现,穿着透纱,几乎一眼就能看穿一切。

  “信武侯,这些都是孤王养的绝色,一个个都是处子之身,您若不嫌弃,完全可以去行宫快活快活。”

  蕃国国君谄笑道。

  可信武侯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不了,便闭目养神。

  一时之间,大殿安静了许多。

  大约半个时辰后。

  终于,有声音响起。

  “报!侯爷!此番攻城,我军伤亡五万人,两万七千余人重伤,三千余人垂死,两万人战死。”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

  蕃国王宫上下一片死寂。

  而信武侯却没有大发雷霆,而是取出纸笔,书写情报。

  “千里加急!”

  “护送入京!”

  “请许大人定夺!”

  信武侯开口。

  战争死人,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眼下局势还没有彻底稳定。

  接不接受降。

  还不一定。

  一切由许清宵定夺。

  若许清宵愿意接受,那便接受。

  若许清宵不愿接受,那他也不会受降。

  不过正常来说,应当是接受投降的,有利于接下来的战局。

  只是到底如何,还是得让许清宵来。

  卯时五刻。

  大魏宫廷,文华殿内。

  安国公的声音忽然响起。

  他看着许清宵,不可置信道。

  “守仁,你要突袭蕃国?”

  安国公想了几个时辰,他始终想不明白,许清宵什么时候将粮草运输过去了。

  思来想去,最终他猜到了许清宵的目的。

  所以才忍不住这般开口。

  而随着这道声音响起,满朝文武不由皆然神色一变。

  “守仁,你太冒险了啊。”

  看到许清宵平静的神色,安国公忍不住摇头叹息。

  可就在此时。

  一道急促无比的声音响起。

  “捷报!”

  “捷报!”

  “大捷报!信武侯歼敌五万!蕃国投降!”

  随着声音响起。

  殿内,一片死寂。

  尤其是安国公,更是愣在原地。

  他刚说许清宵冒险了。

  可没想到就传来了捷报。

  蕃国投了?

  这打脸为何来的这么快啊?

  可听到蕃国投降。

  许清宵不禁皱了皱眉头。

  第一百七十二章:拒降!坑杀降军十七万!天下惧惊!

  大魏宫廷。

  文华殿内。

  当捷报出现,一时之间,整个文华殿都安静下来了。

  没有人会想到,信武侯昨天到的,今天就把蕃国打没了。

  数十个武官还在跟文官争吵,需要花费多长时间才能将蕃国打下。

  武官认为,一鼓作气,三天内能攻下蕃国。

  而文官认为,守城之战,极为难打,再者其余异族国也不蠢,若看到蕃国难打,自然会给予援助。

  所以两者争的不可开交。

  大致意思就是,一方认为需要打持久战,后勤之事必须要做好,慢慢鏖战。

  一方认为,只需猛攻,借助士气,一鼓作气,冲烂蕃国。

  可没想到的是,卯时五刻。

  传来捷报。

  蕃国投降了。

  人们惊愕,这投降的也太快了吧?

  打乱了所有人的作战思路和节奏啊。

  军机情报送到许清宵手中,当下百官围了过来,争先恐后想要看一看信武侯怎么说的。

  蕃国怎么突然投降。

  信中,信武侯将战争过程一笔带过,带过兵打过仗,也的确不需要依靠这个来给自己添加功绩。

  信中内容,主要详细写了蕃国为何投降的原因。

  其一,蕃国主力军一直不显,让其他异族国卖命。

  其二,大魏军士气高昂,不畏死战,杀出气势。

  其三,蕃国国君想以异族国资源来换取议和。

  这是信武侯主要提到的三件事情,需要许清宵好好判断了。

  将军机情报交给安国公等人,许清宵闭上眼睛。

  蕃国投降的太快了。

  的的确确,打乱了自己的计划啊。

  因为眼下,大魏要面临一个选择。

  受降。

  还是不受降。

  这个选择,影响很大。

  本来按照许清宵的意思,蕃国死战到底,但大魏三十万军队,再付出鲜血的代价,自然而然要杀鸡儆猴。

  以杀止杀。

  可现在,蕃国投降,一时之间反倒是让自己犹豫起来了。

  正常来说,敌国投降是一件好事,接纳投降,再惩罚一些东西,索要一些好处,差不多就行了。

  可眼下的性质不一样,大魏面临的不是一个蕃国,而是一百多个国家。

  若接受投降,会导致这些国家下意识认为,打输了可以投降。

  这样的话,即便是赢了又能如何?还是没有给这些异族一个惨痛的教训啊。

  下次如果遇到机会,人家照样出来蹦跶,好了伤疤忘了疼。

  许清宵想要做的,是让这条伤疤好不了。

  可若是不接受投降,有两个点极其麻烦,其一,大魏文宫想来会大做文章,不受降不是一件好事,属于单纯的屠戮,其二,引起其他异族国拼死抵抗,反正投降你也要杀我们,那索性就杀到底。

  当然也不是没有好处,好处就是,大魏之威望,将抵达巅峰,民意将会无穷无尽,大魏子民将会有空前绝后的自信。

  有利于北伐,有利于国家发展。

  只是这样会影响全面战局。

  许清宵深吸一口气,他在沉思。

  而此时,安国公和六部等人皆然发现许清宵的神色并没有那种喜悦,而是显得沉思。

  身为大魏权臣,岂能不知许清宵沉思什么。

  不过众人没有走来,而是由陈正儒开口道。

  “蕃国投降,我等是受还是不受?”

  陈正儒出声,问出了这个众人可能都不想回答的问题。

  投降肯定是好事啊,但问题是这不是开疆扩土的战争,而是内战,这种投降的意义不大。

  “战死两万人,何来受降之说?这是第一战,没有道理受降。”

  兵部尚书周严的声音响起,他反对受降,第一战付出了两万人的生命,现在你跟我说受降?这可能吗?根本就不可能啊。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其余人的声音也跟着响起了。

  “没错,坚决不受降。”

  “他娘的,两万人啊,两万条生命啊,现在跟我说投降?早干嘛去了?”

  “就是,不受降。”

  这是武官们集体的反应,打没了两万人,现在跟我说投降?

  这可是实打实两万条生命啊。

  不可能受降的。

  可文臣们的声音也跟着响起了。

  “要受降,否则的话,不为仁道,再者若不受降,往后的仗怎么打?若能受降,他们还有侥幸心理,我等也可以减少伤亡。”

  “诸位,我知道死了两万战士,我等都心痛,可受降是为保护更多将士们的生命,倘若不受降,接下来数百国死战到底,对我等来说,影响更大。”

  “受降!必须要受降,这不过是第一战,打出国威即可。”

  文臣们纷纷开口,他们的理由也很简单,现在只是第一场仗,后面还有,若是不受降的话,后面死的人更多。

  也就在此时,陈正儒的声音响起,他看向许清宵道。

  “许大人,此番若不受降的话,只怕对整体战局不利,再者也会惹来一些争议,最主要的还是,国内能不能安定下来?”

  陈正儒也很直接,他态度非常坚定,三个问题,许清宵必须要考虑。

  不受降,后面的仗肯定是死战,反正受降也是死,不受降也是死,为什么不拼一拼?

  天大的争议,投降了你不接受,到时候文宫的人可不会闲着,他们本来就是儒家之人,主张仁爱,也想要搞事,但凡许清宵敢不受降,肯定是铺天盖地的谩骂。

  以上两个问题如果都不管的话,那么第三个问题就必须要严肃对待。

  藩王之乱。

  现在藩王们只怕已经笑开花了,若是大魏敢全面战争,或者是一场仗打了几个月都没有结果,他们必然会揭竿而起。

  这三个问题,许清宵如果能解决,那么可以不受降,如果不能解决的话,就必须要受降。

  两帮人争吵在一起,各自都有自己的道理。

  大殿内。

  许清宵闭上了眼睛,他也在沉思这个问题。

  但过了一刻钟后。

  许清宵伸出手来,顿时大殿安静下来了。

  所有人都看向许清宵,想听一听许清宵的意见。

  “诸位。”

  “战报上只是说了蕃国受降。”

  “但由始至终,本官都没有收到蕃国投降昭书。”

  “再者两万人的命,打开了蕃国城门。”

  “我想受降与不受降,不是由许某决定,而是由这三十万大军决定。”

  许清宵将话说到这里,其意思就很简单了。

  受降?还是不受降?他说了不算,满朝文武说了也不算。

  这个问题,交给三十万大军来解决。

  他们说受,那就受,他们说不接受,那就不接受。

  但大概率来说,基本上是不会受降的,自己的战友,自己的兄弟,死在了战场上,这是天大的仇,怎可能放过这群人呢?

  “守仁,不可啊!”

  “若让将士们选择,这不利于正常战局,打仗就是要流血,打仗就是要有牺牲的。”

  陈正儒第一时间开口,他还是劝阻许清宵,接受受降。

  “许大人,丞相所言没错,这后面还有太多的敌人了,若不受降,对我等来说,弊大于利啊。”

  李彦龙也跟着开口,支持陈正儒。

  “不受降,违背仁义,也会受到抨击,许大人,这件事情你必须要考虑清楚,不要意气用事。”

  王新志也跟着开口,他是礼部尚书,更加知道这种行为代表着什么。

  而这一刻,武官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们肯定是不愿意受降的,可问题是,抉择者不是他们,如果是他们的话,早就杀降了。

  可他们不开口,也是不希望左右许清宵的想法,因为不受降的确不太好,影响很大。

  “传吾之令。”

  “蕃国受降之事,由三十万大军自行抉择。”

  许清宵没有听从陈正儒之言。

  他将这个决定交给三十万大军,是杀是降,由他们抉择,所有的责任,由他许清宵一人承受。

  话音落下。

  陈正儒还想要说什么,可却被顾言拉住了。

  因为这场战役的总指挥使,是许清宵,而不是他陈正儒。

  “唉。”

  陈正儒叹了口气,既已做了决定,那他的确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下一刻,许清宵走去书房,写下情报战机,交给信使,而后者接过许清宵的军机情报,却突然神色一变,只是很快他面无表情,直接反身,马不停蹄地朝着蕃国赶去。

  又是两千里的飞驰。

  军机情报,容不得玩笑。

  两个时辰后。

  蕃国国都。

  信使极度疲倦,但依旧用最快的速度走进蕃国王宫内。

  此时,蕃国王宫内,满朝文武皆然有些不知所措,而蕃国国君反倒是心态放平。

  甚至还偷偷令人将一些物资藏好来,毕竟他知道大魏是一定会受降的,唯一的要求就是将物资送给大魏罢了。

  诸国送来的物资,他可以给,但自己家的物资,他还是舍不得。

  同时他也偷偷让宰相做了一件事情,联系好人,偷偷溜出去,走密道之类,去请求援助,当然这个请求援助,来不来是一回事,最主要的是,不能得罪诸国啊。

  蕃国国君纯粹就是墙头草,谁有好处跟着谁,反正自己不吃亏就好。

  “两千里加急情报!”

  “请信武侯一阅。”

  信使跌跌撞撞地来到信武侯面前,大口大口呼吸,但双手依旧端着信封,让信武侯观看。

  这一刻,王座上的信武侯起身,直接将信封打开。

  只是一眼,信武侯便直接焚了情报,面容和眼神没有任何一点变化。

  许清宵给予的信息只有一句话。

  【未获蕃国投降昭文,受不与不受,由三十万将领自行抉择】

  这一刻,满朝文武都有些好奇了,看向信武侯,眼神之中充满着疑惑。

  至于蕃国国君则不以为然,甚至还满脸谄媚地看着信武侯道。

  “信武侯大人,敢问朝廷是怎么说的?”

  他还有脸询问大魏是如何抉择的,丝毫没有察觉危机。

  信武侯没有回答,而是有些纠结,许清宵将这个抉择交给三十万大军,信武侯佩服。

  因为他都已经做好受降的准备了,身为王侯,他岂能不知道不受降的影响?

  但他心里也气,三十万大军,死了两万,才攻下这座城,这还是偷袭,如果不是偷袭的话,只怕至少要死五万人以上。

  打到一半,按理说就应该一路屠杀过去,却没想到的是,这个蕃国国君,如此胆小,直接投降。

  让他实在是憋的难受啊。

  别说自己了,三十万大军都难受的很,两万战友永远死在了这里,其中还不包括亲兄弟的那种。

  自己的哥哥,或者是自己的亲弟弟,死在了战场上,这种仇恨,有几个人会释怀?

  若不杀,大军只怕难咽下这口恶气。

  若杀,于局势不利,于许清宵不利,于大魏不利。

  所以信武侯也有些纠结了,但不得不说的是,他敬佩许清宵的气魄,没有直接接受投降。

  而是将这个抉择交给三十万大军。

  其意思是想杀的。

  只是三十万大军的抉择,无非是自己这些首要人物的抉择,他们说杀就杀,他们说不杀就不杀。

  出了事有许清宵承担,他们不过是听从将令的。

  但就在这时,信使突兀之间,夹着一张字条道。

  “将军,此番您不足两个时辰,便击溃蕃国,满朝文武都是夸赞您的,只怕这次回去,您要封国公了。”

  他如此开口,恭贺信武侯。

  而信武侯一瞬间便看到字条,立刻起身哈哈大笑道。

  “国公有些夸张,毕竟小小一个蕃国,都是些土鸡瓦狗,不过若本侯能平定此番动乱,说不定还行,行了,你下去休息吧,这几日都要忙了。”

  信武侯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非常享受的样子,但悄无声息地将字条取到手中。

  蕃国百官被信武侯这话说的有些羞愧难当,至于蕃国国君也有些难受了,当众如此羞辱,换谁谁好受?

  可就在无声无息之间,信武侯背对众人,展开字条,用余光一扫。

  一瞬间,信武侯神色一变。

  字条只有一个字。

  杀!

  这是许清宵的意思,方才的信,不过是找个理由罢了,但许清宵已经做出了抉择。

  一时之间,信武侯死死地攥紧这张字条,而后不动声色藏了起来,直接朝着下面走去。

  “信武侯大人,朝廷是怎么说的啊?”

  一瞬间,蕃国国君有些好奇了,忍不住追上前询问道。

  “朝廷说,要思考一下,明日再给答复,不过按正常来说,自然是会受降。”

  “但有几点,将诸国的战略机密全部说出,不然的话,朝廷饶不了你。”

  信武侯没有第一时间动手,他打算用阴的了。

  一听这话,蕃国国君顿时大喜过望,倒也没有怀疑信武侯说的话,毕竟受降不受降的确不可能这么快出结果。

  正常来说肯定是接受投降,无非是价码多少罢了。

  估计现在大魏正在思考开什么价格,想到这里,蕃国国君心中不由大骂大魏女帝不是东西,希望北方蛮族早就冲烂大魏。

  把大魏女帝抓起来,让天下异族国君纷纷享乐,这才是王道。

  而明面上,蕃国国君则满是笑容道。

  “请信武侯放心,孤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蕃国国君开口,而信武侯也将这些全部记下来。

  天已经彻亮。

  蕃国主城内依有火光,战后打理的事情最为麻烦,存活下来没有伤的将士们,各分其工。

  大体无非就是控制蕃国将士,其他诸国帮凶,再加上封锁城门,戒备外敌,同时百姓也要控制好来。

  至于金银珠宝等等,大魏将士暂时没有动,地盘都打下来了,抢不抢无所谓,反正早晚是自己的。

  王宫军机处。

  信武侯已经征用此处,一封封的情报被他写下,这些全部都要送到朝廷内,让朝廷进行判断。

  也就在此时,一道道声音响起。

  “报!城门已经完全封锁,搜查出三十二处密道,已全部派兵镇守!”

  “报!蕃国精兵十二万四千七百五十人全部封禁穴道,囚禁于城口。”

  “报!诸国精锐四万五千人,全部封禁穴道,囚禁于城口。”

  “报,蕃国主城百姓已全部集中,有闹事者四百三十五人,喧闹者两千四百人,其中四十五人袭击我军,被斩首示众。”

  一道道声音响起。

  再听到此话后,信武侯点了点头,随后起身道。

  “传令下去,所有兵马集结城口。”

  说完这话,他直接朝着城口走去,蕃国国君以及文武百官也纷纷跟了过去。

  不多时,信武侯来到蕃国城口。

  主城口极大,可容纳三万人,一共累计十七万的将领,全部被集中在几个城口内。

  毕竟没有这么大的牢房扣押他们。

  此时此刻,这些战俘都被捆绑双手,他们的穴道都被封禁了,无法运转真气,如待宰的羔羊。

  城口之上,六千大魏将领冷冷注视着他们,对于敌人,他们没有任何一丝怜悯,如果不是上头还没有给指令,只怕他们早就动手杀了。

  踏踏踏!

  踏踏踏!

  阵阵的脚步声响起,仅存没有受重伤的大荒军出现在城口,除了一些必要看守的军人,剩余二十万大荒军齐齐站齐。

  待大军集结。

  蕃国国君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信武侯,您这是?”

  蕃国国君开口,他语气带着一些怯弱。

  “没事!”

  信武侯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站在城墙上的他,望着这二十万精锐,声音洪亮道。

  “各位弟兄们。”

  “两个时辰。”

  “我们只用了两个时辰,便把蕃国给打下来了。”

  “但这两个时辰内,我们付出了两万条命。”

  “大多数都是死于攻城之战。”

  “现在我们赢了。”

  “我问问你们,开心吗?”

  信武侯的声音很大,他询问众人,赢了开心不开心。

  二十万大军有些沉默。

  开心吗?

  他们开心不起来?兄弟们死在面前,他们笑不出来!

  还有一批兄弟们,断胳膊少腿,吊着一口气,死死撑着,他们也开心不起来。

  虽然赢了,但也付出了极为惨烈的代价。

  两万多条命啊。

  自北伐之后,大魏哪里有如此惨烈的损伤?

  看着沉默的大军。

  信武侯点了点头,他深吸一口气,望着众人道。

  “赢了!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情。”

  “可,咱们也付出两万多个兄弟,他们战死沙场,永远见不到今天的太阳。”

  “我笑不出来,也开心不起来。”

  “现在蕃国投降了,朝廷给了答复。”

  “让你们来决定,是受,还是不受?”

  信武侯开口,说出朝廷的意思。

  只一刹那间,蕃国国君,以及文武百官们皆然惊愕了,他们没有想到大魏朝廷竟然是这个回答。

  不仅仅是蕃国国君他们,二十万大军也有些惊讶了,自古以来哪里有让他们抉择的?

  他们的抉择肯定是杀啊。

  “信武侯大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受降之事,怎可能让将士们抉择的?自古以来都未曾听过啊?”

  蕃国国君硬着头皮询问道。

  可信武侯却冷冰冰地看着蕃国国君道。

  “那你就好好听着,此乃大魏监国少卿许守仁,许大人亲口所说。”

  信武侯这般说道。

  “许守仁?是许清宵?”

  蕃国国君问道。

  “你也配直呼我兄弟全名?”

  信武侯反手便是一巴掌,直接甩在蕃国国君脸上。

  给他点面子,他是国君,不给点面子,大魏的附属国国君算什么东西?他是谁?大魏王侯,信武侯!

  地位比这些附属国国君高多少?

  国君?呵。

  挨了一巴掌的蕃国国君脸色顿时大怒,他身为一国之君,什么时候受过如此耻辱?可蕃国宰相却在第一时间拉住了自己的国君。

  指了指下面,意识很简单,咱们的兵力全在这里,不能跟信武侯翻脸啊,这要是翻脸,死无葬身之地。

  看到宰相所指的地方,蕃国国君面上的愤怒全部荡然无存了,取而代之是无奈和难受。

  他莫名之间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投降投的这么早啊。

  而二十万将领看到这一幕,一个个顿时激动起来了。

  这才是大魏王侯应当有的姿态啊,什么蕃国国君,狗屁不是。

  “各位兄弟!”

  “现在我问你们,是受降还是不受降?”

  信武侯大声询问。

  目光望着这二十万大军。

  “不受!不受!不受!”

  这一刻,二十万大军齐齐开口,他们是浴血奋战的将士,他们更加痛恨战争,可一旦上了战场,他们心中就只有一个信念。

  杀敌!杀敌!杀敌!

  攻城死了两万兄弟,还有三万兄弟身负重伤,别说一半了,有三成能够安然活下来,就已经算是好事了。

  本来是打算一路杀下去,可没想到蕃国国君投降,让他们实实在在有一种鼓起劲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憋屈,憋屈,实实在在憋屈。

  打过仗的老兵都知道,敌国投降一般都是接受的,毕竟为了整体战局,受降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可大家就是不舒服啊。

  这帮异族国,先来挑事,结果打不过就投降,投降之后,下次又来,这帮家伙死了他们不可惜,但自己人死了,不憋屈吗?

  现在信武侯让他们选,那肯定是不受降啊。

  “好!”

  听到大军震耳欲聋的回答,信武侯很满意。

  当下,信武侯抬起手来,面容冷峻无比道。

  “弓箭手准备!”

  “将敌军射杀!”

  “一个不留!”

  “张武听令,率领五千人,将蕃国文武百官家眷抓来!”

  “林峰聆听,率领五千人,将所有乱民暴民不服者就地斩杀!”

  信武侯声音洪亮无比,下达一道道命令。

  这一刻,二十万大军兴奋的不由攥紧武器,他们热血沸腾,没有想到信武侯竟然下达如此命令。

  而城上,六千将领,纷纷拿起弓箭,目光死死地盯着城口内的将士。

  “信武侯!信武侯!”

  “你这是作甚啊?”

  “孤王已经投降了啊,孤王已经投降了啊,杀不得,杀不得啊。”

  “孤王愿意将蕃国所有金银珠宝,全部献给大魏啊。”

  蕃国国君几乎差点晕厥,他没想到,信武侯居然要杀降,这是他根本没有算计到的。

  “杀!”

  然而,信武侯一声令下。

  刹那间,箭雨激射,城口当中,蕃国将士当场被射杀一批,他们鬼哭狼嚎,且有破口大骂。

  大骂信武侯,但更多的骂声是骂蕃国国君。

  “你这个狗皇帝,坑害我等,我等宁可战死,也不愿如此。”

  “啊!死在这种狗皇帝手中,我不服啊。”

  “早知如此,我宁可战死啊。”

  他们怒吼连连,可又能如何?完全没有任何转机了。

  蕃国文武百官吓得脸色惨白,宰相更是指着信武侯破口大骂。

  “自古以来,杀降都是不祥之兆,你的行为,会为大魏带来祸端。”

  “我等已经投降,你居然还要杀降,此事,必会遭到天下人唾弃。”

  “信武侯,你注定没有好下场。”

  蕃国宰相脸色惨白,他浑身发抖道,因为他知道,信武侯不会放过他们的。

  “荒谬!”

  “尔等投降?可有投降昭文?本侯可没有收到蕃国的投降昭文。”

  “再者,本侯攻城两个时辰,为何不直接投降?我军死伤五万人,你再来说投降?”

  “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吗?”

  “一群异族杂种,杀尔等哪里来的天谴?”

  信武侯是谁?大魏的王侯啊,从战场上杀出来的侯爷,杀降遭天谴?那背叛大魏会不会遭天谴?

  “你!”

  “你!”

  “你!”

  蕃国宰相被信武侯的气势吓到了,指着他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话来。

  唰!

  下一刻,信武侯拔出长刀,直接将蕃国宰相砍了,这种家伙,死不足惜。

  “大人,大人,我等都是无辜的啊,是国君要战,不是我等要战啊。”

  “大人,恳求大人,放过我等吧。”

  “大人,我等愿全心全意,臣服大魏,绝对不会再起任何一点祸端了。”

  他们大声哭喊着,跪在地上,恳求信武侯放过他们,将所有的责任,全部推到蕃国国君身上。

  然而,信武侯没有看他们,而是眼神冰冷地注视着城口中被屠戮的蕃国精锐。

  “信武侯,杀不得啊,这第一战若是杀降,往后诸国肯定不会投降了,他们只会死战到底。”

  蕃国国君出声,他声音颤抖,说出其中利害关系。

  只是当他开口说完,信武侯冰冷的声音响起了。

  “你觉得,大魏怕战吗?”

  信武侯开口,他冷漠的回答,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一刻。

  他们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些年来,对大魏的判断出了些问题。

  是啊,大魏自北伐后,国力衰败,儒道大昌,显得客客气气。

  可问题是,那只是和平时代的大魏,真正的大魏,是靠刀剑鲜血杀出来的。

  王朝,不是靠仁义道德,也不是靠银子堆积起来的,而是靠一具具尸体堆积起来的,这些年来他们逐渐轻视大魏。

  然而这一刻,他们忽然回忆起大魏真正的姿态了。

  上国之上,大魏王朝,一个差一点就能一统山河的王朝,哪怕它再衰败,再没落,也不是他们这种小国家可以招惹的。

  鲜血流淌一地,哭喊声震散云霄,诸国的将领们也惨叫连连,一部分身负重伤,却哈哈大笑,指着蕃国国君肆意辱骂。

  “狗国君,哈哈哈哈哈,但你现在还投降吗?”

  “投降?大魏会允许你投降?杀!杀的好啊!”

  “只可惜,我未曾生到大魏,这许守仁,当真是真正的兵家之人,哈哈哈哈,杀降,古今第一人,可惜啊!可惜啊!”

  诸国的将领之中,不缺乏真正的铁血之人,他们不畏惧死亡,入了战场,早就置生死于外。

  他们只是气愤,气愤蕃国国君的无耻,可现在蕃国国君自食恶果,他们开心了,发出猖狂无比的笑声。

  也有人叹息,自己为何不是生在大魏,许清宵这次杀降,对天下来说,肯定是要背负骂名的。

  可对于这些将领们来说,许清宵杀降,杀出铁血之威,杀出军神之资。

  只怕这一战后,大魏将领们,对许清宵会无比的崇敬与敬佩。

  为将者,最重要的便是血性。

  大局谁都明白,可天底下有几个当兵的,会因为大局而压住怒火?为何说武夫鲁莽,就是因为他们想法简单,直肠子,有血性。

  不喜欢玩些阴谋诡计。

  许清宵这一招杀降,的的确确杀服了他们。

  而城口之上。

  蕃国国君无力躺在地上,他知道大势已去了。

  而文武百官们,也知道这次真的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他们很后悔,无比的后悔。

  为什么要去得罪大魏,为什么要跟一群蠢货在一起,招惹大魏王朝啊。

  城口内。

  想要诛杀十七万人,也是一个极其麻烦的事情,弓箭手换了一批又一批,拉断了数百张弓,一捆捆的箭支送来,又一捆捆的消耗。

  这场面太过于血腥。

  尸体堆积,如同一座小山,血腥味扑鼻,令人作呕,有人不适,脸色惨白,在一旁呕吐,但马上又换人。

  但也有人目光淌血,拉坏了三张弓,手指指骨一圈血肉模糊,可他依旧疯狂射杀,与他相依为命的兄长,死在了这场战争当中,被敌人用火活活烧死。

  死状极其凄惨,在地上疯狂打滚,一直哭喊着自己的名字,说自己好痛苦,最终被战友一刀毙命,免去皮肉之苦。

  对于他来说,这是滔天的仇恨,他哭了两个时辰,哭的声音沙哑,哭的没有泪了。

  现在,他要杀,把这些人全部杀了,杀的干干净净。

  弓箭射杀,一支又一支,仇恨无穷。

  战争就是如此残酷。

  将士们没有对错,但也没有无辜,为国而战,为民而战,为自身而战。

  一个时辰后。

  足足杀了一个时辰,恐怖的血气,弥漫于整个蕃国主城,即便是主城边缘,都闻得到这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十七万人,被屠戮的干干净净。

  天穹之上,乌云滚滚,电闪雷鸣,杀降十七万,这的确很恐怖。

  饶是信武侯,也有些莫名感觉。

  咔嚓。

  惊雷划破天穹,大雨倾盆,洗刷着地上的血液,想要冲刷人间炼狱。

  三四千人,也被齐齐抓住,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这些都是蕃国文武百官的家眷,还有蕃国的皇亲贵族,以及后宫妃子。

  “除二十五岁以下女子,皆斩!”

  信武侯一声令下。

  刹那间,一颗颗人头落地。

  各种惨叫与呼喊之声交杂在一起,一些异族女子当场吓得晕厥过去,一些怯弱的男子,更是屎尿全出。

  可惜的是,大刀再次落下。

  每一次都是数百颗人头落地。

  而二十五岁以下的女子,逃过了死劫,却逃不过生劫,未来命运就是送去教司坊这种地方,被贩卖成奴,世世代代为娼。

  若运气好,三代之后,逢天大的喜事,或许可以会被赦免,但近三代就别想了。

  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

  因为如若今天,是大魏被攻破国门,只怕下场比这个还惨。

  大雨倾盆。

  信武侯任凭雨水打湿自己的战袍,他静静看着这一切。

  一直又等了半个时辰。

  蕃国文武百官也被砍去头颅后,信武侯抽出长刀。

  来到蕃国国君面前。

  “你为一国之君,死在本侯刀下,也算是荣耀。”

  他看着蕃国国君平静开口。

  “信武侯,孤求求你,不要杀孤,不要杀孤,孤可以帮你做很多事情,孤可以为你……”

  蕃国国君不断开口。

  而就在此时,信武侯一刀斩去,将他头颅直接砍下。

  至此。

  从今往后,蕃国群龙无首。

  “传本侯之令。”

  “拿取一切金银珠宝,清点一切军需物资,封锁城门,把控粮仓,蕃国百姓,凡阻止者,杀无赦。”

  “记住,不得乱杀无辜,也不要抢夺平民之物,也不得做女干淫之事,只要金银,所有金银珠宝,皆分给诸位兄弟们。”

  杀也杀了,立威也立了。

  接下来就是让大军真正开心起来。

  去清点战利品,既然蕃国皇室被屠戮干净,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果然,此话一说,二十万大军顿时激动起来了。

  有人心情不好,但大部分的人还是比较平静,尤其是一批老兵,更是直接朝着王宫跑去了。

  战争,本身就有牺牲,看开一点就好,银子决定一切。

  这一刻,所有人开始搜刮,去王宫的人最多,但有些人聪明,朝着各大皇亲贵族家中去,知道王宫争抢的东西多。

  一时之间,整个蕃国主城乱成一团,但信武侯并不在意。

  将士们血战,需要宣泄,尤其是刚才杀了这么多降军,若是不宣泄一番,只怕会出问题。

  所以一般来说,都是默认大家去抢掠,只要别太过分就好。

  同时。

  他也在第一时间内,写信回朝。

  可就在此时,有人快速走来道。

  “报,将军,发现有三条密道,有数百人逃离,是否派兵追击?”

  听到这话,信武侯摇了摇头,穷寇莫追,再者想要彻底封锁根本不可能,之前也跑了不少人。

  已经无所谓了。

  只要别跑太多就好。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但这件事情,他还是写在了情报上,战况绝对要详细,每一个细节都要写进去,这样朝廷才能更好的去分辨和判断。

  就如此。

  三个时辰后。

  战况情报送到了文华殿内。

  然而,大魏京都。

  怀宁王府中。

  怀宁王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了。

  “杀降?”

  “许清宵,竟然敢杀降?”

  “此事,是真是假?”

  怀宁王目光无比震惊道。

  他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许清宵竟然敢杀降。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王爷,千真万确啊,小的是花费三千两白银,才托人找到密道,死里逃生的。”

  “信武侯杀疯了,蕃国皇室杀的干干净净,文武百官杀的干干净净,十七万降军也被屠杀干净。”

  “天都下雨了,血腥味弥漫整个蕃国主城。”

  “小的不敢蒙骗您啊,信武侯说是朝廷的意思,是哪个许清宵的意思。”

  一名番商跪在地上,他哭丧着说道,眼神之中满是恐惧。

  这一刻,怀宁王咽了口唾沫。

  他的确被震惊了。

  十七万降军。

  蕃国皇室。

  他许清宵疯了吗?

  他就不怕背负天下骂名吗?

  怀宁亲王愣了足足半刻钟。

  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若是传开,天下人都要震惊啊。

  第一百七十三章:全面宣战,犯我大魏者,虽远必诛!

  大魏京都。

  怀宁亲王倒抽一口冷气。

  他实实在在没有想到,许清宵竟然如此疯狂。

  杀降?

  这是前所未有之事。

  除非是真正的北伐,不然的话,怎么也不可能杀降啊。

  这些异族国只能说不尊重大魏,给点教训就行了,既然投降大魏就应当同意,然后再慢慢处罚,比如说赔偿银子赔偿抚恤金等等。

  哪怕是说抽干蕃国都行。

  可杀降,这是大忌啊。

  尤其是行兵作战,一旦你杀降了,以后就不会有人投降,横竖都是死,为何不死的光荣一点?

  当然也有好处,好处就是,不敢跟你打,提前投降,这样或许能逃过一劫。

  “这个许清宵,当真狠啊。”

  怀宁亲王深吸一口气,他的心情难以平复。

  因为这件事情,影响太大了。

  许清宵这次杀降,极有可能会引来巨大的影响,要背负天下骂名。

  自太祖皇帝杀过降之后,大魏就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尤其是大魏出了一位圣人,对兵家也进行了一番讲解。

  大致意思就是,不可杀降,会遭天谴之类的话。

  所以天下读书人都抗拒杀降。

  意思很简单,虽然打仗了,两国交战,可既然投降了,就必须要有一点君子风范,将士们是无辜的,百姓们也是无辜的。

  只要将主要人抓起来,严惩不贷即可。

  杀降就是造就无辜伤亡。

  天理不容。

  许清宵这样做,几乎是要将自己置于死地啊。

  天下读书人还不得骂死他?大魏文宫若是得知这个消息,只怕要鸣炮奏乐了。

  “许清宵!你太狂了。”

  怀宁亲王长长吐出一口气,许清宵这般做,对他来说有好有怀。

  好处就是,许清宵背负天下骂名,可以乘机发难,譬如说藩王造反,完全可以有理由进京勤王,就说朝中有奸臣。

  坏处就是,许清宵在军中威望,将会直接拔高,原因无他,军人就喜欢这种热血的高层。

  优柔寡断,对军人来说一点都不讨喜,如若真这般,说不定真能依靠个人的威望,折服所有军人。

  但至少现在来说,对自己是有天大的好处。

  “来人!”

  “将这个消息,告知大魏文宫。”

  怀宁亲王开口,如此说道,这个消息自然要第一时间告诉大魏文宫,让大魏文宫去针对许清宵,而自己则可以腾出手来,处理其他事情了。

  “遵命!”

  有人出声,大声回答。

  而与此同时。

  大魏京都。

  文华殿内。

  当信使传来战报,整个大殿所有人再一次愣住了。

  “你说什么?”

  “信武侯杀降十七万?”

  “蕃国皇室一脉,文武百官全杀了?”

  当陈正儒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如遭雷劈一般。

  不受降没有话说,把蕃国君王杀一遍也就算了,可杀降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啊。

  “回陈尚书,是!”

  信使低着头,给予肯定回答。

  “嘶!”

  大殿内,倒抽冷气之声响起,所有人都愣住了,六部尚书,诸位国公,包括那些列侯们,皆然愣在了原地。

  杀降!

  信武侯竟然杀降,这……是要翻天吗?

  “糊涂啊!糊涂啊!糊涂啊!”

  “信武侯,你当真是糊涂啊。”

  刑部尚书攥紧拳头,他大喊几声,眼神之中充满着无奈和愤怒。

  “自古以来,降军不可杀啊,除有生死大仇,否则……哎!信武侯,你当真糊涂啊。”

  户部尚书顾言也忍不住如此开口,一时之间当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信武侯不应当如此,他不是这种人啊。”

  “信武侯,你怎么好端端杀降啊。”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

  武官们也跟着开口,不受降没问题,杀皇室也没问题,可杀降,这就是大过啊。

  本来信武侯战胜蕃国,回朝之时,可谓是风光无限,但杀降将他一切荣耀抹去。

  大魏文宫不会放过他的,天下读书人也不会放过他的,甚至突邪王朝与初元王朝,也会插手,指责大魏此番作为。

  “许大人,信武侯只怕是失了智,一时心急才会这般,还望许大人饶他一命,让他先回来吧。”

  有人开口,他与信武侯关系极好,第一时间出言,想要帮信武侯说几句好话。

  但下一刻,许清宵的声音响起,再次让文华殿安静下来了。

  “是我让他杀的。”

  声音响起,大殿再一次陷入安静。

  所有人都看向许清宵,眼神之中充满着不可置信。

  这是许清宵的指示?

  这!这!这!

  “守仁,你这是何苦呢?”

  最终,陈正儒回过神来了,他看向许清宵,眼神之中充满着无奈啊。

  他其实猜到了一点,可只是一点猜测,如今许清宵承认了,他怎能不说一句。

  可是。

  面对陈正儒之声,许清宵缓缓深吸一口气。

  下一刻。

  许清宵目光无比坚定,他的声音也极为嘹亮。

  “诸位!”

  “只怕是还没看懂,这场战局的意义性了。”

  许清宵开口,一句话让众人皆有些好奇,他们不明白许清宵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大人,您是何意?”

  哪怕是安国公,也不懂许清宵想要说什么,故此忍不住开口问。

  而许清宵没有看向任何一人,而是将目光看向沙盘之中。

  “这一战!不是所谓的国威之战,也不是所谓的尊严之战。”

  “这一战,守国之战。”

  “大魏建国七百二十五年,历经无数次风雨,尤其是近代,北伐之争,打垮了大魏,打空了国库。”

  “以致于大魏年年衰败。”

  “若不是这般,大魏怎可能会被区区一些异族国挑衅?”

  许清宵出声,他的声音振聋发聩,尤其是这一句,守国之战。

  更是让众人惊愕。

  这明明是一场国威之战,怎么又变成守国之战了?

  感受到众人好奇的目光,许清宵的声音继续响起。

  “七百年的大魏江山,于今日,于今时,满目疮痍,只因诸位总喜欢墨守成规。”

  “怕藩王之乱!怕北伐再兴!怕突邪初元!怕民不聊生!”

  “两个时辰前,蕃国投降,许某也沉思过,是降是杀,于大局可言,是受降!”

  “可于大魏可言,是杀。”

  “诸位大魏是时候需要做出改变了。”

  “与其受敌人牵制,倒不如主动出击。”

  “以战养战!”

  “以杀养杀!”

  “以民意扬国威。”

  “藩王敢动,杀!”

  “异族敢动,杀!”

  “北蛮敢动,杀!”

  “光脚的不怕穿鞋,大魏的的确确打不过,也打不起,但如若这是灭国之战呢?大魏以国破山河之意志,彻彻底底赌上一把。”

  “看看突邪王朝怕不怕!看看初元王朝怕不怕!看看这些藩王还敢不敢造次!让天下人看看,大魏之威!让天下人瞧一瞧,大魏傲骨已在!”

  “诸位!可敢一战?”

  许清宵长篇大论,一番话说的满朝文武哑口无言,震耳发聩。

  文华殿安静。

  安静到落针可闻。

  只因许清宵这番话,太疯狂了。

  许清宵这是要彻彻底底赌一把大的啊,赌赢了,大魏将完成一次质的蜕变,赌输了,大魏将不复存在。

  这是惊天之赌啊。

  他们如何不惊愕。

  众人安静,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没了。

  武官们也被许清宵这番话给震慑住了,他们之前一直嚷嚷着北伐,不是说真的想去北伐,而是想要备战北伐,因为他们知道,大魏北伐不起。

  如今的国力,根本撑不住长久之战。

  可没想到的是,许清宵不是想要北伐,而是想要开启全面战争,把突邪王朝和初元王朝拉下来。

  是啊。

  大魏是打不过你们突邪和初元王朝,可大魏也能狠狠地咬下他们一块肉,重创两大王朝完全没有问题。

  甚至同归于尽都有可能做到,大不了全民皆兵,大不了战到最后一人死。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初元王朝和突邪王朝,必然要大出血,而不管是让谁大出血,另一方都会极度开心,因为坐山观虎斗。

  等大魏没了,另外一个王朝处于虚弱状态,就可以完成一统山河之壮举。

  请问一下,在这种情况下,谁敢跟大魏刚?

  大魏已经不要命了,是个疯子,谁敢招惹一个疯子?有钱有势更不敢招惹啊。

  许清宵的计划,太疯狂了,他们的的确确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望着沙盘。

  许清宵神色平静。

  这是他真正的计划。

  因为眼下形成了一个无解的僵局。

  一百多个国家组建在一起,大魏即便是可以横扫一切,可问题是,内有藩王虎视眈眈,外有突邪王朝和初元王朝不断补给资源。

  蕃国是被突袭拿下的,后面的国家肯定会万分小心,每一场仗都是硬仗。

  硬到极致的仗。

  说直接点,就是拿命堆的,一旦不能横推,那么将会是长久战。

  一旦陷入长久之战,那所有的祸端就全部出现了。

  外面打仗,内部动乱,文宫还不老实,到了那个时候,慢慢耗死你,你就算聪明绝顶都没用,三方制衡。

  唯一的结果就是,藩王登基,异族瓜分地盘,突邪王朝和初元王朝索要各种好处,倒霉的是谁?只剩下一个大魏。

  而对这些藩王来说,他们并不在乎土地割让的问题,因为他们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天子,认为自己以后迟早会拿回这些地盘。

  毕竟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所牺牲的东西,不过是白纸一张,他们还没有成为皇帝,相当于拿别人的东西当做好处罢了。

  指望这帮藩王看清楚局势?都是一群想要造反的人,还有仁义道德吗?

  所以,这一仗,不是什么国威之战。

  而是守国之战。

  用这种疯狂的信念,震慑天下。

  你若不疯狂,那么一旦棋局走死了,就当真无力乏天了。

  许清宵的意思,众人都明白。

  可文武百官实实在在不敢回答啊。

  拿大魏去赌。

  他们没有这个勇气。

  赌赢了,的确是无法想象的好处,可一旦赌输了,大魏就彻底没了。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彻于文华殿内。

  “朕!”

  “同意!”

  声音不大,但响彻在文华殿内。

  这一刻,文武百官齐齐将目光看去。

  是女帝。

  她亲临文华殿。

  “我等参见陛下。”

  文武百官朝着女帝跪拜。

  许清宵也朝着女帝一拜,同时他没有想到,女帝会亲自出现,不但亲自出现,而且无条件支持自己的想法。

  “大魏江山,七百年未曾有之变局,若再墨守成规,到头来依旧是死路一条。”

  “许爱卿之言,字字珠玑,与其等死,不如主动出击。”

  “扬大魏国威!”

  女帝开口,她无条件支持许清宵,而目光落在沙盘之上,过了一会后,她望着许清宵道。

  “许爱卿,此战,你有几成把握,稳住山河?”

  女帝问道。

  “回陛下。”

  “若文武百官,竭尽全力配合臣,有五成把握。”

  “若压制文宫,臣有七成把握。”

  “若有天助,臣有九成把握。”

  许清宵如此回答。

  “还有一成呢?”

  女帝问道。

  “大魏百姓。”

  许清宵平静道。

  可此话一说,女帝顿时明白了,许清宵是有十成把握。

  想到这里,女帝不再有任何废话了。

  “传朕旨意,此战,为大魏守国之战,大魏下至百姓,上至王公贵族,皆然听令于许清宵,违令者,斩!”

  女帝霸气十足道,她选择相信许清宵,就不会有任何藏私。

  因为,不仅仅是许清宵才能无双,更主要的是,许清宵方才所言,字字珠玑,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说到了她心中。

  大魏太过于防守了。

  自她登基之后,遇到任何事情就是想办法解决,化险为夷,一次又一次。

  但越是防守,就越有人来挑衅。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大魏王朝还有最后一口气在,就可以进行殊死一搏,而且现在的大魏,还没有到那种垂死之际。

  有一战能力。

  但就这一战,而且必须要得到好处,否则的话,才会是真正的危机。

  女帝之声响彻文华殿。

  这一刻,武官齐齐抱拳,朝着女帝一拜。

  “臣等遵旨!”

  六部尚书等文臣,也在这一刻,彻彻底底坚定内心想法了。

  许清宵说的没错。

  女帝也已经答应了。

  他们做臣子的,也已经将该说的话,该做的事,全部做了。

  大魏!

  的确不惧一战。

  与其慢性死亡,倒不如殊死一搏,搏个朗朗乾坤来。

  “臣等,遵旨!”

  六部尚书等人彻底打开了心结。

  这一刻,他们心中再无畏惧,也再无忌惮了。

  要杀是吧?

  那就陪你们杀到底。

  “许大人,现在要不要直接将文宫掌控?”

  这一刻,安国公上前走了一步,询问许清宵要不要直接压制住文宫,免得文宫造势。

  “不用!”

  “文宫之事,我自有定夺。”

  许清宵摆了摆手,他还需要用一用文宫。

  “许爱卿,剩下的交给你了。”

  当看完沙盘后,女帝没有多说什么了,她要去处理自己的事情,无需待在这里。

  因为这里,有许清宵一人即可。

  “恭送陛下。”

  许清宵朝着女帝一拜。

  众臣也齐齐朝着女帝一拜。

  而女帝却看向文武百官,声音缓缓道。

  “诸位。”

  “大魏就交给你们了。”

  她说完此话,离开了文华殿。

  待女帝走后。

  新的情报战机出现。

  是第二军射阳侯与第三军曲周侯的战报。

  射阳侯已经抵达唐国,阿木塔,突良部落。

  曲周侯也抵达西部地区,正在扎营。

  “传令,第二军留十万人扎营等候,射阳侯兵分三路,突袭阿木塔,突良部落,十日内,拿下国城。”

  “至于唐国,派使者前去警告,唐国乃大魏分支之一,若对方愿投,可接受,阿木塔与突良,不受降。”

  “传令,第三军扎营休养,等待粮草运输。”

  许清宵开口,如信武侯一般,让射阳侯直捣黄龙。

  但曲周侯不一样,他们必须要扎营,整理好后勤,因为曲周侯面对的是西部一切异族国,没有什么强国,但都是一些精锐小国,是持久战,一路横推很难,所以后勤一定要搞好。

  不然容易出事。

  “遵令!”

  两个信使以极快速度离开,策马奔腾,前往营地汇报。

  而就在此时。

  司龙王宫。

  当许清宵杀降之事传达之后,整个司龙王宫彻底炸锅了。

  最开始,众人震惊的是,蕃国居然一夜之间被打没了?

  其次再得知蕃国投降后,信武侯杀降。

  两件事情同时出现,让他们目瞪口呆。

  蕃国输了,这也不算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只能说大魏很强。

  可杀降就不一样了,这完全是不同的事情,胜负乃兵家常事,输了很正常,哪个国家没打输过仗?

  杀降就罕见啊,尤其是大魏王朝杀降,这更加不可思议,一旦杀降,读书人会放过大魏吗?

  “杀降!大魏竟然敢杀降?他们疯了?”

  “蕃国国君,被杀了吗?”

  “狠,狠,太狠了,我等不过是有些挑衅,大魏竟然如此之狠?灭了蕃国?”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大魏没有那么蠢,他们突袭蕃国,这点我相信,可杀降?这绝对不可能,不是大魏之作风。”

  “是啊,大魏怎可能杀降?”

  司龙王宫,当各国来使得知许清宵杀降,各国使者的反应完全不同。

  大部分第一反应是不相信,有部分好战之国的使者,充满着愤怒。

  还有一部分来使沉默不语。

  大魏杀降,他们肯定是要谴责的,可问题是谴责有什么用?

  眼下他们意识到一件事情。

  大魏认真了。

  在杀降之前,他们都认为这是大魏正常反应,毕竟大家伙组队起来,挑衅大魏王朝,身为上国之上的大魏王朝,自然要派兵镇压一番。

  不管是走个形式还是假装打一打,派兵肯定是要派兵的。

  只不过众使者都认为,打两场表演赛,大家都不要死太多人,然后一边打一边谈判,差不多了,相互退步相互满意,就到此为止。

  可现在不一样了。

  都已经杀降了,还跟你搁这里开玩笑?还表演赛?大哥,醒醒吧,玩真的了,要灭国了。

  一时之间,不知道多少小国使者慌了,他们内心彻底慌了。

  别看大家组在一起,报团取暖,可问题是,你又不会把兵力全部集中在我们国家,打不过咋办?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屠国?

  “诸位!”

  也就在此时,司龙王的声音响起。

  他一眼便看出各国使者心中在想什么,当下出声。

  顿时,众人目光看向司龙王。

  “大魏杀降,犯滔天大罪,天下读书人不会放过总指挥使许清宵,也不会放过大魏王朝的,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而且,你们知道为何大魏这次要杀降吗?他们怕了,他们害怕我们聚集在一起,所以杀鸡儆猴。”

  “故此,我等绝对不能让他计划得逞,他越是杀降,就越代表他们心虚,他们害怕。”

  “现在,我等要做的就是,团结一致,抵御大魏,只要能拖住大魏前进的步伐,大魏内部就会自己乱起来的。”

  “还有,不要妄图想要投降,大魏杀降,现在投降有用吗?”

  司龙王开口,一番话说的这帮来使沉默。

  实际上,当蕃国被灭国后,众来使第一反应的确是想要投降,他们的确怕了。

  以为是大家聚集在一起,给大魏施压,逼迫大魏退步,要么他们独立出去,要么赔偿银两二选一。

  可没想到,真动刀子了。

  打和没打是两回事,叫的再凶都不如碰一碰那么直接。

  谁都不想成为大魏铁骑下的亡魂。

  可司龙王说的也没错,人家都杀降了,就意味着已经撕破脸了,如此一来的话,降的确没用啊。

  “司龙王,那我等接下来该怎么办?”

  “是啊,司龙王,您给我们出个主意,我们听您的。”

  “对,听司龙王的。”

  不少人开口,推崇司龙王。

  而司龙王也没有任何拒绝,直接站起身来,来到沙盘面前道。

  “孤已得到情报,大魏第二军,分别在唐国,阿木塔,突良三地扎营,唐国说到底也是大魏分支,不像我等异族一般。”

  “所以,孤料定,许清宵必会进攻阿木塔和突良二地,暂时不会进攻唐国,应该会去劝降。”

  “可许清宵想错了,唐国乃是十国之一,他们早就想要独立出去了。”

  “所以,唐国不会劝降,甚至会乘机突袭大魏第二军,这个时候,燕国,京图部落,尤安部落,竭尽全力去支援唐国。”

  “与唐国配合,袭杀大魏第二军,如若运气好,必能重创大魏第二军,即便是运气一般,也能让大魏第二军吃个大亏。”

  “尔等觉得,孤意如何?”

  司龙王极其了解大魏,他瞬间完成判断,笃定许清宵不会进攻唐国,只会进攻阿木塔与突良部落。

  毕竟唐国是分支罢了。

  “此计妙也,司龙王大才。”

  唐国使者起身,他满脸欣喜。

  其余异族国来使也纷纷点头赞同。

  不过司龙王继续开口道:“有一件事情,必须要注意。”

  “第一战,蕃国之所以如此快投降,有一个关键点,蕃国国君让各国部落冲杀在前,想要保留本国实力。”

  “这就是灭亡之根本,蕃国国君也该死,诸位一定要将这件事情告知尔等国君。”

  “援军不是白送死的,所以接下来每一战,都必须要让本国主力先上,援军再上,以确保决心。”

  “并且要对友军敞开大门,切不可互相猜忌,我等目前唯一的敌人是大魏,如果拖不住大魏,在场的人,有那个能活着?”

  “到了这一步,不要再有侥幸心理了,谁要是再这样,等战后结束,屠灭此国,知道吗?”

  司龙王特意拿出这件事情说出,他派出一万精锐铁骑,只回来了十几人。

  一万精锐铁骑白白死在大魏,他如何不气?更气的是,自己好心好意送人过去援助,换来的居然是这个结果?

  人多力量大没错,但人多心思多啊,所以他必须要讲清楚,谁要是还这样乱来,到时候屠灭其国,就不信还敢乱来。

  “我等遵命!”

  “我等遵命!”

  众使者纷纷开口,司龙王说的没错,既然团结一致,如果还互相猜忌,那无疑是自找苦吃。

  要知道,面对的敌人,是大魏王朝,又不是某个小国。

  当下,司龙王的目光,不由落在沙盘之中。

  唐国,必须要赢啊。

  打得过打不过是一回事,必须要拖住大魏前进的步伐。

  大魏这一步,杀的太好了,这一刀杀下去,天下惧惊,这帮异族哪里还有胆子拼杀啊。

  自己只能稳住大局啊。

  司龙王心中如此想到。

  他之所以能统领大局,不是因为他的才华,也不是因为司龙一族有多强,而是他背后有人。

  上面的指示很简单,前期拖,中期乱,后期杀。

  这是上面的大局安排,前面必须要拖住大魏,不拖住大魏的话,根本没有任何希望能赢。

  只要大魏前期被拖住了,中期就必然会有很多是是非非,什么藩王之乱,文宫之乱,民间之乱,大魏内部会有一大堆问题。

  如此一来的话,等到大魏内乱了,他们就可以真正的出刀,那个时候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同一时刻。

  大魏文宫。

  当许清宵杀降之事传开后,整个大魏文宫彻底沸腾了。

  谁也没有想到,许清宵竟然会下这个命令。

  杀降啊!

  这可是天理不容之事啊。

  “许清宵,你当真是丧心病狂。”

  “自古以来,杀降皆为不祥之兆,我大魏江山,七百年的气运,就要断在你手中吗?”

  “一旦杀降,接下来每一场仗,大魏都要付出血的代价,数万万无辜生命,将会因为许清宵而白白牺牲啊。”

  “我要书写文章,我要书写文章,许清宵,你无有儒者仁义啊。”

  大魏文宫已经沸腾起来了,到处都是骂声。

  有人的的确确是真的愤怒。

  只是这种愤怒之后,是叹息,是惋惜,是无奈。

  但大部分儒生,则是一种狂喜,内心的狂喜,因为许清宵终于做错了一件事情,一件天大的错事。

  大魏文宫的大儒们疯狂写文章,甚至有些大儒,带着一批儒生,直接朝着皇宫走去。

  “走!我们去觐见陛下,弹劾许清宵!”

  “许清宵之行为,天神共愤,去大魏皇宫,去见皇帝。”

  大儒们的声音纷纷响起。

  而文宫中,蓬儒却没有说话,显得无比平静,他没有发表任何言论,但也没有阻止这些大儒去皇宫弹劾。

  不多时,几百位儒生来到大魏皇宫外,五位大儒要求面见圣上,但得到的却是拒绝。

  女帝不见。

  一时之间,五位大儒显得有些面红耳赤。

  “陛下不见,我等就坐在这里不走了。”

  “许清宵杀降,违背仁义道德,违背人道,请陛下降罪,罢免许清宵之职。”

  “自古以来,杀降为不详,许清宵灭我大魏国运,毁我大魏根基啊。”

  几位大儒声音如雷,在宫外大吼大叫,斥责许清宵,辱骂许清宵。

  而宫内所有人听的一清二楚,只是没有人搭理他们罢了。

  下一刻,有大儒压着声音,让这些儒生去喊人来,聚集大魏京都所有读书人,来宫外请愿。

  文华殿中。

  许清宵将七封书信交给信使,让其快马加鞭,送到射阳侯手中。

  而宫外,大儒们的骂声彼此起伏,扰的人心烦意乱。

  “这帮老东西,一直吵吵闹闹,守仁,你下道令,老夫把他们全部抓起来。”

  刑部尚书张靖第一个开口,他听着帮大儒的叫喊声听了快半个时辰了。

  的确觉得吵死了,故此希望许清宵下到令,直接把这帮家伙全抓了。

  反正现在的局势已经很明朗了,大魏要赌国运了,还怕你狗屁大儒?说句不好听的话,大魏很有可能要没了,你大魏文宫地位再崇高又如何?

  有大魏王朝崇高吗?

  逼急了,当真杀儒信不信?

  “留他们有大用处。”

  许清宵摆了摆手,这些大儒所作所为,完全在他预料之中。

  不去针对,不是怕,而是许清宵需要他们这样闹。

  闹得越大越好。

  大约四个时辰后。

  信武侯战报再次送来。

  这一次送来的战报极多。

  而且信使将战报展开道:“许大人,侯爷说,要让属下大声宣读。”

  这信使如此说道。

  许清宵点了点头,他大概猜到信武侯发来了什么战报。

  “臣,信武侯,奉命清点蕃国战品。”

  “战马十五万匹。”

  “蕃国存储粮食四百五十万石,诸国援助粮食八百七十万石。”

  “国库白银十二万万两,其他金银珠宝估算五万万两。”

  “战甲二十万套,战刀十五万柄,攻城器四十架,巨型玄铁弩箭十架。”

  “以上,为四个时辰搜刮清点之物,依有大量资源未查清。”

  “请许大人清点收纳。”

  当声音响起,文华殿内,众人再一次愣住了。

  尤其是户部尚书顾言。

  他死都没有想到,区区一个蕃国,居然这么富有?比大魏还要富有?

  这还真是……意想不到啊。

  尤其是存储的粮食,高达四百五十万石,各国支援八百七十万石,加起来就是一千三百二十万石粮食啊。

  这他娘的,也太富有了吧?

  一石等于一百斤粮食。

  一个正常士兵,一顿饭可以吃十斤左右,不过吃饱一顿饭,可以挨十天饿。

  行兵打仗,基本上的口粮分配就是一天一斤,也就是说一石粮食,够一百个士兵吃一天。

  三十万大军,一天的基本口粮就是三千石粮食。

  一个月也才不过九万石。

  一千三百二十万石粮食,够三十万大军吃他娘的十二年啊。

  再加上这么多金银珠宝,还有各种好处,譬如说蕃国的劳动力,蕃国的矿山等等。

  顾言有点晕了。

  他算不来这笔账了。

  这比杀多少番商还要赚啊。

  打仗不是要花钱的吗?怎么感觉好像赚了很多一样啊?

  这打一个国家就赚这么多银子!

  这要是打完百国,大魏岂不是……得倒退五十年啊?

  不仅仅是顾言要晕了,在场谁不晕?

  这还仅仅只是搜刮了一部分?

  全部搜刮下来,得有多少银子?多少粮食?还有这么多的劳动力?

  这他娘的!

  想都不敢想啊。

  “传令下去,国库银两,大魏第一军,大获全胜,蕃国国库银两,运输大魏,死去将士,按五倍抚恤金发放,若有儿有女有父母者,赡养至成年,读书识字,全由大魏支出。”

  “重伤残疾者,也由大魏赡养余生,国库一成直接犒赏大军。”

  许清宵开口,他财气十足道。

  蕃国的国库,大约二十万万两左右,算上金银珠宝,古董字画等等,第一军三十万人,扣除战死之人,差不多二十七万五千左右。

  按照国库两成,也就是说活下来的每人可以分到一千两白银的奖赏。

  这是天大的恩赐。

  他们一个月一两军费,一人一千两,一辈子都难以赚到的银子。

  如果不是因为抚恤金以及赡养后代的事情,许清宵甚至愿意直接将这二十万万两全部分出去,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激励三军。

  没有什么,比白花花的银子更有诱惑力。

  但许清宵更加明白的是一件事情,银子有了,也会贪生怕死,所以许清宵将大部分的银子,安置在战死者身上。

  让这些将士们明白一个道理。

  你们死了!

  你们的儿女,妻子,父母,由大魏赡养。

  你们重伤残疾了。

  你们这一生,也会由大魏来赡养。

  只有这样,才能让将士们义无反顾地保家卫国。

  的确,当许清宵这般开口,武官们集体不知该说什么了。

  许清宵太大方了。

  大方到他们不知该说什么。

  对比一下顾言。

  许清宵才是真正爱民爱兵之人啊。

  “去吧,将此事告知信武侯,让他宣告大军。”

  许清宵开口,随后目光还是锁定在沙盘之中的唐国。

  第一战结束了。

  马上便是第二战。

  许清宵十分清楚,自己前期必须要速战速决,绝对不能被拖住。

  他要狠狠地打。

  打到异族国彻彻底底怕了。

  这样的话,才有转机。

  大魏必须要保持一个无敌的姿态,一路横推。

  才能震慑敌人。

  靠嘴皮子,是没有用的。

  而就在翌日。

  卯时。

  一篇文章,出现在大魏许多郡地。

  【杀降为不详!许清宵灭我大魏国运!毁我大魏根基!】

  是大魏儒报上的文章。

  换句话来说,是整篇大魏儒报上,只刊登了这一篇文章。

  其内容无非就是围绕‘降军不可杀’的原因解释了一大堆。

  说许清宵残暴无德,杀了十七万无辜生命。

  整篇文章,激昂无比,把许清宵上上下下骂了一遍。

  的的确确引来许多百姓讨论。

  并且主笔之人,还是张宁。

  一时之间,民间顿时出现诸多谣言。

  有的谣言说,许清宵已经心魔入体了,他修炼了异术,整个人成为了疯魔。

  有的谣言说,许清宵通敌他国,故意杀降,要毁大魏根基。

  不仅仅如此,各地藩王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便纷纷写起奏折,辱骂许清宵,甚至有的藩王,更是要求女帝赐死许清宵。

  引来各种争议。

  尤其是读书人,更是各种破口大骂。

  写请命书,请陛下罢免许清宵,甚至要赐死。

  大魏皇宫外。

  聚集的儒生也越来越多了,有数万儒生在外,每隔一段时间便传来坚定之声。

  “许清宵杀降,天理不容,请陛下明鉴,严惩奸臣。”

  这声音就是一刻钟响一次,的确让人心烦意乱啊。

  然而天下百姓虽然争议,可所有人都在等许清宵如何回应。

  毕竟许清宵在民间威望,实在是太高了。

  暂时性,百姓们并没有过多去言论,而是好奇,许清宵会如何回应。

  终于。

  又是翌日。

  卯时未到。

  一辆辆马车行驶入各大郡城,府城,县城。

  一份份大魏文报,不收取任何一文钱,免费发放至百姓手中。

  百姓们争相抢后。

  当拿到大魏文报时。

  令人震撼的文字入眼。

  【犯我大魏,虽远必诛】

  简简单单八个字。

  是许清宵强而有力的回应。

  是许清宵对杀降的回应。

  这一刻,百姓们震惊了。

  而与此同时。

  大魏文宫内,许清宵的目光,也缓缓落在大魏文宫。

  时机成熟了。

  他要动手了。

  “来人!”

  一瞬间,许清宵的声音响起。

  第一百七十四章:镇压文宫!读书人慌了,陈正儒,杀儒之心!

  大魏京都。

  文华殿内。

  许清宵的目光,缓缓从文宫收回。

  “来人!”

  下一刻,他声音冷冽。

  文华殿内,百官望着许清宵,不知道许清宵又要作甚。

  “八门京兵听令。”

  “镇压大魏文宫,将蓬儒,张宁等人,全部扣押天牢,但敢阻拦者,斩!”

  “将皇宫外所有儒生,全部围剿,扣押天牢,若谁敢阻拦喧哗,斩!”

  许清宵两道命令下去,大殿内没有任何人反对。

  只有冷酷无情的回应声。

  “我等遵命!”

  话音落下,几名武官直接走出文华殿,面色冷冽,去处理此事了。

  “这帮人,是该要镇压镇压了,这个节骨眼上,他们闹得最欢,要说不是幸灾乐祸,老夫不信。”

  文华殿内,陈正儒开口,他身为大儒,但许清宵这个抉择,他没有任何一点反对的意思。

  甚至完全支持许清宵这般去做。

  许清宵杀降是不对。

  可问题是,也不至于自己人闹得这么凶吧?你说如果是大魏藩王造反,许清宵杀降,杀的是自己人,你这样闹腾,陈正儒能够理解。

  自相残杀!

  可杀的是异族人,退一万步来说,死的也是异族人。

  再退一万步来说,他许清宵做的再错,也是为了大魏,就不能等等吗?等事情结束以后,你再来说几句,也不是不可以?

  现在这个节骨眼,你就来闹腾?巴不得大魏内乱是吧?

  陈正儒也来火了。

  “许大人,此事交给老夫吧,老夫会给许大人一个结果的。”

  陈正儒开口,他主动请缨,打仗他说不上几句话,可内政上面,他绝对是屈指可数的。

  “劳烦陈尚书了。”

  感受着陈正儒眼中的坚定,许清宵知道,陈正儒可不是想去包庇,也不是想要去打圆场,他是真正想要镇压内乱。

  故此许清宵一口答应。

  “许大人,老夫也去吧,帮一帮陈尚书。”

  而此时,王新志也跟着开口,他的意思跟陈正儒一样。

  “好,劳烦两位尚书了。”

  许清宵点了点头。

  不过接下来,刑部尚书也开口要过去看一看,许清宵有些哭笑不得,但想了想,六部尚书去了三位,来镇压大魏文宫,也算是配得上大魏文宫了。

  “行!既然如此,诸位尚书劳烦了。”

  许清宵没有多说了,内政的事情,交给这三位尚书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大魏文宫这次,必然要栽个大跟头。

  而当前的事情,不是大魏文宫,而是大魏第二战。

  第一战,两个时辰攻下蕃国,这是奇迹之战,也是运气之战。

  可第二战,就是真正的大战了,唐国,阿木塔,突良一定会全力防备,杀降的事情,只怕也传入了他们耳中。

  此战,不可能会投降。

  只能硬拼。

  拿刀,拿枪,用命去拼,用命去杀。

  不过硬拼是必然的,智谋也必须要,许清宵已经布好局了,运气好,五天内攻下三国。

  运气不好,十日内,拿十万条命,也要攻下三国。

  大魏!

  不能拖!

  下一刻。

  陈正儒,王新志,张靖三人离开文华殿,去针对大魏文宫之事了。

  而大魏之中。

  随着大魏文报的免费发放。

  越来越多百姓知道现在的战况和局势了。

  【犯我大魏,虽远必诛】

  这篇文章的感染力太过于强烈了,这是许清宵亲自主笔所写。

  许多百姓,连内容都没看,只看到了文章这八个字,就已经热血沸腾。

  至于杀降之事,他们压根就不管了。

  不过这篇文章,不仅仅只是给一些底层百姓看的,也是给整个大魏上上下下看的。

  南豫府之中。

  一处酒楼。

  一名老夫子手握大魏文报,言辞激烈,讲述着文报中的内容。

  四五百名百姓,把酒楼上上下下全部堵的水泄不通。

  “各位百姓,大魏第一战,大获全胜,两个时辰,打的蕃国投降。”

  “可这场大胜,付出了两万三千名将士鲜血,蕃国投降,并非是真心实意投降,而是畏惧大魏而投降。”

  “许守仁杀降,不是为了杀而杀,而是为了震慑百国。”

  “一个月前,十二附属国弹劾许守仁,这是何等耻辱?”

  “先不论许大人做错了什么,就光说他区区附属国,凭什么弹劾我大魏臣子?我大魏内政,轮得到这帮异族插手吗?”

  “可大魏是什么?是仁义之国,上国之上,大魏没有派兵,也没有镇压,而是警告十二异族国,让他们派使者进京请罪。”

  “他们听了吗?他们不听!”

  “而后联合百国施压,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弹劾许大人是假意,其真意是什么?无非就是想要脱离大魏,投靠他国。”

  “朝廷不答应,他们继续施压,许大人连写三封圣旨,给予百国三次机会,但换来的是什么?是异族的耻笑。”

  “你们看看这大魏文报写了什么,异族笑我大魏无能,笑我大魏无种,他们将我等的仁义,当做软弱,当做怯懦,当做害怕。”

  “老夫问一问大家,异族如此辱骂,骑在我们大魏脸上,此事我等能忍吗?”

  夫子说话慷慨激昂,他握紧文报,声音颤抖,询问在场所有百姓。

  “不能!”

  “忍他娘的腿。”

  “忍个毛,一群狗杂种。”

  百姓们大声回应,数日前的事情,他们历历在目,三道圣旨警告,换来的不是道歉,而是讥讽,是嘲笑,这口气憋在大魏百姓心中。

  那段时间,大魏百姓聚在一起,就是一起大骂朝廷无能,大骂兵家孬种。

  他们历历在目,可没有忘记。

  得到百姓的回复后,这夫子声音更加激昂了。

  “我等忍不了,朝廷也忍不了,许大人一统六部百官,集结三大军,兵分三路。”

  “信武侯只用一天时间,来到蕃国,夜袭城门。”

  “两个时辰,死了两万人,蕃国国君还做着春秋大梦,想着投降就没事。”

  “两万将士的命,谁来补偿?”

  “大魏之伤,又有谁来弥补?”

  “如若大魏受降,那老夫问一句,是不是说,往后不管死多少人,只要他们愿意投降,我们就只能接受?”

  “就算百国投降了,平定祸乱,老夫问一问,难道他们下次就不会继续找我大魏麻烦?”

  “对于这群豺狼,我等只能战!”

  “而且是死战。”

  “十七万降兵,杀的好!杀的妙!不杀,何以展现我大魏国威!”

  “诸位!”

  “大魏自北伐后,真正的大变来了,许大人已经在文报上写的清清楚楚了。”

  “从现在开始,我等应当无条件支持大魏朝廷,不要听信任何非朝廷之言,不要传播任何有害于大魏之谣言。”

  “大魏若是亡了,我等也别想苟且偷生,大魏的女子,将会沦为异族的奴隶,我等也会死在异族刀下。”

  “此时,大魏的军队,在前方厮杀,而我等应当镇守大魏,不要出现内乱,谁要是搞内乱,谁就是奸细,谁就是罪人。”

  “莫让靖城耻再显,也莫让大魏再遭受百年之痛。”

  “犯我大魏,虽远必诛。”

  “各位,明白了吗?”

  夫子声嘶力竭,他鼓舞着百姓,因为他真正看懂了大魏文报的内容,知道大魏现在最需要什么,也知道许清宵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信念统一。

  大魏的信念,必须要在这一刻统一。

  因为大魏无路可退。

  民间百姓,一定要无条件相信朝廷,无条件相信许清宵,不能让任何人,制造内乱,影响战局。

  夫子之言,发自肺腑,声嘶力竭,引来百姓之共鸣,引来百姓之认同。

  “夫子,我们明白了。”

  “行,从现在开始,我无条件相信朝廷,他娘的,谁要是敢说一句许大人不好,谁要是敢说一句朝廷的不是,老子直接砍了他。”

  “说的没错,咱们大魏的将士,正在外面镇乱,我们绝对不能拖后腿,不能制造内乱,不然的话,内忧外患,迟早要打败仗。”

  “犯我大魏,虽远必诛。”

  “犯我大魏,虽远必诛。”

  四五百名百姓们大声吼道,他们的信念,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同样的事情,在南豫府各地出现。

  有人在天桥地下鼓舞士气,有人在各大酒楼鼓舞,有人甚至直接在路边,一人传十人,十人传百人。

  听懂了的,相互传递。

  没听懂的,也知道一件事情。

  不要制造内乱,相信许清宵,相信朝廷。

  大魏文报,在这一刻,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威力。

  府君宅。

  南豫府府君李广新,看着手中的大魏文报,长长吐出一口气。

  “守仁!”

  “大魏注定要因你而繁荣啊。”

  他望着文报,听着城内那一道道的民意之声。

  百姓对许清宵的信任,也达到了一个空前绝后的高度。

  这是古今往来,没有一个臣子能做到的。

  许清宵,当真是万古大才。

  京都之中。

  百姓们也议论纷纷,本身京都百姓对许清宵就是无比信任,而随着文报的出现,百姓们对许清宵更加相信了。

  只是很快,矛头顿时指向了大魏文宫。

  大魏儒报的内容,还历历在目,弹劾许清宵各种不好,大家还没有忘记。

  如今将两份报纸摆在一起,一时之间,百姓们即便是再蠢,也不可能蠢到这个地步。

  “各位,这大魏文宫,当真不是东西,这个张宁真是坏到骨子里去了。”

  “他写文章,骂许大人杀降,对外敌如此假惺惺的,我想问大家一句,大魏儒报上,写了一句咱们战死的将士吗?”

  “我们战死了两万三千人啊,我外甥死在了战场上啊,他一句不提,反而可怜外敌,这他娘的还是人吗?自己人死了,他不可怜,外敌死了,他鬼哭狼嚎,各种弹劾,这群畜生东西,各位,有胆子的跟我去文宫,老子今天命不要了,都要把这个张宁打一顿。”

  街道当中,一个中年男子目呲欲裂,眼睛血红无比道。

  他是真的气,他的外甥已经死在了战场上,是另外一个同乡人传来的消息。

  今天这才收到的,他还没有告诉自己妹妹,他不敢说,一旦说了,自己妹妹可能扛不住丧子之痛啊。

  他恨死了这帮异族,恨不得自己上战场,把所有异族全部杀死,如今看完大魏文报,他心中畅快无比,对许清宵也无比尊重和敬佩。

  然而听到大魏宫廷外那帮儒生鬼叫连天,又想到大魏儒报写的内容,替十七万敌国降军打抱不平,还弹劾自己国家的官员。

  这如何不让他火冒三丈?不,是如何让他不气急败坏。

  自己人死了,不说?

  敌人死了,你鬼哭狼嚎的。

  你还是不是人?还是不是大魏儒生啊?

  故此,他带着家里七八个壮丁,在街道上大声吼道。

  一时之间,街道当中,有不少人被这番话点醒了。

  一开始,大魏儒报的出现,的确让他们觉得有些不应该,杀了十七万降军,有些不人道。

  可随着大魏文报的出现,再加上此人这番话,众人这才逐渐醒悟过来。

  是啊,两万三千将士死于攻城,你只字不提,敌军杀了人后就投降,许清宵下令杀降十七万,你鬼叫连天。

  你他娘的是魏奸吧?

  这下子,不少人怒了。

  “我跟你去。”

  “老张,我也跟你去,他娘的,这帮文宫读书人,真他娘的没有一点良心。”

  “这帮畜生东西,敢情死的不是他们兄弟?咱大魏两万多条年轻生命死了,一句话不说,一个屁都不放,杀了十七万畜生,居然为他们打抱不平?这书读到他娘肚子里去了?”

  “走走走,废话什么,去大魏文宫。”

  “你们去大魏文宫,我找点人来,去大魏宫廷外。”

  “这帮人哪里是读书人?都是一群卖国贼!”

  “就是,一群卖国贼,对比许大人,当真是高低立判。”

  “对比许大人?你是在侮辱许大人吗?”

  “活该许大人是大魏未来新圣,就对比这帮人看,许大人现在封圣都不足为过。”

  京都百姓们也暴怒了,一个个抄起家伙,朝着大魏文宫和大魏宫廷外走去。

  而守仁学堂,这一刻也是无比沸腾与热闹。

  “出事了,出事了,百姓们纷纷前往文宫和大魏宫廷外,好像是要去打读书人。”

  “不好了,文宫外聚集了不少百姓。”

  “四大书院外也聚集了不少百姓,感觉我等读书人这次犯众怒了。”

  守仁学堂内,有不少声音响起,一些读书人急急忙忙跑了过来,略显慌张。

  然而,就在这时,李守明的声音响起了。

  “怕什么?”

  “京都百姓是去找文宫读书人麻烦,我们是守仁学堂的学生,百姓不会对我们出手的。”

  “恩,老师在民间的威望极高,这次百姓也是针对大魏文宫,与我等无关。”

  学堂内有人开口,并没有任何一丝畏惧。

  可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忽然在守仁学堂响起。

  “所有人听着!”

  “随我前往大魏宫廷。”

  声音响起,是陈星河的声音。

  这一刻,陈星河穿着一套素衣,从房间内走出,望着众学生如此说道。

  “师伯,我们是去做什么?”

  “师伯?去大魏宫廷作甚?”

  守仁学堂的学生们有些好奇,不知道陈星河是何意。

  “揍人!”

  “揍读书人!”

  陈星河十分潇洒,他一步跨过学堂之门,朝着外面赶去。

  这个时候,大魏文宫的读书人已经惹来民怨,他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文宫儒生,抓住这次机会,在大魏宫廷内,大肆辱骂许清宵,骂了整整一天,别说大魏宫廷内每隔一刻钟就听到这帮人鬼哭狼嚎了。

  就连守仁学堂每隔一刻钟,也能听到这些人鬼叫连天。

  大家伙都憋着一口气,现在机会来了,陈星河会放过吗?

  果然,随着陈星河如此开口,所有守仁学堂的学生们一个个激动了,纷纷跟着陈星河往大魏宫廷走去。

  一时之间。

  整个京都,已经彻底沸腾起来了。

  到处都是百姓,拿着家伙,朝着大魏宫廷走去。

  一支支八门京兵迅速整装待发,看到这种情势,肯定要出动兵部,他们想要稳住局面,但看到百姓们一个个眼中冒火。

  八门京兵们实在是不敢大声说话啊,只能让大家维持好秩序,千万不要发生民乱,这要是发生了民乱,可不是小事啊。

  大魏宫廷外。

  数以万计的读书人,依旧是每隔一刻钟大声请愿。

  他们这一天,可谓是骂爽了,堂堂一位大儒,未来的新圣,被他们这样辱骂,这还不够爽吗?

  本来自从许清宵来了以后,大魏文宫处处被打压,导致他们心里很不爽,尤其是许清宵太年轻了,如此年轻,就成为了大儒。

  有心胸宽阔之人,表示敬佩和尊重,但文人相轻,有些文人就不一样,他们总觉得许清宵用了莫名的手段,或者觉得许清宵德不配位。

  平日里只能在私底下辱骂许清宵,后来许清宵成为大魏未来新圣,大家都不敢说了,只能憋在心里。

  但这次不一样了,许清宵杀降,犯下滔天大罪,落下话柄,再配合大魏儒报的文章,他们岂能不怒?

  岂能不抓住这次机会,疯狂贬低许清宵和践踏许清宵?来满足自己内心的愉悦?

  只是骂了一天,大魏宫廷没有任何一点反应,大家还是有些不爽。

  “诸位,我们不要隔一刻钟,这样,我们隔半刻钟喊一声,大家轮流来。”

  有儒生提议,不要一刻钟喊一次,半刻钟,让陛下听见,让满朝文武听见,大骂国贼许清宵。

  这个提议瞬间得到众人的认可。

  下一刻,有读书人站起身来,大声怒骂道。

  “大魏江山,天降灾祸,国贼许清宵,杀降犯天怒,死不足惜,还请陛下严惩许清宵!”

  洪亮的声音响起,当下,五六千儒生齐齐怒吼,大骂许清宵国贼也。

  然而,就在此时,阵阵脚步声响起,是八门京兵的身影。

  一支支军队出现,神色严肃,手持兵器,直接将大魏文宫外的读书们全部封锁圈住,面色冷冽无比。

  而随着八门京兵的出现,大部分读书人脸色有些难看,莫名有点害怕。

  可有部分读书人根本无惧这一切,甚至还露出狂喜之色。

  “诸位!”

  “不要惊慌,有十位大儒在此,这些京兵不敢伤我等,若他们敢伤我等,光是这杀降欺儒,天地不容。”

  有人开口,自信无比道,认为八门京兵不敢出手伤他们。

  的确,随着这道声音响起,不少儒生跟着大喊。

  “没错,他们不敢伤我等,十位大儒在此,数万儒生,若他们敢伤我等读书人,就是犯下天怒。”

  “自古以来,杀降欺儒之国,皆会遭天谴,某就不信,他们敢欺负我等儒生。”

  “这只怕又是许清宵下的令了,哈哈哈哈哈,许清宵怕了,国贼许清宵怕了,他害怕我等之言,害怕百姓醒悟,所以派兵镇压。”

  “是的,许清宵怕了,他怕了,否则的话,为何派兵前来?他是害怕,百姓醒悟,我等一定要镇守此地,让京都百姓,让大魏百姓,让天下百姓都知道,许清宵国贼也。”

  不少书生嗨了,彻底嗨了,看到京兵来临,不但没有任何害怕,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和激烈。

  他们认为,许清宵这是怕了,是心虚了,不然的话,为何派兵前来?

  不仅仅是这些儒生,十位大儒也是如此。

  “我辈读书人,为天下苍生而读书,无惧强权,有一颗无畏之心。”

  “诸位,我们的后盾是百姓,是天下百姓。”

  “听本儒之令,团结一致,如若京兵敢动手,我等死战于此,老夫不信,他许清宵敢杀儒。”

  有大儒开口,大声吼道。

  “他许清宵即便是再狂,他也不敢杀儒,他若是敢杀儒,天下百姓绝对不会放过他许清宵的。”

  “对,我等的后盾,是百姓,是天下民意,诸位不要慌。”

  一尊尊大儒开口。

  他们的声音无比洪亮,在这一刻,认为天下百姓是他们的后盾,无惧强权。

  这一番话,使得这群读书人热血沸腾,情绪高昂。

  “传许大人之令,国家动荡,风雨交加之时,尔等儒生,造谣生事,企图制造内乱,其心可诛。”

  “传大人之令,扣押尔等儒生入天牢,待国家稳定,再一一提审。”

  “反抗者!杀!”

  “阻拦者!杀!”

  “再敢乱语者!杀!”

  京兵统领之声响起,他是一个刀疤脸,目光凶恶无比,早就看这帮家伙不爽了,眼下上面给了命令,他才不管那么多,谁敢阻拦,他一刀砍去。

  锵锵锵!

  一把把大刀出现,刀面寒芒闪烁,不少读书人顿时闭嘴了,在大刀面前,这些读书人还是有些慌张。

  可还是有不少读书人依旧铁骨铮铮,望着对方,眼神之中可没有半点畏惧。

  “诸位,我果然没有猜错,许清宵慌了,许清宵怕了,他心虚了,想要用刀剑,让我等闭嘴!”

  “可我们是谁?我们是读书人,读浩然正气,为天下苍生而读书之人,我们害怕刀剑吗?”

  “我们害怕死亡吗?”

  “只要百姓站在我们这里,我们将无惧一切。”

  有读书人大声吼道,他言语激昂,甚至向前走了一步,彰显自己的无畏。

  下一刻,不少读书人纷纷站起来,同仇敌忾,他们互相拉着,组成人墙,一个个目光坚定不移。

  “诸位!我等不是为自己而战,也不是为文宫而战,而是为百姓而战,许清宵杀我等之身,我诛许清宵之心!”

  洪亮无比的声音响起,充满着感染力。

  一时之间,各种声音纷纷响起。

  “许清宵杀我之身,我诛许清宵之心!”

  “不为自身而战,为百姓而战!”

  “为百姓而战!”

  “为百姓而战!”

  那一道道声音响起,传至大魏京都,数以万计的儒生这一刻热泪盈眶,他们把自己感动到了。

  十位大儒更差点落泪,这一刻,数万读书人聚集在一起,他们认为自己是光荣的,认为自己充满着荣耀。

  甚至有人做好了死的准备,他们的目光,坚定不移,他们的信念,坚定不移。

  他们为的不是自己,为的也不是名誉,为的是天下百姓,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这一刻,他们如同圣人一般。

  而这种感染力,让他们不畏死亡,无惧一切。

  京兵统领冷冰冰地看着这一切,他手放在刀上,已经准备杀儒了。

  可就在此时,一阵阵脚步声再次出现。

  四面八方,无数百姓抄着家伙,朝着大魏宫廷之外走来。

  百姓们一个个目光寒冷,亦或者目中有火,仿佛极其愤怒一般。

  当看着百姓从四面八方涌来,大魏宫廷之外的读书人们激动了,他们兴奋了。

  “诸位!”

  “看!看啊!百姓们来支持我们了。”

  “百姓是我们最坚强的后盾,他们来了,他们看到我等被欺负,现在来帮助我等了。”

  “为百姓而战,我等死不足惜啊。”

  “呜呜呜呜,莫名落泪啊,看到这一幕,某值了,某值了。”

  “此生不悔,此生不悔啊。”

  “各位百姓,你们不要过来,这场仗,由我等来打,你们只要亲眼看见,他们是如何欺压我等的就行,功德自在人心。”

  “百姓们,你们不要过来,他们不敢伤我等的,可你们不一样,他们会欺压你们的。”

  “许清宵!许清宵!你看看啊,你看看啊,这就是你的民意吗?哈哈哈哈,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你用这种方式,来蒙骗百姓,现在你自食其果了吧?”

  这一刻,无数声音响起。

  这群儒生们下意识以为,这些百姓是过来帮他们的。

  他们激动,他们感动,他们落泪,他们情绪更加高昂,他们更加觉得值了,许多儒生更是哭喊着,让百姓们不要过来,怕他们受伤。

  矫情无比,做作十足。

  这番场景,让百姓们有些愣了。

  他们不知道这帮读书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一个个哭的这么凶干嘛?还有什么欺压不欺压?

  百姓们有些迷糊了。

  而儒生们再一次异口同声。

  “国贼许清宵!你睁开眼睛看看吧!百姓已经睁开了眼睛!你不得好死!我等与你死战到底!”

  “此战!为天下苍生,为大魏百姓,为京都百姓,来吧!杀吧!”

  “你杀我之身,我诛你之心啊!”

  儒生们彻底嗨了,他们完全陷入了自己的幻想当中。

  如雷般的声音响起,气势冲天。

  可突兀之间,百姓之中,一道如雷般的声音响起。

  “我杀你奶奶个腿。”

  “为你娘的百姓而战。”

  “这帮书生把脑子读坏了,诸位,现在还不上?等大魏亡了再上?”

  “上啊!往死里打,把这群卖国书生往死里打,打死最好。”

  激昂无比的声音响起,如同导火索燃烧一般,瞬间炸了。

  所有百姓在这一刻,全部冲向这群书生,就如同洪水一般,从四面八方直接冲上去了。

  这一刻,前面的儒生傻眼了,这些人,不是来帮自己的吗?

  而后面的儒生们,则没有听清楚,还以为百姓是冲过来帮自己的,一个个不由嚎啕大哭,喊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这场仗让我们来。

  你们已经很可怜了。

  只是刹那间,无数百姓已经冲到面前,对准前排的读书人,直接就是面门一拳。

  嘭!嘭!嘭!

  大战瞬间混乱,三四万百姓纷纷加入战场,见到读书人就往死里打,拳打脚踢,也不管对方年龄多大,逮到就打。

  而读书们彻彻底底傻眼了。

  “你们不是来帮我们的吗?你们为何打我?”

  “嘶,尔等为何这样?你们是不是受到蛊惑了?”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腰断了。”

  读书们彻底傻眼了,这些百姓不是来帮自己的吗?怎么朝着自己往死里打啊?

  “帮你们?我帮你们上西天,卖国贼!”

  “我蛊惑你娘,你这个脑疾玩意,你爹娘送你上学,没想到你就学会这玩意?卖国贼,找打。”

  “你们身为读书人,不为国出力,国家有难之时,你们不出来帮忙,反而添堵添乱,你们还是人吗?口口声声骂许大人是国贼,你们这群人才是国贼。”

  “各位兄弟,给我往死里打,打死都行,这种人死了,他们爹妈都不会给他们收尸的。”

  “一群狗东西,我大魏江山,岌岌可危,将士们在外浴血奋斗,而你们呢?让你们出去击敌你们做不到,让你们写点东西,你们还骂自己人?给自己国家增加危难。”

  “你们不得好死啊。”

  百姓们气势汹汹,他们怒吼连连,三四个人抓住一个读书人就往死里打,打的极其凶狠。

  “各位百姓,你们上当了,你们被骗了,这是许清宵的计谋啊,这是许清宵的计谋啊。”

  有大儒看到这一幕,脸色吓得惨白无比。

  他们身子发抖,与百姓各种解释,希望百姓理智啊。

  同时他也极其憋屈,极其难受,还以为这些百姓是来帮自己的,可没想到的是,竟然是过来打自己的。

  这还真是……遇见了鬼啊。

  他娘的,真他娘的遇见鬼了啊。

  “计谋你大爷,你这个老不死的家伙,老而不死,许大人说的就是你这种人,不是人老变坏,是坏人变老吧?”

  “各位兄弟,把这几个大儒抓住,也往死里打,他娘的,整天到晚就是这帮人找许大人麻烦,忙帮不上什么忙,就喜欢打压良才!”

  “打!给我狠狠的打!”

  百姓们已经彻底丧失理智了,他们抓住读书人就打,而且越来越多的百姓加入,这几个大儒本来还想着稳固局势,可看到这样子,一个个脸色惨白。

  纷纷想要逃亡大魏文宫去。

  然而四面八方都是人,数以万计的读书人,完全没有任何战斗力,被打的惨叫连连。

  而内部还没有挨揍的读书人,此时此刻,全部麻了,彻彻底底麻了。

  恐惧!羞愧!害怕!等情绪占据他们脑中。

  这种场景,他们如何不恐惧?

  但更多的还是羞愧啊。

  尤其想到刚才,他们还大声喊着,什么为百姓而战,还那么慷慨激昂,那么热血沸腾。

  结果,人家百姓根本就不领情,不领情就算了,还打他们?这种耻辱,简直是一生难忘啊。

  他们脸红滴血,想死的心都有啊。

  可随着百姓冲散了读书人阵营,他们开始慌了。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再打我就死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各位不要再打了,我真的扛不住了。”

  “我腿断了,我的腿断了,啊!!!!!”

  “我真的不行了,再打我要死了。”

  “跟我没有关系啊,跟我没有关系啊,是有人喊我来的,不是我想来的。”

  “是赵儒叫我来的,是赵儒叫我来的,我本意是不想来的,各位百姓,不要再打了。”

  场面一度极其混乱,百姓下手还真是狠的不行,拳打脚踢之下,这些读书人当真是生不如死。

  八门京兵看着这一切,沉默不语,不过眼神当中却充满着畅快之意。

  他们何尝不支持许清宵?

  还是那句话。

  大魏的将士,在外面浴血奋战。

  大魏的儒生,在内部制造混乱。

  这他娘的,谁能接受?还妄图想要蒙骗大家?现在好了吧?自食其果吧?

  这就叫做活该。

  “统领!民意暴乱,为何不出手制止,你还站在干什么?还不快快让人制止。”

  有大儒望着京门统领。

  大声怒斥道。

  怒斥京门统领的冷漠。

  “给老子把嘴闭上。”

  京门统领开口,一句话骂了回去。

  随后,他望着混战道。

  “八门京兵听令。”

  “维护秩序,注意百姓安危,不要让百姓受伤,百姓是读书人最坚强的后盾。”

  京门统领开口,一句话羞的所有读书人脸色涨红啊,甚至有不少读书人没被打晕,却被活生生气晕了,尤其是想到方才说的话。

  还为民而战?

  真是为他娘个腿而战啊。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这是奇耻大辱啊。

  噗。

  有大儒吐血,也晕过去了,这一下身旁的大儒急了,他也想晕死过去啊,可问题是,晕不过去啊。

  当下,混战再次开始,读书人的惨叫之声,也一直传入了文华殿内。

  而大殿内,武官们皆然哈哈大笑,幸灾乐祸地看着这一切。

  而与此同时。

  大魏文宫。

  相比大魏宫廷外的混乱。

  大魏文宫就比较有秩序多了。

  数以万计的百姓,来到大魏文宫,百姓们没有冲入文宫暴乱,而是冷冰冰地望着大魏文宫,眼神之中满是怒意。

  而文宫内的读书人,却一个个莫名心虚与害怕,面对几万百姓的目光,有谁不心虚?

  这一刻。

  一支支京兵出现,将大魏文宫全部包围。

  很快,三道身影出现。

  大魏丞相陈正儒!

  礼部尚书王新志!

  刑部尚书张靖!

  三人的身影,出现在大魏文宫之外,率领京兵一万,将大魏文宫团团包围。

  “传,许大人之令!”

  “扣押国贼,蓬儒!”

  “扣押国贼,张宁!”

  随着陈正儒的到来,一道洪亮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陈正儒目光冷冽,一开口,便冠上国贼之称。

  “大胆!”

  “陈正儒,你疯了?竟称蓬儒为国贼?”

  “这许清宵是不是疯了?我大魏天地大儒,他竟然敢辱国贼!”

  “疯了,疯了,陈正儒,你疯了。”

  “你可知道这是何地?大魏文宫!你率兵入宫,实乃犯下大罪,你身为大儒,不尊圣人,你枉为读书人。”

  文宫当中,一道道暴喝声响起。

  他们怒斥陈正儒,无与伦比的愤怒。

  只因陈正儒辱骂蓬儒为国贼。

  可陈正儒却冷笑不已。

  “国之大难时,大魏将士,浴血奋战,死而后已,大魏朝廷,满朝文武竭尽全力,保家卫国。”

  “而大魏文宫在做什么?蓬儒在做什么?张儒在做什么?抨击许大人,调动民意,妄想制造内乱。”

  “这不是国贼!”

  “这是什么?”

  “蓬儒!”

  “你老而不死!”

  “滚出来!”

  “否则!”

  “京兵听令!”

  “杀!”

  陈正儒声音激烈,情绪激昂。

  当朝丞相!

  文宫大儒!

  他今日!是抱着杀儒之心!

  来的!

  而大魏文宫内。

  众人也不由愣了。

  他们感觉得到,陈正儒的杀意。

  不少大儒咽了口唾沫。

  莫名有些……害怕。

  第一百七十五章:蓬儒入牢,第二战起,五日内,拿下唐国!

  大魏文宫,陈正儒的声音,充满着冷冽。

  他身为当朝丞相,再加上也是文宫大儒。

  他的怒斥,大魏文宫可没有人敢犟嘴。

  他们之所以会对许清宵怒斥,完全是因为许清宵年龄摆在这里,而且也仅仅只是出现了不到一年的时间。

  众人自然有些不服了。

  可陈正儒不一样,众人对陈正儒还是保持敬畏,无论是陈正儒的年龄还是陈正儒的地位。

  这一声声的老而不死。

  这一声声的滚出来。

  可谓是把蓬儒的颜面,踩在脚下,丝毫没有任何一点客气的样子。

  没有人敢说话,即便是大儒,也不敢说什么了,陈正儒都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谁要是再敢招惹他。

  只怕就是找死了。

  “呵!”

  “好一句老而不死!”

  “好一句滚出来。”

  “陈大人,你这些年的圣贤书,可谓是没少读啊。”

  这一刻,张宁的声音响起,既然已经撕破脸了,张宁完全就不在乎陈正儒,他讥讽道,言语之中,带着莫名讽刺。

  无非就是再说陈正儒官威十足。

  “张宁。”

  “莫要在这里阴阳怪气。”

  “大魏江山,如今遭遇奇耻大辱,我等竭尽全力,守护江山,保家卫国,而汝等却在这里制造内乱。”

  “你知不知道,汝等已经犯下滔天大罪。”

  陈正儒怒指张宁,声音冷冽无比道。

  “滔天大罪?好一个滔天大罪。”

  “许清宵杀降,难道是对的?圣人不言杀,更何况是降军?”

  “我看你已经是被许清宵给蛊惑了心智,陈正儒,有本事,你就来大魏文宫,将我等全部杀了,我今日就不信,你真敢杀儒。”

  张宁态度极其强硬,他就不信陈正儒敢真的杀儒。

  “京兵听令!”

  “入文宫,杀张宁!”

  可还不等张宁继续嚣张,陈正儒的声音响起。

  进文宫,杀张宁。

  刹那间,数百位京兵,手握刀兵,直接踏入文宫当中。

  杀气腾腾,他们可没有那么多废话,陈正儒说杀,他们就杀。

  “陈正儒,你当真要让文宫染血?这是大逆不道之事。”

  “陈儒,绝不能让文宫染血,否则的话,会有天谴的啊。”

  “大儒含冤而死,会引来圣罚的啊。”

  “不可!不可!”

  一时之间,许多大儒纷纷开口,他们劝阻陈正儒,绝不能让文宫染血,这样的话,会惹来大麻烦。

  自古以来,杀儒都是天大的灾祸,对于一个王朝来说,是真正的不详。

  曾经有王朝杀儒,结果不到百年就崩塌。

  这不是开玩笑,也不是一种玄乎的说法,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吾所杀,并非儒!”

  “而是国贼!”

  陈正儒霸气无比,他今日就要杀儒,让文宫的人有点记性,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惹是生非,这就是大错。

  天大的错误。

  平日里他们不管怎么闹,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陈正儒不想处理,因为他也是大儒,他也是文宫的一份子。

  实际上,陈正儒已经是在帮许清宵了,许清宵如此怒怼大魏文宫,陈正儒没有选择帮大魏文宫,而是选择沉默,这已经是站队了。

  对许清宵的站队。

  因为他也觉得大魏文宫,的的确确出了问题。

  可不管出了什么问题,他都可以容忍,毕竟大家的理念不同,他无话可说。

  但今日,不一样的是,陈正儒是真正的怒了。

  这帮家伙,乘着国家危难之时,妄想挑起内乱?

  这不是要灭国吗?

  大魏一旦灭国,倒霉的是谁?是大魏子民,是天下百姓啊,在百姓和文宫面前,他无条件站在百姓这一方。

  所以他今日要杀儒,以血警告所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谁敢闹事,他就杀谁。

  大不了自己背负骂名,大不了自己被天下读书人唾弃。

  他要一个问心无愧。

  八门京兵杀了进去,一个个脸色冰冷,他们抽出长刀。

  朝着张宁走去。

  这不开玩笑,也不是吓唬人,是真的要杀。

  “陈正儒,你当真敢杀儒?”

  张宁气的手指颤抖,可这也证明他害怕了,实实在在害怕了,否则的话,他不会如此。

  “杀!”

  陈正儒没有废话,一个杀字,证明他的态度。

  也就在此时。

  一道声音响起了。

  “够了。”

  声音响起,是蓬儒的声音。

  他杵着拐杖,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

  京兵们止步。

  毕竟一位天地大儒,他们还是要尊重的。

  “我等见过蓬儒。”

  诸大儒们看着蓬儒,齐齐一拜,以示尊重。

  而陈正儒望着蓬儒,眼神之中只有冷漠,其余没有任何情绪。

  他无需尊重这种人,祸国殃民,是为国贼。

  然而,当所有人都认为蓬儒是出来叫板陈正儒时,他的声音,却让众人惊讶了。

  “老夫随你们去天牢。”

  他淡然开口,只一句话,让众人惊愕。

  “蓬儒!这万万不可啊。”

  “蓬儒,您贵为天地大儒,万万不可啊。”

  “蓬儒!”

  众大儒纷纷开口,一位天地大儒被扣押囚牢之中,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这不仅仅是对天地大儒的羞辱,更是对大魏文宫的羞辱啊。

  这要是真去了,对大魏文宫来说,是天大的耻辱,所有读书人都要悲愤啊。

  堂堂天地大儒,被扣押天牢之中,这如何不是奇耻大辱。

  “好了。”

  “公道自在人心。”

  “不要再争了。”

  蓬儒开口,他不想要争了,甘心前往天牢内。

  只是这句公道自在人心,却莫名显得令人作呕。

  “陈大人,老夫随你去天牢,可否?”

  蓬儒出声,他询问陈正儒。

  而后者面容冷冽,沉默了一会,他不知道蓬儒又耍什么心机,但可以知道的是,蓬儒绝对不可能心甘情愿去天牢。

  这种存在,让他去天牢,不比杀了他还难受。

  所以他必然是有其他心思和目的的。

  只是陈正儒想不到,他还有什么目的。

  “只要蓬儒配合,一切好说。”

  不过陈正儒还是依法办事,许清宵下令囚禁天牢,并没有直说要杀蓬儒,再者真杀一位天地大儒,他也不敢,影响太大了。

  一位大儒,他敢杀,天地大儒,他就有些不敢了。

  所以不管对方想玩什么花招,只能公事公办。

  “蓬儒,我随你去。”

  “你们欺人太甚,蓬儒,我随你去。”

  “走,我也随蓬儒去。”

  众大儒纷纷开口,想要跟随蓬儒去天牢内。

  张宁是第一个走来,表示忠心。

  “不用了,就老夫与张宁一同去即可,许清宵也是清算我等,你们不要去。”

  “大魏文宫就交给你们了。”

  蓬儒缓缓开口,他不需要其他人一同跟上来,只需要张宁一人即可。

  随着蓬儒之言响起,众大儒也就没有说什么了,他们目光之中满是恨意,望着陈正儒。

  大魏文宫的天地大儒,几乎是活着的领袖,被抓入天牢之中。

  有什么比这个还更耻辱的事情吗?

  蓬儒起身,他杵着拐杖,身子佝偻,风烛残年,让人莫名有些心酸。

  只是这份心酸,是朱圣一脉大儒的心酸。

  陈正儒并不在意。

  但他心中却充满着许多疑惑。

  他实在不明白,蓬儒为何主动去天牢,是面对大势低头吗?

  他不信,蓬儒这种人,能成为天地大儒,怎可能会因为大势低头?

  说句不好听的话,自己当真想要杀蓬儒,光靠八门京兵是不可能的,刀子落下的一瞬间,必然会有很多力量出现。

  阻止自己。

  想要杀一位天地大儒,这无疑是痴人说梦,最起码他陈正儒不够资格。

  可蓬儒到底在想什么?他又要密谋什么事情?

  陈正儒好奇。

  蓬儒敢如此大大方方去天牢,必然有自己的算计,可眼下他还有什么算计,能够翻盘?

  是想通过天下读书人,来为自己声张吗?

  这明显不可能的,将他关进大牢,又不是要让他死,天下读书人会气愤,但再怎么气愤,只要将蓬儒放出去就好。

  而且扣押蓬儒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打压蓬儒,而是让他不要制造内乱了。

  仅此而已。

  陈正儒是想要杀儒,将张宁杀了,但蓬儒的出现,制止了这场杀戮,如此配合自己,反倒是将自己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处境。

  只不过,陈正儒并不在乎。

  大魏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这是守国之战,莫说被大魏文宫驱逐,就算是自己不当大儒了,陈正儒也不在乎。

  “将犯人押进天牢。”

  人已经跟来了,陈正儒一挥手,让八门京兵将蓬儒与张宁押进天牢。

  当下,八门京兵直接带着两人,前往天牢之中,蓬儒走的不算快,八门京兵也不敢说什么,只要配合,他们也不愿意杀儒。

  文宫之外。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陈正儒没有任何心虚,反倒是冷声警告道。

  “大魏征战之时,还望诸位都老实一点,也警告天下读书人,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要制造内乱,一旦发现,严惩不贷。”

  陈正儒留下这句话,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事情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陈正儒没有去天牢,也没有去皇宫,而是来到了吏部,拟了一道昭文,宣告天下。

  大魏正逢百年之变化时,天下百姓需警惕外敌造内乱,不可听信谣言,一切事情,大魏朝廷将会以圣旨告示天下。

  但凡在此期间,造谣生事,无中生有,无论是何居心,严惩不贷,如若百姓听闻发现,可上报当地官府,若核查属实,赏白银五百两。

  这份告示,其针对的便是两个因素。

  一个是朱圣一脉读书人,一个就是各地藩王了。

  现在民意已经凝聚如火,大家团结一致,这道告示下来,定能压住藩王和一些居心叵测之人。

  待告示写出后,陈正儒也第一时间来到了文华殿内。

  将告示交给许清宵。

  “许大人,蓬儒主动伏法,带着张宁前往天牢之中了。”

  陈正儒将告示交给许清宵过目,同时提了一句。

  “恩。”

  “陈大人,此事你如何看待?”

  许清宵看了一眼告示,没有任何挑剔,内政方面几乎不需要去质疑陈正儒,能成为当朝丞相,其能力与才能,毋庸置疑。

  “很难说。”

  “蓬儒绝不可能这般心甘情愿地答应。”

  “只是一时之间,老夫想不到蓬儒想做什么。”

  陈正儒平静说道。

  他这话说出,许清宵跟着点了点头。

  是啊,蓬儒这般心甘情愿,他还真是觉得有问题啊。

  “先不管他了。”

  “既然他去了天牢,一切都好说,陈大人,继续压制大魏内乱之事,务必要求王朝内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朝廷的声音。”

  “此战想要大胜,绝不能出一点差错。”

  许清宵也想不出来,最起码现在是想不出来,蓬儒到底想要做什么。

  心甘情愿去天牢?

  畏惧权势?这不可能。

  那到底是为什么?许清宵也没有时间去想,只能先放在一边,先处理战事。

  “好!老夫与张尚书,王尚书一同处理内政之事,许大人,辛苦你了。”

  陈正儒点了点头,兵家的事情,有兵部尚书和这么多武将在,尤其是许清宵坐镇,他也不需要担心。

  现在反而是要多多防范内部的矛盾问题,若是被敌人乘虚而入,那就是阴沟里翻船了。

  “陈大人也辛苦了。”

  许清宵朝着陈正儒一拜,而后者摇了摇头。

  “许大人,藩王之事,还是要多多考虑,他们不可能不出来的,这对他们来说,是千载难逢之时。”

  “老夫先去派人调查,有任何结果,再来找你。”

  陈正儒离开了,不过临走之前,还是提醒许清宵一番,要注意藩王。

  读书人的事情,已经被压制下来了,蓬儒都进了天牢,不稳定因素控制下来,接下来就是各地藩王的事情。

  如若不压制各地藩王的话,那就麻烦了。

  陈正儒所言,许清宵心里明白。

  如今大魏的内乱还没有彻底结束,因为藩王蠢蠢欲动。

  别看他们现在不出面,那是因为他们都在等,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出来闹事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就是大魏军队被拖住,或者是大魏军队吃了败仗。

  一旦时机成熟,保证是各地揭竿而起。

  不过对付藩王,许清宵已经有了良策。

  足可以让各地藩王吃个大亏。

  说了这一次,许清宵要让藩王,文宫,异族国,包括突邪王朝,初元王朝,还有北蛮吃个大亏。

  一个天大的亏。

  当然眼下说这个还有点早,现在要做的,就是围绕第二战。

  随着陈正儒离开后。

  兵部尚书周严走来了,他带着一些情报走来。

  “许大人,射阳侯,广阳侯,临阳侯,已经进行第一次冲锋。”

  “阿木塔,突良并没有派兵出征,而是死守国门,战局焦灼,未能取得良好战果。”

  周严走来,带来的不是好消息,而是一个坏消息。

  行兵打仗,讲究的便是一鼓作气,如若一口气没有占据优势,那么极其容易会被敌人拖住手脚。

  这一刻,安国公等人纷纷围了上来,来到沙盘周围,开始研究地势,脑海当中模拟战场。

  “阿木塔本身山势险峻,他们的国都,更是建立在险峻之地,而且老夫知道,阿木塔国门,偏高,易守难攻,射阳侯未能取得良好战果,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安国公指着沙盘当中的阿木塔国门如此说道。

  “不止如此,阿木塔与突良相邻,他们身后连着四五个部落国家,土地平坦,极好运输兵器粮草,如若在五天内攻不下城。”

  “就要打持久战了。”

  卢国公的声音响起,他道出两国的优势。

  这对大魏来说,的确是个麻烦。

  攻城战最为简单,破了城门,一切好说。

  可攻城战也是最麻烦的,死守城门,本身就占据巨大的优势,你拿命堆可以,但人家不跟你拼啊。

  人家就守在国门当中。

  先消耗你的精锐,你要是退,他们换人守。

  你要是真打开了国门,那也不怕,里面的战士都磨好刀等你。

  尤其是许清宵杀降,大家心态已经彻底放平了。

  反正投降也是死,不投降也是死。

  不如跟你拼命。

  望着沙盘,许清宵微微皱眉。

  过了一会,许清宵开口道。

  “传军令!焚烧天旨,让射阳侯鸣金收兵,调整状态,翌日冲锋。”

  许清宵传达军令。

  鸣金收兵。

  此话一说,众人没有说什么了,鸣金收兵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对第二场战役来说,这是一个不好的开端。

  第二军距离大魏太远了。

  重要信息,必须要焚烧天旨传达信息。

  天旨制造极为麻烦,大魏皇宫也没有太多,第一军带了一百封,第二军带了三百封,第三军也是三百封。

  不是非常重要的信息,一般还是让信使来传递。

  不多时,兵部尚书周严拟写天旨,随后焚烧。

  而数万里之外。

  正在厮杀的麒麟军,突然之间,听到了鸣金之声。

  “撤!撤!撤!”

  “鸣金收兵!鸣金收兵!”

  “回去!全部回去!”

  随着各种呼喊声响起,将士们纷纷朝着营地逃离。

  阿木塔国门城上,依旧伴随着各种箭雨,对于阿木塔军队来说,他们不会错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不过等待三十万大军基本上撤离后,阿木塔族军人这才放下手中弓箭,发出刺耳无比的笑声。

  “哈哈哈哈!这就是堂堂上国之上的军队?真是可笑!”

  “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还麒麟军?当真丢人。”

  “我还以为他们如何勇猛?也不过如此。”

  “真是可笑,当真是笑话啊。”

  “麒麟军?大魏的士兵,就是这般的无能吗?”

  他们站在城口大声笑道,其声音穿透十里,传入了麒麟军耳中。

  一时之间,麒麟军各种憋屈难受。

  他们憋屈难受,不是因为辱骂,而是这帮人小人得志。

  攻城之战,本身就是攻城者劣势,如若正面冲刺,他们何惧之?

  仗着自己守城优势,以为是自己英勇?不过是一群缩头乌龟罢了。

  可气归气,第一次冲锋,的确没有占据任何优势,反而死伤不少。

  另一处,临阳侯带着三十万大军从左翼回归,因为没有到他们出手的时候。

  剩下的二十万大军,是去攻突良国了,现在所有大军回归,准备第二次冲锋。

  这一次,阿木塔国门,主要冲锋的是他们三十万大军。

  三十万大军,没有攻破国门,不能说麒麟军不行,只能说对方准备的太充足了。

  宣战之时就已经准备了七天,后来因为许清宵的杀降以及夜袭,以致于阿木塔和突良国,准备的太充足了。

  攻城战,要么靠人多拼命,要么就是靠智谋,不然的话,以少胜多很正常。

  三万对三十万赢了,也不是什么奇迹。

  大部分老兵都懂这个道理。

  第一次冲锋,只是试探性。

  一个时辰后,大魏第二军大营内。

  大部分将士在扎营,少部分将士则是在做饭,亦或者善后伤员。

  而主营内。

  三十多位将军聚集,每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射阳侯坐在主位上,广阳侯和临阳侯则坐在左右,三位侯爷到还好,稳得住心态。

  “报!”

  “将军,这次阿木塔冲锋,我军死七千人,重伤一万二,轻伤三万五千人。”

  随着一道报令响起。

  广阳侯和临阳侯的脸色这才变了。

  七千人死。

  重伤一万二?

  轻伤这个不算,随便敷点药明天就好了。

  重点是这个死伤问题。

  一万二的重伤,不出意外的话,至少有三成活不过七天。

  也就是说第一次冲锋,死了一万人。

  这代价还真是大啊。

  “这帮异族,真他娘的该死。”

  广阳侯起身,大声怒骂。

  死伤如此惨烈,还没有攻开城门,甚至连一点进程都没有,这如何不让他大怒?

  “信武侯两万人夺取蕃国国都,我等死了一万人,连城门都没有打开,按照这个进程,不死十万战士,只怕打不开阿木塔国门。”

  临阳侯没有大怒,而是说出自己的预测。

  十万开国门。

  即便是赢了,也是惨胜。

  而且后面还有不少国家等着自己去打。

  大魏的士兵,就只有这么多了,这一次几乎是抽出一半的兵力出来。

  假设付出所有将士生命,击溃诸国,也是血亏。

  “射阳侯,按我的意思,九十万大军,直接总攻,数量压制,九十万大军拼杀,不信打不开他们的国门。”

  “只要能进国门,一切好说,总比这样要好,这样冲锋,只是徒增伤亡。”

  广阳侯开口,他希望通过数量碾压的方式,打开敌国大门。

  最起码,比这样要好一万倍。

  只是他的提议,瞬间被广阳侯给否决了。

  “九十万大军,总攻阿木塔国门,我等至少要付出十万将士代价!”

  “攻破国门之后,又能如何?突良国必然会给予支援,各国也会援助兵马,到时候我等想退都退不了。”

  “极有可能被活活耗死在阿木塔国内。”

  “如若这般,九十万大军全部战死,对大魏来说,是天大的噩耗。”

  “大魏江山,必会因此付出天大的代价,你糊涂了吗?”

  射阳侯直接否决。

  九十万人总攻?

  这是什么场景?密密麻麻全是人,人家直接用投石器,各种大型战器,随便一砸,就是几百人的阵亡。

  一个时辰,就是数万的伤亡。

  只要坚持三四个时辰,你打开了国门又能如何?

  进去以后,你熟悉环境吗?只怕就是等着别人杀吧。

  当然九十万大军,的确可以将阿木塔所有将士血洗一遍,但要记住,大魏现在是对百国宣战,可不是对一个阿木塔宣战。

  要是对一个阿木塔宣战。

  九十万大军来临,阿木塔就要投降了。

  所以这种不理智的提议,他当场否决。

  “射阳侯,广阳侯只是一时气愤。”

  “眼下,总攻肯定是不行的,但若是这样打持久战,对大魏也不利。”

  “守仁兄弟说,五天内拿下阿木塔,只怕有点难啊。”

  临阳侯打个合场,广阳侯明显就是有些气坏了,糊涂了一下,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先不管,传令三军,休好生息,明日再集结冲锋,不过再加十万人入场,鏖战三个时辰,三个时辰若还未攻破国门,鸣金收兵。”

  射阳侯下达军令。

  不管如何,上面没有给明确的指示下,他就要按照之前的意思来。

  牺牲是必然的。

  哪有战争不死人的?

  只能说尽可能减少伤亡罢了。

  “我等遵命!”

  众将士起身回答,既然射阳侯下达了命令,他们就必须要遵从,哪怕知道没有意义,但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

  “报!”

  “唐国使者前来觐见。”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众人眼神之中顿时露出惊讶之色。

  但很快众人收敛了惊讶,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他们端坐着,摆足姿态。

  这一次,第二军的目标,是唐国,阿木塔,突良。

  一口气宣战三国,完全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这不是正面交锋,而是攻城之战,所以大魏军队才会吃亏,如果不是攻城之战,谁怕谁?

  眼下,许清宵传达的军机情报很简单,允许唐国投降。

  因为唐国说到底还是大魏分支,并不是异族,属于同宗同族。

  可以给唐国这个机会,如果唐国愿意投降的话,无条件支持大魏,那么大魏也可以放过唐国。

  前提是,唐国必须要配合大魏,进攻阿木塔和突良。

  现在,众人必须要摆好姿态,面对唐国使者。

  “宣。”

  射阳侯语气平静道。

  下一刻,四五个使臣走了进来。

  他们面容上尽是高傲之色,即便是面对大魏的王侯,可没有一点附属国的姿态,反而显得有些高傲。

  很显然,他们知道,大魏现在有求于他们,所以摆足了架势。

  “下官徐茂,唐国礼部尚书,见过射阳侯,见过诸位将军。”

  徐茂走进来,面对射阳侯,还是一拜,毕竟他只是礼部尚书,而射阳侯是大魏王侯,再者进了人家地盘,可以嚣张,但不能太狂妄。

  万一被砍了呢?

  两国不斩来使,这话没错,可这帮人是什么人?是军人啊,一个个都是莽夫,真惹急了,一刀劈下来,你又能如何?

  “徐大人,此番前来,考虑的如何?”

  射阳侯也没有显得特别高傲,而是直接开门见山询问徐茂。

  问他考虑如何?

  听到这话,徐茂微微笑道。

  “侯爷。”

  “唐国乃是大魏分支,我等都是同宗同族,体内流淌的鲜血,都是本源,所以唐国国君愿意投降。”

  徐茂开口,话一说出,众将有些惊讶,要是有唐国支援,那还真的可以打持久战。

  毕竟唐国可以不断给予粮草,也省的大魏不断运输。

  光是这个环节,麒麟军就可以耗,耗半年一年都可以。

  而且麒麟军剩下要做的事情,就是切断你的粮草路线,不跟你打,就切断你的粮草路线。

  切断了,还怕你作甚?

  你的粮草能吃一年还是三年?只怕半年都不够,再没事骚扰你一下,你不死谁死?

  只是众将也不蠢,唐国有这么好的心思?

  “如此甚好!”

  “唐国国君,还算是念得我大魏之恩泽。”

  射阳侯开口,但他没有显得大喜,只是场面话,因为他知道对方肯定是有条件的。

  “侯爷说的对,唐国一直念着大魏恩泽。”

  “不过,国君愿意投降,可有三个条件,如若大魏答应,唐国将竭尽全力,支援大魏,镇压异族。”

  唐国使者徐茂如此说道。

  “三个?”

  “说来听听。”

  射阳侯平静问道。

  “其一,唐国一直承蒙大魏恩泽,又知晓大魏如今国库不足,心有愧疚,所以不希望大魏再过度援助,打算脱离大魏,以后自力更生,但唐国依旧是大魏忠实盟国。”

  “其二,不过如若当真这般的话,唐国难以一下子生存下去,为求生存,还望大魏将林秋山脉,云雾山脉,和天泽山脉还于唐国,这三处地方,自古便是唐国之地,如今还来,也是美谈之事。”

  “其三,如若此番援助大魏,唐国必然竭尽全力,付出血的代价,也要让阿木塔和突良两国知道大魏之威,只是唐国将士士气低落,因天灾人祸,国库空虚,还望大魏先借十万万两白银,犒赏三军,提高士气。”

  “侯爷,恳求大魏出手相助,我等唐国,愿竭尽全力,帮助大魏。”

  徐茂开口,三个条件,一个比一个狠辣。

  脱离大魏!说的这么好听,什么自力更生,无非就是羽翼丰满,不想要被大魏管辖罢了。

  还有林秋山脉,云雾山脉,以及天泽山脉,盛产铁石,这种东西,对大魏王朝来说意义太大了,战刀,盔甲,全部都是用这种铁石打造。

  当初收服唐国,就是为了这三条山脉,还给唐国?

  痴人说梦吧?

  这可比百万万两白银还要珍贵值钱。

  最后一个更是狠的不行,答应了前面两个,还要援助十万万两白银?

  你他娘的怎么不去抢?

  有十万万两白银,我自己犒赏三军不可以?

  一人一千两白银,你看看这九十万大军会不会攻城?会不会拿命拼?

  真他娘的好笑。

  徐茂一番话说完,三个要求,让所有将士变脸三次。

  “做梦!”

  “林秋山脉,自古便是我大魏的,什么时候成了你们唐国的东西?你要脸吗?”

  “脱离大魏就脱离大魏,什么自力更生?自力你娘,狗东西。”

  “十万万两白银?你们唐国配吗?”

  众将忍不住破口大骂,实在是忍不住啊。

  而徐茂没有任何一点生气,反倒是一直笑眯眯的,他早就料到众人的态度了。

  因为这三个条件,大魏一个都可能答应。

  如果大魏答应了,那更好的,血赚。

  “看来,唐国是摆明了想与大魏为敌啊。”

  射阳侯坐在太师椅上,他没有动怒,而是淡然开口问道。

  “侯爷说笑了,唐国怎么可能与大魏为敌呢?只是唐国的确破烂不堪,只能这般了,若是侯爷不答应的话,我等也就没办法了。”

  后者并不在意,他这次过来根本就不是谈判,只是为了堵住大魏的嘴罢了。

  别说我不投降,只是你们不答应我的条件。

  这样做是为了安抚唐国百姓,毕竟都是同宗同族,真打起来了,就是自家人打自家人,百姓们并不乐意看到。

  所以为了平息百姓之怒,必须要过来见一面。

  等大魏确定不答应后,再慢慢来。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大家做的好看一点,实际上唐国的百姓,对于这次脱离,还是比较乐意的。

  只要脱离了大魏,那么唐国就浑身舒服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没必要受人限制,什么交税纳贡?滚一边去吧。

  而且谁不希望自己国家变强?

  唐国也是如此。

  谁不希望下一个大魏,就是自己国家?

  很简单的道理。

  “送客!”

  射阳侯没有废话,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代表他的态度。

  而徐茂没有生气,依旧是笑呵呵的,听到送客二字,更是朝着射阳侯一拜。

  “侯爷,此事不急,如若侯爷想通了,随时派人找我。”

  徐茂笑道。

  下一刻他转身离开。

  只是就在他转身离开之时,一道轰声响起。

  是射阳侯拍击桌子,直接将主桌拍碎。

  徐茂没有回身,也没有害怕,而是大大方方走出军营,待他走出军营后,几道声音也传入耳中。

  “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唐国国君!你会后悔的!”

  是射阳侯的怒声,压抑无比的怒声。

  听到这个怒声,徐茂很平静,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换谁都会生气。

  不过徐茂更加明白了一件事情,唐国已经彻彻底底得罪了大魏,所以唐国必须要赶紧武装起来,万一大魏攻不下阿木塔和突良。

  集结九十万大军,攻伐唐国,那就麻烦了。

  所以一定要让唐国彻彻底底武装起来,所以各国的支援,也必须要尽快赶到。

  他可以预料到,大魏麒麟军,迟早要与唐国正面交锋。

  不过只要各国援助来的及时,那么唐国立于不败之地。

  因为唐国的国门,有两道。

  外面的是防城,而内部的才是主城,大魏麒麟军想要饶过防城是不可能的。

  而如果派一部分人正面,一部分人绕后,也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主城内,有大量军队守着。

  三十万大军都难以攻开。

  这就是唐国的自信!

  耗?

  那就陪你们耗!

  他倒要看看,大魏是如何击溃唐国的。

  不多时。

  徐茂离开了。

  而军营当中。

  发怒的射阳侯,也瞬间平静下来了。

  大营内的将士,全部离开。

  只剩下他一人。

  而射阳侯也缓缓取出许清宵送来的三封信。

  他拆开第二封信,认认真真观看。

  这三封信,是许清宵让人送来的,第一封信上写着。

  唐国使者来后,再拆第二封信。

  将第二封信拆开后。

  大约半刻钟。

  射阳侯的声音响起了。

  “三军听令,三十万大军,明日再冲锋阿木塔国门。”

  “三十万大军,前往唐国国门之外,宣战不动。”

  “其余三十万大军,留十万人镇守大营,其余二十万大军,试探性冲锋突良国门。”

  这是射阳侯的军令!

  也是许清宵的命令。

  这一刻,不仅仅是其余将士好奇了。

  射阳侯也很好奇。

  许清宵到底要怎么做,在五日内拿下……唐国!

  是的,第二封信的内容中,明确写了。

  要拿下唐国!

  不是阿木塔和突良国。

  第二军的目标,是唐国!

  一个比突良和阿木塔都强的国家。

  五天内拿下。

  只不过必须要在第五天,才能打开第三封信。

  他很好奇。

  十分的好奇。

  阿木塔与突良都攻不下,怎么去攻唐国?

  难不成唐国会自己投降?

  这更不可能啊。

  但无论如何好奇。

  他只能先照做。

  就如此。

  第二日。

  大军再次出征。

  八十万大军,遮天蔽日,分别朝着三个国家杀去。

  不过唐国之外,三十万大军没有轻举妄动,反而相隔十里外,给予唐国压迫感和紧张感。

  但两军没有交锋。

  而与此同时。

  唐国的使者,也在这个时候,赶到了司龙国。

  请求援助!

  第一百七十六章:九十万大军猛攻!死战!许清宵封神之战!

  司龙国。

  百国使者正在商讨战局。

  或许是因为许清宵杀降的原因,的的确确让百国团结一致。

  整个异族国,向大魏正式宣战的有一百七十国,后来陆陆续续退了三十国,剩下一百四十国当中,有一半都是那种小国。

  别说大魏三十万大军了,就算是大魏三万铁骑,都能踏平的小国,不过这些小国有一定作用,占据的地理位置极好。

  处于纽带区域,可以运输兵粮,还有的小国,养马特别厉害,皆是上等战马,包括有些小国,制造兵器特别强大。

  皆有特色。

  经过几天几夜的商讨,百国使者也彻底确定好了战局。

  在司龙王的部署之下,一切显得井然有序。

  王宫大殿。

  司龙王指着沙盘,神色严肃道。

  “此战,说是百国之战,然而实际上无非就是七道关卡。”

  “蕃国。”

  “唐国,阿木塔,突良。”

  “西北地区。”

  “这是前三战,蕃国已经败了,不过是他们自己不争气,并不是打不过,这第一关,我们败在了人心涣散,败在了大魏阴险手上。”

  “可这第二关,就截然不同。”

  “唐国,阿木塔,突良,从地势上呈现互助之形,大魏麒麟军,一共有九十万大军。”

  “这九十万大军,如若敢聚集在一起,总攻任何一国,那么都可以在两个时辰内,攻开国门。”

  “只是他们也会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唐国,阿木塔,突良三国,已经部署好了大型投石器,以及火油弹这种武器。”

  “若是他们敢强攻,光是这两样大杀器,就可以让麒麟军锐减一成左右。”

  “而后,等他们进入国门后,第一时间封锁,若是封锁不了,其他两国集结人马,从外杀至内。”

  “到时候九十万麒麟军,就要活活被耗死在城中,三国之力主力绞杀,各国不断援助,最快半个月,最多一个月。”

  “可以将这九十万麒麟军全部歼灭。”

  “当然了,还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他们竭尽全力冲出国门,杀出血路,这个可能性极大,只是如果当真走到这一步,九十万大军,至少得死三十万人。”

  “而后,大魏第二军,想要吞并唐国,阿木塔,突良,就绝无可能了,他们必然大败而归,军心溃散。”

  司龙王指着沙盘如此说道,他言语之中满是自信,将唐国,阿木塔,突良的地理优势,以及后勤援助,说的清清楚楚,头头是道。

  引得百国使者纷纷点头,不由夸赞司龙王当真是天生的领袖。

  不过面对众人的夸赞,司龙王并不在乎。

  而是指着这沙盘继续说道。

  “唐国,阿木塔,突良是第二关,第三关在西北之处,大魏第三军打算由西北之处一路横推。”

  “这西北之处,地大物博,人烟稀少,是有数以千计的部落形成,所以第三关不能硬拼,而是智取,边打边战,以拖延时间为主。”

  “骚扰敌军,拖延敌军路线,给他们制造麻烦,而且可以用很多手段,下毒,断粮,最主要是下毒,污染水源,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而不管如何,只要能让第三军,拖延一个月的时间,就算是大功告成,因为最关键的地方,是第四关口。”

  “也就是陈国,陈国有十二郡,七十二府,横排而立,想要击败陈国,就要击败七十二府,我等要抽出四分之一的兵马,聚集在陈国之中。”

  “加起来也有百万之多,如此一来的话,大魏王朝第二军与第三军哪怕可以汇合,只怕兵力加起来也就是百万罢了。”

  “而且第二军很有可能根本无法突围,但这一个月的时间,陈国已经部署好了一切,打真正的持久战了。”

  “七十二府地,粮草充足,兵强马壮,再准备各种防城战器,坚守三年都不足为过,可无需三年,只要鏖战三个月,大魏内部便会诸王四起。”

  “那个时候,大魏将彻底要陷入内乱当中,第二军和第三军想要离开,这西北数千部落,便会出现继续阻拦,我等再派人埋伏和追杀,必能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司龙王越说越带劲,越说越激动,他更是指着第五关道。

  “如若他们当真如有神助,杀到了第五关,那他们就更加绝望,因为第五关集结我等所有部落国家一半的兵力,十万大山之中,这里山势险峻。”

  “在这里拼杀,拼的就是绝对力量,前面五关,大魏王朝第二军和第三军,必然损失惨重,两军目前一百八十万人,到了这一关,能有八十万人都是好事。”

  “而我等有接近两百万兵马,在这里硬拼,哪怕一命换一命,我等都不亏。”

  “所以第五关,就是终结他们的地方,染血十万山。”

  “而且一旦我军伤亡过重,可以直接撤军,保留实力,引他们进入第六关,到了这一关,北方蛮族会派领十万铁骑出征。”

  “大魏两军之力,估计还剩下三四十万人,而且疲倦不堪,再加上蛮族本身就是以一敌十的存在,诸位你们想想看,真打起来,谁能赢?谁会输?”

  司龙王指着第六关,如此说道。

  而这个第六关,基本上也已经涉及到了整个异族国了,再往前三千里,就是北方蛮族的地盘。

  不过如果大魏军队,杀到这个地方,那就意味着异族国基本上都被血洗了一遍,已经没有救了。

  但司龙王不信,大魏能走到这一步。

  前面六关,一关比一关难,如果不是蕃国真的是作死,自己把自己弄死,不然的话,蕃国之战,最起码可以坚持半个月。

  怎可能一夜之间被连根拔起?

  司龙王说的很激动,众人听的也很激动。

  只是有使者忍不住好奇道。

  “司龙王,这第七关是什么啊?”

  随着声音响起,不少来使也纷纷好奇了。

  “是啊,司龙王,这第七关是什么啊?”

  “说了这么多,这第七关是什么啊?”

  “对啊,对啊,这第七关藏着什么秘密?”

  众使者好奇,询问司龙王,而司龙王没有回答,只是负手笑了笑道:“这个诸位就不用想了。”

  “因为大魏在第五关就要死,即便是第五关熬过去了,他们永远都过不了第六关的。”

  “至于第七关!那就是大魏国破之时,才会出现,说出来也没有任何意义。”

  司龙王无比自信道。

  他坚信,大魏走到第五关就会彻底灭亡,更何况第六关?所以第七关都不用去说,说了干嘛?

  甚至司龙王认为,光是第二关,唐国的问题,大魏就解决不了,还谈什么后续?

  可就在此时。

  一道声音响起。

  “报!”

  “王上,唐国来使求见。”

  随着声音响起,司龙王当下开口。

  “请!”

  而大殿内,其他国家的使者,纷纷起身,等待着唐国使者到来。

  唐国,作为第二战的主力国,自然地位不同,他们虽然都是附属国,可附属国也有高低之分,唐国原本就是十国之一,最强的附属国之一。

  值得尊重和礼待。

  不多时,唐国使者来了,是徐茂,他乘坐妖兽坐骑一路乘风而来,以最快速度赶来。

  “唐国使者,徐茂,见过司龙王。”

  徐茂走进大殿,朝着司龙王一拜,随后又看向两旁的各国使者,不由开口道。

  “也见过诸位大人。”

  随着他开口,众来使纷纷点头笑了笑,而司龙王也点了点头道。

  “徐大人,孤王方才还在提你唐国,没想到徐大人这么快就来了。”

  “徐大人,如此匆忙,所谓何事?”

  司龙王问道。

  “司龙王!”

  “如你猜想一般,此番大魏第二军,已经向我唐国求助,给予我唐国投降的机会。”

  “下官亲自去了一趟麒麟军营,也见到了大魏射阳侯,他想让唐国投降,配合他们,里应外合,将阿木塔和突良击溃。”

  “不过,我唐国已经委婉拒绝,开出三个大魏绝不可能答应的条件,已经彻底得罪了大魏。”

  “我唐国兵部尚书连夜思索,认为大魏极有可能会矛头对准我唐国。”

  “所以急需援助。”

  徐茂开口,他这次过来主要是为了请求援助。

  此话一说,司龙王点了点头道。

  “恩,若唐国拒绝大魏的招安,的确保不准大魏会对唐国开刀。”

  “这样,唐国,阿木塔,还有突良,后面一共有三十二国,集结一半的国力,加持在唐国,意下如何?”

  司龙王说道。

  他集结十六国的力量,去援助唐国,足够抵抗大魏了。

  只是此话一说,徐茂摇了摇头道。

  “不!”

  “司龙王,唐国乃是大魏的分支,我等拒绝大魏,已经彻底得罪了大魏。”

  “如果只是派这点兵力的话,大魏一旦恼羞成怒,九十万大军杀来,唐国几乎没有招架能力。”

  “司龙王,您的计划是好,但架不住大魏士气,一旦把我唐国士气打没了,极有可能发生与蕃国一样的事情。”

  “所以,我唐国兵部尚书,希望援助二十五国。”

  徐茂开口,十六国的国力,他们并不满足,需要二十五国。

  可此话一说,司龙王不禁皱眉了。

  他身为这次百国统帅,对这些强国使者自然会客气一些的,毕竟为了稳固好局势嘛,等仗打完了,徐茂这种货色,他瞧都不瞧一眼。

  但听到徐茂这样开口,司龙王还是很不开心的。

  三十二个国家援助唐国,阿木塔,突良。

  按理说完全可以稳定支援,可问题是,如若全部集中在唐国?万一大魏不打唐国呢?

  集结全部兵力,朝着阿木塔和突良呢?

  这也是一个问题。

  看着司龙王有些犹豫,徐茂继续开口道。

  “司龙王,大魏一定会朝唐国开刀的,三国之中,占据阿木塔,或者突良,并没有太大用处,毕竟唐国的资源,雄厚无比。”

  “他们即便是占据下阿木塔,那么唐国与突良国,便可以左右制衡。”

  “如果占据突良国,阿木塔和唐国可以形成相补战阵,必然能拖住大魏前进的步伐。”

  “可如若唐国失手,占据这等地方,倒不是下官狂妄,阿木塔和突良,已经是掌中之物,无非是时间问题罢了。”

  徐茂极其自信。

  他不是瞧不起阿木塔和突良,而是认为,唐国对第二战的战略重要性太过于重要了。

  大魏九十万大军,现在正在扎营,说句难听点的话,在外面扎营生活,肯定过的不如意。

  还有粮草问题,不断运输粮草,请问是不是大量的消耗?

  从大魏最近的府城运输过来,也要消耗六七成,一百万石粮食送过来,只剩下四五十万石,这对大魏来说很不划算。

  大魏向百国宣战,唯一的战略方针就是,以战养战。

  极快速度攻下一座城,吃这座城的粮食,大魏继续运粮,但不需要这么急了。

  暂时性不缺粮。

  一旦不缺粮草,而且有一座城防守,此消彼长之下,完全可以展开长久的战斗。

  而且这还不算拖住了大魏的步伐。

  因为人家没有损伤啊,每天付出几百或者上千条命,来骚扰你干扰你,再切断你的后续粮草运输。

  请问你怎么打?

  当然了,你也可以切断大魏的运粮路线。

  可问题来了,你打得过大魏吗?

  麒麟军是大魏五大军之一,其兵力不仅仅是数量上多,实力也是天下屈指可数。

  说直接点吧。

  若是正面冲锋,唐国,阿木塔,突良三国加起来的兵力,都不需要麒麟军三十万大军。

  一个王侯领兵十万,冲锋七八次,就能把三国的兵力全部灭杀掉。

  这就是大魏的底蕴!

  这就是大魏为何能成为三大王朝之一的原因。

  没别的原因,人家就是牛。

  所以,想要正面上赢大魏,肯定不行。

  能正面上赢大魏的,干嘛守城?吃饱没事干?

  所以对于唐国来说,眼下的局势很简单。

  不管如何,都要守住唐国这个阵营。

  阿木塔和突良即便是被打下来了也不用怕,有唐国在,一切还有希望。

  可若是唐国没了,阿木塔和突良就可以等死吧。

  徐茂说的话,一点没错,但说出来却惹来众人不开心。

  尤其是阿木塔和突良的使者,他们心里很不舒服,可又找不到什么理由来反驳。

  因为从战事上来说,的确守唐国最好,突良和阿木塔可以战略性放弃,也可以战略性撑一下。

  但无法反驳,不代表不能说上几句话。

  “可万一,唐国也守不住怎么办?”

  “是啊,徐大人,是否有些自信了?”

  有声音响起,是阿木塔国的使者。

  “哼!”

  “如若按照唐国之策,大魏根本不可能攻破我唐国。”

  “大魏这次派了三位王侯征战,我唐国也有三位四品武者,再加上唐国粮草极多,各国还能援助,兵马上也不弱于大魏。”

  “正面交锋或许打不过,可守城之战,他大魏怎么打?”

  “就算大魏冲杀进来了,以九十万大军的生命为代价,攻开我唐国国门,我唐国国力再加上二十五国国力,齐心剿杀,九十万大军,又不是一口气冲进来。”

  “待大战之时,阿木塔与突良配合,从外杀来,完完全全可以剿灭大魏麒麟军。”

  “此后,唐国一战封神!”

  “当然,下官更加认为的是,大魏绝对不敢这样做,他们只会派一部分兵马入内。”

  唐国礼部尚书徐茂极度自信道。

  这一番话,也说的众人沉默。

  因为,徐茂说的没说错。

  “行!”

  “那就以二十五国援助,徐大人,唐国是第二关,即便是当真失利,也要拖延一个月,可否?”

  司龙王也不纠结犹豫了。

  唐国的确固若金汤,但任何事情,都不能说的那么绝对,假设万一真的失利。

  必须要坚守一个月。

  若拖延不了一个月的时间,对第三关第四关来说,就麻烦了。

  “请司龙王放心。”

  “那下官就先走了,诸位大人,请着手准备吧,这两日只怕就要打起来了。”

  徐茂没有多说,得到了确切的答复,他还要回去汇报。

  “恩。”

  “徐大人慢走。”

  “徐大人,走好。”

  众人的声音响起,目送徐茂离开。

  只是当徐茂离开后,众人的目光就有所变化了。

  但没有人开口说出来,都藏在心中。

  毕竟这种事情得罪人,唐国还没有失守,万一真赢了,他们在这里说的话,指不定就会传入唐国耳中,无缘无故树敌。

  “行了,诸位先去部署占据吧,这三十二国使者,也要快点准备,可莫要出乱子。”

  司龙王说到这里,转身离开了。

  他离开了司龙王宫,而是来到了一处密室之内。

  密室昏暗,司龙王步伐极快,来到一处神牌面前。

  而后焚烧三炷香,以大礼叩首,当下声音响起了。

  “何事?”

  声音有些苍老,询问着司龙王何事。

  “老祖宗。”

  “第二军已经集结唐国,阿木塔,突良三国之外,一切按计划行事。”

  司龙王给予回答。

  而神牌再次发出声音。

  “已经到了唐国吗?”

  “很好,若是按照我的布局,唐国可坚守至少三个月。”

  “龙明,你做的非常不错,现在你为百国统领,要做的事情,就是消耗双方战力。”

  “等到大魏不行了,百国部落最强的便是我们司龙一族,到时候无论是突邪王朝还是初元王朝,亦或者是北方蛮族。”

  “都会竭尽全力拉拢我们,那我等便可在这块区域,真正称王,什么十国不十国,西域漠北之地,司龙称王。”

  神牌的声音,充满着笃定,也满是自信。

  “是,一切多亏老祖宗指点。”

  “对了,老祖宗,北方蛮族何时才会出手?”

  司龙王问道。

  “他们暂时不会出手,北蛮若是出手,那就不是小事了。”

  “我更希望他们不要出手。”

  神牌回应道。

  “明白了,对了,老祖宗,听情报说,许清宵说五日内拿下唐国,阿木塔,突良三国,老祖宗您怎么想的?”

  司龙王询问道。

  “五日内拿下唐国?阿木塔?突良?”

  “我未曾见过许清宵,但我觉得此人应该是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从未行兵打仗,根本不懂什么叫做战争。”

  “或许是因为蕃国之战,让他自信满满罢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蕃国之战,他胜在夜袭,胜在大魏第一战,胜在蕃国国君自己送死。”

  “不过第一战,大魏赢了,赢得好。”

  “让这个许清宵盲目自信,认为是自己指挥赢得,这样一来的话,只是牺牲一个小小的蕃国,但却可以让他吃个大亏。”

  “他一定会让九十万大军总攻的,只要总攻一次,他就会尝到苦头。”

  神牌的回答,让司龙王连连点头。

  是的。

  不仅仅是他这么想,其实百国使者也是如此想的。

  蕃国被灭了,第一战百国大败,看起来很丢人,可实际上是有好处的。

  这个好处就是,许清宵将会狂妄起来,将会自信起来。

  古人云,骄兵必败。

  一旦许清宵自信满满,认为自己如有神助,那么就一定会吃一个大亏。

  蕃国之战付出了两万多名将士的鲜血。

  唐国之战,司龙王要让许清宵付出三十万将士鲜血,而且还打不开唐国国门。

  而就如此。

  一直到翌日。

  唐国外防城门之外,十里。

  临阳侯率领三十万大军,出现在此处。

  这一刻,唐国上下都沸腾了,架起了不少重型武器,包括投石器等等,五万大军站在城门上,虎视眈眈。

  他们做好了守城之战的准备。

  五万守城大军,绝对可以抵挡三十万精锐。

  可说是这样说,大家还是有点慌啊。

  尤其是三十万大军站在十里之外,远远注视着这一切。

  目光寒冷可怕。

  只是让人好奇的是,大魏麒麟军并没有冲锋,而是静静站在十里外,一动不动。

  一直过了四个时辰。

  随着鸣金收兵之声响起。

  大军撤离。

  而唐国上下也彻底松了口气,最起码没打就是好事。

  但唐国上下已经被这种压迫感给震慑住了,不断请求二十五国援助,巴不得从头到脚都被武装一遍。

  麒麟军大营内。

  射阳侯面色平静地听着战报。

  “报!”

  “今日冲锋,阵亡三千五百人,重伤四千三百人。”

  随着伤亡统计出现,射阳侯面色依旧难看。

  死了三千五百人,对于三十万大军的冲锋,这是比较理想的状态。

  但对射阳侯来说,他做不到开心,也做不到满意,哪怕只是一次试探性的冲锋。

  “将军!”

  “今日冲锋,只是试探,就阵亡三千五百将士,如今士气逐渐下降,如若再不进行猛攻,对我军士气,只怕有些影响啊。”

  广阳侯开口,今日是他带兵冲锋的。

  虽然下达的命令是试探性冲锋,但大家还是铆足了劲,可结果阿木塔固若金汤。

  压根就打不下来。

  憋了一肚子火不说,鸣金收兵的时候,更是被敌军各种辱骂嘲笑,让他们极为不爽。

  这样影响军队士气,将领们都有些心烦意乱了。

  只是射阳侯摇了摇头道。

  “明日再重复一遍,广阳侯,你带兵进行第三次冲锋。”

  “临阳侯,你如今日一般,同时本侯再划拨二十万大军给你,十里之外,不管如何,不要开战,知道吗?”

  射阳侯继续下达命令。

  可这个命令下达后,别说广阳侯不懂了,临阳侯也有些皱眉。

  其余将士们也纷纷皱眉。

  “将军,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行兵作战,讲究一鼓作气,既然选择冲锋,那就要速战速决。”

  “否则的话,一直这样试探性冲锋,对我军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三大国,固若金汤,我等如若打持久战,那现在当务之急,是搞好大营阵地啊。”

  临阳侯出声。

  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是打冲锋战还是持久战?要有个准信啊。

  打,就要速战速决。

  如果是打持久战,那最先做的事情,就是后勤稳固,如若没有强大的后勤,肯定会出乱子。

  目前来说还好,大家能有一口吃的,一口喝的,还能睡个觉,可长久下去,生火的东西都没有,再加上很多生活上的事情,都无法解决。

  将士们必然会因此消极,这样对士气来说,有巨大的影响。

  “许大人之令!”

  “不要多问!”

  射阳侯平静开口。

  他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办,可许清宵的军令,就是如此。

  “守仁的意思?”

  “守仁这是在搞什么啊!”

  广阳侯和临阳侯相信许清宵,但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们还是忍不住发牢骚。

  看着将士们都这般有些浮躁,射阳侯更加明白一个道理,士兵们肯定也有些心浮气躁了。

  所以,想到这里,射阳侯深吸一口气道。

  “传许大人军令!”

  “五日内!必可攻下唐国!”

  “明日为第三日!”

  “派五十万大军,冲锋阿木塔,其余四十万大军,十万镇守营地,三十万左右护翼!”

  射阳侯斩钉截铁道,这是许清宵心中笃定的话,而现在为了提高士气,他直接拿出来说了。

  也不管许清宵到底有什么良计,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果然,随着射阳侯军令下去。

  一时之间,整个军营士气大增,五日内破唐国?这几乎不可能,但既然是许清宵说出来的话,就有可能。

  这一刻,所有人充满着期待。

  他们期待,还有剩下三天,大魏麒麟军是如何攻下唐国的。

  不到半个时辰。

  麒麟大军的消息,也瞬间传到了唐国,阿木塔,突良三国。

  唐国王宫。

  一片哄堂大笑。

  笑声最猖狂的便是礼部尚书徐茂以及唐国兵部尚书张秋了。

  “五日内攻下我唐国?”

  “哈哈哈哈,当真是可笑。”

  “不要说五天,就算是五十天,他也攻不破我唐国国门。”

  “我唐国分内外两地,内守外攻,就算他们集结九十万大军,破开了外城们又能如何?”

  “唐国有七十万铁骑,再加上二十五国支援,一共一百五十万兵力,战马无数,战甲无数。”

  “七成的粮草,全部在我唐国国都之中,许清宵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他也不可能不费一兵一卒,杀到国都内。”

  “五日攻下唐国?痴心妄想!”

  兵部尚书张秋声音冷冽无比道,他的目光满是不屑。

  是浓浓的不屑。

  “这完全是麒麟军提高士气的手段罢了。”

  “呵,这个许清宵,不过只会纸上谈兵罢了,让他作诗倒没什么问题,打仗?也不知道大魏女帝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让这种人来当指挥使?”

  “当真嫌大魏命长?”

  礼部尚书徐茂冷笑道。

  “女子为帝,自古以来,未曾听闻。”

  “大魏的气数,随着这个女人上位了,就已经到头了。”

  “女人?不过是附属品罢了,本王可以看到,不久的将来,大魏国破山河。”

  “到时我唐国崛起,那个时候,本王一定要将女帝抓来,成为本王的奴妾。”

  大殿上,龙椅当中的唐王自信无比,他虎目之下,遥遥望着大魏,心中对女帝垂涎三尺。

  “王上言之有理,大魏气数已尽,让一个书生当指挥使,已经命绝了。”

  “是啊,这许清宵口出狂言,五日内攻下唐国?也当真是可笑。”

  “狂妄小儿,若是让安国公来指挥,说不定我等还真要小心一些,区区一个许清宵,他当真是目中无人,这一次让他狠狠吃个亏。”

  “许清宵若是能五日攻破我唐国,我兵部尚书,吞金自杀!”

  众臣子开口,一个个目中无人,狂妄至极。

  不过实际上,他们这样说话,无非是让皇帝开心,同时给自己建立自信。

  毕竟他们不蠢,许清宵肯定是有才华的,而且所有的抉择,应该是由兵部来处理,许清宵只是做最后的决定罢了。

  他们肯定不会如此狂妄。

  不过,眼下就是看明日,五十万大军冲锋阿木塔了。

  “王上,阿木塔请求我国派兵援助!请王上定夺!”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

  阿木塔请求唐国援助。

  一时之间,大殿安静下来了。

  唐王沉思了片刻,而后开口道。

  “援助铁骑一万。”

  “孤王担心,大魏假意冲锋阿木塔,实则是为我唐国,主要兵力,还是要镇守唐国。”

  这是唐王的回答。

  并非是他不愿出手,而是他并不认为,大魏会猛攻阿木塔,怕大魏麒麟军会突然杀向他们唐国。

  假设真的是猛攻阿木塔,那也没事,阿木塔国门失守,刚好可以关门打狗,他们也不怕。

  声音响起,后者立刻前去汇报。

  此时此刻。

  一支支援军进入阿木塔内。

  阿木塔王宫内,上上下下的官员贵族一个个脸色难看。

  听到唐国只派了一万兵马,他们如何不气?

  只是唐国的理由也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他们除了生闷气以外,别无他法。

  “明日!”

  “死守!”

  最终,阿木塔的王下达了军令。

  终于。

  随着第一抹阳光洒落战场。

  麒麟军出动八十万大军。

  三十万将士,左右护翼,防止唐国和突良袭击。

  五十万大军,集结完毕,距离阿木塔二十里外,随时准备进攻。

  而随着卯时三刻!

  刹那间,大营当中,一道军令响起。

  “传吾军令,五十万大军!”

  “猛攻阿木塔!”

  “破国门!杀敌!”

  随着声音响起。

  一时之间,战鼓鸣天。

  真正的大战爆发了。

  “杀!”

  “杀!”

  “杀!”

  冲天的喊杀声,震散了云霄,站在高处去看。

  五十万大军,如同黑云一般,朝着阿木塔国门冲杀去。

  五十万大军的猛攻,令人恐惧。

  阿木塔国门之上,一支支箭射出,城内,投石器一次又一次的投射巨石。

  城墙之上,早就倒满了火油,待人上来,瞬间点燃。

  一条条生命不断消逝。

  大魏麒麟军杀红了眼,数百人扛着破城器,前仆后继,冲撞着城门。

  每一次,都引来巨大的轰声。

  攻城战。

  前面就是一场屠杀。

  大魏麒麟军吃了大亏,的的确确死伤太多了。

  半个时辰!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终于,在五十万将士不要命的冲劲之下。

  破开了东城门。

  “城破!兄弟们,杀进去啊!”

  “兄弟们,城门破了,杀啊!”

  “杀!杀!杀!”

  随着东城门破开,一道道喊杀声响起,麒麟军仿佛看到希望一般,不要命的冲进去,见敌就杀。

  阿木塔王宫内。

  当战报传来。

  阿木塔王直接起身,下达军令。

  “通知唐国,突良国,集结兵力,让他们由外杀来。”

  阿木塔王手臂颤抖道。

  两个时辰,攻破国门,这不是阿木塔族不行,而是大魏麒麟军太凶狠了。

  这帮人太凶狠了。

  不过想想也是,五十万大军猛攻,若是还打不开国门,那大魏有什么资格称之为‘上国之上’?

  只是,破了国门就赢了吗?

  蕃国国君投降,是他无能!是他怯弱!

  他阿木塔王,可不会无能,也不会怯弱。

  更何况唐国与突良会立刻给予援助。

  的确,随着军情送出,刹那间,唐国和突良国,瞬间派兵,他们也一直关注着战场,发现麒麟军破了国门,自然第一时间集结好,三打一。

  一场厮杀立刻展开。

  这一次,是硬碰硬的厮杀,两旁护翼军,也进入了战斗。

  唐国派出三十万兵力从右边袭杀,突良派出三十万兵力,从左边袭杀。

  而阿木塔国内,也是厮杀一片,但想要真正攻到内部王宫还是很难,至少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

  毕竟城门是打开了,可问题是,不可能一下子让五十万大军冲进来吧?

  大量的战士在外面等待,只要里面死了人,就会有人进去补。

  这一战!

  无论如何,麒麟军必然是巨大的伤亡。

  可至少,攻开了国门。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战况焦灼,虽然一直往内杀,但麒麟军也付出巨大的代价。

  当然阿木塔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叮!

  叮!

  叮!

  叮!

  可就在此时,突兀之间,鸣金之声响起。

  鸣金收兵了!

  国都内。

  所有大魏军人有些惊讶了。

  都打到这个程度了,怎么鸣金收兵了?

  他们实在是有些惊讶。

  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打开了国门,为何不一路杀下去?为何要收兵?

  下一刻,一道道声音响起,让他们明白鸣金收兵的原因了。

  “左右军抵挡不住,快撤!快撤!”

  “左翼军已经退了,快点离开,否则就是牢中之犬了。”

  “撤!撤!”

  “撤军!撤军!”

  将士们的声音响起,告知城内的战士,快点撤离。

  唐国和突良国的援兵到了,左右两翼的护翼军,也不过才三十万人,而突良国和唐国加起来六十多万兵力,一旦失守。

  那他们五十万兵马全部就要葬送在这里。

  没有人敢负这个责任。

  这一刻,麒麟军开始疯狂撤退,他们心里不甘。

  极度的不甘!

  可还是撤离了。

  看着麒麟军撤退,阿木塔将士们纷纷振奋高呼,各种辱骂声响起。

  同时他们再一次回归高地,射出冷箭,投石器再次启动。

  又是无辜的牺牲。

  他们猖狂站在国门之上。

  大声叫嚣着,讥讽着大魏麒麟军。

  而阿木塔王宫内。

  阿木塔王,长长吐出一口气。

  因为再打下去的话,麒麟军当真有可能杀到王宫来。

  不过好在。

  唐国和突良援助及时啊。

  可下一刻,阿木塔王脸色阴沉,这就是唐国说的,大魏会突袭他们?

  国门失守,自己差一点就要没了。

  说好了三国一起抗?

  结果就自己倒霉?

  他脸色阴沉,不过暂时没有说什么,等收拾好战局,他一定要找唐国好好理论一番。

  而与此同时。

  麒麟大军回归军营。

  无数骂声响起。

  众人不服!

  不服!

  太不服了!

  死了这么多弟兄,没想到竟然鸣金收兵?

  他们当真是不服啊。

  军队士气,的的确确下降了。

  任凭谁都有些憋屈难受。

  就如此,一直到深夜。

  大营当中。

  战报响起。

  “此番大战,战死三万人,重伤五万人。”

  简单的数目喊了出来。

  大营之中,将士们脸色皆然阴沉。

  而射阳侯,也将第三封信拿出。

  因为时机成熟了。

  当第三封信拿出后,射阳侯只扫了一眼,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下一刻。

  军令响起。

  “明日!”

  “麒麟军所有将士!”

  “集结阿木塔!”

  “发动总攻!”

  声音响起。

  整个大营所有将领全部站起身来了,他们望着射阳侯,眼神充满着不可置信之色。

  明日还要总攻?

  这!

  第一百七十七章:一日灭三国!异族叛变!三国傻眼!

  没有人会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要总攻?

  这实在是有点问题啊。

  之前明明已经杀入城中了。

  然后鸣金收兵。

  现在回来了,不做调整和休养,就直接要发动总攻,说实话别说将领们有些头疼了。

  八十多万大军也郁闷了。

  既然要攻,刚才完全可以一鼓作气杀进去啊。

  何必等明天又打?

  这不是吃饱没事干?

  将士们有些不服气了,可这是军令,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啊。

  与此同时。

  大营内。

  当射阳侯此话说完,其余将士们忍不住纷纷开口了。

  “将军,明日如若再总攻的话,敌军肯定会有所防范的啊。”

  “这对我军完全不利。”

  广阳侯开口,他直接指出明天战局的情况,总攻肯定是不行的,这才刚刚冲锋了一次,现在又来一次?

  最主要的是,如果是这样的话,第一次就应该冲杀,而不是等待第二次。

  一鼓作气把阿木塔给冲烂了,这样的话,最起码占据一座国都,还可以慢慢打持久战。

  你突然鸣金收兵,以致于军心溃散,现在又要总攻,将士们哪里愿意啊?

  “将军,的确不可总攻,如若总攻的话,对我军战局来说,实为不利。”

  “请将军三思。”

  临阳侯开口,他也认为不可总攻,毕竟将士们的士气不高,再加上人家肯定会有所防备的。

  可射阳侯摇了摇头,他将许清宵的信摆在桌上,而后开口道:“你们自己看,如若你们觉得可以说服守仁的话,你们自己来回答。”

  射阳侯如此说道。

  随着他将信件摆在桌上时,众将的目光不由纷纷投了过去。

  信纸上的内容不多,大致就是,明日总攻阿木塔,集结所有兵马,不守大营。

  仅此而已。

  这就是许清宵第三封信,让射阳侯脸色变的第三封信。

  论战局而言,本来今日就不应该鸣金收兵,完全可以借助麒麟军的士气,一鼓作气将阿木塔给打下来,虽然过程很困难,付出的代价也极大。

  可最起码有一个落脚之地了,你不用时时刻刻担心敌军偷袭。

  然而现在鸣金收兵了。

  你之前付出的所有代价,基本上打水漂,当然非要说的话,就是给阿木塔一个狠狠的教训。

  可对战局来说,有什么影响?

  如果你只是打一个国家,那没什么好说的。

  可你面临的是三个国家,以及他们后面三十二国的支援啊。

  如若不能一鼓作气打下来,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太吃亏了,而且吃的是大亏。

  实在是有些脑子疼。

  现在许清宵又要让大家总攻,实在是想不明白许清宵到底想要做什么。

  “守仁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啊。”

  广阳侯有些没脾气了,如果这是射阳侯的意思,他可以劝阻,他可以阻拦下来。

  可问题是,许清宵下达的命令,他劝不下来啊。

  许清宵现在被任命为总指挥使,基本上他下达的命令,只能遵守,除非你有非常好的良策。

  不然的话,凭什么听你的?

  射阳侯沉默不语。

  现在整场战局,完全是听从许清宵的,他就算是想要临时更改战术也没有用,因为压根就没有布好战略方案。

  后勤没有彻底搞好。

  军队士气没有搞好。

  包括各方面的计谋,都没有想出来。

  而许清宵现在又要让大家明日直接发动总攻,这谁顶得住啊?

  不答应吧,你违背军令。

  答应吧,你自己也觉得不妥。

  这一刻,射阳侯,广阳侯,临阳侯陷入了沉默当中,大营内也是一片死寂。

  可最终,射阳侯的声音响起了。

  “本侯问一问守仁吧,他应该不会如此冲动的,或许藏了一手。”

  射阳侯叹了口气,不是不信任许清宵,而是许清宵的作战方法,完全就不告诉大家啊,口头上说五日内拿下唐国?

  怎么拿?

  连个阿木塔都拿不下,凭什么拿唐国啊?

  所以自己人都有些郁闷,打算找许清宵好好谈一谈。

  用天旨进行交流。

  而与此同时。

  阿木塔王宫。

  唐国的使者与突良使者已经赶来了。

  阿木塔遭遇如此惨烈的大战,自然而然要将两国使者喊来,商量对策了。

  当然,说是说商量对策,其实就是援助问题。

  王宫内。

  阿木塔王坐在王椅上,他目光平静地看向唐国使者与突良使者道。

  “这一战,我阿木塔将士死了接近六万,重伤不计其数。”

  “这还是守城之战,若不是大魏麒麟军左右两翼遭到袭击,只怕不出两个时辰,大魏麒麟军便会杀入本王的王宫之中。”

  “眼下,大魏麒麟军已经对我阿木塔虎视眈眈,如若两国再不援助的话,明日或者后日,阿木塔王宫便会被麒麟军占领。”

  “故此,孤希望两国增加援兵,来帮助我阿木塔。”

  阿木塔的王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

  突良国来使倒也简单,望着阿木塔王道。

  “请王上放心,突良与阿木塔本就是一脉,国君已经答应,援助四成兵力,帮助阿木塔守住难关。”

  突良国来使如此说道,他的回答,让阿木塔王很是满意,当然他也明白,突良之所以如此慷慨,其主要原因是,突良是在他左后方,如果阿木塔没了,突良也很麻烦,尤其是在运粮这一块。

  两国的关系,完全可以用上唇亡齿寒来形容。

  可唐国使者却微微皱眉。

  “王上,唐国愿意援助五万大军,帮助阿木塔抵御难关。”

  他如此说道。

  提出支援五万兵马。

  但此话一说,阿木塔王顿时站起身来了,他的目光寒冷可怕,落在唐国使者身上。

  “五万?不是本王瞧不起唐国,五万唐国兵马,打得过一万麒麟军吗?”

  “突良愿意援助四成,而唐国只愿意援助五万?你不觉得唐国有些过分吗?”

  “难不成是说,唐国是希望我阿木塔被灭吗?”

  阿木塔王实在是有些愤怒了。

  自己辛辛苦苦御敌,没想到唐国竟然如此吝啬?

  蕃国的国君,舍不得自己国家的士兵,让其他国家将领冲锋陷阵,遭到百国嫌弃。

  他不一样,他是王,阿木塔的王,他不屑于这般,他可以付出自己国家将领的生命,但光靠自己的势力,肯定是打不过大魏麒麟军的。

  所以才会需求援助,这一场大战,自己阵亡了接近六万大军啊,这是什么概念?

  守城之战,阵亡六万大军。

  如果不是突良和唐国左右夹击,让大魏第二军有些畏惧,否则的话,阿木塔极有可能就在今日被灭国。

  自己付出的代价已经很大了,也表明了自己的信念,坚决不会出卖同盟国。

  可没想到,同盟国居然不帮自己?

  这还打个毛啊。

  “王上,请息怒。”

  “唐国并无此意。”

  “主要是国君担心,大魏只是假意冲击阿木塔,实际上想要攻我唐国。”

  唐国使者如此说道。

  可话一说完,阿木塔王直接怒了。

  “假意冲击阿木塔?”

  “用数万战士的鲜血,只为了演场戏?你觉得你这话孤王会信吗?”

  不是阿木塔王不相信唐国,而是大魏麒麟军用几万条生命,就是为了演一场戏?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这个许清宵就真的太狠了。

  “兵不厌诈啊,王上。”

  唐国使者继续开口。

  可他还想说什么,却被阿木塔王直接打断了。

  “少跟孤说这么多废话。”

  “大魏麒麟军,即便当真是这样想的,从阿木塔到唐国也需要时间吧?”

  “这段时间内,你们唐国完全可以想尽办法抵御,孤别的不说,以唐国的防守能力。”

  “九十万大军,攻十天也不见得能攻下唐国。”

  “而九十万大军,只需要一天的时间,便可以踏平阿木塔。”

  “如果一旦进入血战状态,大魏麒麟军不顾一切,阿木塔根本无法支撑多久,什么援助不援助,孤的国家灭亡了,还需要你们支援吗?”

  阿木塔王一字一句道。

  他已经做了他该做的事情,总不可能一直让自己付出吧?

  若这样的话,即便是拖住了大魏,又能如何?

  自己国家灭亡了,大家血赚?

  抱歉,孤王虽然英勇,但不是傻子。

  面对阿木塔王的强势,唐国使者还想要说什么,突兀之间,一道声音响起。

  “战报!”

  “大魏麒麟军传来消息,明日八十万大军,舍弃主营,对我国进行总攻。”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

  宫殿内,众人的脸色顿时变了。

  尤其是阿木塔王,更是望着唐国使者怒吼道。

  “听见了没有?”

  “八十万大军,明日就要到孤的城下总攻。”

  “如若唐国不给予援助,孤立刻撤离所有将士,大不了就躲起来,留下一切资源给予大魏麒麟军。”

  “孤到时候就要看看,是突良国先被灭,还是尔等唐国先被灭。”

  阿木塔王的的确确没什么好说的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如果唐国还不给予支援的话,那大家一起完。

  他把国都留给人家,包括其他城市,自己带人跑路,就说是过来援助的,人家也乐意啊,毕竟现在人人自危。

  谁不希望自己有个盟友驻军?

  阿木塔王这番话,基本上是最后的通告,如果唐国答应,大家还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可如果唐国不答应。

  那没问题啊,掀桌嘛,又不是不敢。

  听到阿木塔王这番话,唐国使者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想了想,最终给予一个答复。

  “王上,下官回去,告知国君,无论如何为王上争取十五万大军。”

  这是唐国使者的最高权限了,十五万大军。

  可阿木塔王却摇了摇头道。

  “三十万!二十五国兵力的援助,都在你们唐国,孤王需要三十万兵马,最起码驻守五日!五日后,三十万大军再回去都行!”

  阿木塔王也是狠,直接要来三十万,等同于是唐国五成的国力了。

  “王上!”

  唐国使者继续开口,可惜的是,阿木塔王直接挥了挥手道。

  “不要再多说了,就这样吧,三十万,若是明日丑时之前,唐国不给予援助,那孤王可以保证,大魏麒麟军无需攻城,便可获城。”

  阿木塔王很直接,他态度也很坚决。

  无需于他们说这么多废话。

  三十万大军,不给就走人,反正天塌下来了有高个子顶,如若唐国觉得自己有那个本事,那就来吧。

  “容下官回去询问!”

  唐国使者已经看出来了,阿木塔王是势在必得。

  想到这里,他不由长叹一口气,但想想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告退。

  随着唐国使者离开后,阿木塔王不禁冷骂道。

  “中原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待蛮族出场,必将他们践踏于脚下。”

  显然他的确生气了,对这个盟军,生出巨大的厌恶感。

  不过他没有多想,反正留给唐国的时间还充裕,还有五个时辰。

  若是不行,他说到做到。

  而与此同时。

  大魏王朝。

  文华殿内。

  随着一道道战报响起,引得文华殿一次比一次安静。

  “大魏第二军战报,五十万大军总攻阿木塔国都,已破城!但左右两翼受到突良与唐国阻击,以致于鸣金收兵。”

  “此战,战死三万,重伤五万。”

  当这些信息出现,大殿内几乎没有任何声音了。

  三万战死。

  重伤五万。

  这是何等的代价啊?

  若是再来几趟,麒麟军就要被打没了。

  虽然知晓战争残酷,可听到这战死的三万将士,众人心中还是不免心痛与悲伤。

  三万啊,活生生的三万条生命啊。

  一时之间,九位国公,几十位列侯,包括兵部尚书全部来到沙盘周围,认真开始研究这场战局。

  如若再想不出什么法子的话,对大魏来说,极其不利。

  可就在此时,第二道战报消息响起。

  “报!”

  “射阳侯请示,是否明日集结所有将士,总攻阿木塔国都。”

  声音响起。

  大殿众人再次沉默。

  而许清宵的声音,也在第一时间给予回应。

  “是!”

  当听到许清宵下达总攻命令后,众人皆然惊愕。

  几位列侯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提醒许清宵,已经总攻过一次,没有拿下来,不能继续总攻下去。

  否则的话,对局势极其不利。

  后勤大营任何东西都没有处理好,万一再失利或者是被拖住手脚的话,那这九十万大军,可就麻烦了。

  只是这些列侯的声音刚说完。

  安国公目光死死地落在唐国上,他不由看向许清宵道。

  “守仁,你是想要假意攻打阿木塔,实则是为了攻下唐国对吗?”

  安国公不愧是国公之首,一眼看穿许清宵的想法。

  听到这话,众人这才松了口气,他们真的害怕,许清宵只是为了争口气,而让九十万大军冲击。

  当然,现在已经没有九十万大军了,满打满算也就是八十万大军。

  安国公此话一说,众人将目光看向沙盘。

  兵部尚书周严也立刻出声了。

  “此计不错,但问题是,唐国比阿木塔国门更加难以打开,即便是突袭,只怕也是一场恶战啊。”

  周严瞬间判断出,这场战役的问题。

  突袭唐国,很不错,想法计划都不错。

  可问题是,唐国又不弱,你突然袭击的意义不大啊。

  光是一个国门,你最起码要打三天。

  这三天会发生什么事情?

  第一天,唐国的确会有一些手忙脚乱,但守城之战,坚持一天完全没有问题,大量的消耗麒麟军兵力。

  而突良和阿木塔也会在第一时间派兵增援,大魏麒麟军腹背受敌。

  第二天,一旦占据焦灼,马上各国会派出源源不断的战士,前来援助,唐国这边死一千人,他们就补一千人。

  而大魏死一千人,不可能再派一千人来。

  因为没有候补可言,甚至人家直接端了你的大本营,你连回去休养都没有地方休息。

  所以周严并不认同这个战术。

  “守仁,你是否还有其他计划?”

  安国公也想到了这一点,但他第一时间看向许清宵,如此询问道。

  “恩。”

  许清宵点了点头。

  而后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全方位监督唐国,看看唐国是否援助阿木塔。”

  “让射阳侯第一时间以天旨给予情报,不可拖延。”

  “再监督唐国援兵是否到齐?也让射阳侯第一时间给予情报。”

  许清宵开口,他如此说道。

  “遵令!”

  后者立刻开口,随后待信使离开,许清宵看向众人道。

  “诸位!”

  “许某并非是要佯攻阿木塔!”

  “许某之计,是一日之内,灭三国!”

  “只是这里面涉及之事,恕许某不能直说,明日戌时,诸位等战报即可。”

  许清宵开口,他言语自信,目光锁定唐国,阿木塔,以及突良。

  他不是要假装去攻击阿木塔,他是要灭三国,一日之内,多一个时辰都不行。

  果然,随着许清宵这般自信,众人彻彻底底傻眼了。

  知道他许清宵猛,也知道许清宵才华横溢,可真不敢相信,许清宵竟然如此自信。

  一日之间,灭三国?

  你怎么灭?

  现在连个阿木塔都打不下,说要灭三国?这已经不是狂妄了,这是说梦话吧?

  可当这话从许清宵口中说出,众人莫名相信了。

  “守仁!”

  “无论如何,老夫皆支持你。”

  “恩,我等也支持你。”

  “既然你有这般的自信,那老夫就不多说了。”

  众人不再言语,他们静静等待结果,许清宵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就如此。

  四个时辰后。

  已经到了亥时。

  一张天旨出现在许清宵手中,是射阳侯传来的情报。

  “启,唐国援助三十万大军于阿木塔国都。”

  “唐国内,有二十余国援兵到齐。”

  “请主帅下令!”

  这是射阳侯传来的情报战机。

  许清宵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将自己真正的计划写上去。

  “派四十万大军,相隔阿木塔三十里外,分散而站,营造假象,其余四十万大军,以白布条缠左臂上方,埋伏于唐国国门之外三十里,于卯时五刻,全军杀入唐国。”

  “阿木塔之外四十万大军,各自领兵二十万,由临阳侯,广阳侯带队,杀入阿木塔国都,以及突良国都,卯时五刻,杀入敌国,扬我大魏国威,肃我麒麟军之威。”

  “记住,缠布者不杀,其余格杀勿论。”

  天旨情报燃烧。

  下一刻。

  远在天边的第二军大营中。

  当射阳侯收到许清宵的天旨后,第一时间觉得有些古怪。

  极其的古怪。

  四十万大军相隔阿木塔三十里外,营造假象,进攻唐国。

  这种战术他明白。

  可问题是,这个战术没用啊,四十万大军,肯定打不开唐国国门。

  至于剩下四十万大军,广阳侯和临阳侯领兵二十万,攻破阿木塔与突良国门?

  这更不可能啊。

  昨日五十万,才攻开了国门,今日二十万怎么攻开?

  而且唐国援助兵马三十万,就更难攻开了。

  最让他觉得古怪的是,为什么要缠白布?

  等等!

  就在这一瞬间,射阳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突然愣在原地了。

  彻彻底底愣住了。

  “左将军,右将军,速速前来!”

  下一刻,射阳侯声音颤抖道。

  当下,广阳侯和临阳侯入帐,他们神色好奇地看着射阳侯,同时目光也落在了这张天旨上。

  只是一刹那间,广阳侯不由皱眉道。

  “这怎么可能!”

  “二十万,怎可能打开国门!”

  这是广阳侯第一反应。

  而临阳侯看到射阳侯的神色表情后,突然之间,他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一变。

  他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而射阳侯此时,不由咽了口唾沫道。

  “我总算是知道守仁到底在做什么了!”

  “此战,若是真能成的话,守仁要封神啊。”

  射阳侯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真的,他从军这么多年,打过这么多仗,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竟会有这样的心思。

  打仗无非几个因素。

  兵力!粮草!攻守!计谋!

  其中前面三个最为重要,而计谋这种东西,必须要拥有一定的兵力,才能去用计谋。

  不然的话,给你一千铁骑面对十万大军,你怎么去打?

  就好比现在一样,双方兵力差不多的情况下,却打的极其焦灼。

  甚至大魏麒麟军处处碰壁,别说什么五日灭国了,就算是五十日,估计也破不了一城。

  可许清宵的计谋,让他实实在在感到了害怕,也实实在在震惊了。

  “还好守仁是我们大魏子民,不然的话,大魏面对这样的敌人,只怕……”

  临阳侯也逐渐明白了许清宵的计划。

  唯独广阳侯有些郁闷了。

  “你们再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他实在是有些听不懂。

  “没事,广阳侯,你记住,卯时一到,不管发生任何事情,直冲突良国门,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一路杀,不过有件事情你还要记住。”

  “传令下去,手臂上缠了白布条的,不要杀,没有缠白布条的,一律照杀不误,知道吗?”

  射阳侯没时间跟他解释了,他立刻走出去,召来百将,将这件事情落实下去,务必要让所有将士们做好。

  否则的话,误杀自己人,那就麻烦了。

  子时五刻。

  第二军大营内,所有白色帐篷全部被毁了,被撕下来变成一条条白布,缠在手臂上。

  卯时之后,所有人都知道是一场大战,自然众人的心情有些紧张。

  但战场厮杀他们不怕,他们主要郁闷的是,久久无法攻下一座城门,白白枉死,他们如何不气?

  白死谁都不愿意,死在敌人的刀下,技不如人,他们无话可说。

  故此,麒麟军内已经产生了怨气,可这怨气暂时还没有爆发,可如若再这样久攻不下,估计会厌战。

  丑时两刻。

  四十万大军出现在阿木塔国门五十里外,四十万大军占据一座又一座山头,密密麻麻,一眼看去,遮天蔽日。

  阿木塔的探子,早已经看清楚一切,已经第一时间去汇报了。

  而暗中,四十万大军,却悄然朝着唐国杀去。

  麒麟军有些好奇,不知道为何前往唐国,但整个大军还是十分安静,心中虽然有疑惑,可没有一个人去询问。

  这种战争,轮不到一个小兵去讨论。

  卯时两刻。

  四十万大军已经全部集结。

  大军朝前缓缓压近。

  卯时三刻。

  距离唐国国都只有二十五里。

  卯时四刻。

  距离唐国国都只有二十里。

  卯时五刻。

  距离唐国国都只有十五里。

  这一刻。

  击鼓声忽然响起,射阳侯骑乘一匹极其凶悍的烈马,剑指唐国国都,大声吼道。

  “全军听令!”

  “杀!”

  吼声如雷,传遍四十万大军。

  几乎是一瞬间,四十万大军没有任何顾虑,直接朝着唐国国都杀去。

  而就在这一刻。

  唐国国都城墙之上,三万名弓箭手早已经等待许久。

  不少大型投石器也已经准备了许久。

  唐国将领,似乎早就料到大魏会突袭。

  实际上,大魏麒麟军出现之时,唐国王宫内就已经传来了情报。

  王宫中。

  唐王坐在大殿,眼神之中满是轻蔑与不屑。

  兵部尚书林秋更是放声大笑。

  “我还以为这个许清宵有何等本事?原来就这般?想要突袭唐国?把唐国当做蕃国了吗?真是可笑!”

  兵部尚书讥讽着许清宵。

  而唐国的亲王跟着缓缓开口道。

  “林尚书果然聪慧,早已经料到大魏一举一动,如若按照林尚书的意思,这一战,至少可以歼敌二十万啊!”

  唐国亲王如此说道,脸上也满是笑容。

  “亲王过誉了,只是对付区区一个许清宵,谈不上聪慧。”

  “下官已经部署十万大军,在战场两翼,只要大魏麒麟军撤退,这十万大军,将痛打落水狗。”

  “大魏啊大魏,他们当真是愚蠢,让一个书生来指挥战场。”

  “这个许清宵,把我唐国想的太弱了,光是外城,他想要攻入,至少需要五日的时间,而且还不一定。”

  “无知小儿啊,还万古大才?万古蠢材还差不多吧。”

  兵部尚书林秋自信无比道。

  而大殿上下不由大笑,嘲讽许清宵。

  但就在这一刻。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报!”

  “不好了!”

  “城门破开了!”

  “大魏麒麟军已经杀入外城内?”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大殿内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静!

  静!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唐国国君更是瞪大了眼睛,第一时间站起身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谎报军情!你在谎报军情!”

  “大魏麒麟军理应该还没到外城门下,三万弓箭手,一百五十架投石器,各种火油战器,难不成连一个时辰都拖不住?”

  林秋发出咆哮声,认为对方谎报军情。

  这不可能啊。

  完全不可能啊。

  城墙上三万弓箭手,哪怕十息射一箭,也会阻碍大魏麒麟军的进程,怎么就攻开了城门?这不是开玩笑吗?

  “尚书大人!”

  “属下没有谎报军情啊。”

  “是援军,二十五国援军中的哈族,张国,鹏族,瓦西族,以及善骑射的赤龙族叛变,三万弓箭手,临阵倒戈。”

  “所有城门全部大开,我军正被屠戮,大魏麒麟军已经杀进来了,根本挡不住啊。”

  后者声音颤抖,说出根本原因。

  “叛变!”

  “他们为何叛变?”

  “他们为何叛变?”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们不可能叛变。”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叛变?叛变也是死啊,投降大魏,也是死啊。”

  唐国兵部尚书声音颤抖,他脸色瞬间惨白,不敢相信这一切。

  “林尚书,快点防守啊,外城被攻破,内城必须要守住啊,不然我等就全完了。”

  唐国礼部尚书徐茂脸色也变了,这大魏麒麟军若是破城,那他的小命也没了啊。

  听到这话,林秋顿时回过神来了,他深吸一口气道。

  “封锁内城,所有异族援军,全部驱逐,全部驱逐而出。”

  林秋已经彻底不敢相信这些援军了。

  同时他也好奇,为什么这帮援军会临阵倒戈?这不是吃饱没事干吗?

  大魏不接受降军,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而就在这一刻,礼部尚书徐茂忽然惊叫了一声。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许清宵根本就不是想要招安唐国。”

  “许清宵是想要招安这些部落国,他是故意的,他知道我们唐国一定会去谈判,而且一定会提出无理要求。”

  “营造一种大魏军很气恼的错觉,而后许清宵主动招安这几个部落,他们兵马不多,然而却是守城关键兵马。”

  “张国,鹏族,哈族,瓦西,赤龙部落,这些都是善射骑,在我等眼中,他们就是第一批送死军。”

  “可在许清宵眼中,他们可以扭转战局,大魏不受降,但大魏可以主动招降啊。”

  “许清宵,你当真是歹毒,你当真是歹毒啊。”

  此时此刻,徐茂彻底想通了,也彻底想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人背叛了。

  招安唐国,在所有人眼中看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唐国拒绝,在所有人眼中看来,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而大魏被唐国拒绝后,在所有人眼中看来,大魏肯定是怒火冲天,恨不得屠杀唐国所有人。

  也就在这时候,大魏愿意主动招安一些小部落和国家,这些小部落,对大魏造不成任何影响,并且这些小部落已经后悔跟大魏为敌了。

  因为即便是赢了大魏,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好处,眼下大魏给他们一次改过的机会,他们何乐而不为?

  再者他们本身就是各国拿来当炮灰的存在,说白了就是前面送死的,毕竟这些国家兵力不强。

  可就是这些兵力不强的国家,却能守在城门内,因为他们就是送死的,大家也乐意,免得自己第一批送死。

  许清宵收拢这种不起眼的小部落,让他们成为整场战争的扭转者。

  这一招,让他们根本想不到啊。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一点。

  许清宵在演,演的很像,他让大魏麒麟军冲锋,在阿木塔国门下,吃了一个大亏,让所有人都觉得,他就是一个纸上谈兵的书生。

  所以让人忽略了这些细节。

  而且最重要的是,大魏屠杀蕃国,不接受投降。

  更是麻痹了所有国家,让他们以为,大家是不会投降的,毕竟大魏不受降。

  正是因为如此,所有国家忽略了一个致命细节。

  大魏是不受降。

  但大魏可以主动招降啊。

  唐国被招降,大家只认为大魏不想做无畏的牺牲,却不曾想到的是,一切都是假象,都是假象。

  许清宵!从攻打蕃国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一步。

  狠!

  狠!

  狠!

  当真是狠毒啊!

  众人深吸一口气,兵部尚书这一刻面红耳赤,方才说的话,历历在目,一个自己各种轻蔑的书生,现在却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啊。

  而此时此刻。

  别说他们震惊了。

  麒麟军也震惊了。

  他们一开始冲杀,都带着怨气,因为三万弓箭手站在上面,等待着自己送命。

  这次总攻,很有可能又是一场败局。

  可没想到的是,一直来到了城门口,上面的弓箭手竟然不射?

  不止是如此,当他们来到城门口之时,大门竟然打开了,一群跟他们一般缠上了白布的异族战士,用着极其蹩脚的大魏话喊道。

  “我等,奉许大人之令。”

  “协助诸位平叛唐国。”

  当声音响起,四十万将士们傻了。

  本以为是一场恶战。

  可没想到的是,许清宵竟然买通了敌军,主动敞开国门?

  只是几乎是刹那间,众将士回过神来,而后一个个冲入唐国,手中战刀,没有任何犹豫,朝着敌军杀去。

  只有手臂没有缠白布,见到就杀。

  “杀!”

  “兄弟们,往死里杀啊。”

  “杀啊!”

  喊杀声震耳欲聋。

  而已被招安的叛军们,也在大声喊道。

  “四城门全部大开,诸位将军,快点从其他门进来,四面夹击,杀光这帮不忠不义的家伙。”

  异族们告知众人,不要只从这个门进,其他门都开了。

  这话一说,顿时有不少将领分散兵力,从四面八方涌入。

  大魏麒麟军真正的铁血之威在这一刻爆发了。

  每一个大魏麒麟军,凶勇无比,战刀之下,一颗颗人头落地。

  唐国大军本来是有能力阻挡的,可问题是谁都没有想到,原本的守城战,竟然会直接变成交锋战。

  这突如其来的落差,让他们一时之间吓破了胆子。

  场面几乎是一面倒的情势。

  唐国大军和其他援助国将领,被杀的怀疑人生,四十万麒麟军,杀出无敌姿态。

  双方战损也呈现一个极其可怕的比例。

  因为从进来到现在,只有一个麒麟军受伤了,还是被自己人踩伤的。

  其余一个都没死。

  因为对方士气全无,被一面倒的屠杀。

  “赤龙族,你们全家不得好死。”

  “你们当真是畜生,临阵倒戈,你们不得好死啊。”

  “大魏不受降,你们被大魏骗了。”

  那一道道充满着愤怒和无奈的声音响起,谁能想到,一场本应该是持久战和攻守城战,竟然变成了正面交锋战?

  正面交锋。

  四十万麒麟军,可战两百万唐国大军。

  甚至赢面极大。

  而唐国有两百万大军吗?

  算上各种援军盟军,加起来也不过是一百五十万,之前还送走了三十万。

  这怎么打?

  拿什么打?

  “全军听令!”

  “一个时辰内,拿下外城,集结十万大军,前往内城,不要让他们有所防备。”

  当看到战况一片大好时,射阳侯最为激动,他已经不满足收服一座外城了。

  他要内外兼收,直接将唐国国都打没。

  可就当他说完这话时,有异族骑乘烈马快速来到射阳侯面前,满脸激动道。

  “不用,不用,内城里面也有我们的自己人。”

  “许大人已经安排妥当了。”

  他开口,一口的大魏话,让射阳侯一愣。

  内城都安排好了?

  射阳侯愣了。

  “临阵倒戈,只怕唐国内部会第一时间驱逐外族援军,到时候还是难攻啊。”

  射阳侯皱眉,许清宵策反这些异族是好,可问题是,唐国国君肯定会驱逐这些盟军了。

  一旦封锁国门,就错失良机了。

  而后者摆了摆手,有些焦急地解释道。

  “不不不,射阳侯您误会了,罪臣的意思是说,唐国里面,也有自己人!”

  对方很认真地解释道。

  射阳侯:“???”

  这一刻,射阳侯愣了。

  许清宵这么猛?

  连唐国的人都策反了?

  你他娘的要不要这么猛啊?

  守仁哥!

  第一百七十八章:来使?杀的就是来使!唐国沦陷!唐王吐血!

  “许大人连唐国之人都策反了吗?”

  射阳侯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知道许清宵猛。

  可没想到的是,许清宵连唐国兵将都策反了。

  这还真是……意料之外啊。

  “侯爷,您可是不知道,许大人有多厉害啊,早在蕃国被灭之时,许大人就已经私下联系过我们。”

  “我等自然是心甘情愿跟随大魏的,侯爷,您是不知道,我等压根就不想造反,纯粹都是这帮家伙逼的。”

  “所以当许大人招安,我等第一时间就答应,这帮狗东西,死异族,把我等当做送死兵,好处没有我们的份,坏事让我们来。”

  “许大人让我们策反唐国之人,不过也让我们挑选适合的人,我们看了好几天,最终发现唐国二皇子非常不服气唐国太子。”

  “所以我们……”

  此人有些话痨,将前因后果大致讲了一遍,射阳侯想听但又不愿意听,主要是这家伙废话太多了。

  故此提前打断道。

  “你们策反了二皇子?”

  射阳侯问道。

  “没,我们策反了十皇子。”

  “侯爷,您听罪臣说,本来我们的目标的确是二皇子,我们偷偷告诉许大人,结果许大人让我们不要策反二皇子,而是选一位最没有希望能登上皇位的皇子。”

  “许大人的意思是,二皇子虽然不服大皇子,但这种人有才能,并且这种人明白是非,知道唐国被灭了,他即便是当上了皇帝,也没有太多好处,会被大魏死死控制在手中。”

  “所以极有危险,而找一位没用的皇子,最为适合。”

  对方解释道。

  射阳侯听完这话后,不由露出赞许之色。

  许清宵当真是聪明啊。

  简直是细节狂魔,如果换做是自己的话,只怕自己也会选择二皇子,毕竟二皇子不服太子,想要成为新的唐国皇帝。

  但许清宵想的层次更深,唐国二皇子的确想要成为皇帝,可牺牲整个唐国来换取一个没有任何用的皇位,谁愿意?

  可那些什么八皇子,九皇子,十皇子就不一样了。

  他们基本上是不可能争夺皇位的,未来等太子登基,他们估计要么就藩,要么就是在皇宫内进行争斗。

  运气不好,可能就死了。

  可眼下有个人出现,跟你说我让你当皇帝,不过有一个条件,这个条件就是,你得听我的。

  你干不干?相信没有一个皇子不想答应。

  又能抱大腿,又能当皇帝,至于有没有权利无所谓啊,自己开心就好啊,当上了唐王,每年进贡,管他百姓怎么样,要尊严有什么用?

  自己吃饱喝好,全家安康,至于什么太子,什么父皇?说难听点,帝王家中最无情,皇帝儿子那么多,不会在乎。

  而生在帝王家,也不可能对自己父亲有太多感情。

  这就是皇室内部矛盾。

  自然而然,十皇子上钩了,拿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来换取自己未来的荣华富贵。

  傻子才不答应。

  “守仁,当真是聪明绝顶啊。”

  射阳侯有些感慨道。

  与此同时,他的目光不由落在这个异族身上,语气平静道。

  “此事你做的不错,待攻下唐国,本侯会记你头功。”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射阳侯如此说道,只是他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

  “谢谢侯爷,谢谢侯爷。”

  “罪臣乃是赤龙一族,副统领。”

  “罪臣异名只怕大人记不住,大人记我大魏名,我有大魏名。”

  “我爷爷有一部分大魏人血脉,我体内也有一部分大魏血脉,我爷爷姓李,我爹希望我做事大大方方,为人忠肝义胆,所以给我取名李大胆。”

  “侯爷叫我大胆就行。”

  对方唧唧歪歪说了一大堆,最后说出一个这样怪异的名字,让射阳侯实在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副统领?正统领呢?”

  射阳侯好奇问道。

  “被罪臣杀了,他犹豫不定,罪臣直接把他砍了,现在赤龙部落全部听罪臣之言,请侯爷放心,罪臣必会为大魏横扫一切障碍,将这群叛乱杂种全部杀干净!”

  “不过还是希望等此事过后,侯爷能帮罪臣一个忙,罪臣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堂堂正正的大魏人。”

  “若是侯爷不嫌,罪臣愿意成为侯爷的义子。”

  李大胆激动无比地说道。

  他这些话还真不是假的,实际上大魏的国威,的的确确影响这些异族国。

  毕竟大魏当年的荣耀摆在那里啊。

  虽然这次很多国家翻脸,可实际上大部分国家还是不想翻脸的。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这些国家太弱小了,翻脸没好处啊,实力强的才愿意翻脸。

  像赤龙部落,完完全全是小国,用国家称呼,这还是为了营造什么万国来朝才让他们自称国。

  不过他们自己称呼都是族。

  毕竟称国有点不要脸了。

  而许清宵就是抓住这一点,有人造反,但也有人不想造反啊。

  集结一百多个国家造反是不是?

  我从内部瓦解你们。

  经此一遭,保证百国要开始内斗互相猜忌了。

  想让大家齐心协力?

  大哥,你没睡醒吗?谁不想自己成为最大的赢家?

  有时候看到别的国家发展好,比自己发展不好还难受。

  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而恰好许清宵玩的就是人心。

  灭你国,诛你心。

  百国联盟?

  可以去死了。

  “杀!”

  射阳侯不想再啰嗦了,他也迫不及待,加入了战场当中。

  一位王侯加入战场。

  可以说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原本外城是有两位四品王者的,可这四品王者,现在全跑内城去了。

  实力强的,早跑到内城了。

  外城失守,这是铁定的事情,留下来就是找死。

  四十万大军,如狼似虎,四品王者都扛不住啊,一旦结兵阵,那就真的可以等死了。

  一个时辰后。

  甚至不到一个时辰。

  唐国外城被控制下来了。

  五十万大军镇守的唐国外城,被大魏麒麟军用碾压的方式控制下来了。

  大魏麒麟军的作战方式,以及实力,超越他们太多太多了。

  五十万大军,除了陆陆续续跑了二十万,剩下三十万被屠戮了接近七八万,剩下二十多万将士全部被镇压住了。

  大部分被屠杀的都是异族,唐国将士很聪明,关键时刻一群人投降。

  知道投降也是死路一条,但更加知道的是,不投降死的更惨。

  索性不如投降,毕竟大家都是同宗同族,说不定会有一线生机。

  这一战,大魏麒麟军杀爽了。

  这一战,大魏麒麟军也杀出威风了。

  之前打的有多憋屈?

  攻城!攻城!攻城!

  死了那么多兄弟,结果攻不下,然后还被这帮狗东西嘲讽,现在彻底舒服了。

  不仅仅是这里。

  突良和阿木塔也好不到哪里去。

  突良二十万麒麟军,如入无人之地,短短一个时辰内,便结束了战斗。

  原因很简单,突良以为自己国家不会遭难,竟然还增兵四成到阿木塔国,以致于突良国自身兵力没多少,援助过来的盟军,全他娘的都是叛徒。

  一个时辰,突良国被完全控制了,不仅仅是被控制这么简单,将士死了一半,剩下的全部老老实实被绑起来了,堆积在王宫当中。

  突良皇室最惨,全部被吊在王宫之下,极大的羞辱,让国君恨不得咬舌自尽,但嘴巴里被塞了东西,想自尽都自尽不了。

  广阳侯倒也没有犯浑,拿下突良后,立刻让人传回军机情报,同时第一时间增兵十万到阿木塔,援助临阳侯去。

  毕竟阿木塔目前兵力强盛,突良国四成兵力,再加上唐国三十万兵力,本身也有不少兵力,二十万麒麟军倒不是打不赢,而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如果再增兵十万过去的话,便可以减少大量的伤亡了。

  阿木塔国。

  的确,二十万麒麟军攻下一个兵力雄厚的阿木塔很难。

  对方总兵力有足足百万,百万对阵二十万,再加上是在人家地盘厮杀,大魏麒麟军的确有些不行。

  打了一个时辰,也才歼敌三十万,按照这个速度,至少还需要三个时辰的时间才能拿下阿木塔。

  这让临阳侯觉得有些郁闷。

  他亲自出手,一人战两位王者,没有落于下风,但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可对比临阳侯的难受,阿木塔国君才是彻彻底底难受啊。

  他今日是彻彻底底见识到了大魏麒麟军有多恐怖。

  二十万麒麟军,杀的百万雄师节节败退,再这样下去,只怕自己马上就要成为刀下亡魂了。

  他不甘!也很气。

  明明大家都是异族,为什么会出一堆这种叛徒?

  给谁当狗不好,给大魏当狗?

  他气的暴跳如雷,本来按照阿木塔的实力,二十万大魏麒麟军,根本无法破城,可没想到自己无比信任的盟军,全他娘是叛徒。

  大开国门就算了,而且有几个盟军最绝,昨天在酒水里面下了毒,害的有一批将士,根本无法上场杀敌。

  而现在,大魏麒麟军已经杀出气势,一个个就跟打鸡血一般,让他实在是难受啊。

  国都内。

  二十万麒麟军的的确确跟打了鸡血一般。

  这些日子来,他们不断冲锋,不断伤亡,憋着一口气就算了,每次撤退的时候,阿木塔将士都会在城墙上放冷箭,然后各种言语上的辱骂。

  如果说攻城是上面的命令,然而现在杀敌,有一半是他们自己的个人恩怨。

  国都内。

  一名大魏麒麟军,死死抓住一名异族的头发,声音洪亮无比道。

  “我等麒麟军,还胆怯不胆怯?还懦弱不懦弱?还就这不?还就这不?”

  “别打了,别打了,让我来打,让我来打。”

  “狗东西,还叫唤不?仗着自己守城以为自己天下第一?怎么不打了?怎么不继续放冷箭了?”

  二十万麒麟军杀的很凶,这点是出乎临阳侯预料的。

  但想想也是,这几天大家伙打的极其憋屈。

  现在逮住机会,怎可能还放过这帮家伙?

  也就在此时,阵阵马蹄之声响起,惊动国都。

  王宫内,有探子慌慌张张跑了进来,激动无比道。

  “报!报!有大军向国都赶来!疑似友军!”

  随着这声音响起,阿木塔王以及不少臣子皆然松了口气。

  尤其是阿木塔王,更是激动的热泪盈眶啊,友军总算是赶来了。

  只是下一刻,又有情报传来。

  “报!方才侦查错误,不是友军,是麒麟军。”

  阿木塔王:“……”

  满朝文武:“……”

  众人实在是没话说了,气的没话说了,都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会出错?这如何不让他们愤怒?

  “来人,将这探子拖出去砍了!”

  阿木塔王忍不住怒吼,这是他最后的倔强了。

  “丞相,接下来该怎么办?孤该怎么办啊?”

  阿木塔王看着自己的丞相,急的快哭了。

  “王上,眼下唯一一条路可以走,逃!我等往后撤,逃亡陈国,陈国有七十二城,他们必然会接纳我等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王上!”

  阿木塔丞相有什么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跑,最起码跑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麒麟军又援兵过来,二十万都打不过,人家又增兵,你拿什么打?

  “孤王不甘心啊。”

  阿木塔王攥紧拳头,他不甘心啊。

  可下一刻,丞相继续开口。

  “还有一个办法。”

  “死战!死战到底!”

  “大不了就死在国门之中,也算是有气节了。”

  丞相认真道。

  一瞬间,阿木塔王深吸一口气,他攥紧拳头,恶狠狠道。

  “走!”

  “等重振旗鼓,我等杀回来!”

  阿木塔王怒吼道,他不甘心,言语之中满是屈辱,他知道唐国已经靠不住了,先跑才是王道。

  不然真就没命了。

  随着阿木塔王的军令下达,一时之间大量将士开始逃离了,之前就有一部分将士跑了,现在王上都下令了,还有不跑的说法?

  可惜的是,城墙上早就被麒麟军占据了。

  一支支弩箭射出,城内的投石器,再加上各种火油箭,在这一刻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跑的越快,死的也越快。

  “封锁城门!”

  临阳侯的声音响起。

  直接封锁城门。

  想跑?做梦吧你们。

  半个时辰后。

  随着十万麒麟军的增援,这场战争已经毫无悬念,大魏麒麟军如同洪流一般,平推一切。

  阿木塔国都被占领,大魏军旗插在四大城门之上,宣告着大魏的胜利。

  而眼下,就只剩下唐国了。

  唐国外城,已经被麒麟军占领。

  所以唐国将士,也全部被囚禁封锁,成为俘虏,是杀是留,就等许清宵下令。

  而唐国内部,却已经乱成一团了。

  所有异族援军,全部被唐国国君一封旨意给赶出国都之外,接近二十万的援军,傻眼了。

  他们什么都没做,但却被当做奸细赶出来。

  麒麟军就在外面等着自己,现在把自己赶出来,不亚于是让自己死啊。

  十七国将士首领不断向唐国解释,可得到的便是箭雨伺候,一时之间这十七国将士首领也彻底毛了。

  千里迢迢过来援助,没想到换来的居然是冷漠与疏远?

  这换谁谁受得了啊?

  可气归气。

  他们还是怕啊,四十万麒麟军,谁不怕啊?

  他们想要跑,然而逃跑路线全部都是麒麟军的人。

  二十万援军,根本就没有一战之力。

  本来是想要殊死一搏的,可没想到的是,堵在退路的麒麟军没有向他们动手,而是招安。

  是的,招安。

  大魏招安他们。

  这下子十七国援军激动起来了,本以为是死路一条,却没想到的是,还能被招安?

  故此,十七国援军首领全部来到唐国外城内,见到了射阳侯。

  “我等罪臣!”

  “叩见侯爷!”

  十七国将士统领齐齐跪在射阳侯面前,他们心情十分紧张,生怕这是耍诈,可没办法啊,是不是耍诈都没办法。

  后路被人家堵死了,殊死一搏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倒不如拼一拼看看。

  总不可能把自己骗过来杀吧?这也没必要。

  外面二十万兄弟也不傻,如果自己死了,他们一定会闹,哪怕麒麟军再凶猛,你杀我二十万,我杀你两三万不过分吧?

  “哼!”

  “若不是许大人替你们求情,按照本侯的意思,尔等全部该死。”

  射阳侯冷冷开口,他望着这帮人,眼神之中满是冷意。

  这种异族番邦,杀多少他都不介意。

  此话一说,众统领头低的更深了,他们也憋屈啊,可有什么办法?打不过别人,你还能怎么样?

  “行了,废话本侯就不多说,现在给你们一次机会,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攻打唐国国都,用全部力量去攻打,死多少人本侯不在乎,但活下来的人,本侯也可以向你们保证。”

  “不会加害于尔,当然必须要等战后再说。”

  射阳侯说出这个条件,这倒不是许清宵下达的命令,而是他自己的想法。

  攻打唐国,肯定是需要人手的,四十万麒麟军完全够,可问题是,放着这二十万人不用,让自己人上?这不是有病?

  恰好,唐国把他们赶出来了,自己完全可以利用这帮人,让这帮人去反杀唐国将士。

  这二十万大军,虽然不见得能打赢,但最起码,可以咬下唐国一块肉。

  到时候麒麟军再出动,完全就是坐收渔翁之利。

  此话一说,十七国领兵统领还真的一点都不惊讶,毕竟自己唯一的利用价值就是这个了。

  只是有人忍不住开口道。

  “侯爷,让我等征战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征战结束后,可以放我等自行离开吗?请侯爷保证,我等绝对不会再犯大魏了。”

  有人开口,他希望离开,帮大魏干唐国,他们愿意,但干完之后,还要留下来,他们有些不乐意了。

  “尔等有资格谈条件吗?”

  射阳侯冷冷开口,他莫名觉得此人有些可笑。

  竟然还想要谈条件?

  真是可笑至极。

  有什么资格谈条件?

  “既然尔等不愿意,那就按照本侯的意思来吧,杀!”

  射阳侯冷漠开口,他找这帮人,只是想要利用一下,答应最好,不答应就杀,现在麒麟军气势高昂,就算你们二十万大军以必死之心一战。

  他也无惧,最多付出五千兵力,便可歼灭这二十万大军。

  五千换二十万,自己完全不亏。

  甚至自己加入战场中,伤亡会更少。

  “请侯爷恕罪,我等答应!”

  “侯爷,我等答应。”

  “请侯爷恕罪。”

  这一刻,十七国统领立刻老实了,他们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谈条件,方才只是试探一下,却没想到射阳侯竟然如此果断。

  自然他们不敢啰嗦了。

  “行!”

  “整顿半个时辰,杀!”

  射阳侯只给他们半个时辰的时间整顿,半个时辰后,由他们当先锋,冲杀过去。

  当下射阳侯让人严加看管这些异族,与此同时,射阳侯也没闲着,让十位将领领兵五万,搜查藏犯,还有各种资源,一石粮食都不能遗漏。

  这些可都是战利品啊,肯定要好好统计,认真统计。

  而此时。

  唐国国都。

  唐宫内。

  满朝文武脸色皆然惨白。

  兵部尚书林秋更是失了魂一般。

  原本他们认为,麒麟军想要攻城下来,除非九十万大军一鼓作气,否则的话,想要攻下唐国,根本不可能。

  即便是九十万大军一鼓作气,他们也有办法阻挡半个月。

  却不曾想到。

  一夜!

  不,不是一夜。

  是几个时辰的时间,唐国外城就被攻没了。

  他们算尽一切,却没有算到许清宵竟然会用这招。

  这当真是无比歹毒啊。

  此时,王宫大殿,满朝文武开始争议。

  有人建议立刻想好后路,有人建议,死守唐国国都,认为外族已经被驱赶出去,不会再有奸细了,应当死守国门,等待新的援助。

  双方争议极大,吵的不可开交。

  到最后,唐王一拍王座,怒声吼道。

  “都给朕安静下来。”

  随着唐王开口,一声怒吼之下,这一刻大殿安静下来了。

  所有人都有些害怕地看向唐王。

  而王座上,唐王怒视兵部尚书林秋,他想要狠狠地训斥林秋一番,但看到林秋已经这般模样,最终叹了口气。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四十万麒麟军聚集外城,两者距离不过五十里,而外城当中,存放不知道多少粮草,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麒麟军切断他们的粮草运输。

  比消耗的话,唐国国都还真消耗不过大魏麒麟军。

  只因当初想着守城之战,而外城最为重要,几乎是七成的粮草,全部都在外城内。

  这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不过,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了。

  是礼部尚书徐茂的声音。

  “陛下,臣有一计。”

  随着徐茂之声响起,唐王顿时打起精神,眼中带着喜色,看向徐茂道。

  “爱卿快说。”

  殿下。

  徐茂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开口道。

  “陛下,臣有一计。”

  “投降大魏!”

  徐茂如此说道,此计说出,顿时之间,满朝文武眼中的欣喜与期盼之色,瞬间荡然无存。

  还以为徐茂能想出什么办法呢?没想到就这?

  向大魏投降?需要你来说?

  唐王眼中闪过失望之色,但他并没有直接否决,而是看向徐茂道。

  “爱卿先说。”

  听到此话,徐茂倒也不废话了。

  “陛下,臣知道,投降二字,听起来十分可笑。”

  “但眼下只有这个办法,才能保存我唐国。”

  “否则,大魏占据外城,拥有足够的粮草,对我等来说,无非是早死和晚死。”

  “一旦我等没有粮草,就算那个时候再去投降,大魏会答应吗?不会答应的。”

  “索性,不如在这个时候,我们直接投降。”

  “大魏一定会同意的,因为这只是第二战罢了,后面还有五战等待着大魏。”

  “大魏不能久留,我们投降大魏,赔钱赔粮,对大魏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大不了陛下去一趟大魏国都,亲自向女帝请罪。”

  “我等都是同宗同族,大魏即便是杀降,杀的也是异族,所以臣保证,大魏愿意接受我等投降。”

  “而且臣有办法,让大魏给予唐国好处,之前提出三个要求,可以稍微修改一番。”

  “如此一来的话,我等也有选择的机会,若大魏一路高歌,我等免除要求,就当做是识趣赔罪,大魏也不会计较。”

  “如若大魏败战而归,我等再去索要财物,这也是无可厚非之事。”

  “陛下,您意下如何?”

  徐茂说出自己的想法。

  其意思倒也简单,无非就是说,现在大家势力均敌,虽然我没有粮食,但我现在守住整座国都,你想打进来也麻烦。

  要不这样,我投降,竭尽全力帮你,不过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当然这几个条件肯定在你能承受范围内,保证你只赚不亏。

  毕竟我唐国投降了。

  如果大魏一路高歌,我不要这些条件了,我闭嘴行不行?

  如果大魏败战而归,那我就称你病要你命,反正唐国不能亏。

  这就是徐茂的计划。

  的确,当这个计划出现,百官们纷纷点头称赞此计不错。

  唐王也是露出喜色,但马上他不由皱眉道。

  “这个节骨眼上,还向大魏开条件,难道就不怕惹怒大魏吗?”

  唐王问道。

  “不!”

  “陛下,若是不索要东西,反而他们会起疑心。”

  “陛下,您想想看啊,外城是因为有异族,现在内城没了异族,而且城门都由皇子们把守,难不成皇子会背叛您?”

  “所以,大魏麒麟军想要攻进来,不亚于登天,最起码死守一个月没有问题,而司龙王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援助我等。”

  “对大魏来说,他们是整个战局,他们面对的是百国,而不是我们一个唐国,怎么选择,相信他们心里有数。”

  徐茂无比自信道。

  而他的自信建立与,大魏麒麟军攻不进城。

  这一刻,唐王沉思了。

  犹豫片刻后,唐王深吸一口气,看着徐茂道。

  “好!就按你的意思来,徐爱卿,由你为使者,去与大魏麒麟军交涉。”

  “如若能做到,本王,封你爵位。”

  唐王大手一挥,许诺爵位。

  一瞬间,徐茂兴奋了,他朝着唐王一拜,随后二话不说,带着几名文臣,直接前去找麒麟军。

  大约三刻钟后。

  徐茂坐着一辆马车,以极速来到外城城门之下。

  “唐国来使,徐茂!前来求见大魏射阳侯!”

  随着徐茂的声音响起。

  很快,有人前去汇报。

  不多时,一支军队出现,直接将徐茂带入城中。

  唐国外城。

  军机处。

  射阳侯端坐在太师椅上,两旁的将领们,这一刻目光高高在上。

  很熟悉的画面。

  又是徐茂来了。

  依旧是唐国使者。

  只不过,即便是如此,徐茂依旧是高高在上,眼中满是傲意。

  “下官,唐国礼部尚书徐茂,参见射阳侯。”

  徐茂朝着射阳侯一拜。

  “放!”

  射阳侯眼中轻蔑,缓缓吐出一个字。

  一瞬间徐茂一愣。

  放?放是什么意思?

  他眼神不解,看向射阳侯。

  “让你有屁快放,还愣着做什么?”

  一旁的将领大声吼道。

  一句话,说的徐茂脸色涨红。

  他是礼部尚书,是读书人,这般说话,简直是粗鄙,有辱斯文。

  可徐茂也知道,此时的大魏麒麟军,已经今非昔比了。

  当初唐国无惧大魏麒麟军。

  可现在。

  大魏麒麟军占据外城,自然而然有恃无恐。

  所以徐茂忍下来了。

  他看着射阳侯,深吸一口气道。

  “侯爷,唐王愿意投降,不希望再兴战乱,此番我等都是中了异族奸计,以至于自相残杀。”

  “如今唐王大彻大悟,后悔不已,所以派下官前来投降,还望侯爷能接受。”

  徐茂这般说道。

  道出自己的来意。

  “哦?投降?”

  “唐王居然要投降?啧,本侯没听错吧?”

  射阳侯淡然开口,羞辱对方。

  只是徐茂没有一点恼怒,而是看向射阳侯道。

  “侯爷,唐国兵力还在,是一股强大的力量,此番大魏平乱,自然需要大量的兵力,也需要各国支持。”

  “从大局来看,唐国是大魏较强的国都,在地理位置上,也是极好,进可攻,退可守,如若唐国投降了,对大魏来说,简直是如虎添翼。”

  “之前的恩怨,唐王也说了,会亲自前往大魏,向女帝陛下求罪。”

  “可如若这般僵持,下官倒不是威胁,麒麟军想要破唐国国都,半个月内,都无法攻破。”

  “还望侯爷,念在天下苍生,念在九十万麒麟军,念在唐国百姓,以和为贵!”

  徐茂缓缓说道,他依旧吹捧着唐国,同时还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劝射阳侯要想想麒麟军啊。

  可这话不说还好。

  一说,射阳侯不由大声怒斥。

  “狗东西!”

  “早不投降,晚不投降,麒麟军前前后后战死人数已超过五万,重伤八万之多,这个时候你让本侯念在麒麟军上?”

  “早之前干嘛去了?”

  射阳侯怒吼道。

  徐茂低着头,朝着射阳侯一拜。

  “侯爷息怒,一切都是有人从中挑拨,还望侯爷明鉴。”

  “希望侯爷也能明白大局,莫要冲动。”

  徐茂这番话,气的让人想笑。

  自己人被杀了这么多,攻城攻了这么久,死了那么多人,唐国一直嚣张,打压麒麟军气势,现在居然成了射阳侯冲动?

  好,好,好啊,真是读书人一张嘴,没理也有理。

  “那行,投降可以,让唐国国君跪在本侯面前,打开唐国国门,本侯愿意受降。”

  射阳侯开口。

  投降是吧?

  我接受。

  让唐国跪过来说话,再打开唐国国门,还可以商量一下。

  只是此话一说,徐茂笑了笑,他摇了摇。

  “侯爷说笑了。”

  “此番唐国投降,不是不战而降,而是为天下太平而降。”

  “唐国害怕大魏,但无惧麒麟军,以当下的情势,大魏麒麟军更需要唐国,所以我等并非是战败投降。”

  “而是和平投降。”

  “故此,唐国有三个条件,如若侯爷答应的话,唐国愿意投降,如若不答应的话,那就算了。”

  徐茂如此说道。

  可这话一说,军机处所有将领都愣住了。

  这家伙是不是傻了?

  投降就投降?还有这样投降的?

  带条件投降的?

  大哥,我们现在已经攻下你们的外城了啊。

  你能不能搞清楚点情况啊。

  所有将士气的没话说了。

  而射阳侯也差点被气笑了。

  这徐茂是不是脑疾啊?

  怎么说的话,跟没脑子一样啊?

  可射阳侯没有动怒,而是望着徐茂道。

  “那三个条件?”

  徐茂深吸一口气,并没有任何一点心虚道。

  “其一,将外城还于唐国!”

  “其二,签订百年互不侵契书,保障唐国安全。”

  “其三,唐国会给予一切兵力支持大魏,但具体要由国君抉择,并且大魏也需要贴补银两给予唐国,当然这个可以等战后再算。”

  徐茂说出这三个条件。

  对比之前的条件,这三个条件都不算什么,甚至说如果一开始唐国是开出这三个条件,大魏可能直接答应了。

  只是面对这三个条件。

  射阳侯笑了。

  他笑出声了。

  其余将士沉默不语。

  徐茂被这笑声搞的有些心里发毛,忍不住问道。

  “侯爷何故发笑?”

  此话一说,射阳侯站起身来,望着徐茂冰冷道。

  “本侯笑你无智,死到临头不知道就算了,竟然还敢开出这样的条件?”

  “本侯笑唐王愚蠢,派你这种人来送死,当真是可笑至极。”

  “本侯笑,笑尔等脑疾,居然还能成为唐国礼部尚书,你说可笑不可笑?”

  射阳侯声音冰冷。

  骂的徐茂有些发愣。

  只是徐茂敏锐地注意到了一句话,派你这种人来送死?

  刹那间,徐茂不由怒道。

  “侯爷,即便是你不答应,下官也没什么好说的。”

  “可两国交涉,不斩来使,你若斩我,唐国绝无可能议和之说。”

  “麒麟军虽然英勇,可麒麟军十五日内,绝不可能攻开唐国国门的。”

  “射阳侯,三思啊!”

  徐茂厉声喊道。

  可下一刻,射阳侯拔出长刀,王者气势直接压住了徐茂,让其跪在地上,无法动弹。

  “愚蠢!”

  “本侯笑你愚蠢。”

  “当初,尔等也说,唐国外城本侯攻不破。”

  “可现在呢?”

  射阳侯一脚踩在徐茂的肩膀上,冷声说道。

  “那是异族出卖了我等,否则,大魏麒麟军攻不进来的。”

  徐茂大声吼道。

  “同样的计谋,为何本侯不能用两次?”

  射阳侯杀人诛心道。

  “不可能,所有异族都被赶走了。”

  “守城门的是皇子。”

  “唐国皇子!”

  徐茂认真道。

  只是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愣住了。

  瞳孔瞬间放大。

  “不!”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他疯狂大喊,而射阳侯却手握战刀,即将要挥下去。

  这一刻,徐茂感受到了这杀机,这恐怖无比的杀机。

  “不!”

  “你不能杀我,不能杀使者的,不能杀使者的。”

  “要是被传出去,大魏会被天下人唾弃的。”

  “射阳侯,射阳侯,侯爷,侯爷,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敢了。”

  “侯爷,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吧。”

  徐茂一开始还特别挣扎,疯狂大喊着,不能杀来使。

  可当杀机锁定之时。

  他彻底吓尿了,脑海当中一片空白,疯狂求饶。

  噗。

  当战刀落下之时,徐茂眼睛瞪的巨大。

  他死都不相信。

  射阳侯会斩来使。

  而且这一刻,他脑海当中唯一的想法就是。

  自己干嘛吃饱没事,来找射阳侯麻烦啊。

  噗通!

  跟随过来的使者,齐齐跪在地上,开始大声哭喊,恳求射阳侯不要杀他们。

  徐茂死了。

  射阳侯舒服了。

  他扫了一眼这帮人,压根就不在乎。

  “将他们带到城门上,斩首示众,再把他们的头,送到唐国,让他们亲眼看到!”

  射阳侯留下这句话,直接离开。

  就如此。

  两刻钟后。

  徐茂等人的首级被人用箭,直接钉在城门之上,上面还带着一张字条。

  字条内容很简单。

  两国来往,不斩来使。

  唐国已灭,无有来使。

  半刻钟,王宫内,唐王的咆哮声响起。

  大魏王朝,已经不把他们当人看了。

  足足小半个时辰。

  唐王足足骂了小半个时辰。

  斩来使,是莫大的耻辱啊。

  不,是天大的耻辱啊。

  最终,唐王怒吼道。

  “全军听令,死守国门!”

  这是唐王的军令。

  杀我的人对吧?

  那我就死守国门!

  异族都被我赶走了,你们还有什么计谋,统统来吧。

  可当命令下达不到一刻钟后。

  一道声音响起。

  “报!十皇子通敌!打开国门,二十万异族为先锋,冲杀进来了,请王上下旨。”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

  唐王愣在原地了。

  “十!……十……十皇子通敌?”

  满朝文武哗然。

  而唐王再听到这个消息后,眼前不由一黑。

  下一刻,当场吐血晕死了。

  顿时之间,满朝文武绝望了。

  十皇子都通敌了。

  那还打什么啊。

  唐国!

  当真亡了啊!

  许清宵……此战封神!

  第一百七十九章:三国灭了!清点资源!满朝震惊!顾言傻眼!

  唐国国君直接晕死过去了。

  他千算万算,根本就不会想到有一天背叛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儿子。

  还他娘的是亲生儿子?

  许清宵心太脏了,简直是脏到让人恐惧。

  这一手挑拨离间,打压拉拢,玩的炉火纯青啊。

  先是夜袭蕃国,当所有人认为都会受降时,许清宵杀降,引起天下震惊,逼的百国歃血结盟。

  本以为大家可以团结一致,可没想到的是,许清宵不找强国合作,而是找一些充当炮灰的弱国合作,让他们在关键时刻,扭转乾坤。

  这招啊,这招叫做杀降逼盟反复离间计。

  唐国王宫内。

  文武百官彻底丧失了一切信念了。

  先是援军出卖了自己,现在又是自家皇子出卖了自己,礼部尚书被砍头,兵部尚书已经傻了,国君更是气吐血还晕过去了。

  他们就算是想要稳住大局也没用啊。

  这回死了。

  而且死的很透彻。

  神仙来了都没用。

  其实说来说去还是怪太自负了,怪兵部尚书林秋太自信了。

  他从一开始就瞧不起许清宵,认为一个书生,压根就不懂战略。

  现在好了,就是因为这种自负,被人家一夜之间端了老家,这一战,许清宵向世人展示什么叫做真正的谋略。

  大魏大获全胜。

  的的确确大获全胜啊,仅仅用了五万将士的生命,就灭了三国。

  五万将士虽然不能死而复生,但这三国加起来的资源,足够大魏养出五十万大军。

  这一点都不夸张。

  三大国家的战俘,粮草,兵器资源,以及各种矿脉等等资源。

  甚至他们都可以想到,大魏会如何抽干唐国,阿木塔,以及突良的血了。

  三个国家为大魏打工一百年。

  仔细想想,如果大魏朝廷知道了这个消息,户部尚书会不会笑出眼泪来啊?

  而唐国国门内。

  十皇子朝着王宫方向嚎哭道。

  “父皇,孩儿对不起你啊。”

  “父皇,您不要怪孩儿,古人云,杀父之仇,如若不报,枉为其子。”

  “今日,孩儿与您断绝父子关系。”

  十皇子嚎哭着,一边哭一边把自己头发给剪断,下一刻,他深吸一口气,将城门打开,站姿挺拔道。

  “恭迎大魏麒麟军入城!”

  这一刻,十皇子再无任何忧虑,取而代之的便是兴奋和激动。

  他在唐国,是十皇子,可却是一个最没用的皇子,不受宠也就算了,没有什么能力,混吃等死也不行,毕竟太子多疑,很有可能某一天就会将刀砍向自己。

  所以,与其被人压制,倒不如自己借助敌人的手,解决这些麻烦。

  自己当唐国的皇帝,还能抱住大魏的大腿,何乐而不为?

  随着十皇子声音响起。

  二十万异族大军冲了进来,与唐国将士厮杀。

  没有任何指挥的唐国将士,就如同鸡崽子一般,被异族将士乱杀。

  都不用大魏麒麟军出手了。

  这帮异族将士一个个憋了一肚子的火。

  他们好心过来帮忙,没想到被这群狗东西给逐出去了?

  现在爽了吧?爷又回来了。

  兄弟们,给爷杀。

  二十万大军几乎是横推,大魏麒麟军在身后也快速跟了进来,不过有异族冲锋,他们的目的性就很明确了,控制城门,严守有人逃离。

  还不等两炷香的时间。

  投降之声响起了。

  “唐王自尽了!”

  “唐王自尽了!”

  “不要杀了,不要杀了。”

  “我等投降,我等投降。”

  悲哭之声响起,眼见大势已去,唐王醒后,倒也做了最后一件轰轰烈烈的事情,自刎于宫中。

  随着唐王自尽的消息传开,唐国百姓们也彻底绝望了。

  至于唐国将士,他们本来就已经没有心思打仗,一听到唐王都自尽了,纷纷放下手中刀兵。

  这个举动,把异族大军气的半死。

  都已经做好了乱杀的准备,才杀一点人,结果就投降了?

  要不要这么恶心人?

  可对方投降,他们即便是有怨气,也不敢继续杀了。

  是杀是留,一切还得看射阳侯的主意。

  “控制城内一切动态,不允许任何人出入,诸国统领,于王宫等候。”

  得知唐王自尽,射阳侯不由暗骂一声窝囊废,在别人眼中看来,唐王有骨气选择自尽,但他心里清楚,到了这个地位的人,无论如何都是想活着。

  为什么死?是因为唐王知道,活下来比死更痛苦,百般羞辱都是小事,丢到大魏去,要受无数酷刑,很有可能会被凌迟处死。

  所以选择自尽,不是英勇,而是害怕,恐惧,是个孬种。

  但不管如何,兵不刃血便赢得这场大战,射阳侯也没什么好说的,让人先控制国都即可。

  包括唐国将士。

  但两刻钟后。

  射阳侯的步伐极快,但也花费了两刻钟的时间,来到了唐国王宫。

  王宫内早就显得无比慌乱,太监奴才们,一个个跪在地上,他们无处可逃。

  文武百官倒也想跑,可跑不掉啊,只能硬着头皮待在此处,等候发落。

  几个畏死的文臣,直接上吊自杀。

  而一些武将,也自知大势已去,也自刎而死了。

  武者上吊很难死,毕竟可以闭气。

  走进王宫内。

  便看到唐王的尸体,正坐在王座之上。

  十皇子一路跟随在射阳侯身旁,当看到自己父亲死在王座上时,十皇子没有任何一点心酸难过,反倒是目光平静。

  这让射阳侯不禁皱眉道。

  “他是你父亲,你为何一点不显难受?”

  射阳侯忍不住问道。

  “侯爷,我已断绝父子关系,请侯爷放心,从今往后,在下便是大魏之人,唐国一切,皆听大魏之言,哪怕是将唐国奉献给大魏,我也愿意。”

  十皇子倒也直接,说清楚原因后,让射阳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帝王家最无情啊。

  “将他尸体悬挂城内,让百姓们和唐国将士们仔细看清楚。”

  射阳侯开口。

  而后几个麒麟军直接将唐王尸体搬走,再给射阳侯搬来一个新的座位。

  唐国被攻下。

  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第一步就是控制唐国国都和外城,必须要迅速掌控,以防有外敌来袭,虽然几乎不可能会被外敌入侵,可防范于未然没有错。

  第二步便是打扫战场,清点伤亡,不管是敌军还是我军,必须要清点好来,这样才能知道,这场战况的主要情报。

  第三步就是清算战利品,银子,粮草,军需品,等等东西,全部得算清出来,这个要汇报回去,是喜报。

  此时此刻,射阳侯虽然不知道具体会有多少战利品,但想想看就知道啊。

  唐国是阿木塔与突良之中,最富有的国家,再加上他们的盟军以及背后王朝援助之物。

  想想看就知道,肯定是一笔天文数字啊。

  这要是清点完善了,递交上去,他娘的自己算是立大功一件啊。

  当然射阳侯知道,这场战役之所以能赢,基本上七成靠的是许清宵,剩下三成靠的是大家浴血奋战。

  可没有许清宵,这场战至少要打几个月,甚至赢得概率很小,除非去赌去拼,九十万大军玩命破城。

  然而这样做,没有人敢,他射阳侯也不敢下这个决定,一旦输了,九十万大军全没。

  自己绝对要被抄家。

  真一点都不开玩笑。

  三件事情,射阳侯吩咐将领们去做。

  仔仔细细,绝对不能错算。

  也就在此时,突兀之间,十皇子的声音忽然响起。

  “射阳侯,我知道宫内有一个宝库,我父皇,哦,不对,是唐王,唐王把所有珍贵之物,都藏在其中。”

  “据说里面还有一株药王。”

  “要不要我给您拿出来,您看看?”

  站在一旁的十皇子一直在思考什么,然而突兀之间,他想到了一件事情,唐王的秘密宝库。

  于是乎他直接借花献佛。

  与其被大魏麒麟军搜查出来,倒不如自己说出来,这样还算是功劳一件。

  可此话一说。

  射阳侯心中不由惊愕了。

  药王?

  他可是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啊。

  不过表面上,射阳侯一语不发,而是神色平静道。

  “取出来看看。”

  “来人,护送十皇子,哦,不对,是唐国新皇去取宝。”

  射阳侯让人陪同十皇子去取宝。

  他的确有些激动,叫错了称呼。

  而十皇子听到新皇二字,更是激动万分,兴奋无比,直接带着麒麟军前往皇宫内部。

  十皇子离开后。

  射阳侯咽了口唾沫。

  药王啊!

  这种东西,大魏王朝肯定有,但绝对没有多少,倒不是说大魏王朝没能力,而是药王这种东西,天下人都争先恐后抢着要。

  而且这东西吧,价值连城,可问题是一个人只能吃一株,真让大魏王朝花十几万万两银子买,大魏王朝舍不得,但药王的价值,又不止十几万万两。

  所以极有特殊性。

  宫殿内没多少人,所有人都是自己的亲信。

  这一株药王。

  射阳侯动了心,但不是给自己用,而是想要把这东西送给许清宵。

  只是想了想,射阳侯又不敢私吞,这要是被发现了,自己本来是有功,但一个不慎,就是大罪了。

  想到这里,射阳侯还是摇了摇头,罢了罢了,还是老实交上去吧。

  没必要惹这个麻烦。

  大约到小半个时辰。

  十皇子回来了,不仅仅他回来了,还带着几百个大魏麒麟军回来了。

  堆积如山的宝物,纷纷摆在射阳侯面前。

  什么琉璃杯,什么玛瑙玉饰,还有黄金腰带,全部都是一些极其珍贵的东西。

  琳琅满目,看的射阳侯咂舌不已。

  这还真是……

  富的流油啊。

  “这帮狗东西,平日里说自己穷苦,大魏有难的时候,援助几十万两白银,没想到私藏如此多的宝物。”

  “当真是该死啊。”

  望着这些宝物,射阳侯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每一件宝物,何止几十万两白银?

  看不出来,当真是看不出来啊,这些小国居然如此富有。

  这还仅仅只是一国之君的私人宝库,那国库得有多少银子呢?

  这一刻,射阳侯感觉,这一战大魏要富了。

  清点战利品需要很长的时间,蕃国之所以那么快清点完毕,其主要原因是蕃国不算特别大,再加上彻查的也不过是银两,粮草,部分军需品。

  可大魏第二军,攻略的是三个国家,这三个国家,加起来的财富,可想而知有多恐怖。

  但清点战利品是一回事。

  重点是将捷报送入大魏啊。

  一个时辰后。

  大魏王朝。

  文华殿内。

  当射阳侯,广阳侯,临阳侯,三位侯爷的天旨送来时,整个大殿都不由将目光看去了。

  他们还不知道战况如何,如今三位侯爷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将天旨烧来,引得他们好奇。

  三位侯爷皆然清点好了伤亡,所以一同时间传来情报。

  “启!突良国已被大魏第二军拿下,我军二十万,两千战死,六千重伤,杀敌五万,降军二十万,大捷!”

  “启!阿木塔国已被大魏第二军拿下,我军二十万人,七千战死,一万四重伤,杀敌十二万,降军四十万,大捷!”

  “启!唐国已被大魏第二军拿下,我军四十万人,一千五百战死,两千重伤,歼敌九万,降军七十万,大捷!”

  这是三位侯爷传来的消息。

  突良国兵力不足,麒麟军轻而易举拿下,只付出了两千人的死,以及六千人重伤,拿下国都,自然重伤存活率大大提升,毕竟可以安心修养,最多折损一成。

  阿木塔国力比较雄厚,唐国三十万支援,再加上突良的援助,以及阿木塔本身的兵力,抵挡了一段时间,一直被歼十二万,这才投降老实,不过大魏也付出七千将士。

  最后的便是唐国,唐国兵力最为雄厚,可输的最惨,大魏只付出了一千五百的兵力,重伤几乎可以无视。

  这已经不是大捷了,而是全面碾压啊。

  算上之前战死的士兵,合计五万左右,算上重伤致死率等等,六万余人,平定三国。

  九十万大军,连十分之一的伤亡都没有,却拿下了固若金汤的唐国,阿木塔,突良。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文华殿内。

  诸位国公王侯,再看到这天旨内容后,一个个目瞪口呆。

  六部尚书们,再看到这天旨内容后,也是一个个鸦雀无声。

  大魏麒麟军,是大魏最强的战力之一,如果是硬碰硬的话,九十万对敌两百万多万,付出六万代价,的的确确算不上大获全胜。

  可问题是,大魏是攻城军啊,大部分死的战士,全部死于攻城,如果不是攻城的原因。

  怎可能会死?

  可文武百官震撼的,并非是战果,而是许清宵的谋略。

  “守仁,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何麒麟军兵分三路的情况之下,能在一夜之间,拿下三国?”

  有列侯实在是想不明白,前面打了三四天了,连起码的攻城都做不到,可一夜之间,许清宵便破了三国城门,而且还以碾压方式,占领了三国。

  这太不可思议了。

  这位列侯询问,众人也不由齐齐看向许清宵,眼神中充满着好奇。

  感受到众人好奇的目光,许清宵也不卖关子,如今三国已然拿下,许清宵不由长长松了口气。

  “诸位大人。”

  “此战,在许某眼中,并非是攻城之战。”

  “而是攻心之战。”

  “蕃国杀降,是许某有意为之,其目的就是让他们团结一致。”

  “强国团结,的确可以强强联手,但以司龙族为首,当日要弹劾许某之时,为壮大声势,拉来许多小国。”

  “强国之间的团结,无非就是有共同利益,可那些小国却没有任何利益,甚至很有可能被这些大国盯上。”

  “从而沦为送死先锋军。”

  “许某抓住这点,备战唐国之时,便已经让人密信这些小国,在强国面前,大魏的招安,如同示弱,可在弱国眼中,大魏的招安,则是拉拢。”

  “再者他们十分清楚在这场战役中,他们无法捞到好处,但跟随我大魏,必有天大的好处,故此他们无条件加入我大魏阵营。”

  “而在今日之战,他们只需要在关键时刻打开国门,让我军入内,而以我大魏麒麟军之威,杀尔如杀鸡般。”

  许清宵语气淡然,可言语之中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傲然。

  他稍稍解释。

  但大殿内的文武百官,却听的如痴如醉,神色震撼。

  过了良久,兵部尚书周严的声音响起了。

  “好一招以小制大,好一招以小制大啊,守仁,你当真不愧是天生的兵家。”

  “听君一席话,老夫感觉当这兵部尚书,简直是丢人现眼啊。”

  周严夸赞许清宵,同时显得无比惭愧。

  “我等行兵作战,所有心思与目光,全部聚集在后勤,战场,兵阵之上,可守仁你却将目光落在人心之上。”

  “好,好,好啊,守仁,你今日之战,只怕要封神啊,为我等兵家,实实在在上了一堂课。”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以小制大,化腐朽为神奇,老夫敬佩!请受老夫一拜。”

  安国公在这一刻,彻底明白许清宵是在做什么了。

  他不是攻城。

  而是攻心。

  傻乎乎的攻城,只是送死,麒麟军又不能拖,在这种情势之下,许清宵的目光,放在了人心上,而不是放在战局上。

  这个理解能力,的的确确胜他们一筹。

  “怪不得许大人没有第一时间部署后勤,原来是这般,许大人您是不是早就认定,麒麟军会在五日内攻下三国。”

  “所以后勤之事,完全无需担心,直接入驻国都即可,自信,自信,许大人,你这份自信,本侯佩服,本侯佩服啊。”

  有列侯如此感慨,许清宵前面两战,都没有围绕后勤干活,说实话大家是想提醒两句的。

  可又不敢开口,怕真开口了,招惹许清宵不开心。

  却不曾想到的是,许清宵不是不在乎后勤,而是许清宵已经将诸国当做自己的后勤了。

  “诸位过誉了。”

  “许某不过是找到问题,解决问题罢了。”

  “此乃知行合一。”

  许清宵淡然开口。

  他这句话还真不是乱说。

  知行合一,非要往深处去解释,十万个人眼中有十万个不同的理解意思,但用最简单的理解方式,就只有一种。

  知道了,就去做。

  不管任何事情,你知道了,就立刻去做。

  知道了,这个事情麻烦在哪里。

  就想办法去解决这个办法。

  用最简单的思维,去完成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人这一生最可怕的无非就是。

  不知道!

  不去做!

  而在许清宵心中,知行合一讲述的道理,就是这个。

  也正是因为如此,许清宵在杀降的时候,就已经算计好了这一切。

  杀降的目的,就是为了第二战的胜利。

  当越拉越多的文武百官理解之后,震撼不由袭来,他们真的没想到,许清宵竟然未雨绸缪到这个地步。

  第一战,就想好了第二战如何胜利。

  “现在看来,将蓬儒押进去,是对的。”

  “只可惜,没有将张宁斩了。”

  陈正儒理解后,他不由感慨一声。

  如若说,许清宵之前杀降,只是为了弘扬大魏国威,那么大魏文宫喷几句,倒也没什么问题,无非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骂有些不太好。

  可随着许清宵如此解释之后,大家彻底明白了,许清宵为何杀降了。

  陈正儒更是愈发觉得将蓬儒扣押是对的,甚至后悔没有直接杀了张宁。

  这番话引来众人附和。

  不过就在此时,许清宵的目光看向户部尚书道。

  “顾尚书,让户部最近准备,要忙起来了。”

  许清宵如此开口。

  听到此话,顾言先是微微皱眉,但很快理解许清宵这番话的意思了。

  将三国攻下来了,接下来就是要收纳财物了,不过顾言神色还算比较镇定,打下三国是好事啊,但身为大魏户部尚书,他又不是没见过大风大浪。

  尤其是经过蕃国这一遭,顾言感觉自己已经彻底蜕变了,最起码不至于听到个七八万万两白银就鬼叫鬼叫的。

  “好,守仁你放心。”

  顾言点了点头,显得平静。

  而许清宵没有多说,而是将目光落在了第三关上面。

  第一关是蕃国之战,属于试探战。

  第二关是唐国之战,属于守城战。

  第三关是西北之战,这个就是消耗战了,而且还是那种你不想消耗都不行的。

  第四关是硬仗,真正的硬仗。

  许清宵对于第三关并不在乎什么。

  现在唐国,突良,阿木塔,以及蕃国都被大魏控制下来了,形成了一个大本营,一旦进攻节奏被打断,完全可以回到大本营好生休养整顿。

  大魏已经拥有了打持久战的资本了。

  异域诸国都是相邻,再远远不过五千里,拿下但唐国,阿木塔,突良,以及蕃国之后,像粮草运输,伤兵休养,完完全全不成问题,比扎营要好百倍。

  这样做的意义很简单,各地藩王就别想起兵造反了。

  当然对于藩王,许清宵可不会放过,他接下来就要对藩王下手了。

  虎视眈眈盯着大魏是吧?想趁火打劫是吧?

  没问题,过几天就能让你们开心开心了。

  抛开这些杂乱想法。

  对于第三关,许清宵并不是很在乎,因为他已经笃定好了主意。

  最多拖延七日。

  许清宵真正的目光,是第四关。

  陈国之战。

  陈国七十二府,横竖而落,是先天的防御府城,而且据说每一座府城之下,都有三条密道,可以运粮运兵。

  而唐国之战,其中细节只怕已经传到了司龙部落之中了,陈国也必然会严加防范。

  坚决杜绝犯错,如此一来的话,面对陈国七十二府,就必须要硬刚了。

  并且陈国这个国家也极其特殊,异族与中原共同生存,民风彪悍,而且陈国也是十国之中,位居前三。

  最主要的是,大魏与陈国有一段恩怨,北伐之前,陈国遇大荒,大魏不计其数援助粮食于陈国。

  等陈国未来好转,再还于大魏。

  却不曾想的是,等饥荒渡过,陈国翻脸不认人,死活不愿拿出粮食赔偿。

  而且不是皇室不愿拿出,而是民间百姓不愿拿出,他们认为大魏乃上国之上,昌荣繁盛,既然援助了,为何又要偿还?

  当朝太子冒着大不韪,许诺大魏定会偿还粮食,结果这名太子,被万民唾骂,最终自尽皇宫,虽然里面肯定有其他猫腻。

  但可以得知的是,陈国仇视大魏,极其仇视大魏。

  甚至北伐之时,有大军粮草被毁,故此前往陈国,希望陈国给予粮草,等后勤粮草到了,必会偿还。

  然而陈国袖手旁观,甚至有些百姓更是将当年大魏赠送的粮食,当众喂狗,也不给大魏军一颗。

  这件事情当时闹得极大,本来大魏已经打算要收拾陈国的,可没想到北伐失败,大败而归,所以这些年也就没有找陈国麻烦了。

  这一次,发生了这种事情,陈国可谓是最积极的国家,仅次于司龙国。

  所以许清宵明白,陈国仇视大魏,极其仇视大魏。

  这场仗,必然是血流成河。

  只不过,即便是血流成河,这场仗也要打。

  而且要狠狠的打。

  只不过,怎么打又是一回事了。

  就如此。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当唐国,阿木塔,突良溃败消息彻底传开后,各地的反应截然不同。

  首先是大魏上下,民间百姓一片欢呼和振奋喜悦,一天破三国,这简直是神威啊。

  而大魏各地藩王就有些震惊了,实在想不明白,唐国是怎么被灭的?

  就算是一头猪,带着接近百万大军,也能死守一个月吧?

  怎么一天被占了?

  但当他们知道其中细节之后,所有藩王瞬间傻眼了。

  过了良久,他们喃喃着一句话。

  “许清宵,当真恐怖。”

  甚至有不少藩王心中开始思量了,到底……造反还是不造反。

  而大魏内部的反应,还是属于正常的。

  司龙国。

  王宫内。

  当战报出现,整个王宫彻底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了。

  司龙王愣在原地,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百国使者脸色也变得无比的难看。

  文武百官的目光当中,也全然是……麻木。

  足足过了两刻钟。

  足足两刻钟啊。

  所有人痴呆般的愣在原地两刻钟。

  之前还无比嚣张与自信的司龙王,这一刻比老婆跟别人跑了还要难受。

  “不可能。”

  “唐国,阿木塔,突良,三座重城,怎可能一夜之间被占?”

  “他们加起来可是拥有接近两百万将士啊。”

  “就算是站在那里不动,让麒麟军杀,一天一夜也杀不完啊。”

  轰!

  司龙王爆发出恐怖的力量,他身后盘旋黑龙真气,整个人如同疯魔一般。

  阿木塔,唐国,突良,是第二关,也是最为重要的一关。

  因为一旦失守,大魏就拥有打持久战的资格,并且根据战报显示,麒麟军目前连一成将士都没有牺牲。

  也就是说,麒麟军还有八十万大军。

  有这八十万大军在,大魏藩王根本不敢动。

  如此一来的话,大魏就难以制造内乱,而对他们来说的话,就要面对一个真正无敌的大魏。

  哪怕这个大魏,已经衰败了,可他依旧是王朝。

  大魏王朝。

  七百年的无上王朝。

  用鲜血与尸骨铸造出的辉煌,无法遮掩。

  司龙王不可置信,他不可置信啊。

  过了一会,他收敛了自身气势,目光落在传信之人道。

  “将所有细节,全部说来。”

  当下来人声音颤抖地将所有细节说了出来。

  又是两刻钟后。

  大殿再一次陷入死寂。

  他们听完所有细节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这个许清宵,是天生的兵家啊。”

  “此计,当真是防不胜防啊。”

  “杀降逼团,营造内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等一直希望大魏内乱,可没想到这许清宵,竟然一直在让我等内乱。”

  “此战过后,只怕百国联盟,不复存在,谁还敢继续相信所谓的盟军,到底是不是真心抗魏?”

  “攻心之计,第一步,杀降!第二步,拉拢!而最可怕的便是这第三步,离间!”

  “他什么都不做,就已经让我等心生隔阂,这才是真正的可怕啊。”

  “我等聚集而来,是因他许清宵,如今我等心生隔阂,又因他许清宵,我莫名有一种感觉,感觉我等就如同蚂蚁一般,被许清宵随意摆布啊。”

  大殿内,诸国来使纷纷响起苦笑之声。

  这苦笑之声,既有唐国被灭的惊愕,又有对许清宵智谋的震撼,还有一种莫名绝望的感觉。

  许清宵让他们团结在一起,他们就团结在一起。

  而许清宵让他们分崩离析,他们就要分崩离析。

  经此一战后,百国之间,怎可能没有隔阂?怎可能不防备他国之人?

  甚至许清宵连唐国皇子都策反了,还有什么人,是他许清宵不能策反的?

  果然,玩计谋的人,心都脏啊。

  “诸位!”

  “先不要急!”

  “不要过于悲观,这种阴谋诡计,赢得了一时,却赢不了一世。”

  “我等真正的希望,其实并没有破灭,这第四关才是我等真正的希望。”

  “第三关拖住他们时间,第四关由我等各自派人把控,主要城池由陈国把控,这样一来的话,即便是我们当中有叛徒。”

  “最多不过是献一城而去,陈国七十二府,他许清宵就算是有神计也无用,这才是我等的希望啊。”

  司龙王立刻出声,他看着众人有些绝望,不由赶紧开口,免得士气下沉。

  可随着司龙王这般说道,众人的的确确打起了一点精神。

  “没错,陈国之战,他许清宵即便是再有谋略,也于事无补。”

  “恩,如若陈国之战我等还输了,那我等再抱怨不迟。”

  “许清宵想要打压我等的士气,大家莫要上当,不管我等当中是否有叛徒,只要大部分人坚守即可。”

  “至于这些叛徒,等大魏战败后,我等一一收拾,将他们扒皮抽筋。”

  诸国来使开口,互相给互相鼓励,免得士气下降。

  而司龙王的目光,则落在上面,陈国七十二府上。

  这一战,不能败。

  绝对不能败。

  即便是败,也必须要让大魏付出血的代价。

  否则的话,第五关就要轮到自己了。

  “诸位,我等继续商谈陈国布兵之事,此番必须要防范一切,任何事物,都不可忽略。”

  “后勤粮草,兵力补充,各类守城器,皆不可少。”

  司龙王喊道,让众人继续开始商讨战局,这是个大人物,也是个狠人。

  唐国被灭,并没有一直纠结,而是迅速调整状态,冷静分析下一步作战计划。

  如若没有一定的底气,只怕听到唐国被灭,就已经绝望了。

  就如此。

  一连过了两天。

  终于一堆厚厚的情报,从唐国一路疾驰,送到了大魏文华殿。

  “报!”

  “唐国,阿木塔,突良,战利品清点结束。”

  “请许大人过目。”

  七八名信使进入大殿内,将数百本奏折呈上。

  这一刻,文武百官都激动好奇了。

  现在仗打赢了,自然最在乎的就是战利品了。

  他们还真的很好奇,唐国等地,有多少宝物。

  “念。”

  许清宵淡然开口,同时看了一眼顾言,相对其他大人的好奇,顾言反而是显得很平静,拿着一碗茶,缓缓喝了一口,望着百官的眼神之中,更是带着少许不屑。

  觉得他们没有见过世面。

  而下一刻。

  信使拿出最大的一封奏折,这是总奏折。

  “启!许大人!”

  “臣,射阳侯,已完全清点战利”

  “此番唐国之战,累积清算白银,五十万万两,黄金两百万两,战刀兵器百万,战马三十五万匹,战甲五十万,战俘七十万,各类珍宝不计其数,药王一株。”

  “粮草五千万石。”

  这是射阳侯的战利品清算。

  当声音响起,大殿瞬间鸦雀无声。

  咔嚓!

  突兀之间,杯碎之声响起。

  百官看了过去。

  是顾言。

  他手中的茶杯,被他捏碎了。

  可众人没有说什么,而是怔怔地听着这个消息。

  五十万万两白银!黄金两百万两!这就是七十万万两啊,再加上战刀兵器百万,战马三十五万,战甲五十万,各类珍宝不计其数,还有一株药王?

  最绝的是,五千万石粮食,这够九十万大魏麒麟军吃上几十年啊。

  当然五千万石粮食,应该是包括了百姓口粮,毕竟唐国是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提前准备这么多粮食,这个还真没什么问题,只能说唐国可惜了。

  还没开始吃,就全部送给大魏了。

  最主要的是银子。

  唐国国库,加起来比大魏国库还有钱。

  这才是让人不可思议的地方。

  这唐国怎么有这么多银子?

  百官们实在是想不明白啊。

  这不可能啊。

  这完全不可能啊。

  但仔细想想,也不是不可能,三个原因让唐国富裕。

  第一,唐国没有遭遇战争,这是数百年的国库存款。

  第二,唐国没有大力发展国家,小国家好管控,百姓一辈子翻不了身,所以老老实实干活赚钱。

  第三,初元王朝与突邪王朝的各种援助。

  以上三点,使得唐国之富有。

  而许清宵原本没有任何惊讶,可听到药王后,不由眼神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但很快还是收敛了。

  “其他两国呢?”

  此时,顾言直接站起身来了,他激动无比地询问道。

  他懵了,彻底懵了。

  他本以为没多少,没了想到,居然有这么多!

  自己当真是个蛤蟆啊!

  井底之蛙啊!

  顾言内心无比激动!

  同时内心也无比期待!

  “报。”

  “阿木塔国,白银二十万万两,黄金一百万两,战刀兵器五十万,战马十五万,战甲四十万,战俘三十五万,各类珍宝不计其数!粮草两千万石。”

  好家伙,一个小小的阿木塔,都有两千万石粮食。

  得了,大魏不用打了,把这些粮草全部运输回来,直接给大魏百姓们吃,免费发放,吃饱后去种田,光是这个,大魏都别想不富啊。

  “报!”

  “突良国,白银十五万万两,黄金五十万两,战刀兵器二十五万,战马十万,战甲二十万,各类珍宝不计其数!战俘二十五万,粮草一千五百万石。”

  随着声音落下。

  百官们已经麻了。

  光是白银,就有一百二十万万两啊。

  其中战争资源就更别说了。

  而且,这只是基本的银子。

  土地呢?

  国家呢?

  一些重要的矿山呢?

  这些都是无穷无尽的价值啊,就好比唐国目前就有两条山脉,大魏一直想要,但一直不好意思开口,只能从唐国手中购买。

  现在还需要开口要吗?

  战败国,不灭你国都是给你面子了。

  所以这些好处,无穷无尽。

  大魏这回。

  真的饱了。

  彻彻底底饱了。

  然而就在此时,信使的声音响起。

  “许大人。”

  “射阳侯问您,所有战俘,该如何处置?”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

  众人彻底安静下来了,目光纷纷落在许清宵身上,显得有些古怪。

  目前战俘已经超过百万之数了。

  这一百万战俘。

  如果许清宵要杀的话,那就……太恐怖了。

  第一百八十章:百万劳工,大魏鼎盛,第三关,毒杀百万

  大魏皇宫。

  文华殿内。

  眼下,随着信使说出射阳侯的来信。

  大殿众人都安静下来了。

  百万战俘,若是杀的话,那就真的有些……恐怖了。

  不过此时此刻,众人已经无条件支持许清宵了,如若许清宵当真要杀降,他们还真不能阻拦什么。

  毕竟总指挥使是许清宵。

  “所有战俘,封禁气道,严加看管,送回大魏,七十万战俘,分配于各地矿山,荒田,用于开荒采矿,三十万战俘送去边关,修缮边关防守城墙。”

  许清宵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他说出了一个让众人都不禁松了口气的答案。

  没有杀降。

  而是将战俘送回来,充当免费劳力。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许清宵不由有些无奈,很显然在众人眼中,自己成了个杀人狂魔。

  有些苦笑,许清宵望着安国公道。

  “国公,这百万战俘,需要诸位国公严查交接,必须要分散打乱,交于各地,最好废掉武道。”

  许清宵开口。

  百万战俘,肯定不能杀啊。

  杀蕃国,是为了第二步,也是为了弘扬大魏之威。

  可继续杀就没有任何意义了,白给的免费劳工他不香吗?

  大魏还有不少荒田无法开耕,现在刚好有帮手了,也不是说虐待战俘,反正每天就是耕田就好。

  等老了以后,再送回各国,美滋滋吧?人道吧?

  不花钱的劳工,一定是赚的,毕竟大魏现在有了水车,利用的好,只赚不赔。

  甚至还可以跟所有的战俘许诺,干满三十年,可以送回他们国家,如若遇到战乱,他们可以参战,抵消功过。

  这样一来,各地藩王还敢不敢乱来?

  当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该针对还是要针对,该利用还是要利用,不能因为怕,而放弃这群免费劳工。

  打仗的好处,就莫过于此了。

  国家领土是第一,金银珠宝是第二,粮食军需品是第三,战俘劳工是第四。

  一名战俘苦工二十年,按照大魏现在的经济水平,一个月二两银子,毕竟是苦工,真正的苦工,十不存一的那种工作,一个月二两银子估计都招不到人,只有穷到走投无路,才会去当这样的苦工。

  一年二十四两,十年二百四十两,三十年就是七百二十两银子了。

  一百万战俘,三十年节省七万两千万万两白银,这是节省,最低的开支成本,而带来的利润,少说翻个三五倍吧?

  直接经济就是几十万万两白银,间接性经济,譬如说产生的口粮,喂饱了多少百姓,这些百姓又能给大魏带来什么经济。

  这是间接性经济。

  估算一番,一二百万万两银子的经济完全有了。

  这场战若是赢了,大魏迎来的就不是繁荣了,极有可能会在三年内达到鼎盛状态啊。

  毕竟后面还有几次战役,尤其是陈国战役,将陈国给打下来了,大魏倒退十年完全没有问题。

  “请许大人放心,老臣必严加看管。”

  安国公明白许清宵的意思。

  许清宵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道:“诸位,第三战之事,诸位先商议,本官有事找陛下一趟。”

  许清宵这般开口道。

  这几日一直待在文华殿。

  说实话,人都有些疲倦了。

  出去走走散散心,同时也要找女帝一趟。

  找女帝的原因很简单。

  药王。

  若不是射阳侯这次收获一株药王,许清宵差点忘记自己的事情了。

  他要炼制六品破境丹,就需要一株药王。

  此物价值连城,以自己的能力,压根就买不到,哪怕是张如会倾家荡产,也买不到一株药王。

  还是那句话,不是银两不银两的问题。

  大魏皇宫。

  养心殿内。

  女帝正在观看各地密报,时时刻刻监督各地藩王,只要有任何举动,她便会第一时间出手。

  大魏如今正在全力征战,文宫已经被许清宵暂时压住,眼下唯一的乱子,就是在这藩王之上了。

  好在的是,第二战大魏赢了,而且是大获全胜,所以女帝彻底松了口气,如若第二战有任何不好的情况,只怕各地藩王就要蠢蠢欲动了。

  “陛下,许大人求见。”

  赵婉儿的声音响起。

  “宣。”

  女帝将手中的奏折缓缓放下,其美目落在了大殿当中。

  不多时,许清宵的身影走来。

  “臣,许清宵,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许清宵朝着女帝一拜。

  “爱卿免礼。”

  女帝开口,同时略显好奇道。

  “爱卿今日所谓何事?”

  她如此问道。

  “找陛下索要一物。”

  许清宵倒也直接,没有那么多委婉,开门见山。

  “爱卿直说,只要宫中有,朕,必赠给爱卿。”

  女帝如此说道。

  许清宵是何许人也?万古大才就不说了,已经说了不知多少遍,大魏未来新圣,天生的兵部将相。

  随着第二战结束,女帝已经考虑给许清宵封侯之事了。

  是的,封侯。

  北伐之后,大魏就再也没有封过侯了。

  “射阳侯于唐国得药王一株,请陛下恕罪,臣需要药王。”

  许清宵不啰嗦,直接说出自己需要药王。

  此话一说,女帝眼中有些好奇,但她没有任何犹豫道。

  “宫中有药王,许爱卿若是要的话,朕立刻命人给你取来。”

  “亦或者是说,许爱卿只要唐国那株。”

  一株药王,对天下人来说,都是极为珍贵的东西,但对大魏王朝来说,这东西还是有一些备存的。

  只是让许清宵没想到的是,女帝竟然如此大方。

  说实话,许清宵知道大魏王朝肯定有药王,给皇帝续命,或者是说给一些重要能臣续命,关键时刻,可以挽救大魏与水火之中。

  只是药王太过于珍贵,许清宵没好意思要。

  现在敢要,无非因为射阳侯得到一株,再加上自己为大魏做出如此贡献,索要一株药王,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

  却没想到陛下这么大方直接,这还真是……有些出乎预料。

  “自然越快越好。”

  许清宵给予回答,是那一株药王,许清宵不在乎。

  只要是药王即可。

  “好。”

  “来人,去大魏藏宝阁,取七星如意药,赠予许爱卿。”

  女帝直接开口,下达命令。

  “遵旨。”

  大殿外,有太监立刻动身,前去取药王。

  而殿内,女帝眼神略带一些关切地看向许清宵道。

  “许爱卿是否有难言之隐?”

  原本女帝不会去询问许清宵的隐私,可如今许清宵对大魏太过于重要了,她怕许清宵惹上什么麻烦,不然好端端要一株药王做什么?

  “陛下放心,臣无事,这株药王,臣有大用。”

  许清宵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一株药王价值连城没错,但对比自己的话,孰重孰轻大家心里明白。

  他不想多说,女帝自然明白,所以没有多问。

  而是将话题说到了另一个地方上。

  “许爱卿,你用兵如神,已经连斩两关,战绩赫赫,当真是我大魏之福。”

  女帝由心夸赞,这两战无论让大魏任何人来指挥,只怕都不如许清宵这般。

  说实话身为帝王,女帝对于这两战的心理预期,是一个月内。

  可许清宵前前后后,十天内平定四个国家,并且伤亡极小,除了必要牺牲之外,其他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女帝的夸赞,并没有让许清宵开心起来。

  反倒是让许清宵叹了口气。

  “十天两战,八万将士牺牲,请陛下恕罪,臣担当不起大魏之福。”

  许清宵不是故作矫情。

  于战场来说,大荒军三十万,麒麟军九十万,平定四国,连胜两战,只阵亡八万,这的确是丰功伟绩。

  以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大的利益。

  这如何算不上是大获全胜?

  所以史书上必然会有所记载这十日的战况。

  但对于死去的将士来说,汇聚的只有一句话。

  ‘阵亡八万,平定四国’

  简简单单八个字,却是八万条年轻的生命。

  也正是因为如此,许清宵才会如此认真,任何一个细节,他都要反复沉思数十遍,因为每一个决定,每一个想法,都有可能导致更多人阵亡。

  那句话说的极好。

  义不掌财,慈不掌兵。

  过于仁慈,的确不适合统兵。

  但对许清宵来说,第一次统兵,有这样的情绪也是正常,毕竟八万条命啊。

  不是八个人的命。

  许清宵此言,让女帝也略显沉默。

  但很快,女帝继续开口。

  “许爱卿莫要自责,将士一生荣耀,便是保家卫国,他们死在战场上,是对他们最大的荣耀。”

  “等此战过后,朕,也会亲自书写文章,昭告天下,祭奠诸位将士。”

  女帝如此说道,而许清宵也朝着女帝一拜。

  “陛下圣明。”

  随后,许清宵再次沉默。

  其实说来说去,倒也不是大魏国力不行,而是时间不充足。

  如若大魏粮产充足,百姓安居乐业,那自己就可以真正施行强国计划了。

  怎么强国?

  射程之内皆是真理。

  火炮这东西,可是逆天神器啊。

  火炮的原理,许清宵知道一些,凭空制造火炮做不到,可问题是这是修仙世界啊。

  许清宵一直想要了解仙道。

  不是想要修炼仙道,而是试图将仙道融于器物之中。

  军事上,制造火炮。

  农业上,制造化肥。

  生产上,制造国器。

  说大胆点,就是农业转折工业。

  而依靠自己的能力,想要完成时代转变是不可能的。

  因为太离谱了,许清宵的知识有限,知道很多东西的原理,但让许清宵搞,肯定不会搞啊。

  就比如说电力,发电原理许清宵知道一点,可让许清宵现在制造出发电机,做不出来。

  但要记住,这个世界是什么世界?

  是修仙世界啊。

  这玩意就是外挂,好好利用上的话,指不定可以完成半工业转变,剩余的就交给后代人了。

  这个计划,很宏伟!极其的宏伟!

  一旦成功施行成功。

  想想看。

  当大魏进行北伐之时。

  对方边关号称固若金汤,百万大军等待大魏送死,得意洋洋之时。

  大魏在百里开外,架设大炮。

  一发发的灵气炮弹,直接将城门轰开。

  亦或者当百万蛮族,骑着战马,握着战刀,杀气腾腾冲向大魏军时。

  一发发的炮弹,带着几百上千蛮族,试问一下蛮族的表情会是如何?

  不仅仅是蛮族,初元王朝和突邪王朝也可以尝一尝大炮的滋味。

  毫不夸张的说,真要搞出这种大杀器,一统山河,要不了几年。

  毕竟热武器与冷兵器之间,完全是天地之别,都不需要培养什么武者不武者了,是个人都能参军征战。

  到时候就是一句话。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许清宵很期待这么一天。

  但想要走到这一天,不仅仅是需要时间,更需要的还是国力提升。

  百姓都吃不饱饭,你哪里有心思去研究这种东西?

  只有等到百姓能吃饱饭,国民安居乐业,大魏蒸蒸日上之时,才能全心全意制造这类战争杀器。

  所以,这次大战之后,大魏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没办法,年轻的时候多努力努力,等到四五十岁,就可以安心躺在家里当条咸鱼了。

  殿内。

  许清宵的想法,女帝并不知道。

  如若女帝知晓许清宵脑中的想法,只怕会彻底呆木。

  毕竟现在大魏举国上下,都在思考这一战能不能赢,而许清宵已经在思考如何一统山河了。

  无法跟上许清宵的思维。

  而就在此时。

  太监的声音响起。

  “陛下,药王已取来。”

  随着太监开口,当下女帝开口,宣其入殿。

  不多时,一名老太监托着一个玉盘走了进来。

  玉盘当中,有一个正正方方的琉璃灯罩,而罩中,一株蓝紫色的药王浮现在许清宵眼中。

  药王有一种宝如意的感觉,通体紫蓝色,上面有点点光芒,在琉璃罩内,弥漫着星光,极有美感。

  让人一时之间舍不得吃下。

  “许爱卿,此物乃是七星如意药王,你既需要,便拿去吧。”

  女帝出声,将此物直接赠给许清宵。

  “多谢陛下!”

  许清宵收下药王,他需要此物,自然也没有什么矫情的。

  “许爱卿言重,你为大魏江山付出如此之多,区区药王算得了什么?如若还需任何物品,让人找婉儿通报一声即可,无需亲自而来。”

  女帝对许清宵的器重,从这句话就看得出来了。

  想要什么自己拿,不用找我。

  不过也正常,只要许清宵不贪图江山,那么大魏的一切,女帝都可以赠给许清宵,药王也好,金银也好,宅府也好,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况且许清宵也有资格,配得上锦衣富贵。

  “臣,多谢陛下。”

  “吾皇万岁。”

  东西到手了,许清宵也不逗留,带着七星如意药王,许清宵直接告退。

  他很大方,朝着皇宫外走去,回守仁学堂。

  不过暗中许清宵还是有些警惕,看一看女帝有没有派人跟踪或者是监视之类。

  以儒道神通察觉一番,发现并没有任何跟踪监视迹象。

  许清宵也就稍稍放宽了心。

  看来自己是真的赢得女帝芳心,哦,不对,是女帝的信任。

  炼制破境丹。

  需要四种药材。

  七叶并生血莲,小罗果,万年菩提子,以及一株药王。

  前面三种东西,许清宵已经让张如会收集好了,也是极为珍贵之物,但最起码买得到,而且价格也没有特别离谱。

  最离谱的便是药王。

  此番,许清宵打算炼制完六品破境丹后,再询问清楚五品破境丹需要何物。

  如若太过于恐怖的话,许清宵暂时不碰丹神古经了。

  武道六品也差不多。

  至少可以压制体内的异术魔种。

  自己如今五品儒道,七品武道,仙道也已经九品了,而且按照路子英所言,需要开辟九条灵脉,许清宵已经稳固,暂时没有继续朝着八品修行。

  不得不说的是,仙道还真有些容易,这就有些颠覆破邪所说的相冲理论了。

  不过小事而已,暂时不用去管。

  等到抵达六品后,再稳定战局,许清宵便打算引出魔种,再来一次镇压,争取镇压个三五年。

  也免得给自己制造危机。

  回到守仁学堂,学堂学子们正在审核文报。

  见到许清宵后,不由齐齐站起身来,朝着许清宵一拜。

  “免礼。”

  许清宵开口,随后走进自己住处,扫了一眼自己师兄所在的地方,后者正在认真读书。

  科举本来应该要开始了,只是因为大魏战局的原因,科举暂时拖延了一段时间。

  但也近在眼前,自己师兄正在努力备战科举。

  而对于许清宵来说,科举作用不大,他这回还真不会去参加科举。

  堂堂大魏监国少卿参加科举,不管考的好不好,都会引来争议,倒不如不参加,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事情。

  房内。

  许清宵将药王摆在桌上。

  其余三种材料也早就给了丹神古经,如今就缺这一昧主药。

  “不错,不错,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

  “连药王都弄来了,真不愧是老夫看中之人啊。”

  “后生,将药王给老夫吧,七日之后,再来取破境丹。”

  随着药王出现,丹神古经顿时来了精神,恨不得现在就吞噬药王。

  然而许清宵却按住了丹神古经,声音平静道。

  “前辈,药王已经弄来,不过晚辈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

  “之前前辈答应,给我六品内的筑基丹,还算数吗?”

  许清宵询问道。

  药王有多珍贵,还真不需要他继续重复解释,仅仅只是换一枚破境丹,许清宵舍不得。

  “放心,十至六品的筑基丹,老夫都能为你炼制而出。”

  丹神古经给予肯定的回答。

  “行。”

  “不过,还得劳烦前辈一件事。”

  “为我炼制一些毒药。”

  得到答复,许清宵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继续索要好处。

  “毒药?”

  丹神古经有些好奇了,不过还是没有废话。

  “什么类型的毒药?具体作用是什么?”

  炼制毒药不是什么大难题。

  只是要看炼制什么毒药。

  “无色无味,可以溶于水中,不会死人,但会让人乏力,难以动弹。”

  许清宵说出自己的要求。

  可丹神古经语气有些沉吟道。

  “你这是要炼制合欢散?”

  许清宵:“……”

  神他妹的合欢散啊,毒药啊,是毒药啊,你这是把许某人当做什么了?

  我许某人是那种人?

  追我的人,从大魏排到了突邪。

  “不是。”

  “还有,这种毒药溶于水后,可以影响一条水脉,最好半年之内,都有药效。”

  许清宵继续补充要求。

  后者沉默了一会。

  最终给予回答。

  “这种药很难炼制,主要两个地方,不杀人,而且半年内有效。”

  “能让武者产生无力感,就按七品之下的武者,那么毒性极为霸道,普通人饮了,必死无疑。”

  “不过有一种丹,普通人喝了,会乏力许久,但也可能会死,也能有效针对武者,持续半年差不多了,你要不要?”

  丹神古经问道。

  许清宵提出的要求比较多,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非常合适的。

  “要!”

  许清宵毫不犹豫回答。

  “行,老夫炼制十枚这种丹药,足可以影响一条水脉,如果你还想要更多,就必须要给相应的药材。”

  “不然的话,炼制不出。”

  丹神古经给予回答。

  “行,不过敢问前辈,需要多长时间?”

  许清宵继续问道。

  “你急的话,一个时辰后即可,不急的话,七日后一同给你。”

  丹神古经说出一个时间。

  “好,既如此,晚辈就在此等候一个时辰。”

  这毒丹,许清宵还真急。

  当下,丹神古经没有废话,直接将药王吞下,不过托盘留下来了。

  书房内。

  许清宵将一张巨大的地图徐徐展开。

  这是武帝年间制作的尘界地图。

  五大洲地,东洲,南洲,西洲,北州,中州。

  大魏位居于中州地境,而且占据的位置,也是正中心,土地肥沃,人杰地灵,各类仙门也立于其中。

  整个中洲,有三大王朝,大魏,突邪,初元。

  三分天下。

  鼎盛时期的大魏,的的确确能做到一统中州山河,只可惜因开元之时,大魏需民生休养,以及诸多因素,没有更进一步。

  这其中也有儒家文臣的影子,倒也不是坏心思,主要还是一点,土地再多,百姓吃不饱饭,迟早还是有内乱与分裂的。

  所以就没有一鼓作气。

  大魏东部,是突邪王朝。

  大魏北部,是初元王朝。

  大魏南部,基本上被同化,这次大战与他们没什么关系,但藩王之乱,最主要的其实就是南部。

  大魏西部,就是异族番邦了,而北蛮与西部靠得最近。

  这一次大战,其实就是平西之战。

  血洗西部异族,震慑诸国,还能促使大魏经济起飞,这就是此战的目的。

  其实说来说去,大魏是在内战,无非是与附属国之战罢了。

  所以战线最长也就是一万里左右,各个异族国相邻很近,三百里,五百里,最多一千里,连边关防线都没有。

  毕竟彼此之间也很难打起来,真打起来了,大魏会调节。

  不设边关也是当年太祖的意思,就怕这帮异族国翻脸不认人。

  如今也就便宜了许清宵。

  不然真设边关防线,绝对不可能十日内,结束两次大战。

  眼下,第一关口和第二关口已经打下了。

  形成完美后勤战略部署,大荒军,麒麟军只需要留守二十万兵力即可镇守四国,根本不担心有人来偷袭。

  谁敢偷袭,大魏国都还有一支军营没有出手,紧急时刻,一日之内能赶到战场,异族国敢打正面?

  敢打的话,何必守城?出来互相杀就行了啊。

  所以剩下九十万大军,便可以安安心心一路前进,抵达陈国。

  至于天子军,由西而内,扫荡各个部落就行,到时候三军汇合,就可以剑指陈国了。

  而对方的战略思维许清宵也清楚。

  陈国应该开始上上下下武装,有了前车之鉴,也会想尽办法杜绝危险。

  所以陈国希望时间充裕,做好真正的长久之战。

  而这一战,诸国必然会竭尽全力防守。

  所以想要有利对抗陈国。

  第三关,必须不能拖泥带水。

  随着许清宵思考一个时辰后。

  丹神古经的声音响起。

  “丹炼好了,放进琉璃罩中,否则丹毒扩散,百米内都会中毒。”

  丹神古经封锁丹气,而后吐出十颗拳头大小的丹药,落在了罩中。

  “多谢前辈。”

  许清宵盖住毒丹。

  而后道谢一声。

  “不用多谢,七日后来取丹。”

  “对了,五品破境丹,药材老夫与你说下。”

  “只需要三种,十万年灵药一株,五品妖王心脏一颗,还有紫玉玉髓一斤。”

  后者开口,说出五品破境丹的药材。

  这三样东西,依旧都是极为珍贵的药材,若论药效价值,不弱于药王,可若论珍贵性,不如药王。

  毕竟药王可以让人续命,本质上意义就不同。

  “好,劳烦前辈了。”

  许清宵将这三种药材记住,回头问问女帝有没有,有的话直接拿来。

  毕竟自己给大魏创造如此之多的财富,拿点药材不过分吧?

  至于怀疑不怀疑?

  许清宵倒不是飘了,而是眼下有一件事情摆在女帝面前。

  即便是女帝知道自己修炼异术,那又如何?

  当一个人的价值,变得极大的时候,那么不管他做了什么事情,都已经无所谓了。

  如若自己能让大魏真正强盛起来。

  那么就算是一位半圣说自己修炼异术,只怕满朝文武都会说一句。

  异术?什么异术啊?啊,圣人,我眼睛瞎了,我看不见了。

  所以。

  大魏这一战,不只是强国之战,国运之战。

  更是他许清宵立身之战。

  此战过后,自己的名望以及民意,将会达到顶峰,一举突破天地大儒之境。

  到时候看看谁还敢来找自己麻烦。

  一刻钟后。

  许清宵来到大魏宫廷,文华殿内。

  “阳平侯,劳你将此物护送至曲周侯手中,以龙舟急速护送,一定要小心,万不可将琉璃罩打开。”

  “还有这封信。”

  许清宵第一时间喊来一位列侯,让其将毒丹交给曲周侯。

  第三战,许清宵不想拖延时间。

  他要速战速决。

  “遵令!”

  阳平侯二话不说,直接接过琉璃罩,而后火急火燎离开文华殿,护送毒丹。

  待阳平侯走后。

  许清宵继续下达新的军令。

  “都宁侯,清河侯,听令!”

  “你们二人,集结大荒六十万大军,火速赶往藩国,与信武侯汇合。”

  许清宵下达命令。

  大魏五大军营。

  天子军九十万已经征战而出。

  麒麟军九十万也已征战而出。

  大荒军只派出三十万,现在许清宵将六十万填补进去。

  这就两百七十万大军。

  平定了蕃国,唐国,阿木塔,突良,得到了如此多的粮食,大魏完全可以派大荒军过去,不用担心后勤问题。

  “末将领命!”

  都宁侯,清河侯显得无比兴奋,至于其他列侯,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许清宵。

  他们也想要出去征战啊。

  “舞阳侯,领京都军二十万,赶往四国之中,将伤员护送归来,再填补新兵。”

  “三军二百七十万人,只多不少,明白?”

  许清宵继续下达第二道命令。

  护送伤员归来,再填补缺口,务必保证三军有两百七十万人,集结前往陈国,进行第四战。

  “末将领命。”

  舞阳侯斩钉截铁道。

  部署好一切后,许清宵开始围绕陈国做事了。

  “待伤员护送归来。”

  “大魏第一军,第二军,城中休养三日,而后出征陈国,与第三军汇合。”

  “汇合之日,于陈国百里外扎营,基础扎营即可,无需浪费时间,若大营被攻,随时撤回四国之内。”

  许清宵制定计划。

  休养三日后,出兵陈国。

  无论是蕃国,还是唐国,阿木塔,突良,这四个国家,距离陈国八百里而已。

  完全可以做到一天内来回。

  扎营只是为了临时休息,不需要了大费周章。

  尽可能的还是回城休息,这样更加安全,不必担心夜袭,再者二百七十万大军,光是扎营一项,就要浪费大量时间。

  “传令曲周侯,大魏第三军,三日内解决西境部落,最迟第四日,与两军汇合。”

  许清宵下达最后一个命令。

  他要求曲周侯,三日内解决西境部落战,这是第三战,对方摆明了就是打迂回战,消耗你,恶心你。

  而许清宵要求三日内解决,这有些强人所难。

  但文武百官没有说什么,许清宵说这样的话,肯定是有他的意图。

  随着一道道军令下达。

  京都内,一匹匹烈马疾驰,朝着各国方向,去汇报军情。

  翌日。

  大魏西境。

  曲周侯率领的天子军,早已经抵达西境了。

  相比较蕃国之战,唐国之战。

  第三军的消耗战,打的是真郁闷。

  大军营内。

  曲周侯听着手下汇报,眉头一直紧皱着。

  “我军于三百里外,发现异族部落,共五千人,追敌百里,斩杀五十,我军伤亡四十人。”

  “我军于一百七十里外,发现异族部落,共三千人,追敌七十里,遭遇敌军陷阱,我军伤亡三百,斩杀敌军二十。”

  一道道情报响起。

  伤亡都是几百,而且基本上都是发现异族部落,再去追敌,要么就是遭遇陷阱,要么就是不熟悉环境,吃尽苦头。

  这也让曲周侯头疼无比。

  对方的迂回战,实在是太恶心人了。

  不跟你玩正面,仗着自己对地势的熟悉,你追我跑,你跑我追,时不时布置一些陷阱,搞的天子军有力使不出劲。

  动辄死伤几十人或者几百人,此消彼长之下,这还没有正面开战,就死了上千将士。

  以致于大家都很难受,憋的难受啊。

  尤其是听到第一军和第二军连连破敌,还得到丰厚奖赏,大家心情就更难受了。

  虽然死伤极大,可问题是,他们好歹正面交锋了吧?好歹攻城略地吧?

  可自己呢?

  动辄几万人追赶三四千人,追不上就算了,动不动中埋伏,极其憋屈的死法,让他们又难受又觉得窝囊。

  堂堂正正死在战场上,他们无话可说。

  可死在各种陷阱上面,他们还真不服。

  也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

  “报!”

  “朝廷军令!”

  “请曲周侯听令。”

  “传令曲周侯,大魏第三军,三日内解决西境部落,最迟第四日,与两军汇合。”

  随着军情战令传来。

  大营内,曲周侯,阳都侯,重平侯脸色都变得有些不太好看。

  三日内解决西境部落?

  怎么解决?

  拿什么解决?

  人家压根就不跟你玩,连最起码的攻城都没有。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部落,全是老弱病残,杀手无寸铁的百姓,哪怕是异族百姓,他们也下不了手啊。

  更绝了的是,这帮家伙将粮草全部藏起来了,藏在什么地方不知道,想占点便宜都占不到。

  可朝廷的令,不管行不行,你都得接,不接就是抗旨,不接就证明你无能。

  所以曲周侯起身,老老实实接令。

  然而就在曲周侯心情复杂时,阳平侯走进大营了。

  “见过曲周侯!”

  “这是许大人给你的信件,还有这东西也是许大人让我护送于你。”

  随着阳平侯的出现,众人有些惊讶了。

  而曲周侯没有多想,直接拆开许清宵的密信。

  打开密信。

  大约过了一小会,曲周侯眼中露出惊愕之色。

  但下一刻,他将信件合上,放在蜡烛上焚尽,目光落在琉璃罩中的毒丹上。

  “侯爷,许大人说什么啊?”

  有人好奇询问。

  可曲周侯没有回答,而是看向阳平侯道。

  “阳平侯,几日不见,甚是想念,兄弟,今日喝上几杯再走。”

  无声息地将毒丹接过,曲周侯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而后让人设小宴,一同饮酒助兴。

  后者微微皱眉,但没有多说,委婉拒绝后,便告辞离开。

  他是过来护送东西的,朝中说不定还有事,所以不能久留。

  对方要走,曲周侯也没有挽留,只是可惜了几句后,便让其他将领护送阳平侯离开。

  等到大营只剩下阳都侯与重平侯后。

  曲周侯直接端起毒丹,用真气出声道。

  “此物乃是毒丹,无色无味,可溶于水中,一颗毒丹,便可污染一条水脉。”

  “许大人让我们用毒,污染西境水源,毒死这帮狗东西。”

  曲周侯说出许清宵的用意。

  此话一说,两位侯爷纷纷咂舌。

  “一颗毒丹,一条水脉?那西境异族百姓,岂不是?”

  “这招的确狠,而且很有效。”

  阳都侯与重平侯分别开口。

  “不。”

  “寻常百姓喝了,不一定会死,武者喝了也不会死,只是全身无力罢了。”

  “即便死,那又如何?”

  “这些异族百姓,又不是我大魏百姓,再者,我们占领他们的部落,埋伏其中,他们却迟迟不显,难道跟这些百姓无关?”

  “记住,我等这次是为大魏而战,能不杀自然不杀无辜,可若是因为妇人之仁,拖垮了我军,到时候死的就是大魏百姓。”

  曲周侯厉声道。

  他倒不是滥杀无辜,而是战争就是这般残酷,哪有什么无辜不无辜?

  妇人之仁,只会害了大军。

  蛮族入侵时,有没有放过大魏百姓?

  此话一说,重平侯点了点头,认可曲周侯所言,而阳都侯想了想也点了点头,不在多说了。

  “晚上动手!”

  “我单独行动,你们镇守大营。”

  曲周侯继续开口。

  他打算一个人去,让他们二人留守。

  “好!”

  两人异口同声。

  就如此。

  到了深夜。

  没有人发现曲周侯消失。

  也没有人发现,西境地区,各处水源中,多了一道身影。

  十条水脉。

  曲周侯倒也果断,直接选择最大的十条水脉,并且还是最为关键的。

  这帮异族不是喜欢打迂回战吗?

  行!

  这次就看看他们还能不能继续打迂回战。

  武者十日可以不饮食。

  但水源必须要充足,他们会提防水中有毒,可绝对不会认为一条水脉全部有毒。

  曲周侯相信。

  三日内。

  必可横扫西境。

  而且初步估算。

  这十枚毒丹,至少可毒杀百万异族。

  而且持续半年之久。

  想想就刺激啊。

  而这一点他没有告知其余两位列侯,毕竟此事的确不人道。

  可曲周侯明白,许清宵不仅仅是希望第三军扫平西境。

  他是要西境成为荒芜之地,如此一来的话,彻彻底底根除祸害。

  以后再敢叫嚣,从西直达各国,没有水源,这些小部落根本无法生存。

  谁也不敢保证,水里面到底还没有毒。

  “许大人,当真是天生的兵家啊。”

  曲周侯心中不由感慨!

  第一百八十一章: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大魏王室,临阵怯战

  翌日。

  大魏西境。

  已经到了卯时。

  距离曲周侯投毒已然过去两个时辰。

  有没有效果曲周侯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第三战已经过了。

  对于大魏西境来说,这里本身就是戈壁滩和荒漠,水源极为珍贵,如若将水源破坏,哪怕那些部落将士们个个是武者,可以长达十几天甚至一个月不喝水。

  但架不住百姓们要喝水吧?

  可水源被污染,百姓们唯一的出路,就是迁徙,离开西境,去其他地方生存。

  如此一来的话,缺少了这些部落百姓,任凭这些部落将士们想要一战,也无法滞留了。

  他们终究是部落将士,而不是某某国家的将士,自然会优先考虑自己国家部落生存,不可能死战。

  朝廷给的任务,就是扫荡西境,水源被毁,这本身就是一种扫荡,至于杀不杀,完全可以等到凯旋回归时,顺手解决一下就好。

  而自己目前要做的事情,就是大后天之前,抵达陈国。

  此时。

  天色已经明亮起来,随着一抹鱼肚白浮现在天穹时。

  曲周侯之声响起。

  “全军待命,三个时辰后,横推西境。”

  曲周侯下达军令,让大军准备,三个时辰后,进行全面的扫荡了。

  这一刻,随着军令下达,九十万天子军顿时战意昂扬了。

  这段时间一直打迂回战,我追敌跑,敌追我跑。

  这对于不熟悉地势环境的天子军来说,极其的吃瘪啊。

  暗中监视的探子,也纷纷将这个情报传递出去,告知各地部落,让大家注意一点。

  误以为天子军要开始真正的猛攻了。

  九十万大军,完完全全可以把整个西境来来回回踏平二十遍,只要是正面交锋,都不需要九十万天子军,九万天子军就行了。

  再多不是别的意思,是怕天子军内部发生践踏伤亡事件。

  这就是天子军的强大,横推西境,完全不用吹灰之力。

  这一点,西境各部落完全明白,他们占据的优势,就是地势,借助地势,来牵扯天子军前进的路线。

  当然天子军也可以横冲,但一路横冲下去,大军极其容易被阻拦,亦或者两翼被不断消耗。

  容易影响士气不说,而且会无故增加伤亡。

  而在这种局面之下,许清宵想出来的办法很简单,就是用毒。

  毒死这帮狗东西。

  随着命令下达,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各大部落皆然收到消息。

  天子军要但硬刚,他们也必须要潜伏了,随时骚扰天子军前进步伐。

  而既然要潜伏,就必须要准备好粮草以及水资源等等东西。

  有探子埋伏在各处,确定无误后,各大部落开始准备粮草水源这些东西了,打消耗战嘛,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如此,又过了两个时辰后。

  正当天子军磨刀霍霍准备开干时,曲周侯的军令再次下达。

  “全军准备,五个时辰后,横推西境。”

  随着曲周侯命令下达,天子军有些愣了。

  刚才说好三个时辰就出征,现在又拖延五个时辰?

  这搞什么啊?

  全军哗然,纷纷议论,不知道上面是什么意思,但身为将士,服从是第一,所以无论心中有多少疑惑,还是得老老实实听从上面安排。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又是五个时辰后。

  曲周侯的命令再次下达。

  再拖延五个时辰。

  一时之间,军中议论更加多了,但这些议论很快被压下来了。

  毕竟天子军又没有什么伤亡,无非就是拖延作战时间,大家心里郁闷归郁闷,但也无话可说。

  而此时。

  异变出声了。

  西境。

  一支四千人部落,此时此刻有接近七成将士瘫在地上,全身无力,显得无比虚弱。

  统领检查着一切,几乎是瞬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水源!”

  “他们在水源下毒了。”

  “该死!”

  部落统领攥紧拳头,他有些愤怒,眼神之中更是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大魏下毒,这并非是他惊讶的地方,而是他们获取的水源,是西境水脉之中的水源,不仅仅是他们可以喝。

  更主要的是,西境部落百姓也要饮水,如若大魏真的下毒,能将武者毒倒,对寻常百姓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

  他震惊,震惊大魏的手段,竟然如此狠毒,连寻常百姓都不放过。

  就这还自称是仁义之师?就这还自称是大国?当真是卑鄙歹毒啊。

  “听令!”

  “将伤者送至秘密营地休养,立刻通知部落百姓,万不可饮用水脉,做好迁徙准备。”

  他不甘地开口,可他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

  他们四千人死了,倒也没什么,如若部落百姓死光了,那他们就彻底完蛋了。

  “首领,这场战不打了吗?”

  “如若不打的话,只怕各国不会放过我们啊。”

  有人皱眉,询问对方问道。

  “还打个屁,大魏已经将我们逼到绝路了,水源被污染,西境不可生存,现在我等就只能祈祷,这水源不会被彻底污染。”

  “否则的话,我们要迁徙了,该做的我等已经做了,没必要付出全族生命,没有任何意义。”

  他骂了一句,有些愤怒,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打战?先不说他们本来的任务,就是拖延天子军前进步伐。

  就算赢了,那又如何?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各国援助已经到了,该拿的都拿了,大魏下毒,他们迁徙,已经算是付出代价。

  的确,随着统领这番话说出,众将士也沉默不语。

  紧接着他们将伤员带走,但很快有部分伤员毒发身亡,时间紧迫,他们连埋葬都来不及埋葬,只能一把火烧了。

  而这样的情况,出现在西境各个地方。

  不是没有人防备水中有毒,而是他们没有想到,大魏竟然能污染一条水脉,试问一下,如果你看到有人将一枚毒药丢进一条大河之中。

  你会认为这河水有毒吗?

  再强的毒药,估计都做不到这般,可问题是大魏做到了。

  如此一来,西境已经不仅仅只是沦陷这么简单,整个西境,要彻底没了,大魏这一招,狠,狠,狠,太狠了。

  而相比西境各部落遭遇之事,天子军当中,却议论不少,许多将士们实实在在搞不懂,为何要等待这么长时间?

  到底是打还是不打?

  众人满是好奇。

  九十万大军密密麻麻,聚集在一起,然而就在一处地方。

  一个年龄大约三十的男子,穿着战甲,坐在营帐外,摆弄着几块石子,眼神之中异常的好奇。

  他是一名军需官,负责粮草运输,这种大战无需他上场,只需要跟随大军即可,保障粮草运输就好。

  “于益大人,你这又是在想什么呢?”

  “这都已经过了三日,想出来朝廷想要做什么吗?”

  “是啊,咱们都来了快三天了,你想到了破敌之法吗?”

  一些士兵走来,看到于益后,不由笑着开口,言语之中略带打趣味。

  他们倒不是讽刺这个于益,反倒是朋友之间的打趣。

  于益这人性子有些古怪,明明就是一个军需官,连品阶都没有,没事就喜欢讨论军事作战,以及朝廷局势。

  最主要的是,他不是天子军的人,而是这次行兵打仗,被朝廷安置而来的。

  如若不是于益实打实是大魏子民,再加上读过书,认识字,而且也护送过几次粮草运输,否则的话,他不可能临时加入天子军。

  而用于益的话来说,马上便到了科举,担心自己考不上,所以随大军出征,多赚点银两,以备下次科举。

  对于这样的言论,倒也没有信不信什么的,毕竟于益是大魏子民,而且一个小小军需官,即便是奸细也没用,没有任何权限,只是随从检查罢了。

  不过仅仅只是几日的接触,在众人眼中,于益这人不错,除了性子古怪一点,最起码读书人嘛,当兵的还是佩服读书人,尤其是许清宵指挥两场战役大胜。

  更是让这群当兵之人明白了一个道理。

  知识就是力量。

  自然而然,对于益的态度也挺好,就是于益有点不着实际,老是去研究大军要做什么,朝廷想做什么,甚至蕃国之战,唐国之战,于益几晚上不睡觉,就是在研究破敌之法。

  这事也让众将士觉得有些好笑。

  你一个小小军需官,去研究这个?这不是吃饱没事干吗?

  你有许清宵之才华吗?要是有的话,也不至于混的这么差啊。

  营帐外,听着众士兵的打趣,于益没有任何羞辱,反倒是更加沉下心神,布置着石子。

  他在地上画了一张图,这是西境图,他去过军中大营,看到过西境图的全貌,只是一眼便全部记下来了。

  当然地上的图,肯定是简陋版,真要画出来,肯定很难。

  望着地上的西境图,于益的眉头紧锁,他甚至发出喃喃自语之声。

  “西境山势极多,荒漠危险,到处都是洼地,西境异族,以迂回之战,消耗我军战力,拖延我军进程。”

  “大魏天子军若想要一路横推,九十万大军,至少需要付出五万甚至是十万将士生命,才能走到陈国。”

  “尤其是后十万大军,如若各部落埋伏,可以形成断尾之势,而前军呼应,必然会引起陈国注意,到时很有可能被冲散阵营。”

  “陈国与部落联手,歼灭我军不可能,但足矣让我军吃个大亏。”

  “想要破解,难!难!难!”

  于益摆弄着石子阵型,可无论他如何摆布,他都推演不出完美之阵。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于益感觉有些饥饿,算起来的话,他从早时就没有吃过东西,扫了一眼天色,已经过了饭点,并且于益敏锐地发现,军营之中没有炊烟。

  这就意味着,没有人做饭。

  “奇怪!”

  于益皱眉,这看似是一件小事,可在他眼中,却不是一件小事。

  行兵作战,武者的确可以挨饿,但如若不是什么赶路或者是有大事发生,基本上还是会炊事做饭。

  至少九十万大军当中,有不少不是武者,类似他这种军需官,都要进食。

  方才曲周侯说要拖延五个时辰,完全可以炊事做饭,可军队不做饭。

  这就有些古怪了。

  不过想了想,于益没有深究,毕竟或许是因为大战即将来临,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耽误吧。

  继续盘坐下来,于益揉了揉肚子,目光再一次落在地图上。

  “朝廷说三日后,必须赶到陈国之外。”

  “如今已经过了两日时间,也就是说后日子时之前,大军必须行至陈国之外,与第一军第二军汇合。”

  “按照这个样子,怎可能明日抵达?”

  “而且今日完全是无作为,一直待在这里浪费时间,如若要冲锋,可一鼓作气,还能少点伤亡,否则的话,这样待着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难不成曲周侯偷偷派人潜去?”

  “这不可能。”

  “那曲周侯此意到底想要做什么?阳奉阴违?不,这也不可能。”

  于益的确有些不得其解。

  他沉思。

  而后又看了一眼大营周围。

  又沉思。

  又看了一眼大营周围。

  全军待命。

  无炊事。

  三日内抵达陈国。

  随着一个个信息涌入,于益还是想不明白,肚子有饿,当下于益拿起水壶,饮了一口,想要垫一垫肚子。

  可就当于益拿起水壶的一瞬间,刹那间一个念头出现在脑海之中。

  紧接着,于益整个人愣住了。

  “水脉!”

  于益整个人愣在原地,他举着水壶,久久没有动弹。

  不炊事,不是因为大魏不想为此事耽误,而是大魏已经在水中下毒了。

  大军都有自己的水囊,完全足够自供,但若是炊事之类,就必须要去附近水源打水。

  总不可能让大家把水囊之中的水倒出来吧?

  非常时期,这样没什么问题。

  可这种情况,如此之做,只会让大军好奇,并且极容易走漏消息,九十万大军的一举一动,附近可是有很多探子关注着。

  这是无法避免的情况。

  所以,水中已经下毒了。

  而且,还不是一条水脉这么简单,可能是几条甚至是十几条。

  “此计,于军事上,乃是破局之计,上上之计。”

  “于人道之上,此事怕要惹来一些骂名了。”

  “可国之战事,不可拘泥。”

  “战争,只有盟军与敌军,许大人当真是为于某打开一扇门啊。”

  于益震撼。

  他已经猜到,这水脉之中已经下毒了。

  第一反应是震惊。

  毕竟此事不为人道。

  第二反应是沉思。

  此事的确不人道,可现在是战争,是国战,极有可能,国破山河,哪里有那么多的仁慈。

  第三反应是领悟。

  自己的思想太过于拘泥,忘记了战争本质是什么,以致于苦苦想不明白如何破局,并且也猜不到天子军要做什么。

  现在,他的思想被打开了,对战争又有了新的认知与理解。

  这一刻,于益大口大口地喝水,他露出笑容,随后起身直接将地上的石子踢开,用鞋子抹去地图,不再去思考此事了。

  因为,此战,天子军已经赢了。

  不但赢了,而且极有可能是,不费一兵一卒,横扫整个西境。

  所以他不再去研究战局了。

  许清宵已经做好一切,眼下就是发兵陈国,从而迎接第四战。

  真正的国战。

  如此。

  又是两个时辰过去。

  正当天子军还以为会继续拖延时,曲周侯的军令下达了。

  “全军出征!”

  随着全军出征响起,天子军顿时激动了,所有将士握紧兵器,一匹匹战马嘶鸣,在大军左右护翼。

  随着大军出征。

  西境之地,掀起黄沙滚滚。

  不到两刻钟。

  斥候队顿时发现有三千异族战士躺在地上,一时之间,斥候队回传情报。

  不多时,五千铁骑策马而奔,确认无疑后,直接将这三千异族将士斩杀,这种将士不需要俘虏。

  朝廷给的军令,是横扫西境,要让西境之路,变得畅通无阻,无论是现在还是之后。

  大军不断朝陈国奔袭。

  但一个时辰的时间,大军都未曾见到任何异族部落将士,反倒是左右两翼护军,动不动策马而离,不到一刻钟又回归,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终于,又是一个时辰后,有一万异族将士出现,他们埋伏于此,但这一万将士,面对九十万天子军,根本没有任何胆量正面对抗。

  想放冷箭都没用,两万铁骑夹击,使得对方仓皇而逃,被斩数千精锐。

  对方很懵圈,大魏天子军也很懵圈。

  异族的懵圈点在于,自己队友去哪里了?

  而天子军的懵圈点在于,一万异族也敢偷袭?

  是你们胆子肥了,还是觉得我们大魏天子军好欺负?

  但不管如何,接下来的路途十分顺畅,但越是如此,天子军内部警觉性就越高,因为这些异族没道理不出来干扰啊?

  迟迟不出来,很有可能是酝酿大杀招。

  全军警觉,这对行兵作战来说是好事。

  就如此,足足十个时辰后。

  已经到了翌日。

  前行大军已经抵达陈国了,后行大军步伐极快,二十万骑兵坚守后方,只要有任何袭击,他们便会瞬间结阵杀敌。

  可一直等到,大军安然撤离之后,异族部落还是没有出现,这一刻大家实实在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所有人都处于疑惑状态,哪怕是一些经验丰富的老兵,也有些迷了。

  九十万大军,除了一开始遭遇了几次分散追击,死了一千来人以外,就没有任何伤亡了。

  西境之战,大家心里的预估是五万伤亡左右,然而迎来的只是一千伤亡,这完完全全有些出乎意料。

  而就在此时,大军朝南而行,大约百里后,终于看到了一片片的大营。

  是大魏军营。

  大荒军与麒麟军的大营。

  踏踏踏!

  一支精锐部队袭来,再确定身份之后,不由露出喜色。

  三军汇合了。

  大荒军,麒麟军,天子军,于陈国百里之外,汇合聚集,这是一件大好事。

  “全军听令,扎营休顿。”

  下一刻,曲周侯下令,让天子军立刻扎营,同时他与阳都侯,重平侯,直奔麒麟军营。

  进行备战会议。

  然而。

  天子军的到来,也已经落入了陈国耳目之中了。

  陈国。

  王宫。

  陈国国君,端坐王椅之上。

  他一袭黑色龙袍,睥睨众臣。

  百官云聚,眼神之中皆然有神。

  当战报传来之时,满朝文武并无哗然,反而显得平静。

  相对比唐国,蕃国,阿木塔,突良来说,陈国明显自信许多。

  “臣,兵部尚书,周亮,启奏。”

  也就在此时,陈国兵部尚书开口,启奏国君。

  “奏。”

  陈国国君开口,显得冷峻无比。

  “七十二府,已经完成备战,以三府一城排列,异族将领,掌控十二府城,自供粮草。”

  “臣已将密道完全封锁,也已告知异族,此战若有异族投降,必杀之。”

  “我陈国六十府地,已有四成男丁征召入伍,镇守国门,全民皆兵。”

  “国中,百姓众志成城,自愿打造兵器,战甲,投石器等物。”

  “百姓富商皆然捐银,并且臣中有三千百姓自愿赴死,臣已将天雷符交付。”

  “未战之时,便可重创大魏三军。”

  兵部尚书开口,每一句话都斩钉截铁,每一句话也显得无比自信。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更是显得冷冽。

  而陈国国君再听到这番话后,显得十分满意。

  “好。”

  “很好。”

  他点了点头,随后缓缓开口道。

  “当年,大魏太祖,羞我陈国,为杂国,辱我陈国,血脉不纯。”

  “今日,孤与国民,共赴此战。”

  “大魏诡计多端,夜袭,杀降,策反,用毒,可谓是手段肮脏卑鄙。”

  “令人不耻。”

  “只可惜的是,他们过于愚蠢,如若这些计谋,藏于后手,针对我陈国,或许可令陈国大败。”

  “他们贪图一时战果,提前如此,也让我陈国有所防备。”

  “他们太过于愚蠢,也太过于高傲,在他们心中,陈国依旧是杂国,可是孤要让他们知道,我陈国之底气,我陈国之国威。”

  “击溃三军,孤知晓,这做不到,但拖延他大魏三年,孤有自信。”

  “只要大战开启,便是大魏死期之时。”

  “大魏藩王已与孤密信交谈,待到大魏战局焦灼,他们必会发难京都,勤王杀贼。”

  “到那时,大魏江山,将会面临崩塌。”

  陈国国君如此说道,言语之中充满着自信。

  他的底气,并非是能够击败大魏,而是他可以拖住大魏,使大魏内部陷入水火之中,这就是他的底气。

  内乱比外战更加可怕。

  大魏的底蕴,绝不可能歼灭一切敌人,而内乱不同,尤其是藩王之乱。

  这些藩王,都是大魏皇室,女帝可以命令一品武者出手,但一品武者也有自己的思量。

  说到底还是一句话,再大的内乱,无非只是换个皇帝,而这个皇帝只要是皇室一脉就行,大魏江山只要不落入外人之手。

  那么一切好说。

  但陈国国君已经预料到,不久的将来,大魏将会陷入战火之中,即便是有能臣平息一切,可大魏的根基,再一次被重创。

  无回天之术。

  “臣等,提前恭贺王上,此战之后,陈国必可一跃成就十国之首。”

  “或许有朝一日,陈国可宣王朝。”

  陈国丞相往前走了一步,朝着国君恭贺道。

  满朝文武当下也齐齐恭贺陈国国君。

  后者露出笑容,但没有猖狂大笑,反倒是将目光,望着大殿之外,大魏王朝的方向看去。

  而与此同时。

  大魏王朝。

  文华殿中。

  战报再次响起。

  三军汇合,天子军整体伤亡一千。

  当消息出现,大殿百官有一些惊讶,可很快就平复下来了。

  毕竟比起许清宵一日灭蕃国,五日灭唐国,越过西境这种事情,的确不值一提。

  不过,当战报出现之时。

  兵部尚书周严的声音第一时间响起了。

  “许大人。”

  “此番三军汇合,大战一触即发,有一件事情,老夫不得不说。”

  周严出声,战局上由许清宵亲自调控,但其他事情,由他们负责。

  而有一件事情,是所有大臣耿耿于怀之事,尤其是三军汇合之后,他们不能不提。

  若解决不了这个隐患,对大魏来说,极其不好。

  “周尚书所指之事,是否与大魏藩王有关?”

  许清宵淡然开口。

  这一刻,文武百官皆然竖起耳朵,认真聆听。

  因为许清宵说的没错,他们所忧虑之事,就是关于大魏藩王的事情。

  外部已经三军汇合了,眼下打与不打,也不过是许清宵一声令下。

  但内部的事情,必须要解决。

  文宫已经被压制住了,国内上下,一片安好。

  只是内地藩王如何解决?

  他们现在养精蓄锐,一旦三军与陈国僵持,给大魏的选择只有两个。

  要么增兵,要么撤军。

  继续僵持,没有好处只有坏处,这一战要的就是速战速决,如若无法平乱,一直僵持,对大魏极其不利。

  影响士气是小,若影响国运,才是大。

  “恩,便是藩王之事。”

  周严开门见山道。

  “藩王之事,本官已有对策。”

  “正好周尚书拟旨。”

  “传令各地藩王,出兵一半,五日内,汇集陈国,由十二位大魏列侯统御,征战陈国。”

  许清宵出声,这是他的计谋。

  可此话一说,大殿内显得有些鸦雀无声了。

  一开始,他们充满着期待,以为许清宵有什么良策,可没想到的是,许清宵竟然让藩王派兵?

  这还真是……有点理想化了。

  各地藩王对大魏虎视眈眈,他们拥兵自重,怎可能心甘情愿派兵增援?

  随便找些理由就能搪塞过去。

  而且即便是他们真的派兵增援了,只怕也是出工不出力。

  白吃大魏粮食,甚至极其容易引起军中争斗。

  引发军队争议。

  光是这两个点,如若不解决的话,这道圣旨就成了笑话。

  “许大人,各地藩王只怕不会心甘情愿派兵增援。”

  “若真派兵增援,也只怕……出工不出力啊。”

  周严提醒一句。

  然而许清宵却摇了摇头,显得智珠在握。

  “传达圣旨即可,我有办法,让他们老老实实征战。”

  许清宵十分自信。

  此话一说,这一刻,众人有些好奇了,他们还真想不出,许清宵能用什么办法,让各地藩王心甘情愿出兵,又心甘情愿去打仗。

  不过好奇归好奇,周严想了想,也没有继续劝说了,既然许清宵下达了命令,那他如实照做吧。

  很快,不到两刻钟,圣旨拟好。

  由许清宵过目之后,立刻颁布,昭告天下。

  “诏曰。”

  “武昌元年,异族蛮横,动乱大魏,其心可诛,大魏三军,征至陈国,然,为彰我大魏之威,平乱祸端,命,各地藩王,勤兵五成,赴往陈国,与三军汇合,共讨贼子!”

  圣旨颁布。

  连半个时辰都没要,便已传至整个大魏。

  各地藩王皆然得知旨意,一时之间各种声音响起。

  有少部分藩王再听到旨意之后,第一时间便发兵,大魏并不是所有藩王都虎视眈眈皇位,有一部分藩王,忠于大魏。

  但大部分的藩王,还是沉默不语。

  甚至有些实力雄厚的藩王,再得到圣旨之后,更是直接冷笑,压根就无视。

  根本就不担心能奈何他什么。

  当然明面上还是让人发信送往大魏,以惶恐内乱,异族压境为由,拒绝前往陈国。

  与此同时。

  一直到申时。

  大魏京都。

  一间密室之中。

  五道身影出现在此。

  怀宁王为首,听着其余四人的声音。

  “我还以为这许清宵有什么法子,没想到竟是让我等发兵增援,当真是可笑。”

  “如今我等好不容易等来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许清宵让我等发兵,可笑至极。”

  “外地藩王皆然嗤之以鼻,诸位不会答应许清宵这个要求的。”

  几道声音响起,他们对这道圣旨,充满着不屑,纷纷表示,绝不可能同意。

  然而,怀宁王的声音响起了。

  “发兵!增援!”

  他简单的一句话,让众人瞬间沉默下来了。

  “发兵增援?王爷,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

  “我等若发兵,岂不是中了许清宵的计谋?”

  “他让我等出兵,无非是想要消耗各地藩王兵力,如若当真出兵,即便是大魏吃败仗了,我等也不敢贸然出手,玄武军驻守京都,我等若白白被消耗,可就无力回天了。”

  众人不可置信,语气当中更是显得不可思议。

  眼下,许清宵让他们发兵,不就是想要消耗他们的主力军吗?

  他们现在就等着大魏外战僵持,从而发动内乱,如若现在援兵过去,对他们来说,极其不利啊。

  可面对众人的疑惑,怀宁亲王声音冷漠道。

  “不发兵,许清宵必有后招,本王大致猜得出来,许清宵想要作甚。”

  “大魏将士,边关浴血奋战,民间百姓,时时刻刻关注,如今圣旨宣召,如若我等不从,会惹来民意之怒。”

  “到时候许清宵就腾的出手,来对付我等了。”

  怀宁亲王压着声音说道,他看穿了许清宵的计谋。

  可此话一说,众人沉默了。

  他们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可是,即便如此,我等也有不发兵的理由,大魏五大兵营,已有三营在外征战,兵力上完全够。”

  “而如若我等再援兵,一旦异族杀来,大魏江山将岌岌可危,我等可以此事,搪塞回去,不就够了吗?”

  有人开口,虽然知道怀宁亲王忌惮什么。

  可他们有理由拒绝发兵,征战没有问题,可保家卫国也要有人,总不可能所有兵力全部出去征战,留下一个空巢?

  这样做对大魏江山极其不利,这是他们的理由,也算得上是个理由。

  只是此话一说,怀宁亲王冷笑一声。

  “理由是好,可百姓相信吗?”

  “百姓只愿看到自己想看的,倘若我等不发兵,许清宵在文报上,只怕要将我等痛斥一顿,引来民意民怒。”

  “到时候,谁都吃不消。”

  怀宁亲王眼光毒辣,他看穿许清宵的计谋,所以才会反对众王的意思。

  不但不能抗拒,反而要积极响应。

  “若发兵过去,对我等来说,岂不是陷入劣势?”

  众王皱眉,他们明白当中的利害关系,也明白怀宁亲王的意思。

  可问题是,被许清宵这般牵制,他们不爽,再者他们的增援,也必然会被大魏三军掌控,当做先锋将。

  说句不好听的话,很有可能白白伤亡。

  这个问题,若不解决的话,让他们发兵,他们不愿意。

  “不!”

  怀宁亲王摇了摇头,他望着四位王,冷漠开口道。

  “诸位想错了。”

  “发兵可以,但听三军之令不行,这是可以谈判的地方,毕竟我等部署,三军无法适应调节,又逢大战,岂能临阵换帅?”

  “而若援兵过去,吃大魏的粮,拿大魏的银子,也算是为我等谋福,再者去了以后,谁说一定就要征战?就不可以等待吗?”

  怀宁亲王缓缓开口。

  此话一说,众王顿时明悟了。

  但还是有人不由皱眉道。

  “可如若他们非要让我军率先冲锋呢?若是这般的话,我等也无法出工不出力吧?”

  他明白怀宁亲王的意思,不就是出工不出力吗?

  想法是好,可问题是人家愿意吗?

  当下,怀宁亲王摇了摇头,望着对方道。

  “你还是想错了。”

  “谁说我等出工不出力?”

  “若是许清宵让我军冲锋,那我军就集结冲锋,死伤多少都无所谓,毕竟只冲锋一次。”

  “待这次冲锋过后,引发军营哗变,我军将士冲锋陷阵,而大荒军,麒麟军,天子军袖手旁观。”

  “诸王觉得,我等可不可以弹劾?可以不可以让他们内乱?”

  怀宁亲王这般开口。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眼下的局势,拒绝发兵不可能,而同意发兵,也不能出工不出力。

  反倒是第一次往死里打,狠狠的打,陈国又不可能一次被打没了。

  而只要这一战过后,他们就占据先天不败之地,而后还要让他们上?他们的军队答不答应?

  他们又答不答应?

  这就是怀宁亲王的谋略。

  知道许清宵想做什么,就依着许清宵的意思先做,关键时刻引发哗变即可。

  果然,随着怀宁亲王计谋说出。

  众王皆然点了点头,纷纷答应。

  “行了,通知各地藩王,就按这个计划来吧。”

  “老夫先走了,若是离开太久,会被盯上。”

  怀宁亲王开口,说完此话,他起身离开,他计也说了,用不用是诸王的事情。

  可等怀宁亲王走后。

  他们的声音也响起了。

  “诸位觉得,此计如何?”

  “可行是可行,只是诸位要记住,怀宁亲王手底下可没有兵了。”

  有人询问计划如何,但也有人开口,提醒众人,怀宁亲王手下已经没有兵了。

  此话一说,众人沉默下来了。

  人心就是这样的。

  各自都有各自的利益,不管你说的再好,影响到自己利益,谁愿意做出牺牲?

  就如此。

  一直到第二日。

  大魏六十三位藩王的奏折传回来了。

  二十三位藩王领兵出征,五日内必赶到陈国。

  剩下二十五位藩王,或多或少找了一些借口,大致意思都一样,要么就是怕国内有问题,要么就是怕影响百姓。

  所以拒绝发兵。

  还有十五位藩王更直接了,发兵可以,但粮草军饷必须要大魏王朝支付,而且漫天要价,显然是想要发兵,但更想从大魏捞一笔好处。

  可以除了少部分藩王对大魏忠心耿耿,大部分藩王一个个都是奸诈无比,国家到了这个地步,还想着捞好处。

  这也让许清宵下定决心,铲除藩王之乱。

  只是当下,面对这样的回应。

  许清宵也没有任何生气,他早有准备。

  今日,他特意让大魏文报推迟发售,整篇文报,全部都是斥责各地藩王不作为之事。

  许清宵更是亲自批字。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大魏王室,临阵怯战】

  十六个字作为头版,一瞬间引爆了整个大魏百姓。

  第一百八十二章:屠城!屠国!宣战既死战!陈国傻眼!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大魏王室!临阵怯战!

  大魏文报之上,这十六个字,几乎是指着各地藩王的鼻子狠狠骂了一番。

  而文章内容,许清宵也是口诛笔伐。

  藩王拿着朝廷的俸禄,吃的百姓民脂民膏,贪图享乐,拥兵自重,如今大魏江山岌岌可危,你们不主动出来保家卫国就算了。

  现在朝廷让你们为国征战,你们却找各种理由搪塞,拒不出兵?宁可看着百姓于水火之中,也不出手相助,其心可诛。

  许清宵通篇围绕的就是,这些藩王的权力,吃住行到底多奢侈,然后拿女帝出来对比,皇帝建宫殿,需要考虑国库有没有银两,大臣们愿不愿意答应。

  而这些藩王们,想建宫殿就建宫殿,吃穿住行,可谓是奢华无比,引起民间百姓仇富之心。

  同时再怒斥藩王,吃了喝了,纵乐享福也就算了,却不曾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还想要谋私谋利。

  甚至出兵保家卫国,还要让大魏朝廷给银两,这些年各地藩王得到的税银还少吗?

  许清宵这篇文章写出,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整个大魏百姓都愤怒了。

  他们拿着文报,大声痛斥。

  “这群狗屁藩王,吃着大魏,用着大魏,现在要让他们出去打仗,一个个贪生怕死。”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儿子才不过二十岁,便去参军,是生是死我这个当爹的还不知道,但为了大魏,为了国家,就算是他战死沙场,我也无怨无悔,对比这些藩王,苦难之时,享受人间极乐也就算了,如今大魏江山都快没了,他们还纵马享乐,当真不为人子也啊。”

  “真是一群狗东西,都到这个时候了,竟然怯战?就应该让陛下下令,把这些藩王全部砍了。”

  “自古以来,藩王就没几个好东西,拥兵自重,威胁朝廷,唯一的作用,就是镇守边关,可如今大魏都打仗了,他们居然拒绝出兵?我一个侄子就在一个藩王手下当兵,我现在就去写信,让他滚回来,他要是继续助纣为虐,我就不认这个侄子了。”

  “对,诸位,我等人言甚微,但我等可以发动力量,让自己族人退出文报上这些藩王的军队,我就不信了,没有兵,这些藩王还敢嚣张吗?”

  百姓们议论纷纷,他们怒骂藩王不作为,但人言甚微,直到有人想到这个主意,一时之间,引来大家争先恐后的模仿。

  毕竟光骂不解恨啊,必须要这样做,才解恨。

  最先炸锅的是大魏京都,其次随着各地各府的文报开售之后,越来越多的骂声响起,众人都在指责藩王们的行为。

  没有人会不气,尤其是百姓们。

  许清宵这篇文章,可谓是杀人诛心,世人都知道这些王爷们一个个手握大权,过的生活自然也是极奢。

  百姓知道,但也认命,谁让人家出身好呢?

  可认命归认命,酸还是会酸的,平日里不敢说,是怕得罪王爷,而许清宵文章最可怕的一点就是,围绕王室的使命。

  他们吃好喝好,因为他们是王室,百姓们也认命,但能够作威作福也是要有代价的,保家卫国,这就是王爷们的代价。

  换句话来说,许清宵这篇文章给老百姓们看的感觉就是。

  我们辛辛苦苦一辈子,种田做生意,伺候你们这帮王爷也就认命了,毕竟要的就是你们保护我。

  可现在你们一个个怯战,连最起码的保护都没有?那我还伺候你?滚一边去吧。

  这篇文章的杀伤力,足够所有藩王吃一次大亏了,即便是这些藩王答应去援助,也于事无补了。

  百姓先入为主,对这些藩王极其厌恶,不过个三五年甚至是十年,他们心中的芥蒂绝对不会消失。

  这一招。

  许清宵算是狠狠地咬下各地藩王的一块肉了,而且是连皮带血给咬下来的。

  大魏京都。

  怀宁王府中。

  当怀宁王看到今日的大魏文报后,他不由长长吐出一口气,而后将文报放在桌上。

  眼神之中满是冷意。

  不过这冷意并非是针对许清宵的,而是针对这群藩王的。

  昨日,他已经将所有的利弊全部说出来了,可没想到的是,这群藩王竟然还是一意孤行,当真是一群蠢人。

  为了一点点蝇头小利,结果被许清宵明着摆了一道。

  “一群蠢材,若与尔等为伍,本王大计,只怕到死都完成不了。”

  怀宁亲王冷笑,他笑这帮藩王愚蠢至极,不懂得取舍,只想着好处,却从不懂得舍弃。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最起码有利于自己。

  只是许清宵这一招,已经不是逼迫藩王援兵了,而是打击藩王在民间的威望,这样一来,若是有藩王起兵勤王,将会遭到阻拦。

  民意这种东西,平时看不见,可要是凝聚起来了,那就不一样了,任你谋算如妖,在民意之下,都是虚无。

  这是洪流,无法阻挡的洪流。

  怀宁亲王知道,今日过后,各地藩王将会真正见识到许清宵到底有多狠辣了。

  与许清宵也算是交手过几次,再加上这接近一年来,大大小小的事情,怀宁亲王对许清宵的评价很简单。

  心狠手辣!

  无视规矩!

  这个心狠手辣,是站在大魏王朝这个角度,而无视规矩,就不用解释了。

  而许清宵之所以能这样心狠手辣,无视规矩,其原因就是,许清宵太懂得‘借势’了。

  每一次,许清宵都能通过借势来扭转局势,借百官之势,借女帝之势,借天下民意之势。

  想要对付许清宵,就必须要限制许清宵这借势之力。

  只是他想不到如何限制。

  可怀宁亲王知道,有人可以做到。

  这个人,就在大魏京都之中。

  他隐约猜得到,无论这场大战,最终的结果是什么,有一场劫难,正等着许清宵。

  只是他没有多事,也不愿参与,静静等待即可,坐山观虎斗。

  而与此同时。

  随着时间流逝,大魏文报的影响越来越大,这件事情也逐渐发酵。

  大魏苏南郡。

  苏南王坐在府上,观看女子跳舞,好不快活。

  只是就在此时,一名谋士手握大魏文报,快速走来,神色难看,直接打断了苏南王的兴致。

  “都出去,出去。”

  谋士倒也直接,将众人驱赶出去。

  “怎么了?”

  苏南王皱着眉头,但他知道自己这位谋士,若无大事不会如此。

  “王爷,您快看看,这是今日的大魏文报。”

  谋士将文报递给苏南王,后者接过文报,微微皱眉,只是当他看到文报内容后,刹那间露出怒色。

  过了一会,苏南王更是直接将文报甩在地上,大声怒吼。

  “荒唐!”

  “荒唐!”

  “荒唐!”

  他三声荒唐,显得无比愤怒。

  许清宵这篇文报,简直就是在羞辱他。

  身为藩王,他岂能不知许清宵这篇文章有多歹毒?

  调动民意,向自己施压。

  “他该死!”

  苏南王攥紧拳头,目呲欲裂。

  而一旁的谋士,则不由叹了口气道。

  “王爷,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许清宵已经调动民意,苏南郡已经有不少人知晓此事,过不了今日,民间百姓只怕都要闹起来。”

  “到时候对我等不利啊。”

  这谋士开口,提醒苏南王,不要做意气之争。

  可苏南王冷哼一声,望着谋士道。

  “他们若是闹,就让他们闹,本王今日还就不出兵了。”

  苏南王也是有骨气,说不出兵就不出兵。

  可谋士摇了摇头道。

  “王爷,现在已不是我等愿不愿意出兵了,而是我等出兵之后,能不能压住百姓怒火。”

  “属下已经令人查询情况,咱们这里还算好,镇西王哪里最惨。”

  “镇西王有四十万精锐大军,可这些将士,也是有父有母之人,他们父母得知此事之后,以命相逼,让其退伍。”

  “现在镇西王那边,可谓是一团糟,大量将士哭着喊着要退军,我大魏自古以来,以孝为首,一两个将士退军,倒也不算什么。”

  “现在镇西王手下,有十万将士要退军,镇西王出面,结果您知道什么下场吗?”

  “百姓拿菜叶子和臭鸡蛋砸镇西王,这事都传开了,镇西王气的暴跳如雷,却又不敢对百姓如何,已经选择发兵。”

  “发了兵还被万民唾骂,下场很惨,咱们现在还来得及,只要现在回应,立刻发兵,至少不至于闹出退军之事。”

  谋士哭丧着脸说道。

  镇西王发生的事情,现在已经传遍了,别看镇西王手握大权,皇亲国戚,可面对如洪流一般的民意,该怂还是怂啊。

  一两个百姓,在镇西王眼中如同蝼蚁一般。

  可一两万百姓,甚至是全城百姓,镇西王算什么?他敢乱来吗?朝廷现在盯着这帮藩王看。

  你真敢乱来,激怒民意,只怕各地藩王为了维护自身利益,也要过来砍你。

  听到这话,苏南王脸色有些变了。

  他还真不知道事态竟到这个程度。

  想了想,苏南王一咬牙,显得无比憋屈道。

  “发兵!发兵!发兵!”

  苏南王深吸一口气,还有什么好说的?只能老老实实发兵吧。

  难不成跟镇西王一样,被万民唾骂?回过头就算是发兵了,只怕也会被百姓嘲讽讥笑。

  所以与其如此,不如直接发兵算了。

  但还是很憋屈。

  “王爷,其实大可不必如此生气,属下已经吩咐好陈将军,到了战场上,除非是许清宵下令,让我军冲锋,不然的话,我军绝不会带头冲锋,甚至都不会参与此战。”

  “保存实力,而且若真赢了,还可以捞到不少好处,王爷也亏损不到哪里去。”

  苏南王的谋士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

  “可……以许清宵这般狠毒,怎可能不让我军带头冲锋?”

  苏南王不傻,许清宵让藩王出兵,不就是想要消耗藩王的底蕴实力吗?

  怎可能不让?

  “王爷,要真是如此,那我等可以乘机发难,引发兵变,毕竟我等将士也不愚蠢啊。”

  谋士继续说道,让苏南王眼中闪烁光芒,过了一会,苏南王点了点头道。

  “既如此,那就按照你的意思来。”

  “不过这个许清宵……呵,想通过这一招来打压我等藩王?他还是太嫩了。”

  “明面上我苏南王只有二十五万兵马,可背地里的兵马,他许清宵知道吗?一半兵力,即便是全灭了,又能如何?”

  苏南王言语自信道。

  顺便同意谋士之言。

  “王爷英明。”

  后者点了点头,随后着手安排此事。

  就如此。

  各地藩王,开始陆续发兵了。

  镇西王的下场最惨,发了兵还被骂,其他藩王第一时间发兵,虽然心里不服,也很憋屈,可面对洪流一般的民意,他们还是屈服了。

  而大魏文华殿内。

  一道道声音响起。

  “报,苏南王派兵十万,增援三军!”

  “报,淮西王派兵十五万,增援三军!”

  “报,云东王派兵七万,增援三军!”

  大魏文报的作用,在这一刻彻底展现,调控大魏百姓之民意,仅仅只是一招,便压得各地藩王憋屈无比。

  这便是民意之剑。

  “报!许大人,此次藩王一共集结三百万将士,领兵陈国。”

  随着声音响起。

  许清宵也将目光从沙盘中收回来了。

  三百万将士。

  数量上不少,听起来很多,可实际上对比大魏王朝的人口,就不值一提了。

  而对于这六十三位藩王,许清宵或多或少有所研究,真正拥兵自重的只有三十位左右,其余三十多位藩王,有一定将士,但为数不多,最少的也就是五万左右。

  集结三百万将士,已经很多了。

  再加上大魏二百七十万将士,一共便是五百七十万。

  如此庞大的数量,已经不是横推陈国这么简单了。

  许清宵要一鼓作气,直捣黄龙,将这次战乱,彻底平息。

  至于这次派藩王领兵,许清宵还真不是为了削弱藩王实力。

  如果单纯为了消耗藩王的实力,完全没必要这样做。

  藩王的兵,也是大魏子民,让大魏子民去送死,这不是脑子有问题?

  对付藩王的手段有太多了,自己如今掌握民意,只是随便试探一番,就能压的藩王叫苦连天。

  等大魏真正强大起来,藩王之祸,轻而易举解决。

  犯不着让他们去送死。

  许清宵集结如此多的大军,其目的只有一个,杀穿陈国,一鼓作气,横扫异族之乱。

  “传令,三军整顿休养,等待藩王援兵,这段时间,防守一切,万不可轻举妄动。”

  许清宵开口,下达军令。

  “是!”

  后者开口,紧接着离开。

  而许清宵的目光,则落在陈国七十二府之地上。

  “守仁,此战只怕是一场硬仗啊。”

  一旁的安国公开口,他望着这七十二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之前的蕃国,唐国,阿木塔,突良,许清宵可以用计谋攻下。

  而这陈国,七十二府,横竖而成,本身就是用来御敌的,再加上敌军有所防备,这一仗,只怕很硬,用计谋都没用。

  “恩。”

  “是场硬战。”

  许清宵点了点头,对于陈国之战,许清宵有自己的想法。

  一个天大的想法。

  自己若是做了,只怕天下人都要哗然。

  可不做的话,对整体战局不利。

  也罢。

  都到这个地步了,无论如何,都不能遗有遗憾。

  许清宵不语。

  一旁的安国公只是看了一眼,神色显得有些沉默。

  就如此,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战报消息也是一则接着一则,基本上都是某某藩王援兵已到,有些藩王距离陈国比较近,一两天的时间,都能到。

  一直到第三日。

  一则不好的战报传来。

  “报!”

  “我军遭遇突袭,死伤三万。”

  就在此时,随着这则战报响起,整个大殿所有人全部变色。

  “这怎么可能?三军大营有两百七十万将士,如若遇到突袭,对方必死无疑,怎可能死伤数万?”

  周严开口,他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二百七十万大军聚集在一起,这是何等的画面?陈国若是派人突袭,可以说无论是从哪一个角度,死的都应该是陈国将士。

  “回尚书大人,是有数千陈国百姓,他们假装逃战,取得我军信任,我军想探查陈国内部消息,却不曾想这些百姓,身上贴了天雷符,引发天雷,死伤过万。”

  “此时,陈国上下举国欢呼,我军士气有所下降,射阳侯请命,提前攻城。”

  后者回答,将战报详情说出。

  此话一说,众人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该死!”

  “天雷符?这是突邪王朝的东西。”

  “这种东西,价值不菲,这还真是够舍得啊,数千张天雷符,再加上数千条人命,陈国百姓难道就无动于衷吗?”

  众人开口,纷纷感到愤怒。

  “回诸位大人,陈国百姓不知多开心,他们更是站在城楼上,大声欢笑,对我军极为仇视。”

  对方回答道。

  “好了。”

  “不用再说了。”

  “告诉射阳侯,不可战。”

  “周尚书,再拟一道圣旨,后日此时,我要各地藩王援兵全部到齐战场。”

  “迟到一时辰,斩首领。”

  “迟到三时辰,斩将领。”

  “迟到六时辰,皆斩。”

  许清宵冷声开口,他知道陈国仇视大魏,但没想到的是,陈国竟然玩这招,以百姓之命,换大魏将士之命。

  这一招还真是歹毒啊。

  不过战场上也没有什么歹毒不歹毒,只要能赢,哪怕是再阴险也无所谓,就好像自己下令投毒一般。

  只能说他们太低估陈国的人性了。

  但这样也挺好的,自己的计划,也能彻底落实了。

  “属下听令。”

  后者回答,再次传达信息。

  就如此,大殿陷入寂静。

  而与此同时。

  陈国境内。

  第一城口,四五千名百姓,站在城口之上,敲锣打鼓,他们振奋而悦,大魏未战,便死伤三万,而对陈国来说,不过是牺牲了一千人罢了。

  大大提升士气。

  城墙之上,陈国的百姓叫嚣着,辱骂着大魏将士。

  两国之间的仇恨,比众人想象之中还要可怕。

  而这一切,只因为当年太祖的一句嘲讽,陈国记了七百年。

  如今在他们眼中看来,这就是报仇雪恨。

  三军大营。

  随着天旨传令而来,十二位列侯脸色都不太好看。

  许清宵的命令,他们不能不听,可今日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他们也不服啊。

  “他娘的,这帮援兵还不到期,要是耽误了时辰,老子把他们都砍了。”

  广阳侯忍不住开口骂道。

  而其他列侯都显得沉默。

  他们没有权利开战,只能等藩王援兵到齐。

  大营气愤很压抑。

  可三军的气氛更加压抑。

  只是,众人没有办法,只能静心等待,同时加强防护。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转眼之间,到了翌日。

  六十三藩王,已经到了四十余位,还差最后二十来位。

  藩王援兵到齐,由射阳侯等人管控,彼此之间发生了一些争执,可最终还是被射阳侯等人镇压。

  他们身为列侯,压不住藩王正常,但藩王的手下,还是能压制住的。

  一支支兵马不断出现。

  各地藩王勤兵也逐渐到齐。

  就如此。

  又过了翌日。

  在许清宵新的命令下达之后,各路援兵的确不敢耽误时间,许清宵有多凶,他们是知道的。

  五百七十万大军,出现在陈国之外,如此之多的人口,占据了几条山脉,一眼看去,密密麻麻,到处都是大营。

  而随着将士到齐。

  射阳侯迫不及待给许清宵传达情报。

  大魏宫中。

  文华殿。

  当射阳侯的情报出现时。

  许清宵也迅速回信。

  “全军整装待发,明日卯时一刻,攻城!”

  “大荒军为先锋!”

  “藩王援兵,麒麟军,天子军,依次出征。”

  “临阵怯战者!杀!”

  “将逃者,杀!”

  “前行兵退者,杀!”

  “此战!一鼓作气,横扫陈国。”

  “五百七十万大军,只剩一人,也战。”

  这是许清宵的命令。

  在很多人眼中看来,他是集结大军,是要打持久战,要与陈国硬碰硬。

  可实际上,许清宵压根就没想过打持久战,五百七十万大军,他要用命堆,哪怕只剩下一人,他也要横扫陈国。

  因为这一战,至关重要。

  同时,许清宵亲自写了封信,让射阳侯攻城之前宣读。

  待做完这一切后。

  剩下的,便是等待消息了。

  明日大战!

  许清宵让射阳侯,随时以天旨联系。

  不可延误军机。

  很快。

  陈国百里外。

  三军大营内。

  当射阳侯收到许清宵的天旨军令后。

  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不止是他,大营之中百将也倒抽冷气了。

  谁也不会想到,许清宵竟然下达了一个这样的命令。

  死战。

  一口气,横推陈国吗?

  这……有点狠啊。

  “射阳侯,这……”

  有人开口,说话都显得有点不利索。

  “这什么这?”

  “许大人的命令,我等照做就行。”

  “诸位,这一战,关乎大魏之国威,关乎大魏之生死,本侯谁都不怕,怕的就是那批家伙。”

  “本侯知道,你们跟各地藩王将领关系不错,今日去劝说一番,无论他们抱着什么心态。”

  “这一战,关乎每个人的生死,也关乎大魏之生死,再怎么争,再怎么斗,要是咱们内讧了,大魏江山可就保不住了,你我也都成为了大魏的罪人。”

  “史书之上,一句无能,便是我等千古笑谈啊。”

  射阳侯发自肺腑开口,他知道各地藩王将领是抱着什么心态来的。

  所以,他特意提了一句,打消心中不切实际的念头。

  这一战,若是败了。

  谁都没有好下场,就算活下来了,大魏也亡了。

  听到此话,众将领齐齐点头。

  “去吧,传令下去。”

  “明日,迎接大战。”

  射阳侯没有多说了,他挥了挥手,让众将领下去传话。

  大营内,便只剩下他一人。

  而此时,射阳侯将一张天旨取出,写上一些东西,放在烛台上燃烧。

  许清宵特意留言,让他一人之时,回信。

  大约一刻钟后。

  新的天旨出现。

  而上面,只有两句话。

  “城门叫降!若不降!”

  “屠城!”

  当许清宵的军令浮现,射阳侯整个人彻彻底底愣在原地了。

  屠城。

  这……大魏七百年,征战不休,北伐之时,也未曾屠过城啊。

  除了太祖当年建国之时,屠过城池之外,就再也没有做过这种天神共怒之事啊。

  射阳侯愣在原地。

  但想了许久。

  射阳侯一咬牙,他没有回信了。

  军令如山。

  自己照做即可。

  如此。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子时一到。

  射阳侯之声,传遍百里。

  “全军出征!”

  洪亮之声响起。

  下一刻,五百七十万大军,朝着陈国出发。

  恐怖的数量,连绵百里,密密麻麻,让人胆颤。

  一股强大可怕的气势,直冲云霄。

  五百万大军的步伐,震颤大地,每一步都如同天雷作响,轰轰可怕。

  而此时。

  陈国上下,也已经做好了备战准备。

  五百七十万大军集结,他们怕吗?

  当然怕!

  可他们有七十二府城,相互协助。

  而且这是守城,并非是交锋,既是守城,又有何惧?

  丑时!

  大军压城,陈国上下,并无畏惧,然而城门之上,五万弓箭手望着大魏军队时,却不由胆颤了。

  那密密麻麻的大魏军队,令人生畏。

  亲眼所见,自然害怕。

  “传国君之令。”

  “全军防备!”

  “此战!我军必胜!”

  这一刻,陈国之中,响起一道声音,鼓舞军心。

  轰!

  轰!

  轰!

  战鼓雷鸣,响彻百里。

  而与此同时。

  大魏军队,也响起更为激昂之鼓声。

  百将领先。

  射阳侯更是单刀赴会,驾驭战马,来到城门之下。

  手中拿着一封天旨,声音如雷。

  “陛下圣旨,陈国为大魏分支,念及百姓无辜,若陈国国君,皇室一脉,自刎城口,此战,可饶恕陈国叛变之罪,否则,铁骑之下,无有完卵。”

  射阳侯的声音,传至陈国上下。

  这一道圣旨,带着羞辱,也带着大魏的自信。

  一时之间,陈国上下皆然愤怒。

  大约一刻钟后。

  陈国的回应响起。

  “大魏王朝,奸臣不断,小儿守仁,祸乱超纲,大魏女帝,德不配位,今日之战,乃为陈国脱离之战。”

  “此战!为死战!陈国上下,同仇敌忾,扬我国威,诛杀魏贼。”

  这是陈国的回应,霸气而嚣张。

  再听到此话后。

  射阳侯眼中满是轻蔑。

  扫了一眼天色,已经快到卯时了。

  “全军待命。”

  “大荒军出列!”

  射阳侯大吼,这一刻,九十万大荒军齐齐出列,位于城下十里外。

  而陈国国门之中,也已经准备好了。

  弓弩手,投石器,火油,等等守城武器,皆然准备妥当。

  终于。

  当卯时一刻来临时。

  射阳侯挥动手中长枪,指向陈国国门,声音冰冷无比,充满着杀机。

  “全军听令!”

  “此战,为我大魏国威之战。”

  “陛下有旨,此战,不可退。”

  “凡退兵者,杀无赦!”

  “大魏威武!”

  “杀!”

  临近此时,射阳侯这才说出朝廷的命令,他没有给任何将士心理准备。

  而随着他这道暴喝之声。

  九十万大荒军,没有任何思考,一往无前,朝着陈国国门杀去。

  这一刻,战鼓之声,喊杀之声,嘶鸣之声,瞬间交织在一起。

  大战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

  轰轰轰!

  一块块巨石从天而降,砸死不少将士。

  火油早已经染黑了城墙,噬人的火焰,令人生畏,但却吓不到大荒军。

  将士们浴血奋战。

  他们在这一刻,忘记了一切。

  什么伤痛,什么死亡,他们只知道自己是大魏将士,只知道,这一战,关乎大魏国运。

  若此战败了。

  大魏也就亡了。

  他们身后,是大魏子民。

  振奋人心的战鼓在这一刻,激昂无比。

  九十万大军,以不要命的方式,冲到了陈国国门之下。

  一架架云梯出现,巨大的攻城器,被大荒军以不计生命代价,运至城门口。

  轰!

  轰!

  轰!

  城门撼动,大荒军的气势太恐怖了。

  这一点,是陈国上下都没有想到的。

  本以为只是一场试探性大战,可没想到的是,大魏想要死战。

  射阳侯的每一句话,传入众将士耳中,激发了他们的斗志,也让他们产生了无畏之心。

  再加上前日发生的事情,三大军早就心怀恨意了。

  今日战场之上,既是保家卫国,也是出一口恶气。

  面对大荒军疯狂之战。

  陈国国门上的将士们有些心虚了,但战争并不是一腔热血就能扭转的。

  陈国国门的确固若金汤,弓箭手经过短暂的失神后,下一刻万箭齐发。

  不知道多少大荒军死于非命。

  投石器激射出一颗颗巨石,砸死一片。

  火油燃烧,数以千计的将士被火焰烧死。

  但大荒军的意志,恐怖无比。

  一刻钟。

  两刻钟。

  三刻钟。

  足足三刻钟,大荒军死伤无数,却还是未能打开城门。

  “藩王援兵,前往其余三城大门,杀!”

  射阳侯的声音再次响起。

  各方主力已经聚集东城门,现在时机成熟,可以增兵攻其他城门了。

  踏踏踏!

  望着大荒军的惨烈,各地藩王援兵即便是心中再有多少心思,也全部没了。

  他们都是将士,都是大魏子民。

  为国捐躯,是将士们最高荣耀。

  大荒军的意志,感染了他们,这一刻,各地藩王将士,放下一切隔阂与想法。

  不仅仅是被感染了,而是射阳侯方才所言,让他们意识到,这一战就算想要出工不出力也没用了。

  因为是死战。

  他们若是逃,后面的麒麟军与天子军,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这就是许清宵的阳谋。

  不怕他们不出力,除非他们宁可死,也不愿意征战。

  但这种情况显然是不可能的。

  他们不是傻子。

  “兄弟们,不要多想,这一战不上也得上,而且得拿命上,赢了,我等不亏,输了,就是命没了。”

  “杀!”

  藩王援兵中,有人大声吼道,警示众人,明确这一战的意义。

  许清宵是阳谋不错,但有一点要说的是,他们虽然是藩王将士,高层的斗争,与他们无关。

  保家卫国,是他们的职责,无论他们是谁的势力,有一点无法磨灭。

  那就是,他们是大魏子民,大魏将士!

  杀啊!

  这一刻,三百万藩王将士兵分三路,朝着南北西三城门杀去。

  而随着藩王将士加入战场。

  局势瞬间扭转。

  大荒军顶着最大的压力,吸引四门主要力量,如今南北西三城门兵力减少,虽然依旧能给藩王大军造成一定伤亡。

  可问题是,架不住这么恐怖的数量碾压啊。

  一时之间,陈国国门已经乱成一团了。

  此战,没有任何花里胡哨,有的就是数量碾压。

  四个城门,每个城门接近百万大军,拿什么打?

  就算你杀的再多,百万之数,你得杀多久?三天三夜只怕都杀不完啊。

  终于。

  两刻钟后。

  主城门坚守不住了。

  随着一道轰隆之声响起,城门轰隆一声倒下,咂死不少陈国将士。

  如狼似虎的大荒军涌入城内。

  随着城门被破。

  陈国将士也已经无所畏惧了,直接与大荒军正面交锋。

  可惜的是,大荒军的实力,远超陈国将士。

  再加上大荒军已经彻底疯魔一般,士气上碾压陈国将士。

  两者相加,战局几乎是一面倒的情势。

  而陈国国都。

  此等情况,自然第一时间传入宫中。

  大殿内。

  一片死寂。

  没有人会想到,大魏竟然这么凶猛,不惜一切代价,破城杀敌。

  “传令下去,放弃国门之城。”

  陈国国君直接下达命令,他做好了这个准备,只是没想到大魏竟然这么快就破城了。

  可那又如何?大不了牺牲将领罢了。

  这伤不到陈国的根基。

  可就在此时,射阳侯的声音,传入了陈国国都上下。

  “朝廷军令!”

  “陈国一城不投。”

  “屠一城百姓!”

  “十城不投。”

  “屠十城百姓。”

  “陈国上下不投。”

  “屠国灭种。”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

  大殿内彻彻底底陷入死寂。

  哪怕是陈国国君,再听到这话后,也彻底愣在原地了。

  陈国七十二府。

  互相协助,丢失一府,完全不用担心,后面七十一府,他大魏军队,即便是拿命填,也得要有这么多命。

  真要玩命,各国援军再加上陈国将领,以守城姿态,压根无惧一切。

  只要百姓不死,那么就无法伤到陈国根基。

  再者,大魏越是嚣张,百姓就越是同仇敌忾。

  可没想到的是。

  大魏不但开局就是死战。

  而且还要屠国?

  这……这……这是他们根本没有想到的事情。

  “畜生啊!”

  陈国国君发出咆哮之声。

  自大魏太祖做过屠城之时后,七百年再也没听说过屠城之事,除北方蛮族会如此心狠手辣。

  没有一个国家会做这种天神共怒之事。

  尤其是大魏,这是上国之上。

  如若屠城屠国。

  这对大魏来说,也不是一件光鲜之事。

  甚至朝廷之令,不就是许清宵之令。

  他许清宵疯了吗?

  “尔等敢屠我陈国百姓,孤,必灭其种。”

  陈国国君发出咆哮之声,这不仅仅是奇耻大辱,这更是灭国之战啊。

  他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严重。

  可陈国第一城内。

  随着射阳侯军令下达。

  这一刻,大魏军队彻底放开手脚了。

  原本他们还担心误伤百姓。

  可现在,他们无惧一切了。

  尤其是大荒军,只要想到前日,陈国百姓以自杀的方式,害的他们伤亡三万弟兄。

  他们的愤怒,直接涌上脑中。

  真正的杀戮。

  开始了。

  陈国百姓们也傻眼了,他们原本仗着自己是百姓,仗着大魏乃是上国之上,即便是攻破了城,他们也会得到善待。

  无非就是被大魏管制罢了。

  可没想到的是,大魏竟然如此狠辣。

  竟然要屠城?屠国?

  可还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一个个心怀不轨的陈国子民,直接被大荒军屠戮。

  甚至待屠杀之后,大荒军更是在他们身上发现天雷符,如若不及时斩杀的话,方才至少要死数百人。

  看到这一幕,大荒军手中的刀,更加无情了。

  陈国王宫内。

  当陈国国君看到子民被屠戮时。

  他彻底傻眼了。

  因为他没想到,大魏竟然真的敢……屠戮百姓。

  许清宵这是……不要命了吗?

  第一百八十三章:横推陈国!诸国破胆!大人物登场!照杀不误!

  陈国王宫。

  寂静可怕。

  落针可闻。

  上至国君,下至百官,没有人不惊愕,也没有人不咂舌。

  他们知道许清宵狂妄无比。

  可他们始终都没有想到,许清宵竟然……敢屠城。

  如若说,杀降会给国家带来不详。

  而屠城,比杀降还要恶劣百倍,毕竟百姓是无辜的,战争虽然残酷,但也不可能胡乱杀人啊。

  尤其是,大魏乃是读书人的圣地,大魏文宫还耸立在京都之中。

  换句话来说,谁都可以屠城,他大魏不可以。

  可许清宵无视这个规矩,做出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决定。

  只是仔细想想看,许清宵做的哪一件事情,不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

  这一刻,陈国百官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他们低估了许清宵,总觉得许清宵不过而已,不过而已,但每一次都是因为低估,而严重影响战局啊。

  许清宵屠城,不仅仅是说,影响陈国军心,更恐怖的是,这一战过后,陈国可能要灭种亡国啊。

  这才是最恐怖的。

  哪怕当真拖垮了大魏,那又如何?他陈国也灭亡了啊。

  这是任何一个国君都不想看到的一幕。

  此时,陈国国君有些后悔了,他后悔为何要招惹许清宵,如若只是简单应对,不要如此蛮横嚣张。

  那许清宵绝对不敢屠城,许清宵之所以敢屠城,就是因为陈国所作所为,给许清宵找到了理由。

  找到了一个可以屠城的理由。

  陈国国君有些颤抖,他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许清宵这一步棋,简直是颠覆所有人想象的一步啊。

  而此时,陈国之中。

  百姓惊慌失措,望着杀气腾腾的大荒军,他吓得浑身发抖,这些人头发是金蓝色的,但面容有中原特征。

  是异族和中原人的后人,此时此刻,他们眼中写满了恐惧,而脸上也满是无辜。

  “我等是无辜百姓,你们不能杀我等。”

  “我们是无辜的,我们手无寸铁,你们若是屠戮我等,天神共愤啊。”

  “诸位军爷,这些事情,与我们无关啊。”

  这群百姓哭喊着,有一些更是跪在地上,吓破了胆子。

  别看他们之前耀武扬威的,哪怕是城门被攻破,他们都不害怕。

  就是因为,大魏乃仁义之师,他们只能杀将士,而不能杀百姓,真要敢杀百姓,读书人饶得了他们吗?

  所以他们才会如此嚣张狂妄。

  可现在,他们发现,一切都错了,大魏军队敢杀百姓,甚至还是主动屠杀,要屠城灭国。

  在这种死亡笼罩下,人人害怕,人人畏惧。

  他们恨死了大魏,可更加珍惜自己的命啊。

  “我记得你们,前日你在城口上张牙舞爪,嘲讽我大魏军是缩头乌龟。”

  “诸位,莫要心慈手软,这种杂种,杀多少都不解恨。”

  也就在此时,大荒军中,有人认出其中一人,他记得很清楚,手中战刀死死握着,朝着对方直接劈砍下去。

  当场人头落地。

  “杀!”

  没有任何废话,所有人齐齐出手,这群陈国子民,当场被斩。

  而被斩杀之后,大荒军从这些人身上搜到了借粮据,免费借粮食给陈国军队,这种人对陈国来说,是爱国的,但对大魏来说,这种人绝对不能放过。

  此时,整个陈国,火光冲天。

  鲜血染红了整个陈国,陈国子民四处乱逃,他们已经彻底吓傻了,吓疯了。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是无辜的,我是无辜的。”

  “你们不能杀我们,我们是无辜百姓啊!”

  “大魏王朝,我跟你们拼了。”

  “陈国国君,救救我们啊,救救我们啊。”

  “国君何在啊?为何你们不来救我们?”

  “我等无辜百姓遭遇战火,国君,你为何不派人来救我们啊。”

  “我陈国的战士,为何如此软弱无用?为何连我等都保护不了?”

  百姓们的声音响起,充满着悲怨,充满着哀愁,也充满着绝望。

  此时,随着大魏军的破城,陈国国内,陈国子民们已经彻彻底底吓傻了,他们鬼哭狼嚎,他们尖叫,他们哭泣,他们哀求大魏军不要杀他们。

  同时他们恨其不争,为何陈国的士兵,会如此的窝囊?又为何如此的软弱?

  被大魏铁骑,追着砍杀,他们亲眼所见,一个大荒军追着十几名陈国将士跑。

  整座城内,百姓们四散而逃,陈国将士们,也四散而逃。

  他们彻彻底底恐惧了,在大魏将士面前,彻彻底底的恐惧。

  悲呼之声响起。

  百姓们求饶,他们痛哭流涕,恳求大魏铁骑放过他们,可迎接的只有寒刀。

  一颗颗人头落地,一具具尸体倒下,一条条生命就此消逝。

  无论是大荒军,还是藩王援兵,他们都知道,这一战之后,许清宵是彻底要成为天下人的众矢之的。

  可在这一刻,他们对许清宵只有敬佩,没有任何其他情绪了。

  哪怕是各地藩王的援兵,他们对许清宵也升起了敬佩之心。

  原因无他。

  自古以来,屠城者,为军中豪杰。

  将士在外征战,吃了多少苦?只有将士们自己心里清楚。

  风餐露宿,提心吊胆,攻城拔地,死伤无数,每一场战争,都可能带走自己的生命,在这种惶恐不安的环境下。

  其实每个人都很憋屈的,每个将士内心都很古怪,他们想要宣泄,所以一般来说两军交锋的时候,杀的更激烈一些。

  可这够吗?完全不够?

  当自己的亲兄弟死在战场上!当自己十年的好友死在战场上!当自己的朋友,为了救自己而牺牲!当一个又一个熟悉的人离开。

  这种仇恨,是杀几个敌军就能宣泄而出的吗?

  肯定不是。

  可屠城,过于恐怖,不人道,也违背儒道,天下都厌恶的事情。

  没有任何律法禁止屠城,但各国都默认这个规矩,两军交战,不屠城。

  到了屠城这个程度,就意味着四个字。

  灭种!屠国!

  当初北蛮就是抱着这个想法,如若不是大魏一品武者的震慑,只怕北蛮当真要将大魏灭种屠国。

  国门之城,有数百万的陈国子民,其数量极多,但也架不住大荒军,藩王援兵的屠杀。

  四百万大军入城,想想看这是何等的画面?几乎整座城每一个地方,都有大魏铁骑的身影。

  “射阳侯!”

  “你过分了!”

  “灭种屠城,为上苍不容,为天地不容,为读书人不容,你今日屠我陈国子民,信不信此战回去,你必被天下读书人唾骂,将你扒皮抽筋。”

  恐怖的声音响起。

  这是陈国国君的咆哮啊。

  他站在王宫之外,头发披散,气的暴跳如雷,眼睛血红,死死地望着射阳侯,声音都显得嘶哑。

  实实在在被气的头晕目眩。

  大魏屠城。

  这已经不是咬下一块陈国血肉了,这是抽陈国的骨髓啊。

  三百万陈国子民。

  四十万陈国大军。

  被大魏当狗一样去屠杀,身为国君,他如何不气愤,又如何不难受啊。

  可面对陈国国君之言。

  射阳侯的笑声响起了。

  “哈哈哈哈哈!”

  “陈国也算国?”

  “陈国也算人?”

  “杂种猪狗罢了。”

  “城内众将听令,半个时辰内,屠戮干净。”

  射阳侯大笑道,他讥讽陈国子民,讥讽陈国,不过是一群杂种猪狗罢了。

  这般的羞辱,让陈国七十二府所有百姓将士听的清清楚楚。

  如此之羞辱,如此之轻蔑,导致不少人差点吐血啊。

  “麒麟军!天子军!听令!”

  “攻伐第二城!”

  “攻城之前,再问投与不投。”

  “不投,屠城灭种!”

  下一刻,射阳侯声音冰冷无比。

  第一城还在屠戮,而第二城可以预备开始了,不给陈国一点喘息的机会,这就是许清宵的战略计划。

  营造压迫感!

  让陈国信念崩塌!瓦解国民一体的自信与荣耀。

  陈国不就是仗着自己上下一致团结吗?

  行啊,屠的你不团结!

  看你们还嚣张吗?

  而与此同时,麒麟军与天子军齐齐朝着陈国第二城攻去了。

  依旧是城下询问是否投降!

  依旧是得到拒绝!

  大战再次爆发。

  第二城明显比第一城更加牢固一些,但那又如何?在洪流般的大魏将士面前。

  一切都是土鸡瓦狗。

  尤其是第一城的屠杀。

  无数百姓被斩,那嘶喊声,哭泣声,悲嚎声,已经将第二城百姓胆都吓破了。

  不知道多少百姓想要跑,可是四城门都被堵住了,根本出不去啊。

  第一城内。

  射阳侯将战报第一时间传递给许清宵。

  屠一城,他还有胆子撑下去,可真要屠国的话,他还是要请示许清宵。

  此时此刻。

  大魏国都。

  文华殿内。

  随着射阳侯的战报传来。

  大殿众人皆然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许清宵。

  “守仁!你……你居然屠城?”

  “守仁,你屠城了?”

  “这!”

  大殿百官,几乎是射阳侯屠城之后,才得知许清宵居然下令屠城了。

  这件事情,许清宵一直瞒着他们,如今听到,百官自然喧哗。

  安国公等人也彻底愣在原地了。

  他们知晓许清宵是个狠人,可真没想到,许清宵竟然下令屠城。

  陈正儒,王新志等人更是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许清宵。

  尤其是陈正儒,他一直在思考,许清宵会用什么办法来解决陈国之战,可没有想到的是,许清宵竟然用屠城这种方法。

  面对百官的质问,以及不可置信的目光,许清宵十分坦然直接。

  “传我军令,一城不投,屠一城,十城不投,屠十城,陈国七十二府,但凡二十城不投,往后即便陈国投降,也屠杀到底。”

  “上至国君,下至百姓,无论老少,无论男女,皆斩!”

  许清宵开口,他下达命令,言语之中充满着冷漠。

  可一瞬间,陈正儒出声了。

  “且慢!”

  陈正儒暂时打断,他望着许清宵,深吸一口气,看着他开口道。

  “守仁,屠城之事,涉及太大,你光是杀降,大魏文宫便对你口诛笔伐,如若你屠城的话。”

  “就不仅仅只是大魏文宫找你麻烦这么简单,天下人都不会放过你,陛下都很难保住你啊。”

  陈正儒是真的没有想到,许清宵竟然如此凶残,而且也不跟任何人说,直接下令让射阳侯屠城。

  杀降罪大。

  屠城罪更大啊。

  这是天理不容的事情。

  许清宵杀降,可以说是为了震慑宵小,这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也就是文宫能挑点毛病。

  可屠城不一样啊,杀手无寸铁的百姓,这就是大忌。

  影响国运不说,更主要的是,会招惹天下怒斥,甚至突邪王朝与初元王朝会迫不及待地出面找麻烦。

  大魏是王朝。

  正常来说,打陈国是以大欺小,打一顿也就够了,要是屠城,很有可能涉及真正的王朝出面。

  退一万步来说。

  其实这些都无所谓,大不了杀完算了,可问题是,这次指挥使是许清宵,陈正儒最担心的不是其他,而是到时候有人会不会找许清宵的麻烦。

  等战争结束之后,天下读书人口诛笔伐,这种压力之下,可不是开玩笑的。

  屠一座城也就算了。

  绝对不能屠第二座城。

  更何况许清宵的意思,是想要屠国。

  面对陈正儒之言,许清宵目光平静地看着陈正儒道。

  “陈尚书。”

  “许某屠城,是为大魏百姓而屠。”

  “杀!是为了不杀!”

  许清宵语气平静,但他的眼神,无比的坚定。

  “守仁,此战如若屠城,势必对你造成很大的影响,到时候只怕连陛下都难以保住你啊。”

  陈正儒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他劝说许清宵。

  只是,许清宵望着陈正儒。

  声音平静无比道。

  “陈尚书。”

  “大魏打不了第二战了。”

  “这一战的目的,就是要让天下人看到,大魏的疯狂。”

  “要么不打,要么狠狠的打。”

  “我心意已决,今日,即便是陛下来了,许某也不会更改心意。”

  许清宵岂能不知陈正儒所言。

  屠城!

  这是天神共愤之事,天下人都要讨伐自己。

  可那又如何?

  今日之杀!

  是为了明日不杀!

  若不屠城,怎能真正震慑一切?

  “守仁,一定有其他办法的,屠城之事,违背人道啊。”

  陈正儒还是继续劝阻,不希望许清宵屠城啊。

  “我意已决!”

  许清宵漠视了陈正儒的提议。

  既然选择杀了,那么屠一城与屠十城,没有任何意义。

  刹那间。

  天旨焚烧。

  陈正儒看到这一幕后,彻彻底底沉默了。

  兵部的人,也沉默不语了。

  几位国公望着许清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许清宵……当真是万古奇人啊。

  每次所做之事,都超乎常人之想象。

  但回过头忽然想想。

  每一次都是死局,而许清宵这种行为,好像都是唯一破局的办法。

  虽然手段激烈,但无论如何,都可破局。

  “罢了!罢了!罢了!”

  陈正儒叹息几声,他没有再说什么了。

  而与此同时。

  屠城的消息。

  也传到了司龙王宫。

  诸国使者也愣住了。

  司龙王更是发愣地看着眼前的信使。

  “许清宵……他敢屠城?”

  “他疯了吗?”

  司龙王声音都带着颤抖,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许清宵会屠城。

  陈国最大的底气是什么?

  就是陈国自古以来,对大魏的仇恨,他们非常恨大魏,极其恨大魏。

  所以陈国的国民,将会众志成城,抵抗大魏。

  国民一心。

  在这种情况下,大魏即便是有逆天手段,也不可能在短暂时间内,击败陈国的。

  不说拖什么一年两年,半年时间至少可以拖住。

  可是,屠城就不一样了。

  对百姓来说,他们援助自己国家的将士,这是在保证自己的安全之下,他们支持国家,是因为他们可以活下来。

  但许清宵屠城之令下达之后,那么一切就改变了。

  一切的一切,完全就变了。

  没有人架得住屠城。

  百姓即便是再相信自己国家,在相信自己的君王,再相信自己的将士们,可他们还是想着活下来啊。

  因为真要说的话,陈国恨大魏,无非是尊严之恨,大魏又没有对陈国做过什么非常恶毒的事情。

  反倒是陈国,经常恶心大魏,所以真到了生死存亡之时,这些百姓将不会有任何信仰了。

  他们只想着活下来。

  活下来就行。

  许清宵这一步棋,直接将死了陈国。

  将的死死。

  “司龙王。”

  “大魏军已经在围剿第二城了,如若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时辰内,第二城也会被攻破。”

  “国君请您,加大力度援助将士,阻挡大魏军啊。”

  陈国的信使开口,他声音带着哭腔,恳求司龙王帮忙。

  可听到这话后,司龙王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开口道:“你先退下,具体孤会安排的,陈国至少可以再撑一会。”

  司龙王给予回答,如此说道。

  “多谢司龙王。”

  后者感谢一声,随后退下。

  等他退下后,司龙王不由皱起眉头了。

  援兵?还怎么援兵?百国加起来的兵力,基本上已经划了三分之一给陈国,蕃国,唐国,阿木塔,突良也援助了不少。

  剩下的兵力,比起之前已经快不足五成了。

  这股兵力,是留着第五关与大魏抗争的。

  现在哪里有兵援助啊。

  而且,大魏已经派了五百七十万将士前来,这股力量,完完全全可以将陈国吞并。

  之前他们有信心,是因为他们认定大魏要打持久战。

  所以哪怕大魏占据了一两座城市也没关系,毕竟屯粮不多,你还要照顾百姓,不可能活活饿死百姓对不对?

  光是这个,就能拖累你,可现在大魏直接屠杀百姓,直接对大家造成两个不利的局势。

  第一,陈国民心溃散。

  第二,屯粮足够大魏打持久战。

  尤其是第一个,只要大魏现在愿意,占据第一城和第二城,然后没事就来搞你,他们输了,死个七八万或者是十来万人。

  可你们一旦输了,全城所有人死光,问一下,这个时候陈国民心会不会溃散?

  陈国上下谁还敢继续待着?

  所有百姓都要跑啊,不跑?不跑留着等死吗?

  众志成城是众志成城,可这是基于大魏不屠城的前提啊。

  若是大魏屠城,那什么都不好说了。

  司龙王沉默不语。

  他一直在思考破局。

  可面临大魏的杀局,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轰!”

  到最后,司龙王气的一掌拍碎灯台,望着诸国来使和司龙国百官,眼中满是怒火。

  “王上。”

  “其实,不必如此生气。”

  也就在此时,有人开口,是司龙国的大臣。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生气?”

  司龙王怒吼道。

  后者摇了摇头道。

  “许清宵屠城,天神共愤,这般行径,都不需要我等出手,天下读书人都会将许清宵骂死。”

  “再者,屠城之事,突邪王朝与初元王朝不可能坐视不管。”

  “其次,许清宵他还敢继续屠城吗?老臣觉得。”

  “许清宵不过是到了绝境,他想以屠城破局,但他并不知道,屠城带来的威胁是什么。”

  “只要天下读书人开始怒骂许清宵,只要突邪王朝与初元王朝出面,那么可直接压制住许清宵。”

  “让他不能这般猖狂,而大魏军只要不屠城,那么陈国百姓依旧是上下一心,对我等来说就是有利的。”

  “王上,许清宵已经败了啊。”

  司龙国的老臣开口,他说到最后的时候,更是直接讥讽道。

  果然,此话一说,众人的目光纷纷闪烁精芒。

  是啊。

  许清宵这般屠城,不就是仗着天下读书人还不知道,不就是仗着突邪王朝和初元王朝暂时还不知道吗?

  真要是传开了,他许清宵还敢嚣张吗?

  “说的没错,只要突邪王朝与初元王朝出面,他许清宵就不敢屠城。”

  “对,对,对,许清宵已经败了,他已经败了。”

  “差一点被许清宵唬住了,林大人说的一点都没错。”

  一时之间,诸国使者纷纷开口。

  听到众人纷纷支持,林大人继续开口。

  “王上,许清宵无非是打了我等一个措手不及罢了,他的目的,就是想要让我等自乱阵脚。”

  “可实际上,老臣敢保证,其一,许清宵绝对不敢继续屠城了,最多三城,这是许清宵的底线,因为屠多了,即便是大魏王朝想要保下许清宵。”

  “也堵不住这天下悠悠之口。”

  “其二,如若初元王朝与突邪王朝出面,大魏军必然不敢叫嚣,到时候大魏军士气下降,这一战他们直接输了。”

  “屠城,呵,自掘坟墓。”

  “不过,还得请王上,立刻联系突邪与初元王朝,同时让人将消息扩散出去,这样的话,才能有效制止大魏军。”

  林大人无比自信。

  而众人的自信也逐渐找回来了。

  司龙王更是思索一番后,不由大喜过望道。

  “好,既然如此,孤现在便去找突邪与初元王朝,至于扩散消息的事情,就全权交给林大人了。”

  司龙王也觉得,很有道理,自然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了。

  “臣,领旨。”

  “诸位使者也要多多帮忙,光靠一个司龙国也很难让整个天下人都知道,需要诸国齐心协力。”

  “记住,将事情稍微夸大一点,修辞一些。”

  后者点了点头,他本身就是文臣,想要将这消息散播出去,极为简单,不过是要靠诸国之力。

  “好,林大人放心,此事交给我等。”

  “恩,小事而已。”

  “没有问题,请林大人放心。”

  众使者点了点头,在原有的事实上面夸大一些嘛。

  他们懂。

  完全懂。

  当下,司龙王离开了,百官们也离开,至于诸国来使,也纷纷写信,要一起对抗许清宵。

  半个时辰后。

  是的。

  半个时辰。

  陈国第二城破了。

  原本陈国认为,第二城最起码能撑一个时辰,可在麒麟军与天子军双重配合,以及藩王军的援助之下。

  半个时辰,将城门攻破。

  哭天喊地的声音,也在这一刻直接响起。

  实际上,陈国的确不会这么弱,主要还是被三军给吓到了啊。

  此时此刻,大魏三军的模样,就如同从地狱爬出来的战神一般,每一个人都带着必死的眼神,每一个人都如同疯子一般,不要命的攻城。

  在这种情况下,陈国将士早就吓破胆子了,尤其是大魏屠城之事,第二城的将士们,可是历历在目啊。

  原本就有些紧张,再加上城内百姓各种四散而逃,各种哭天喊地,更是让他们心情无比紧张。

  就如此,半个时辰的时间,他们的城门被攻破。

  大魏军如同洪流一般冲了进来,如第一城一般,见人就杀,管你是不是百姓。

  也有一些百姓,知道必死,拿着武器杀回去,想要殊死一搏。

  但可惜的是,奇迹并不属于他们。

  麒麟军的战刀,比大荒军还要凶狠。

  一刀毙命。

  这还算是麒麟军仁慈,没有折磨对方,而是一刀毙命,他们只是为了战争,而不是心里有问题。

  杀,是为了不杀。

  不过大魏军没有任何仁慈,他们不虐杀对方,可也不会仁慈。

  屠杀开始,几乎是一面倒的屠杀。

  第二城失守。

  战报传至陈国。

  陈国国君阴沉着脸,他没有说什么,而是静静等待着消息,等待着好消息。

  让他投降?

  他不可能会投降的。

  七十二城,不过是没了两城罢了。

  他就不信,许清宵敢继续这样杀下去。

  此时,大荒军与麒麟军来到第三城门下。

  他们真的没有任何休息,将第一城彻底掌控之后,便出现在第三城门之下。

  “奉朝廷之令,投者不杀。”

  大魏军集结城下。

  临阳侯大声吼道,气势澎湃。

  一刻钟。

  第三城没有任何回应。

  没有任何废话。

  大军冲杀。

  第三城绝望。

  但即便是再绝望,他们也要一战。

  杀!

  依旧没有出现奇迹。

  但第三城稍微不错,坚持了半个时辰多一刻钟。

  大军入城。

  摧枯拉朽。

  到处都是血,尸骨如山,堆积在一起,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传至陈国国都之中。

  七十二城,无数百姓眼中充满着绝望和悲愤啊。

  大魏军,势不可挡!

  战火蔓延三座古城。

  第四城。

  广阳侯领兵杀来。

  “奉朝廷之令。”

  “投者不杀!”

  这道如同催命符的声音响起,第四城还未开战,城中百姓已经嚎哭起来了。

  他们大声请求国君能出面,期盼天将神兵,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他们本来想要跑,只是大魏派了二十万大军,将前面二十城退路全部断绝。

  至于二十城之后的百姓,他们也跑不掉了。

  跑去哪里?跑去国都?

  国都大门已闭,不可能让他们进城的,万一有奸细呢?

  谁都不敢赌。

  也没有人敢乱来。

  这一战,他们真的害怕。

  实实在在的害怕。

  大魏杀到陈国上下胆颤。

  “停战!”

  “停战!”

  “停战!”

  也就在此时,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是陈国国君的声音。

  这道声音充满着无奈,充满着悲愤。

  “孤愿与大魏和谈!”

  “停战!”

  陈国国君不是怕了,他想要拖延时间,如若放任大魏军这样无尽屠杀,即便是突邪王朝和初元王朝出面。

  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死了十城百姓,这是什么概念?已经不是多少银子能解决的事了。

  他想要停战。

  而第四城外。

  广阳侯皱着眉头,他暂时让大军先不要动,而是写一道天旨,询问许清宵,是否答应和谈。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

  天旨回来了。

  是许清宵的回应。

  “无有和谈!不投者杀!”

  当广阳侯看到天旨后,不由深吸一口气。

  说实话,杀到这里也差不多了。

  可许清宵竟然还要杀下去。

  他震惊,是震惊许清宵一个书生模样,看不出来竟然如此冷冽。

  不过这样也好,大魏就需要一个这样的人。

  若不再强硬一点,大魏注定要完啊。

  对于将士们来说,站着死和跪着活,他们宁可选择站着死。

  “朝廷命令!”

  “无有和谈,不投者杀!”

  “全军听令!随本将,杀!”

  广阳侯的声音冲破云霄,他骑着战兽,第一个冲锋陷阵。

  百万大军跟随,依旧是那股不要命的狠劲。

  他们已经杀疯了。

  不顾一切,一往无前。

  陈国国都中。

  王宫内,当陈国国君听到广阳侯这番话,脸色不由变得无比难看。

  “许清宵!”

  “许清宵!”

  “许清宵!你该死啊!你该死啊!”

  他发出怒吼,气的浑身颤抖,他已经提出和谈了。

  两国交战,对方屠城,靠的是一股狠劲,难不成大魏想要一夜之间灭掉陈国吗?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即便是大魏真这样做了,他们也要付出至少百万伤亡。

  现在明明就是陈国亏损极大,大魏完全可以答应和谈的。

  无论自己有什么目的和想法,大魏都占尽便宜。

  他主动提出和谈,完完全全是一种服软的态度,自己已经退让了。

  可为什么许清宵还是要这样?

  许清宵,你到底是凭什么啊?

  你凭什么啊?

  陈国国君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自信,有的只是仇恨,有的只是愤怒。

  三城被屠。

  不知道多少百姓被杀,血腥味都传到王宫当中,整个陈国百姓处于惶恐之中,陈国的国运也要没了。

  若是大魏军再不住手的话,他这个陈国国君也就到头了。

  真屠了这么多城,即便是突邪王朝和初元王朝出面,解决了这件事情,陈国百姓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这一刻,他陷入了绝境,真正的陷入了绝境。

  “司龙王有没有回应?他到底在做什么?他到底在做什么啊?”

  陈国国君怒吼道,他将大殿砸毁,质问百官们。

  而陈国百官,全部沉默不语,眼神之中充满着无奈。

  到了这一步,能有什么办法?他们也没有办法啊。

  而司龙国。

  随着司龙王点燃香火后,顿时一道虚无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何事?”

  声音冷漠,居高临下。

  “见过王爷。”

  面对这道虚影,司龙王直接跪在地上,诚惶诚恐,表现得十分卑微。

  “大魏军已兵临陈国,许清宵丧心病狂,更是屠杀城中百姓,恳请大人出面,震慑许清宵,否则陈国一旦破了,只怕我等也难以抵挡大魏军啊。”

  司龙王如此说道。

  然而虚影却缓缓出声。

  “本王知晓。”

  他一句话,让司龙王有些惊讶了,不过很快司龙王没有多想,这位可是突邪王朝的王爷,陈国的事情,他自然知晓。

  不足为奇,只是让他惊讶的是,突邪王朝既然知道,又为何不早点出手?

  “王爷,您的意思是?”

  司龙王好奇问道。

  “让他们杀。”

  “杀的越多越好。”

  “哼,屠城之事,天神共愤,突邪已经拟旨了,不过现在没必要宣告,必须要等大魏继续杀,等他们屠满十城,突邪再出手。”

  “这样才能干涉大魏内政。”

  突邪王朝的王爷开口,给予这个回答。

  此话一说,司龙王倒也没有太大惊讶,毕竟死的只是陈国百姓罢了,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突邪王朝已经做好了布局。

  “那属下就不多说了,不过这个许清宵,的确有些狠啊。”

  司龙王提了一句许清宵。

  他也的确怕了。

  这许清宵实实在在猛的不行,恐怖无比,屠城之事,他也敢做,真不怕死吗?

  “许清宵?他很不错,原本陛下想要拉拢他,可没想到是,他竟然如此愚蠢。”

  “自古以来,屠城有违天理,这一次,大魏王朝保不住他了,无需我等出手,天下读书人不会放过他的。”

  “行了,等陈国破灭十城,我们自然会出手,但你还是要与陈国国君传信,让他稳住,莫要投降,战后会给予他大量补偿,不会让他白白牺牲。”

  对方说到这里的时候,身影逐渐消散。

  而司龙王磕了个头,便起身离开,传信陈国国君。

  一刻钟后。

  当陈国国君得到司龙王的传信。

  整个人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牺牲我陈国,来换取尔等?”

  “好啊!好啊!”

  “什么狗屁联盟。”

  “尔等给我记住,等到有朝一日,陈国发展起来,必灭你司龙。”

  司龙王的传信很简单,就是让陈国国君先稳住,突邪王朝已经知晓此事,正在交涉,最迟一日内,会正式向大魏宣旨。

  这意思陈国国君知道。

  牺牲一个陈国十城,换取突邪王朝出击的机会。

  可,他别无选择了。

  他彻彻底底没有任何选择了。

  “传令下去!”

  “援兵即将抵达,各城全力以赴,抵挡大魏军!”

  最终,陈国国君还是下达了这道命令。

  因为没有办法。

  没有任何办法了。

  投降大魏?

  大魏会放过自己吗?

  答案很显然,不会放过自己的。

  既然如此,不如拼杀到底。

  很快,陈国国君的命令传达下去了。

  的确提高了部分军心,可面对已经杀疯了的大魏,这有用吗?一点用都没有。

  一个时辰后,第五城破!

  两个时辰后,第七城破。

  三个时辰后,第八城破。

  四个时辰后,第九城破。

  五个时辰后,第十城破。

  没有任何悬念,如若不是大军需要稍稍休息一会,一个时辰,可破两城。

  大魏军已经杀麻了,他们身上全是血稠,已经不知道是敌军的血液,还是自己的血液了。

  十城破灭。

  没有一个百姓活下来了。

  陈国其余六十二城百姓,也彻彻底底绝望了。

  他们一直期待!一直等待!等待着援兵来。

  等待着有人救他们。

  可惜的是。

  没有,什么都没有。

  但就在大军集结第十一城时。

  终于。

  一道声音响起了。

  声音宏伟无比,传至整个陈国上下,也传到了大魏之中。

  “帝曰,大魏王朝!兴兵征战!凶残暴虐!犯屠城之罪!有违天理!突邪为中州王朝,不可坐视不理,限令大魏军停止杀伐,严惩此战指挥之人,大魏女帝,下罪己诏,以平千万冤魂之怨,否,突邪王朝,将援兵陈国,讨伐大魏,替天行道。”

  宏伟之声响起。

  是突邪王朝的圣旨。

  以突邪国器,传至陈国,也传至大魏。

  突邪王朝。

  终于出现了!

  陈国上下皆然松了口气。

  异族百国,也彻彻底底松了口气。

  可就在此时。

  同样一道声音,传至陈国之中。

  是许清宵的声音。

  只有一个字。

  “杀!”

  声音响起,还没来得及高兴的陈国上下,彻底愣住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宣战威胁?大魏应战!国运圣旨,民意之龙!突邪怕了!

  一个杀字。

  震惊了整个陈国上下。

  也震惊了多方势力。

  突邪王朝。

  乃是中州三大王朝之一。

  与初元王朝并列。

  昔年,突邪王朝与初元王朝,是大魏的敌人,两大王朝联合才可以抵挡大魏。

  而如今,大魏没落,两大王朝各自有一品武者,只是数量少于大魏,加起来才两尊。

  其他方面,突邪王朝与初元王朝碾压大魏,是全方位的碾压。

  否则的话,这次大战,蕃国,唐国,阿木塔,突良,包括陈国,为何有这么多粮草?为何有这么多武器战甲?

  这两个国家若说没有援助,许清宵死都不信。

  如今的大魏,打不过突邪,这是铁板钉钉上的事情。

  谁都无法更改。

  但,倘若真杀起来了,大魏也是有能力咬下突邪王朝一块肉的。

  而且是连皮带血咬下一大块肉,能让突邪王朝鬼叫连天。

  一旦如此的话,最大收益之人,便是初元王朝了,什么都不做,看大魏和突邪王朝争斗。

  只不过,不管是突邪王朝还是初元王朝,甚至是诸国,他们都知道一件事情,大魏不会战。

  大魏不敢战。

  这一次,大魏都算是硬着头皮上了,这还是平内乱之战。

  真要敢继续战的话,大魏必将亡国。

  试问一下,大魏敢吗?

  大魏的高层舍得吗?大魏又愿意吗?

  他们不愿意,他们也不敢。

  这就是突邪王朝的底气。

  可没想到的是,当突邪王朝出面了,按理说许清宵就应该收敛一点,大魏就应该收敛一点。

  可没想到的是,许清宵竟然如此。

  还要杀?

  还敢杀?

  这当真是赤裸裸地扇了突邪王朝一巴掌啊。

  可最为震惊的是谁?

  是陈国国君,是陈国百官,是陈国百姓。

  都到了这个时候,突邪王朝都出面了,许清宵竟然还敢杀?许清宵竟然还要杀?你到底是不是人啊?你还是不是人啊?

  人们惊愕,不敢想象许清宵到底是个什么人?这是个疯子吗?大魏竟然让一个疯子担任监国少卿。

  “许清宵!”

  “你当真是个疯子,你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陈国国君怒吼道。

  他气急败坏啊。

  本以为,突邪王朝的出现,能够压制许清宵的气焰。

  却不曾想到的是,许清宵竟然这般。

  这……这……这!

  他气的要晕倒了,气的要当场暴毙。

  而第十一城外,大魏军没有任何犹豫了,依旧是杀,无情的杀。

  既然许清宵有令。

  那就按照许清宵之令来吧。

  “诸位将士,随本侯,杀!”

  那喊杀之声,冲散了天穹之云,明月都被这股杀气给惊退了,陈国的上空,除了有血雾和战火之外,取而代之的便是乌云。

  黑压压的,压在陈国百姓上下,心情沉重啊。

  这一刻。

  司龙王宫。

  当司龙王得知这份战报后,大殿内所有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时之间,他们忽然发现,自己这次遇到的敌人,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疯子,但就是这个疯子,让他们有力使不上。

  所有的计划。

  所有的布局。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显得极其可笑,那些自信,那些尊严,那些骄傲,在许清宵眼中,仿佛一文不值。

  突邪王朝出面了,他也照杀不误,这等豪迈,这等气魄,古今罕见啊。

  “不!”

  “许清宵,他必死无疑。”

  “他这是自掘坟墓,得罪突邪王朝,他是要让大魏亡国灭种啊。”

  “大魏绝不会容忍他这种存在的,绝对不可能。”

  司龙王发出咆哮声,可怕的咆哮声。

  他不信。

  不信突邪王朝压不住许清宵,他更加认为,许清宵已经死了,对,他已经死了,一个将死之人。

  得罪陈国没有关系!

  屠戮陈国百姓,没有关系。

  可如若许清宵得罪突邪王朝,那么就算是神仙来了,今日也保不住许清宵。

  他之前的震撼,是震撼许清宵这个人,并不是震撼许清宵的手段。

  得罪突邪王朝,许清宵注定要死。

  大魏王朝不会因为一个许清宵,而去冒险得罪突邪王朝的。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也就在同一时刻。

  大魏王朝。

  文华殿内。

  一切都仿佛静止了一般。

  许清宵公然回怼突邪王朝,这一点他们是真的没有想到,虽然之前许清宵说过,这一战是守国之战。

  但当事情发生的时候,又完全是另一种心态想法了。

  大魏打得过突邪王朝吗?

  打不过。

  除非动用一品。

  而到了那个时候,已经是山河破裂之时了。

  对于个人来说,脑子一热,你想要跟别人拼命,而且基本上是打不过的情况下,最多重伤对方,这是可以的。

  大不了就是为争一口气嘛。

  可对于国家来说,利益大于一切,不管大魏王朝遭遇什么耻辱,也不管大魏王朝遭受怎样的不公平对待,他们都不希望走到亡国之战那一步。

  更何况,眼下大魏蒸蒸日上,明明看到了成功的希望,眼看着就要慢慢崛起,重回巅峰了。

  让大魏拼命,开启真正的国战,他们自然不愿意?

  当年蛮族入侵,大魏都没有乱来,也只是北伐罢了,不敢涉及其他国家,就是因为国家为主。

  可现在,许清宵公然回怼突邪王朝,这算是将恶化啊。

  彻彻底底的闹翻啊。

  这对大魏不利,极其的不利啊。

  “守仁,是时候收手了。”

  “守仁,差不多确实可以收手了。”

  “守仁,若与突邪交锋,我大魏江山,当真要完啊。”

  这一刻,不是文臣们开口,而是武官们齐齐开口。

  安国公第一时间出声,他劝说许清宵收手,打到这里,大魏已经赢了,光是这些战利品,再加上各种好处,的的确确可以收手。

  这个时候,只要派出文臣与对方进行谈判,大魏便可得到自己的各种好处,虽然付出了一定代价,可对于整体来说,大魏是赢了的。

  战争,不是在乎你杀了多少人,而是你得到了多少好处,是否完成了自己的目的。

  大魏这次征战的目的很简单。

  第一,弘大魏国威。

  第二,震异族番邦。

  第三,用极少的代价,完成以上两件事,以战养战。

  以上三点,大魏都做到了,唐国,蕃国,阿木塔,突良,再加上此战过后,陈国必然要付出代价。

  大魏已经赚了,虽然他们知道,有突邪王朝的插手,大魏也会付出一些代价,但整体来说,大魏不算亏。

  既然如此的话,完完全全可以收手,然后开始发展自己国家的经济。

  这一战,也向天下人证明了大魏的实力,可以收手了,是时候收手了。

  武官们劝说许清宵,可以说有些滑稽,毕竟他们开始一直喊着要北伐,喊着要宣战的武官。

  可现在他们不是怕了,而是担心事态再发展下去,会达到一个不可逆转的状态,到时候大魏不战也得战啊。

  然而。

  面对武官们的劝说,许清宵闭上了眼睛。

  众人不敢打扰许清宵,希望许清宵能够静一静,能够想一想。

  但过了一会后。

  许清宵睁开了眸子,他缓缓开口道。

  “此战!”

  “只可进,不可退。”

  “大魏,已无退路可言。”

  许清宵开口,这是他的意思,很直接,也很笃定。

  这一战,大魏已经没有退路可言了。

  “守仁,有退路的,有退路的,怎可能没有退路?”

  “只要收兵,让将士们先驻军陈国十城,我等可以与陈国交谈,另一方面,还可以与突邪王朝交谈。”

  “争取谈出一个双方满意的结果,怎么会没退路呢?”

  安国公急忙出声,与许清宵解释。

  可许清宵摇了摇头。

  他对面目光,落在沙盘之上,而后缓缓开口道。

  “大国交谈的底气,永远是刀剑与鲜血。”

  “若撤军,助长异族气焰是小。”

  “大魏好不容易凝聚的士气,也会随之消散。”

  “如若撤军,未来的事情,许某全部可以算出来。”

  “突邪王朝以陈国十城为由,大肆抨击大魏,要求大魏给予各种赔偿,赔偿于陈国。”

  “人命大于天,赔偿多少,都是由突邪王朝谈判,若谈的好,其赔偿应当是这次大魏所有战利品,再加上个几十万万两白银。”

  “若谈的不好,那便是百万万两白银,甚至突邪王朝会要求大魏割地赔偿,如若大魏不愿答应,那么突邪王朝以退为进,要求异族国脱离大魏。”

  “只因这次屠城,这些理由,完全够了。”

  “而如此一来,大魏即便是没有割地,但一定会赔偿银两,而这些银两,从国库出,也是从大魏百姓身上出。”

  许清宵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稍稍停下来了,看了一眼所有人,百官们都不说话,因为他们知道,许清宵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只要大魏现在收手,那么剩下的事情,就是大魏与突邪王朝之间进行商谈了。

  而突邪王朝也一定会抓住屠城这个点,来大做文章,因为这件事情,大魏的确做错了。

  “许某说的一切,还算理想。”

  “只要大魏答应,百国脱离,赔偿银两,看似大魏没有伤筋动骨,可初元王朝会不会出面?”

  “突邪王朝拿到了自己想拿之物,初元王朝难道就不想分一杯羹吗?”

  “自大魏出征那一刻开始,大魏就无有任何退路。”

  “诸位国公,难道这一点,需要许某说吗?”

  许清宵出声,他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

  撤军?

  撤军的下场是什么,国公若是不知道,他许清宵知道。

  大魏的内政,什么时候轮得到突邪王朝来插手?又什么时候轮得到突邪王朝来弹劾?

  如若答应撤军,士气全无,突邪王朝立刻派兵增援,到时候提出各种无理要求,大魏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不答应?你屠城之事怎么解决?就算是让许清宵去赴死,又能如何?人家在乎一个许清宵吗?

  人家要的是百国脱离,要的是大魏战利品全部还回来,要的是大魏赔偿银两,用另一种方式压制大魏发展。

  这就是突邪王朝为何这个时候出面的原因,人家算计好了一切。

  这些话说出,武官们彻底沉默,不是他们想不到这里,而是他们暂时没有去想。

  此时,安国公的目光望着陈正儒,而后者没有说话,但这意思很明确,许清宵说的,一字不差。

  大殿陷入了沉默。

  “守仁,你的意思是!”

  安国公看着许清宵,他询问许清宵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等。”

  许清宵吐出这个字。

  等字。

  众人皱眉,不知道许清宵要等什么。

  但没有人过多询问,而是静静等吧。

  既然许清宵说等,那他们就等一等,毕竟现在的局势,还在掌控之中。

  与此同时。

  远在天边。

  突邪王朝。

  突邪皇宫。

  宏伟的皇宫,远胜所有异族国,其奢侈程度,不弱于大魏皇宫,而且数百座新建的宫殿,这一点是大魏比不上的。

  皇宫大殿内。

  文武百官聚集。

  突邪帝王,坐在龙椅上,这是一个中年男子,他穿着黑衣,没有束冠,目光睥睨,气吞山河,霸气至极。

  突邪帝王,阿木真。

  一位真正的帝王,自幼登基,稳固突邪王朝内政,年纪轻轻便拥有铁血手段,带领突邪王朝,辉煌鼎盛。

  而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

  是突邪王朝的兵部尚书。

  “启奏陛下!”

  “大魏屠城陈国,天神共愤,陈国之中,有我突邪百姓,我朝为求安宁和平,拟圣旨叫停,阻止大魏屠城行径。”

  “未曾想到,大魏王朝许清宵,依旧我行我素,指挥大魏军屠城杀将,此事,违背天理,也违背人道,陈国等异族,送来一百二十一封密函,恳请突邪出手,救诸国于水火之中。”

  兵部尚书开口,他将此事道出。

  实际上这件事情,文武百官谁能不知?大家心知肚明,无非是公开说出来,商讨一个结果。

  毕竟突邪王朝下旨,人家根本就不搭理,肯定要玩点硬的了。

  “诸位爱卿,有何意见?”

  阿木真开口。

  他语气平静,询问满朝文武,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气愤。

  此话一说,突邪武将率先开口。

  “陛下。”

  “大魏连年衰败,如今有些起色,虽然不足为患,可我等不可小视,再者异族国之中,有许多我突邪子民,尤其是陈国,更是有不少突邪商民。”

  “如今因大魏内乱之战,导致我突邪子民被屠,此仇不报,突邪王朝颜面何存?”

  “臣愿请命,带领百万大军,援助陈国,如若有必要,可与大魏宣战,让其知晓,我突邪之威,也让他们知道知道,可汗您的天威。”

  这是突邪大将,他跪在突邪皇帝面前,一番话慷慨激昂。

  “陛下,臣等支持尤塔大将军。”

  “臣等支持尤塔大将军。”

  一瞬间不少武将纷纷跪下,同意尤塔将军所言。

  而阿木真的目光,不由落在这些文臣身上,当下突邪丞相开口了。

  “陛下。”

  “臣认为尤塔大将军所言不错,大魏王朝是我突邪王朝最大的敌人,没有之一。”

  “如若不是当年北伐,只怕我等根本无法获取国运,此战大魏王朝虽是平内乱之战。”

  “可大魏千不该,万不该,便是屠城,这反倒是给了我们突邪王朝插手的机会。”

  “我朝拟旨,大魏不但不听,反而变本加厉,根据陈国战报,大魏已经屠戮十二城。”

  “如若再不及时制止,陈国极有可能会投降。”

  “还望陛下拟旨,也无需什么援兵,直接宣战大魏吧。”

  突邪丞相更狠,直接让突邪大帝宣战大魏。

  此话一说,满朝哗然。

  虽然大魏已经不行了,可还有一个初元王朝啊,突邪王朝若是宣战大魏,岂不是……对自己不利?

  的确,突邪皇帝阿木真皱起了眉头,听到宣战二字。

  不过他也只是皱了皱眉头。

  “如若大魏应战呢?”

  阿木真问道。

  然而后者摇了摇头,望着阿木真道。

  “请陛下放心,大魏不会应战,也不会宣战。”

  “据臣了解,大魏刚刚北伐,目前处于恢复状态,如今的确发展不错,这对于大魏来说,是未来的希望。”

  “大魏子民,都希望止战休养,甚至大魏百官,大魏女帝,都不愿再兴征战,如若他们敢应战,那么北伐早就开始了。”

  “无论是对于大魏王朝来说,还是对大魏百姓来说,大魏都不敢应战的。”

  “我等也不是真正的宣战,只是吓唬大魏罢了,这样一来,也可以得到异族百国的支持,到时候异族百国,极有可能成为我突邪王朝的领地。”

  “并且一旦宣战,不出三日,大魏便会派人求和,到了那个时候,索要什么好处,全部都是我突邪王朝所言。”

  “让他们给什么,他们就给什么,众所周知,大魏文宫都是一群软骨头,他们现在与大魏关系不合,我等也可以与他们沟通,逼迫他们施压大魏。”

  “一旦这样,我朝什么都不做,便可将之前援助的所有兵马粮草,全部收回,甚至还可以翻倍收回,同时也得到许多异族国的支持。”

  “是真正的赢家!”

  “而如若不宣战,臣担心,初元王朝会抢先一步,这对我朝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突邪丞相认真分析,他认为大魏不敢应战,也绝对不会应战的。

  的确,他并非是胡言乱语,也不是自信膨胀,而是通过各个情况来的,大魏王朝的确不敢应战,除非大魏王朝不想过了。

  打算玉石俱焚。

  可这现实吗?就算你想要玉石俱焚,大魏百姓答应不答应?大魏藩王答应不答应?

  这就是他们的自信。

  随着丞相此言一说,文臣们也纷纷附议。

  “臣等,支持丞相所言!恳求陛下,宣战大魏!”

  “陛下,此次乃千载难逢之机,万不可错失,恳求陛下,宣战大魏。”

  “恳求陛下,宣战大魏!”

  众臣纷纷开口。

  龙椅上,阿木真沉思了许久。

  王朝之间的宣战,绝对不可能如此随便。

  但看着满朝文武的态度。

  再加上自我的分析。

  最终,阿木真开口了。

  “既然如此,朕,同意宣战。”

  “拟定圣旨,昭告天下,宣战大魏,援兵陈国。”

  阿木真开口。

  他答应下来了。

  宣战大魏他不怕,因为大魏不敢应战。

  亦或者是说,为了国家整体的利益,大魏不会选择应战的,这可不是打一架这么简单的事情。

  弄不好,就是国破家亡的下场。

  “陛下英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一刻,满朝文武齐齐开口。

  随后,一则圣旨,从突邪皇宫宣出。

  “诏曰,大魏残暴,屠城灭国,天神共愤,人道不容,杀我子民,血海深仇,今日,突邪王朝,宣战大魏,派百万大军,援助陈国,但念天下太平不易,给予大魏三日时间,派遣使者,接受和谈。”

  当圣旨颁布而出,整个中州哗然一片。

  没有人会想到,突邪王朝竟然会宣战大魏。

  这可是两大王朝之间的事情啊。

  已经不是小国之争,而是真正的大国之争。

  弄不好,就不是什么血流成河那么简单,而是赤地万里,日月无光啊。

  消息一出,中州哗然,而后天下哗然。

  世人皆知,大魏王朝与突邪王朝势必会有一战,包括初元王朝。

  毕竟三大王朝,最终会进行统一,只是什么时候战又是谁赢,这些都不好说。

  可没想到的是,这一战,来的如此之快。

  突邪王朝的宣战圣旨,几乎不到半刻钟,便传到了大魏当中。

  因为突邪王朝是宣战大魏,自然而然,大魏会在第一时间得知宣战内容。

  文华殿内。

  当突邪王朝的宣战圣旨响起。

  所有人都惊愕了。

  因为事情已经到了一个难以调控的地步,如若再走错一步的话,当真会惹来天大的麻烦。

  只是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显得无比安静,大家的目光,皆然看向许清宵。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

  许清宵没有任何一点异样,他的目光,依旧清澈,也依旧坚定。

  只是,王朝之间的宣战,也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必须要由大魏女帝来回应。

  “陛下有旨,宣,百官入殿。”

  这一刻,声音响起,女帝出面了,到了这个地步,女帝不可能不出面。

  “诸公,走吧。”

  当下,许清宵动身,他喊了一声诸位大人,随后第一个走出文华殿。

  国公列侯,六部尚书,满朝的文武皆然沉默,但他们身子还是跟着许清宵去了大殿。

  文华殿距离朝会大殿,并不算远。

  时隔一段时间,再次来到大殿。

  百官们的心情,完全不一样。

  如若说征战异族,这是热血与骨气,可现在突邪王朝的宣战,如同一桶冷水,浇灭了他们所有的热血,让他们冷静下来了。

  而冷静下来的原因,是大魏百姓,是大魏国运,而不是敌人的强大。

  很快,百官入朝。

  许清宵为监国少卿,走在第一位,也出现在陈正儒前面。

  “臣等,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们齐齐朝着龙椅上的女帝朝拜。

  龙椅之上,女帝挥了挥手。

  “众爱卿免礼。”

  以平日的性子,女帝都是沉默不语,先是让百官开口,可今日,女帝率先开口了。

  “突邪王朝宣战大魏,众爱卿有何看法?是战是和?”

  女帝直接开门见山,没有那么多委婉了。

  此话一说,陈正儒第一个出列开口了。

  “陛下。”

  “大魏王朝,历经北伐,百姓穷苦,此战,臣认为,不战最好。”

  陈正儒是支持许清宵的,可如若在天下百姓和许清宵之间取舍,他选择的还是天下百姓。

  不是他不相信许清宵,而是他不敢赌,不敢拿大魏国运来赌。

  “臣等,也认为,以和为贵。”

  “臣同意。”

  “臣也同意!”

  文臣们一个个开口,六部尚书,皆然开口了,如陈正儒一般,他们不是不支持许清宵,而是他们不敢赌啊。

  拿大魏的国运江山来赌,输了,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面对六部尚书的回答,许清宵并没有任何一点生气,相反他更加敬佩诸位尚书了。

  他们的选择,是站在百姓的角度,而不是站在个人角度。

  “诸位国公又是什么看法?”

  得知文臣们的想法,女帝又将目光看向大魏国公们。

  “老臣!”

  “同意丞相之言!”

  安国公沉默了一下,可最终他也是这般态度,不战最好。

  其余国公列侯,也纷纷表态,支持陈正儒。

  下一刻,女帝将目光落在了许清宵身上。

  她面容平静,看着许清宵道。

  “许爱卿,满朝文武都同意和,你如何觉得?”

  女帝望着许清宵,如此问道。

  听到女帝的询问。

  许清宵朝着女帝一拜,而后又朝着文武百官一拜,最后才开口。

  “大魏有诸位在,是大魏之福。”

  “许某敬佩诸公。”

  “但许某有些话,还望陛下,望诸公不嫌啰嗦。”

  许清宵出声。

  而后他继续开口。

  “大魏王朝,七百五十余年,自太祖建国,风调雨顺,五代仁君,使得大魏百姓安居乐业,民族强大,国家强盛,号称上国之上,八方来拜,天下共尊。”

  “然,靖城之难,大魏沦为人间炼狱,百年耻辱,刻骨铭心,大魏之伤,永不可忘。”

  “武帝北伐,扬我国威,壮我军心,立我魏骨。”

  “可北伐之后,饿殍遍地,易子相食,区区八字,道不完大魏之伤,诉不完大魏之痛。”

  “臣!许清宵!认为,大魏之痛,并非于国库空虚,大魏之伤,也并非于臣民之饥腹。”

  “大魏真正的痛,是铁骑破山河。”

  “大魏真正之伤,是民族无骨气。”

  “诸公。”

  “闭上眼睛,可否听得见那嚎哭之声?”

  “诸公。”

  “睡梦之时,可否看得见那绝望之神?”

  “此战!”

  “臣,恳求陛下,应战!”

  “集我大魏之军民,宣战突邪。”

  “我泱泱大魏,怎可容忍异族指责!”

  “此战!”

  “是为唤醒我大魏军民之心。”

  “此战!”

  “是为昭告天下,我大魏从不畏惧。”

  “陛下!”

  “大魏王朝,何惜一战?”

  “战,是为不战。”

  “杀,是为不杀。”

  “臣!许清宵,恳求陛下,宣战突邪。”

  说到此处,许清宵深深朝着女帝一拜,这一拜许清宵不为任何,没有私心,而是为大魏百姓而战。

  若不战。

  对大魏来说,无非是慢性死亡。

  若战。

  至少对大魏来说,有一线生机。

  大殿内。

  彻彻底底安静。

  许清宵这番话,让他们着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们沉默,他们不语。

  到最后,陈正儒深吸一口气,他望着女帝,也深深一拜道。

  “请陛下,定夺吧!”

  “无论战与不战,臣皆领旨!”

  到了这一刻,陈正儒也没有什么坚持不坚持了,让陛下抉择吧。

  而随着陈正儒开口,百官的声音也纷纷响起。

  是啊。

  许清宵说的没错。

  大魏的伤痛,怎可能是因为国库空虚?

  大魏的伤痛,是因为蛮族入侵,这一战,把大魏国运都快打没了。

  吃不饱,穿不暖,至少还能吃上一口,至少还能有件衣服穿。

  蛮族入侵,差一点打没了大魏的国运,也将大魏的骨气给打垮了。

  许清宵字字珠玑,每一句话都如同刀子一般,割在百官心中啊。

  众人安静。

  而龙椅之上,女帝没有回答,而是将一份份的奏折拿出。

  “这些是各地藩王的奏折。”

  “大魏藩王如今弹劾于你。”

  “道你因一己私欲,害大魏江山于水火之中。”

  “许爱卿,朕,如何回答?”

  女帝出声,各地藩王的奏折,写的极其激烈,因为到了这一步,他们不可能不激烈,奏折之中就差没有直接写,不罚许清宵,进京勤王,发动清君侧造反了。

  可是女帝根本不在乎藩王的言语。

  只是,她许清宵回答,这个回答,不是给她的,而是给大魏百姓,以及各地藩王的。

  因为,许清宵这是拿大魏国运赌。

  赌赢了,许清宵将成为大魏第一功臣。

  赌输了,从今往后,将无大魏王朝之言。

  殿下。

  面对藩王弹劾奏折,许清宵没有任何一丝惊讶,也没有任何一丝犹豫。

  而是直接开口道。

  “陛下,平乱之战,臣偶然有感,为大魏战死的将士们,作了一诗,不知陛下愿听否?”

  许清宵问道。

  “朕,洗耳恭听。”

  女帝开口,一句话便道出她对许清宵的重视。

  而文武百官也看着许清宵,眼神之中充满着好奇。

  不知许清宵作了一首什么诗。

  感受着众人目光。

  许清宵折过身来,望着大殿之外的大魏江山。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十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许清宵缓缓出声。

  每一个字,他都注入了感情,这首诗他只修改了一处,那便是四周星改成了十周星,因为北伐之战距离现在,刚好十年。

  至于零丁洋里叹零丁,许清宵没有修改,这可以当做比喻,并无大碍。

  而随着许清宵这首诗词念出。

  刹那间。

  如江河奔涌的才气,灌入了整个大魏皇宫内。

  诗成千古,映照在大魏国都之上。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文武百官们愣住了。

  这一刻,就连女帝都愣住了。

  许清宵竟然有如此的想法。

  要将自己爱国之心,映照在史册之上。

  这一刻,再也没有人敢拿许清宵的爱国之心来弹劾了。

  出口便千古。

  这般的大才,再一次的惊愕了每一个人。

  但真正让所有人震撼的,还是这首诗最后一句。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许清宵无畏生死,他所做的一切,皆为百姓,为大魏苍生罢了。

  此时。

  龙椅之上,女帝怔怔地看着许清宵的背影。

  过了一会。

  她的声音响起了。

  “拟旨!”

  “大魏王朝,建国七百载,历经风雨,太祖万战,塑我大魏之骨,五代仁帝,铸我大魏之魂,北蛮入侵,靖城之耻,毁我大魏山河,诛我大魏之心。”

  “今昔,突邪王朝,欲再诛我大魏之心,然,大魏虽已衰败,可傲骨依在,其魂未灭。”

  “泱泱大魏,何惜一战?”

  “七百江山,何惧一战?”

  “自即刻起,大魏征兵,不惜一切代价,应战突邪,北伐蛮族,此战,大魏绝不和谈。”

  “此战,为大魏生死之战,上至王公贵臣,下至黎民百姓,皆入战。”

  “此战,若败,朕当先,以身殉国,绝不苟活于世。”

  “此战,由大魏监国少卿许清宵统领,大魏六部,武官百将为辅,征战突邪。”

  “望,天下百姓,能明朕意。”

  这是女帝的回应。

  充满着霸气。

  突邪宣战,大魏应了。

  堂堂正正的接下来了。

  甚至,真正令人震撼的是。

  此战。

  大魏不和!

  此战。

  若败,大魏女帝当先,以身殉国,不苟活于世。

  太过于霸气了。

  大魏女帝的绝世风华,在这一刻,彻彻底底展现出来了。

  许清宵回过身来,他望着女帝。

  是这一刻,他看到了与众不同的东西。

  是光芒。

  女帝的光芒。

  万丈无限。

  女帝的光芒。

  耀眼夺目。

  而百官们,也在这一刻,朝着女帝一拜道。

  “此战若败。”

  “臣等,愿随陛下一同殉国。”

  他们开口,声音斩钉截铁。

  此时,许清宵望着这一切,不知为何,他一时语塞了。

  被这一幕感动。

  一个真正强大的国家,君臣一心。

  大魏做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

  朝着女帝深深一拜。

  “臣,许清宵,领旨!”

  “此战,臣,不可不赢。”

  “此战,臣,竭尽所能。”

  “此战,臣败,愿以身殉国。”

  许清宵给予回答,他领旨了。

  而随着许清宵一番话说出,这一刻,每个人的眼神,都变了。

  不再是犹豫。

  不再是纠结。

  而是坚定。

  异于平常的坚定。

  泱泱大魏,何惜一战?

  中原大地,谁主沉浮?

  犯我大魏,虽远必诛!

  也就在此时。

  一张圣旨漂浮在女帝面前。

  方才所言,全部化作金色文字,烙印在圣旨之上,不可更改。

  刹那间,一束束金色光芒如同旋风一般,凝聚在女帝面前,显得异常奇妙,这是大魏国运。

  而后,随着国运凝聚,一块金龙玉玺浮现。

  这一刻,女帝手握玉玺,重重地在圣旨上盖下印章。

  自此。

  大魏应战!

  而就在此时,随着圣旨盖印。

  女帝之声,响彻整个中州,这是大魏国运的加持,传至中州每一处。

  大魏!

  宣战!

  无惧一切!

  整个大魏上下,在圣旨颁布之后,彻彻底底炸锅了。

  百姓们攥紧着拳头,他们激动的浑身颤抖。

  他们害怕吗?

  害怕!

  可他们不是怕战争,而是怕自己的家人,自己的亲人,自己的一切都被敌人夺走了。

  但,他们更不希望,自己是跪着活。

  他们更加希望的是,自己是站着死。

  在这个时刻。

  大魏再一次面临危机之时。

  女帝没有选择退缩。

  没有选择退让。

  她希望大魏子民,是站着死,而不是跪着活。

  百姓们沸腾。

  他们欢呼,一个个热泪盈眶。

  有人畏惧!但更多的人是激动。

  这一次。

  大魏于微末之时,选择反抗!

  这一次。

  大魏舍弃一切,选择抵抗!

  这一次。

  让天下人都看一看,都瞧一瞧,大魏为何能稳固七百年。

  这封圣旨,感染每一个子民。

  尤其是女帝那一句话。

  此战,若败,朕当先,以身殉国。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连皇帝都如此,他们又有什么理由,来拒绝呢?

  此时,大魏的民意,攀登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高度。

  也就在此时,一道惊呼声响起。

  “看,看天上是什么东西!”

  “嘶!是真龙!是真龙!”

  “这是……这是……这是民意之龙!”

  无数的惊呼声与震撼之声响起了。

  大魏天穹之上。

  竟然凝聚出一条无与伦比的真龙虚影。

  这是大魏民意之龙。

  代表着鼎盛即将来临。

  代表着大魏的民意,在这一刻,达成一致。

  这是连北伐都没有出现过的异象啊。

  而各地藩王,再看到这条民意之龙时,一个个目瞪口呆地坐在位置上了。

  因为大魏的民意,已经彻彻底底站向女帝了。

  他们彻底绝望了。

  如果在这个时候,他们发动战争的话,企图引起内乱,那么死的一定是他们。

  因为天下百姓不会放过他们的。

  但真正绝望不是他们。

  而是陈国。

  是大魏境内所有异族国。

  陈国国君,司龙王,各国国君,全部痴呆地听着这句话。

  大魏……大魏……大魏……大魏竟然宣战了?

  许清宵继续屠城,他们认为,这是许清宵犯傻,许清宵是个疯子。

  他们不怕,毕竟许清宵再怎么样,上面还有人可以压制住许清宵。

  而这个人,就是大魏女帝。

  可现在,大魏女帝竟然也陪着许清宵疯。

  这简直是,颠覆一切想象啊。

  女帝都宣战了。

  那还有什么说的?

  大魏将彻底进入战争时期,甚至一品武者都要出动,真正的厮杀。

  不留余地,不计后果的厮杀。

  一旦如此,什么狗屁陈国,什么狗屁司龙国,什么狗屁百国。

  在大魏的铁骑之下,全部都是土鸡瓦狗。

  都不需要一品武者出手了,随便来几个二品武者,就能将他们全部收拾一遍。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大魏女帝为什么要宣战?她怎能宣战啊?她难道就不怕大魏没了吗?”

  司龙王颤抖,他浑身上下都颤抖,这一次他真正感受到了恐惧,感受到了恐慌。

  因为不管大魏能不能赢,司龙国,必灭!

  陈国国君也是如此,他瘫痪坐在龙椅上。

  他知道,自己完了,自己彻彻底底完了。

  他懊悔,无比的懊悔,为什么要招惹大魏,为什么要弹劾这个许清宵啊。

  现在好了,现在好了,陈国当真要完了,他这个皇帝坐到头了。

  原本只是一件不算特别大的事情,谁都没有想到,会闹得如此之大。

  百国使者也是如此,他们甚至连自杀的心情都有了。

  当大魏与突邪宣战。

  那么他们都是蝼蚁,真正的蝼蚁。

  他们的命运,注定是灭亡,没有第二种可能性。

  异族国的国君们,也彻底沉默了,尤其是一些异族国,他们连打都没有打啊,可却看到了结果,一个不可更改的结果。

  女帝的声音,传的很远很远。

  突邪王朝。

  皇宫当中。

  当女帝坚定无比的声音响起时。

  突邪丞相愣在了原地。

  文武百官瞬间脸色大变。

  尤其是突邪皇帝,阿木真,更是露出惊愕之色。

  大魏!

  竟然应战了?

  而且态度如此坚决。

  以国运圣旨颁布,这绝对不是吓唬人,这是真的要开战啊。

  轰!

  阿木真一拍龙椅,大殿内不少物件全部爆裂破开。

  他脸色阴沉,实在是压抑不住怒火啊。

  大魏宣战。

  他根本不怕。

  可问题是,大魏只宣战突邪王朝与蛮族。

  这是什么意思?

  这意思就是,大魏会竭尽全力,哪怕是战到最后一刻,也会咬住突邪王朝不放。

  而这样做的代价就是,让初元王朝顺势崛起,白捡一个大便宜。

  他气!

  气的不是宣战。

  气的是,为何是自己宣战?

  为何就不是初元王朝先宣战?

  原本,宣战大魏,是把大魏逼到绝境。

  可没想到的是,大魏这般应战,反倒是将自己逼到了绝境。

  其主要原因还是,大魏女帝以国运圣旨宣战,而不是普通一道圣旨。

  如果是普通一道圣旨,他根本不怕,那是大魏试探性嘴硬的宣战,可能真打一回合,大魏王朝就怂了,老老实实割地赔款。

  可现在如此宣战,就意味着大魏根本就不怕自己,要跟自己打到底。

  玩命打。

  对,大魏的确不行!

  也的确打不过自己的突邪王朝。

  可大魏,可以狠狠地咬下一块肉,让自己伤筋动骨,甚至如果真是按照这种疯狂的想法,都不是咬下一块肉那么简单了。

  到了国破之时,大魏一品武者就要登场了,那个时候,突邪王朝至少要付出天大的代价,才能止战。

  极其有可能,突邪王朝就是下一个大魏,那个国力衰败,国库空虚,各种灾祸的大魏。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初元王朝会做什么?

  初元王朝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吞并他突邪王朝。

  绝对不会有任何情面。

  恨不得一天杀光突邪子民,占领突邪,成为中州的唯一王朝。

  应战的话,就是这个结果。

  绝对不可能有第二个结果。

  所以这才是突邪王朝气的地方啊。

  自己干嘛没事宣战啊。

  自己为何要主动宣战啊。

  “尤塔!耶律木,你们二人,误朕突邪啊。”

  阿木真发出咆哮之声,恐怖的气势,让两人气血翻滚,直接吐了几口鲜血,脸色瞬间惨白。

  尤塔是提议的大将军。

  耶律木是突邪王朝的丞相。

  正是他们二人的自信狂妄,才导致突邪明明是优势,现在却陷入了劣势和绝境之中。

  “请陛下恕罪。”

  两人极其难受,却还是跪在地上,恳求阿木真原谅。

  阿木真深吸一口气。

  他望着两人,目光冰冷无比道。

  “突邪,不可战!”

  “朕,派你们二人,主动前往大魏,和谈此事。”

  “必要之时,可以付出代价。”

  “再没有第二位一品出世之前,突邪绝不能与大魏开战,大魏是疯狗,他们穷困无比,想要临死之前,拖垮我突邪。”

  “这!不可能!”

  “朕,也绝不可能让他们奸计得逞。”

  阿木真开口,一字一句,他选择和谈,主动去和谈。

  可此话一说,耶律木不由声音颤抖道。

  “陛下,那陈国他们。”

  他询问阿木真。

  “管他们死活,他们全部死光,也跟朕无关。”

  “那群异族国,本身就该死,若不是朕要利用他们,这群背叛主宗国的畜生,真当朕会在乎他们吗?”

  “必要时候,可以答应大魏,联手屠杀,当做和谈代价之一。”

  阿木真出声。

  为了大局。

  他选择和谈。

  忍辱负重。

  但也可以看出,阿木真是个狠人,不会做任何……冒险之事。

  而大殿内,所有人都知道了三件事。

  许清宵……真猛!

  大魏……赢了,大获全胜。

  异族国……吃好喝好,准备等死吧!

  第一百八十五章:和谈,乞降地点?让他们去客栈等着!给脸了?

  大魏的突然宣战。

  可谓让天下人实实在在惊讶了一把。

  没有人会想到,面对突邪王朝的宣战,大魏敢应战,而且还敢这般不要命。

  当民意之龙在大魏腾空之时。

  恐怖的民意,攀登到了极致,百姓们在这一刻,真正的团结一致。

  抵抗外敌。

  九位国公,诸位列侯开始下场领兵,各部门也在飞快运转。

  响应朝廷的宣战。

  这一日,大魏苏醒,让世人忽然想起来,大魏不是小国,这是王朝,是不朽的王朝。

  但要说最开心,是初元王朝。

  他们恨不得大魏与突邪现在打起来,往死里打,最好两败俱伤。

  甚至初元王朝更是已经在商议,如何不动声色援助大魏了,毕竟大魏跟突邪打,想要打赢很难,可如果加上初元王朝的援助,那就不一定了。

  相对初元王朝的兴奋,大魏异族国是彻底绝望了。

  他们最大希望,不就是突邪王朝与初元王朝吗?

  现在大魏与突邪王朝宣战,两国极有可能会血拼到底,突邪王朝哪里有时间管自己。

  而大魏的怒火,也会在第一时间,宣泄到他们头上,因为不是他们的话,大魏也不会与突邪王朝厮杀。

  至于初元王朝。

  人家现在恨不得两国打起来,自己独善其身,你还想拉着我一起下水?

  滚吧你。

  这一刻。

  陈国国君,司龙国,以及诸多参战或未参战的国家,彻彻底底绝望了。

  人与人之间的悲欢是不相同的。

  他们很绝望。

  但现在最绝望的还是陈国,已经大魏军已经屠到第十五城了。

  不管最终抉择是什么,大魏军根本就没有停下屠城的脚步。

  陈国百姓们也彻底绝望了,他们从一开始的嚣张狂妄,上下一心,到现在的民心溃散,开始大骂陈国国君无能。

  大骂陈国将士怯弱,以致于他们白白送死。

  铺天盖地的骂声,让陈国国君背负太多太多了。

  “投降!投降!”

  “我陈国投降!”

  “不要再杀了!不要再杀了!”

  终于,在所有的压力之下,陈国国君艰难无比地开口,他投降了。

  陈国投了!

  在陈国负隅顽抗一日之下,终于选择了投降。

  当投降之声响起。

  大魏军传来无与伦比的庆祝之声。

  射阳侯听到降声,并没有喜悦,而是要求陈国国君将剩下所有府城大门打开,否则不视投降。

  陈国国君想要派人谈条件,但遭到直接回绝,因为陈国没有资格再谈条件了。

  得知对方的态度,陈国国君知道,一切已经无力回天了,他拟圣旨,开启所有城门。

  当下,五百万大军,直接将陈国所有主城全部控制,不过对方投降,他们也的确没有再添屠戮了。

  与此同时,战报也在第一时间传至大魏。

  “陈国投了!”

  “百国已派出使者,来我大魏,投降称臣,大魏赢了。”

  “赢了!我们赢了!”

  一则则消息几乎是瞬间传至大魏,现在大魏国民皆然在关注这场大战。

  大魏文报也是实时更新战况,陈国的投降,百国的态度,自然被第一时间传至大魏之中。

  这是振奋大魏国民的消息,自然刻不容缓。

  文华殿内。

  当一封封天旨传来,文武百官皆然无比激动。

  “陈国投了!好!他们总算投了!”

  “不止如此,异族国也纷纷派来使者,投降和谈。”

  “这一战,我等赢了。”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在外响起。

  是赵婉儿之声。

  “许大人,陛下口谕,突邪王朝派突邪丞相耶律木与大将军尤塔,赶往大魏,愿意和谈此事。”

  “请许大人做好准备,对接此事。”

  随着赵婉儿的声音响起,这一刻大殿内众人彻底惊呆了。

  突邪王朝主动和谈?

  虽然许清宵之前说过,大魏死战,突邪王朝或许不敢战,可没想到的是,突邪这么快就怂了?

  如若说陈国投降,是一件喜事。

  那突邪王朝若是和谈,就不是喜事这么简单了。

  这是天大的喜事啊。

  原本,突邪王朝宣战,若是按照他们的想法,大魏撤军,或者先主动和谈,那么其结果就如同许清宵说的差不多了。

  大魏最终还是被迫退军,紧接着突邪王朝会拿陈国之事弹劾大魏,最终的结果,就是大魏赔偿银子,极有可能异族国照样还是会脱离。

  而大魏除了威望上得到了好处,其余什么好处都没有。

  可现在突邪王朝主动过来和谈,那么大魏瞬间从被动变成主动。

  因为突邪王朝不想打。

  不想让初元王朝占尽便宜,自然而然,突邪王朝就不敢提出各种要求,反倒是大魏可以乘机平乱。

  这简直是天大的好处啊。

  “守仁!老夫,服了!彻底服了!”

  安国公激动无比地抓住许清宵的手,一张老脸显得无比激动。

  “守仁,老夫也不知该说什么了,此战过后,你将是大魏第一人,名垂青史啊。”

  陈正儒也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许清宵当真不一般啊。

  不是计谋的问题,而是许清宵的魄力。

  实际上让他们思考,他们也能想到这个办法,但他们没有这个魄力,也不敢去赌。

  许清宵敢赌,而且也有魄力。

  更主要的是,许清宵有一种自信,一种让所有人都相信他的自信。

  正是因为许清宵这种自信。

  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如若换做任何一个人指挥,大魏将不复存在,这就是许清宵。

  此人,此战,名垂千古。

  面对诸公的赞美,许清宵则显得十分平静。

  他并没有任何喜悦,也没有任何激动,而是松了口气,彻彻底底地松了口气。

  自己赌对了。

  这场国运之赌,自己赢了,而且赢得如此彻底,赢得如此不可思议。

  “诸公,许某先回去休息了。”

  “剩下的事情,便交给诸公来处理了。”

  “明日和谈,许某再来。”

  此战已经结束了。

  百国的投降,突邪王朝的和谈,已经赢得彻彻底底,只要不作死,那么这件事情,将到此为止。

  历经半个月的高度精神紧绷,也让许清宵疲了。

  难以言说的倦意,让许清宵显得困乏。

  众人望着许清宵,他们知晓许清宵这段时间付出太多太多了。

  江山社稷,几乎是压在了许清宵一个人身上。

  虽然这一战,他们也参与进来了,可所有的抉择,所有的压力,以及往后的一切骂名,全部都是由许清宵一人承担。

  现在,战争结束了。

  自然而然,许清宵要回去休息了。

  望着许清宵的背影。

  这一刻,文华殿内,众人齐齐朝着许清宵一拜。

  “我等,恭送许大人。”

  诸公开口。

  这一战,许清宵的付出,太多太多了。

  他们只是见证者罢了。

  这一拜,他们心甘情愿。

  许清宵步伐微微迟钝,转过身来,也向诸公一拜,然后继续向前而行。

  今日。

  万里无云。

  阳光温和,照耀在许清宵身上。

  他从皇宫走出,一路回到了守仁学堂,一路上,当京都百姓看到许清宵时,皆然不由朝着许清宵一拜。

  甚至高呼一声许大人。

  面对百姓的声音,许清宵一直保持着温和笑容。

  而与此同时。

  待许清宵回到守仁学堂后,学生们也齐齐朝着许清宵一拜。

  “休息吧,仗打完了。”

  许清宵喊了一声,也让众人去休息。

  这段时间,大魏的确太累了。

  无论是自己还是众人,每个人都很累,皆然都参与到这场战争之中了。

  说完此话,许清宵回到房中。

  简单洗漱一番,许清宵便躺在床榻上了。

  他真的有些累了。

  需要好好休息休息。

  因为他知道,接下来还有更硬的仗要打。

  战争已经结束。

  和谈才刚刚开始。

  包括和谈之后的诸多事情。

  天下文人会不会放过自己?

  大魏文宫的下一步举动。

  大魏藩王接下来会怎么做?

  大魏王朝只是做好了一件事情。

  剩下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处理了。

  想要后半生咸鱼,还是需要努力啊。

  带着倦意,许清宵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而大魏之中,也发生了许多事情。

  各地藩王出使商谈。

  突邪王朝的使者,也已经来到了大魏,他们乘坐突邪龙舟,以最快速度赶来,不希望事情进一步的恶化。

  异族国各国国君也纷纷派来使者,前来乞降。

  大魏兵部,户部,核算这次战争的伤亡以及战利品。

  九位国公也在第一时间,下达军令,分别控制诸国,不管和谈的结果如何,先派兵入驻进去再说。

  眼下的异族国,已经没有任何资格与大魏谈判了,摆在他们面前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被驻军。

  陈国国君于深夜被陈国异姓王斩首,背后的原因天下人自然明白,此番乞降,陈国国君必死无疑。

  与其遭受各种耻辱而死,倒不如让异姓王出手,这样也算是有一个交代。

  不得不说,陈国国君还是有点气节。

  但其余附属国却不一样,该怂还是怂,派来使者,期盼着还有一条活路。

  到最后礼部颁布圣旨,要求大魏所有异族国派使者前来大魏,以最快速度,不可耽误。

  不管是参战还是没参战,不管是弹劾过许清宵还是没弹劾过许清宵。

  所有异族国必须要派使者前来,这是大魏的命令。

  一时之间,大魏异族国皆然意识到一件事情,大魏这回真的要动刀子了。

  有些异族国,没有参与此战,也没有弹劾过许清宵,想要观望,不代表他们忠于大魏。

  现在大魏赢了,他们想要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

  说来说去还是谁拳头大谁说话算话。

  不过任凭大魏民意如龙,然而对于天下读书人来说,他们并不在乎。

  许清宵屠城之事,违背天理,违背人道,也违背了儒道,违背了圣人之道,这一点读书人没有放下。

  只是现在大魏正在善后战争,他们即便是有些怒言,却造不成什么巨大的影响,唯一能说的是,这始终是一个隐患。

  而随着突邪王朝前来和谈之事被传开之后,大魏举国上下更加沸腾,百姓们彻底沸腾了。

  突邪和谈,这就意味着突邪怕了,这如何不让百姓们振奋?

  毕竟如若真打起来了,大家敢打,但也不愿意打,如若能以不打的前提下,还能获得好处,换谁谁不开心?

  许清宵的名望,随着突邪和谈,也彻底烙印在大魏百姓心中。

  所有人都知道,是许清宵凭借一己之力,说服了大魏上下官员,甚至说服了大魏女帝。

  那一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更是被无数百姓追捧。

  许清宵爱民如子,精忠报国,此番壮志,百姓又如何不知?

  京都之中,怀宁王府。

  面具人的身影再次出现,立于怀宁王面前。

  “许清宵此战,足矣封侯,他已得大魏民意,如若再让他这般下去的话,对我等计划恐怕不利啊。”

  怀宁亲王的声音响起,他看着面具人,如此说道。

  然而面具人摇了摇头,望着怀宁亲王道。

  “此战,许清宵的确可封侯,大魏百姓也的确钦佩于他,但我等的计划,并不是一个许清宵可以撼动的。”

  “大魏民意再高,又有何用?国运之争,才是我等的真正大计。”

  “这一战,他帮了大魏,但也帮了我等,过些日子,时机便要真正成熟了。”

  “王爷,做好准备吧。”

  面具人出声,言语之中并没有将许清宵放在眼里,并且提到了国运二字。

  怀宁亲王再听完此话后,不由皱眉好奇。

  “时机成熟?如今大魏,平定内乱,突邪王朝更是主动和谈,大魏百姓民意一心,哪里来的时机成熟?”

  “还望大人提醒。”

  怀宁亲王皱眉,现在大魏上下团结一致,许清宵一战封神,大魏的的确确看到了繁荣,极有可能恢复鼎盛状态,怎么来的时机成熟?

  “此事涉及我等真正核心,并非是不愿告诉王爷,而是对王爷来说,时机并未成熟。”

  “王爷只要记住,窃大魏国运,才是你我根本,大魏强并非是一件坏事,反倒是为我等提升国运。”

  “我等图谋的,可不是区区一个大魏,希望王爷能够明白。”

  “这个许清宵,任他再强,放眼天下,他不过是一个儒道大才罢了,即便是他带领大魏,走向鼎盛繁荣,最多不过让大魏倒退五十年。”

  “纵观古今往来,有多少不朽的王朝泯灭在历史之中,又有多少气吞山河的帝王,化作白骨黄土。”

  “细细想来,王爷,斗胆问一句,许清宵比得上大魏太祖吗?”

  面具人开口询问,望着怀宁亲王。

  而面对这番言语,怀宁亲王沉默了。

  是啊,一个王朝再强,能强盛万年吗?口头上的万岁万岁万万岁,终究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任你王朝不朽,任你气吞山河,任你风华绝代。

  到头来,就是一捧黄土,一堆黄沙罢了。

  “与太祖相比,许清宵算得了什么?”

  怀宁亲王语气轻蔑道。

  不是他瞧不起许清宵,也不是他狂妄,而是太祖在大魏皇室眼中,是真正的神。

  一人一刀,于动乱时代,建立起大魏王朝,无论是手段还是智谋,千年来有几个人能够超过太祖?

  大魏王朝建立之时,有多少英雄豪杰,任何一个,放到现在来说,都是天穹之上最亮眼的星辰。

  而这些星辰,对比大魏太祖,却显得无比暗淡。

  所以拿大魏太祖和许清宵对比,这是侮辱大魏太祖。

  此话一说,面具人不由出声。

  “强如太祖,也不过是万古天穹的一刹那光芒,他许清宵又算的了什么呢?”

  “王爷,我等大计,超越一切,莫要再将目光放置在区区一个大魏王朝了,哪怕大魏王朝一统中州,又能如何?”

  面具人的声音,充满着诱惑与感染,怀宁亲王沉默了。

  过了一会,他点了点头道。

  “好,既如此,本王就依计行事,多谢大人提点了。”

  怀宁亲王开口。

  而面具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王爷,这段时间您不需要出面什么了,等到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出现于此,到时候再来告知王爷。”

  “这段时间,如若王爷有任何事,焚香即可。”

  后者开口,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身影也逐渐消散。

  而随着面具人的离开,怀宁亲王眼神之中充满着好奇。

  他很好奇,对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破局。

  是的,他的计划,不是夺取大魏皇权,而是窃取国运。

  大魏国运。

  如若只是争夺皇权,他有太多办法窃取了,并且也不会将麒麟兵符交出。

  窃取国运,才是他真正的大计。

  而眼下,大魏民意如龙,又出了许清宵这么一个万古之才,到底如何才能破局。

  他想不明白,也无法理解。

  只是对于面具人,他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唯一知晓的就是一点,这个人背后的势力很恐怖。

  至于有多恐怖,他不清楚,因为还没有真正去涉及。

  但不管如何,对方开出的条件,是自己无法抵抗的。

  当然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的。

  但这些都无所谓,只要他们的许诺,不是假的,那么比大魏皇位要珍贵太多太多了。

  两者不可比拟。

  而与此同时。

  大魏天牢。

  望着铁窗,那民意之龙,张儒的目光冰冷无比。

  反观蓬儒,自进牢狱之后,没有任何言语,也没有任何情绪,仿佛真的甘心坐牢。

  “蓬儒!”

  “许清宵,当真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他借助百姓之意,愚弄天下,坑害我文宫,陷我文宫,于不仁不义之地。”

  “纵观许清宵成名起,抨击严儒,污蔑圣意,害的圣人雕塑破碎,而后更是不断羞辱我大魏文宫,针对我朱圣一脉。”

  “毁严儒,诛其心,无视蓬儒,目无尊长,今日更是将蓬儒与我,关进天牢之中,此人为何能成为大儒啊?此人又凭什么可以走到这一步。”

  “所有人都被他愚弄了,天下人愚昧啊,若圣人在世,只怕第一个就要诛他。”

  “可惜,可惜,可惜啊!恨吾无能,否则定要让这许清宵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张宁声音低沉,但充满着冷意,极其可怕的冷意,他恨透了许清宵。

  这番话说出,他也是抱怨,同时希望蓬儒能够想出办法,解决此事,不然他太憋屈了,他真的无法释怀。

  许清宵抓他入狱,让他颜面尽失,虽然没死,可比死了还要痛苦。

  堂堂大儒,被扣押天牢,这如何不让人觉得耻辱?

  此时。

  蓬儒依旧不语,让张宁更是难受。

  可这番的憋屈,让他想来想去,彻夜难眠,最终张宁望着蓬儒,带着哭腔道。

  “蓬儒!”

  “您要是再不出手的话,咱们朱圣一脉就彻底要被许清宵压住了。”

  “他许清宵杀降,甚至还屠城,我等读书人,绝不可容忍啊。”

  张宁跪在地上,他朝着蓬儒磕头,数十日的囚禁,让他无比难受,他受不了这种屈辱。

  原本,张宁认为,大魏此战必败,一旦战败,他们就可以出来,到时候发动天下读书人的力量,完全能让许清宵付出惨痛的代价。

  可现在,随着各种战报响起,是有人故意说给他们听的,就是为了恶心他们。

  张宁知道,许清宵已经赢了。

  他们坐牢,也纯粹就是真正找虐,看不到任何一点希望了。

  所以张宁气不过,他真的气不过啊。

  突邪王朝宣战,他激动了许久,到了这个程度,大魏必然选择退让。

  可没有想到的是,大魏竟然宣战。

  宣战他也不怕,毕竟大魏宣战,也不过是嘴硬一句罢了,却不曾想到的是,突邪竟然派人来和谈了。

  这完完全全超乎他的想象。

  而许清宵的威望,也彻底抵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这让他无比的难受啊。

  现在他恨不得活吞了许清宵。

  “此局,已成死局,我等败了。”

  蓬儒开口,他终于给予了回答,可这个回答,让张宁绝望了。

  成了死局?文宫败了?

  不!不!不!他不接受,他不接受。

  “蓬儒,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我堂堂文宫,怎可能对付不了一个许清宵?”

  “蓬儒,您一定能想出办法的。”

  张宁已经气急攻心了,他望着蓬儒,恳求蓬儒想出办法,一位天地大儒,不可能没有办法的。

  蓬儒没有理会张宁,而是将目光看向窗外。

  他沉默不语。

  张宁更加绝望,他坐在哪里,眼神之中满是屈辱与绝望啊。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

  终于,蓬儒的声音响起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老夫不想走到这一步,而且你不一定会答应。”

  蓬儒出声,语气平静。

  此话一说,张宁无神的目光,顿时闪烁光芒,他看向蓬儒,眼神无比好奇与激动。

  “还望蓬儒直言。”

  张宁问道。

  “罢了,罢了,不说吧,不说吧。”

  “此法虽可以让许清宵身败名裂,甚至死无葬身之地,可牺牲太大了,老夫不说。”

  “算了吧,我等已经持续大魏文宫五百年的辉煌,即便是现在没落了,这也是天理自然。”

  蓬儒否决了张宁请求。

  欲情故纵,拿捏的极其精准。

  让张宁内心如万蚁噬咬,根本无法冷静下来啊。

  “蓬儒,您说即可。”

  “某,必然答应,只要能让这许清宵,自食恶果,某不惜一切代价。”

  张宁出声,看着蓬儒,这般说道。

  而蓬儒长长叹了口气,望着张宁,目光平静无比道。

  “你!”

  “当真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声音响起,张宁微微一愣,但很快他朝着蓬儒磕头,语气坚定无比道。

  “某,愿!”

  他愿意。

  此时。

  大魏文宫。

  龙椅之上。

  礼部尚书正站在女帝面前。

  “朕,欲册封许爱卿为大魏公爵,不知王爱卿意下如何?”

  女帝开口,战争已经结束,基本上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眼下就等许清宵好好休息一天,与诸国洽谈完,就算是正式结束了。

  但结束之后,有些事情还是要做的。

  譬如说,论功行赏。

  许清宵是头功,她要封爵,而且不是侯爵,是公爵。

  只是此话一说,王新志一愣,随后苦笑不已。

  “陛下,守仁之功,当属第一,不说前无古人,但至少武昌年间,只怕无人能盖过他之风头。”

  “只是公爵还是略显夸张,倒不是守仁不配,而是他年龄再次,大魏自古以来,最年轻的公爵,也有六十余岁。”

  “守仁封个侯爵已经足够了,等许大人四十五岁之时,再提升公爵,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再者,如若守仁封侯爵,也是大魏最年轻的侯爷啊。”

  王新志开口,他理解女帝的心情,实际上许清宵封公爵并不算什么,这样的战绩,封个王都没问题。

  平乱异族国,这是守国之君最大的梦想,剩下的就是开疆扩土了,许清宵解决了内部最大的问题,此战过后,至少百年内,异族国再也不敢叫嚣,以后就是真正的朝贡,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得做什么。

  所以封王都没问题。

  但年龄上,许清宵才不过二十岁,这是朝纲,不可乱。

  倒不是大家不会同意,相反就是因为大家都同意,才会破坏这种规矩。

  许清宵配得上公爵,也配得上王称,但问题来了,武昌年间,许清宵二十岁封公。

  下一个年间,会不会有人十八岁封公呢?而且如若遇到奸臣,请求封公,是不是要给?

  毕竟前朝有了一个二十岁的公爵,今朝来个十八岁的不过分吧?

  至于比得上比不上许清宵,就看对方脸皮厚不厚了。

  江山社稷,很多规矩,不是天生的规矩,而是大家认可的规矩。

  侯爵就足够了。

  甚至侯爵都可以让天下震惊。

  等许清宵到四十岁,再封个公爵,完完全全没问题。

  当然了,如若许清宵又做出什么震古烁今的事情,马上封公,不对,是马上封王。

  女帝沉默。

  而礼部尚书王新志继续开口道。

  “陛下,其实对守仁来说,封公还是封侯,其实都是一样的,无非是虚名罢了。”

  “眼下陛下考虑的事情,不应当是爵位,而是职位了。”

  礼部尚书提醒道。

  封公爵还是封侯爵,无非是虚名罢了。

  眼下最主要的是,许清宵的职位。

  监国少卿,固然不错,可问题是,六部尚书一职,总要给许清宵一个。

  而六部当中,给那个职位需要女帝好好想想了,毕竟位置只有一个。

  “恩,朕,知道了。”

  女帝点了点头,这点的确是当务之急,给了侯位,职务上也要提升了。

  肯定是给尚书职位了,监国少卿只是暂时的职位。

  正统还是六部尚书。

  毕竟许清宵早一点成为尚书,也就可以早一点成为大魏丞相了。

  “行吧,就赐许爱卿侯位,不过四十五岁太晚了,再等十年,加封公爵。”

  “至于名号,以平乱为封号。”

  “王爱卿即刻准备各项仪式,带和谈之后,与十二月三十日,举行封侯大典,盛邀天下,其过程必须庄重,同时为许爱卿建造侯府,以国公府宅标准来定,只可多不可少。”

  “若是可以,在侯府之中,开辟学堂,朕听闻守仁学堂有些满患,所有费用从国库支出。”

  女帝开口,已经帮许清宵想好了封号,顺便还为许清宵提前建造侯府,所有的一切,女帝都已经为许清宵想好了。

  但最让王新志震惊的是,封号平乱侯。

  这平乱二字,意义很大啊,不弱于镇国安国之意,但想了想,许清宵配得上这个封号啊。

  “臣,领旨!”

  王新志朝拜。

  随后,王新志继续开口道。

  “陛下,突邪王朝使臣已经抵达大魏国都。”

  “所有异族国使臣,陆陆续续也赶来大魏国都,是否去提醒许大人一番?”

  王新志问道。

  “不用,让他们候着,即便是突邪皇帝来了,也让他们候着。”

  “许爱卿,要好好休息一番了。”

  女帝开口,并不在意,在她眼中这些人不配惊扰许清宵睡梦,这些日子,许清宵的所作所为,她看在眼里。

  的的确确着累了,也要好生休息一番了。

  “臣,明白。”

  王新志点了点头,紧接着继续开口道。

  “陛下,初元王朝发来密函,其意,愿意协助大魏。”

  王新志出声,告知女帝。

  而听到此话,女帝没有任何一丝惊讶,仿佛早就预料到一般。

  “朕,知晓了,此事不可声张,明日告知许爱卿即可,也算是明日和谈的底气。”

  女帝开口,初元王朝愿意协助大魏,什么心思大家都懂。

  所以没有多想。

  “臣,领旨。”

  王新志点了点头,随后也没什么事,便离开了大殿之中了。

  就如此。

  一直到了翌日午时。

  守仁学堂当中。

  许清宵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长长睡了一觉,一切的疲倦彻底消散。

  取而代之的便是精神充沛。

  舒展腰肢,许清宵缓缓开口。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天不生我许清宵,大魏万古如长夜。”

  许清宵忍不住喊了一声,显得更加精神充足,这一觉睡得爽啊,也正是因为所有的压力几乎荡然无存,许清宵才忍不住感慨一声。

  啧啧,自己当真是绝世猛男啊,一场不可能打赢的仗,不但被自己打赢了,而且几乎是碾压般的胜利。

  这当真是,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啊。

  此时此刻,许清宵更想喊一句,全体起立。

  不过这种言语还是算了,显得有些神经质,一声大魏万古如长夜就够了。

  只是,下一刻,当许清宵推开房门。

  一时之间,守仁学堂所有弟子,包括几位尚书国公,齐齐站在门外。

  所有人都看着许清宵。

  方才那一番,他们也听得清清楚楚。

  几位尚书露出笑容,几位国公也露出笑容,至于学堂的学生们,则用一种无比崇拜的眼神,看向许清宵。

  从天不生我许清宵,儒道万古如长夜,到现在的大魏万古如长夜。

  许清宵只用了一年。

  而且这句话谁说都有些狂妄,可唯独许清宵说一点都不狂妄,甚至还有点谦虚的感觉。

  “咳咳!”

  这一刻,许清宵不由咳嗽一声,他还真没想到尚书和国公都来守仁学堂了。

  这就有些尴尬了。

  早知道就不装哔了。

  “哈哈哈哈,守仁,你怎么不继续说了?”

  安国公第一个开口,他哈哈大笑,询问着许清宵。

  其余尚书和国公也不由跟着笑起来了。

  “不说了,不说了。”

  “诸公,怎么今日来我学堂啊?”

  许清宵笑了笑,跟自己学生装装哔,这倒没什么,跟他这些大人物装哔就没意思了。

  自己还是得维持谦虚的人设。

  虽然没几个人会觉得自己谦虚。

  “守仁,异族国使者全部来到国都了,包括突邪使者来和谈,陛下的意思是让你亲自过去。”

  王新志开口,他是礼部尚书,这些外交的事情,自然是由他负责的。

  “好。”

  许清宵点了点头,和谈的事情,的确要处理。

  处理完这件事情,就算是真正的结束了。

  “那行,守仁,老夫通知他们去大殿。”

  王新志点了点头,如此说道。

  可此话一说,许清宵却皱眉了。

  “去大殿做什么?”

  “他们也配去大殿?”

  许清宵开口,一句话说的众人一愣。

  好家伙,大殿都不配吗?

  仔细想想,还真不配。

  王新志回过神来,望着许清宵道。

  “那……去什么地方谈?”

  “偏殿?”

  王新志问道。

  “异族国使者,就随便找个客栈,消费不要太高的,就去客栈谈吧。”

  许清宵平静道。

  此话一说,几位尚书和国公,包括守仁学堂的学生们咂舌了。

  好家伙。

  随便安排个客栈来招待异族国使臣?这莫名有些瞧不起人吧?

  毕竟大魏是礼仪之邦啊,这也……太那啥了吧。

  望着众人有些惊讶的目光,许清宵缓缓出声。

  “异族国乞降,是用大魏将士鲜血换来的。”

  “若对他们太好,九泉之下的将士,服吗?”

  许清宵开口,一句话让众人沉默。

  这还真不是他故意装哔。

  异族国现在是过来乞降的。

  大魏需要给他们脸面吗?

  现在针对异族国,就是要羞辱他们,想怎么羞辱就怎么羞辱。

  否则,将士们的鲜血,怎么偿还?

  人家投降,你就客客气气?仁义道德,礼仪之邦这的确没错,可大魏的礼仪,是对朋友的,而不是对敌人的。

  至于其他异族国,许清宵也没什么好态度。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不参战,不是不敢得罪大魏,也不是支持大魏,说到底不就是观望吗?

  当然也有个别几个国家,对大魏忠心耿耿,许清宵自然清楚,会给予一定好处。

  只是大魏的态度,必须要摆正来。

  一群土鸡瓦狗,羞辱你们怎么了?

  的确,随着许清宵这句话说出,大家有些沉默,不过很快还是点了点头。

  “行,老夫现在就去安排。”

  王新志点了点头,他想明白了。

  而安国公等人也是连连点头,看着许清宵道。

  “守仁,老夫是越来越喜欢你这脾气了,好,等这次和谈过后,去老夫府上,不喝个三天三夜,别想走。”

  安国公大笑道。

  其他国公们也跟着哈哈大笑,对许清宵好感的确倍增。

  这才是大魏骨气嘛。

  使者又怎么样?

  让你去客栈你就得去?不去?不去就杀。

  真当大魏是泥菩萨?

  “那突邪使者也一并安排?”

  王新志继续问道。

  “那倒不用。”

  许清宵摇了摇头,王新志当下松了口气。

  可下一刻,许清宵的声音,让他又是一愣。

  “给他们安排个雅间,突邪使臣还是要区别对待一下。”

  许清宵如此说道。

  众人:“……”

  就这?

  安排个雅间?

  好家伙。

  当真是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啊。

  第一百八十六章:和谈十大条款,陛下,大魏这次真的赚疯了

  很快。

  大魏礼部派人通知各国来使。

  当听到许清宵将会谈地点选到了一处客栈后,所有来使都有些气急败坏了。

  自古以来,哪里有在客栈和谈的?你们这是多瞧不起我们?

  有人大怒,想要发飙,可看到礼部带来的刑部官差,一个个都不敢说话了。

  没办法,国家战争上打不过大魏,现在又在人家地盘上,就算是心里有一千万个不愿意,那又如何?

  憋屈是不是?

  憋屈就对了。

  都把地点安排到客栈,这就是赤裸裸的羞辱你们啊。

  没有任何废话,随着礼部的通知下来后,基本上不给各国来使一点面子,如同赶鸭子一般,将他们赶去客栈。

  而客栈地点,还真就是一个比较普通的客栈。

  不过此时此刻,客栈之外,全部都是大魏百姓。

  大家听说许清宵要在这家客栈进行谈判,自然而然激动的不行啊,都想听一听许清宵是怎么一个谈判。

  而且也震撼许清宵竟然将这种事情,摆在明面上来说,这简直是开天辟地第一回啊。

  对比客栈外的人山人海,客栈内就比较安静多了,毕竟百国使者要来这里谈判,老百姓们自然不敢进来,怕惹来什么是非。

  掌柜的听说这事后,都吓得六神无主,如若不是礼部和刑部各种劝说,只怕掌柜压根不敢接这个活啊。

  但不管如何,客栈掌柜还是接下来了,客栈的小二把桌子一拼,摆的整整齐齐。

  桌上呢,摆放着一些瓜子花生这种东西,其余的不摆,用许大人的话来说,想要加什么东西,得付钱。

  这意思说出,外面的百姓全部哄堂大笑,莫名有一种自豪和骄傲。

  “来了,来人,各国使者来了。”

  “你们看,这就是陈国的使者。”

  “还有司龙国的使者。”

  “齐哈目的使者也来了。”

  随着一道道声音响起,百姓们开始沸腾了,因为各国使者来了,他们低着头,面对着京都百姓的呼喊,一个个羞愧无比。

  愣是不敢抬头。

  而实际上百姓们聚集在这里,有很大一部分因素,是想要丢臭鸡蛋烂菜叶的,可惜的是,刑部下了令,不允许百姓这样做。

  倒不是说给这帮使者脸面,而是影响市容,也影响大魏威仪。

  客栈内,瞬间被挤满了,各国使臣加起来有四百多人,这些都是大魏比较有名的附属国,有些附属国吧,完全就是一个小型部落,可能一两千人就自称国家。

  这种国家就不需要来了,回头发个昭告过去就行了。

  主要针对这四百个附属国就好。

  待使者们纷纷到齐,突邪王朝的使臣最晚到。

  耶律木表情很淡然,他并没有生气,而突邪王朝大将军尤塔却一直阴沉着脸。

  他们贵为突邪王朝的丞相以及大将军,按理说就算是面见大魏女帝,他们也有资格说话。

  可没想到的是,许清宵竟然让他们来客栈会谈?

  如若不是许清宵给他们设立了雅间,尤塔绝对不会过来。

  不过即便是雅间,尤塔一开始也不打算过来,完全是被耶律木给拉住了。

  这件事情因他们而起,虽然主要责任不在他们身上,而在突邪皇帝身上,可问题是,他们哪里敢说皇帝的不是啊。

  只能自认倒霉。

  谁让自己嘴贱?

  所以这趟过来,其目的是解决事情,而不是在这里做无畏的争吵。

  两人走进客栈内。

  虽然面对大魏,他们比较低调,可看着客栈内的异族国,两人的气势与目光,瞬间大变样了。

  眼中满是轻蔑与鄙夷。

  高高在上的轻蔑,和发自内心的鄙夷。

  这些异族国,在他们眼中,连蝼蚁也算不上。

  突邪将大魏当做敌人,可从来不认为突邪打不过大魏,只是局势影响罢了,如若没有初元王朝,灭掉大魏,轻而易举。

  自然而然,这些异族国算什么东西?狗一般的东西罢了。

  “耶律丞相。”

  “您也来了。”

  有人起身,是司龙国的使者,来谄媚地看着耶律木,打了一声招呼。

  可面对对方的招呼,耶律木的目光更加冷漠。

  他压根就不认识这个人,什么杂七杂八啊。

  两人头也不回,直接上楼,去雅间,跟这帮人待在一起,两人只觉得恶心,浑身不自在。

  看着耶律木与尤塔的离开,司龙国的使者,顿时尴尬了,他低着头,不敢多说什么。

  而就在此时,终于喧哗声从外面响起。

  “许大人来了。”

  “是许大人来了。”

  “快让开,快让开,许大人来了。”

  人声鼎沸,一时之间,即便是客栈内的诸国使者,也不由纷纷看了过去。

  不远处。

  许清宵缓缓走来,身后还跟着吏部尚书陈正儒,礼部尚书王新志,以及兵部尚书张靖,以及户部尚书顾言,包括安国公与卢国公,而他们身后则跟着数百位京兵,一个个显得杀气腾腾的。

  谈判带兵?

  一时之间,大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许清宵这意思就是,谈得拢一切好说,谈不拢就别走了。

  “许大人威武!”

  “许大人,要好好惩戒这些异族国啊。”

  “你们快让开,别挡了我许大人的路。”

  当许清宵出现,百姓们无比激动,一道道声音响起,有人更是挡路,直接被各种骂声给骂退了。

  现在许清宵在大魏的威望,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比皇帝还要高。

  这般情景,让诸位尚书国公只能尴尬一笑,毕竟站在许清宵身旁,实实在在有些黯然无光啊。

  不过也无所谓了,大魏的确需要一股新鲜血液。

  而面对百姓这般,许清宵朝着百姓拱了拱手道。

  “各位,待会本官在内谈判,大家莫要发出太大的动静,免得人家说我们大魏不知礼数啊。”

  许清宵笑呵呵地说道,让百姓们待会安静一些,莫要太过于吵闹。

  这话一说,百姓们纷纷笑着应声。

  很快,许清宵走进客栈内,客栈的老板亲自走来,朝着许清宵与诸位尚书国公恭恭敬敬一拜。

  “掌柜的客气了。”

  “借用你店铺所花费的银两,回头朝廷会支银子来的。”

  “不过记住,这些番邦来使吃的喝的,全部让他们给钱,这个不能算到朝廷上去。”

  许清宵认真说道,这话一说,外头的百姓实在是忍不住笑起来了。

  许清宵做事,的确符合百姓口味啊,就是要这样斤斤计较,这帮异族番邦,平时就是太惯着了。

  “许大人放心,小的明白。”

  掌柜讪笑了一声。

  而许清宵瞥了一眼诸国使者,而后看向陈正儒,王新志等人道。

  “诸公,我们先上去跟突邪使臣谈一谈吧。”

  许清宵开口,询问众人的意见。

  “行,你做主就好。”

  “陛下让你抉择,我等听你的。”

  众人开口,陛下有旨意,让许清宵来负责这次谈判,他们只是过来镇镇场面的,任何抉择都是许清宵来做的。

  得到众人的回答,许清宵也没废话,直接往楼上走去。

  这谈判肯定是先跟大人物谈判啊,这些小角色,先放一边再说。

  上楼时,许清宵目光平静,王新志已经告知自己,初元王朝的事情,所以对于这次谈判,许清宵十拿九稳。

  客栈雅间。

  耶律木与尤塔静静坐着,耶律木依旧是面色平静,而尤塔则生着闷气一般,显得极其不悦。

  可就在此时,随着许清宵等人的步伐声响起,耶律木顿时回过神来,他看了一眼尤塔,后者也将这种不悦收敛了一些,而后等待着许清宵。

  不多时。

  雅间的房门打开,许清宵率先走入,安国公与卢国公依次入内,随后便是四位尚书了。

  “耶律木,见过许大人,见过两位国公,也见过诸位尚书。”

  身为突邪丞相,耶律木岂能不知对方的身份,他脸上顿时带着笑意,朝着众人一拜,尽显礼仪。

  至于尤塔,则是拱了拱手,算作是见过了。

  “许某,见过耶律丞相,也见过尤塔大将军了。”

  “唉,实在没办法,大魏就这个条件,国库没银,只能安排这种地方见面了,两位不会生气吧?”

  许清宵笑了笑,也回之以礼,同时特意询问两人会不会生气。

  这话一说,尤塔心情更加复杂了,说谎能不能别这么直接?大魏再穷,也不至于安排一个这样的酒楼吧?

  只是他没有多说什么,来都来了,也没必要因为这种事情去争吵。

  至于耶律木反倒是笑呵呵道。

  “没有没有,这样也挺好的,至少安静。”

  “诸位快快入座。”

  “我让人上点好酒好菜。”

  耶律木笑呵呵道,招待着许清宵等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突邪。

  “耶律丞相,酒菜就算了,毕竟要国库空虚啊。”

  许清宵一脸难受道。

  可这表情,在尤塔眼中极其的令人不爽,但他还是不说什么。

  “哈哈哈,无妨,无妨,此番过来,陛下给了我一些银子,酒菜钱还是付得起。”

  耶律木笑呵呵道,沉得住气,没有被许清宵恶心道。

  “那行,既然如此,那许某也就不讲究了。”

  “小二,去桃花庵一趟,让他们的人,准备上等佳肴,不计价格,耶律丞相付钱,拿最好的来,就说是许某的意思。”

  既然对方执意要请客,许清宵也不客气了,直接让小二去一趟桃花庵。

  这操作顿时让几位尚书和国公愣了。

  好家伙,请人家来这种地方吃饭也就算了,回头让人家请客,你直接去别的酒楼点菜。

  骚还是你许清宵骚啊。

  好手段。

  陈正儒等人自然不觉得什么,他们缓缓坐下,反正这次他们就是过来陪衬的,主要就是镇镇场子,其余的全部交给许清宵。

  而面对许清宵这种手段,耶律木还是沉得住气,说难听点,饭菜银子能有多少?一千两够不够?不够三千两够不够?

  不会有人以为突邪丞相付不起银子吧?

  招呼许清宵等人落坐下来,突邪丞相也就没有废话了。

  直接开门见山道。

  “许大人,是这样的,前些日子,突邪宣战大魏,其实是受陈国蒙骗,而我等也没有调查清楚,所以才导致弄得如此僵硬。”

  “我突邪圣上已经调查清楚前因后果,此事大魏没有错,而突邪与大魏也算是交好,陛下不希望两国因为小人挑拨,而影响关系。”

  “所以,此番宣战,可否到此结束?”

  “当然,为表诚意,突邪王朝愿意协助大魏,震慑这些宵小之辈,也算是还大魏一个安宁。”

  耶律木直接开门见山,的确没有任何一点拐弯抹角。

  愿意和谈,甚至给出条件,帮助大魏镇压这些祸端。

  此话一说,四位尚书以及国公心中不由一喜,他们倒不是在乎突邪王朝派兵协助,真正在乎的是,突邪王朝的态度。

  原本这些异族国,都看着突邪王朝,期盼突邪王朝出手帮助他们,现在突邪王朝翻脸不认人,这帮异族国肯定会记恨他们的。

  对于大魏来说,是一件好事,同时有突邪王朝的表态,那到时候想怎么拿捏他们,就能怎么拿捏了。

  这很不错。

  谈到这里,大家都很满意,可许清宵却摇了摇头。

  “不不不!”

  “宣战之事,岂能是说改就改?许某知道,大魏王朝的确不行了,也敢说出此话,大魏的国力,的确不如突邪。”

  “可我大魏既然宣战,绝不可能这般算了,否则的话,大魏的宣战,岂不是成为了笑话?”

  “大魏的民意,可是凝聚化龙,下一次可就没有这样的士气了。”

  “再者,突邪王朝口口声声说被小人挑拨,可许某到想要问问,如若下一次,又有人说我大魏如何如何,突邪王朝会不会再次宣战?”

  许清宵开口,一番话说的众人都愣了。

  突邪王朝宣战,的确有些过分,可如今对方过来和谈,再加上愿意出手帮助大魏镇压异族国,这对大魏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处了。

  可没想到许清宵竟然还这么咄咄逼人,看这个架势,许清宵不是来跟突邪王朝和谈的啊。

  这是要向突邪王朝索取好处啊。

  这他娘的。

  嘶!

  四位尚书,两位国公有些心惊肉跳的了。

  许清宵当真虎啊。

  这一点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的地方。

  “可你们,的的确确屠城了啊。”

  这一刻,尤塔大将军出声了,他望着许清宵,冷不丁地说出这番话。

  从他来到大魏,他就极其不爽,现在被安排到这个酒楼,商谈如此大的事情,他更加觉得许清宵是在侮辱他,羞辱他。

  如果不是陛下有旨意,他绝对不会在这里跟许清宵和谈。

  大不了就打,突邪还真怕了大魏?

  嘭!

  下一刻,许清宵一拍桌子,怒视着尤塔道。

  “那北蛮屠戮我大魏子民时,你们突邪王朝为何不站出来?”

  “你们突邪王朝为何没有指责蛮族?为何没有宣战蛮族?”

  “在这里放屁?”

  许清宵声音洪亮,看着尤塔,眼神冰冷,甚至露出杀机。

  此话一说,尤塔有些语塞,可他的眼神,却变得有些冰冷了。

  只是刹那间,四位尚书以及两位国公脸色也在这一刻阴沉,目光冰冷地看着尤塔。

  “大胆!”

  安国公大吼一声,如狮吼一般,望着尤塔,眼中杀机毕露。

  他娘的,在大魏的地盘,还敢这么嚣张?不管许清宵说对了还是说错了,你他娘的一个突邪大将军,当着我们这么多人面,敢露出这种眼神。

  你想死是吧?

  安国公直接起身,他目光杀气渗人,让人感觉,他下一刻就要出手,击毙这个尤塔。

  场面顿时剑拔弩张。

  “诸位,莫要生气,莫要生气啊。”

  “尤塔!还不向许大人道歉。”

  耶律木先是出声打圆场,随后恶狠狠地看着尤塔,让其道歉。

  不是他不偏袒自己人。

  而是这里是大魏,是人家的地盘,的确没必要如此嚣张,再者面对的人是谁啊?

  是许清宵啊。

  这家伙的事迹,他耶律木一清二楚,刚读书一个月,怒怼大儒,刚来京都,就大闹刑部,而后斩杀郡王。

  可以说许清宵这人,就是一个变数,你压根就不知道许清宵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用常理去想许清宵,那你就可以等死了。

  他真的害怕,许清宵万一脑子一热,真把两人砍了,回过头突邪宣战又能如何?吃亏的是谁?还不是他们两人。

  万一突邪吃败仗了,或者是被初元王朝窃取王朝,那他们两个人更惨,估计要被突邪皇帝鞭尸。

  所以忍,只能忍啊。

  面对耶律木的斥责,尤塔更加怒火中烧,可看到耶律木冰冷的目光,尤塔最终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怒火,压制住了。

  “是我不对,还望许大人见谅。”

  尤塔开口,他说出这话,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哼。”

  许清宵冷哼一声,随后将目光看向安国公点了点头,后者也缓缓坐下来了,收敛杀机。

  而此时,耶律木的声音响起了。

  “那依照许大人的意思,如何才能和谈?”

  耶律木问道。

  这个问题无论如何都需要解决,无非是要付出代价罢了,只要突邪王朝可以接受,一切好说。

  毕竟现在突邪王朝骑虎难下。

  打吧?不是说打不过,而是初元王朝在虎视眈眈,真打了,人家初元王朝会放过你突邪王朝吗?

  突邪王朝成为下一个大魏王朝?

  所以只能不打,但你说开出什么不可能答应的条件也不行。

  国家都是有尊严的,你太过分了,突邪王朝也不会答应。

  真逼急了,打就打,大不了再把初元王朝拖下水,谁都别想好过,大不了玉石俱焚。

  这就是这次和谈的难点。

  既不能吃大亏,又要和谈,而且还是体面的和谈。

  耶律木感觉压力很大,只期盼许清宵不要开什么条件。

  话说到这个份上,许清宵倒也不含糊了。

  他看向耶律木,缓缓开口道。

  “三个条件。”

  “第一,突邪王朝无需帮助大魏平定祸乱,但突邪王朝必须要下旨,对此事进行强烈的谴责,谴责异族国之行为,并且撤走所有在异族国的买卖,百年内不允许突邪王朝商人前往异族国做生意。”

  “当然我大魏也会在边关驻军,不允许异族国前往突邪王朝做买卖,这样做一来是保障突邪王朝商人的安危,免得又发生这种事情,如何?”

  许清宵说出第一个要求。

  此话一说,耶律木顿时有些皱眉了,不仅仅是他,各位尚书以及两位国公也有些好奇了,这算什么条件啊?打压突邪商人吗?这没必要啊,毕竟突邪商人也不靠异族国赚银子啊。

  不过户部尚书顾言略有些明白什么,但还是有些不能理解。

  “这个可以!”

  耶律木想了想,而后直接答应下来了,这个条件的确不算什么。

  虽然对突邪王朝的一些商人来说,的确有些亏损,可问题不大,说实话现在在异族国的商人,也是纷纷喊着要回来,银子固然好,可命更重要啊。

  这个可以答应。

  听到对方答应,许清宵当下点了点头。

  他这个条件,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他是要一劳永逸,彻底解决各大异族国叛乱问题。

  只要突邪商人一撤离,许清宵马上安插大量大魏商人,控制异族国所有百姓的吃喝拉撒,如此一来的话,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打之前,直接断粮断水断资源,都不需要靠攻城了,直接围你的城,看你能供应多久?

  而且一旦你敢屯粮之类的,这些商人第一时间就能察觉得到,马上汇报给大魏,立刻派人来查,发现有屯粮现象,抓你国君问清楚。

  要有点问题,直接砍了,看看你们还嚣张不嚣张。

  第一个条件,突邪王朝答应了。

  许清宵继续说出第二个条件。

  “第二,既然这次是个误会,大魏王朝与突邪王朝继续保持交好,所以许某希望突邪王朝,成立朝廷商会,与我大魏交好,双方彼此贸易,并且互相保持长久贸易,突邪王朝给予他们什么优待好处,大魏也给予他们什么优待好处,这样一来的话,也算是友好见证,大魏百姓也不会太过于生气。”

  “否则,许某可不敢保证百姓们会不会平息怒火?”

  许清宵说出第二个条件。

  互市贸易,各自成立朝廷商会。

  这个一说,耶律木眼中一亮,这是好事啊,虽然大魏有些国力衰败了,可大魏终究是大魏,彼此的商人互相来往经商,促进经济发展,这个道理耶律木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这不算吃亏,反而是好事,大家坦诚相待,一起赚钱,的确是一件好事。

  故此,耶律木当场答应下来了。

  “此事,可以!”

  耶律木如此说道。

  不过面上没有表现的太开心。

  而许清宵也只是点了点头。

  开启这个互市贸易,许清宵算是给突邪王朝挖了一个大坑了,哦,还要初元王朝,进出口经济贸易,这里面的猫腻有多大,也只有许清宵知道了。

  再者只要对方成立朝廷商会,那么就算是一个‘国家贸易局’雏形了,一旦形成,商人们便无孔不入,而自己也可以搞点事了,天价郁金香的故事,许清宵可是记得很清楚啊。

  突邪王朝答应,这对大魏来说是一件好事,一件天大的好事啊。

  “第三,这次大魏平乱,伤亡高达二十一万,对我大魏来说,这是无法承受之伤痛,所以希望突邪王朝,能以盟友国的身份,援助大魏一些银两粮草上的资助。”

  “不知可否?”

  到了第三个条件,许清宵就简单多了,这个没挖坑,实实在在找突邪王朝拿钱。

  不过不是赔偿,而是换了个词,资助嘛。

  这就好像长久没联系的朋友,突然来了一句,兄弟在吗?借点钱,还个口子,等你以后有难,我帮你,一样的道理。

  此话一说,耶律木皱了皱眉,看着许清宵道。

  “许大人,需要资助多少?实不相瞒,突邪王朝国库也没多少银子了。”

  耶律木如此说道,到了这个时候,肯定要装穷啊,不装穷难不成等别人宰自己啊。

  “放心,不多,白银十万万两,粮草一万万担,不过分吧?”

  许清宵笑呵呵道。

  六部尚书:“……”

  国公:“……”

  耶律木:“……”

  尤塔:“……”

  这还不多?

  你大爷的,这已经是突邪大半年的国库收入啊,十万万两,再加上粮草一万万担,这可真是狮子大张口啊。

  耶律木有些郁闷了。

  不过他深吸一口气,看向许清宵道。

  “许大人,这个数目太大了,恐怕不能答应啊。”

  耶律木语气虽然委婉,但眼神却十分笃定。

  十万万两白银,外加上粮草一万万两?

  洗洗睡吧。

  真要给了这么多,突邪王朝谁愿意答应?甚至宁可打一仗。

  这件事情,关突邪啥事啊?啥也没做,就拿这么多出来?之前资助百国也不少了吧?现在基本上全部都得进你们口袋,回过头还要找我们拿?

  把我们突邪王朝当冤大头了?

  听到这话,许清宵微微皱眉,不过他也没有太过于强硬。

  只是想了想,继续说道。

  “这样吧,粮草运输有些麻烦,银子的话,如果突邪王朝真没有,那就十万万两,可以写借条,一旦等大魏王朝发展起来了,保证还。”

  “这国家信用,你不可能不信吧?”

  “再少就不行了。”

  许清宵如此说道。

  耶律木叹了口气,他又不蠢,还国家信用,指不定两国那天就打起来了,这银子拿出去肯定是有去无回。

  没必要这样,这不是恶心人啊。

  “一万万两吧,突邪拿不出这么多啊,许大人。”

  耶律木想要继续讨价还价。

  而许清宵直接起身道:“既然贵国不愿意和谈,那许某也就不当这个和事佬了,耶律丞相,许某告退,您一路走好。”

  许清宵起身了。

  十万万两,对突邪王朝来说绝对不算多,许清宵就不相信,突邪王朝缺这十万万两。

  对于突邪王朝来说,银子的作用性已经不是很大了,毕竟没什么项目可投啊,不像大魏,到处都缺钱。

  所以这十万万两,应当是突邪王朝的底线。

  许清宵拿捏的很准,多了突邪王朝肯定不答应,但少了,他不答应啊。

  的确,随着许清宵起身,其余尚书和国公也纷纷起身。

  一看这架势,耶律木有些不悦了。

  “许大人,何必如此?”

  “十万万两,如此巨额,突邪凭什么给?”

  “这次,的确是突邪没有查清状况,有些冒犯,可不代表突邪王朝,当真就害怕了大魏。”

  “真要战,突邪不畏战。”

  这一刻,耶律木有些动怒了。

  之前两个条件都不算什么,第三个条件,开口十万万两,实际上这十万万两,突邪的确不差。

  也的确给得起,可问题是为什么要给?凭什么要给?

  大魏有什么资格索取突邪王朝十万万两白银?

  就因为大魏不畏战吗?可他突邪也不怕啊?

  逼急了,玉石俱焚就玉石俱焚。

  随着耶律木之声响起。

  许清宵没有多想,而是取出一封信,信上赫然写着四个字。

  【初元王朝】

  “耶律丞相,此信是初元王朝给我大魏送来的密函。”

  “以您的智慧,应当猜得出,这密函的内容吧?”

  “突邪不畏战,许某知道,但大魏不受辱,相信耶律丞相也知道。”

  “这一战,许某为何屠城,不仅仅是异族国之战,更是给蛮族一个警告。”

  “大魏,绝对不会亏待一个朋友,但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敌人。”

  “您,懂吗?”

  许清宵握紧这封信,言语之中的意思,极其明了。

  大魏王朝一旦开战,初元王朝肯定会竭尽全力帮助大魏的,因为大魏是弱势,双方打起来,在不动用一品武者的情况下,你突邪王朝想要碾压大魏?

  不可能的事情。

  而动用了一品武者,你突邪王朝也准备等死吧。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谁?不就是因为你们二人嘴贱?非要启奏,让突邪宣战。

  现在骑虎难下的是突邪。

  一往无前的是大魏王朝。

  坐收渔翁之利的是初元王朝。

  你说我不敢打?

  民意之龙都出现了,你还觉得我不敢打?国运圣旨是死的?

  这一刻。

  耶律木沉默了。

  他显得异常安静。

  过了一会,耶律木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许大人,十万万两白银,我代替突邪王朝答应下来了。”

  “不过还希望两国之间,以后能好好相处,莫要再起乱子了,不然的话,当真打起来,只是苦了百姓。”

  耶律木笑着说道。

  他答应下来了,初元王朝的信,的的确确压垮了他的自信。

  许清宵说的一点没错,初元王朝一定是无条件帮助大魏的,而在这种情况下,大魏与突邪王朝只是两败俱伤。

  到了那个时候,他与尤塔必死无疑,因为就是自己两个人嘴贱,非要启奏,请突邪皇帝宣战。

  一旦迁怒自己,那自己也没了。

  所以,十万万两白银,不算多,还买了自己和尤塔的命。

  这的确划算。

  心里不爽又能如何?只能受着呗,谁让自己嘴贱。

  而当许清宵听到耶律木这番话后,不由笑着开口了。

  “耶律丞相英明。”

  “既如此,那就由耶律丞相与我大魏尚书,国公,进行细节商讨吧。”

  “许某还要下去处理其他事情,这两日耶律大人在大魏好好玩,喜欢什么就买,大魏的东西,物美价廉,只要遵守大魏的律法就行。”

  “行了,告退了。”

  听到对方答应,许清宵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直接离开雅间。

  眼下还要对付楼下这帮异族国。

  没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面。

  这里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陈正儒,顾言等人来处理了。

  望着离开的许清宵,众人皆然有些沉默。

  不管是陈正儒还是顾言,亦或者是耶律木或尤塔。

  众人都被许清宵所作所为震撼了。

  陈正儒等人死都没有想到,许清宵竟然逼着突邪答应给十万万两白银,虽然说是说援助,但银子这种东西一直在贬值。

  五十年或者一百年后还给他们都不亏。

  更何况,万一哪年打仗,直接撕毁借条,还给个毛给你啊。

  所以这十万万两白银,纯粹白拿啊。

  许清宵,当真是猛啊。

  猛的不行啊。

  至于耶律木,则无比震撼,许清宵的谈判手段,简直是炉火纯青,死死拿捏着他们的底线。

  十万万两白银,的确有些多,但加上初元王朝的密函,就完全不同了。

  可只有王新志一人知道,这密函是假的,因为……哪里有密函啊,人家初元王朝再蠢也不可能写密函来,而是派人过来通知的。

  啧啧,许清宵啊,当真是礼部大才啊。

  要不我退位?让许清宵来当礼部尚书?

  王新志心中暗道。

  而与此同时。

  许清宵已经来到楼下。

  四百多位异族国来使,等待了小半个时辰了。

  气氛有些压抑。

  而当许清宵出现后,众人总算是松了口气,至于外面的百姓,也一个个激动兴奋起来了。

  “我等见过许大人。”

  四百多人齐齐起身,朝着许清宵一拜。

  “坐。”

  许清宵很直接,面容冷峻,让众人落座下来。

  当下,四百人又坐回原位了。

  “有些话,我就不啰嗦了,直接一点吧。”

  “第一,此番参与弹劾本官的异族国,五日内,国君下罪己诏,前往大魏,向女帝三叩九拜,行大礼乞罪,同时退位,由吏部派人审查其国皇子为新王。”

  “第二,此番参战异族国,所有国君自刎谢罪,文武百官自刎谢罪,不祸及家人,而中途退出者,包括中途归顺者,不受其罪。”

  “第三,所有异族国大开城门,军队数量削减七成,以免在发生动乱,但为保护诸国安危,削减数量,由大魏军填补。”

  “第四,各异族国,建设大魏天官一职,协助各国处理国家大事,也免得因此番文武百官缺少而出现内乱。”

  “第五,各异族国每年上贡国库三成,献给大魏王朝,永生永世。”

  “第六,大魏商人前往异族国做买卖,必须享受优先待遇。”

  “第七,大魏百姓前往异族国,必须要有安全保障以及各方面优待,如若有任何大魏百姓在异族国遇到任何问题,各国必须要在第一时间处理解决,否则层层追责。”

  “第八,大魏官员前往异族国,皆为使臣,必须享王族待遇,不可不敬。”

  “第九,各异族国设立大魏学堂,由大魏学子,前往异族国进行传道受业,所有费用由异族国自费。”

  “第十,暂定!会根据各国情况不同,进行相应制定。”

  许清宵开口,道出十个条件,这是大魏受降的十个条件。

  每一个条件,不能说太苛刻,只能说这不是人干的事情。

  一刹那间,诸异族国傻眼了。

  他们知道,大魏肯定不会放过他们,可没想到的是,大魏竟然这么狠!

  一口气提出十个条件,尤其是最后一个条件,想不出就别想啊。

  还暂定?

  这不是一把悬在脑袋上的刀吗?那天惹了大魏王朝,人家随便给你制定个要求,当场砍了自己,谁顶得住啊?

  “许大人,这有些过分了吧?”

  “许大人,我等已经降了,你还要让我国国君自刎吗?”

  “文武百官都杀?许大人,这恐怕不行啊。”

  “驻军我国,那我国岂不是……”

  一道道声音响起,显得无比喧哗。

  也就在此时,许清宵的声音响起了。

  “闭嘴!”

  他目光冷冽,扫了一眼众人。

  而后语气冰冷道。

  “本官不是商谈的,而是来通知你们的。”

  “给你们一天的时间,通知你们的国君。”

  “接受,明日礼部会与尔等签署条款。”

  “不接受,明日大魏军会亲自找你们国君好好谈。”

  “还有,记住一点。”

  “弱国无外交。”

  许清宵冷漠无比。

  这十个条件,的确每一条都让人无法接受,简直是丧国辱权的条约。

  可那又如何?

  这帮异族国,有资格谈判吗?

  许清宵没有给他们继续啰嗦的时间。

  直接离开此地了。

  这帮人配浪费自己时间吗?

  答案很显然。

  不配。

  许清宵离开了,在百姓惊愕与无与伦比的震撼下,就这么离开了。

  这十大条款,简直是让百姓们振奋无比啊。

  扬大魏国威不说,出了一口恶气不说,更主要的是,狠狠地赚了一笔啊。

  客栈当中。

  顾言站在楼梯口,他是出来拿一些东西的。

  听完了许清宵这十大条款后,整个人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异族国要是答应了。

  顾言只想立刻跑去找女帝说一句。

  陛下!大魏这回真赚疯了啊!

  驻军!朝贡!优待!特权!

  随便一样,都能让所有异族国,哭爹喊娘啊。

  随便一样,也都能让大魏吃个饱啊。

  大魏这回。

  真他娘的发财了啊。

  第一百八十七章:统一中州的国策!大魏国策显!

  十大条款,客栈和谈。

  这件事情已经彻底传开了,大魏百姓十分兴奋与激动。

  这十个条款,每一个都无比苛刻,尤其是最后一条,暂定条约,根据各国情势不同,从而慢慢商议。

  意思很简单,如果哪天我看你不爽了,再给你加一条过去,那么我就爽了,至于你爽不爽,不管大魏什么事情。

  许清宵这个客栈和谈,让大魏百姓简直是春光满面啊。

  自北伐之后,大魏什么时候这么硬气过?又什么时候这么爽过?

  这场仗,一开始大家的确不想打,可随着许清宵化腐朽为神奇般的手段,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全面获胜。

  这是罕见的战果啊。

  大魏这次赢了,不光赢了,而且还是站着把钱收。

  当然,这次的条款,许清宵也是区别对待。

  类似于压根就没有参战,亦或者是说参战之时,也积极响应大魏的异族国,许清宵没有太过于苛刻,并且给予了一定好处。

  只是这些好处,并非是银两上的好处,而是一些国家发展的好处,譬如说将某些地方划分给这些国家,增加他们的土地面积,同时压制敌国实力。

  以求一个平衡状态。

  但有三点,许清宵一视同仁。

  驻商,驻军,特权优待。

  这三点要求所有异族国一视同仁。

  驻军的好处,这个根本不需要去说,等同于是直接掌控异族国的一举一动,敢闹事都不需要大魏派兵,驻军直接动手,将这些人干死。

  许清宵真正在乎的是驻商。

  是的,驻商大过于驻军,毕竟大魏的敌人又不是异族国,而是突邪王朝与初元王朝。

  你即便是驻军在异族国之中,真要造反,偷偷摸摸,说不定真就造反成功了,再者真到了撕破脸的时候,还管你驻军不驻军?

  而驻商,才是真正的大杀招,小到生活上的柴米油盐酱油醋,大到起居住衣,全部由大魏商人一手承包。

  一旦开战,行,商人撤离,起居住衣你不在乎对不对?饭你要不要吃?

  我压根就不需要派兵打你,我直接围死你,突邪王朝会给你们送粮对不对?

  行啊,送啊,我也不阻拦,你每天吃就好,坐在城内,什么也不敢,就吃,光吃,硬吃。

  吃个一年,突邪王朝还给你援助粮草吗?帮你养人?屁你吃不吃?

  而且不仅仅只是这么简单,因为这是建立在翻脸的情况下。

  不翻脸的情况下呢?

  异族国统统都是在给大魏打工。

  商人赚取异族国百姓的银两,钱流通在大魏,而异族百姓必须要给大魏商人老老实实干活,才能赚到新的银子。

  并且商人去了异族国肯定是有优待的,再加上异族国三成的朝贡。

  啧啧。

  这已经不是吸血了,而是扒皮,正儿八经的扒皮。

  当然扒皮也是有一个度,许清宵会控制在一个合理的数额上,保证异族国的百姓能吃饱饭,有那么一点点小钱,极限就是小康。

  但想要发大财,想要耀武扬威?

  不可能。

  身为战败国,大魏允许他们可以想想,想想就好。

  至于特权优待,纯粹就是提高国家民族自信,这一点意义也很大,让百姓们从此真正挺直腰杆,看见异族番邦不带虚的。

  不服?不服就打!

  这三点必须要落实到每一个异族国内。

  许清宵回来后,主要就是确定几个目标和方针。

  大魏的经济,随着这一仗打完之后,将会有质的发展。

  倒不是能收到多少钱,而是民意之龙的出现。

  这意味着,大魏百姓,将会迎来一个新的蓬发,上下一心,全民建设,如此一来的话,大魏王朝的生产力将会大大提升。

  现在这两年看不出来,等过个三五年,重回鼎盛,指日可待了。

  而身居高位,永远不是谋划现在,而是谋划未来,眼光要长远,绝对不能限制在当下。

  大魏盛世,迟早会到来的,近几年发生的事情,自己只需要做好微调就好,无需太过于关心,因为很多事情,百姓们会自己去做。

  眼下要准备的,是未来,更久远的未来。

  守仁学堂内。

  许清宵在宣纸上落笔。

  【大魏盛世的五个方针】

  恩,许清宵正在构思大魏王朝未来的五个未来方针。

  许清宵认真开始书写,将自己的想法以及计划,全部写在了宣纸上。

  一页又一页的策论被许清宵写出。

  时间也一点一点过去。

  转眼之间,过去了三日。

  大魏异族国七成都认命了,国君纷纷赶往大魏,各国文武百官也回家准备后事,也有人跑,但跑的下场更惨,直接被内部解决了。

  大魏的命令摆在那里,谁跑一起死,连和谈的机会都没有了。

  牺牲一小部分人,换来大部分人的生存,只要正常人都知道怎么选择。

  其实说来说去还不就是一句话,战败了嘛。

  要是赢了,死的就是大魏百官,现在是输了,成王败寇的道理,到了那个层次基本上都懂。

  哭也好闹也好,但结果没有任何改变。

  有点骨气的国君,以身殉国,为了保全百姓,倒也落了个好名声,没有骨气的国君,乞降求命,各种要求都愿意答应,恨不得把国家送给大魏。

  但这种乞求,还没送到大魏就被打回来了。

  许清宵的意思和态度很直接,到了这一步,杀的意义,是为了震慑,如果没有实质性的惩罚,不会有人畏惧的大魏的。

  这些国君害怕,不是害怕大魏,而是面对死亡的恐惧罢了。

  许清宵不算什么心狠手辣,而是大趋势的意识形态。

  还是那句话,如果这一战是大魏输了,那么死的就是许清宵,是女帝,是大魏百官了。

  就好比北伐失利后,可曾见过谁帮助大魏?如果不是许清宵来了,大魏只会越来越颓废,一旦等到一品武者寿终。

  那么大魏的末日就来了。

  所以,杀,是为了不杀!为后世而不杀。

  但这种行为,在读书人眼中,却成为了不仁道,各地的弹劾声骂声也是一片又一片,只是现在的许清宵,如日中天。

  各地读书人虽然骂,天下读书人虽然怒,可丝毫影响不到许清宵,缺少组织和领头人,让这帮读书人有气无地撒。

  还有剩下三成的异族国,拒绝了这条款,他们想要殊死一搏,想要反抗,不愿意接受这种条款。

  这个消息传到大魏时,兵部根本就没有让大魏军上场,直接让周围的异族国出手,条件也很简单,阳谋阴谋一起来。

  那个异族国敢闹事,其皇子大义灭亲,或者是亲王皇室,甚至是老百姓都可以,谁灭了,谁当家做主,以后听大魏的就好。

  这是阳谋,无解的阳谋。

  而阴谋也很简单,周围国家,谁灭了这帮人,谁就可以获得对方的领土。

  也是无解的阴谋,知道大魏是什么心思,不费一兵一卒,让异族国自己打去,消耗的也是异族国兵力,而对大魏来说,异族国谁当家都无所谓。

  反正都得朝贡三成给大魏,十大条款也必须要答应,仅此而已。

  的确,当诏令下达之后,异族国开始内斗了,各路兴兵讨伐逆贼,这些嚷嚷着要造反的异族国,连喊都没喊几天,就被灭了。

  有些异族国更惨,有皇子大义灭亲,其余皇子也加入了内斗当中,旁边异族国一看,有机可乘,又开始兴兵了。

  这种情况持续了七日,最终被大魏叫停。

  大魏不需要他们太过于内耗,倒不是怕他们没有自保能力,而是战争牺牲的一定是百姓。

  而这些百姓是大魏未来崛起的根基,哪怕是异族百姓。

  大魏叫停,异族国也纷纷住手了,现在对于异族过来说,大魏就是爹,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

  而经过这趟,所有异族国彻底老实了,不老实的也已经没了。

  唯一要说的就是一个地方,司龙国。

  司龙王自刎了,到了他这个程度,不管跑到任何地方,都没有用的,不过司龙国上下都知道,这件事情主要是他们带头的,国君死完全不够,文武百官死也不够,大魏的想法很简单。

  司龙一族上上下下全部得死,除了百姓之外,皇室株连九族,这是司龙国的下场。

  所以司龙族皇室一脉,逃到了蛮族之地,根据情报所说,蛮族也在犹豫是否接纳,可最终不知道什么原因,蛮族选择了接纳。

  毕竟只是司龙国的一些皇室贵族,主要人已经自刎死了,但即便是如此,大魏也警告了蛮族一番,同时让周围国家占领了司龙国,一起蚕食司龙国。

  大魏也拿到了相应的好处。

  这个节骨眼上,没必要与蛮族再兴征战了,大魏已经得到了所有东西,也不怕司龙国皇室能做什么。

  现在大魏要做的事情,就是彻底结束这场战争,然后开始回去发展国家,不可能因为一个司龙国,而耽误前进的步伐。

  【武昌元年,十一月二十五日】

  大魏王朝与突邪王朝和谈结束,两大王朝共同达成协商,突邪王朝因受异族国蒙骗,产生误会,愿援助大魏十万万两白银,伐祸附属国。

  【武昌元年,十一月二十七日】

  大魏境内各附属国于大魏国都,签署平乱条约。

  至此,大战结束。

  【武昌元年,十二月十五日】

  陛下有旨,此战平乱,皆因朝廷百官齐心协力,也因大魏百姓同仇敌忾,共同平乱。

  监国少卿许清宵,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屡建奇功,一日克蕃,三日平唐,半月止战,记首功。

  故,册封大魏监国少卿许守仁,为大魏王侯,封号平乱,世袭罔替,享年俸十万石,于十二月三十日,国都册封。

  着礼部量身定做,各类服饰,仪仗,特赐许守仁白马七匹,赐侯府一座,并扩建学堂。

  尊守仁心学,为大魏正统学术,纳入大魏科举考察之中。

  钦此!

  武昌元年,十一月三十日。

  伴随着一道圣旨宣传而出,十一月底的大魏,掀起了惊涛骇浪。

  许清宵封侯,这并不是一件震撼人心的事情,毕竟这一战,许清宵虽然没有做到挽救大魏于水火之中这么夸张。

  但许清宵塑起大魏国威,这是古今往来,任何帝王或者臣子都想做到的事情。

  所以封个侯,对于大魏百姓权贵来说,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真正让百姓与权贵们震撼的是两个地方。

  世袭罔替、尊心学。

  这两个地方才是真正恐怖的地方啊。

  世袭罔替,代表着许清宵的爵位,可以世世代代无限继承,当今哪怕是九位国公,也只有三位是世袭罔替。

  许清宵如此年轻,成为平乱侯不说,而且直接是世袭罔替的侯位。

  未来大魏权贵,必有一个许家。

  世世代代不作废不替换的爵位,只要大魏不灭,这个爵位就一直继承着。

  但如果对比第二个的话,这个也不算什么。

  大魏尊心学,纳入科举考核之中,这是什么概念?就是说,以后天下读书人,想要当官,就必须要读心学之书。

  不读是吧?不读万一就考心学,你一窍不通,那你可以回家了。

  不服气是吧?不服气行啊,等什么时候大魏又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也来指挥一次。

  当然这个时候,你也必须要完成几个成就。

  【文武统一】

  【帝王信任】

  【民意如龙】

  【立言为民】

  【著书大儒】

  但凡缺一个条件都不行,达不到以上所有条件,无法激活副本。

  所以女帝的这一个行为,几乎是将许清宵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不仅仅是地位上给予了许清宵侯爵之位。

  更主要的是,女帝已经站队了,在文宫和许清宵面前,女帝选择了许清宵。

  这对文宫的打击极大。

  天下读书人读书为了什么?心中正义?天下苍生?不管是为了什么,有几个不想当官?即便是再不想当官,想要为天下苍生谋福对不对?

  那你也得当官啊,在其位谋其职,你当不了官,你怎么给天下百姓谋福?

  可当官的要求之一,就必须要潜心学习心学,可以说光是这一点,不出半年,许清宵必可踏入天地大儒之境。

  封圣也近在咫尺了。

  这就是大魏震惊的原因了。

  如若说这一次,大魏是最大赢家的话,那么许清宵则是第二赢家。

  封侯拜相,心学正统。

  这……当真是无穷好处。

  人们震撼,口口相传,大魏读书人们更是第一时间收集许清宵的名言名句。

  守仁学堂更是差一点被挤破门了,都是来入学的。

  可这一切的一切,都与许清宵没有任何关系。

  长达接近一个月的时间。

  许清宵都在研究五个方针,策论写满了数百张。

  确定目标,发展目标,实现目标。

  策论主题就是这个。

  仅仅只是初稿,许清宵到现在都没有写完,因为要写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一直又过了十天,武昌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距离许清宵册封大殿还有最后五天。

  这段时间来,大魏安静了许多,附属国的战争已经结束了一个月之余,整个大魏这段时间忙着的事情,就是清算利润。

  从附属国拿来的各种战利品,以及各种好处,包括山脉土地,以及一些重要资源,这些都需要认真清算,纳入大魏国库之中。

  而就在这一日。

  卯时。

  许清宵总算将笔放下来了。

  呼!

  长长吐出一口白雾,这数个月来,除了吃饭睡觉之外,许清宵全身心地都是在写大魏未来五个方针。

  而眼下,也彻彻底底确定了这五个方针。

  很快,将策论草稿全部整理一份,许清宵带着厚厚一叠的稿子,走出了学堂。

  已是卯时,天穹依旧昏沉,寒冬将至,冷风刺骨,将一些落叶卷起。

  身为七品武者,许清宵自然不畏寒冷。

  他依旧是穿着一身素衣,朝着大魏皇宫走去。

  计划写好了,就是要与陛下商谈,这些事情能早一天落实,最好早一天落实。

  人懒一天,无非是少些银两。

  但对国家来说,任何一件事情都会影响无数百姓。

  走在熟悉的街道上。

  一切都显得无比安静。

  除了少许人家已经醒来掌灯,大部分百姓还在睡梦之中。

  天色昏暗,寒风刺骨。

  大魏宫廷已经烧起了地龙,而宫廷之外,也有一条地龙官道,为文臣大儒们驱寒取暖。

  两旁的将士更是拿着火把,照亮官道。

  而随着许清宵的出现,两旁的将士顿时露出惊讶之色,纷纷朝着许清宵开口道。

  “我等见过许侯爷。”

  他们开口,是由心的喊了一声,正常来说这些守备军无需行礼,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即可。

  可许清宵,如今不仅仅只是侯爵这么简单,附属国之战,许清宵在军中的威望,得到了巨大提升。

  这些将士们,都知道了许清宵铁血手段,攻城略地,杀降屠城,仁不仁道他们不知道,他们知道的是,许清宵尊重将士,认可将士。

  是一个有骨气有血性的读书人,对于那些没有骨气没有血性的读书人来说,他们更加喜欢许清宵这种人。

  所以当看到许清宵出现后,守备军们纷纷开口,朝着许清宵一拜,这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诸位将士客气了。”

  许清宵微微一笑,朝着两旁守备军点了点头,随后快步朝着宫廷外走去。

  而此时。

  文武百官来的不多,六部尚书和几位国公来的最早。

  原本正在闲谈什么,可忽然看到许清宵的身影,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了许清宵身上。

  “守仁,你怎么来了?”

  “啧啧,罕见啊,罕见啊。”

  “守仁今日怎么来啊?”

  “哈哈哈哈,守仁,老夫刚刚还提到了,没想到你居然来了,守仁,你今日来是做什么啊?”

  当看到许清宵出现,众人纷纷出声,安国公更是笑声爽朗,而六部尚书们也是充满着好奇。

  陈正儒更是目光好奇,落在许清宵手中的宣纸上。

  “守仁,你这数个月,在做什么?”

  陈正儒开口询问道。

  此话一说,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许清宵手中。

  “守仁,先别说,让老夫猜一猜,是新的赚钱计划吗?”

  顾言跟着开口,望着这厚厚一叠宣纸,不由显得十分激动。

  “顾尚书,你这么满眼都是钱啊,你就不能说点其他的吗?守仁,老夫也猜猜,这应该是新工器吧?”

  “用这么多宣纸,肯定不是简单的东西,应该是图纸一类,对吧?”

  工部尚书李彦龙开口,眼神之中也充满着期待之色。

  “你们都想错了,依老夫看,这应该是北伐策,对不对?守仁。”

  安国公也开口了。

  众人对许清宵手中的宣纸,实在是充满着期待,十分好奇啊。

  听着众人这般说道,许清宵苦笑一声道。

  “下官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东西,准确点来说,是大魏未来的发展计划吧。”

  许清宵有些苦笑道。

  当下,六部尚书和两位国公直接露出惊色了。

  “大魏未来的发展?”

  陈正儒第一时间想要观看,只是被顾言抢先一步了,但安国公眼疾手快,拦住了两人。

  “两位尚书,这守仁今日拿过来,就是要呈现给陛下的,待会上朝什么都知道了,何必现在争抢。”

  “万一搞坏了,或者弄散了,回头上朝还需要重新整理,麻烦不麻烦啊。”

  安国公开口,有些没好气。

  两位尚书到不觉得什么,反倒是礼部尚书王新志开口。

  “守仁,你当真是咱们大魏的珍宝啊,这几日我等天天就是在商议大魏发展之事。”

  “你应该还不知道清楚吧。”

  “附属国战乱,大魏国库增至三百万万两白银,其中战刀,战甲,战马,各种好处不计其数,姑且计算一番,千万万两白银都有了。”

  “这回咱们大魏实实在在有银子了,可顾言这个吝啬鬼,死活不拿出银子出来,按理说大魏国库有了银子,应当改善国体吧?”

  “让他发点银子当赏银,死活不肯,三百万万两白银,别说一万万两白银了,就算是一千万两白银,他死活不拿出来。”

  “非要说大魏要发展,大魏要发展,可问他怎么个发展之法,又说不出来,守仁,你评评理,顾尚书是不是有问题?”

  王新志开口,他有些气不过了。

  自从战利品清算完毕后,整个大魏都很开心,文武百官也极其开心,大魏有钱了,不管对谁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而六部本以为总算是可以过几天好日子了,却不曾想到,顾言依旧我行我素,不管谁找他拿银子,他死活就不拿出来。

  以前没钱,大家可以理解,现在有钱,大家发现顾言这老王八蛋,是真的抠门。

  吏部,刑部,工部,兵部就不说,他礼部总要给点银子吧?许清宵的册封大殿,各个侯爷再加上国公,以及大魏战胜后,你总要搞点事吧?

  他跟女帝也商谈过,修缮一下皇宫不过分吧?现在国威都扬了,你要是再不修缮修缮皇宫,等过几年,人家再来大魏,发现就这?

  这不丢人现眼吗?

  王新志话一说出来,众官纷纷点头,哪怕是陈正儒也不由点了点头。

  这话没毛病啊,顾言抠到了极致。

  愣是一毛不拔,没钱不给,有钱更不给,让这种人掌财,好是好,但就是气人啊。

  可这话一说,顾言忍不住开口了。

  “哼,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别看国库有这么多银子,真算起来的话,架得住几年折腾?”

  “此番大战,军事抚恤金要不要给?犒赏三军是不是钱?大魏还需要发展,哪里有那么多钱给你们折腾。”

  “守仁,老夫可是把钱死死守着了,就是留给你安排的,老夫没什么别的本事,赚不到钱,但能给你留得住钱。”

  顾言不在乎众人如何说他。

  反正银子这玩意,他必须要留着,不是他穷怕了,是大魏穷怕了,好不容易有了银子,那么更应该珍惜,要忆苦思甜。

  看着众尚书吵起来了,许清宵连忙打个圆场。

  “诸公,就莫要争吵了。”

  “下官这些日子,其实也是在思考这事,等上朝后,我们在慢慢商议,如何?”

  许清宵出面打圆场,百官倒也没说什么了,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但许清宵的面子,他们必须要给。

  这银子毕竟是许清宵赚来的。

  “行,老夫给守仁一个面子。”

  “守仁,要是别人说这话,老夫理都不理,你说这话,老夫认了。”

  众人开口,也算是答应下来了。

  就如此。

  大约过了两刻钟的时间,文武百官早已经到齐了。

  而就在此时,随着太监的声音响起,宣百官入殿后。

  许清宵跟随着百官入列了。

  他依旧是站在户部尚书身旁,眼下仗打完了,监国少卿这个职位虽然没有被撤走,但许清宵也不会拿着鸡毛当令箭。

  依旧是户部侍郎,至于侯位,还没有完成册封,大家喊一声侯爷,其实也是客气客气,等册封结束后,往后上朝就要走左边了。

  往大殿走去时,顾言压着声音,拉了拉许清宵道。

  “守仁,老夫跟你说。”

  “这次国库,不是三百,准确点来说,是四百二,不过有一部分都是珍宝之物,需要慢慢变卖。”

  “而且老夫让户部已经精算过了,按照附属国的国库收入,每年能给大魏带来六万万两白银,算上大魏本身一万万两收入,再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收入,大魏现在每年固定收入八万万两。”

  “如若水车工程能带来好消息的话,大魏国库年收入,可达十万万两白银,这个户部尚书之位,老夫也打算告老还乡,让你来。”

  顾言开口,只有跟许清宵他才会说真话,当然这些数目,女帝也已经知道了。

  四百二?

  许清宵自己也不由咂了咂舌,打仗之前,大魏国库有一百万万两左右,而这个还是卖官得到的,打完之后,直接翻了四倍。

  四百万万两啊。

  这还真是有些夸张,至少够大魏随便挥霍二十年,当然其中不能投入一些大事上面,譬如说九年义务教育,真砸九年义务教育,四百万万两够是够,但经不起二十年挥霍。

  不过听到顾言要退位,许清宵连忙开口道。

  “顾尚书,您现在老当益壮,谈什么告老还乡,这位置您继续坐,我不坐,我宁可当个闲散侯爷,也不当户部尚书。”

  许清宵开口,他倒不是矫情,当户部尚书,岂不是每天要来早朝?

  当个闲散侯爷不更好?

  听到这话,顾言微微一愣,但很快他点了点头道:“老夫明白了,你是嫌弃户部尚书不够,也对,以你的才能,当个户部尚书的确不太行。”

  “行,下朝后,老夫去找其他几位尚书谈一谈,也跟陈尚书说一说,让他退位给你,他要是不愿意,我们几人就弹劾他。”

  “你放心,守仁,一切交给老夫。”

  顾言如此说道,误以为许清宵看不上户部尚书。

  可这话一说,许清宵更愣了。

  大魏丞相?

  他更不想要这个位置啊。

  只是刚想解释几句时,一道声音响起。

  “百官入殿。”

  随着这声音响起,众人都安静下来了,许清宵也只能无奈先进去再说,等出来再解释。

  下一刻。

  众人踏入殿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熟悉的开场白响起。

  百官朝着龙椅上的女帝一拜。

  而就在此时,龙椅之上,女帝的目光,不由落在了许清宵身上。

  的确,女帝也没有想到,许清宵今日会上朝。

  不过,女帝的目光瞬间收回了,取而代之的便是平静。

  朝会开始。

  如每日一般,百官开始讨论国家大事。

  许清宵则酝酿着措词。

  不知为何,今日的朝会,半个时辰就将国家大事说完了,比往日要快了一些。

  或许是因为许清宵手中的东西。

  百官都很期待,许清宵这一个月到底折腾出什么东西来了。

  不过这半个时辰的朝会,大致的内容和意思,都是围绕这三件事情。

  钱怎么花!

  国家怎么发展!

  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大致就是这三个意思了。

  国家大事谈完了,大家安静下来了,不少目光也纷纷落在了许清宵身上。

  也就在此时,许清宵到没有拖延什么,而是走出,朝着女帝一拜。

  “陛下,臣,许清宵,献策。”

  许清宵开口,将手中的文稿,呈现而出。

  “哦?许爱卿,献何策?”

  女帝有些好奇,同时给了赵婉儿一个目光,后者当下来到许清宵面前,将策论接过,交给女帝。

  “回陛下,大魏统一中州之策。”

  许清宵淡然开口。

  只是此话一说,满朝文武愣了。

  连女帝都愣了。

  好家伙,知道许清宵不是等闲之辈,也知道许清宵折腾数月,肯定是个好东西。

  可张口就是统一中州之策?

  要不要这么彪悍啊?

  但更让众人莫名震撼的是,当许清宵说出这话后,没有人质疑,也没有人有一丝嗤笑,取而代之的是好奇,是莫名的激动。

  这一刻。

  女帝接过策论,只是一眼,女帝美目当中便闪烁震撼,而后大殿安静无声。

  女帝阅读速度极快,但每一个字,她都认认真真看完。

  足足将整篇策论看完后,女帝的声音响起了。

  “好。”

  “此策,当为国策。”

  女帝的声音,响彻大殿。

  这更让众人好奇了。

  这位女帝,可从来没有这样过,到底是什么策论,让大魏女帝这般看重?

  他们愈发好奇,要不是对方身份崇高,他们恨不得现在就抢过来一阅啊。

  感受到百官的好奇,女帝也不废话,她将这份策论丢了出去,刹那间策论漂浮在空中。

  以供百官观看。

  【大魏王朝强盛策】

  一、大力发展兵部力量

  二、大力发展农业生产

  三、大力促进商人贸易

  四、大力提升国家民意

  五、大力选拔优秀人才

  这是第一页的内容,而后的内容,极其细致,看的百官如痴如醉,甚至到后面,百官眼神当中充满着激动和兴奋啊。

  是的。

  这就是许清宵这个月所写的策论方针。

  重点发展兵部力量,而这个发展兵部力量,抛开基础的征兵,练兵,重点在‘器’上面。

  这场大战,许清宵意识到,战争机器必须要早点拿出来了,大魏将士虽然勇猛,可面对守城之战,付出的代价还是太大。

  如果不是用计,这一仗,绝对不止是牺牲二十多万人,可能是上百万人。

  并且,这是打附属国,不是北伐,也不是与突邪王朝或初元王朝打啊。

  光靠数量有什么用?战争机器的作用性,远远胜过数量。

  一门火炮,远胜三千死士。

  所以兵部力量,许清宵重点划在了器上,所以工部尚书极其激动。

  农业生产,许清宵重点划落在‘种子’上面,大魏需要新的种子了,而这些种子,就是需要大魏竭尽全力去寻找,翻洋过海都要找来,当然国家内部的基础生产也不能停滞,朝廷拨款,买种子买牛,免费给大魏百姓使用,并且还需要招揽各种人才,进行研究和培养。

  商人贸易这一块也极其重要,未来的战争,绝对不是剑锋,而是经济之战,用经济封锁对方的命脉,打不打仗是一回事,经济贸易这一块,可是好处无限,面对强大的国家,想要不战而胜,经济战效果最好。

  至于提升民意,这一点就需要大魏六部共同努力,许清宵的意思很简单,增加人手,刑部和吏部最为关键,刑部用来稳定国家治安问题,让百姓能够安心耕田生活。

  打击一切不法分子,宵小之辈,严惩不贷,连根拔起,还大魏一个朗朗乾坤,而吏部则是以民为本,解决百姓各种根本之需求,百姓无小事,任何一件事情,都必须要帮百姓做好来。

  至于最后的大力选拔优秀人才。

  这个选拔人才,不是科举选拔,而是各式各样不同的人才,只要有才华,不管是什么都行。

  譬如说农业上的人才,工器上的人才,情报上的人才,经济上的人才,这些需要从民间选拔出来。

  给予俸禄,给予官职。

  打破一成不变的固化阶级。

  这样一来,大魏才能百花齐放,才能真正强盛,不然只有军事上和思想上的人才,又有什么用?

  长篇大论的国策。

  看的文武百官震撼不已。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

  大家看了半个时辰,这才看完了所有的内容。

  大殿安静。

  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

  许清宵这篇国策,这简直是抬着大魏走向强盛啊。

  只要按照许清宵这个计划走,不要犯傻,不要作死,大魏想不强盛都难啊。

  百官们震惊。

  实实在在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最终,女帝开口了。

  “众爱卿!”

  “朕,欲将此策,定为大魏之国策。”

  “诸位有何意见?”

  女帝开口。

  面对这五个方向发展,女帝哪里还有什么挑剔的啊。

  这个月来,文武百官都在争吵,而争吵的内容其实说到底不过是一点。

  都希望参与进来,六部也好,武官也好,大家都想要参与到发展行列之中。

  谁都不希望落后。

  但银子就这么多,而且人力也只有这么多,哪里能做到雨露均沾?

  可没想到的是。

  许清宵做到了。

  他这篇国策,涉及六部!

  强国之策,需上下一心,而且计划极其详细清晰。

  身为大魏女帝。

  她又怎么看不出来?

  所以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想要将此策,定为大魏国策。

  未来大魏所做的一切,都是围绕这篇国策去做。

  这一刻。

  随着女帝开口询问。

  百官们也逐渐回过神来了。

  “臣等!”

  “无异议。”

  百官开口,他们没有任何异议。

  因为许清宵这篇策论,没有一丝问题。

  谁要是敢异议,谁就可以回家了。

  当下。

  女帝看向许清宵道。

  “许爱卿!”

  “此策,还需细节补充,劳烦许爱卿了。”

  “监国少卿之职,你继续担任。”

  “还有,科举在即,由你为本次大魏科举主考官。”

  “为大魏选拔人才。”

  女帝继续开口。

  又将一件事情,交给许清宵了。

  武昌年间,第一届科举。

  一时之间,满朝文武不由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第一百八十八章:惊天大秘!大魏文宫……竟然……

  朝堂内。

  随着女帝旨意响起。

  众百官神色微微一变,他们都知道,女帝这是要竭尽全力扶持许清宵啊。

  一般来说,科举这种事情,都是由大魏文宫主持,同时由六部辅助。

  却不曾想到,这一次竟然让许清宵当主考官。

  不过一眼看去,今日大魏文宫没有儒臣上朝,准确点来说,这些日子大魏文宫的儒臣都没有上朝。

  因为蓬儒还在牢狱之中。

  这些儒臣以不上朝的方式,来做无声的反抗。

  而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朝堂上除了必要的争吵以外,文武之间的关系又好了不少。

  这让大家莫名觉得很舒服啊。

  而女帝将文宫的事情,交给许清宵来做,这又是一种无形的支持。

  心学只怕当真要在大魏盛行了,而有大魏全力推广之下,心学想不成为主流都不行啊。

  “臣,领旨。”

  监考武昌第一届科举,许清宵自然答应下来,无论是从个人影响,还是从选拔人才上面,对自己都有巨大的帮助。

  更主要的是,许清宵看得出来,女帝是有意要打压大魏文宫了。

  这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行了,许爱卿,下了朝以后,来朕的寝宫一趟。”

  “商谈一些要事。”

  女帝开口,让许清宵去她寝宫一趟。

  “臣领旨。”

  “不过陛下,这些文稿,还请陛下收好,最好是以国器镇压,否则……”

  “臣怕会惹来一些异象。”

  许清宵本来是不想提醒的,但看大家好像没什么反应,所以还是提醒一句吧。

  倒不是许清宵凡尔赛,而是这篇文稿被他以文气镇压了,换句话来说,如果不镇压的话,光是自己写的时候,估计异象都会冲天而起。

  这篇文章,对比安国策来说,略胜一点,毕竟安国策这种东西,任何一个国家都可以施行,只要经济条件好,底层生产能力还不错的情况下。

  而许清宵写的一统中州策论,主要还是针对大魏王朝,围绕的是大魏王朝,而不是突邪王朝或初元王朝。

  自然算得上是绝世策论,可也不会超越安国策太多。

  许清宵担心的是异象出现,惹别人注意,毕竟如今的大魏,需要低调一会了。

  此话说出。

  众人看向许清宵,有人想要开口说一句,但嘴张开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许清宵说的没什么问题。

  “来人,以玉盒盛装,送入宗庙。”

  “退朝。”

  女帝开口,倒也直接,转身便离开了。

  待女帝走后,百官退朝,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许清宵跟着百官一同离开,只是百官是回去,而他要准备前往女帝的寝宫。

  不过话说,为什么是寝宫啊。

  “守仁,待会谈完之后,来找一趟老夫,老夫都等着你,你这五个计划,必须要说清楚一些,文稿内容虽然写的细致,但很多东西还是感觉不明不白。”

  “待会一定要来。”

  刚走出殿内,陈正儒的声音便响起了,他拉着许清宵,如此说道。

  其余尚书纷纷点了点头。

  的确,许清宵这篇策论,写的极其精彩,可很多细节却没有写上去,应当是许清宵有意为之,只让人感觉要做什么,但怎么做,如何做,压根就没有写。

  这样也挺好的,最起码文武百官,难保不会出一两个有问题的人,知道大方向没关系,细节不懂就行,不然什么底都兜出去了,大魏还要不要崛起?

  “好,诸公等我。”

  许清宵点了点头,他本来离开皇宫后,去找这几个尚书,毕竟大魏兴国之策,需要六部齐心协力,包括银两分配等等问题,必须要协商好来。

  留下此话后,许清宵转身离开。

  朝着女帝寝宫走去。

  大约两刻钟后。

  许清宵来到了女帝寝宫外等待。

  李贤在一旁伺候着自己,脸上堆着笑容,还特意拿来了一个火炉子给许清宵取暖,虽然许清宵无惧寒意,可这份心意做的挺不错。

  “李公公,最近如何了?”

  许清宵开口,询问着李贤。

  后者站在一旁,弯着腰,谄媚无比地看着许清宵笑道。

  “托许侯爷的福,近来还好,过得挺不错。”

  李贤谄媚笑道,这话他倒不是说假话,本来在宫中,他平平无奇,后来司礼监成立以后,他也没有捞到什么职位,甚至有时候还受了些罚。

  可随着许清宵地位越来越高,名望越来越大,宫里也有人知道,李贤认识许清宵,自然而然也有些地位了。

  当然仅仅只是认识许清宵,也没有特别大的优待,毕竟许清宵又没说过,李贤是他的人,两者也没有经常见面。

  最多就是个认识罢了,不过对于宫里人来说,认识许清宵也有些用,至少不用受什么罚,甚至还能进入大人物眼中,替他们办事。

  “现在是什么品职了?”

  许清宵继续问道,在外面等候着,也没什么人来陪着自己,自然而然也就跟李贤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了。

  “回侯爷,已然是从七品的掌事太监了。”

  李贤给予回答。

  从七品掌事太监?

  这个职位不算高,但李贤如今也才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年龄上占据很大的优势。

  想了想,许清宵开口。

  “李公公,你我之间到有缘分,本侯也有心相助你一番,只不过李公公要记住,任何事情都是要靠自己。”

  “有道是七分靠打拼,三分天注定,贵人相助,是相助,而能不能上去看的是自己。”

  “一年内。”

  “无论你用什么办法,一年内成为正五品的大总管太监,本侯会相助你的。”

  “但如若一年内,李公公若是没能做到这个程度,本侯也会想尽办法,帮你谋个正四品的内侍公公之职。”

  “也算是相助,但往后就毫无瓜葛了,李公公可明白?”

  许清宵平静开口。

  司礼监,必须要有自己的人,但这个人不一定是李贤,许清宵需要一个有野心有能力也聪明的人,看好李贤是因为最开始就认识。

  可如若李贤没有能力没有野心也没有实力,那么许清宵也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李贤身上。

  当然毕竟相识一场,许清宵也不会如此无情,会帮李贤谋个正四品的职位,也足够李贤在宫中耀武扬威的了。

  至少这辈子荣华富贵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至于其他的,也就算了。

  “奴婢……”

  李贤听完许清宵这番话,有些激动地想要朝着许清宵跪拜,但却被许清宵直接拦住了,给了一个眼神,李贤顿时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这里毕竟是大魏皇宫,女帝就坐在寝宫内,周围人多眼杂是小,万一被人看到了,回过头告知女帝那就不太好了。

  最起码对许清宵来说,这不是一件好事。

  大魏宦官,对一位侯爷臣服,传出去他许清宵不会有事,可李贤基本上可以等死了。

  不忠天子的宦官,没有活着的必要。

  也就在此时。

  一道人影缓缓走了出来,是赵婉儿的身影。

  从殿内缓缓走出来,赵婉儿披着一件蓝底锦鲤棉衣,棉衣不算厚,将赵婉儿的身段,尽显而出。

  再配上赵婉儿本就不俗的面容,的确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尤其是赵婉儿这臀部,可谓是一个字,顶。

  但许清宵是正人君子,以前时不时看几眼,倒也无所谓,现在成为了大儒,许清宵就看了两眼便收回了目光。

  “许大人,陛下请。”

  随着赵婉儿开口,许清宵回头看了一眼李贤,也没有什么意思,只是看了一眼,然后便跟随着赵婉儿上殿了。

  女帝的寝宫,覆盖了琉璃瓦,八角塔的一个建筑屋檐,悬挂着钟形铃铛,风吹来时,微微震动,但也将呼啸之风给定住。

  是不凡的东西。

  台阶上,许清宵让赵婉儿先走,他跟在身后就好。

  许清宵需要思考一些事情。

  等踏入殿内,一股暖意顿时袭来,女帝的寝宫之中,没有呼啸寒风,取而代之的是热气。

  “陛下,许大人已经来了,奴婢告退。”

  殿外,赵婉儿出声,告知女帝许清宵来了,随后将殿门关上,自行退下了。

  呃?

  这一刻,许清宵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啊。

  平日里不管是什么重要事件,赵婉儿都会在女帝身旁聆听的,毕竟这种贴身侍女,跟死士没有任何区别。

  倒也没有什么可以或者不可以听的,反正赵婉儿又出不了宫。

  可眼下竟然让赵婉儿离开,这……没点蹊跷许清宵都不信啊。

  再加上这里是女帝的寝宫。

  难不成?

  许清宵脑海之中莫名浮现一丝丝不详的预感。

  难不成女帝想要睡我?

  这是许清宵的想法,虽然有些大胆,但也不是不可能啊。

  自己一战封神,而今日于朝堂之上,更是拿出一统中州策论,说实话自己已经用才华征服了整个朝堂。

  六部尚书那个不夸自己是惊世大才?而女帝会不会害怕自己被策反?或者是离开大魏?

  肯定担心啊。

  而为了留住自己这种精英中的精英,就必须要给好处,封爵封相对自己意义不大,突邪王朝与初元王朝也给得起啊。

  甚至更高的职位他们都可以给,只要不是皇位,封自己为异姓王,只怕他们都愿意答应。

  那么想要让自己真正臣服女帝,或者是一心一意辅佐大魏,只有一个办法。

  一个捆绑办法。

  睡服自己。

  让自己成为女帝的男人。

  啊……这。

  许清宵倒也不是怕,主要是没准备好啊。

  也就在此时,突兀之间,女帝的身影出现了。

  她穿着一身白纱长裙,不再是龙袍这种比较庄重衣袍了。

  相比较之下,女帝这身白纱长裙,少了一分庄重,却多了一分平易近人,更主要的是,那种冰山高冷感消失了,反而给人一种纯美女神的感觉。

  不知为何,这样看起来,的确舒服了很多。

  感受到许清宵的目光,女帝心中莫名感觉有些怪异,不是那种不舒服,而是一种怪怪的感觉,毕竟她知晓许清宵的心意,有些怪异感也很正常。

  可就在此时。

  女帝的声音缓缓响起。

  “许爱卿,朕今日找你,是有两件事情。”

  女帝出声,望着许清宵这般说道。

  “请陛下直言。”

  许清宵开口,看着女帝,心思倒也正经起来了。

  听这口气,应该不是为了睡服自己。

  “许爱卿,最近你觉得有什么异常吗?”

  女帝开口,这般询问道。

  此话一说,许清宵不由微微皱眉,他最近还没发现什么异常,毕竟这一个多月了,都在研究国策,对于其他事情,并没有放心上。

  只是偶尔听一听异族国的消息。

  但女帝开口,事情肯定有所不同。

  许清宵认真思索。

  过了一会后,许清宵想到了什么。

  “大魏的读书人。”

  许清宵给予回答。

  是啊,这段时间,感觉这帮读书人好像消停了一会啊,准确点来说,不是消停了,而是没有人组织性来针对自己。

  这就有些古怪了。

  而且十分的不合理。

  按理来说,这大魏文宫不应该抓住自己的痛脚,开始疯狂弹劾的吗?

  为什么如此安静?

  虽说蓬儒被抓入天牢内,但这并不代表大魏文宫不敢找自己麻烦。

  无非就是换个人来找自己麻烦。

  但不管如何,他们一定会来找自己麻烦,可现在竟然出奇的安静,这就有些不可能。

  是的。

  大魏文宫。

  自己杀降屠城。

  大魏文宫前段时间骂声惨烈,可现在却出乎意料的安静,这绝对不是大魏文宫怕了自己,也不是大魏文宫胆怯。

  如果大魏文宫胆怯的话,一开始就不会跟自己斗。

  “陛下,您的意思是说?朱圣一脉,还想要对付臣?”

  许清宵问了一句废话。

  女帝没有回答,而是询问许清宵。

  “蓬儒自愿入狱,你不觉得此事有蹊跷吗?”

  她如此说道。

  “的确有蹊跷,即便当时臣手握大权,可蓬儒乃是天地大儒,如若他真的反抗,臣敢杀儒,但还真不敢杀一位天地大儒。”

  许清宵点了点头,他皱着眉头。

  的确,当初文宫闹事,自己让陈正儒处理,陈正儒是当朝丞相,也是文宫大儒,真磨刀霍霍砍张宁,那又如何?

  杀一尊大儒,大魏扛得起。

  但杀一位天地大儒,大魏顶不住,陈正儒也不敢杀。

  那么蓬儒完全可以继续僵持。

  可偏偏蓬儒选择老老实实进大牢。

  当时许清宵第一反应就是,蓬儒想要继续造势,自己进入天牢,如若战败,他就可以借题发挥。

  如若自己战胜了,那也可以找自己一点麻烦。

  毕竟那个时候太忙了,哪里有时间去管他啊,所以就没有多想。

  现在回过头仔细想想,的确有猫腻啊。

  “朕想了许久,蓬儒若是想要找你麻烦,如果单单只是拿杀降屠城做文章的话,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此战你赢了,只要仗打赢了,天下人就没什么好说的,至于大魏国内,朕封侯,尊心学,也是为了削减屠城所带来的影响。”

  “可蓬儒,必然还有其他手段等着你,他冒着入狱的风险,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许爱卿,这件事情,你不可不防,做好最坏的打算。”

  “不过你放心,朕一定会支持你。”

  女帝开口,她也想不明白,蓬儒到底会用什么手段,来找许清宵麻烦。

  毕竟仗都打赢了,大魏百姓无条件支持许清宵,朝中上下也是支持许清宵的。

  即便是读书人骂的再凶,可事实摆在眼前,屠十城而换来大魏鼎盛,这完全说得过去,仁不仁道是一回事,国家发展又是一回事。

  “臣,多谢陛下提醒。”

  许清宵神色愈发认真了,一开始还以为是要刺帝。

  可没想到的是,女帝竟然真是跟自己谈正经事。

  而且这个正经事,自己还不得不防一手。

  蓬儒要搞自己。

  而且绝对不是随便骂几句的那种,一定是那种足可以让自己身败名裂,或者死无葬身之地的手段。

  但具体是什么,许清宵一时之间想不到,难不成又是异术?

  这也不太可能吧?

  “第二件事情。”

  女帝望着许清宵,缓缓开口。

  “陛下请说,臣洗耳恭听。”

  许清宵态度端正。

  “大魏真的需要一位圣人了。”

  女帝一出声,便有些石破天惊,让许清宵有点懵了。

  好端端聊着,突然来一句,大魏需要一位圣人?

  谁不知道大魏需要一位圣人啊,只是你干嘛跟我说啊?陛下,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让我成圣?

  我许某人想成圣是没错,但又不是说想成圣就能成圣的啊。

  许清宵的确有些懵。

  没别的意思,成圣放一边去,先说天地大儒这个境界,想要成为天地大儒,就需要足够的民意。

  自己平乱异族国,封侯,杀降屠城,宣战突邪,得到了极其可怕的民意,但还是不能够成为天地大儒。

  一是民意始终欠缺了一点,二是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让自己突破这一品的契机。

  民意还好,这几年好好发展一下大魏,说不定半年左右的时间就能得到足够多的民意,可这个突破到四品的契机,许清宵找不到。

  差不多一年或两年的时间,能成天地大儒,当然这是最好的预计。

  真要保守估计,三年左右吧。

  甚至五年都有可能。

  自己入学到现在,一年都没有,再过几个月差不多就一年了。

  听女帝这口气,是希望自己现在就成圣啊。

  读书一年,我已成圣?

  小说都不敢这样写啊。

  “陛下何意?臣,听不懂。”

  许清宵只能装糊涂了,他听不懂女帝的意思。

  而女帝似乎知道许清宵在想什么,不由开口道。

  “五日后,册封大殿,朕,会竭尽全力,帮你成就天地大儒的。”

  她如此说道。

  许清宵微微皱眉,倒也没有什么惊讶,因为女帝敢这样开口,她是大魏女帝。

  可许清宵皱眉的原因很简单,一来,自己无需拔苗助长,其实缓缓没有关系,六品破境丹出来以后,自己完全可以突破到武道六品。

  再镇压一番体内妖魔,拖延个一二年不难。

  而这一两年的时间,自己可以好好读书,理解人生,从而顺其自然突破到天地大儒。

  太快提升,拔苗助长的话,可能对未来不好,尤其是圣境。

  这也是许清宵皱眉的原因。

  “陛下,为何如此之急?其实……臣,不急。”

  许清宵给予回答,如若不是必要的情况下,他想等等,顺其自然。

  “许爱卿!”

  “大魏需要一位圣人,否则的话,大魏将会面临一次史无前例的危机。”

  “比北伐严重十倍,对朕影响极大,对你也影响极大。”

  女帝开口,她目光无比坚定,望着许清宵,如此说道。

  此话一说,让许清宵愣住了。

  史无前例的危机?

  比北伐严重十倍?

  这怎么可能?

  比北伐严重十倍,那么就必须突邪王朝与初元王朝包括北方蛮族联军,杀向大魏。

  可即便是如此,大魏可以直接派出一品武者,虽然大魏逃不过被灭国的命运,但至少大魏可以让这三方势力吃个大亏。

  到时候三方势力也会自相残杀,所以这种可能性不大。

  三足鼎立的好处就是,谁强另外两个对付谁,谁弱就会跟第二联盟。

  这就好像为什么突邪宣战,初元王朝第一时间发来密函,愿意援助的原因了。

  那么不是战争的话,还有什么事,如此影响大魏?

  与藩王有关,更不可能了,藩王没有机会造反,至少现在没有。

  要让自己成圣?

  是文宫!

  许清宵想到了,文宫的确能给大魏王朝带来麻烦。

  只是比北伐还要恶劣十倍,这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思来想去,许清宵皱紧眉头。

  文宫即便是有一位半圣,斥责女帝哪里哪里不行,只怕都无法撼动女帝的地位,也不可能让女帝这般。

  那么文宫做什么事情,才能让大魏女帝如此忌惮呢?

  许清宵沉思。

  过了良久。

  终于,许清宵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了。

  当想到的一刹那间,许清宵眼神顿时露出惊愕之色。

  他望着女帝,而女帝则显得十分平静。

  “文宫……要脱离大魏?”

  许清宵咽了口唾沫,他说出自己的猜想。

  当他说出这个猜想时,许清宵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女帝面容上。

  却发现后者没有一丝神色,依旧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恩。”

  淡淡的回答,笃定了这件事情的事实。

  而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在许清宵脑海当中炸响。

  “这不可能。”

  “陛下,朱圣乃是在大魏王朝证道成圣,大魏是朱圣圣统之地,即便是他们在如何,也不敢这样做,难道他们就不怕天下读书人愤怒?难道他们就不怕大魏读书人翻脸吗?”

  “臣,不敢相信。”

  许清宵直接否决了这个可能性。

  文宫脱离。

  这是多大的一件事情?的的确确被北伐还要可怕十倍。

  大魏百姓的民族傲骨和傲气,有一半来自于朱圣,走在外面,各国攀比,从吃喝拉撒这种生活基础,再到穿用礼仪,变成金钱攀比。

  但这些都是低俗的,真正精神上的东西,才能判决高下。

  那就是来一句,我大魏有圣人,你们有吗?

  这话一说,人家马上闭嘴了。

  因为有一说一,还真没有。

  自大魏出圣人后,大魏国运得到了史无前例的增强,百姓民意也得到了史无前例的稳固。

  圣人,就是一种精神象征,圣人在世的时候,皇帝都遮掩不了圣人的光辉,甚至圣人与皇帝见面,还必须要由皇帝先行礼,当然只是简单的拜礼,也不是真正的行大礼。

  圣人死后,大魏的国运并没有下降,反倒是有所提升,毕竟圣人虽然死了,但他的精神,永远留在了大魏。

  这个精神,就是大魏文宫,朱圣一脉的传承。

  有了大魏文宫,其实意味着,圣人还在大魏,大魏依旧是圣人正统。

  可如若大魏文宫脱离的话,那么天下人可就不认你大魏是圣人正统了。

  就好像现在就有诸多异族认为,他们才是真正的圣人正统,甚至还说当年朱圣周游列国,是在他们国家成圣的。

  天下人没有经历过,所以不敢完全笃定和否认,但大魏文宫可以证明一切。

  要是大魏文宫真没了,许清宵可以保证,大魏国运直接少三成,并且一百年内,无论大魏怎么发展,除非出了一个新圣,不然的话,大魏国运还会持续少三成。

  即便是经济发达起来了,最多加一成,也就是五成左右了。

  精神上的自豪,与生活攀比完全是两个概念。

  许清宵的否认与不可置信,在女帝眼中没有任何一丝其他表情,有的只是平静。

  可这种平静,让许清宵沉默了。

  因为女帝如此平静,就意味着这件事情是真的,甚至都不需要有任何一点怀疑。

  “陛下可知,大魏文宫什么时候会脱离?”

  许清宵问道,他眼中的惊愕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疑惑。

  “近期!”

  “要不了多久。”

  “甚至明日都有可能。”

  “最迟,半年内。”

  女帝给予这个回答,一个很残酷的回答,大魏文宫随时可能会脱离,最好的结果,是半年之内。

  “没有办法阻止吗?”

  许清宵问道。

  “没有。”

  “大魏文宫脱离,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大魏国策问题,自景泰帝登基时,大魏文宫仗着扶持景泰帝为由,执掌国家大事,调动民意。”

  “朱圣一脉,更是要求大魏独尊朱圣,惹来景泰帝不悦,最终景泰帝有意无意打压大魏文宫,后来太爷爷景元帝继位,依旧是打压大魏文宫。”

  “但打压的并没有太过于激烈,一直到我爷爷景盛帝执掌皇权时,决心将大魏文宫剥离大魏朝中,打算建立文武制度,而并非文武儒三脉。”

  “可计划还未实行,北蛮铁骑气势汹汹杀来,父皇武帝临终前告知我,北蛮入侵大魏,一定有朱圣一脉的影子。”

  “甚至不仅仅只是朱圣一脉这么简单,文宫的人,看似是天下最无私之人,可也是天下最聪明的人,他们眼中只有圣人,已经产生执念与心魔。”

  “只是北伐失利,朕继位之后,难以与大魏文宫周旋,只能暂时任凭他们胡作非为。”

  女帝缓缓解释,说出一桩辛秘,许清宵认真聆听,不敢错过一个细节。

  “许爱卿,你有没有察觉到,朱圣一脉对于天下文坛来说,始终有一种唯我独尊的气势。”

  “任何学派都遭到过朱圣一脉的打击,任何有志青年,如若不是朱圣一脉的学生,那么他才能再好,可能也只是个小小主事。”

  “陈正儒,虽然不是朱圣一脉的人,但他为国家立言成儒,再加上也一直在大魏文宫静修,所以才登上了吏部尚书之位。”

  “至于礼部尚书王新志,如若不是你,王新志依旧是朱圣一脉之人。”

  “其余四位尚书,都是先帝用尽最后手段扶持而上,可付出的代价就是,儒臣在朝中说话的权力更大了。”

  “朕清楚,相信许爱卿也清楚,大魏想要真正走向繁荣昌盛,必须要剔除朱圣一脉。”

  “常儒,不可参政。”

  “可朕的意思,他们都猜到了,也明白了,所以他们要离开大魏了,至于是否去其他王朝,还是说建立属于自己的读书人国度,朕还不清楚。”

  “唯一知道的是,他们要离开大魏,近期之事。”

  女帝开口,最后一句话十分坚定。

  而常儒的意思,就是寻常大儒,像许清宵,陈正儒,王新志这种有才能的大儒,可以任职,可大魏朝堂当中,只有三道声音。

  文臣,武官,皇帝。

  其余不允许有第四道声音了。

  “半年之内。”

  “陛下的意思是说,想要让许某半年内,踏入圣境?”

  许清宵皱着眉头,看向女帝道。

  “是的。”

  “半年之内。”

  “如若许爱卿半年之内,成为大魏新圣,那么便完全可以抵消文宫脱离的麻烦。”

  “否则的话,大魏国运一旦下降,想要重回,怕是难于上青天。”

  女帝点了点头。

  国运想要下降很容易,可想要提升却无比难,尤其是大魏王朝这种国家,已经是王朝了,任何一点提升,都是不得了的事情。

  “陛下。”

  “臣……恐怕是做不到。”

  许清宵摇了摇头。

  他做不到。

  肯定做不到。

  半年内成为圣人?

  拿什么成圣?自己还不知道成圣的要求是什么啊。

  甚至说句不太好听的话,自己也才不过是个大儒。

  连天地大儒都不是,就想着成圣,这已经不是好高骛远了,这是想一步登天啊。

  按照许清宵自己的想法,怎么着也要十年或者是二十年的时间吧?

  甚至这个还是有些美好,保守估计自己五十岁之前成圣,这还差不多。

  “朕明白。”

  “半年之内成圣,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一切皆有希望。”

  “许爱卿,你是一个能创造奇迹的人,朕,并不是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而是期盼有一天会在出奇迹。”

  “如若有,大魏当真正昌盛!”

  “如若没有,也是大魏命中劫难,是朕的劫难。”

  “但许爱卿放心,即便是文宫脱离,朕也会竭尽全力帮你。”

  “这段时间,无论有什么需要朕帮忙的,许爱卿开口即可。”

  女帝也明白,半年内让许清宵成圣,这显然是强人所难。

  但她只是将事情告知许清宵,同时等待一次奇迹,虽然这个奇迹,几乎不可能存在,但有总比没有好。

  听到女帝这番话。

  许清宵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

  还以为接下来没什么大麻烦了,最多就是发展发展大魏。

  可没想到的是。

  真正的危机,早就藏在了大魏。

  只是一直没有爆出来罢了。

  大魏文宫脱离?

  此事要是传开了,整个天下都要哗然。

  而大魏文宫的措举,也必然受到大魏百姓的怒斥。

  这是要将大魏陷入一个绝境之中啊。

  让好不容易看到未来希望的大魏百姓,再一次陷入绝望,再一次丧失自信。

  这比北蛮入侵还要严重十倍。

  大魏文宫,当真会这样做吗?

  他们不是自称儒者吗?

  理念不合,针对自己,许清宵无话可说。

  可若是将文宫带走,彻底脱离,绝对不仅仅只是这么简单,还有更加恶劣的后果。

  所带来的连锁反应,极其极其的恐怖。

  甚至说句不夸张之言。

  自己做的这么多努力,可能统统白费。

  其影响之大,难以言说。

  “陛下,不如……杀儒!”

  “所有后果,臣,愿意承担。”

  下一刻。

  许清宵目光冰冷,他提出一个想法。

  既然解决不了这件事情,那为何不直接杀儒?

  大儒敢说脱离,就杀大儒。

  天地大儒敢说脱离,就杀天地大儒。

  如若有活着的半圣敢说脱离,那就杀活着的半圣。

  只是此话一说,女帝立刻摇了摇头。

  “不可。”

  “儒不可杀。”

  “当真杀儒,大魏将会受到诅咒,圣人的诅咒,这是真的。”

  “而且儒者越多,不管是不是在大魏,都可以压制这天地的一些妖魔。”

  “有很多很多事情,守仁你还不知道,朕不是不愿告诉你,而是无法告诉你。”

  “一位大儒可以杀,但多了绝对不行,尤其到了天地大儒这个程度,杀了他,天地会有所感应,轻则家破人亡,重则给自己国家带来天灾人祸。”

  “此事发生过,无需质疑真假。”

  女帝直接拒绝了。

  如若靠杀能解决此事,不要说她了,武帝可能就已经将这帮儒生全部杀了个遍。

  杀儒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极其惨痛的代价。

  而且杀完儒后,大魏文宫更要脱离,到时候还不会有任何争议的脱离。

  那大魏赔了夫人又折兵。

  听到女帝这般说。

  许清宵再一次沉默。

  不能杀。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半年内成圣。

  只是,这不可能。

  大魏文宫脱离,影响的不仅仅是大魏,也不仅仅是女帝,包括自己也会受到巨大的影响。

  国运下降,每一个国家百姓都会受到牵连。

  地位越高,受到的牵连越大。

  实力越强,无论是儒道还是武道,受到的牵连也会越大。

  不然为何叫做国运?

  “爱卿,莫要乱想了,此事还有一点时间,五日后,册封侯爵之时,你可以向朕提任何要求。”

  “朕都会满足你的,并且,朕也会竭尽全力,帮助你成天地大儒,朕不强迫你,若你不愿意,无需强行突破。”

  “也免得毁了根基。”

  女帝出声。

  该说的她也说了,如何选择,她尊重许清宵。

  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成圣太难了。

  想让许清宵半年之内就成圣。

  许清宵答应了,她反而不信。

  之所以说这么多,就是让许清宵知道,别蒙在鼓里,回过头发生了一大堆事情,什么都不知道,没有任何一点心理准备。

  “臣,知晓了。”

  许清宵点了点头,不过也没有说什么了。

  “行了,许爱卿,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女帝开口,让许清宵回去休息。

  “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许清宵朝拜,随后转身离开大殿。

  但末了,许清宵没有跨过大殿之门,而是转过身来,看着女帝道。

  “陛下,有任何需求,都可以来找您吗?”

  许清宵冷不丁的开口。

  让女帝有丝丝惊讶,不过她的声音没有半点迟钝。

  “恩。”

  淡淡的回答,代表着一切。

  “多谢陛下了。”

  回应一句后,许清宵走出大殿。

  此时,已经是午时。

  十二月份的午时,太阳高照,但依旧透着寒意。

  许清宵走出宫后,便朝着吏部走去。

  但他去显得心事重重。

  蓬儒到底想要做什么?

  大魏文宫何时脱离?

  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半年成圣。

  这……的确比登天还要难啊。

  而且。

  不见地是半年。

  可能是……三个月。

  甚至是。

  下个月就有可能,要脱离大魏了。

  如若当真如此。

  朱圣一脉,是当真的狠啊。

  许清宵的目光,逐渐冷冽下来了。

  如若当真如此。

  许清宵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自毁根基,也要强行成圣。

  灭杀这群畜生贼子。

  这比异族国还要贱毒十倍啊。

  第一百八十九章:女帝婚事!臣认为,许守仁不错!蓬儒毒计!

  大魏京都。

  街道上。

  许清宵朝着吏部走去。

  蓬儒到底是什么心思,许清宵暂时不去想了。

  因为暂时没有任何必要。

  去猜测蓬儒会怎样针对自己,倒不如好好将大魏的局势给确定下来。

  稳定大魏发展,才是自己的当务之急。

  蓬儒不管怎么针对自己。

  依旧影响不到自己,无非是天下读书人的骂名罢了。

  这种骂名,自己又不是第一次承受?

  天下人怎么辱骂自己无所谓,只要大魏强盛,那么任凭他们如何辱骂。

  一旦等到大魏真正一统天下。

  焚书坑儒,许某又不是不敢做。

  当然这个念头,自己想想就行,这话不能乱说,这要是乱说出去,那自己基本上就凉一半了。

  大魏女帝可能都保不住自己。

  所以话不能乱说,心里想想就好。

  如果自己走到这一步了,那就别怪自己了。

  抛开杂念。

  许清宵来到了吏部之中。

  六部尚书正在尚书房等待着自己。

  随着有人带路。

  很快,许清宵来到了房中。

  六部尚书坐在左右,陈正儒则坐在自己的太师椅上,大家都比较安静,思考着一些事情。

  而随着许清宵的到来,众尚书纷纷开口。

  “守仁,你总算是来了。”

  “守仁,我们可算是把你盼来了。”

  顾言与张靖率先开口,两人这话不假,大家一直在这里等许清宵,彼此之间都没有什么交流,脑海里面全部都是许清宵这五个方案。

  眼下许清宵来了,六位尚书自然有些激动和兴奋了。

  “诸位尚书,清宵来晚了。”

  许清宵致歉一声。

  陈正儒摆了摆手道。

  “无妨。”

  “守仁,我等就不多说了,先听你说吧,有什么问题,老夫会询问的。”

  陈正儒制止众人开口,先听许清宵的。

  “恩。”许清宵也不矫情什么,望着六位尚书直接开口道。

  “诸位尚书。”

  “其实大致内容,我已写在策论之中。”

  “眼下,大魏王朝历经此战,国威已扬,一举镇压异族国,此番不但得到数不胜数的战利品,使得大魏国库盈满。”

  “更主要的是,解决了异族国的祸端。”

  “而且还压制了各地藩王蠢蠢欲动之心,算是一举三得。”

  “但对于大魏来说,做到这个程度还远远不够,大魏想要鼎盛起来,不可能靠战争发财,必须要靠自己的能力。”

  “所以许某才会制定这五个方案。”

  许清宵这般道。

  六位尚书纷纷点了点头。

  的确,一个王朝想要发展起来,怎么可能靠打仗发财?打仗也要有足够的兵力啊,看似发财了,无非就是拿命换钱,要是赚得多,还不亏。

  但若是赚的少,就是血亏了。

  这一次,大魏是赚了,而且赚的很多,可这种情况复制不了。

  异族国为什么这么有钱?有两个很大的原因,其一是他们经过了数百年的发展,国库有银子很正常,甚至唐国的国库比大魏国库还要富有,这也正常。

  小国的支出不大,再加上国库的银子,存了上百年,才有这么多数量,等同于是提前收割了一波韭菜。

  再加上突邪王朝与初元王朝的各种援助,粮草兵器,银两等等,才导致大魏这次光白银就收到了三百万万两,如若不然的话,正常情况下,最多两百万万两。

  而且还是最多的。

  靠这个,相当于赚了一波,促进国家发展,但想要长久促进国家发展,几乎不可能。

  农业生产,军事发展,基建工业发展,教育发展,包括医疗发展,百姓福利发展。

  请问那个不要银子?三百万万两投进去,三年内大魏绝对扛得住,可三年之后呢?

  你扛得住吗?这还没有算上养老,官员福利等等事情。

  对于大魏王朝来说,想要花钱还不容易?

  三千万万两大魏王朝都能吃下去,只要你想发展的。

  所以想要走上鼎盛之路,就必须要自补自足,顺便殖民异族国。

  “守仁,你继续说。”

  陈正儒开口,让许清宵继续说下去,他们认真听着。

  “恩。”

  许清宵点了点头,而后继续开口道。

  “先从吏部开始吧。”

  “五个方针中,最重要的便是人才选拔。”

  “陈尚书,许某认为,大魏应当建立聚贤馆,增加大量人手,负责考察,审查,各地优秀人才。”

  许清宵开口,这是他第一步,围绕吏部展开工作,想要发展大魏,就必须要人才,没有人才指挥,说什么都是多的。

  可此话一说,陈正儒不由开口道。

  “大魏有科举,也有举贤馆,应当是够了吧?”

  陈正儒倒不是不同意许清宵的主意,而是认为大魏有科举,还有举贤馆,应当可以解决人才上的需求。

  可许清宵直接摇了摇头道。

  “陈尚书,您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

  “许某是要招揽天下有才能之辈,没有任何条件,只需要这个人有才能即可。”

  “是才能,而不是才华,不管这个人有没有读过书,也不管这个人,多少岁,哪怕他已经六十岁了,但他对种田十分有研究,那么就可以招揽过来。”

  “研究农田,譬如说如何让荒田更快变成良田,又如何更好的种植大米。”

  “不止是农业,还有擅于工部,擅于观星,善于策反,总而言之,只要是人才,只要有才能,不管是谁,不论出身,皆可入聚贤馆。”

  “由聚贤馆进行审查审核,确定无疑后,设立官职,如大魏官商一般,可开辟新的一条官道,不同的是,给予相同俸禄待遇。”

  许清宵将聚贤馆的用处说了出来。

  当下,六位尚书皆然明白许清宵是什么意思了。

  “聚天下之才能,任其之贤,用其之能,好,好,好,好一个聚贤馆啊。”

  陈正儒彻底明白,许清宵要各行各业有才能者,从这一方面,也可以打压读书人的影响力。

  大家拼死拼活去读书为的是什么?九成九的百姓都是因为,读书可以当官,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而许清宵这个聚贤馆一出,天下有能力者,皆来大魏京都,从而善农业者,苦心研究农业,善工器的,可以苦心研究工器。

  有没有效果是一回事,对大魏来说,无非是根据官员俸禄发放银两罢了。

  对以前的大魏,或许有些压力,可对现在的大魏来说,三百万万两白银,你还怕花不完?

  陈正儒既然理解了。

  许清宵也不废话,直接开口道。

  “这件事情,就有陈尚书您亲自来处理,建设聚贤馆,由陛下拟旨,吏部发布,大魏文报也会刊登。”

  “务必在一年之内,聚贤百万有才能之辈,到时各就其职,在不同领域之中,大展手脚,同时再设绩察,若无用之人,一个也不要,有才能者,无论男女老少,家境背景。”

  许清宵语气笃定无比道。

  而六部尚书听到这话后,不由咂舌了。

  连女人都用上?这就有些破天荒了。

  但看着许清宵这般笃定的目光,六位尚书没有说什么了。

  “你继续说。”

  陈正儒开口。

  而许清宵将目光立刻看向兵部尚书周严道。

  “聚贤之后,第二步便是兵部的事情。”

  “此战,所有将士给予五倍抚恤金,同时三军犒赏,绝不含糊,以正大魏军心。”

  “而后,麒麟军,天子军,玄武军改善伙食,住宿环境,拨款建造各地军营演武场,进行高强度训练,并且大魏扩军两营。”

  “我会请陛下下旨,三代参军者,三代子孙后代读书入朝,优先录取,将士退役,享各类优先待遇,其三代子孙上学费用皆由大魏资助,直至十六成年。”

  许清宵开口,对于兵部,改善将士伙食,住宿,同时加强训练,这是基础提升,而扩军则是外部提升。

  大魏五大兵营,天子军,麒麟军,大荒军,玄武军,还有北凉军。

  五大兵营是大魏的根基。

  但其中大荒军,北凉军,不属于女帝,哪怕是玄武军,也是女帝通过一些代价和办法得到的。

  女帝登基之时,掌握的也就是天子兵符。

  麒麟军是因为怀宁亲王主动上交而来。

  至于玄武军,就不清楚。

  而大荒军已经交了一半,剩下一半交不交,这就是女帝与玄武兵符掌控者之间的交易了。

  运气好点,掌握玄武军,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北凉军了。

  而不管北凉军愿不愿意归降朝廷,许清宵都需要扩军增兵,再扩两军。

  人数按其他五营的标准,一百万一营。

  如此一来的话,等同于给女帝增加了筹码。

  大魏国库有四百万万两白银,不拿去扩充军营这不是搞笑吗?

  而此话一说,六部尚书瞬间震惊了。

  扩军,他们可以理解,增加人手嘛。

  但改善伙食,住宿,并且三代当兵,三代儿孙上学由大魏资助,这就有些……太可怕了吧?

  这得花费多少银子啊。

  要是这东西说出去,两百万将士随随便便招来啊。

  然而兵部尚书周严还没说什么,顾言的声音不由响起了。

  “这预算未免有些大吧,一百万人一年军费一千万两,这是基本的军费,然而如若改善伙食和住宿等等费用,百万大军一年但至少需要五千万两白银。”

  “两百万便是一万万两白银,这还仅仅只是新军。”

  “天子军,麒麟军,玄武军,此三军也要得到相应提升,不可能只照顾新兵,不照顾老兵啊。”

  “如此一来的话,一年接近三万万两军费,这……未免有些多了吧?”

  顾言皱着眉头,不是他不同意许清宵,而是一年接近三万万两军费,现在扛得住,因为有四百万万两国库白银。

  可大魏各处都需要花钱,不能只看这一年两年,要看二十年后,三十年后,甚至是五十年后。

  如若那个时候大魏没银子了,裁军,下降伙食等等福利,极其容易闹出兵变之事。

  这一刻,哪怕是兵部尚书周严,也不禁开口。

  “的确,若是这样的话,成本太大了。”

  扩军增兵是好事啊。

  周严肯定答应啊。

  可问题是,扩两营兵力,实实在在有些问题,他们没那个底气啊。

  只是许清宵摇了摇头道。

  “国之根本,在于兵力,未来想要稳定发展,就必须要增强大魏兵力。”

  “而且这两大兵营,我有另外打算,分三年制,五年制,十年制和终身制。”

  “大魏百姓,十六岁至三十五岁,皆可入伍从军,只需要操练三年,强身健体,懂得布兵阵等简单行兵操作即可。”

  “三年制后,如若愿意留下,便是五年制,再待两年,如若愿意可晋升为十年制,提升军中职位,指点与教导新兵。”

  “十年期限满后,取之三成,可给予终身制,入兵部,授军职。”

  “其余七成可前往大魏各地县衙,或自求生路,所以三代从军,是需要删选,而不是想当就当。”

  许清宵将兵制计划说出。

  一口气增兵肯定是有所压力的,但养兵才是许清宵的目的。

  养兵的好处,就是在关键时刻,大魏真正宣战时,可以在短暂时间内,全民皆兵。

  这是大魏走到最后一步的底牌。

  如此的话,突邪王朝与初元王朝还真不敢乱跳。

  随着许清宵这么一解释,众人稍稍松了口气,这样的话,还真没什么问题。

  虽然还是增加了成本,但至少后期成本没有增加太多。

  毕竟许清宵这个当兵条件一说出去,有多少人要来当兵啊,自己没有进步的希望,但后代说不准啊。

  得到认可后,许清宵将目光看向工部尚书李彦龙道。

  “扩军,增兵,只是最简单的手段,真正的手段,在于工部。”

  “兵工结合,才是真正的王道,周尚书,李尚书,我打算单独设立兵工营出来,从聚贤馆中,招揽人才,研发可以以一敌百的战争兵器。”

  “当然,此物目前只是一个想法,具体许某会带来图纸,这个先不说。”

  “兵工营,是工部围绕将士们打造更强的兵器,更坚固的护甲,并且研发更强的攻城器,守城器,甚至包括大型运粮器这种东西。”

  “这是大魏兵部的真正发展,也是大魏工部的核心发展之一,工部一半的精力,围绕兵部,剩余一半,则建天工阁,吸纳各地人才,研究工器。”

  “兵部战器,民生耕器,只要是可以便捷于百姓,有利于大魏,若研制而出,赏高官厚禄,且大魏会以天价银两购买其物,至少万两白银起步。”

  许清宵出声。

  以吏部为主,设立聚贤馆。

  而后兵部强国,工部研发战争兵器,再设立天工阁,说直接一点,就是搞发明出来,什么都可以发明出来,只要是能方便百姓的东西。

  这种东西,前期可能会搞出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东西,没有什么作用,但重要的是可以启发别人,可能做出一个轮子,就有人想到把四轮车给做出来。

  虽然有点夸张,但任何东西,其实都是在进化,随着时间进化而出的。

  当百姓觉得走路很累,就会有人发明代步工具,从最开始的自行车再到后面的四轮车,靠的不仅仅是科技,最主要的还是想象力。

  如果不去培养一批这样的人,那么大魏想要真正走向半工业时代有多难?

  光靠自己一个人?

  还是洗洗睡吧。

  许清宵的想法,可不是一统中州这么简单,他要大魏的铁骑,横扫天下。

  突邪铁骑?马上的王?

  初元王朝?易守难攻?

  仙道佛门?剑仙佛陀?

  当一架架战争杀器出现时,一切都会变得非常美好。

  而想要做到这个程度,大魏就必须要发展起来,需要无比雄厚的生产力,而这个生产力,光靠人力去耕种,是没有用的。

  种子,环境,水源,工具,四者缺一不可,少一样都撑不起一个大魏王朝。

  当然如果说大魏王朝就是单纯的想要,重回鼎盛时期,那就当许清宵没说。

  “以吏选才,兵部强国,工部辅佐,天工造物。”

  “老夫总算明白守仁你的意思了。”

  “不过,我们刑部,户部,还有礼部做什么啊?”

  张靖这次算是彻底明白许清宵的意思了,可忽然之间,他发现自己刑部和户部还有礼部,似乎……没什么作用啊。

  “张尚书,刑部加强人手,扫黑除恶,提高大魏民意,自陛下登基后,大魏时常传来妖魔之事,但许某认为,妖魔固有,但还不敢出来作恶。”

  “大多数都是人为之,必须要除恶干净,从乡镇开始,一旦发现,严惩不误,建立刑部监员,特派各府各县,走进百姓,巡查缉拿。”

  “如若有官员庇护,罪加一等,斩首示众。”

  许清宵认真说道。

  大魏现在需要改革,而改革最好的办法,就是为百姓除恶,一旦除恶,百姓才能真正无忧无虑的去建设家园。

  刑部的作用就是这个,稳定王朝安定,加强民意,以及大魏王朝的公信力。

  这一点,只能靠刑部来。

  听到此话,张靖点了点头,他看得出来,许清宵极其认真,是打算大干一场了。

  末了,许清宵继续开口道。

  “还有谣言之事,尤其是读书人这一块,往后若是还有什么风言风语,无论是对大魏王朝还是对某个人,只要造成一定影响,便要审查。”

  “如若事情属实,由官方贴公告处置。”

  “如若情况不属实,造谣者给予惩罚,如若有读书人造谣生事,革去功名,终生不录用为官。”

  许清宵这句话一说,众人顿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这是要针对大魏的读书人啊。

  但对于这个,众人没有半点异议,纷纷同意了。

  “户部呢?”

  顾言出声,询问许清宵。

  “户部管商,顾尚书,大魏商会的事情,你要处理,让大魏商人派去异族国,包括突邪王朝。”

  “促进国家之间的经济发展,尤其是异族国。”

  “不惜一切代价,资助大魏商人也好,要挟大魏商人也好,让他们先以低价抢占异族国市场,小到柴米油盐,大到锦衣珠宝,能便宜就便宜,不能便宜亏本也要卖。”

  “先给异族国甜头吃,把贸易市场全部霸占后,再由他们自行定价,不要太高,但绝对不能低,赚取异族国银两。”

  “等到这批商人尝到了甜头,到时再对他们动手,无论如何,所有的牺牲,都是为了大魏。”

  许清宵出声,这件事情必须要告知顾言。

  掌控大魏商会,让他们去异族国做生意,有大魏军人的保护,他们也不需要担心自身安危,去了以后,就是往死里压价。

  只要抢占市场成功,把异族国做生意的人全部挤倒闭,到时候柴米油盐,锦衣珠宝,任何东西都是又他们做主了。

  而大魏只需要调控就好,不能太离谱,不然卖不出去也是得不偿失。

  吸血,就要慢慢吸。

  一口气吸干,人就没了,慢慢来最好。

  细水长流嘛。

  而等商人赚够了,税收这块就可以改一改了,总而言之,大家一起赚钱,但大魏王朝必须要赚的最多,庄家要是赚的少,那还当什么庄家?

  许清宵的计划,让顾言顿时眼前一亮。

  甚至其他几个尚书,也顿时明白了许清宵这是什么意思了。

  赚钱是其次,重点是,掌控了其他国家的命脉啊。

  这招,真高。

  又高又硬。

  “那礼部呢?礼部做什么?守仁。”

  王新志开口了,五部门都有事做,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此话一说。

  众尚书也纷纷好奇。

  而许清宵顿时一愣。

  额……礼部……好像……还真没什么事要做。

  许清宵的沉默。

  莫名让气氛有些尴尬了。

  王新志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看着许清宵半天半天不说话,突兀之间,王新志愣了。

  好家伙,这是不把我们礼部放在眼里啊?

  “守仁。”

  王新志开口,想要说什么。

  可许清宵立刻打断。

  “王大人,礼部有一件大事,这件大事,影响极大,名垂千古都不在话下,只不过现在还不能说,亦或者是说,说了也没任何用。”

  “但这件事情,必须要由礼部来。”

  许清宵开口,他到没有忽悠王新志,因为这事就是九年义务教育。

  只不过这事的确不能说,说了没任何意义,因为不可能实现,最起码现在不可能实现。

  自己要真做,估计顾言直接不答应,其余四位尚书都不会答应的。

  眼下就是给王新志一个安慰。

  “此话当真?”

  王新志有些激动了。

  “自然。”

  许清宵语气笃定道。

  “行,老夫相信你,守仁,反正有任何需要用得着礼部的,你尽管开口。”

  得到许清宵这般的笃定,王新志笑了。

  其余尚书也笑了。

  倒不是别的意思,他们莫名感觉许清宵就是在忽悠王新志罢了。

  “既然如此,那剩下的事情,诸位尚书慢慢协商,我就回去休息了。”

  “这个月累死了,过几天就是册封大殿,我得先回去休息休息几天。”

  事交代清楚了,剩下的就是六位尚书自己来做了,总不可能都让自己亲力亲为吧?

  “好,守仁你好好休息,册封大殿可要精神饱满啊。”

  “这次册封大殿,极为隆重,陛下对你十分器重,特意要求隆重一些,你的确要好好休息。”

  “恩,守仁,你好好回去休息。”

  “守仁,我送你出去吧。”

  众尚书纷纷开口,的确再过几天就是册封大典了,是要好好休息休息。

  不过陈正儒却突然开口,要送许清宵回去。

  正常来说肯定是委婉拒绝的,但许清宵看得出来,陈正儒是有话与自己说。

  故此许清宵没有多说什么。

  当下,陈正儒带着许清宵离开了尚书房中。

  一直走出吏部外。

  陈正儒的声音这才响起。

  “守仁,这几日老夫总是有些心神不宁。”

  “蓬儒入狱,却迟迟没有任何动静,以老夫对他的了解,蓬儒绝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你一定要有所警惕啊。”

  走出吏部后,陈正儒要说的话,被许清宵猜到了。

  蓬儒是陈正儒亲自扣押大牢的,所有人都可以忘记蓬儒的存在,但陈正儒不会。

  如今仗打完了,许清宵更是要被册封大魏平乱侯,看似一切无比美好,可陈正儒感觉得到,一场极其可怕的骇浪可能要来了。

  “恩,清宵明白。”

  许清宵给予回答,这一点女帝已经告知了自己。

  “守仁,老夫思来想去,蓬儒唯一针对你的手段,就是借势,他肯定会借势来打压你,如今的你,名望极高,又有大魏民意加持。”

  “所以想要抨击你,必须要借助天下读书人的势,只是老夫一直想不到,即便他真的借势,以杀降屠城来抨击你,也没有任何作用。”

  “可以对你的名誉造成一定影响,可以当下来说,你杀降屠城是对的,大魏百姓都支持你,最多就是让本就讨厌你的人更加讨厌你。”

  “并不会影响什么。”

  “按照老夫的想法,蓬儒应该不会用这么简单的方法来针对你,肯定藏有后手。”

  “你真的要小心一些,这几日没事想想,若是能提前猜到蓬儒想要做什么,还可以提前预防。”

  陈正儒想不到蓬儒会用什么手段来找许清宵麻烦。

  唯一能说的就是让许清宵警惕警惕再警惕。

  “陈尚书,这一点清宵明白。”

  “只是,依陈尚书您的直觉,蓬儒什么时候会动手?”

  许清宵问道。

  陈正儒稍稍沉默,过了一会,他给予了一个回答。

  “册封之日。”

  陈正儒回答道。

  是的,册封之日。

  如果一个人想要抨击一个人的话,肯定是希望他在最光彩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飞得越高,摔得越痛。

  当着天下众人的面,抨击许清宵,毁许清宵声誉,这是最好的时机。

  不过前提必须要有信心,绝对的信心,不然的话,出丑的人可就是自己了。

  此话一说,许清宵沉默了。

  册封之日吗?

  不就是五日后。

  陈正儒的猜测,许清宵认同,毕竟那个时候是自己最辉煌的时刻。

  如若在那个时候出手,自己若招架不住,当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只是许清宵也很好奇。

  蓬儒,到底会用什么办法,来找自己麻烦。

  让天下读书人抨击自己杀降屠城吗?

  这根本没用。

  “回去好好休息吧,偶尔想想,老夫也会帮你想,如若察觉得到,可以提前准备一手。”

  到最后,陈正儒也没什么说的了,让许清宵回去休息休息。

  “好。”

  “对了,陈儒,我问个事情。”

  “成就天地大儒,是需要民意,那成圣呢?”

  许清宵忽然开口,询问陈正儒成圣之法。

  此话一说,陈正儒顿时苦笑不得。

  “守仁,老夫虽然是大儒,但也不知成圣之法,唯独天地大儒才懂得成圣之法。”

  “不过你既然感兴趣,明日或者后日,你来找老夫,老夫带你去一趟天地文宫,问一问荀儒。”

  陈正儒如此回答道。

  而荀儒,则也是一位天地大儒,与蓬儒一般,不过不是朱圣一脉的天地大儒。

  就是当初许清宵自证之时,出言帮过许清宵的天地大儒。

  “好,如此劳烦陈儒了。”

  既然是询问和帮助,关于儒道的,许清宵自然尊称一声陈儒了。

  “客气。”

  陈正儒回了两字。

  而许清宵也直接离开了。

  与此同时。

  大魏京都。

  女帝正与李广孝对视而坐。

  商议着一些事情。

  “陛下,此战过后,大魏将彻底走向繁荣之路。”

  “许守仁今日献策,更是奠基我大魏千年辉煌啊。”

  李广孝将许清宵的献策看完之后,不由发表属于自己最高的评价。

  “许爱卿,的确是大魏之福星啊。”

  女帝点了点头,她也是由心赞叹道。

  许清宵的出现,就如同一颗星辰,给大魏照亮前进的路,如若没有许清宵的话,大魏不说因此灭国,但至少很难看到希望。

  这当真是一个旷古奇才。

  也就在此时,李广孝继续开口了。

  “千年的辉煌已经注定,但百年之强盛,还是有些不稳定啊。”

  李广孝忽然开口,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如此说道。

  百年之强盛,还不稳定?

  女帝有些好奇了,她望着自己的师父,有些好奇。

  感受到女帝目光的好奇,李广孝稍稍咳嗽一番,然后满脸正经与严肃道。

  “陛下,如今大魏稳定,步步而上,老臣斗胆,请陛下考虑婚姻大事。”

  李广孝出声。

  此言一说,女帝好奇的目光,瞬间平静下来了。

  脸上没有一丝愉悦,取而代之有些冷漠。

  “老师,朕当年就说过,朕此生绝不会婚嫁。”

  女帝开口,不想谈论此事,也果断拒绝了。

  只是这话一说,李广孝摇了摇头,依旧认真严肃道。

  “陛下,自古以来,帝王婚事,乃天经地义,如若帝无子嗣,江山不稳,文武百官也不会安心。”

  “各地藩王为何蠢蠢欲动?其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大魏没有皇子,陛下没有子嗣。”

  “如若大魏有皇子,这将是大魏之福,也将是天下之福,到时各地藩王再也不敢蠢蠢欲动,国家将会更加安稳。”

  “老臣之言,不拿常理,而是以国家为由,请陛下着重考虑。”

  李广孝这番话说的没错。

  自古以来,百官最关心的就是三件事情。

  民生大计,国家强盛,以及帝王子嗣。

  帝王子嗣最为重要,不管你现在年轻不年轻,也不管你现在强盛不强盛,早点生肯定是对的。

  万一真出了什么大事,江山至少有个接班人,可如若你不生,等你死后,各地藩王就算是不想闹也得闹啊。

  “朕,绝不会婚嫁。”

  “朕,如今二十有四,可继续执政七十年。”

  “五十年后,朕会从各地藩王或大魏亲王门下,选一位皇室之子,抚养长大,继承朕的帝位。”

  女帝依旧有些冷漠,她也不是没有办法。

  五十年后,随便去几个亲王府,把他们的孩子接过来,悉心培养二十年,从中挑选最优秀之人,从而让其继承帝位。

  足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可此话一说,李广孝坚定无比地摇了摇头道。

  “此事不可。”

  “其一,未来变化莫测,恕臣斗胆,十年风雨十年云,莫说五十年后,就算是十年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陛下无法预测,臣也无法预测。”

  “倘若大魏王朝与突邪王朝或初元王朝宣战,陛下没有子嗣,大魏必会内乱。”

  “其二,选亲王子嗣,无疑是加剧诸王斗争,选谁的子嗣为帝,都会带来血雨腥风。”

  “其三,百姓不安,也正是因为陛下如今才不过二十有四,如若陛下是四十有二,天下百姓不安,文武百官也不安。”

  “以上三点,皆是悬在大魏头顶之上的刀剑。”

  “所以,臣恳请陛下,择良君,诞子嗣,彻彻底底稳固大魏江山。”

  “臣可以保证,如若陛下当真诞子,百年内,大魏将空前强大。”

  李广孝以伦理,人理,国理,三重方面来反驳女帝。

  言语之中,意思很简单。

  陛下,该找个如意郎君,生娃了。

  生的越多越好。

  “老师,不要再说了。”

  女帝叹了口气,她依旧是摇头拒绝。

  “陛下,臣,不得不说,也不能不说。”

  “其实,臣,觉得,许清宵不错,无论是年龄上,还是才能上,包括品性,许清宵都是人中龙凤。”

  “再加上许清宵极有可能成为我大魏新圣,若陛下与许清宵成婚,何止百年,五百年内,大魏江山都稳固金汤。”

  李广孝终于说出自己的想法了。

  他希望女帝与许清宵成婚。

  女帝成婚,肯定是找人中龙凤啊,而且这个人中龙凤,一定是龙凤中的龙凤。

  大魏正好有一个啊。

  许清宵啊。

  论才华,许清宵万古大才。

  论品行,绝世大儒品性差?

  论能力,如今大魏蒸蒸日上,七成是靠他许清宵。

  论影响,许清宵在百姓心中可是神一般的存在,只要许清宵真成圣了,其地位必然超越大魏女帝。

  这要是强强联合,大魏想不崛起都不行啊。

  李广孝还真不是乱说的,他思考了好几天,觉得此计可行啊。

  “够了!”

  “老师,朕,乏了。”

  一刹那间,女帝直接开口,她站起身来,望着自己的老师,眼神之中也不是生气,而是无奈。

  并且女帝也没有再听李广孝任何言语,而是直接起身离开。

  这一幕,让李广孝不由一愣。

  女帝是他从小教到大的,对于女帝的性子和脾气,他一清二楚。

  突然一下这般反常,这有些问题啊。

  嘶。

  这一刻,李广孝眼神之中不由露出一抹惊喜之色。

  女帝对许清宵的确有好感。

  否则的话,不可能这般。

  想到这里,李广孝激动起来了。

  他还真的怕女帝很平静,那样的话,即便是强行撮合,只怕许清宵也不会答应。

  但女帝若是对许清宵有那方面的好感,一切好说啊。

  大殿内。

  李广孝深吸一口气,也不再说什么了,先回去。

  这种事情,需要慢慢来,自己完全可以当一回姻缘老,牵一牵线啊。

  而与此同时。

  大魏京都。

  天牢内。

  蓬儒望着窗外。

  大牢十分安静。

  也就在此时,一缕缕白雾出现在他手中。

  形成一行字。

  待字凝聚后,刹那间又烟消云散了。

  而蓬儒眼中,也露出一抹自信无比的笑容。

  只是很快,他这一抹笑容消失。

  而是将目光落在了一旁沉默不语的张宁。

  “张儒。”

  “你意下如何?”

  他的声音十分平静。

  再听到蓬儒之言。

  张宁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朝着蓬儒跪拜道。

  “某,愿为朱圣一脉,死而后已。”

  他如此回答。

  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个头。

  而蓬儒则语气平静道。

  “张儒。”

  “十年内,你可成天地大儒。”

  蓬儒的声音笃定。

  可张宁的神色,却没有任何一丝变化。

  第一百九十章:成圣之法,册封大典,张宁自杀,危机来临

  武昌元年。

  十二月二十七日。

  距离许清宵封侯之时,还有三天。

  不过整个大魏京都已经热闹起来了。

  大魏封侯,这是自北伐之后就没有过的事情了,而且封的人,也不是等闲之辈。

  许清宵这三个字,放眼天下或许有些夸张,但放眼整个中州,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自然而然,各地英杰都来到大魏京都,想要亲眼见一见,大魏这位新侯爷的风姿。

  整个京都,早已经张灯结彩,显得无比隆重,甚至比太平诗会和女帝寿诞还要热闹。

  一来是许清宵的名气,二来是大魏女帝盛邀了许多势力,七大仙宗当中,就邀请了三家过来,还有一些其他势力。

  突邪王朝与初元王朝也发了请帖,皆然派来使者赠礼。

  三大王朝虽然心照不宣,暗地里各种手段齐出,但明面上大家还是要互相给面子的。

  京都的热闹。

  与许清宵显得有些无关。

  守仁学堂当中。

  这两日对许清宵来说,算是比较清净。

  没有人来打扰自己,也没有什么烦心事,安安心心等册封大典来了再说。

  侯府正在修缮。

  六品破境丹,许清宵已经得到了,但并没有直接突破。

  武者六品为‘脱胎’,一旦吞服,将脱胎换骨,会引来一些不同寻常的异象。

  所以在守仁学堂突破有些不太好,引来一些不必要的关注。

  等到了侯府之中,完全可以独自一个人好好突破了。

  自己的平乱侯府,是根据国公标准来的,因为有学堂的原因,整体占三百亩左右,四个花园,十六处庭院,假山假水都要安排上。

  封侯的日子是十二月三十日。

  但侯府早在一个月前就动工了,等封侯大典结束后,自己就可以入住。

  “许大人,您要的东西,已经到了。”

  此时,李贤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只见李贤带来了三个玉盒,玉器之中藏着药材。

  这是五品破境丹的材料。

  许清宵直接找女帝询问有没有相应的材料,得到女帝肯定的回答后,派人送过来了。

  而五品破境丹还好说一些,虽然珍贵,但至少大魏皇宫有。

  四品破境丹才让许清宵头疼。

  四品破境丹需要两种材料,一罐蛟龙真血,一根麒兽角。

  蛟龙,这是一旦成长起来,必达二品的妖兽,是妖王级的存在,只要蜕变成功,便可化一品虚龙,拥有龙性,这种妖兽的血液,价值连城。

  每一滴都可以入药,炼制出续命丹。

  至于麒兽角,倒不是麒麟的角,而是类麒兽,本质上跟蛟龙没啥区别。

  这两种东西,大魏王朝可没有。

  “许大人,陛下说剩下的两种药材,陛下会想办法为您寻得,这些先给您。”

  李贤开口,告知许清宵这件事情。

  “好,回去告诉陛下一声,下官谢过。”

  许清宵回了一句。

  四品药材难寻,这个许清宵心里清楚,即便是有,只怕大魏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眼下自己不离开大魏,暂时还用不上四品破境丹。

  玉盒送进来后。

  许清宵也塞了一张银票给李贤,面额不小,一千两银子,现在李贤需要爬上去,银子肯定是不嫌弃。

  虽然礼让了一会,可最终在许清宵的目光下,李贤还是接过了这张银票。

  待李贤走后,许清宵直接将药材摆在丹神古经面前道。

  “五品药材已经弄到了,四品药材我在想想办法。”

  “前辈,有句话虽然知道不当说,但晚辈还是忍不住说一句。”

  “四品破境丹,就需要蛟龙真血和麒角,三品二品,甚至是一品,岂不是要真龙血了?”

  药材摆在丹神古经面前,可不爽归不爽啊。

  不是别的意思,四品就动用上了到蛟龙真血,三品不得虚龙真血?二品索要真龙精血,许清宵一点都不觉得过分。

  一品就更别说了。

  之前不讲价,是因为没时间,再者对于大魏王朝来说,的确不算什么。

  可丹神古经漫天要价,许清宵也不可能当傻子啊。

  听到许清宵的声音,丹神古经自然知晓许清宵有些不乐意了。

  他并没有生气,反倒是显得有些苦口婆心。

  “小友啊,你千万不要误会。”

  “第一,我炼丹是因人而异,你体质很不同,或许是因为修炼异术的原因,比常人修炼要难,所以炼制更麻烦,但你每提升一个品级,实力变化都极强。”

  “现在你只是七品,等你吞服六品破境丹,再加上五品之后,你就会知道你有多强了,而且每次我都送一枚筑基丹给你,帮你稳固境界。”

  “说句不狂妄的话,同境界之下,你的实力,绝对超越那些武道世家。”

  “只是你现在压根就没有接触这种人,强不强你心里也没数。”

  “第二,你别看四品破境丹需要的东西夸张,四品是王境,又是一个脱胎换骨的变化,武道之王,你要是吃了我的四品破境丹,外加上四品筑基丹。”

  “老夫别的不说,天下王境,你至少可以进入前十,这还是保守估计,这么保守还是因为你没怎么学过武道神通。”

  “如若你掌握了几门真正的武道神通,到时候你就知道,老夫的本领有多强了。”

  “第三,小友你自己想想看,别人修炼到四品需要多长时间?而你修炼到四品需要多长时间?”

  “即便是一品当真要真龙之血,最起码你看得到希望,而对于天下武者来说,一品就是一道无法跨过的鸿沟,一辈子都无法跨越。”

  “而你,看到了希望,能不能做到是另外一回事,这样想来,你还觉得贵吗?”

  丹神古经如此说道。

  语气极其笃定,这反倒是让许清宵有些沉默了。

  倘若他没有骗自己的话,那么这个交易的确不亏,而且很赚。

  绝世王者,保底前十,每个境界都处于完美,掌握一定的神通,可进入前三,并且对于自己来说,只要有相应的药材,就一定可以突破。

  的确很赚。

  “行吧,到四品再看。”

  许清宵没有多说什么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说再多也没有意义。

  反正也不急,一年内能凑齐材料就好。

  眼下真正急的,不应当是王者药材,而是儒道品级。

  一场真正的浩劫与危机,正等着自己。

  “还是七日后吗?”

  许清宵问道。

  “恩,七日后,丹成。”

  丹神古经给予回答。

  “好。”

  许清宵没有多想了,拿起书开始观阅。

  不过很快,李守明的声音在外响起。

  “老师,陈儒来了,说您有约,让您出去一趟。”

  随着李守明的声音在外响起。

  许清宵当下起身,稍稍一想,便猜到陈正儒找自己做什么事情了。

  去见荀儒,文宫中第二位天地大儒。

  想到这里,许清宵自然没有犹豫,起身便去找陈正儒。

  而与此同时。

  怀宁王府密室之中。

  两道身影对持而坐。

  怀宁亲王的姿态略低,望着面前的人,声音缓缓响起。

  “兄长,许清宵封侯在即。”

  “大魏文宫必然会出手搅局,我等要不要乘机做些事情?”

  怀宁亲王开口,看着眼前的老者,这般说道。

  “不用。”

  “这件事情,与我们无关。”

  “许清宵也不是我们的敌人。”

  “咳咳……咳咳咳咳!怀宁,记住,我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苍老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另一道人影弓着腰,说话都显得有些费劲。

  “愚弟明白。”

  “只是万圣教,似乎对我等极其戒备,到现在也不让我们真正参与其中,我们当真就这般?不防他一手吗?”

  怀宁亲王起身,拍了拍老者的后背,如此问道。

  “不用。”

  “他们需要我们,没有我们的话,他们的计划也成功不了。”

  “这个计划,只要成功了,不管他们能得到什么好处,我们兄弟二人的好处,最大。”

  老者如此说道,言语之中满是笃定。

  得到这个确定的答复,怀宁亲王点了点头。

  只是过了一会,老者就开口道。

  “不过,时间不够了,我让他们加快了时间。”

  “你也让各地藩王准备吧。”

  “三个月,最迟三个月,大魏会出一件大事。”

  “而他们只需要再等待一个月,就可以出手,到时候乱世就要出现了。”

  “让他们做好准备,还有,帝位我们不要,你一定要说清楚,借助怀平的名义,只需要复仇即可。”

  “他们会信的。”

  老者继续说道,言语之中笃定三个月后大魏要出一件大事。

  “出什么大事?”

  怀宁亲王就是好奇这件事情,当下实在是忍不住好奇问道。

  “大魏文宫要脱离了。”

  老者淡然开口,言语之中没有任何激动,平静的很。

  可此话一说,怀宁亲王顿时流露出无比惊愕的目光。

  他有些不信,甚至说是根本不信。

  大魏文宫竟然要脱离了?

  这怎么可能?

  “兄长。”

  “这不可能。”

  “若大魏文宫脱离,对我等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那个时候,大魏的国运,会出大问题的。”

  怀宁亲王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他情绪有些激动。

  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情绪激动了。

  主要是,大魏文宫脱离,这件事情太可怕了。

  一旦真是如此,大魏江山的的确确要出大问题,很有可能惹来天灾人祸,包括一些兵祸之事。

  而且最恐怖的是什么?

  大魏文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超越圣人本质。

  文宫,蕴含圣气,而后历经几百年,十代读书人的信念,才铸造出这座大魏文宫。

  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镇压国运,震慑妖魔,加持气运。

  一旦大魏文宫没了,天下妖魔只怕都要纷纷作乱。

  甚至京都当中都会出现大妖大魔。

  以突邪王朝与初元王朝为例,他们没有什么战乱,可养兵极多,就是为了镇压妖魔。

  大魏有文宫,先天不需要花费太多精力去对付这些妖魔。

  因为妖魔不敢在大魏作祟,小妖怪闹腾一下没问题。

  大妖怪敢闹腾,文宫一道浩然正气,就能直接镇杀,哪怕是一尊绝世妖神,再怎胡作非为,他也不敢踏入大魏京都半步。

  这就是大魏文宫的强大之处。

  所以当听说,大魏文宫要脱离,怀宁亲王震惊了。

  “没什么不可能的。”

  “这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多不可能,只是有没有利益罢了。”

  “自景泰帝开始打压大魏文宫,他们就已经在做准备了。”

  老者开口,平静无比。

  而这件事情,怀宁亲王倒也是知道。

  “既然都走到这个地步了,那昏君是怎么想的?”

  “难道就不可以直接出手,镇压文宫?”

  怀宁亲王对大魏文宫的确不是很了解,准确点来说,不是不了解,而是没有知根知底,他不是读书人,哪怕派自己儿子去接近他们,也是被隔离出去。

  没有进入核心。

  “镇压文宫?”

  “这天底下,除了圣人以外,谁能镇压大魏文宫?”

  “怀宁,你记住为兄的话。”

  “不管如何,与谁为敌,都不要与大魏文宫为敌,莫要看他好像普通,那是因为我们看得到他。”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大魏文宫的名气,的确胜过大魏王朝,甚至十个大魏王朝都抵不过一个大魏文宫。”

  “咳咳咳咳……当然,这是以天下的角度来看。”

  “而且大魏文宫的底蕴,也是你想象不到的,武帝之死,很有可能与大魏文宫有关。”

  “甚至……白衣门,也很有可能与大魏文宫有关。”

  老者出声,每一句话都石破天惊。

  怀宁亲王知道一些辛秘,武帝绝对不是正常死亡,而是有天大的隐情,只是这件事情自己当时在外征战,并没有参与,回来的时候,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人知道,至少自己不知道。

  如今却不曾想到,武帝之死与大魏文宫有关系。

  甚至连白衣门也与大魏文宫有关系。

  这令人惊愕。

  毕竟白衣门可是实打实的造反组织。

  据说武帝遗孤,在他们手中,随时会以此来找女帝麻烦。

  而自己也在寻找武帝遗孤,不过与白衣门不同的是,白衣门是明面上的造反组织,自己并不是造反组织。

  自己是更替皇位罢了,而白衣门就是一些企图想拿着武帝遗孤,来要挟女帝的组织吧了。

  在他眼中,白衣门有一定能力,但始终登不上什么台面,登不上台面。

  除非他们真的能找到武帝遗孤。

  但武帝遗孤之事,是不是真的,还有待考究,可无论如何,白衣门跟大魏文宫牵扯在了一起,这就实实在在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只是怀宁亲王终究不是普通人,起初的震惊过后,很快他恢复了平静。

  大魏文宫跟白衣门有没有关系,跟他无关。

  知道了就行了。

  “兄长,剩下的时间,我们只需要等待就行了,对吧?”

  怀宁亲王问道。

  “恩,静静等待就行,至于这个许清宵,三日后,可能他就要倒霉了。”

  “蓬儒绝对不是一个善茬,他在想什么,我不清楚,但一定不会放过许清宵的。”

  “封侯大典,极有可能……沦为笑话。”

  怀宁亲王的兄长如此说道。

  “他,其实是个人才,可惜的是,与我等为敌,他注定要付出代价,极为惨痛的代价。”

  虽然许清宵是自己的敌人,可怀宁亲王不得不承认,许清宵的才华与能力。

  这是谁都无法否认的一点事实。

  许清宵的确才华横溢。

  而此时。

  大魏文宫,许清宵与陈正儒悄然出现。

  陈正儒来找许清宵的确是拉他来大魏文宫,前几日许清宵问过关于圣人的事情,陈正儒索性带许清宵来找荀儒一趟。

  毕竟荀儒对许清宵也是极有好感,自然见上一面,对许清宵有莫大好处,再加上还可以随意提问,让荀儒解答。

  只是当许清宵第二次踏入文宫,刹那间,一双双眼睛不由落在了他身上。

  这些目光当中有仇视的,有疑惑的,有愤怒的,也有古怪的。

  似乎众人很好奇,许清宵怎么出现在这里?

  而感受到众人的目光,许清宵没有丝毫紧张或者是情绪波动,反倒是显得十分坦然,压根就不在乎众人古怪的眼神。

  直接来到一处宫殿之中。

  殿内十分整洁,没有任何奢侈之物,反倒还有一些竹篓渔具,显得极为怪异。

  “荀儒平日没事喜欢钓钓鱼,日子很悠闲,也不喜欢惹什么是非。”

  “极为清闲之人,学的是第二位圣人传承。”

  陈儒一边走一边向许清宵介绍。

  “原来如此,荀儒当真风雅。”

  许清宵感慨道,一位天地大儒,没事喜欢去钓鱼,这兴致的确敬佩。

  对比一下荀儒,再对比一下蓬儒,一个没事去钓钓鱼,一个整天想着法子去害人。

  这还真是人比人,没得比啊。

  宫殿内。

  微微的呼噜声响起。

  殿内,一道人影坐在首席上,微微低着头,鼾声不大,但明显听得到。

  看到这一幕,陈儒有些尴尬,堂堂天地大儒,坐在宫殿内打呼噜,怎么也说不过去。

  想要开口,稍稍喊醒荀儒,但许清宵却拦住了,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没什么问题。

  老人家好不容易睡一觉,自己等等无妨的。

  看着许清宵的眼神,陈正儒想了想,也就没有说什么了。

  就如此,两人安静等待。

  大约两个时辰后,终于,荀儒醒了。

  睁开眸子。

  荀儒抬起头来,面容祥和慈善,眼神有些迷茫,虽然年迈,但并不是那种死气沉沉的年迈,只是到了年龄罢了。

  “陈正儒。”

  “许守仁?”

  荀儒很快回过神来,他一眼便认出许清宵的身份。

  “学生许清宵,拜见荀儒。”

  看见荀儒醒来,许清宵连忙起身开口,显得十分恭敬谦虚。

  而陈正儒也跟着起身,朝着荀儒一拜。

  “守仁,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啊。”

  “老夫这是睡了几个时辰?你们等了多久啊?”

  荀儒有些诧异,他有打盹的习惯,反正没事就睡睡觉,睡醒了吃吃喝喝,再去钓钓鱼,这样慢慢度过余生也挺不错的。

  可没想到的是,许清宵来了,为了不打扰自己休息,愿意干等。

  倒不是说这心性如何,而是这份谦心,实属难得啊。

  毕竟许清宵可不仅仅只是大儒那么简单,如今大魏风头最盛之人,马上就要封侯,这种人物还能保持这样的谦心,才难得啊。

  “没多长时间。”

  “打扰荀儒,还望荀儒谅解。”

  许清宵出声,平静说道。

  “荀儒,守仁就是这样,为人谦虚,我们在此等候了两个时辰,不过荀儒,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睡觉啊?昨日又夜钓了?”

  陈正儒到不客气,直接开口,看得出来,荀儒为人和善,不然陈正儒也不会这般。

  “哪里的事。”

  “没有夜钓,没有夜钓。”

  “好了,不说这个事了,咳,守仁,你今日寻老夫,是有何事?”

  听到夜钓,荀儒连忙否认,倒不是丢人,而是被文宫的人发现了,少不了又是一番细心劝说,什么身为天地大儒,要有点天地大儒的样子,不能给文宫带来什么负面影响之类的话。

  反正听都听腻了,索性就什么都不说,偷偷去远处垂钓。

  随着荀儒询问,陈正儒也就没有纠结荀儒做了什么,而是看向许清宵,给他一个眼神。

  “荀儒,学生今日过来,是想问两件事情,天地大儒与成圣之法。”

  许清宵倒也直接,开口便是询问这两件事情。

  如何成为天地大儒,以及如何成为圣人。

  随着许清宵的询问。

  荀儒到没有任何一丝惊讶,而是沉思了一番后,缓缓开口。

  “天地大儒,倒也简单,至少对你来说挺简单的。”

  “只需天下民意即可,异族国之战,凭借你一人之力,平下祸端,如今大魏百姓对你可谓是敬佩至极。”

  “不过你还欠缺一点点民意,以及一个契机,一个得天地认可的契机,三日后的册封大典,想来不出意外,这一点点民意不成问题。”

  “真正的问题,就是这个契机。”

  荀儒开口,提出契机。

  这一点许清宵自己明白,如今听荀儒这般说着,也更加理解了一些。

  “需要怎样的契机?”

  这时,陈正儒开口,直接帮许清宵询问。

  “不好说,因人而异。”

  “守仁,你明心学之意,立百姓之言,著千字文,如若想受封天地大儒,得天地认可,就必须要以本心应天理。”

  荀儒缓缓说道。

  以本心应天理?

  这句话还是许清宵第一次听到的。

  他有些好奇,不明白此话的含义,但莫名又懂得了一些。

  看着许清宵似懂非懂的神色,荀儒继续说道。

  “所谓以本心应天理,其意思倒也简单。”

  “你之前无论是明意,立言,还是著书,其实这些都是带有目的。”

  “世人读书,其读书,为功名者,为利益者,为苍生者,皆然带着目的,而想要得到天地受封,成为天地大儒,就必须要以本心应天理。”

  荀儒解释,一旁的陈正儒却不禁好奇道。

  “荀儒,若按照您说的,那成为天地大儒,岂不是要无欲无求?不能带有任何目的?”

  陈正儒好奇了,世人读书,的确是带着各式各样的目的,可按荀儒的意思。

  好像就是再说,想成为天地大儒,就必须不能带着任何目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不就成了无欲无求之人?这不是圣人吗?

  只是,即便是圣人,也有自己的思想吧。

  “不。”

  荀儒摇了摇头,看向两人道。

  “所谓以本心应天理,此言的意思,并非是说没有欲望,没有目的。”

  “而是知晓天理,所有目的想法,都必须要顺从天理。”

  “明意也好,立言著书也罢,想要得天地受封,就必须要遵从的天地之理。”

  “所以儒道四品,也称之为知天命。”

  “守仁,你所欠缺的契机,就是天命,你必须要清楚,何为天理,何为天命,你所做的事情,有没有顺从天理,你的明意,立言,著书,是否是顺从这天命。”

  “所以你必须要想清楚,你的中心思想到底是什么,是否顺天命。”

  荀儒说到这里,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原因无他。

  再说多了,会影响到许清宵,倒不如让许清宵自己好生理解。

  殿内。

  许清宵的确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知天命,顺天理,中心思想。

  这就是天地大儒的核心吗?

  怪不得自己感觉民意充沛,可却始终无法突破到天地大儒这个境界,却不曾想到的是,还有一个这种思想在其中。

  自己的中心思想。

  知天命,顺天理。

  许清宵打算回去好好想想,若是能想明白,自己或许当真能直接成就天地大儒。

  而且还不需要担心拔苗助长。

  “那成圣之法呢。”

  许清宵再次好奇问道。

  只是此话一说,荀儒稍稍沉默,倒不是不懂,而是在沉思。

  过了好一会,荀儒响起了。

  “成圣之法,说起来很简单,但做起来却很难。”

  “需明圣意,立圣言,著圣书,知圣命,得天下才气。”

  荀儒开口,说出成圣之法。

  “无需要再要民意了吗?”

  陈正儒好奇问道。

  “无需。”

  荀儒摇头,而后开口。

  “成圣之路,只需要你重新明意,重新立言,重新著书,还要重新知晓天命。”

  “并且你还需要天下才气,借助天下读书人的力量,才能成为圣人。”

  “一旦踏入三品半圣境,天下读书人共尊,虽不是真正的圣人,但也已经差不多了。”

  “其实这天下之中,仙儒武妖魔佛,儒道十品,是最不可思议,也是最难理解的。”

  “武者一品,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但举世之中,还是有一品武者。”

  “包括仙道一品,佛门一品,也都是有,可唯独儒道一品,动辄千年出不了一位。”

  “五代圣人,贯穿古今。”

  “而古今往来,又有多少一品武者,一品虚仙。”

  “所以三品半圣,可与一品平起平坐,二品亚圣,可受一品礼拜,若是一品圣人,将是天下共尊之人。”

  “五百年前,朱圣证道,大魏王朝迎来无与伦比的盛况,所带来的影响,绝不仅仅只是眼前影响,而是有许许多多你们看不见也不知道的好处。”

  “所以,想要成圣是一件好事。”

  “但……不可莽撞,否则,落下祸根,就麻烦了。”

  荀儒一番话,仿佛在提醒着什么。

  许清宵感受着荀儒的目光,他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经被荀儒猜到了。

  所以荀儒出言劝说,隐晦的让自己不要冲动。

  然而,许清宵点了点头,而后起身朝着荀儒一拜。

  “多谢荀儒赐教。”

  许清宵认真感激道。

  “无妨,小事而已。”

  “守仁,若是往后有时间,多来大魏文宫,读些圣贤书,或者陪老头子去垂钓垂钓也行。”

  荀儒和善无比道。

  许清宵则不由轻笑道:“如若荀儒不嫌,往后可就要多多来打扰您了。”

  “哈哈哈,好,常来就好。”

  “实在不行,老夫让人给你腾出一间房,你入住文宫,也不是不可以。”

  荀儒笑着说道,可这番话说出,陈正儒顿时明白荀儒的意思了。

  荀儒想要借助自己自身影响力,来调和许清宵与大魏文宫的矛盾。

  主要还是朱圣一脉的矛盾。

  “多谢荀儒,不过侯府马上建好了,学生还是喜欢自己单独住,清净一些。”

  许清宵委婉拒绝,他听得出荀儒的意思。

  “好,常来就好。”

  荀儒笑道。

  但也没有说什么了。

  走出大殿,许清宵神色很平静,但脑海当中一直思索着天地之法和成圣之法。

  天地大儒,中心思想,知天命,顺天理。

  成圣之法,重新明意,重新立言,重新著书,明白圣意,还要天下才气。

  这才是真正的难关啊。

  怪不得动不动几百年没有人能成圣,重修一遍最难的不是过程,而是理解。

  儒道就是需要理解,你重新明意,必须要找出新的东西,在原有的东西里面,找出新的思想出来。

  这过程可比正常修炼要难得多了。

  圣人之道。

  恐怖如斯啊。

  而且,这才不过是三品半圣。

  二品亚圣,一品儒圣呢?

  许清宵只期盼儒圣之上,最好不要再有品级了,不然真的顶不住啊。

  摇了摇头,许清宵朝着文宫外走去。

  可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现在前方,手中拿着几本书。

  是华星云。

  “华兄。”

  许清宵开口,主动打了个招呼,对于这个华星云,许清宵还真是充满着好奇啊。

  一开始觉得此人绝对不是善茬,然后各方势力都让自己注意此人。

  然而过了大半年,华星云还在户部干活,职位不高,是个主事,这还是因为最近户部招兵买马,华星云这才升职成了主事。

  对此许清宵很是好奇。

  一个这样的大才,竟然如此低调,并且还这般的从容,甘愿在基层做事。

  要不是今天遇到了,许清宵可能都想不起来这个人了。

  “见过陈儒,见过许儒。”

  随着许清宵打招呼,华星云立刻谦虚作礼,恭敬无比。

  许清宵客气了几句,也没有多逗留,便离开了大魏文宫。

  而待许清宵走后,华星云的目光,也一直落在许清宵的背影上,眼神之中显得有些莫名奇怪。

  说不出来的神色。

  就如此。

  转眼之间,又是两日过去了。

  整个大魏京都更加的热闹起来了。

  异族国纷纷送来贺礼,或许被揍了一顿的原因,也没什么礼物送,硬凑些珍品送了过来。

  突邪王朝与初元王朝则送了厚礼。

  至于大魏境内的三大仙宗,也纷纷派人来送礼,据说还有佛门弟子也来了。

  这一次,空前盛况,毕竟大魏打了胜仗,自然要给面子。

  可以说宾客云集,大魏京都,人声鼎沸。

  明日就是许清宵封侯之日。

  守仁学堂内。

  许清宵依旧是静静读书,思考着自己的中心思想。

  他这两日都在思索自己的中心思想是什么,并且还在思考,天命又是什么!

  也就在此时。

  师兄陈星河在门外呼喊了一声。

  “师弟,路子英送来一封信。”

  陈星河开口道。

  “好。”

  许清宵起身开门,接过了陈星河手中的书信。

  “师弟,为兄继续看书了,科举临近,不愿耽误,明日封侯大典,为兄可能都不会去。”

  “你莫要多想,师兄并非是有其他想法。”

  科举临近,陈星河的确要抓紧,不过特意开口让许清宵不多想,莫名显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好,师弟提前恭贺师兄,旗开得胜。”

  许清宵笑了笑,也提前恭贺一番。

  “恩,不过这次科举,是你主考,师弟,有几句话师兄不得不说。”

  “你一定要用最严厉的目光,去看师兄写的文章,绝对不能有任何偏袒,哪怕师兄明明可以第一,最好还是避嫌,师兄不愿让你背负骂名。”

  陈星河一脸坚决道。

  特意提醒许清宵不要放水。

  而听到这话,许清宵不由一愣。

  但想了想,许清宵不由一笑,点了点头答应下来了。

  看见许清宵这种带笑答应,陈星河也笑了。

  随后回到自己房中,拆开路子英的书信,对方邀请自己过几日等自己册封完后,参加聚会,都是仙门弟子。

  将书信放在一旁,许清宵继续看书,倒也没有回应,等册封大典结束再说吧。

  如此,时间缓缓流逝。

  转眼之间,便到了子时。

  守仁学堂外,一行太监宫女静候许久了。

  许清宵封侯。

  场面隆重,礼仪繁琐,子时要去宫中,焚香沐浴,等到卯时,封侯大典举行。

  许清宵也要着王服,举行册封了。

  每一道程序,都不能节省,必须要隆重。

  一刻钟后。

  许清宵随着太监宫女们走了。

  来到宫中,早已经准备好了浴池。

  净洗了接近半个时辰后,一道道身影出现。

  宫女们将侯服送来。

  李贤站在浴池之外,大声喊道。

  “鎏金黑蟒绣云服到。”

  “八玉万宝如意腰带到。”

  “麒麟挂玉长靴到。”

  “蟠龙王玉到。”

  “山河玉冕到。”

  随着李贤开口,一件件服饰送至面前。

  这些都是由礼部订制而成,每一样都是数百人针线制作,镶满了各类宝石,既显大气,又不显俗气。

  “侯爷,侯服已到,您可以出浴更换了。”

  李贤出声,恭敬无比道。

  池中。

  许清宵依旧还是在思考中心思想。

  再听到这话后。

  许清宵回过神来,让众人离开。

  毕竟更换衣服之类的,许清宵还不适应别人帮自己。

  丑时。

  衣服换好。

  这一刻,一股油然而生的气势形成。

  之前的许清宵,一身素衣,充满着儒道气息。

  而如今当侯服穿上,许清宵整个人多了一股霸气,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不能说换了一个人,而是多了一种尊贵。

  让人真正敬畏的尊贵。

  王者气势。

  宫内的宫女太监们,也纷纷露出惊讶之色,以及内心产生敬畏。

  当然,许清宵的英俊,没有受到任何一点影响,反而给人看起来更成熟稳重了一些。

  终于。

  到了卯时。

  随着一道钟声响起,传至整个大魏京都。

  封侯大典选在了皇宫正门之外,有一条主道。

  此时,早已经聚集无数百姓,许多人一夜未睡,都想要目睹这一盛况。

  而许清宵也被安排至密道,到时从东直门出现,一步一步走到宫门,而宫门也会打开,殿上受封侯爵。

  现在只是走一个过场,让天下百姓看到。

  卯时三刻。

  随着一束光芒自宫廷激射天穹。

  天穹忽然昼亮。

  这一刻,洪亮无比之声响起。

  “册封大典。”

  “开始!”

  当声音响起。

  奏乐之声响彻京都,主干道两旁,所有街道人山人海,百姓们无比激动与兴奋。

  天子军站在两旁,维护秩序,同时也是塑立形象。

  东直门大道。

  许清宵的身影,也缓缓出现。

  身后跟随着五百名宫女五百名太监,撒花奏乐。

  册封大典开始了。

  然而。

  这一刻。

  天牢当中。

  一道身影,显得无比惊慌失措,连滚带爬朝着刑部跑去。

  口中一直喃喃道。

  “张儒自尽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封侯之日,蓬儒大闹,怒斥昏君,大魏受辱

  天牢内。

  一名牢头跌跌撞撞跑了出来,整个人的神色,显得无比慌乱。

  张宁死了。

  堂堂文宫大儒,死在了天牢,而且是上吊自尽,更主要的是,在墙上以血写冤字。

  这可是大事啊。

  天大的事情啊。

  比杀儒还要可怕,一位大儒你杀他可以,你骂他可以,功过自有后人来评价。

  而一位大儒,含冤入狱,自尽身亡,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啊。

  这一次大魏当真要闹出大事了,一位大儒自尽,想压都压不住啊。

  而与此同时。

  大魏文宫。

  一间密室之中。

  淡然冷漠之声缓缓响起。

  “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了吗?”

  随着这声音响起。

  很快回应声出现。

  “回方儒,已经通知各地书院学生,京都内有三十万读书人,京都之外差不多有二十万。”

  声音回应。

  而后略显冷漠的声音继续响起。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通知下去,待时机成熟,今日必将许清宵弹劾下来。”

  “哪怕以身殉我儒道,也在所不惜。”

  这声音响起。

  后者当下点了点头,而后离开了密室内。

  待后者离开。

  又是一道声音响起。

  “曹儒,我等当真需要花费如此代价,针对一个许清宵吗?”

  平静的声音响起,询问着后者。

  “并非是针对许清宵。”

  “而是为我文宫造势。”

  “许清宵不过是这场算计之中的棋子罢了。”

  “一枚可怜而无助的棋子。”

  声音淡然,对许清宵充满着轻蔑与冷漠。

  “可万一……他能成圣,对我等来说。”

  声音响起。

  刹那间,那声音立刻响起。

  “成圣?”

  “方儒,你太看得起他许清宵了。”

  “他的确有成圣之资,但可惜的是,今日我等便要废他儒身,毁他儒意,诛他儒心。”

  那声音响起,倒不是看不起许清宵,而是认为今日过后,许清宵会被诛儒心,毁儒意,废儒身。

  此言一说。

  后者略显沉默。

  但过了一会,他继续说道。

  “倘若没有诛他儒意怎么办?”

  他继续问道。

  后者声音冷冽道。

  “这不可能。”

  “今日,借朱圣一脉,借天下读书人之浩然正气,诛区区一位大儒之心,还是绰绰有余。”

  “如若不是为了造势,也无需动用这般力量。”

  “再者,即便是今日有女帝保他,他之儒道,也将彻底崩溃。”

  “哪怕,退一万步来说,许清宵当真能挺过这一关,那又如何?”

  “大魏文宫,我等又不是没有准备后手。”

  声音响起。

  语气平静。

  言语之中,又满是自信,似乎根本就不怕许清宵,无论许清宵能否渡过这个难关,他们都有后手。

  此言一出,方儒沉默。

  过了一会,他的声音慢慢响起。

  “不管如何,不要耽误大计。”

  “此计,可助我文宫,再造圣人。”

  说完此话,方儒离开。

  而密室之中,也显得无比安静。

  与此同时。

  大魏宫中。

  女帝正在大殿内,等待着许清宵完成仪式。

  当大门打开时,她也会走出去,为许清宵加冕。

  但此时此刻,一名太监,跪在女帝面前。

  “陛下,根据司礼监暗中调查,大魏京都涌入大量各地读书人,而且近几日时常聚集,不知密探何事。”

  “此外,也有不少读书人聚集大魏京都,行径可疑,各地探子回信,好像牵扯许侯爷。”

  跪在下方的太监认真汇报。

  龙椅上。

  女帝看着奏折,神色沉默无比。

  但下一刻,一道声音响起。

  “陛下!”

  依旧是个太监。

  “进。”

  女帝面无表情。

  下一刻,太监走了进来,急急忙忙地跪在地上,声音带着颤抖道。

  “陛下,天牢出事,张宁……张大儒,自尽了。”

  太监声音响起,带着颤抖。

  一刹那间,女帝目光之中,露出惊愕之色。

  “自尽?”

  女帝万万没有想到,张宁会自尽,她想到了很多种可能,就是没有想到,为了找许清宵麻烦,他们竟然会让张宁赴死。

  这还当真是血海深仇啊。

  “张宁自尽,借天下读书人之势,想要压制许清宵吗?”

  女帝瞬间明白蓬儒的计谋了。

  这个计谋,当真是毒辣啊。

  许清宵最擅长的是借势,而蓬儒今日也是借势打压,不过他知道许清宵有圣恩眷顾,自然而然,不敢惊动圣意。

  死去的人,不去惊扰。

  惊动的是,天下读书人。

  如若当真这般,对许清宵来说,的确是一个致命打击啊。

  这一刻,大殿龙椅上,女帝思绪飞快,她在为许清宵想办法,如何解救。

  而宫殿之外。

  东直门。

  许清宵一步一步朝着皇宫门外走去。

  他穿着侯袍,威武不凡,龙行虎步,器宇轩昂,许多女子的目光落在许清宵身上,几乎都挪移不开。

  而大多数男子,看着许清宵都莫名产生了羡慕。

  男子当如此啊。

  封王拜相,尤其是许清宵还是一位大儒,文武双全,这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生活啊。

  “侯爷止步!”

  也就在此时,太监的声音响起,将圣旨展开道。

  “陛下诏曰,许爱卿为大魏肱骨之臣,今日封侯,三问三答。”

  “问,许爱卿能否忠君爱国。”

  太监的声音响起。

  封侯大典,无比隆重,同时程序繁琐,这是三问三答,其实就是一种宣誓。

  “臣,此生忠于明君,心念大魏苍生。”

  许清宵开口,如此回答道。

  忠君爱国没问题,但必须要忠于明君,而非昏君,爱国也行,但心念的是大魏苍生,爱的是百姓。

  这读书人说话,就是有水平,诸位国公与列侯,皆然感慨,对比之下,当年他们册封王侯的时候,没什么文化,就是一个字。

  能!

  “拜!”

  下一刻,太监的声音响起。

  一瞬间,两排的将士,以及大魏百姓们纷纷朝着许清宵一拜。

  不过人群当中也有不少人没有朝拜,站在那里沉默不语。

  是读书人。

  许清宵余光扫了一眼,不是一两个读书人,是许多读书人,他们甚至连抬手都没有抬。

  几乎是一瞬间,许清宵知道,麻烦要来了。

  只不过许清宵没有任何神色表情,依旧是朝前而行。

  走到一半时,太监再次开口,第二问响起。

  许清宵依旧平静,回答过后,继续朝前而行。

  一直到了宫殿之下,第三问响起。

  许清宵也是平静回答。

  所有的问答,无非就是问你能不能忠臣国家,忠臣百姓,为大魏鞍前马后这种言论,而许清宵的回答,全部核心围绕的都是百姓。

  句句离不开百姓。

  如今三问三答结束,太监的声音再度响起。

  “三问三答完毕,请平乱侯入宫,受陛下加冕。”

  随着尖锐之声响起。

  当下宫门缓缓打开,一时之间,各种奏乐响起,钟音阵阵,显得庄重无比。

  红色的毯子,从宫门入口,一直展至三百米外。

  许清宵一步一步朝着前面行走,所有宫女太监止步,百姓们透过巨大的宫门,望着里面的盛况。

  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个环节。

  陛下加冕。

  待许清宵走到红毯后,这一刻,一名太监端着王冠,一步一步朝着前面走来,一直来到了许清宵面前。

  下一刻,女帝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而太监的声音再度响起。

  “圣上加冕,册封许清宵,为大魏平乱侯,授侯印,大魏上下,共尊之。”

  随着太监的声音响起。

  当下所有宫女太监,包括城外的百姓们,纷纷跪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洪亮,整齐划一,但依旧有些读书人只是拱了拱手,他们没有跪拜,身为读书人有这个权力。

  只是这种场合,跪拜也是一种尊重,很显然这些人带着不同目的而来。

  有人察觉异样,但沉默不语。

  而就在此时,端着王冕的太监,压着声音开口。

  “侯爷,陛下口谕,张宁自尽天牢,小心。”

  太监面无表情,平静说道。

  此话一说,许清宵神色微微一变,只是很快许清宵便恢复平静。

  可心中却掀起惊天骇浪。

  “张宁自尽天牢?”

  许清宵还真没想到,蓬儒的手段竟然是这个。

  他让张宁死在天牢之中?

  说是说自尽,可许清宵死都不相信,张宁是愿意自尽的人,这其中肯定有一些古怪,离不开蓬儒的身影啊。

  好啊。

  知道蓬儒心狠手辣,可没想到的是,蓬儒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啊。

  宁可牺牲一位大儒,就是为了借助读书人之势,想要打压自己?

  这算计,当真是阴险毒辣,也当真是狠啊。

  这几日,许清宵也想过蓬儒会用什么手段来针对自己,他想过很多种可能。

  但都发现,意义不大。

  蓬儒唯一能攻击自己的借口,一定是杀降屠城。

  只是还是之前那句话,用这个点来抨击自己没有任何用,甚至说一点作用都没有。

  战况结果摆在这里。

  所以许清宵想不明白,蓬儒会用什么手段来找自己麻烦,甚至许清宵想过,蓬儒可能又拿修炼异术这个点来抨击自己。

  可自己去文宫自证,拿这个点根本没用,现在天下人都相信自己没有修炼异术,所以异术找不了自己麻烦。

  没想到的是,蓬儒竟然能让张宁天牢自尽,用这种无比卑劣的手段,来找自己麻烦。

  好啊。

  好啊。

  当真是好啊。

  一位大儒,含冤入狱,最终自尽大牢,如果没有任何解释的话,那么这件事情足可以流传千古。

  毕竟在世人眼中,生命是最宝贵的,而大儒则是最为正直之人,没有人会觉得儒生品行败坏,更何况是一尊大儒?

  而大儒身死,含冤入狱,这如何不能激起天下读书人的怨恨?

  不明真相的人,只怕第一反应就是,如果不是真的含冤受辱,堂堂一位大儒,怎可能会选择用如此极端的方式来反抗?

  人死为大,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逻辑。

  大部分的人,也都会下意识可怜弱势群体,尤其是人都死了。

  许清宵可以想象得到,待会会是一场怎样的血雨腥风。

  这还当真是狠毒啊。

  不过想想也是,张宁年龄已经到了,现在死和晚点死区别不大,而且张宁痛恨自己,也憎恶自己,如果以自己的死亡,将自己拉下水。

  相信张宁九泉之下也会大笑连连啊。

  这是一场危机,一场极大的危机,许清宵面无表情,可内心却在思索应对之法。

  也就在此时,一阵淡淡的香味传来。

  是女帝走到了面前。

  绝美的面容,露出无比平静的神色,她的目光带着平静,也带着一丝坚定,仿佛再告诉自己,这件事情她有办法解决。

  感受到女帝的想法,许清宵没有多想了,接受加冕。

  “陛下诏曰。”

  “武昌元年,大魏遭遇异族国叛乱之祸,大魏户部侍郎许清宵临危受命,统御六部,指挥战局,一日除蕃,三日灭唐,力挽狂澜,平乱异族,战功赫赫,威名四海。”

  “朕,今日册封大魏户部侍郎许清宵,为大魏平乱侯,世袭罔替,受万民朝拜。”

  “钦此。”

  太监之声,响彻整个京都,而就在此时,这一刻万民朝拜许清宵。

  “草民叩拜平乱侯。”

  百姓们纷纷下跪,朝着许清宵磕头,他们心甘情愿臣服,不仅仅是因为许清宵是侯爷,而是许清宵这一年来的所作所为,每一件事情,都历历在目。

  大儒不公,怒怼大儒。

  刑部打压,大闹刑部。

  郡王有罪,圣意斩王。

  番商坑害,血洗商贩。

  太平诗会,诗成千古。

  文宫自证,圣人朝拜。

  番邦脱离,平乱异族。

  一日入品,一月明意,三月立言,六个月成大儒,这一件件事情,百姓们可是历历在目啊。

  许清宵配得上这个侯位,甚至封许清宵为大魏平乱王,他们都愿意。

  大魏皇宫。

  女帝将玉冕拿起,而后许清宵缓缓弯腰朝拜女帝,下一刻,女帝将玉冕为许清宵待上。

  略带热气的玉手触碰,许清宵没有任何一丝其他想法。

  只是女帝内心有些说不出来的异样,她为许清宵束发之后,随后缓缓开口道。

  “平乱侯。”

  “你为大魏立下如此功劳。”

  “朕,可许你一个心愿。”

  女帝望着许清宵英俊无比的面容,声音平静,但这道声音却传遍大魏京都之中。

  她忽然开口,也让众人好奇,因为没有这个环节。

  一般来说,加冕结束后,就彻底结束了,然后宫内外一片欢喜。

  可没想到的是,女帝竟然许许清宵一个心愿,这就让人有些好奇了,但大家更加好奇的是,许清宵会选择什么心愿。

  看着女帝绝美的面容,许清宵有些好奇。

  思索一番,许清宵朝着女帝一拜,而后缓缓开口道。

  “臣,到没有什么心愿。”

  “只是臣有一事相求。”

  许清宵开口。

  声音也传遍整个京都。

  “平乱侯直说。”

  女帝出声。

  “此番平乱之战,并非是臣一人之功劳,是大魏朝廷,六部尚书,文武百官,以及边关将士,还有大魏百姓的功劳。”

  “这份功劳,臣不敢独揽,也算不上头功。”

  “臣认为,真正的头功,是我大魏百姓,如若没有百姓支持,此战臣无论如何都赢不了。”

  “所以,臣希望,陛下开恩。”

  “免我大魏百姓,三年粮税。”

  “臣,多谢陛下。”

  说到这里,许清宵朝着女帝深深一拜,这一番话,倒不是早已想好,也没有多大的目的,是真真实实,为大魏百姓谋福。

  战胜了附属国,大魏国库暴增,而当下要做的事情,就是与民同乐,国库有钱了,大搞建设这是好事,可对百姓来说,暂时性没有实质好处。

  唯一的好处就是得到了尊严和自信,可这种东西暂时填不饱肚子。

  热度很快就会下降。

  但免税三年就不一样了。

  三年免税啊。

  这是何等概念?大魏的税收是四成,对于百姓来说,扣掉各方成本,自己到手可能就是三四成的样子。

  现在免除税收三年,就意味着他们的收入可以翻倍。

  当许清宵的心愿说出时。

  所有百姓都愣住了。

  人们惊愕,即便是国公和几位尚书,也彻底惊讶了。

  没有人会想到,女帝给予许清宵一个心愿,许清宵竟然为天下百姓谋福。

  而且开口便是三年。

  不管女帝同意不同意,大魏百姓都会感激许清宵,而如若女帝同意的话,大魏百姓只怕将会彻底敬佩许清宵啊。

  因为得到了实际的好处。

  许清宵也将永远被百姓们记在心中。

  他许清宵的地位,在百姓当中,可能不弱于女帝啊。

  这一刻,百姓们皆然看向女帝,他们好奇女帝到底会如何选择。

  只是简单的沉吟后,女帝之声响起了。

  “朕,允!”

  声音响起。

  刹那间,百姓狂喜。

  陈正儒更是第一时间朝着许清宵与女帝高声喊道。

  “臣,陈正儒,为天下苍生,谢过陛下,谢过平乱侯,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正儒开口,他朝着女帝与许清宵深深一拜。

  其余六部尚书,文武百官也在这一刻齐齐出现,朝着女帝与许清宵一拜。

  不管这件事情背后到底是什么原因。

  免粮税三年,这就是利于大魏江山,造福大魏百姓之事啊。

  不管如何,这就是大魏之福啊。

  此时,百姓们狂喜,也纷纷落泪,激动无比,更主要的是,许清宵所作所为,令他们感动。

  可百姓们感动落泪,但有一批读书人,却露出厌恶之色,莫名觉得许清宵假惺惺。

  不过他们没有表现的太过于直接,并且有些读书人更是皱眉,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臣,替大魏百姓,多谢陛下。”

  许清宵开口。

  女帝神色平静,随后望着殿外,缓缓开口:“册封结束,设宴三万,京都百姓,皆可入席,朕与百姓,同乐。”

  女帝出声,设下宴席,让百姓们同乐。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咆哮之声忽然响起,打断了这份喜悦。

  “许清宵!”

  “你罪该万死啊!”

  恐怖的声音响起,来自大魏天牢之中。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

  终于,三十万读书人,露出了欣喜之色,他们等待许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轰!

  大魏皇宫,天穹之上,原本万里晴空,但在这一刻,凝聚黑云。

  这是不祥之兆。

  人们惊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突如其来,天就变色了,还有在这个时间段,辱骂许清宵,是不是有些过分?

  狂风席卷大魏皇宫。

  天穹昏暗,显得无比压抑,宫女太监们被狂风吹的睁不开眼睛,而一股极其强大的威压,更是弥漫苍穹。

  苍穹之下。

  许清宵只身而立,目光无比平静,并没有畏惧。

  而许清宵面前的女帝,也是无比从容,可眼神当中却流露出一抹……冷意。

  不是对许清宵的冷意,而是对大魏文宫的冷意。

  她知道大魏文宫要针对许清宵,也知道蓬儒会找许清宵麻烦,可她认为,蓬儒即便是针对许清宵,应该不会是在这个时候,至少等自己离开再说吧?

  当着自己面,敢动许清宵,这当真是蔑视自己啊,完全不把自己这位大魏皇帝,看在眼里啊。

  “大胆!是何方宵小。”

  这一刻,安国公的声音响起,他声音响彻大魏京都,震散了乌云,定住了狂风。

  “吾乃文宫天地大儒,蓬袁。”

  “今日,定罪许清宵。”

  声音响起,给予安国公回应。

  听到蓬袁的声音,安国公没有任何神色变化,仿佛早就猜到一般。

  而对于百姓们来说,他们当真惊讶,不知蓬儒为何突然发难。

  可内心莫名有些厌恶。

  “定我何罪?”

  声音响起,是许清宵的声音,他神色平静,望着天牢方向如此说道。

  “定你祸国之罪。”

  “许清宵,你为一己私欲,祸国殃民,满嘴仁义道德,背地心狠手辣。”

  “你为私心,杀降十万,害张宁入狱,毁他清白,更是蒙惑陛下,封侯拜相。”

  “张儒不堪其辱,上吊自尽了。”

  “张宁乃我文宫堂堂大儒,今日含冤而死,冤屈撼天,许清宵,你罪该万死啊。”

  “今日,老夫即便是以命相抵,也要揭穿你狼子野心,定你死罪啊。”

  随着蓬儒的声音响起。

  刹那间,大魏京都上下沸腾了。

  张宁自杀了?

  饶是这三十万读书人,在这一刻,也露出了无与伦比的震撼之色。

  他们并不知道张宁会自尽,他们只知道今日大魏文宫会弹劾许清宵,却不曾想到,一位大儒,竟然死在了牢狱之中。

  而且是含冤而死。

  声音响起。

  六部尚书惊愕,诸位国公惊愕,大魏京都上上下下,甚至文宫当中诸多大儒也彻底震惊了。

  没有人会想到,张宁竟然会自杀,用这种方法,来抨击许清宵。

  但这种做法,的确有效。

  而且是极其的有效。

  死者为大。

  在道德上占据制高点。

  随着蓬儒之言响后,京都三十万读书人,也逐渐回过神来了。

  “许清宵,你罪该万死。”

  “你害我大儒入狱,毁他名誉,害得他受尽屈辱,如今被逼自尽,当真是狼子野心,畜生不如啊。”

  “哼,这就是大魏平乱侯吗?当真是够狠毒啊。”

  “许清宵,你还我大儒命来。”

  “呜呼张儒,含冤受辱,死于非命,许清宵,你手段当真歹毒无比,某一定要将你所做之事,传至天下,让所有读书人,抨击于你。”

  “堂堂大儒,死在牢中,这当真是莫大的讥讽,莫大的耻辱啊。”

  一道道愤怒之声响起,他们从惊愕中醒来,取而代之自然是愤怒。

  这些读书人仇视许清宵,无非是两个原因。

  先入为主,毕竟许清宵的狂妄,让他们很不舒服,大家对大儒客客气气,尊重长辈,大儒训斥他们一句,他们都不敢说什么,凭什么许清宵想怒怼大儒就怒怼大儒?

  嫉妒才华,同样都是读书人,同样都是刻苦读书,凭什么许清宵才不过二十岁,就已经成为了大儒,他们嫉妒也憎恶许清宵,自己尊重圣人,尊重大儒,受尽委屈,成不了大儒。

  许清宵如此狂妄,却能成为大儒,他们不服,深深感到不服。

  第一个原因还好,最主要的是第二个原因。

  许清宵太优秀了,优秀到如同皓月一般,耸立在天穹之上,将他们的光芒全部遮盖。

  尤其是许清宵太过于年轻了,如果许清宵是个七八十岁的老者,哪怕一朝得道,成为半圣,他们都不觉得什么。

  可许清宵太年轻了,让人不嫉妒都不行啊。

  也就是因为这两个原因,天下诸多读书人厌恶许清宵,恨不得许清宵出点乱子。

  可惜的是,每一次遇到事情,许清宵都能逢凶化吉,而且每一次许清宵都站在深明大义上,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让人束手无策。

  然而这一次,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人,变成了蓬儒,变成了朱圣一脉的天地大儒。

  含冤入狱,自尽证心。

  光是这个,就足以让许清宵死无葬身之地了。

  “闭嘴!”

  这一刻,兵部尚书周严的声音响起。

  张儒自尽,这的确是一件大事,可也轮不到这些读书人来抨击辱骂,至少今天不可以。

  “闭什么嘴?做了这种事情,难不成还不让人说?”

  “周尚书,张儒含冤入狱,如今更是上吊自尽,你让我等如何冷静?”

  “好一个官官相护,好一个闭嘴啊。”

  “这个周严,已经是许清宵的人了,我听闻这次大战,许清宵杀降屠城,不仅仅是为了战争,而是因为想要贪图其国宝物,怕事情传开,所以才杀降屠城的,看这个样子,堂堂兵部尚书周严,估计被收买了吧?”

  “闭什么嘴?我等读书人,敢说敢当,你凭什么让我等闭嘴?”

  周严本想压住这帮读书人,让他们暂时不要闹腾,至少等封侯仪式彻底结束,再加上还有一点,各国使者都在这里看着呢。

  这个各国使者,倒不是附属国的使者,而是突邪王朝,初元王朝,依旧一些仙道宗门的弟子都在观望。

  堂堂大魏平乱侯册封大典,发生这种事情,传开了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只可惜的是,周严以为自己能压制住读书人,却不曾想到被这群读书人逮住机会,甚至有人直接造谣,一张嘴巴胡乱造谣,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无所顾忌。

  听到这一阵阵的骂声,周严脸色冷冽。

  “来人!”

  随着周严一道吼声,当下一支支将领出现,维持秩序,面容森严。

  周严的意思,是先镇压住场面,不要过于沸腾,有事慢慢说,毕竟有外人在,即便当真要闹,也要先把事情说清楚。

  而不是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张宁死了是没错,但也要让许清宵说几句话吧?

  可当将领出现后,这帮读书人更是激动起来了。

  “又派兵,好啊,这就是大魏王朝对待读书人的方式吗?”

  “自从许清宵当了官以后,动不动就是武力镇压,当初许清宵怒怼严儒,听说也是殴打读书人,而后他杀降有错,不容读书人说话,派兵镇压,甚至让百姓殴打我等。”

  “现在,张儒含冤受辱,自尽天牢,许清宵还不让我们说,对我等想打就打,想杀就杀。”

  “行啊,来啊,今日我倒要看看,你们能不能把天下读书人杀干净!”

  “来啊,杀啊!”

  有人怒火冲天,直接走了出来,朝着八门京兵怒吼,唾沫四溅,怒视着周严,怒视着宫内的许清宵。

  完完全全一副不畏死亡的样子。

  他的确不怕死,而且的确怒火冲天,因为当初他参与了弹劾许清宵杀降之事。

  结果被百姓打的半死,这个仇他记在心中。

  现在周严又派兵来,他自然不服。

  而且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有本事就杀,他就不信了,许清宵真敢屠杀读书人。

  如果是这样,那许清宵彻底完了。

  的确,随着此人怒吼,一时之间,不少读书人激动起来了。

  “许清宵,你手段就只有杀吗?你杀降屠城,视苍生百姓之命为草芥,把我等读书人,视为蝼蚁,想杀就杀。”

  “今日,你要我命,我诛你心。”

  “诸位兄台,许清宵嗜杀成性,已经入魔了,严儒没有错,他……修炼异术,已经露出马脚了,否则的话,怎可能如此嗜杀?”

  众人开口,显得极其愤怒,更是有人大言不惭,说出要诛杀许清宵的心。

  但更主要的是,有人开口,认为严磊没有错,许清宵已经入魔了。

  “对,他入魔了,许清宵入魔了,否则的话,他怎么可能会去杀降屠城?”

  “这不是常人会做的事情,唯独入魔之人才会去做。”

  “异术,异术,对,对,对,许清宵一定是修炼了异术,他心性狂妄,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百姓,但是他却残暴凶狠。”

  “这种人,怎可能拥有仁爱之心?”

  “他一年不到的时间,却成为大儒,这肯定是修行了异术,否则的话,哪里有这么快?”

  这一道道的声音响起,现在他们将杀降屠城认为是许清宵修炼异术而导致的。

  理论上这样说的确没有什么大问题,甚至仔细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性。

  但是后面越说越离谱,甚至扯到了修行上面了。

  但世人皆然知道,儒道可没有异术这个说法。

  只不过现在这群儒生已经没有任何理智了,他们为了弹劾许清宵,为了打压许清宵,为了否认许清宵所有的努力,开始胡编乱造。

  而且这一次,他们的的确确抱着赴死之心前来。

  因为之前的受辱,再加上这一次张宁身死,也激怒了他们。

  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确让人无畏。

  甚至,他们只怕还认为自己这样做,是为了大义,死了更好,名流千古。

  “不要胡言乱语!”

  “周尚书并没有这个意思,还有张宁自尽天牢,或许有蹊跷,等朝廷调查后,再议!”

  这时,陈正儒出声了,他出面压制众人的怒火,因为不管如何,现在必须要平息这件事情,有外人在场,即便是再闹腾也不能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

  只是,等他的声音响起后。

  各种声音纷纷响起了。

  读书人更加激烈。

  “陈儒,你闭嘴,你现在已经是许清宵的人了,你背叛了我等,你被许清宵蒙蔽双眼,曾经我视你为大儒,尊重你,可现在,你在我眼中根本不配大儒之位。”

  “陈儒,你身为文宫大儒,屡屡助纣为虐,就因为许清宵能赚两个臭钱?你钻钱眼里了?”

  “狗一样的东西,骂的就是你陈儒,你是否生气?有本事现在抓我,让我也死在天牢里!不过在此之前,许清宵也要抓进天牢内,怒斥大儒,可是许清宵带的头。”

  “骂的好,陈儒,你满身铜臭,你配得上大儒吗。当官当傻了吗你?”

  “许清宵,你怎么不说话?你心虚了对吧?哈哈哈哈哈哈!”

  各种声音极为激烈,甚至更是有人辱骂陈正儒,极其嚣张狂妄。

  这些言论让陈正儒脸色变了,但是他没有生气。

  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乱下命令这帮读书人当真会发疯,甚至直接死在这里都有可能。

  因为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要将这件事情闹大。

  闹的越大越好!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到现在,蓬儒都没有现身,这就是蓬儒的歹毒和计谋。

  他不需要出面,光是这三十万读书人,就可以骂死许清宵。

  因为这次,他们的确站在道德制高点上。

  陈正儒皱眉,周严等人也不由皱眉。

  他们脸色不好看,但凡帮许清宵说一句话,得到的便是各种辱骂。

  而且极其难听,表面上说是学许清宵的,可实际上就是将自己心中的怒气发泄出来。

  眼看着许清宵不说话,声音再次出现了。

  “许清宵,不说话是怎么回事?心虚了吗?”

  “许清宵,你不要以为你不说话就没事!你今日必须要给我等一个交代!否则,今日某死在这里。也要让你身败名裂!”

  “不说话装死吗?你不是挺会说的吗?今日,怎么不说了?”

  “说啊,哑巴了吗?”

  三十万读书人怒吼连连,一开始是几千人辱骂,可看满朝文武都不说话,许清宵也不出来反驳,众人忽然意识到,许清宵怕了,这一次许清宵真怕了。

  故此,越来越多的读书人出来骂了,而且骂声越来越多。

  而与此同时,京都之外,几十万读书人出现来。

  他们听到京都内的声音,这一刻齐齐开口。

  “恳请陛下,赐罪许清宵,还我大魏朗朗乾坤!”

  那一道道声音响起!

  众志成城,已经恳请陛下赐罪许清宵了。

  这可是天大的讽刺啊。

  此时此刻,有不少人讥笑,实在是丢人现眼啊。

  这边封侯,那边弹劾。

  可笑至极。

  这就是大魏吗?

  在外人看来,这场争斗无论是谁赢,都丢人了。

  但是朱圣一脉知道这点,他们不在乎,丢人就丢人,因为他们要脱离大魏。

  丢人的只是大魏,跟他们没有关系。

  甚至他们今日所做,在他们眼里,是替天行道。

  终于,就在这个时候,女帝的声音响起!

  “今日,乃许清宵封侯之日,张宁之死,明日商议,朕,会给大魏一个交代!”

  女帝开口,她没有愤怒,而是语气平静,希望这件事情明日再议。

  毕竟今日是许清宵封侯之日。

  一码归一码。

  可就在此时,所有读书人冷笑连连。

  “请陛下,赐罪许清宵!”

  他们态度坚决,根本不让步。

  “明日再议!”

  女帝开口,脸色有些冷了。

  “请陛下,赐罪许清宵。”

  他们再次开口。

  态度坚决。

  “朕,说了,明日再议。”

  这一刻,大魏的国威有些动荡了,堂堂一国之君,说话居然没人听,这还真是……可笑至极啊。

  “陛下!”

  “许清宵祸国殃民!”

  “如果不除,天理难容,陛下,万不可被奸臣迷惑,否则不为圣君啊。”

  有读书人开口,劝说女帝。

  “朕,最后说一句,明日再议,此事,朕,一定会给天下读书人一个交代。”

  女帝的声音,有些寒意了。

  但下一刻,一道恐怖之声响起。

  “昏君!”

  “你还不醒悟吗?”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这一刻,京都上下彻底愣住了。

  而许清宵平静的目光,也瞬间冷下来了!

  辱骂圣上。

  这当真是,嫌命太长了啊。

  第一百九十二章:八玉圣尺,百万文气,诛杀妖魔,许清宵成天地大儒!

  随着一道暴喝之声响起。

  有大儒开口,直接怒斥女帝为昏君!

  他们已经疯了。

  这一次,这帮读书人已经彻底疯了。

  许清宵知道他们为何如此狂妄,这般读书人已经烂到根里去了。

  彻彻底底烂到根里去了。

  没有道理的时候,他们都会叫喊几句,硬着头皮编造谎言,现在张宁死了,自己杀降屠城,可谓是给了他们足够的把柄。

  这帮读书人,岂能不叫嚣?又岂能不狂欢?

  他们兴奋至极,如同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圣人一般,对许清宵口诛笔伐,谁敢帮许清宵,他们就骂谁。

  哪怕是陛下出言,也敢辱骂一句昏君。

  辱骂女帝的大儒,是一位老者,他浑身发抖,指着女帝大骂昏君。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所有人都愣住了。

  百姓们一个个先是震惊,随后便是怒不可遏,女帝刚刚答应免税三年,结果这帮该死的儒生,竟然如此辱骂圣上。

  他们想要出声,可这帮人都是读书人,如今看似占了道理,他们为许清宵辩解,但没有人听他们的声音。

  三十万读书人聚集在一起的力量十分恐怖。

  更可怕的是,这三十万读书人,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已经不畏死亡了。

  现在,即便是许清宵说要杀他们,他们也不害怕,反而会加剧冲突。

  如若这三十万读书人,死在了这里,天下读书人都不会放过大魏的。

  不是说不可以屠杀读书人,而是必须要找出理由来杀,儒者本身就是要怒怼一切不公之事,现在他们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

  若杀他们,就算许清宵是白的,也变成黑的了。

  这就是蓬儒的手段,简单且直接,借助天下读书人的势,让他们感觉自己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

  然后肆意发挥自己的才能。

  只是,怎么骂都行,一句昏君,有些过分了。

  “放肆!”

  “侮辱圣上,这是大罪。”

  安国公大吼一声,他也受不了这些读书人了,一道声音响起,他震慑三十万读书人。

  不得不说,武将还是厉害,一道吼声,三十万读书人顿时不敢继续开口了。

  可安国公话一说完,马上有大儒站出来了。

  等闲读书人不敢说什么,但大儒敢啊。

  “安国公,放肆在哪里?”

  “许清宵,杀降屠城,有悖天理,修炼异术,心已成魔,逼死张儒,我等今日为张儒讨要一个公道,请问放肆在哪里?”

  “百万读书人之愤,百万读书人之怒,恳求陛下赐罪许清宵,然而陛下被奸臣蒙蔽双眼,说上一句昏君又能如何?”

  这位大儒开口,怒斥安国公,这是沈儒。

  听到这话,安国公脸色不由难看,望着对方道。

  “平乱侯杀降屠城,是为保障我等将士生命,今日不杀,明日死的便是我大魏将士!何来有悖天理?”

  “修炼异术?上次平乱侯已经前往文宫自证,连圣人意志都没有发现平乱侯修炼异术,你们现在又说这件事情?不显得没完没了?”

  “逼死张儒?尔等说张儒含冤入狱,他含什么冤了?大魏开战,他非但不帮忙,还在国内造谣生事,抨击平乱侯,抓他入狱有错吗?”

  “至于逼死?老夫倒觉得,这是张宁畏罪自杀吧。”

  安国公开口,一句一句骂回去,骂的这帮读书人更加愤怒了。

  “安国公,你侮辱我等读书人!”

  “你侮辱张儒啊。”

  “张儒已经死了,你还是如此恶毒,你是人吗?”

  “这次许清宵征战异族,收刮了多少好东西,你又拿到了多少好东西?”

  “人已死,你还如此狠毒,当真是欺负我等读书人啊。”

  三十万读书人齐齐开口,而就在此时,更多的读书人走进来了,他们是京都之外的读书人,现在火速赶到这里,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坚毅。

  显然他们今日是要搞一件大事。

  面对着几十万的怒斥,饶是安国公也有一些扛不住,毕竟人数太多了,不管自己如何解释,对方现在就是死死咬着许清宵的问题不放。

  不听你解释,完全就是胡搅蛮缠,说死理,让人极度的憋屈与愤怒。

  “许清宵,你说话啊?一直不说话?当哑巴了吗?”

  “许清宵,你是否心虚?你是否害怕了?面对我等正义之士,你害怕了吗!”

  “我看你就是怕了,你一直不说话,是否在思考,如何反驳我等?”

  “哈哈哈哈哈,许清宵,你这一次是真的怕了,今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解释这一切。”

  “表面上假仁假义,背地里偷鸡摸狗,这就是你许清宵吗?”

  一道道骂声响起。

  蓬儒连出面都不需要出面,就已经将局面逼到绝路。

  诸国来使,突邪王朝的使者,初元王朝的使者,包括一些仙道宗门,许多人静静看着,他们的确想看看,许清宵如何化解这次麻烦。

  可是,面对读书人的谩骂,许清宵依旧是十分平静。

  他转过身来,望着这些读书人。

  缓缓开口。

  “骂够了没?”

  淡淡的声音响起,没有任何一丝怒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

  可越是这样的平静,莫名让人心悸。

  六部尚书,九位国公都沉默了,许清宵既然开口,他们也就不多说,剩下的交给许清宵就好。

  “还没骂够,你这种人,猪狗不如,骂你三天三夜都骂不完。”

  “哑口无言,就知道在这里无病呻吟吗?骂够了没?你可真是可笑至极。”

  “许清宵,现在跪下伏法,朝着张儒磕十个响头,自废儒位,放逐三千里外,这件事情,我等可以算了。”

  “放屁,让他自裁,一命换一命,否则的话,张儒之死,我等怎能平怒。”

  “对,让他自裁,许清宵跪下自裁。”

  “许清宵,伏法,自裁!”

  一道道声音响起,这群读书人们大声吼道,让许清宵伏法自裁,凶狠无比。

  他们叫嚣着,要让许清宵自裁,发配三千里都不够,这就是要许清宵死无葬身之地。

  可见这帮人是有多恨许清宵。

  皇宫内。

  许清宵负手而立,他望着如此之多的读书人,旋即开口道。

  “八门京兵统领何在?”

  声音响起,刹那间一道道声音响起,他们瞬间从队伍中出列,跪在皇宫之外,朝着许清宵一拜。

  “属下参见平乱侯。”

  八门京兵,八位统领齐齐开口,他们都是将士,带着杀气。

  “传本侯之令,调遣天子军,封锁大魏京都上下。”

  “将尔等读书人全部控制,参与此事者,一个不能逃,未参与此事者,立刻退走,否则受其牵连,莫怪本侯滥杀无辜。”

  许清宵出声。

  而这一句话,简直是石破天惊,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都知道许清宵凶残,也知道许清宵这人不是个善茬,但所有读书人想着,这次有接近百万读书人闹事。

  没想到许清宵还是我行我素。

  这家伙,凭什么这样啊?到底是为什么,他有这样的胆量和勇气?

  不是他们狂妄,这件事情,即便是女帝遇到了,她都不敢说屠杀百万读书人,虽然许清宵说是说控制,可在他们眼中,许清宵就是杀。

  百万读书人,这可比屠城要恶劣十倍百倍啊。

  比斩杀一位天地大儒还要恶劣百倍。

  读书人是这天下身份地位最高的存在,他们修炼浩然正气,秉公天下,怀着一颗读书心,为天下苍生做事。

  如若屠戮百万,大魏王朝的国运,必然少一半。

  这不开玩笑,其原因就是大魏王朝出过一位圣人,换句话来说,大魏王朝有一半的国运,是来自这位圣人的。

  读书人则拥有圣意,他们读圣贤书,修炼浩然正气,自然带着圣意,一两个读书人算不了什么,百万读书人,这就是一股无与伦比的力量。

  所以在许清宵这般开口时,陈正儒与王新志的声音第一时间响起。

  他们以儒道神通,传音许清宵。

  “守仁,不可!”

  “守仁,这真的不能乱来,否则的话,会出大事。”

  不止是这两位大儒,还有不少声音响起,陈心大儒的声音,周民大儒的声音,以及各位国公列侯都纷纷开口。

  他们也气,也愤恨这些读书人,不讲道理。

  可问题是,许清宵绝对不能用这种方式,来解决这件事情。

  如果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先不说大魏国运能不能撑住,即便是能撑住,他许清宵也会受到圣罚。

  不管许清宵怎么做,屠杀百万儒生,这就是天大的事情,会引来真正的圣罚。

  除非许清宵踏入圣境,否则的话,触之必死。

  “守仁,这是蓬儒的毒计,你千万不要上当。”

  “蓬儒他不是想牺牲一个张宁,他是想牺牲百万读书人,来换你之命,若屠百万读书人,你扛不住。”

  “大魏江山,一夜之间便会崩塌,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啊。”

  “守仁,不管如何,听我的,绝对不能杀,绝对不能!”

  陈正儒一连开口,让许清宵千万不要动杀念啊。

  当真动了杀念,大魏王朝就彻底完了,到时候必将是生灵涂炭。

  这开不得玩笑。

  虽然他也恨不得许清宵杀了这帮读书人,可有时候在大局面前,该妥协就必须要妥协啊。

  “许某有分寸。”

  许清宵给予回答,说完此话后,他的目光,全部落在这帮读书人身上了。

  焚书坑儒?

  许清宵自己清楚,这是不可能的,至少在自己成为圣人之前,是做不到的。

  但他可以让这帮人付出更加惨痛的教训。

  实际上即便是现在杀了他们,反而是落入了敌人的圈套,而且这些人也不会服气,哪怕是死,都是带着怨气。

  认为自己没有错,认为错的是他许清宵。

  这样没有任何意思,因为他们死的时候,没有恐惧,反而会觉得自己这是慷慨赴死。

  许清宵不会用这么简单的手段,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只不过,眼下还没有到这个时候,他要等,等蓬儒出现。

  蓬儒想要躲在天牢内,借助百万读书人的力量,来抨击自己,以不现身的方法,扳倒自己。

  想法很不错,可惜就是想多了一点。

  踏踏踏!

  八门京兵显身,以最快速度控制这些读书人,与此同时,也有人迅速去天子兵营,集结大军,封锁大魏京都。

  京兵来袭,杀气腾腾,然而这帮读书人却聚集在一起,眼神无畏。

  他们团结一致,众志成城。

  “诸位,不要怕,他许清宵今日杀我等,我等今日就死在这里,以我等的血,向天下人证明,他许清宵怕了。”

  “哈哈哈哈哈,许清宵你果然按捺不住了,你想杀我等,用刀剑堵住我等的嘴,是不是?可惜你错了。”

  “德不配位,德不配位。”

  “杀啊,来啊,来杀啊,我今日就不信,你许清宵当真敢杀我等。”

  “百万读书人,如若今日血染大魏,圣人都将复苏,将你诛杀。”

  “哈哈哈哈,屠杀,不过是无能者最后的手段罢了,许清宵,这一次你已经输了。”

  “百万尸骨,许清宵,你当真敢杀吗?”

  这群读书人如同入魔一般,他们猖狂大笑,认为许清宵已经失去了理智,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他们不怕,也无惧许清宵,因为他们认为,许清宵当真敢杀,那么许清宵的末日也就到了。

  百万读书人啊。

  这还当真是……颇为壮观。

  他们虽然疯魔一般,可实际上他们说的话,一点都没有错,如若许清宵当真敢屠杀这百万读书人,大魏王朝直接没了。

  然而,就在此时,天牢当中,蓬儒的声音再次响起。

  “圣意浩荡,煌煌之威,大魏出妖,杀降屠城,无有仁义,修行异术,阴险毒辣,成魔为蒙君欺臣,乃为祸根,帝之昏庸,任其为侯,扣我大儒,含冤入狱,自尽而亡,惨遭污蔑。”

  “吾为蓬袁,今日借京都百万读书人之力,镇其魔性,诛其妖心,望诸位读书人,凝聚浩然正气,请文宫圣器,诛杀妖魔,还我天下朗朗乾坤。”

  蓬儒的声音响起。

  他依旧坐在天牢之中。

  他的声音,如雷一般,调动着百万读书人的浩然正气与意志。

  恐怖的浩然正气,自天牢中奔腾而出,如同江河一般,朝着大魏文宫涌去。

  这一刻,百万读书人的声音,也齐齐响起了。

  “吾愿请文宫圣器,镇许清宵之魔性,诛许清宵之妖心,还我天下朗朗乾坤。”

  百万读书人的声音响起,异口同声,他们声音激烈,保持着一致。

  而大魏文宫中。

  一把尺子冲天而起,这是文宫圣器,八玉圣尺,是当年朱圣所用之物。

  八玉圣尺出现。

  悬挂在大魏文宫之上。

  铺天盖地的威严席卷而来,许清宵体内的魔种更是不断涌动,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是憎恶,是恨意。

  许清宵也不明白为何魔种会这样,但他感觉得到,一种史无前例的压力。

  蓬儒请来文宫圣器,想要以此激出自己体内的异术魔种。

  看来由始至终,蓬儒都怀疑自己修炼了异术。

  这一刻许清宵彻底明白,蓬儒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了。

  他甘愿进入天牢,带上一个张宁,因为他知道,张宁对自己憎恨无比,同时自己在外面大获全胜,张宁心有不甘,蓬袁逼死了张宁。

  让他自尽而亡。

  在这样的情况下,蓬袁发动百万读书人的力量,他们虽然不知道张宁会死,但张宁的死,成为了他们的利器。

  而蓬袁再逼迫自己出手,恼羞成怒,血染京都,如果这样的话,神仙来了也救不了自己。

  只是蓬袁知道,自己不会这样做,亦或者是说,女帝也不会让自己这样做,所以他真正的目的,还是异术。

  他以百万读书人的意念,激活文宫圣器,圣器说到底只是器物,不如同圣意一般不稳定,圣器激活了,基本上就会审判自己。

  如若自己当真修炼了异术,此等圣器,也必然能制裁自身。

  而当自己修练异术的秘密被曝光,那么杀降屠城,逼死张宁,所有的事情,就全部坐实了,到时候任凭自己舌绽莲花,说一千道一万,都没用了。

  这就是蓬袁的计划,绕来绕去还是异术啊。

  许清宵感应得出,这八玉圣尺的可怕,圣意如海,淹没了整个大魏京都。

  惶惶天威,乌云弥漫,其中电闪雷鸣,交织成秩,让人莫名感到不舒服,也让人莫名感到恐惧。

  圣器一出。

  许清宵体内的魔性更加激烈了。

  这一刻,许清宵并非觉得自己失算了,而是有些无奈和难受。

  他何尝不知道朱圣一脉针对自己?

  又何尝不知道蓬袁一直处心积虑想要害死自己。

  可知道又如何?

  自己有手段,但没有能力去反击。

  大儒够吗?

  大儒不够!

  大魏丞相够吗?

  也不够。

  七品武者够吗?

  更加不够。

  这就是现在的情势,自己为什么屡屡被针对?屡屡有人想要算计自己?

  说到底还是因为没有绝对的实力。

  八玉圣尺映照天穹,圣威弥漫整个大魏京都,所有读书人朝着八玉圣尺跪拜,有人大声哭喊着,述说许清宵的罪恶,有人怒斥许清宵,辱骂许清宵的过往。

  可怕的读书人意志,全部涌入八玉圣尺中。

  越来越浓烈的圣人力量弥漫,给予许清宵的威压也越来越大。

  许清宵算到了一切,的的确确没有算到这一步。

  这并非是许清宵不聪明,而是因为你架不住一群什么都不做,只想着要来害你的人。

  大魏国事,许清宵要处理。

  大魏百姓,许清宵要处理。

  自己还要做很多事情,哪里有时间,时时刻刻去防备这些人?

  天穹震颤,雷鸣轰轰。

  这一刻,随着一道雷霆之声响起,磅礴大雨坠下,让气氛更加的压抑。

  大魏文宫,有不少大儒冷着眼,望着许清宵,眼神之中,充满着轻蔑。

  许清宵这一次,必死无疑,只要许清宵修炼了异术,那么他今日绝对要死,不管是谁保许清宵,哪怕是大魏女帝强行保下许清宵。

  也没有用。

  百万读书人也齐齐看着许清宵,他们的眼神之中,充满着自认为的正义,自认为的替天行道。

  六部尚书脸色无比难看,他们攥紧着拳头。

  诸位国公更是死死盯着这帮读书人。

  他们想要帮助许清宵,可他们帮不了,因为圣器都出来了,谁也帮不了许清宵。

  惶惶天威,圣念无敌。

  许清宵体内的魔性,疯狂挣扎,即便是体内的民意,也难以压制住。

  这一刻。

  站在许清宵面前的女帝出声了。

  她的目光,望向这群读书人。

  “张儒之死。”

  “朕,一定会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今日,册封之日,诸国来使皆在,需要如此吗?”

  女帝开口,她的目光,寒冷至极,这是她最后一次开口,以大魏女帝的身份,和谈此事。

  不管许清宵有没有修炼异术,眼下,她不想要闹出任何是非,许清宵乃是大魏平乱侯,也是大魏现在的主心骨,谁都可以出事,唯独许清宵不能出事。

  这是她最后的底线。

  可是。

  女帝的让步,并没有得到朱圣一脉的认可。

  “陛下,我等是替天行道,这件事情,已经不是张儒之死了,而是大魏出了妖。”

  有大儒开口,依旧不让步。

  态度无比坚决。

  “我等替天行道,还望陛下清醒。”

  百万读书人也齐齐开口,他们做好了死在这里的准备,这一刻,他们浑然无惧。

  就是要一个结果。

  天穹之上。

  圣器即将彻底复苏。

  陈正儒终究是忍不住开口了。

  “荒谬!”

  “天大的荒谬!”

  “尔等口口声声说,是替天行道,可尔等做的事情是什么事情?”

  “大魏危难之时,平乱侯临危受命,镇压异族国,杀降屠城,是为保我大魏百姓,再瞧瞧你们这帮人在做什么?”

  “国家有难,你们非但不帮忙,反而添乱,这就是尔等的替天行道?”

  “如今大魏盛世即将来临,尔等又在这里惹是生非。”

  “好!”

  “好!”

  “好!”

  “好一个替天行道,既然如此,那今日,老夫便背负这千古骂名了。”

  “八门京兵听令!”

  “将这些读书人,全部扣押,谁敢不服,今日,陈某,杀儒。”

  这一刻。

  陈正儒站了出来。

  他是大魏丞相。

  他知道,许清宵不能死,不管许清宵到底有没有修炼异术,他赌不起,女帝也赌不起。

  眼下是一个必死之局,许清宵不能出面,不管他说什么,对局势都不好。

  可如若让这帮读书人在这样下去的话,就真的会闹出大事。

  不管许清宵有没有修炼异术,八玉圣尺彻底复苏,许清宵杀降屠城之事,也会被清算。

  他不允许有任何人伤害许清宵,因为许清宵是大魏崛起的唯一希望。

  而他陈正儒,当年立言,也是为大魏王朝立言。

  这一刻。

  陈正儒站出来了。

  轰轰轰!

  他体内的浩然正气宣泄而出,他以自身儒位,镇杀百万读书人,他要牺牲自我,来保全许清宵,化解这场灾祸。

  “陈儒,你变了,你当真变了。”

  “陈儒,莫要如此,你这是无谓的牺牲。”

  “陈儒,你真的过分了。”

  此时此刻,一位位大儒站出来,他们怒斥陈正儒这番行为,声音充满着怒意。

  众读书人也是勃然大怒,毕竟他们针对的人,是许清宵,他们被杀,他们无惧,可死在许清宵手中,才能达到他们的目的。

  现在陈正儒出现,想要替许清宵抵挡这一劫难,他们自然不服。

  可就在此时。

  蓬儒的声音响起了。

  “一位大儒,还不够格,百万读书人,你敢杀吗?”

  蓬儒开口。

  刹那间,天牢激射出一道无与伦比的浩然正气,没入了八玉圣尺之中。

  与此同时,悬浮在文宫之上的八玉圣尺,爆发出恐怖的力量,直接冲向陈正儒体内。

  嘭。

  下一刻,陈正儒整个人倒飞数十米外,体内浩然正气被封。

  这个节骨眼上,蓬袁自然不可能让一个陈正儒坏了他的好事。

  “妖魔出世,我辈读书人,同心诛妖。”

  蓬儒的声音响起,传达至京都每一个读书人耳中。

  “诛妖。”

  震耳欲聋的声音在这一刻响起,这是百万读书人的意志。

  此时,八玉圣尺也绽放出璀璨光芒,几乎就要复苏了。

  “许大人绝不可能是妖魔,你们这些读书人,不得好死啊。”

  “你们就是嫉妒我许大人,各位百姓,我们决不能让他们得逞。”

  “许大人,为我大魏,做出如此贡献,我等历历在目,反倒是这些读书人,一个个这般,各位,他们想要杀许大人,就先杀我们。”

  “我就不信了,圣意再强,强的过我们这些老百姓,没有我们这些老百姓,圣人算什么?”

  这一刻,百姓们回过神来了。

  他们一直处于惊愕状态,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一直到现在,他们彻底明白这帮人想要做什么了。

  他们是想要害许清宵,百姓们怎么可能答应。

  刹那间,有百姓站了出来,站在许清宵面前,对持着这些读书人。

  很快,越来越多的百姓出现,他们纷纷站了过来,一个个目光坚毅。

  这是许清宵的民意。

  百万读书人,的确夸张。

  但大魏京都的百姓,可比这些读书人多太多太多了。

  京都天穹之上。

  浩然正气形成君子剑。

  然而百姓的民意,形成一块巨盾。

  保护着许清宵。

  也就在此时。

  宫内。

  许清宵一直在与文宫沟通,八玉圣尺出现,想要真正抵抗,就必须要借助自己脑海当中的天地文宫。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可是想要真正觉醒天地文宫,以自己大儒的能力,还是不够。

  必须要成为天地大儒。

  才能激活天地文宫。

  如若朝歌和破邪在的话,自己以大儒的能力即可。

  天地大儒吗?

  望着黑压压的天穹,狂风席卷宫中,将衣衫吹的猎猎作响。

  这一刻,许清宵耳边没有了任何喧嚣之声,取而代之的是安宁,彻彻底底的安宁。

  晋升天地大儒。

  需要民意和知晓天命。

  现在民意完全够了。

  至于知晓天命,就有些难了。

  并非是许清宵不知道天命是什么,而是不知道自己的天命是什么。

  顺天理而应本心。

  既要顺从天理,又要从心。

  细细想来。

  许清宵认真琢磨,自从自己踏入儒道之时,自己所作的每一件事情。

  仿佛都不是在顺从天理。

  怒怼大儒,大闹刑部,斩郡王杀番商,太平诗会,文宫自证,平乱异族。

  几乎每一件事情,都是绝境。

  几乎每一件事情,在别人眼中看来,自己都不可能破局。

  但自己都破局了,因为自己没有顺从。

  如若顺从,当日严磊抓人,不知道多少人因此受到牵连,被发配边疆,这一生再也见不到亲人好友。

  如若顺从,刑部压制自己,而自己这一生可能就这样碌碌无为,成为芸芸众生的一员。

  如若顺从,不杀郡王,不为百万无辜枉死百姓伸冤,自己的良心将一辈子受到谴责,自己儒心自毁。

  如若顺从,不杀番商,京都百姓,永无安宁,大魏京都则永远被一群人吸血。

  如若顺从,太平诗会,国威扫尽,大魏文人,无抬头之日,沦为笑柄。

  如若顺从,不去自证,遭人诟病,雷霆打击,一生抬不起头来。

  如若顺从,当异族国的铁骑策马而来时,刀剑之下的每一滴血,都是大魏百姓之血。

  尸骨如山,血流成河,以血铸史。

  每一件事情,都出现在许清宵脑海当中。

  而这一刻。

  宫殿内。

  一股恐怖无比的气息,从许清宵体内扩散而出。

  可怕的浩然正气,席卷整个大魏京都,许清宵闭上了眼睛,他立在风暴之中。

  所有人被这股气息给吓到了。

  一双双目光看向许清宵,京都百姓,各国使者,百万读书人,文宫大儒,六部尚书,诸位国公,满朝文武,包括女帝。

  每一双眼睛都落在了许清宵身上。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许清宵能释放出如此强大的气息。

  可就在这一刻,王新志的声音响起了,显得无比激动。

  “许清宵在顿悟,他要踏入天地大儒之境了。”

  他的声音响起,一时之间,无数人惊愕,百万读书人最为惊愕,那些大儒们也纷纷惊愕了。

  谁都没有想到,在这个时间段,这个节骨眼上,许清宵竟然在顿悟。

  他竟然还有心思顿悟,而且看这个迹象,许清宵可能要突破天地大儒之境了。

  众人惊愕。

  如若许清宵在这一刻顿悟成功,受天地认可,那有些事情,就不攻自破了。

  譬如修炼异术。

  得天地认可之儒,怎可能修炼异术?

  如若坐实许清宵没有修炼异术,张宁之死,完全可以用其他方式解答,至于杀降屠城也很好解释。

  最多只能给许清宵制造一些麻烦,而不能像现在这样,往许清宵身上疯狂泼脏水。

  现在,所有人就抓住一点。

  许清宵杀降屠城,怀有其他目的,他修炼了异术,想要制造祸端,用天下百姓的生命,修炼邪术也好,或者是助纣为虐也好,反正不管如何,许清宵只要解释不清楚。

  他们都可以泼脏水。

  可要是成为了天地大儒,这脏水就不好泼了啊。

  “吾乃蓬袁,文宫天地大儒,今日,请圣器制裁,诛杀妖魔,倘若此人未修炼异术,老夫甘自废儒位。”

  此时。

  蓬袁的声音响起,他运用儒道神通,大声开口。

  他慌了。

  酝酿如此之久,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许清宵会在这个时候,顿悟天地大儒之境。

  他不可能让许清宵顿悟成功的。

  一旦许清宵当真成为了天地大儒,所有的计划,全部打破了。

  所以,他宁可赌上一切,也要阻止许清宵成为天地大儒,并且也要将许清宵置于死地。

  轰!

  文宫之上的八玉圣尺,再得到蓬袁的加持之下。

  直接爆射出一束无与伦比的光芒,朝着许清宵杀去。

  嘭!

  民意之盾,遭受到了巨大的撞击,好在的是,挡下来了。

  “民意如海,圣人啊,这是大魏民意,莫要被小人利用啊,还望圣人复苏啊。”

  这一刻,陈正儒跪在地上,他嘴角淌血,恳求圣人复苏,莫要被小人利用。

  “还望圣人复苏。”

  “圣人啊,睁开眼看看吧。”

  “恳求圣人复苏,救我大魏忠臣。”

  百姓们也纷纷哭喊着,恳求圣人复苏,莫要在这样下去了。

  可是,圣意哪里是那么容易复苏?

  又是一束光芒,比之前更加炽烈,轰击在民意之盾上。

  这一刻,民意之盾有些破裂了,并非是民意不强,而是现在的民意,只是京都百姓的民意,整个大魏百姓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百万读书人一个个攥紧拳头,他们希望看到许清宵受罚的那一刻。

  但更加担心的是,许清宵在这个时候,顿悟成功了。

  第三束光芒。

  民意之盾直接被击破。

  而八玉圣尺依旧酝酿着更强的能量,朝着许清宵轰杀而去。

  然而。

  许清宵没有察觉外面的任何事情,他现在一直在思索一句话。

  ‘顺天理而应本心’

  ‘中心思想’

  自己的中心思想到底是什么?

  不是为民这种立言之志,而是思想上的一个感悟。

  唯独明白中心思想,才能知晓天命。

  天命不可逆。

  天理不可反。

  顺天命,大道昌盛。

  逆天命,万世皆哀。

  天地者,自然之规律。

  儒者,知天命,而顺自然。

  许清宵感悟。

  而外界。

  第四道攻击杀来,一束光芒,划破天穹。

  大魏皇宫。

  这一刻,当所有人认为许清宵已经无力抵挡时。

  突兀之间。

  大魏宫中。

  一束更为炽烈的光芒冲天而起。

  皇室祠堂之中。

  一柄生锈战刀,出现在许清宵头顶之上,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将虚空压塌,可怕至极。

  这是大魏镇国器。

  太祖长刀。

  国器震动,直接将这束光芒震散,无匹的力量出现。

  这一次,是王朝之力,对抗圣人之力。

  嗡嗡嗡!

  太祖长刀震颤,似乎是因为许久未出世而喜悦一般。

  恐怖的战意,也至女帝身上释放而出。

  “蓬袁。”

  “你,过分了。”

  女帝的目光,在这一刻露出了杀机。

  她知道大魏文宫想要做什么。

  一直以来,她对大魏文宫,都属于退让状态,不是惹不起,而是不希望招惹这些人。

  可一次次的退让,换来的却是一次次得寸进尺。

  今日。

  她连续给了他们四次台阶。

  他们都没有下。

  那现在,她也不需要给这帮人台阶了。

  要闹翻是吧?

  那就乘着今日,直接闹翻。

  难不成大魏没了文宫,就当真不行了吗?

  突邪王朝有没有文宫?

  初元王朝有没有文宫?

  大魏建国之时,有没有文宫?

  都没了。

  她就不信,没有了文宫,大魏就要垮掉。

  “陛下。”

  “您当真是被许清宵蒙蔽了双眼。”

  “不过,一刻钟内。”

  “老夫会让您看到许清宵的真正面目。”

  “圣器已经彻底激活,一刻钟内,万事皆定,他许清宵一刻钟,成不了天地大儒的。”

  “这九次圣罚。”

  “许清宵是挡不住的。”

  “没有人能帮他,陛下,望三思!”

  蓬袁出声,他言语之中充满着自信,圣器已经复苏,将势不可挡,除非许清宵能成为天地大儒。

  可一刻钟的时间。

  够吗?

  显然是不够的。

  蓬袁一番话,让大魏女帝眼中寒芒十足。

  只是。

  就在这一刻,第五道圣芒冲击而来。

  可突兀之间,一道钟声忽然响起了。

  咚!

  声音来自大魏文宫,而随着钟声响起。

  一切的异象,彻底定住。

  这是第二件圣器,大魏文钟。

  与此同时。

  一道宏伟至极之声响起了。

  “知天命,顺天理,万法自然。”

  “今日。”

  “吾许清宵,已明天命。”

  随着宏伟之声响起。

  汪洋一般的才气,从天而坠,涌入了大魏京都。

  大魏文宫中。

  再一次响起钟声。

  铛!

  铛!

  ……

  八道钟声,代表着世上再添一位天地大儒。

  九道钟声,代表着世上再添一位圣人了。

  而此时,大魏京都。

  在这一刻。

  莫名安静下来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自证成功,打脸百万读书人,杀蓬儒!

  “知天命,顺天理,万法自然。”

  “今日,吾许清宵,已明天命。”

  “万事皆定,一切皆自然,人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何为自然?自然何在?”

  “从未有自然之说,也从未有一切皆定之事。”

  “知行合一,事在人为。”

  “有志者事竟成。”

  大魏皇宫当中,许清宵的声音,响彻云霄,传至整个大魏王朝。

  是的,传至整个大魏王朝,而不是大魏京都。

  许清宵知晓天命了。

  他一直陷入了思想上的怪圈,围绕着‘顺天理’这三个字绞尽脑汁,忽略了应本心这三个字。

  因为人们总是会觉得,天理大过一切,天地胜过一切,许清宵也是如此想的。

  所以他一直陷入了误区。

  如若顺从天理,那自己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没有顺其自然。

  每一次都是死局,而自己每一次都是靠各种手段赢得的。

  在这种情况下,许清宵明白了自己的‘中心思想’。

  事在人为。

  这世间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就看你有没有去努力。

  一位大儒下令抓人,自己一个八品儒生,想要力挽狂澜,在常人眼中做得到吗?

  这做不到,下意识就是做不到,但自己做到了,并非是自己有多优秀,而是自己去做了,去努力了。

  往后的每一件事情,许清宵都是在争,也都是在想办法去解决。

  而不是自暴自弃,也不是坐以待毙。

  所以自己的儒道中心思想,就是‘事在人为’。

  哪里有什么做得到和做不到,不去做,你怎么可能知道不能成功?

  但这必须要结合‘知行合一’,要知再行,致良知。

  这其中蕴含的道理,让人受益无穷,如今的许清宵,已经彻底想通了很多很多事情。

  他的思想得到了升华,一切的一切,都显得无比简单了。

  睁开眸子。

  大魏京都所有的一切异象,都静止住了。

  许清宵起身,他的目光望着大魏文宫,也凝视着八玉圣尺。

  虽然异象停止,可八玉圣尺依旧在凝聚能量,这是一件圣器,是一件器物,并非是圣念圣意。

  换句话来说,一件器物一旦被激活了,自然不会分辨是非。

  “许清宵,即便你成为了天地大儒,也没有用了,圣器已经觉醒,今日你难逃死劫。”

  蓬袁的声音响起,他在天牢当中,发出冰冷之声。

  在这个关键点上,许清宵当真突破到了天地大儒之境,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但没有用了,蓬袁有十足把握,确定许清宵修炼了异术,而圣器已经激活,不管许清宵是不是天地大儒,圣器都会不断进攻。

  审判许清宵。

  倘若许清宵没有修炼异术,那一切好说。

  可倘若许清宵修炼了异术,圣器便会彻底复苏,爆发出真正的圣意。

  是的,现在这件圣器并没有彻底爆发出属于圣人的力量,否则的话,十万里内所有妖魔鬼怪,无所遁形,诛灭一切邪祟。

  蓬袁的声音充满着自信。

  可许清宵脸上却也没有任何一点难看之色,相反平静的吓人。

  他静静立在皇宫,他已成为天地大儒,但现在却被圣器压制,否则各种异象都会接踵而至。

  之前圣器攻击了四次,还差最后五次。

  望着八玉圣尺,许清宵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轰。

  终于,随着钟声响彻过后,第五道无匹的光芒,再一次激射而来。

  可是当炽烈的光芒冲杀到许清宵面前时。

  恐怖的民意席卷而来,化作无与伦比的坚盾,阻挡着圣器攻伐。

  第五次攻击没了。

  被许清宵轻轻松松化解,只因现在的许清宵,可以直接调控民意,他成天地大儒,整个大魏国都都听到了这声音。

  自然而然,大魏民意聚集。

  “我给你们一次机会。”

  “一次悔过的机会。”

  “只要你们现在离开大魏京都,安安分分做你们自己的事情,不要插手此事。”

  “今日,尔等无有过错,一切过往,我可以不追究。”

  此时,许清宵的声音忽然响起。

  他没有在乎八玉圣尺的攻击,而是望着大魏京都百万读书人,如此说道。

  这一刻,许清宵显得高高在上,他负手而立,目光之中是平静,也是淡然,是超脱,更是高高在上。

  这样的口吻,与这样的语气,让百万读书人脸色皆然一变,众人皱起了眉头。

  他们无比厌恶,极其的厌恶许清宵这般,高高在上。

  哪怕许清宵现在已经成为了天地大儒,那又如何?许清宵越是与众不同,他们越是厌恶。

  “诸位,许清宵还是怕了。”

  “圣器复苏,凝聚圣人之力,审判他许清宵,你们有没有发现,许清宵他还在防守,他根本就不敢接受圣器审判,因为他害怕,他已经怕了。”

  “对,许清宵怕了,他成为了天地大儒又能如何?改变不了他修炼异术的事。”

  “若不修炼异术,一个人怎可能如此丧心病狂,杀降屠城,这是儒家能做的事情吗?这是我辈读书人敢做的事情吗?”

  “哈哈哈哈哈,许清宵,说到底你还是怕了,你是真的怕了。”

  一道道声音响起。

  这些读书人不但没有畏惧许清宵成为天地大儒,反而看着许清宵不断防守,认为许清宵还是心虚了,做贼心虚了。

  这种想法已经极端了。

  许清宵没有任何恼怒,因为他知道这帮人会怎么选。

  而说这么多,就是为了挖坑。

  借势是吧?

  道德制高点是吧?

  许清宵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借势,什么叫做真正的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做事。

  轰!

  第六道圣器之力诛杀而来,依旧被民意之盾阻挡。

  再这样下去的话,圣器就会陷入寂静,因为百万读书人的力量,就只能做到这个程度。

  诸多大儒皱眉了,他们费了如此大的力,就是希望一口气诛杀许清宵。

  却不曾想到的是,许清宵晋升为天地大儒,不仅如此,许清宵更是借助民意之盾,阻挡圣器,这一点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轰。

  第七道落下来。

  再一次被民意之盾阻挡。

  这就是许清宵最大的底气。

  自己身后站着的人,是大魏百姓,他无惧这些土鸡瓦狗。

  只是许清宵没有废话什么,他静静站在这里,因为他知道,有人会按捺不住的。

  轰。

  第八道圣器之芒杀来,再一次被民意之盾阻挡。

  这种几乎先天不败的气势,让所有人沉默不语,许清宵太过于无敌了。

  儒道再强,也强不过天下民意。

  如若按照这个样子,今日许清宵必然逃过此劫。

  这对他们来说,又是一次白费功夫,而且不仅仅是白费功夫那么简单。

  蓬儒酝酿这个计谋,害死了一位大儒,还得罪了大魏女帝。

  若没有一个结果的话,他们大魏文宫,的确惹上麻烦了。

  终于。

  就在这一刻,蓬袁的声音响起了。

  “许清宵。”

  “躲在民意之后,算什么本事?”

  蓬儒出声,他语气冷漠。

  倒不是他沉不住气,而是今日的事情,必须要有一个结果,他想要用激将法,让许清宵上套。

  激将法,看似很老套,但往往效果最好,而且蓬袁有自信让许清宵上套。

  因为许清宵也想要一个结果。

  他难道就不想要一个结果吗?

  被大魏文宫搞了这么一手,许清宵要是能忍下来,那才有鬼了。

  这就是他有恃无恐的一点。

  激将法虽然低端,但只要有用即可,何必在乎那么多?

  “关你屁事?”

  一句话,让场面莫名安静下来了。

  本以为许清宵成为天地大儒,按理说应当遵守一点儒道之间的礼仪吧?

  蓬袁好歹是天地大儒。

  许清宵你也好歹算个天地大儒吧?

  怎么说话就如此粗鄙呢?

  你能不能有那么一点……天地大儒的姿态啊。

  可细细一想,许清宵又说的没有问题,你请圣器攻击我,我用民意阻挡,有错吗?

  而对许清宵来说,他岂能不知道蓬袁在用激将法想要迫使自己上当?

  许清宵知道,可他也在给蓬袁挖坑。

  他要让蓬袁这一次彻底吃个大亏。

  “许清宵,如若你当真觉得自己受了冤屈,你敢不敢接受圣器审判?”

  “如若你受圣器审判,的的确确查清你没有修炼异术,老夫甘愿自废儒位。”

  蓬袁出声,他自信无比道,因为他有十足的把握,确定许清宵修炼了异术。

  所以他再赌,赌许清宵受不了激,赌许清宵狂妄自大,看不起圣器,认为自己是天地大儒,就可以无视圣器。

  可是,许清宵没有着急上套,而是声音冷漠道。

  “当初,本儒已在大魏文宫自证,连圣人之意都没有查出本儒修炼异术。”

  “现在你们还揪着这件事情不放?”

  “当真是可笑,你让本儒接受审判,本儒就要接受吗?”

  许清宵冷笑道。

  可这番冷笑,在这些读书人眼中,是心虚,极其的心虚。

  “你不敢接受,无非就是你怕了,因为你修炼了异术,一旦圣器之力进入你体内,你的异术魔性,将会暴露出来,对吗?”

  蓬袁冷漠开口。

  而许清宵的冷声也立刻响起。

  “蓬儒不愧是蓬儒啊,死的也能说成活的,文宫自证,你不认,现在请圣器来审判本儒,那本儒也来说一句。”

  “现在本儒怀疑你不是男人,你可否自证给天下人看?倘若你能自证,就当本儒眼拙,向蓬儒致歉,只是倘若你自证不了,你就是个太监阴阳人,行吗?”

  许清宵讥讽道。

  这话一说,诸位国公忍不住哈哈大笑,不少百姓也哄堂大笑了。

  唯一难受的就是宫内太监,无缘无故被说了一句,但他们也不敢有什么不悦,本身就是做奴才的,没什么人权。

  “许清宵,你大胆。”

  “许清宵,你竟敢如此羞辱蓬儒?”

  “好你个许清宵,当真目无尊长。”

  “伶牙俐齿,你许清宵就只有这个本事吗?”

  “对比蓬儒,你连猪狗都不如,真想不明白,你这种人为何能成为天地大儒?老天爷是瞎了眼吗?”

  那一道道声音响起,训斥许清宵满口粗鄙,他们认为许清宵侮辱了蓬儒。

  对比起来,蓬儒正义凌然,谈吐儒雅,而许清宵呢?满嘴污言秽语就不说,完全没有一点天地大儒的姿态。

  当真是丢人丢到家,有违儒家啊。

  “放肆。”

  刹那间,许清宵声音洪亮,他一句话,震慑百万读书人。

  这是蕴含了天地大儒之力。

  “吾为天地大儒,所作所为,还轮不到你们这种废物来指点。”

  “辱吾目无尊长?吾天地大儒,受天地认可,你们又算得了什么?”

  “狗一样的东西。”

  “来人,将方才出声之人,掌嘴一百。”

  许清宵开口,霸气十足,他向前走了一步,可怕的天地大儒气势瞬间压制过去。

  天穹之上的圣器,一直在酝酿,文宫有人操控,所以才迟迟没有落在第九道审判之芒,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腾出时间,让许清宵收拾这帮读书人。

  “你!”

  “许清宵。”

  “你敢。”

  还是有人下意识开口,勃然大怒。

  实际上倒也不是这帮人真的脑子有问题,不尊重天地大儒,而是许清宵年龄太年轻了,才二十岁,正常人下意识也不会对一个二十岁的人产生什么尊敬。

  何况现在他们正在声讨许清宵,哪里可能生出敬畏之心?

  “还敢叫嚣。”

  “好,那许某今日,也请圣器裁决。”

  许清宵大吼一声,体内的浩然正气,化作虹光没入了文宫当中,不过许清宵并非是借助八玉圣尺,而是借助大魏文宫中的浩然文钟。

  咚。

  一道沉闷的钟声响起,这件文器给予了许清宵回答。

  随着钟声响起,数百名读书人当场发出凄惨无比的惨叫之声,他们抱头惨叫,魂魄都要震碎了,这道钟声就是针对他们的。

  三四百名读书人惨叫连连,他们在地上打滚,痛的鼻涕眼泪瞬间出来,体内的浩然正气也溃散。

  直接被废掉了儒品。

  这个下场,让这百万读书人沉默不语,有人还想要开口斥责许清宵。

  但问题是话还没说出来,就马上下意识闭嘴了。

  因为许清宵说的没错,他是天地大儒,而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儒生,聚集在一起,力量极其大,但力量再大,许清宵是受天地认可。

  占不到理啊。

  儒生之间的争斗,其实就是围绕一个‘理’,甚至说王朝的争斗,大部分都是谁占理谁就能压别人一头。

  全部都是有一个规矩的。

  又不是修仙之人,对他们来说,道理没什么作用,拳头才是王道。

  啪!啪!啪!

  八门京兵再得到许清宵的命令后,直接抓住数千名读书人,特意拎了出来,朝着嘴上就是一个个耳光。

  他们本来就气,心头有火,现在抓住机会还不往死里打。

  “我没有说啊,又不是我说的,你抓我做什么?”

  “与我无关啊,我刚才明明什么话都没说啊。”

  “我刚才也没说什么啊。”

  一时之间,不少读书人开始耍赖了,他们睁着眼说瞎话,没有道理的时候,就开始胡搅蛮缠,死不承认自己刚才说的话。

  可惜的是,八门京兵管你那么多?抓住就往死里抽。

  啪啪打脸之声响起,各种惨叫声也纷纷响起。

  每一个巴掌,在众人眼中,都极为的刺耳,也极其的难堪。

  百姓们看到这一幕,纷纷叫好,根本就不为他们感到可怜,甚至恨不得自己过来动手。

  文武百官也是大呼过瘾,尤其是安国公,更是忍不住讥讽道。

  “这声音听起来比刚才的犬吠好听多了,可惜不够响,都给老夫用点力,别在这里偷懒。”

  安国公开口,招呼着八门京兵加点力度。

  “安国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犬吠是何意?”

  有大儒忍不住了,铁青着脸,看向安国公这般问道。

  “什么什么意思?老夫就是这个意思?听得懂人话就听,听不懂人话就闭嘴。”

  “怎么着?难不成你也请圣意来诛我?”

  “老夫就站在这里等你来动,守仁脾气好,是守仁的事情,老夫可不是你们儒道中人,你再敢用这种眼神看老夫一下。”

  “你信不信老夫抽你?”

  安国公脾气火暴,他是国公之首,年纪大了,再加上朝堂之争,让他少了一些锐气,可不代表他就没脾气啊。

  相反,他脾气更大,这番话一说,后者脸色更加难看了。

  但他的确不敢继续叫嚣,因为他感觉得出,安国公一定敢抽自己,堂堂一位大儒要是被掌嘴,那的确极其丢人。

  掌嘴之声络绎不绝。

  惨叫声痛哭声也彼此起伏。

  足足过了好一刻钟,终于数千名读书人被抽晕了,八门京兵力气有多大,大家心里都有点数,这一耳光下去,这帮读书人已经扛不住了。

  何况掌嘴一百?不死都是好事。

  “回侯爷,已掌完一百,还要打吗?”

  八门京兵中,有人给予回答,告知许清宵打完了,甚至还问一句要不要继续?

  这话一说,众读书人有些恼火了,可恼火归恼火,还是不敢怒言。

  “不用了。”

  许清宵摇了摇头,这只是一点利息而已。

  “还有没有人想再说点什么的?”

  下一刻,许清宵看着百万读书人,平静问道。

  街道中极其安静,大家都不敢说什么了。

  这谁敢说啊?说了就是一百个耳光,换谁谁受得了?

  只是,普通儒生不敢说,有大儒忍不住出声了。

  “许儒,还望你正面回应蓬儒之言,倘若许儒当真问心无愧,为何不再受一次检查?”

  “如若再受检查,依旧是清白无辜,那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对方开口,不过也学乖了,不敢直呼许清宵的名字,而是称呼许儒,只是这个许儒听起来,可没有半点敬意啊。

  “哼。”

  “这一次自证清白后,那下一次呢?”

  “本儒难道没有自证过吗?”

  许清宵冷漠道。

  “许儒,之前是文宫圣意检测,这一次是圣器检测,两者有不同的区别。”

  “还望许儒能再证清白,倘若当真清清白白,我等可以保证,再无下次了。”

  “如若许儒不自证,那便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说到底蓬儒也是为您好,如若不是担心这天下人对您的猜忌,蓬儒也不会如此。”

  “请许儒理解蓬儒用苦良心,也谅解我等之苦心啊。”

  对方继续开口,要求许清宵自证,而且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明明是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结果到他嘴巴里,竟然是为自己好?

  先不说自己有没有修炼异术,退一步说,自己当真没有修炼异术,你隔三岔五拿这件事情找自己麻烦,换谁谁心里舒服?

  自证一次不够,还要两次?

  一瞬间,许清宵开口了。

  “好你娘了个戈壁。”

  “你是不是没娘啊?”

  许清宵忍不住开骂了。

  这回他是真的被气到了。

  他知道这帮读书人恶心,也知道朱圣一脉已经疯魔了,抱着想搞死自己的心态。

  可最起码像个人好不好?

  堂堂正正找自己麻烦不好吗?就直说是来找自己麻烦的,要自己自证,如果自证结果如何如何,我就如何如何,许清宵听的都舒服。

  大家都是敌人,你这样做很正常,可他娘的居然说出这种话?

  许清宵真的想不明白,这种话怎么能从这种人嘴巴里说出来?

  这个家伙是谁?还是个人吗?真是要把人恶心死来了。

  可许清宵这句话一说,众人脸色都变了,文武百官也变了,虽然粗鄙,但就是有一说说不出来的爽啊。

  话虽然不儒雅,甚至极其低俗,但对付这种人,还真没一点问题。

  但后者有些恼羞成怒了,自己好好说话,许清宵骂人就算了,而且骂的这么难听。

  “许儒!”

  “我尊你是天地大儒,可你出言羞辱就算了,还如此难听,你!你!你!”

  后者气得手指颤抖,胡子都僵直了,眼睛瞪大巨大,望着许清宵,充满着怒意。

  “尊你娘。”

  “你这种人就应该现在去死,八十来岁了,还不去死?在这里恶心人?”

  “请圣器,审判本儒,在你嘴巴里竟然成了为我好?”

  “那我现在要彻查你全家上下,本儒怀疑你通敌,来人,给我把他家抄了,上下三代,直系亲属全部抓进大牢。”

  “什么时候查出来他有问题,什么时候把他放出来,实在查不出来,再放他们全家出狱。”

  许清宵开口,喜欢玩脏套路是吧?那我就陪你们好好玩。

  有规矩不玩,非要跳出规矩?那就抄你全家,全部抓走,彻查身份信息,但凡发现有任何违规的地方,直接拖出去斩了。

  “许儒,不可啊!”

  “许儒,他毕竟是一位大儒,何苦如此?”

  “许儒,沈儒有些失言了,还望许儒莫要置气。”

  此时此刻,不少大儒出面,他们知道许清宵已经不是他们可以对抗的了,只能让蓬儒来,他们出面,就是找死。

  没办法啊,地位比不过许清宵。

  再加上许清宵又不按常理出牌,你客客气气说话,虽然阴阳怪气,但最起码表面意思还不错啊。

  可许清宵呢?张口就是沾亲带故,这谁受得了啊?可偏偏还没办法,毕竟许清宵已经成为了天地大儒。

  想想也觉得难受,怎么这样都能成为天地大儒啊?

  “都闭嘴。”

  “这里还轮不到你们说话。”

  “来人,抓人抄家。”

  许清宵压根就不理会这帮大儒,即便是他们没有找到自己麻烦,但那又如何?

  自己被百万读书人辱骂之时,他们有没有站出来帮自己说过话?

  现在帮自己人?

  做梦。

  随着许清宵令下,八门京兵将后者抓起来,不给任何反抗的机会。

  只是就在此时,许清宵的声音响起了。

  “抓进天牢,与蓬袁这个老不死的关押一起。”

  “多准备几条白绫,免得他上吊自杀没有东西。”

  “还有,再准备点酒给蓬袁,劝说张宁死,浪费不少口舌,再劝死一个人,只怕蓬袁口干舌燥,多准备点酒水。”

  许清宵一番话还真不是阴阳怪气,他巴不得沈儒也上吊自杀。

  最好朱圣一脉的大儒,但凡看自己不爽的,全部上吊自杀,带着怨气下去,非常好。

  “许清宵,你当真是不配天地大儒之位啊。”

  “老天爷,你瞎眼了啊。”

  沈儒怒吼,他被八门京兵直接拖拽去了天牢,众读书人看到这一幕,实实在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许清宵太霸道了,而且太果断了,只要占理,就是雷霆出击。

  对比之下,他们之前叫嚣如此之久,实质上没有给许清宵带来任何麻烦,反倒是许清宵随便抓到几个小问题,就把众人狠狠地教训了一遍。

  三四百名读书人被废掉儒位,神魂惧裂,不说成了痴呆,最起码脑子不会太好使了,书是继续读不了,只能当个普通人了。

  数千名读书人被当众掌嘴,打的惨叫连连,毫无尊严。

  堂堂文宫大儒,一句话直接拖进天牢,甚至许清宵更是没有一点顾忌,还特意让人准备白绫,就巴不得沈儒上吊自杀。

  这就是天地大儒的底气吗?

  这就是平乱侯的底气吗?

  仔细一想,还真是,文武双全,手握大权不说,还是天地大儒,真把他们压死了啊。

  闹到这里。

  终于,蓬袁的声音响起了。

  “许儒。”

  “到了这个地步。”

  “你为何就不敢自证清白呢?”

  “你说不是害怕?那老夫想问问你,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不敢自证?”

  蓬袁出声,他让许清宵宣泄,也明白若是不让许清宵宣泄一番的话,他根本就无法冷静下来。

  现在该宣泄也宣泄了,该骂的人也骂了,许清宵可以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了吧?

  “哼。”

  “还是那句话,本儒凭什么再次自证?”

  “倘若这次自证之后,会不会还有下一次?”

  “尔等,是否欺人太甚吧?”

  许清宵出声。

  到了这个程度,是时候可以收尾了。

  “天下读书人皆然怀疑许儒,许儒杀降屠城,为战事也好,为大魏苍生也好,可是屠杀就是屠杀,无辜者之死,许儒难道以为可以就这般不了了之吗?”

  “如若许儒不是儒道之人,是大魏将军,老夫绝对不会多说一句,可许儒您之前可是大儒啊。”

  “堂堂一位大儒,杀降屠城,就是心术不正,若没有修炼异术,怎可能做出如此违背儒道之事?”

  “你今日自证,倘若当真清白,老夫说了,老夫自废儒位,难道这也不行?”

  “老夫乃是天地大儒,以天地大儒之儒位,不够资格吗?”

  蓬袁声音平静道。

  “不够。”

  “你半截身进了黄土,根本不够。”

  许清宵冷漠出声道。

  可此话在众读书人眼中,许清宵就是害怕,众人看得出来,许清宵似乎在逃避什么,似乎根本就不敢自证。

  如此一来,他们内心更加憎恶许清宵,也更加期望许清宵能够接受自证。

  “那许儒如何才能自证?”

  “如若许儒不同意自证的话,今日只是百万读书人,明日,以老夫的威望,整个大魏所有读书人都会来到京都。”

  “那个时候,老夫倒要看看,许大人的民意,是否抵挡得住大魏读书人的意志了。”

  “再不行,老夫以命,彻底复苏圣器,到时候,可就别怪老夫害了许儒您啊。”

  蓬袁用一种威胁的口吻说道。

  这一刻。

  许清宵沉默了。

  他没有继续说话了,而是陷入了沉默。

  他是故意沉默的,再挖坑,挖一个大坑。

  的确,随着许清宵沉默,众读书人更加笃定许清宵修炼了异术,因为他怕了,他沉默了,他被蓬袁的话给吓住了。

  这下许清宵洗不干净了,有读书人想要开口说话,可想到之前那帮读书人的下场,所以闭上嘴巴,不敢多语,只是眼神之中的喜色,无法遮掩啊。

  “许儒!”

  “自证,真的有那么难吗?”

  蓬袁继续开口,如棒喝一般,声音洪亮。

  皇宫内。

  许清宵没有说话,他足足拖延了一刻钟的时间,随后才开口。

  “本儒可以自证。”

  “但有一个条件。”

  “倘若自证清白,今日参与此事者,皆受罚。”

  许清宵开口。

  提出一个要求。

  他要百万读书人,皆然受罚,只要自己自证清白成功。

  此话一说,蓬袁几乎没有任何废话,直接答应。

  “好。”

  他毫不犹豫,十分果断,自信无比。

  只是许清宵摇了摇头,他望着这百万读书人道。

  “你说了不算,要他们答应。”

  “别到时候,本儒自证清白之后,尔等又矢口否认,尔等在吾眼中,没有信用可言。”

  许清宵讥讽道。

  这话一说,百万读书人纷纷恼怒了,但他们没有辱骂许清宵,而是纷纷开口。

  “我等答应,只要许儒自证清白成功,我等甘愿受罚。”

  “是,我等甘愿受罚。”

  “只要自证清白成功,我等愿意受罚。”

  众读书人纷纷开口,他们感觉许清宵这就是故意拖延时间,故意设立一个大家都不会答应的要求,用这个要求来逃避。

  可问题是,他们今日都已经是抱着赴死心态而来,岂能不答应?

  的确。

  随着众读书人如此开口。

  许清宵脸色变了,这一变,让不少人提心吊胆了。

  “本儒不是在于尔等玩笑。”

  “如若本儒自证清白成功,到时本儒必然严惩,你们当真愿意?”

  许清宵继续问道。

  “我等愿意。”

  “许儒,哪里有那么多废话,自证清白吧,我等绝对愿意。”

  “如若诬陷了许儒,我等受罚也合情合理。”

  他们纷纷开口,许清宵越是这般,他们越是觉得许清宵有问题,不然的话,要那么啰嗦作甚?

  “你们真无怨无悔?”

  “本儒不开玩笑,倘若本儒自证清白成功,纵不杀尔等,也不会让尔等好过。”

  “你们难道就真的不怕吗?”

  “本儒可以给你们一次机会,现在认错,说出是谁指使的,本儒可以放过你们。”

  许清宵再一次开口。

  可这话一说,让众人属实觉得啰嗦和烦心。

  “许儒。”

  “何必如此废话?”

  “您自证清白就行,我等说了三遍承担后果?大魏文武百官,还有陛下都在这里,他们作证,难道您也不信?”

  实在是有人受不了,站了出来,大声说道,觉得许清宵太啰嗦了。

  不过啰嗦是好事,越是啰嗦,就越代表许清宵怕了。

  “好,那就请蓬儒出手吧。”

  “本儒,今日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

  坑已经挖好了,许清宵也不再啰嗦了。

  现在让他们嚣张得意狂妄,待会哭的时候,可不要哭晕过去。

  此时,女帝的目光落在许清宵身上,她美目当中流露出一丝担忧,可许清宵感受到女帝的目光后,目光十分平静从容。

  这一刻,女帝明白了,许清宵有底气。

  “请圣器审判。”

  这一刻。

  蓬袁已经迫不及待了,他高声呼喊了一句。

  刹那间,八玉圣尺终于爆发出一道匹练可怕的圣芒冲来。

  这一道圣芒,酝酿了太久太久了,而且绝对不是普普通通的圣芒,至少比之前强烈十倍。

  天穹被映照,宛若白昼一般。

  圣芒冲向许清宵,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看着,他们生怕错过一点。

  生怕错过许清宵体内的魔性出现。

  而这一刻,许清宵也的的确确没有动用民意之盾。

  因为,他体内有天地文宫。

  足可以阻挡这道圣芒。

  终于,圣芒没入体内,这一刻蓬袁的声音响起了。

  “许清宵,你太低估了圣器了。”

  “你死定了。”

  “诸位,睁大眼睛看着,许清宵的魔性。”

  “圣器会在一瞬间逼出魔性,小心一点,莫要被许清宵伤了,他即将入魔,需镇杀。”

  蓬袁的声音迫不及待响起。

  他心中对许清宵充满着轻蔑,许清宵还是上当了。

  没有任何意料。

  当然他也明白许清宵为什么会上当,因为许清宵根本就不知道,圣器有多恐怖。

  只要圣芒入体,除非许清宵真的没有修炼异术,不然的话……许清宵必死无疑。

  圣器,意义太大了。

  许清宵以为自己成了天地大儒,就可以抗衡圣器,这就是无知带来的后果。

  天地大儒再强,距离圣人相差依旧是十万八千啊。

  甚至这是云泥之别。

  这也是为何蓬袁敢提前出声的原因了。

  炽烈的白芒淹没一切。

  皇宫内,光芒化作海洋。

  一切都看不清了。

  所有人都紧张起来了。

  六部尚书紧张的攥紧拳头,九位国公也紧张的有些颤抖。

  蓬儒敢这样做,肯定是有底气的。

  许清宵敢接受,他们真不知道是许清宵上当了,还是说许清宵有自信。

  不管如何,结果马上就要出来了。

  但,就在下一刻。

  所有的光芒,全部涌入许清宵体内。

  天地文宫将这些圣芒全部吞噬,而后文宫震颤,将体内的魔种狠狠镇压。

  不但没有引出魔种,反而帮许清宵再一次地压制住了异术魔种。

  这还当真是因祸得福啊。

  光芒消散。

  宫殿之中。

  许清宵静静耸立。

  他的目光十分平静,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什么入魔不入魔的情况。

  非要说的话,反而比之前更加充满着一种玄奥之意啊。

  这!

  这!

  这!

  “这不可能。”

  有大儒不可置信地看着许清宵。

  “再等等,应该是他在压制,一刻钟内,许清宵必然入魔。”

  天牢之中,蓬袁也愣住了,可他很快回过神了,大声吼道。

  认为需要等一等。

  许清宵很配合,静静地等待了一刻钟。

  这一刻钟。

  没有人说话,彼此皆然都安静无比。

  可一刻钟后。

  许清宵依旧静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

  “这不可能,为什么?你体内的异术魔种没有爆发出来?”

  “时间不够,时间不够,你刚成为了天地大儒,可以压制住圣器之力。”

  “一个时辰,再等一个时辰,你能压一刻钟,却压不了一个时辰。”

  蓬袁再次开口。

  从一刻钟又变成了一个时辰了。

  许清宵还是没有说话。

  他继续等待一个时辰。

  但这也是最后的等待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无数双眼睛落在许清宵身上。

  有人不希望许清宵出事,可朱圣一脉百万读书人,却无比渴望许清宵成为妖魔,现在就变成妖魔,这样的话,他们就赢了。

  可是。

  一刻钟。

  两刻钟。

  三刻钟。

  五刻钟。

  一个时辰。

  终于。

  当一个时辰过去后。

  百姓们激动欢呼起来了,六部尚书,文武百官也彻彻底底长松一口气,他们有些眩晕,心脏狂跳,实在是笑不出来,因为太过于紧张与刺激了。

  而读书人们,彻底目光无神地看着许清宵,甚至有一部分读书人,更是如同被抽干了力气一般,直接倒在地上。

  他们知道,许清宵这一次,自证清白成功了。

  而他们将会迎来许清宵最为恐怖的打击了。

  这回自己完了。

  这回自己死定了。

  彻底死定了。

  得罪一位天地大儒,一位大魏平乱侯,而且还在人家册封大典上闹事。

  这就是找死啊。

  许清宵不杀他们,他们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

  这回是真的完蛋了,彻彻底底完蛋了。

  可就在此时,蓬袁的声音再次响起了。

  “这决然不可能。”

  “许清宵,你敢说你没有修炼异术吗?”

  “圣器为何不能审判你?”

  “你做了手脚,你又做了手脚。”

  “许清宵,你又做了什么手脚?”

  此时此刻,一向冷静的蓬袁,在这一刻有些歇斯底里了。

  他不敢相信,他实在是无法相信。

  他之前极其的自信。

  认为许清宵一定是修炼了异术。

  可现实与他想象的过程完全不一样,圣器之芒,居然没有审判许清宵。

  这就意味着许清宵没有修炼异术。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许清宵一定修炼了异术,是一定的。

  他没有证据,可他有切确的消息来源。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许清宵没有受到圣器的裁决?

  这不可能啊。

  然而。

  蓬袁的声音再如何歇斯底里。

  许清宵的声音响起了。

  “蓬狗。”

  “你还有什么废话?”

  “给本儒死来。”

  这道声音充满着怒意与杀机。

  骂完了是吧?

  怼完了是吧?

  自证结束了吧?

  现在无话可说了吧?

  该轮到自己出手了吧?

  此时此刻,许清宵眼神之中,充满着杀机。

  蓬儒不死也得打废。

  百万读书人,也别想好过。

  今日,他许清宵要做一件震撼天下的事情。

  第一百九十四章:杀天地大儒!废百万读书人之气!彻底翻脸!

  蓬狗。

  给我死来。

  许清宵的怒吼声响起。

  坑挖好了,人跳下来了,现在就是填坑的时候了。

  一句蓬狗死来。

  顿时之间,响彻整个京都,天牢当中,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蓬儒硬生生拉到这里来。

  同为天地大儒,许清宵可不比蓬儒差。

  此时此刻。

  蓬儒就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被拉到许清宵面前,他神色惊恐,眼神之中充满着惊愕之色。

  望着许清宵。

  许清宵为何没有被文器镇杀。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可以笃定,许清宵一定是修练了异术,情报是不会错的。

  这是一定不会错的。

  而文宫圣器,也绝对不可能出问题,只要察觉到许清宵体内有异术,必然会逼出许清宵体内的魔性,从而魔性将会演化而出。

  到时候许清宵便会在天下人眼中,堕入魔道,从而他在借助文宫圣器,将许清宵彻底诛杀。

  这是他的想法,也是预料之中的结果。

  现在,这个结果没有了,蓬儒不敢相信这一切。

  许清宵再一次自证清白了。

  而换来的结果就是,自己自废天地大儒之位。

  不仅仅如此,原本一直处于劣势下风的许清宵,将瞬间占领制高点,可以对他们所有人进行审判惩罚。

  许清宵不是大魏文宫主要针对的目标,而是顺便带过去的,眼下的局面,让大魏文宫也有些棘手了。

  “蓬狗,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要不要本儒再自证一番给你看看?”

  “需不需要,再让你们重新复苏圣器。”

  许清宵开口,望着蓬袁,眼神之中充满着冷意。

  “再试一次,再试一次,圣器刚刚复苏,或许未能全面觉醒。”

  对,对,对,蓬袁开口,他下意识认为是圣器刚刚复苏,并没有凝聚出足够的威力,所以才会发生这种情况。

  不是许清宵没有修炼异术,而是圣器出了点问题。

  只是此话一说。

  下一刻,许清宵直接走来蓬袁面前。

  啪。

  一个耳光扇去,当场打在蓬袁老脸上,这一巴掌,响彻无比,当着百万读书人面,毫不留情地扇去。

  嘭。

  被许清宵狠狠扇了一巴掌,蓬袁在地上爬滚一番,脸上的剧痛袭来,蓬袁目光冷冽同时带着无穷恨意地望着许清宵。

  只是他没有叫嚣什么,因为许清宵自证清白成功,这一巴掌打的没有任何问题。

  “你当真是条老狗啊。”

  “第一次,你让孙静安与严磊逼迫本儒去大魏文宫自证。”

  “本儒去了,在大魏文宫之中,不但自证成功,还引来圣意加持。”

  “眼下第二次,你逼迫张宁自尽,借助天下读书人之势,逼迫本儒接受圣器审判。”

  “本儒也接受了,依旧是自证成功,可到现在,你还认为本儒修炼异术。”

  “本儒倒要问问你,圣人的圣意,圣人的圣器,都检测不出本儒修炼了异术,你又凭什么笃定本儒修炼了异术?”

  许清宵大声吼道,他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令人震耳欲聋,但说的这些话,却没有任何一点问题。

  的确,蓬儒让许清宵自证,一次在大魏文宫,引来圣意,一次又在大魏皇宫,复苏圣器,该用的手段都用了。

  结果事实证明,许清宵并没有修炼异术,最起码连圣意和圣器都检查不出来,还在这里各种叫嚣,还要给许清宵泼脏水。

  这的确有些恶心,也的确让人作呕。

  “许清宵!”

  “你有没有修行异术,你心里难道没有数吗?”

  “你瞒得过圣人,你瞒得过你自己内心吗?”

  蓬儒攥紧拳头,他望着许清宵,这番话也是一字一句说出。

  可随着这番话说出,许清宵瞬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信息。

  大魏文宫与白衣门有关系。

  整个天下,真正知道自己修练异术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吴言,还有一个则是……赵大夫。

  除此之外,非要说的话,只有白衣门了。

  吴言已经死了,死人是说不出东西的,而赵大夫……不好说,但许清宵相信赵大夫也不会说出来,说出这种事情,对赵大夫来说,没有什么好下场。

  那么剩下还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白衣门了,白衣门十分笃定自己修炼了异术。

  因为最开始自己就与他们产生了关系,他们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他们有自信。

  大魏文宫与白衣门之间有联系?

  当这个讯息出现后,许清宵心中对大魏文宫,不,准确点来说,是对朱圣一脉瞬间充满着无穷冷意了。

  自己接触白衣门,不过是因为要活下来,不想要得罪罢了。

  大魏文宫接触白衣门,还当真是用心险恶啊,一个造反组织,破坏国家安定的组织,竟然与天下闻名的大魏文宫有所关联。

  这传出去了,当真是……令人作呕。

  此时此刻,许清宵已经明白了,这个世界上的儒生分两种。

  一种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或许也会有文人相轻,或许也会嫉妒别人,但都在常理之中,很普通的读书人,读圣人书,聚浩然正气,修炼儒道。

  另外一种,则已经形成了宗教形式了,这就是朱圣一脉,五百年前,出了一位圣人,让他们成为了这天地下最尊贵的一批人。

  而就是因为这样,他们舍不得自己的地位下降,也舍不得圣人给他们带来的好处,所以他们必须要通过各种手段,提高自己的地位。

  美曰其名是维护圣人,可实际上呢?不就是想要得到自己的利益吗?

  拿着圣人当挡箭牌,这就是朱圣一脉。

  蓬袁,就是其中一个。

  想明白这些后,许清宵也就再无任何一点心理负担了,他之前一直在犹豫和纠结,到底与不与朱圣一脉彻底翻脸。

  毕竟许清宵还认为,朱圣一脉也不一定全是坏的,可现在许清宵明白了。

  朱圣一脉的确不全是坏人,但也没几个好人,一个围绕利益的儒道组织,这种存在还有什么好坏之分吗?

  思想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这种人都不配称之为儒。

  “事到如今,你还是执迷不悟?”

  “本儒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是尔等不珍惜。”

  “蓬狗,现在自废天地大儒之位,本儒饶你一条命。”

  许清宵开口,他这般说道。

  目光之中蕴含着无穷冷意。

  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必要啰嗦什么了,要有个结果了。

  然而,再听到这话,蓬袁沉默了。

  他说过,只要许清宵自证成功,他便会自废儒位,这的确是他说过的话。

  可问题是,他根本就不相信许清宵能自证成功,只是为了激怒许清宵。

  一尊大儒自废,不算什么,或许有朝一日能重修回来。

  可一尊天地大儒自废,尤其是到了这个年龄,就更不可能重修回来的。

  他沉默不语。

  可就在此时,一道道声音响起。

  “许儒,蓬儒只是一时口快,他也是为了天下人好啊,如若蓬儒自废天地大儒之境,对大魏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是啊,许儒,这件事情,蓬儒错了,的确错了,但他的初心并不坏,他只是想要证明你是否修炼异术,如今真相大白,我等彻彻底底心服口服,从今往后尊您为大魏天地大儒。”

  “许儒,冤家宜解不宜结,如若您现在退让一步,对我大魏,对蓬儒,对您来说,都是一件好事,也是一段佳话。”

  “许儒,万不可如此啊,大魏文宫,本身就没有多少天地大儒,如若蓬儒被废,对大魏来说,对天下苍生来说,都是巨大的损失啊。”

  一时之间,不少大儒硬着头皮出来说话。

  他们知道,许清宵杀意已定,可还是要出面说话,因为废掉一尊天地大儒,影响太大了。

  “可笑。”

  “那逼迫本儒自证清白呢?”

  “蓬儒自己亲口说,如若本儒自证清白,他便自废儒位,是许某逼了蓬儒吗?”

  “尔等给我闭嘴,再敢为蓬儒说上一句,信不信本儒一同废了尔等儒位?”

  许清宵大声开口。

  这帮狗东西,之前一个个不见他们为自己说话,现在要让蓬袁自废天地大儒之境。

  又跑出来鬼哭狼嚎?

  不过,许清宵还是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没有绝对话语权。

  如若自己拥有绝对话语权,谁敢站出来帮蓬儒一下?

  谁敢站出来?

  而这个绝对话语权,不是朝堂上的权势,而是自身的话语权。

  成圣。

  是的,成圣。

  当自己为圣人之时,谁还敢站出来帮蓬儒?

  谁还有胆子出来帮助蓬儒?

  只可惜的是,圣道远远超过之前所有的境界,如若说成为大儒后,许清宵对天地大儒还是有些感悟的,可现在他对圣道,没有任何感悟。

  就仿佛两个世界一般,被彻底隔离。

  这就是圣道的恐怖,你一丝丝的感悟都没有,从无到有,是世间上最困难的事情。

  只是眼下,许清宵没有想这么多,而是将目光再一次落到了蓬袁身上。

  “蓬袁。”

  “本儒给你三刻钟的时间,你自己自废儒道。”

  “废了,本儒饶你一命,如若你不愿亲自动手,本儒帮你,但本儒可以保证,你今日血溅三尺。”

  许清宵出声。

  声音冷漠,带着无穷的威胁之意。

  三刻钟。

  多一息都不会给,只要蓬袁不自废儒位,那么他亲自动手,不过就不是废掉儒位那么简单了。

  他要杀儒。

  感受到许清宵的杀机,蓬袁没有任何畏惧,他依旧还在思索,圣器为何没有逼出许清宵体内的异术魔种。

  他仿佛有恃无恐一般。

  而就在此时。

  有声音响起了。

  三刻钟的时间,不算太长,世人也相信,许清宵到底有多狠,没有人敢赌,怕万一许清宵当真动手,那一切就来不及了。

  大魏文宫不可能会因为一时之气,而放弃一位天地大儒的。

  “许儒!”

  “可否来文宫一聚?”

  此时,声音响起,宏伟庄重,这又是一位天地大儒。

  天下有多少天地大儒,许清宵不知道,细细算来的话,不会太少,但不会太多,一百位应当是有的。

  而大魏文宫,乃是天下文人正统之地,占个三成都不足为过。

  所以当再出现一位天地大儒,许清宵没有任何一丝惊讶。

  “就在这里说吧。”

  “本儒不去乌烟瘴气之地。”

  许清宵漠然开口,他不想过去,就在这里说吧,哪里有那么多废话。

  随着许清宵的回应响起,不少读书人的脸色难看起来了,许清宵将大魏文宫说成乌烟瘴气之地。

  这要是换做平常,他们必然骂起来了,可有了前车之鉴,他们还是不敢辱骂。

  此时,众人皆然明白,许清宵是真的动怒了,一点面子也不给。

  “许儒莫要动怒。”

  “这件事情,的的确确是蓬儒有错,这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如若因为这件小事,从而废掉蓬儒天地大儒之位,实实在在有些说不过去。”

  “不如这样,从今往后,蓬儒离开大魏京都,去诸国说教,弘扬许儒之心学,也算是一种救赎。”

  “而许儒,从即日开始,入大魏文宫,享天下读书人之才气,我等也竭尽全力,帮许儒在二十年内,踏入圣道,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许儒之龄,二十年后,大魏文宫就由许儒执掌,不知许儒意下如何?”

  对方的声音响起。

  没有那么多说辞,而是抛出橄榄枝了。

  这一刻,诸多读书人脸色一变,露出惊愕之色。

  大魏文宫看似,不是以退为进啊,好像真的是想要拉拢许清宵,甚至许诺许清宵入文宫,享才气,二十年后,由许清宵执掌大魏文宫。

  每一个条件,都是天下读书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啊。

  现在全部给许清宵,这绝对不是求和,而是真正的拉拢,大魏文宫想要拉拢许清宵了。

  这个讯息一出。

  许多人神色都不由变了,不仅仅是儒道之人,大魏女帝,六部尚书,包括武将一脉皆然神色一变。

  大魏文宫许诺许清宵的好处太多了。

  这好处,对于一个天地大儒来说,也是极有吸引力的。

  入文宫,享才气,掌文宫,成圣道。

  儒道四品,基本上是天下读书人的极限了,在往上便是圣道。

  所以在天地大儒眼中,成圣的的确确胜过一切。

  看看蓬袁,他早年就已经踏入天地大儒之境,可到现在还只是一个天地大儒。

  而且他也没有资格入文宫,享才气,这个入文宫不是住在文宫,而是文宫塑像,搬入圣堂之中,蓬袁的确没有资格。

  面对这样的诱惑。

  所有人不禁看向许清宵。

  的确,连女帝都有些担心,许清宵会答应。

  毕竟这是圣道啊。

  如若许清宵答应的话,基本上就意味着许清宵成为了朱圣一脉的人,哪怕许清宵现在还是这个态度和想法,可长久下来,迟早会被改变。

  然而。

  许清宵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望着文宫方向给予回答。

  “许某成圣,用不着大魏文宫。”

  这是许清宵的回答,淡然且充满着霸气。

  此话一说,再一次让众人震撼。

  对读书人来说,许清宵面对圣道诱惑,居然没有任何波动,认为自己无需大魏文宫的帮助,也能成圣,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许清宵是狂妄还是真的自信。

  而对满朝文武来说,许清宵没有上当。

  “唉。”

  “许儒,你这是何必呢?”

  “你根本就不知道,圣道有多难,老夫知晓,你天资聪慧,有万古之才,可圣道之境,绝非你想象那般简单容易。”

  “五百年来,以百年为数,每一代有数百位天地大儒,但自朱圣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圣人了。”

  “哪怕是半圣。”

  “你的天赋,的确有成圣希望,甚至连圣意都认可你,但老夫相信,半圣并非是许儒你的目标,如若不出意外,依靠自己,三五十年后,你有可能成圣。”

  “可是,成圣之后呢?一生皆在半圣境吗?”

  “如若大魏文宫相助你,十五年,最多十五年,你便可以成为圣人,那个时候你才不过三十五岁。”

  “这一生有望成为亚圣。”

  “许儒,你就当真不考虑吗?”

  那声音继续响起,再次拉拢许清宵,同时也阐述了圣人之后的事情。

  “还剩下最后一刻钟了。”

  许清宵没有搭理,他平静地看着蓬袁,如此说道。

  什么拉拢不拉拢。

  不就是看上了自己的价值?

  跟这帮人合作,这不是与虎谋皮吗?

  “方儒,老夫说了,许清宵这般人,天性狂妄,他心中毫无尊长,也无仁义之说。”

  “老夫也想不明白,这种人为何能成为天地大儒,当真是奇怪了。”

  “既然他敬酒不喝,那我等也没必要给他脸色了。”

  宏伟之声又响起。

  但这一次不是之前那位天地大儒,而是另外一尊天地大儒。

  只不过这个明显比方儒要直接一点。

  听这个口吻,似乎已经不打算虚伪下去了。

  “唉!”

  “曹儒息怒。”

  “许儒,你莫要怪罪曹儒,他只是心直口快。”

  “许儒,你我都是读书人,尊圣人之道,的确没必要为此事耽误。”

  方儒继续开口劝说,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

  “莫要聒噪了。”

  这一刻,许清宵出声。

  他脸色冷冽,这帮人当真是聒噪的很啊。

  “大胆!”

  “放肆!”

  一瞬间,两道声音响起了,一个是曹儒的声音,另外一个不是方儒,而是另外一个天地大儒。

  方儒没有训斥许清宵,但也没有帮许清宵,态度极其明显。

  换句话来说,现在有三位天地大儒齐齐出现,想要通过数量来压制许清宵了。

  “闭嘴。”

  许清宵开口,怒怼两尊天地大儒。

  这场景让人毕生难忘啊。

  “许清宵,你当真是狂妄。”

  “方儒好声好气劝说与你,而你不但不听,还出口不逊,你现在是天地大儒没有错,可你还没有成圣。”

  “还未成圣,你就如此狂妄,如若等你当真成圣,这天下岂不是由你说了算?”

  “你虽自证清白,可逼死张儒,杀降屠城之事,你还没有给出一个交代,你莫不是以为自证清白,就没事了吧?”

  两尊天地大儒开口,轮番怒斥。

  这番言语,让人作呕十足,自证完了,先在又来逼死张宁,又来杀降屠城。

  果然,想要靠嘴巴说赢对方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张儒之死,与我何干?”

  “杀降屠城,乃国之意愿。”

  “倘若不杀降,不屠城,大魏江山岌岌可危,尔等腐儒,只知假仁假义。”

  “若不杀降屠城,死的便是大魏将士,尔等满嘴仁义道德,帮敌国说话。”

  “可惜,我今日未能成圣,如若我今日成圣,必剥尔等儒位,什么狗屁天地大儒。”

  “你们这般,连狗都不如,许某也好奇,尔等又是凭什么,成为天地大儒的?”

  许清宵怒骂,宣泄怒火。

  只是说到这里的时候。

  许清宵扫了一眼天色,望着蓬儒道。

  “还有最后十息时间,蓬袁,我最后劝阻你一句,自废儒位。”

  “否则的话,不要说许某没有给过你机会。”

  许清宵懒得废话了,跟这种争口舌之利,有什么意思?

  他现在的目标,是蓬袁。

  听到许清宵的声音,蓬袁皱眉,但他没有被吓到,因为他不相信,许清宵敢杀他。

  算上自己的话,四位天地大儒都在此地。

  许清宵一个新晋天地大儒,当真敢杀自己吗?

  但他也没有说什么话,因为不管说什么,都没有任何用处,一切交给曹儒他们。

  自己闭嘴是最好的选择。

  “还有最后三息。”

  许清宵往前走了一步,他来到蓬袁面前,冷漠开口。

  蓬袁不说话,虽然他感受到了滂湃无比的杀气,但他根本无惧。

  “许清宵,你若敢杀蓬儒,这件事情,绝对不会结束。”

  “许清宵,若你杀儒,你这辈子也无法成为圣人。”

  “我等一次次退让,而你却一次次强势,许清宵,你知道为什么你能如此吗?”

  “不是因为你当真有什么惊世大才,而是你无知,你愚昧,你根本就不知道,大魏文宫到底有何底蕴。”

  那一道道声音响起。

  他们高高在上,认为许清宵之所以如此狂妄,不是因为惊世之才,而是无知愚昧。

  因为不懂,所以才觉得自己天不怕地不怕,这种无知是很勇敢,但带来的麻烦,也是无穷无尽。

  这一刻。

  蓬袁也露出了讥讽。

  的确,他们说的一点都没错。

  然而,就在蓬袁露出讥笑之声。

  刹那间,太祖长刀出现在许清宵手中。

  几乎是雷霆之速,许清宵一刀直接斩了过去。

  噗。

  一颗人头飞起。

  而后落在地上,滚动了起来。

  蓬袁的表情极其古怪,一部分是讥讽,另外一部分是惊愕。

  但很快却是无穷无尽的惊愕,他被斩首了,但依旧还有一点意识,毕竟这是仙侠世界,他也是天地大儒。

  只是他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无比惊恐害怕地目光看向许清宵。

  他没有想到,许清宵当真敢杀自己。

  是杀自己啊。

  不是辱骂自己,也不是废掉自己儒位置啊。

  嘶!

  他想要倒抽一口冷气,但抽不出来,反倒是满口的鲜血喷出。

  而蓬袁的尸体,也迸裂出血柱。

  皇宫内。

  女帝愣住了。

  所有太监宫女愣住了。

  六部尚书愣住了。

  诸位国公愣住了。

  百万读书人愣住了。

  所有百姓愣住了。

  大魏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愣住了。

  许清宵……竟然说都不说,直接到时间就将蓬袁斩首了。

  这……实在是有些,令人发懵啊。

  所有人都懵了。

  是真正的懵了。

  谁会想到,许清宵说都不说,直接斩了蓬袁的脑袋?

  他们知道,许清宵窝着一肚子火,可没想到的是,许清宵竟然真的敢杀啊。

  三位天地大儒都出来说了。

  按理说,正常的剧情发展,应当是双方一顿舌战之后,许清宵硬逼着蓬袁自废天地儒位。

  而蓬袁死活不废,三位天地大儒一起出手,镇压许清宵,最后女帝出面,将这件事情打个圆场。

  蓬袁不会被废,除非许清宵不要命,一定要废掉蓬袁儒位,然后激怒大魏文宫。

  可再怎么样,蓬袁也不会死啊。

  只是现在。

  蓬袁死了。

  他的脑袋滚落在一旁,眼神之中充满着惊愕与恐惧。

  他虽然年迈,也的确活不了几年了,但他还想活着,因为有一个大计划等着他。

  可现在他死都没想到,许清宵真敢杀了自己。

  早知道是这样的话,他宁可自废儒位啊。

  可惜的是。

  没有那么多早知道。

  “许清宵!”

  “你疯了!”

  “许清宵,你该死啊!!!!”

  “许清宵,你简直是无法无天啊。”

  此时,大魏文宫的声音终于响起了。

  恐怖如雷声。

  三位天地大儒,皆然开口了,即便是方儒,当看到许清宵杀儒之后,也没有任何劝说了。

  许清宵什么都可以做,哪怕是逼迫蓬儒自废儒位都可以。

  但杀儒?

  这根本不允许啊。

  今日许清宵敢杀蓬儒,明日许清宵是不是敢杀他们?

  先不说一尊天地大儒意味着什么,许清宵这个态度,就让他们感到无与伦比的憎恶啊。

  咆哮声响起。

  歇斯底里之声响起。

  蓬袁听在耳中,但没有任何一丝解恨,甚至他更是想要怒骂这几个人。

  早一点不可以直接出手吗?

  非要跟许清宵说那么废话?

  你们当真是害我啊!

  这是蓬袁最后一点想法,而后便是无尽的黑暗,恐惧瞬间袭来,蓬袁不想死,他不想死啊。

  可是,一切都阻挡不了。

  他的眼睛睁大,眼神之中充满着恐惧。

  百万读书人在这一刻,也彻彻底底露出恐惧之色。

  天地大儒,许清宵都敢杀。

  他们……岂不是更要死?

  “复苏圣器,彻底复苏圣器,将许清宵诛杀。”

  “此人已经彻底入魔了,杀,杀,杀!”

  “诛魔,诛魔,诛魔。”

  那一道道声音响起。

  一位位天地大儒与大儒纷纷开口,他们已经疯狂了,彻底恨上了许清宵。

  他们更是直接要复苏圣器,将许清宵诛杀。

  的确,厚如山岳般的浩然正气,在大魏文宫冲天而起,全部没入了八玉圣尺之中。

  这一刻。

  天地变色,大魏文宫是真的要出手了。

  许清宵杀了一位天地大儒,让事情彻彻底底激烈起来了。

  矛盾已经不是加深那么简单。

  而是彻底翻脸。

  然而,就在此时。

  许清宵也没有闲着,他体内的浩然正气也涌动而出,奔腾如江河,甚至不弱于三位天地大儒。

  许清宵是谁?天下才气八斗,许清宵独占一石,换句话来说,这天下才子还倒欠他许清宵二斗。

  比浩然正气?比才气?

  “吾乃许清宵。”

  “今日,请文宫圣器,浩然文钟复苏,剥百万读书人之儒位,削其浩然正气,贬为常人。”

  许清宵开口。

  杀蓬袁,只是第一步,第二步才是许清宵要做的。

  削百万读书人的儒位,包括他们的浩然正气。

  让这一百万读书人,彻彻底底沦为普通人,永生永世别想修炼出浩然正气,哪怕后悔了,哪怕醒悟了,也没有用。

  这就是许清宵真正的目的,他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当这声音响起,大魏文宫中,浩然文钟也绽放出无与伦比的光芒,随后冲天而起,朝着皇宫飞来,悬在许清宵头顶之上。

  这是朱圣第二件圣器。

  “许清宵,你竟敢迷惑圣器,你罪该万死啊。”

  “浩然文钟,此人心术不正,你莫要上当。”

  “为什么浩然文钟会听你的?你又用了什么邪术?”

  声音响起,这帮人脸色难看,毕竟浩然文钟是朱圣另外一件圣器,其重要性无法言说。

  他们没有想到,浩然文钟,会听从许清宵之言。

  咚。

  震耳欲聋的钟声响起。

  随着这道钟声响起。

  伴随的便是无穷无尽之惨叫。

  十万读书人,瞬间抱着脑袋痛哭,他们头疼欲裂,浑身颤抖,体内为数不多的浩然正气,全部溃散,当场被废掉了儒位。

  剩下九十万读书人还没有受到牵连。

  这一刻,他们彻底慌了,也彻底害怕了,之前的无畏,也彻底没了。

  之前是因为蓬儒认为许清宵修炼异术,所以他们才敢这般,认为许清宵有问题。

  然而现在,许清宵成为天地大儒,又自证清白,他们哪里还敢抨击什么啊?

  至于张儒之死。

  好家伙,蓬儒都被许清宵砍了脑袋,张儒又算个屁啊?

  许清宵连蓬儒都敢杀,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许儒,我等错了,是我等错了,您放过我等吧,我等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

  “许儒,这些事情,都是有人为之,不是我等的意思啊。”

  “许儒,我等都是大魏读书人,是大魏文人,这一次我等是错了,可您若是废掉我等的儒位,对大魏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啊。”

  “百万读书人,如若被废儒位,大魏……将遭遇大难啊。”

  “许儒,我知道您现在生气,可这百万读书人,废不得啊。”

  无数读书人跪在地上,他们之前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死都不怕。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死不了,也没有人敢杀他们百万读书人。

  可现在,他们没有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了,已经处于一个理亏状态。

  而自己现在要面临着许清宵的勃然大怒,面对一尊杀气腾腾的天地大儒。

  他们自然怕了。

  他们跪在地上,痛哭大喊,希望许清宵法不责众,希望许清宵为了大魏江山,饶了他们一命,他们彻底恐慌了,彻底害怕了,没有之前半点骨气。

  的确。

  百万读书人若是被废掉,对大魏来说,影响很大很大。

  甚至是极大。

  但那又如何?

  许清宵目光冰冷,望着这群儒生,声音之中没有一丝感情。

  “尔等助纣为虐,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却只知扭曲事实,胡作非为。”

  “今日,即便是忍痛,许某也要为大魏除害,为天下除害。”

  “请文钟!”

  许清宵凝聚浩然正气,化作巨锤,敲打在文钟之上。

  铛!

  又是一道音波之声,钟声震荡天穹上的白云,传至万里山河。

  又是十万读书人被削去儒位。

  这对大魏文宫来说,这对天下儒道来说,的的确确是巨大的损失啊。

  大魏文宫内。

  曹儒眼睛都要蹚出血来了,他恨意无穷,其余两位大儒,也是面色难看,方儒更是攥紧拳头,他不断呼吸,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这能够冷静吗?

  “复苏!”

  “复苏!”

  “许清宵魔性成根,难以自拔,排除异己,残害儒生,此乃天地所不容啊,诸位大儒,加持浩然正气,将许清宵诛杀。”

  曹儒身子都在颤抖,他体内所有浩然正气,全部加持在八玉圣尺之中。

  要将许清宵彻底诛杀啊。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许清宵太可恨了啊。

  这么多读书人,被许清宵直接削去儒位,震散浩然正气。

  他们花费了多少年的时间,才培养出如此之多的读书人。

  这些读书人,不仅仅是对他们有帮助,对大魏王朝也有帮助,对天下都有帮助啊。

  许清宵完全就不明白,儒道的意义是什么,儒道到底代表着什么。

  在他们看来,许清宵这就是在胡作非为。

  铛。

  铛。

  铛。

  随着曹儒的声音响起,许清宵连敲三下浩然文钟,直接震散三十万读书人体内的浩然正气。

  将其削成普通人,这对大魏文宫的打击,可谓是致命的啊。

  铛铛铛!

  又是三道钟声,许清宵也已经无所畏惧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

  该杀就杀,都到这个时候了,难不成自己还要给他们脸色看?

  这传出去岂不是可笑?

  随着一道道钟声响起。

  每一次钟响,都代表着十万读书人被削。

  而大魏文宫的才气,也的的确确再下降。

  这是连锁反应,影响极大。

  当十道钟声响起后,许清宵的目光,落在了大魏文宫的大儒身上了。

  如果说这帮读书人愚昧无比。

  而这帮大儒也好不到哪里去。

  既然都到这个程度了。

  那就一不做二不休。

  轰。

  许清宵再次催动浩然文钟,文钟炸响。

  当场,之前叫嚣最激烈的大儒,当场发出凄厉无比地惨叫声,他儒位直接被震碎,都不是被剥夺,而是直接被震碎。

  大儒听起来很强。

  可面对朱圣文器,算得了什么?

  朱圣文器,可是拥有真正的圣人之力啊。

  两者之间,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许清宵。”

  “你是真的疯了?”

  “你是要将我大魏文宫,彻底赶尽杀绝吗?”

  咆哮声响起,几乎是歇斯底里,质问许清宵。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

  许清宵又是一震。

  后者当场被震碎儒位。

  不过许清宵也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浩然正气几乎要被抽干了。

  这是圣器,自己借助过来,仅仅只是用了一下,就已经扛不住了。

  要知道自身体内的浩然正气,绝对是比蓬儒,曹儒,方儒等四位天地大儒还要多的。

  可前前后后才十二下,就已经有些顶不住了。

  莫名之间,许清宵有些难受,难受自己并不是圣人,如若自己是半圣的话,今日必灭朱圣一脉。

  而就在这一刻。

  一束冲天的光芒,自八玉圣尺爆射而来,这一束光芒,化作一柄剑,穿透了空间,几乎没有任何速度可言,直接来到许清宵面前。

  带着无匹的杀意与圣意。

  铛。

  可是,浩然文钟阻挡在前,将这一道文人之剑挡下来了。

  伴随着恐怖的钟波,整个皇宫之外的地面,全部龟裂破碎,强大的钟声,传至万里。

  啊!

  又是一位大儒惨叫,被废掉儒位。

  这下子,众人愣了。

  许清宵也有些惊讶了。

  “彻底复苏。”

  “不留任何余地。”

  曹儒的声音响起,冷漠无比。

  他要彻底斩杀许清宵。

  而大魏文宫在这一刻,也爆发出恐怖的浩然正气,没入了圣尺内。

  一股极其可怕的力量凝聚。

  无与伦比的威压,席卷了整个大魏京都。

  下至百姓,上至大魏女帝。

  都感受到了这股恐怖的力量。

  而太祖长刀也在震颤。

  哪怕是许清宵,也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对方,是真的要放手一搏了。

  是彻彻底底的翻脸。

  彻底复苏圣器。

  可就在此时。

  女帝的声音响起了。

  “传朕旨意。”

  “今日战后。”

  “灭朱圣一脉。”

  声音响起。

  这一刻。

  所有人彻底安静下来了。

  哪怕是许清宵。

  也……安静下来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大魏京都。

  文宫之上,炽烈无比的八玉圣尺绽放出无量光芒。

  天地变色。

  而大魏皇宫内,浩然文钟悬挂在许清宵头顶之上。

  两件圣器似乎成了敌对关系一般。

  只不过的是,八玉圣尺蕴含的能量更强一些,是主攻伐的。

  而浩然文钟则是防御形态。

  滔天的圣气弥漫,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心悸。

  天地变色,日月无光,仿佛是末日来临一般,大魏文宫的大儒以及天地大儒们彻底撕破脸了。

  无穷无尽的浩然正气,没入了八玉圣尺之中,他们要做最后的清算,让文器彻底复苏,将许清宵斩杀。

  许清宵杀天地大儒,这已经触碰到了他们的底线。

  恐怖的圣器威压袭来,让人感到绝望。

  哪怕是许清宵,也感受到了这股滂湃无敌的力量。

  大魏文宫是真的要杀许清宵。

  否则的话,不会全面复苏圣器。

  而就在这一刻。

  皇宫当中。

  女帝的声音冰冷响起。

  “传朕旨意。”

  “今日战后。”

  “灭朱圣一脉。”

  声音冰冷,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

  她这番话一说出,让整个大魏京都安静下来了。

  大魏文宫率先安静下来了。

  浩然正气也停下来了,八玉圣尺也不再震动,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

  哪怕是许清宵也变得十分安静。

  所有人都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女帝。

  尤其是许清宵,他目光更是惊愕。

  自己凶残,世人皆知。

  而女帝比较中庸之道,换句话来说,谁都不得罪,让下面的人自己去斗,这是女帝的手段,帝王心术,平衡之道。

  这一点,许清宵没有任何一点怪罪女帝,相反他认为女帝没有感情用事,这是一件好事。

  对国家发展来说,一个掌权者,最忌讳的就是感情用事。

  一旦感情用事,就容易养出一帮奸臣出来,过分宠溺一方,或者是说过分打压一方都不行,必须要平衡。

  可没想到的是。

  女帝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如此霸气之话。

  这已经不是在帮自己了,这是抬自己啊,无条件的抬自己啊。

  得罪大魏文宫,对女帝来说没有什么好处,即便是知道大魏文宫要脱离,也不能去得罪,反而真到了哪一步,为了国家,女帝还必须要客客气气送人家离开。

  这样的话,才能稳住大局。

  可现在,女帝直接翻脸,为了自己,这让许清宵实在是有些意想不到。

  而对于其他人来说,女帝这话,是要彻底翻脸啊。

  六部尚书惊愕,陈正儒更是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来看待这位女帝。

  他瞬间明白,女帝这是要押宝押在许清宵身上啊。

  为了许清宵,不惜得罪大魏文宫。

  得罪这天下最大势力之一的朱圣一脉。

  而大魏文宫上上下下皆然有些哗然,一小部分并没有参与此事之人,再听到这话后,也莫名有些不舒服了。

  大部分朱圣一脉的读书人,则充满着怒意,对女帝失望透顶,也对女帝充满着厌恶。

  “陛下,您这话是何意?”

  曹儒的声音响起,他的声音略显低沉,显得有些不解和愤怒。

  毕竟这是他们与许清宵之间的斗争,与你女帝无关啊。

  “朕,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此战过后,无论结果。”

  “大魏境内,再无朱圣一脉。”

  “不废儒者,不废意者,当场斩首。”

  “还需要朕重复一遍吗?”

  女帝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比之前更激烈和霸道了。

  也说的更加清楚。

  此话一说,众人更加安静了,现在已经不是许清宵与曹儒之间的争斗了。

  而是大魏文宫与大魏朝廷之间的争斗。

  女帝下场,事情就完全不一样。

  如果是许清宵下令,屠杀朱圣一脉,众人肯定不会有什么反应,毕竟许清宵还没这个权力,他说的话,不一定会听。

  可女帝开口了,那么就不一样。

  她是大魏的帝王。

  皇令大过一切,至少大魏境内所有官员都必须要听从她的命令。

  谁来了都不好使。

  “陛下,此事是大魏文宫除魔之事,陛下何苦为了保全一个入魔之人,而得罪天下读书人呢?”

  “还望陛下三思而行。”

  曹儒继续说道,语气依旧有些低沉。

  “三思?”

  “当真是可笑啊。”

  “朕,大魏的平乱侯,被尔等说成是妖魔?你让朕三思?”

  “今日是大魏册封之日,诸国来使皆在,朕说过,无论何事,明日会给尔等答复,尔等让过一步吗?”

  “大魏国威,在今日已经被尔等读书人毁的干干净净。”

  “许爱卿这场战带来的国威,被你们一日扫尽,这就是尔等的三思?”

  “再说入魔?”

  “许爱卿当日于宫中,被蓬袁验查异术魔种,蓬袁未能查出,而后逼着许爱卿前往大魏文宫自证,依旧没有查出,反倒是复苏圣意。”

  “而今日,朕大魏的肱骨之臣,再次被尔等读书人污蔑,复苏圣器,许爱卿受圣器审判,依旧无有异术痕迹。”

  “朕,倒是想要问一问,许爱卿哪里入魔了?”

  “在朕眼中,尔等反倒是真正的入魔之人。”

  女帝说到最后,更是振振有词,美目皱着,怒视大魏文宫,眼神之中充满着杀机。

  只是这模样,在许清宵眼中,莫名显得有些……额,不一样。

  他还真没见过女帝会这么生气。

  面对女帝的声声质问,大魏文宫有些沉默,只是很快另外一位天地大儒的声音响起了。

  “陛下,入魔之事,或许有些误会,可杀降屠城,难不成也是假的?”

  对方出声,又扯到杀降屠城上面了。

  “给朕闭嘴。”

  “现在,立刻,告诉,朕。”

  “许爱卿,哪里入魔了?”

  “不要给朕混淆视听。”

  “给朕回答。”

  女帝开口,厉声质问道,她才没有那么多功夫去听这些家伙拖泥带水的扯东扯西。

  先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再说,这件事情不解决,又去扯另外一件事情,把人当傻子?

  如此霸气的一幕,让许清宵有些没想到。

  不过许清宵不说话,老老实实站在一旁,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情,也的确该让女帝出来抖一抖天威了。

  “这……”

  大魏文宫沉默了。

  如果非要扯这件事情的话,还真扯不清楚了,毕竟天地大儒查不出,圣意查不出,圣器也查不出。

  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要说许清宵修炼异术,那实在是有些牵强啊,做什么事情都需要占理的,不占理,说什么都没用。

  “陛下,如若许清宵没有修炼异术,没有入魔的话,他为何要杀降屠城?”

  曹儒出声了。

  依旧是揪着这点不放。

  还是想要扯回来,因为只单论入魔的事情,他们说不出一个之所以然,毕竟所有证据都表明,许清宵修炼了异术。

  可就在此时。

  女帝的声音再度响起。

  “来人,掌嘴曹言三十。”

  女帝霸气开口。

  一句话落下,刹那间所有人脸色变得更加惊愕了,百万读书人更是显得不可置信。

  掌嘴三十?

  掌天地大儒的嘴?

  这简直是羞辱啊。

  “陛下。”

  “陛下,曹儒只是一时失言,您万金之躯,莫要与曹儒置气。”

  “还望陛下原谅曹儒。”

  方儒与姜儒瞬间开口,而曹儒也喊了一声陛下,他们是真的没想到,女帝竟然如此霸道凌厉。

  “臣,领旨。”

  可是,安国公的声音响起了。

  下一刻,安国公出现在大魏文宫之中,无匹的力量弥漫,这是王威,安国公如同一头猛虎一般。

  他直接杀入大魏文宫,找到宫殿内的曹儒。

  后者脸色难看无比地坐在宫殿之中,看见安国公出现后,眼中闪过愤怒。

  啪。

  啪。

  啪。

  安国公可不管你那么多,抬起手就是三十个巴掌,硬生生扇在曹儒脸上。

  每一个巴掌都清脆无比,只可惜的是传不到大魏皇宫内。

  三十个巴掌落下。

  曹儒咬着牙承受下来了,安国公也知道不可能打死曹儒,必须要收力。

  这三十个巴掌,不是打曹儒,而是让他丢脸。

  “回禀陛下,已掌嘴三十,是否还要继续掌嘴?”

  安国公的声音从大魏文宫响起。

  传至大魏皇宫中。

  “安国公听令,谁若是再敢混淆视听,一次掌嘴,两次仗刑,三次斩首。”

  女帝再度霸气开口,杜绝这帮家伙继续混淆视听。

  一件事,就是一件事情,不要扯另外一件事情,敢再用这套,直接杀了。

  还跟你废话那么多?

  所有人都听得出,女帝语气之中的杀气。

  这不是开玩笑的,而是认真的。

  “臣,遵旨。”

  安国公作礼回答,而后目光落在这帮天地大儒以及一批大儒身上,眼神之中充满着轻蔑与冷意。

  而这帮大儒们,则一个个脸色难看,面对安国公的目光,却只能敢怒不敢言。

  对付许清宵,他们可以各种争吵,但面对女帝,他们做不到,也不敢继续争吵了。

  这要是继续争吵,可能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了。

  众人沉默。

  而女帝的声音再度响起。

  “说!”

  “污蔑许爱卿入魔之事,尔等怎么解释?”

  “今日解释不出来,没有一个人能逃过。”

  “百万读书人,尔等是否认为朕不敢杀?”

  “天子军听令。”

  “控制京都所有读书人。”

  “但凡朱圣一脉,但凡参与此事者,如若未曾给出交代,当场斩杀。”

  “朕今日,就要好好的问一问!好好的看一看!这大魏江山,到底是大魏文宫的,还是朕的。”

  女帝继续出声,到最后她的声音,也略带一丝疯狂和狂怒。

  喜欢针对是吧?喜欢不让步是吧?

  那今日,她就要让这帮人看看,帝王发怒是怎么样的。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她还真就不怕了。

  随着圣旨落下,几十万天子军瞬间开始动了,一个个抽出长刀,杀气腾腾,将所有读书人控制,甚至五千精锐,直接将大魏文宫包围。

  只要女帝一开口,他们就冲进去杀。

  儒者的确很强,能凝聚天地之力,可问题是,他们还是普通人,还是凡人,一位天地大儒,打不过一名七品武者。

  也就是说,女帝当真敢说杀,今日没有一个读书人能够逃过此劫。

  踏踏踏!

  脚步声整齐无比,几乎不到一刻钟,便将这批读书人直接控制住了。

  所有读书人瑟瑟发抖,他们皆然跪在地上,甚至有些没种的读书人,更是吓晕过去了。

  凶狠如许清宵,也不过是废掉了他们的儒位,他们也知道许清宵是不敢杀他们的。

  可女帝不一样啊,她是大魏的帝王,是大魏的掌权者,她若是开口,说要弑儒,那就当真要伏尸百万了啊。

  “请陛下息怒!”

  “请陛下息怒啊。”

  “陛下,此事,是我等错了,还望陛下息怒。”

  “陛下,这件事情,是我等没有查清,有些冤枉许儒,还望陛下莫要动怒。”

  终于,在女帝这般的威压之下,大魏文宫内传来了回应。

  他们怂了。

  彻底怂了。

  看得出来,女帝这次是真的发飙了,这天威恰到好处,压的他们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们认错了,不过是给女帝认错,而不是给许清宵认错。

  “既然错了,就给许爱卿道歉。”

  “大魏文宫,朱圣一脉,皆过来道歉。”

  “天地大儒行大礼,大儒跪拜,读书人三叩九拜。”

  女帝冷冷道。

  一句道歉就结束了?而且不是给自己道歉,是要给许清宵道歉。

  并且必须是大礼道歉,不然的话,白白蒙受这等冤枉?

  “陛下,我等已经知晓错误,您这样做,是不是……”

  有大儒开口,皱着眉头,莫名觉得女帝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我们都认错了,你让我们这样?这不是让我们丢人现眼吗?而且天地大儒行大礼,大儒跪拜,大儒之下三叩九拜?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整个朱圣一脉,把脸丢到家里去了。

  诸国来使还在这里,今日之后,天下人岂不是要笑话他们?

  “掌嘴。”

  女帝开口,她根本就不给对方任何机会反驳。

  敢质疑,掌嘴。

  再质疑,仗刑。

  还敢多废话一句,直接斩了。

  当下,安国公又去掌嘴了,刚才说话的大儒,直接被安国公拎起来抽嘴。

  其余大儒看到这一幕,莫名有些难受,也有些好气。

  觉得这个人有病,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轮得到你这个大儒说话?老老实实闭嘴不行吗?曹儒他们都没说话。

  你来这里凑什么热闹?真是活腻味了。

  掌嘴过后,后者满嘴是血,一把年龄被直接丢在地上,发出痛哭之声,主要是疼和羞辱原因。

  “我等领旨。”

  就在此时,方儒的声音响起了,他给予了回应,答应了女帝这个要求。

  下一刻,方儒主动走出大魏文宫,朝着皇宫走去,其余两位天地大儒也不由跟了过去。

  因为他们知道。

  女帝一旦发起飙来,谁都挡不住,他们的敌人,目前不是女帝,也不能是女帝。

  所以只能忍着。

  哪怕有些不开心,但也只能忍着。

  很快一位位大儒跟了过去,包括一些读书人,他们知道,如果自己不照做的话,女帝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三刻钟后。

  众人来到了大魏皇宫之外。

  曹儒,方儒,姜儒,三位天地大儒出现在许清宵眼中了。

  曹儒年龄最大,看起来更加风年残烛,脸上全是老皮和褶子,看起来有些丑陋,发际线也极秃,只有几根白发,杵着一根拐杖,步伐颤颤巍巍,一副随时要死了的样子。

  方儒稍微比较年轻,穿着一件素袍,至于姜儒,穿着一袭黑袍。

  这三人皆是文宫天地大儒。

  只是三人的性格完全不一样,曹儒对许清宵的态度很强势,极其厌恶许清宵,从他的目光就能看出。

  而方儒比较温和一些,他想要拉拢许清宵,只不过是被许清宵拒绝罢了,至于姜儒,如曹儒一般。

  实际上姜儒对许清宵倒也没有那么大的厌恶感,至少在许清宵杀蓬儒之前是这样的。

  可随着许清宵杀完蓬儒后,姜儒对许清宵彻彻底底厌恶。

  更何况现在,还要向许清宵道歉?

  “我等,遭小人蒙蔽,不辨是非,冤枉许儒,还望许儒宽宏大量,饶恕我等不辨是非之过。”

  方儒很大方,他直接朝着许清宵便是一拜。

  的的确确是行大礼,没有丝毫扭捏。

  而曹儒与姜儒不一样,他们心里极度的厌恶,可是他们也明白,女帝的态度是什么。

  所以两人颤颤巍巍地朝着许清宵一拜,将自己摆放在一个极其弱势的地位,这样一来,这些读书人看在眼里,也会更加憎恨许清宵。

  这种小手段,纯粹就是在恶心人啊。

  但已经无所谓了,现在吃亏的是他们几个,而不是许清宵。

  “请许儒饶恕我等不辨是非之过。”

  其他大儒也跟着行礼,不过他们是跪在地上,人数不少,但也不多,三四十人。

  很显然还有一部分大儒没有出来。

  但也差不多了,因为目的已经达成。

  “请许儒饶恕我等不辨是非之过啊。”

  而皇宫之外,百万读书人跪在地上,他们大声喊道,既有恐惧也有憋屈,还有屈辱与不甘,有些哭声响起,看得出来他们心里真的很难受。

  砰砰砰。

  磕头的声音十分整齐,地面都震动起来了。

  望着这一幕,许清宵是真的爽啊,从头到尾都爽啊。

  果然当地位达到一定程度后,做起事来就是爽啊。

  自己不管说什么,这帮读书人都能找一些有的没的理由来怒怼自己,来反驳自己,要么就是混淆视听,要么就是扯东扯西,就轻避重。

  现在女帝一开口,你想就轻避重?敢混淆视听,就打,打到你老老实实回答问题再说。

  而如若自己是圣人的话,也能做到这个程度,自己要成为圣人,一定能让大魏文宫吃个天大的亏,让朱圣一脉,吃个永生难忘的亏。

  “一把年龄了,还分不出是非来,这辈子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看在陛下的份上,本儒原谅尔等,不过再有下次,可别怪本儒痛下杀手。”

  许清宵一番怒斥,就如同长辈教训晚辈一般。

  这般的羞辱,实实在在让这些人内心难受,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宠辱不惊。

  至于什么素养也好,城府也好,都是看一个地位区别的。

  一个泼皮辱骂一位大儒,后者看都不看他一眼,这很正常,不是说涵养就好,因为你在他眼中算不了什么。

  而一个大儒辱骂另外一位大儒,后者要是沉默不语,那就有鬼了,只要骂的难听一点,比如说污蔑你跟谁谁谁做过什么事,你非得气的跳起脚来骂人。

  孔圣人当年都被诬陷跟宋国公主做过什么事情,后来逼的孔圣人发下毒誓。

  所以这帮人一个个脸色无比难看,方儒三人脸色平静,可这只是脸上平静,心里估计已经把许清宵骂了十万八千遍。

  “陛下,此事可否到此结束!”

  方儒深吸一口气,望着女帝,如此问道。

  “既然许爱卿原谅尔等了,那此事就到此为止。”

  “不过,朕还是要说一句,如若以后谁再敢要求许爱卿自证异术,不管是什么原因,也不管用什么方法。”

  “哪怕是圣人来了,朕都照杀不误,尔等明白吗?”

  女帝出声,这句话就有些凶残了,连许清宵都觉得这话属实有些残暴了。

  连圣人来了,都照杀不误。

  这些读书人听到这话,心里得有多憋屈得多难受啊。

  不过许清宵瞬间明白女帝的意思了,她不是无意之言,而是有意之言。

  是告诉大魏所有人,这江山是她大魏女帝的,而不是大魏文宫的,这个讯号,不少人瞬间接收到了。

  女帝今日突然发威,不仅仅是为了帮许清宵出头,更主要的还是抖一抖天威,压一压大魏文宫,让大魏上上下下都明白一件事情。

  皇帝就是皇帝。

  平日里你们怎么闹都可以,可皇帝说话了,还没有人听,那就可以去死了。

  “我等,明白。”

  方儒深吸一口气,朝着女帝一拜。

  曹儒和姜儒也齐齐朝着女帝一拜,但他们拜下去后,其目光之中充满着深深的冷意。

  女帝这样羞辱圣人,这已经触犯了他们的底线,可对方是大魏女帝,他们暂时没有办法,可这个仇恨,他们会记在心中的。

  很快,很快,很快就会让女帝自食恶果,三人的心意相通,今日的事情,他们可以忍。

  要不了多久,他们便会让女帝付出代价,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

  到时候只希望女帝不要后悔,不要痛哭啊。

  想到这里,三位天地大儒心情莫名好了不少,不那么憋屈了。

  “陛下。”

  只是很快,姜儒的声音响起了。

  “许儒修炼异术之事,是老夫听信小人之言,老夫也付出相应代价。”

  “可老夫想问一问,杀降屠城之事,如何解释?张儒之死,又如何解释?”

  “不管怎么说,我大魏乃是文人正统,号称仁义之国,礼仪之邦,堂堂上国之上,礼仪之邦,竟然杀降屠城,这传出去不是成了笑话吗?”

  “更主要的是,张儒含冤入狱,上吊自杀,总要给个解释吧?”

  “陛下,此事并非是老夫找许儒麻烦,而是就事论事。”

  姜儒出声。

  异术之事,彻底不谈了。

  杀降屠城总不可能就想一笔带过吧?

  还有张宁之死,不可能不给个解释吧。

  只是姜儒这话一说。

  女帝抖了抖衣袍,望着姜儒道。

  “行,你要交代,朕给你一个交代。”

  “平乱侯何在?”

  女帝开口。

  “臣,在。”

  许清宵当下开口,给予回答。

  而众人满是好奇,有人更是皱眉,担心女帝真的处罚许清宵,如若这样的话,对许清宵也是不利。

  至于所有读书人,也总算是长长吐出一口气了。

  许清宵总算是要吃亏了,总算是要受罚了。

  自己被废掉儒位,还被迫磕头,简直是又没了儒位,又没了颜面,以后就是个笑话了。

  现在总算是能看到许清宵受罚了,他们内心也平衡了一些。

  “此战,你杀降屠城,的确毁我大魏名声。”

  “朕,必严惩不贷,就罚你吃斋七日。”

  “你可服气?”

  女帝出声,给予了许清宵惩罚。

  这话一说,大家懵了。

  三位天地大儒也懵了。

  百万读书人更懵了。

  杀降屠城,竟然就给予这种惩罚?他娘的,你还能不能更离谱一些啊?

  吃斋七日?吃斋七年都不够平息如此多的怨魂吧?

  这也太那个啥了吧。

  摆明着的包庇啊。

  “陛下,吃斋七日,这惩罚未免有些儿戏吧?”

  姜儒忍不住出声了。

  这太过分了。

  许清宵杀降屠城,就吃斋七日?

  “朕说的话,就是旨意。”

  “国家大事,轮得着尔等插手?”

  “难不成为了一些本就该死的人,惩罚我大魏肱骨之臣吗?”

  “那这样,朕给予姜儒大权,劳烦姜儒一个月内,将海上天国打下,收纳大魏版图。”

  “如若姜儒能做好此事,朕立刻废除许爱卿之侯位。”

  “再册封姜儒为平海侯,如何?”

  “若是觉得不满意,姜儒自己想一个也不是不行。”

  “诛妖侯,姜儒满意吗?或者诛魔侯?”

  女帝出声,连珠带炮,一句句话都充满着嘲讽味道,而且逻辑思维极其犀利。

  果然,女人就是女人啊,这思维逻辑,这嘲讽能力,一开口姜儒就失了智。

  被喷的哑口无言。

  “那张儒之死呢?”

  “陛下,难不成又让许儒吃斋七日?”

  姜儒的确被气得鼻子都歪了,女帝每一句话,都让他窝火,让他憋屈,可他又不敢说什么,再吵闹估计又是掌嘴三十。

  跟女人讲得通道理?

  “张宁之死,关许爱卿何事?”

  “在朕看来,张宁死的好。”

  “这种毒瘤,就应该全部都死。”

  “可惜啊,要是他还活着,朕发配他为边关将士,让他亲自与异族厮杀,朕倒要看看。”

  “当异族铁骑杀来之时,会不会因为他是大儒,而毕恭毕敬。”

  “会不会因为他是大儒,而痛哭流涕。”

  “会不会因为他是大儒,而放弃杀戮,归顺我朝。”

  “如果会的话,当年蛮族入侵,大魏江山,生灵涂炭之时。”

  “尔等又在何处?”

  “尔等除了哭诉痛骂之外,有什么用?”

  “大魏百姓被杀的时候,朕,可没有看到张儒挺身而出。”

  “大魏百姓被绑在树桩上,被蛮族当做活靶子练习箭术时,朕也没有看到张儒挺身而出。”

  “大魏女子,被蛮族欺凌之时,痛苦呼喊之时,朕也没有看到张儒挺身而出。”

  “我大魏的公主,落在蛮族手中,被活活虐待而死时,朕还是没有看到张儒挺身而出。”

  “现在,当大魏出了一位盖世英杰之时,出了一位铁血儒生之时,尔等却因为这种杀降屠城之事,来针对我大魏忠臣。”

  “大魏再怎么杀降,却从来不会虐待俘虏,大魏再怎么屠城,也不会侮辱每一个女子,生死不过是战争。”

  “大魏也从来没有主动惹事。”

  “所有的一切,难道不是这些异族国自己找死吗?”

  “姜儒!”

  “方儒!”

  “曹儒!”

  “朕,说的有没有错?”

  此时此刻。

  女帝是真的发飙了,许清宵感受得到,女帝的情绪有些失控。

  她似乎压抑了许久,对大魏文宫始终是保持着恨意与憎恶,只是她身为帝王,她永远只能表现出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

  任何的事情,都由她承担着,好与不好,恨与不恨,有时候即便是她知道一些事情,她也只能默默忍受。

  因为,她是大魏的帝王。

  可现在,她的情绪略显失控,但却将自己心里的话,全部说出来。

  这一声声的质问,说的曹儒三人头皮发麻,说的这帮读书人这帮大儒,哑口无言。

  儒生们安静。

  而一瞬间女帝的声音继续响起。

  “尔等,还有何话可说?”

  女帝出声问道。

  三位天地大儒沉默,他们的确没有任何话可以说了。

  再说?再说下去,就真要出大事了。

  没必要闹的这么僵,没有任何必要。

  “我等无话可说,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位天地大儒,朝着女帝深深一拜。

  的确,他们没什么好说的了,都到这个程度了,再说什么又有何意义呢?

  反正女帝是铁了心要保许清宵的了。

  女帝没有回答,只是冷冰冰地看着他们。

  曹儒,方儒,姜儒沉默,随后互相看了看,再喊了一声告辞,女帝依旧没有说话。

  他们微微皱眉,准备第三次喊话时。

  女帝的声音忽然响起。

  “王宗主,可以开始演化了。”

  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说出。

  引来众人好奇。

  只是,就在这一刻,一道身影缓缓浮现在女帝身旁,这是一个道士,穿着一件道袍,手中拿着一块玉盘,而后朝着天穹一丢。

  刹那间,巨大的圆形光阵出现,一束束黑白线交织在了一起,瞬间演化出一幕幕战场。

  踏踏踏!

  踏踏踏!

  杀!

  冲天的喊杀之声响起,投石器落地之声,攻城之声。

  画面中,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厮杀,也到处都是惨叫与哭泣。

  不过人们瞬间分辨的出,有一部分是大魏将士,有一部分是异族将士。

  而且这一幕,是陈国攻城战。

  很快画面瞬间转变。

  仿佛是大战结束一般,满目疮痍,堆积如山的尸体,散发出冲天血气,即便是观看,也莫名让人感觉不舒服和难受。

  人们好奇,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但很快,有人意识到这是什么了。

  “这是天机道宗的大周天衍算神通,这是演化之术,可以演化一件事的另一个未来。”

  “嘶!我明白了,陛下请来了天机道宗的宗主,来演化如若不屠城的后果。”

  声音响起,让许多人都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这一刻,百姓们发懵。

  他们看着尸骨如山的画面,看着大魏将士血洒战场的画面,画面极度血腥,也极度真实,让他们不适,但更多的是让他们有些头皮发麻。

  紧接着,画面再次一转。

  尤其是踏踏踏的铁骑之声,伴随着的便是各种狂笑之声。

  是异族铁骑,是北方蛮族,他们气势汹汹,眼神之中带着得意,带着狂妄,带着嚣张,带着不屑,朝着大魏境内冲杀。

  百姓们再一次被屠杀,上至八十下至襁褓婴儿,无一放过,而且手段极其残忍,看到女子们不由闭着眼睛,浑身发抖,看的一些男子目呲欲裂,恨意无穷啊。

  最终,画面突然消失,王宗主更是脸色惨白,强行吞服一枚丹药,稳住了自己的气息。

  “有劳王宗主了。”

  女帝开口,随后目光落在这帮读书人身上,语气冰冷道。

  “这就是大魏不屠城之杀降,也是大魏不屠城之后果。”

  “朕让天机道宗王宗主推演不杀降不屠城之后果。”

  “这是一角未来,大魏的将士,会死的干干净净,大魏的边关,也会彻底失守,到时又是生灵涂炭。”

  “大魏文宫,朱圣一脉,口口声声说为天下苍生,朕大概也明白了。”

  “朱圣一脉,眼中只有天下苍生,而没有大魏苍生。”

  “大魏苍生死于不死,对你们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尔等近期反正也会带着文宫,要脱离大魏,置大魏苍生于水火之中,对吧?”

  女帝出声,语气淡然,但运用了帝威,一瞬间传遍了整个大魏京都。

  只是这话一说。

  整个大魏京都所有人都愣住了。

  死一般的安静。

  许清宵这回也是彻底惊愕了。

  他没想到,女帝连这话都敢说?这是辛秘啊,天大的辛秘啊。

  提前说出来,没有好处,只会引得人心惶惶啊。

  不对。

  陛下是在给我争取时间?

  许清宵一瞬间就明白女帝的意思了。

  女帝这招,是真正的以退为进啊。

  好招,好招,好招啊。

  “陛……陛……陛下!”

  “您在说什么?我等根本就听不懂啊。”

  “陛下莫要听信谣传啊。”

  姜儒咽了口唾沫,这种事情,他没想到,女帝竟然敢直接说出来?而且是公开说出来?

  这种事情,他平日都不敢提,甚至他都不确定,到底会不会脱离大魏,毕竟他得到的消息,是确定了要离开,可问题是计划随时可能会变动。

  脱离大魏。

  可不是一件小事啊。

  天下都要惧惊的事情。

  如此大的事情,没想到女帝竟然敢直接说出来。

  “呵。”

  “既然是谣传,那自然就好。”

  “朱圣于大魏成圣,也算是欠了大魏苍生因果。”

  “留下大魏文宫,镇压大魏国运,也算是偿还因果。”

  “大魏百姓造就了朱圣。”

  “而大魏文宫也造就了大魏百姓。”

  “相佐相成,可千万不要寒了……大魏百姓的心啊。”

  “滚吧。”

  女帝开口,她说到这里,就不说了。

  直接让他们滚。

  三位天地大儒没有半点愤怒,取而代之的竟然是释然。

  对,是释然。

  因为女帝刚才说的话。

  实在是太吓人了。

  大魏文宫脱离的事情,怎可能公开直接说呢?

  这要是传出去了,大魏文宫将要遭到雷霆打击啊。

  百姓民意,估计要骂死大魏文宫。

  这一刻,三人彻底觉得,女帝真的很狠。

  不,不是狠。

  是非常的狠。

  狠到让他们心惊肉跳,让他们彻彻底底没了胆量。

  “传朕旨意,册封结束。”

  “今日所有闹事者,皆削去功名,三代人,不可入京为官。”

  女帝再度下旨。

  一句话,再惩罚了这帮读书人一次。

  而后,她的目光落在许清宵身上道。

  “许爱卿,朕有要事商谈。”

  她开口。

  许清宵当下跟随着女帝一同走去。

  这件事情,已经彻底结束了。

  依靠女帝的帝王之威。

  可许清宵也知道。

  这件事情结束了,可下面的事情,更麻烦更恐怖。

  大魏文宫脱离。

  是真正的大事。

  而且脱离之日,原本可能是一个月,现在女帝公然直接说出脱离之事。

  是为了给争取时间。

  大魏文宫脱离,是必然的事情,直接公开说出,也算是杀个措不及手,让大魏文宫忌惮一二。

  可是,这种做法,改变不了什么的。

  只能多拖一段时间。

  很快。

  走进殿内。

  还不等许清宵说什么。

  哇的一声。

  一口鲜血,被女帝吐出来了。

  “陛下!”

  刹那间,许清宵脸色一变。

  第一百九十六章:国运之鼎,大危机来临,唯有圣境,方可破局

  随着女帝突然吐血。

  许清宵神色瞬间大变。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女帝为何吐出一口鲜血。

  而且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惨白吓人。

  “陛下!”

  “您怎么了?”

  许清宵立刻上前搀扶女帝,毕竟情况属实有些紧急。

  “无妨。”

  随着许清宵触碰自己,女帝没有任何反感,只是略微有些说不出来的异样。

  她摇了摇头,在许清宵的搀扶下,回到了龙椅上。

  “陛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您这是?”

  许清宵继续问道,他知道这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然的话,不会如此。

  听到许清宵的关切之声。

  女帝略显沉默。

  不过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

  “许爱卿如今已经封侯,朕,也就不瞒着许爱卿了。”

  “大魏国运,出问题了。”

  女帝出声,直接说出问题所在。

  “出问题?”

  许清宵微微皱眉,大魏文宫目前还未脱离,只是要脱离了,怎么出问题了?

  他好奇,但没有说话,等待着女帝解答。

  而此时,女帝抬起手来,细嫩如玉的手掌之上,逐渐浮现出紫色之气,这道气体飞快运转,最终形成一口四足鼎。

  这是国运之鼎。

  只是鼎身有些虚无,并没有那种真实感。

  “许爱卿。”

  “每个国家王朝,都有自己的国运,只是寻常的国家,诸如附属国这种,国运虚无缥缈,没有任何根基底蕴。”

  “大魏王朝不一样,可以凝国运化器鼎,这便是大魏国运之鼎。”

  “此物越是凝实,意味着国运越强,北伐之前,大魏国运之鼎,几乎要成型了,只是北伐之后,国运溃散,逐渐虚无。”

  “随后连年虚弱,国运下降,如若不是你来了,不出二十年,大魏国运将自动溃散,形成虚无状态,连鼎形都看不清。”

  女帝向许清宵解释。

  而许清宵的目光,也落在了鼎身之上。

  的确,虽然看得清鼎身,但有些虚无的感觉,并没有凝实,就如同投影那种感觉。

  “还望陛下仔细详说,臣,还是有些听不明白。”

  许清宵略微明白一点,可具体还是不太清楚。

  “许爱卿,你耐心听。”

  “我等所在的世界,名为尘界,划分五块区域,这一点你应当明白的,对吧?”

  女帝声音不大,但因为靠得近,许清宵听的仔仔细细。

  “恩。”

  许清宵点了点头,随后女帝继续说道。

  “五大域,东洲,南洲,西洲,北洲,以及中洲。”

  “可你知道,为何天下王朝,聚集在中洲,而其他四洲没有王朝之说吗?”

  女帝询问道。

  这一点,许清宵还当真不知道,不过他倒是知道,五大洲中,的确只有中州存在王朝,其他四洲比较混乱。

  国家有不少,但王朝一个都没有,如今听到女帝这样说,当真是有些令人好奇了。

  “所有的事情,要从一个传说开始说起。”

  “传说当中,尘界起初之时,是一片混沌,任何生灵诞生都是狂暴凶残,他们拥有毁天灭地的能力,互相杀戮。”

  “这些邪神不断厮杀,一族掌控海洋,一族掌控天穹,一族掌控大地,他们彼此之间厮杀,造就无量杀孽,最终引来天罚。”

  “九天之上,一件神物坠地,化作五件仙器。”

  “中州龙鼎,东洲古塔,南洲神殿,西洲佛珠,北洲神树。”

  “这五件仙器,被五种不同的势力掌控,龙鼎被人族掌控,平四海,定八荒。”

  “东洲古塔被智者掌控,开辟出仙道体系,镇杀邪魔,替天行道。”

  “南洲神殿,被古蛮族掌控,开辟武道之路,武碎虚空。”

  “西洲佛珠被觉悟者掌控,自称佛祖,开辟佛门,以众生信仰修行。”

  “北洲神树被妖族掌控,滋润万物,获得蜕变,只是后来妖族有一批叛变,截走部分神树,用众生憎恶,怨念以及精血,催生出另类神物,可助人瞬间突破境界,无有任何副作用,此等就是邪祟。”

  “正是因为这五件仙器,一切大凶邪神,被五大势力绞杀封印,最终平定祸乱,这也是天地初开的蛮荒时代。”

  “随后这五件仙器,也因封印邪神,支离破碎,与天地融合。”

  “中州龙鼎化国运,但凡有人可一统山河,便可凝聚出龙鼎,一旦成型,可受天地加持,为中州人皇,打破百年桎梏,从而上至帝王下至百官,皆可长生不朽。”

  “而古今往来,中州诞生许多王朝,所有王朝的目的,都是想要一统山河,凝聚龙鼎,授封人皇,举朝不朽。”

  女帝缓缓开口,说出这个辛秘。

  这番话,让许清宵当真是大开眼界啊。

  当然女帝很快补充了一句。

  “此事也只是谣传,毕竟所谓的蛮荒时代,距离现在太过于遥远了,用万年记载都算不清。”

  “可能是后世人杜撰的,只能听其三,不可全信。”

  女帝额外补充了一句,因为这种事情,的确没有任何根源,非要说的话,大魏王朝的国运,的确凝聚成鼎。

  但距离传闻当中的中州龙鼎,相差十万八千里。

  尤其是还牵扯到了长生这个东西。

  更加玄之又玄了。

  尘界其他地方,许清宵不知道,但以目前知晓的体系来说。

  儒道体系,即便是你成为了圣人,寿命最多两百年,而且你还必须要懂得养生,并且到了圣人这个境界,吞服药物是没有作用的,譬如说药王。

  压根不会延续寿命,有一个上限桎梏,封锁了你的续命之路。

  不然一尊圣人在世,活个五百年,天下妖魔可以集体赴死了。

  而武道体系能活久一点,三百年左右吧。

  仙道五百年就是桎梏了,当然这只是许清宵从书中看到的内容,包括一切很多知识,都是书中得知的。

  是真,是假,都不一定,毕竟又没有亲身经历,也没有圣人告诉自己,能活多长时间啊。

  可能后面又被推翻了,也很正常。

  “不过,长生不死有些夸张,千年不死,并不夸张。”

  “妖魔,仙道,佛门,异族,王朝,儒道,所有人到了一定程度,所追求的都是长生。”

  “哪怕是千年不死,对他们来说,都已经够了,即便是朕,面对千年之寿,说不动心是假话。”

  女帝缓缓出声。

  而且此话说的一点没错。

  到了每个体系的最顶端,所追求的事情,基本上的的确确只有长生了。

  战力无匹又能如何?

  到头来黄粱一梦。

  风华绝代又能如何?

  到头来不过是红粉骷髅。

  不朽皇主权倾天下。

  就更舍不得死了,至于什么朋友,故人,离别之时或许会有伤感,但到了这个程度,本身就已经无欲无求了,他们什么没有经历过?

  又有谁能成为他们的牵绊?长生不死,的确是天大的诱惑啊。

  “那与陛下伤势有何关系?”

  许清宵询问女帝的伤势,他比较关心这个。

  “北伐之前,大魏国运形鼎,这是国力强盛之兆,可自从北伐之后,大魏国运连年下降。”

  “一直到朕登基后,大魏国运更是溃散,差一点就无法凝形,一旦无法凝行,将会给大魏招来天大的灾祸。”

  “国运,看不见摸不着,但实实在在能影响大魏王朝的发展,如若溃散,那么将会出现赤地万里,大旱十年,海啸地震,数不胜数的灾祸。”

  “这一场灾祸,动辄便是死伤百万,所带来的影响更是恐怖无比,许爱卿,你想一想,一郡百姓沦为灾民将会是怎样的场景?”

  女帝道出国运的影响力。

  连年灾祸,赤地万里,大旱十年,包括各种天灾人祸。

  如若一郡百姓,以长平郡来说,三万万百姓流离失所,先死两三成,然后逃荒,所到之处,将会是赤地一片,寸草不生。

  恐怖的灾民饥民,将会化作一股极其恐怖的力量,吞噬其他府邸,烧杀抢掠,只为了填饱肚子,引发的民变,过于恐怖。

  而且所有的问题,都会变成憎恨,随便来个人煽风点火,就说是皇帝导致的,就拿女人称帝来说,引来天罚,想想看这些百姓会做什么?他们会无比憎恨皇帝。

  这样一来,这股力量便会成为敌人最强的长矛。

  “所以,朕与国运之鼎捆绑,稳住国运之鼎。”

  女帝给予回答了。

  此话一说,让许清宵当场愣在原地。

  “陛下,您的意思是说……您和国运之鼎捆绑,倘若国运消散,您就会……”

  许清宵说到这里,就没有往下说了。

  女帝摇了摇头,看着许清宵道。

  “不。”

  “不是国运消散,而是国运一旦溃散,无法凝形成鼎,朕,便会死去。”

  “方才,朕下令,诛杀朱圣一脉,彻底与朱圣一脉撕破脸了,也注定了他们一定会脱离大魏。”

  “国运已经被影响了,朕遭到了反噬。”

  女帝开口,道出了一个惊天大秘。

  北伐之后,大魏国运连年下降,如若国运之鼎溃散,各种天灾人祸将会席卷大魏,而为了避免灾祸发生。

  女帝与国运捆绑,稳住了大魏国运,不然的话,那个时候大魏可能就已经要没了。

  只是这件事情,想来没有人知道,不然的话,大魏文宫只怕早就脱离。

  “也就是说,如若大魏文宫脱离,陛下……”

  许清宵说出自己的猜测。

  “差不多吧。”

  女帝没有给出一个很明确的回答,似乎是不想要回答这个问题。

  这一刻,许清宵长长吸了口气。

  随后继续说道。

  “可如今,大魏平乱,国家稳定发展,水车工程也在运转,要不了多长时间,大魏将会鼎盛起来。”

  “大魏文宫即便是脱离,应当无所谓了吧?”

  许清宵询问道。

  “许爱卿。”

  “你身为天地大儒,可实际上很多事情你并不知道,这与你性格有关,也算是朕拖累了你。”

  “你与严磊之争,朕将你的安国策,说成是论圣策,以致于你被严磊打击,从而一步一步与文宫走向对立面。”

  “否则的话,很多事情,你都会明白,不至于像现在,不懂一些事情。”

  “这一点,还望许爱卿莫要怪罪朕。”

  女帝出声,许清宵能说出这话,并不是许清宵的问题,而是他从普通书生一直到现在的天地大儒。

  完完全全没有借助文宫的力量,完完全全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所以很多事情许清宵不懂。

  “陛下言重了。”

  “臣当时并不理解陛下,但臣现在理解陛下了。”

  “安国策一来不适应现在的大魏,二来大魏上下有很多人并不希望国运昌盛,如若贸然拿出,只怕会被各种针对。”

  许清宵开口,他并不在意这件事情。

  想想看,光是斩番商都能引来这么多是非,何况安国策?

  如若女帝当初没有更改,那么文武百官肯定想要看一看这安国策写了什么东西。

  一看就发现,好是好,可问题是不实用,甚至会遭到各种势力打压,别说开展了,可能直接就胎死腹中。

  所以女帝并没有错。

  “许爱卿能理解,朕很欣慰。”

  “你未曾加入大魏文宫,对儒道了解也不清楚。”

  “许爱卿,你知道这天下有武道,仙道,有佛门,可为何共识都是独尊儒术吗?”

  女帝出声,如此询问道。

  这话一说,许清宵的确产生了好奇。

  因为基本上不管是仙道还是佛门,虽然许清宵自己也没有接触过什么,大家看似是彼此没有任何关联,但所有体系的的确确对儒道挺尊重的。

  可儒道也没什么值得推崇的啊。

  你说教化万民,关仙道什么事啊?

  你说让人有道德,佛门也能做到啊,让你向善。

  看到许清宵的疑惑,女帝不由出声,也没有卖关子。

  “许爱卿,儒道之所以能够得到众人推崇,其原因是镇压天地邪祟。”

  女帝给予回答。

  只是许清宵有些皱眉道:“可问题,佛门和仙道,也可以镇压天地妖魔啊?”

  许清宵的确觉得有些问题了,逻辑上的问题。

  可是女帝摇了摇头道。

  “仙道佛门是杀妖除魔,而儒道镇压的是邪祟。”

  “邪祟不是妖魔,他们是灾难,譬如瘟疫之源,饥荒之源,还有一些嗜杀的邪神,用仙道所言,这些都是天地之间的阴力。”

  “世间万物,有阳便有阴,是众生之怨念所形成的东西,而儒家浩然正气,便可以压制邪祟。”

  “这也就是,儒道为何能有这般地位的原因,并且儒道能带来天地阳力,使得天下风调雨顺,国家昌盛。”

  “大魏立国之后,之所以能如此迅速发展,甚至创造盛世,也正是因为大魏出了一位文圣,而那一百年,整个世间都繁荣了许多。”

  “所以大魏文宫一旦脱离,对天下而言,并没有任何坏处,但对大魏而言,影响极大。”

  “到时大魏王朝会出现许多灾祸,也会出现许多妖魔作祟,有数不清的麻烦,自然而然,国运也会随之下降。”

  “这些并不是说,国家自身的发展如何,而是天命,玄之又玄。”

  女帝的一番解释,彻底让许清宵明白了儒道这个体系的强大之处了。

  换句话来说,儒道与天命捆绑在了一起。

  可以改变他人的命运,或者是一国命运,并且所修炼的浩然正气,在冥冥之中也能压制天地邪祟,保证天下各处,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怪不得整个尘界,对读书人如此尊重。

  原来是与天命有关。

  “陛下,大魏文宫脱离,可有办法解决吗?”

  许清宵问道。

  女帝沉默,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文宫脱离,影响不到天下,但能影响大魏王朝,换句话来说,站在天下人角度。

  文宫脱离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压制住大魏王朝的发展,尤其是对突邪王朝和初元王朝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看到女帝不说话,许清宵心中明白了。

  “如若,大魏文宫脱离之时,我能成圣呢?”

  终于,许清宵的声音响起,询问女帝。

  甚至这一次,他不称臣,而是称我。

  听到许清宵所说,女帝一愣,但很快她摇了摇头道。

  “三日之前,倘若你说此话,朕会开心。”

  “但今日,朕开心不起来,朕认真询问过许多人,也查过许多典籍。”

  “儒者成圣,的确比朕想象中要难。”

  “重新明意,明圣人之意,得道见德。”

  “重新立言,立圣人之言,传道授业。”

  “重新著书,著圣人之书,造福苍生。”

  “重新知命,知天道之命,洞察万物。”

  “每一件事情,都比之前困难十倍有余,而且更是要借助天下人读书气运。”

  “可如今天下读书人,有九成是朱圣门徒,被大魏文宫把持,他们不会借助气运于你的。”

  “今日,方儒所言,其实朕想要让你答应,毕竟对你来说,这的确是成圣契机。”

  女帝出声,她明白成圣有多难了,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可是许清宵摇了摇头,望着女帝道。

  “陛下,如若让我加入大魏文宫才能成圣的话,那许某这一世都不会选择成圣。”

  许清宵语气平静,但这话却异常的坚定。

  是的,如果自己成圣的唯一方法,就是加入朱圣一脉的话,他宁可不成圣。

  听到许清宵这般说,女帝叹了口气,不过内心还是有些喜悦的。

  只是很快,女帝继续说道。

  “许爱卿,莫要想太多了,此事倒也不是必死之局。”

  “大魏文宫,或许不会彻底离开。”

  女帝出声,告知许清宵这件事情。

  “不会彻底离开?”

  这下子许清宵更加迷糊了。

  “恩,大魏文宫应当不会全部离开,他们会留下一部分力量,朕今日当着百姓面前,主动说出大魏文宫脱离之事。”

  “想来即便是他们再无所谓顾忌,也要考虑大魏民意,会选择留下一部分文宫大儒,不过迟早会走光的,快则三年,慢则十年吧。”

  女帝回答道。

  “留有一部分?”

  “他们应当是想要榨干大魏最后一点利益价值吧?”

  许清宵瞬间明白大魏文宫的想法,不是女帝说的这么简单,都已经撕破脸了,朱圣一脉还会在乎你这个那个?

  愿意留下一部分,无非就是想要榨干大魏最后一丝利益,毕竟大魏还有不少读书人。

  可以慢慢做思想工作,让他们离开,或者是留下一些卧底。

  这手段傻子都看得出来。

  女帝沉默。

  她没有回答,但这种不回答其实就是回答了。

  “陛下,若大魏文宫保留一部分下来,会降低一些大魏国运影响吗?”

  许清宵平静问道。

  “会。”

  女帝点了点头。

  当下许清宵明白了。

  大魏文宫直接离开,女帝必死无疑,不过此时此刻许清宵更加相信,女帝已经不在乎死亡了,她更在乎的是大魏苍生。

  一旦国运下降,国鼎溃散,大魏苍生将会面临无穷无尽的灾难。

  这是天灾人祸,是人力无法阻止的。

  海啸一来,你如何阻止?

  地震一来,你怎么防止?

  换句话来说,大魏文宫,的的确确很重要,儒道一脉的重要性,也超过了自己的预料。

  “陛下。”

  “倘若许某当真能成圣。”

  “陛下愿意彻底清除大魏文宫吗?”

  许清宵深吸了一口气。

  他询问女帝。

  大魏文宫,对于整个大魏来说,已经是毒瘤了。

  朱圣一脉,占据九成,而对其他大儒来说,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一,跟随过去,一起享用天地才气。

  二,拒绝跟随,与大魏共同面对困难。

  不能说都会同意跟随,但愿意留下来的人,想来不会太多。

  而如若大魏文宫全部走了,其实对大魏来说,也是一件好事,长痛不如短痛。

  无非现在要担心的事情,就是女帝的问题,万一真一口气离开,女帝反噬而死。

  这也是一件极其不好的事情。

  可留下一部分人来,其实更恶心,他们若是留下来,会继续针对自己,也会继续渗透下一代读书人。

  到时候还是一大堆麻烦。

  大魏文宫的手段,的确恶心至极啊,问题是大魏还脱离不了文宫。

  只能被别人拿捏。

  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成圣。

  哪怕是半圣,也足够了。

  听着此言,女帝美眸落在了许清宵身上。

  随后语气笃定无比道。

  “如若许爱卿能成圣,朕,愿意为你建文宫,塑圣像,尊心学为大魏之学,彻底铲除大魏文宫一切势力。”

  “但,许爱卿,任何事情不可强求,尤其是到了这个程度,一旦出错,万劫不复。”

  女帝说出自己的想法。

  若是许清宵成圣,她愿意为许清宵建造文宫,尊心学为大魏之学,铲除大魏文宫一切势力。

  这是来自帝王的全力支持。

  只是女帝后面这句话的意思也很简单。

  凡事量力而为吧。

  “臣,明白。”

  “陛下,那您先好好休息,臣先行告退了。”

  许清宵点了点头,他看着女帝的面容,气色变好了许多,也就这般开口。

  “恩,许爱卿,今日你我之间的交谈,一句话都不要说出去,尤其是……国运之事。”

  女帝说道。

  “请陛下放心。”

  许清宵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开了。

  望着离开的许清宵,女帝的眼神有些复杂。

  过了一会。

  待许清宵身影彻底消失后。

  又是一刻钟,一道身影缓缓出现在女帝面前。

  是无尘道人。

  太上圣宗的宗主。

  “见过陛下。”

  无尘道人缓缓走来,步伐轻盈,望着女帝尊称一声。

  “无尘宗主多礼了。”

  女帝出声,只是脸上难以挤出笑容。

  “陛下,所有事情已经准备好了。”

  “只要大魏文宫脱离,太上仙宗弟子,将会援助大魏,加入锦衣天卫之中,稳固国运。”

  “但还望陛下三思而行。”

  “自太祖皇帝建国之后,不允许仙宗染指皇权,一旦锦衣天卫由我仙门弟子掌控,陛下必须给予各方特权,到时候难免会有冲突。”

  “老道半截身快要入土之人,倒也不觉得什么,可往后的事情,老道说不准啊。”

  无尘道人开口。

  一番话道出女帝布局的问题所在。

  仙门入内,必然会引来新的麻烦,他不想参与进来,能做到不理不管,可问题是太上仙宗是一个组织势力,那么必然有自身的问题。

  原本互不相犯,你当你的皇帝,我修我的仙,一切还好,可若是参合在了一起。

  你说不会有麻烦,是决然不可能的事。

  这就是他担心的事情。

  但,女帝神色十分平静。

  是的。

  大魏文宫脱离,她还留着一手,引来仙门势力入驻大魏!

  将之前没有搞好的锦衣天卫,交给仙门弟子,由他们来负责文宫脱离所带来的麻烦。

  如此一来的话,即便是发生一些妖魔动乱之事,有仙道势力在,自然而然可以减少许多麻烦。

  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

  但无尘道人的意思也很明确,开放权限,让仙道势力插手大魏的事情,这也不是好事。

  仙道弟子是什么?无拘无束,无忧无虑,基本上不怎么服从管教的。

  而且一个个心高气傲,认为自己是修仙之人。

  若是给他们权限,负责斩妖除魔,这些修仙之人,初入红尘,很难不被这红尘百态给迷惑住。

  权力,美色,财富,地位,这些都是魔障,极其容易让他们失去本心,到时候胡作非为,做事极端。

  毕竟一个人有权利有地位有实力,再加上本身就傲,怎可能不犯错?

  听到无尘道人这番话。

  女帝长长叹了口气。

  她岂会不知道引渡仙道势力的坏处,但她更加知道的是,大魏文宫脱离,若没有新的势力入内,对大魏来说更麻烦。

  他需要一股力量稳住国运,只要国运之鼎不溃散,一切好说。

  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朕做好现在即可,未来的事情,未来再说吧。”

  这是女帝的回答。

  无尘道人没有做出什么回答,只是朝着女帝一拜道。

  “陛下既然已经做好决定,那老道也就不多说了。”

  “只是,还有其他办法,能让大魏文宫留下吗?”

  “一旦大魏文宫脱离,只怕到时候各方势力都会注意到大魏王朝。”

  “尤其是佛门,他们在西洲虎视眈眈不知多少年,早就想来中洲传道了,天下都有他们佛门的影子,唯独中洲没有,乘此机会,佛门只怕不会错过这次千载难逢之机啊。”

  无尘道人又提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当大魏文宫脱离之时,可以说大魏将会陷入一个极度混乱的时刻,到时候天下势力都会来大魏王朝分一杯羹。

  毕竟大魏的国运,可不是开玩笑的,铸中州龙鼎有些不切实际,可以铸长生药,还是有可能的。

  至少据他所知,已经有人在暗中窥视了。

  “佛门想要进中洲,还是有些困难的,大魏文宫不会答应的,中洲依旧是大魏文宫的天下。”

  “这一次,大魏文宫脱离,也会留在中洲,开辟出读书人的国度。”

  “他们自然不会允许佛门入侵。”

  “这件事情,短暂时期,不需要去担忧。”

  女帝给予回应。

  而无尘道人也跟着点了点头,随后摇了摇头道。

  “最近当真是多事之秋,魔渊封印蠢蠢欲动,我等也不好直接得罪朱圣一脉,而且魔渊封印之事,也是一场功德。”

  “儒道当真是香饽饽啊,天下人求着他们做事,他们不但不需要付出任何损失,还可以得到诸多好处。”

  “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啊。”

  “陛下,老道先走了,若有要事,陛下焚香即可,老道随叫随到。”

  无尘道人的性子比较淡然,他虽然是太上仙宗的宗主,可实际上他已经到了上善若水的境界,不在乎名利,也不在乎所谓的长生不长生了。

  没有什么特别追求,非要说的话,就希望天下太平就好,不要添什么无辜杀孽。

  “道长慢走。”

  女帝喊了一声,而后者的身影,也逐渐消散。

  而此时。

  大魏文宫中。

  一处小世界当中。

  这是小圣境。

  是大魏文宫的小世界,与外界隔离,唯独天地大儒才可入内。

  数百道虚影出现在小世界当中,皆然不是真身,而是虚影,每一道虚影,代表的都是一位天地大儒。

  当然这些天地大儒,是天下朱圣一脉的天地大儒,而不是大魏的天地大儒。

  百道虚影悬浮在小世界之中,形成圆弧,中间位置,而曹儒坐在最靠近。

  中心地带是一座祭坛似的东西,只是没有任何人坐上去,也没有任何虚影。

  “诸位。”

  就在此时,曹儒的声音响起。

  “奉半圣之令,大魏文宫脱离之日,于三月十日。”

  淡然的声音响起。

  一时之间,所有虚影微微一颤。

  “当真要脱离了吗?”

  “是半圣的意思吗?”

  “文宫脱离,未曾想到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脱离好啊,如若脱离,我等自己建造读书人的王朝,成为中洲最大的势力,到时候也无人会阻止我等的宏图大业。”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三个月后便脱离吗?如若这般做的话,只怕大魏百姓会恨死我等啊。”

  一道道声音响起。

  大魏文宫脱离,他们之前就知道了,只是之前说的,不过是一个计划,到底实行还是不实行,是一个未知数。

  而现在给予肯定的回答,这就意味着不容置疑了。

  但有些天地大儒却有些担忧,毕竟朱圣是从大魏成圣的,说到底也是托了大魏百姓的福,如今大魏有难,他们选择脱离,的确招恨啊。

  “诸位。”

  “先不要惊慌。”

  “选择三月十日脱离,也是有目的的。”

  “这三个月来,我等一定要掌控天下议论,发动天下所有读书人,弹劾大魏女帝,包括整个许清宵。”

  “营造出我等在大魏受到各种不公平对待,如此一来的话,也能降低部分影响。”

  “再者,女帝今日如此羞辱我等,这也是事实,张儒之死,蓬儒被斩,许清宵杀降屠城。”

  “这些对我等都有利,尤其是蓬儒被斩,足可以让天下读书人愤怒。”

  “而我等什么都不做,安安心心将手头上的事情做好即可。”

  曹儒开口,他知道众人担忧什么,如今让众人先不要激动。

  他一点一点说出解决办法,降低大魏百姓之憎恨。

  “可即便如此的话,也难以平息百姓之怒啊。”

  有天地大儒皱眉问道。

  然而曹儒摇了摇头给予回答。

  “文宫脱离,无论如何都会引来议论,可这天下的笔纸在我等手中。”

  “老夫已经写好文章,已经痛斥女帝十大罪过,许清宵十大罪过,我等读书人十大悲怒。”

  “再者,区区大魏百姓又算得了什么?”

  “在天下苍生面前,大魏不过是一部分罢了,如若不是大魏占据中洲,有国运之说,大魏又算得了什么?”

  “而且,我等也会留下一部分力量,继续影响下一代的读书人,不会立刻撤离。”

  “女帝公开说出我等脱离之事,无非就是想要引起大魏民怨。”

  “可惜的是,她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已经筹备许久了,她今日之言,的确让我等难以招架,只是她愚蠢至极。”

  “文宫必然脱离,她的想法老夫知道,无非是希望我们留下一部分。”

  “可是,留下的这一部分,不但不会帮助大魏王朝,反而会制造各种麻烦。”

  “这股力量,会用来针对许清宵,针对大魏朝廷,让他们诸事不顺。”

  “并且,民怨之事,也好解决,一旦文宫脱离,天下势力,将会齐聚大魏。”

  “瓜分国运,各地藩王也会纷纷出手,弹劾女帝,到时候大魏内忧外患,百姓也会民不聊生,那个时候,我等只需要出手相助这些百姓。”

  “来当个和事佬,止战仁厚,相信这些百信也不会对我等产生什么怨言了。”

  “到了那个时候,甚至可以乘机提出要求,让许清宵出来定罪。”

  “如若真是这样,许清宵也注定逃不过此劫了。”

  曹儒侃侃而流,对未来充满着期盼。

  而且将所有事情,全部想好了。

  此言一出。

  众天地大儒都安静下来了。

  只是过了一会,有声音响起了。

  “计划极好,可问题是……倘若许清宵能成圣,怎么办?”

  有人开口,提出一个设想。

  但此话一说,得到了众人集体反对。

  “不可能。”

  “他许清宵刚刚成为天地大儒,就直接成圣?二十岁的圣人?即便是朱圣也做不到。”

  “二十岁就想踏入圣道?这决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唉,圣道之难,您还不知道吗?这种设想,基本上不存在。”

  “圣道,与才气无关,许清宵的的确确有不世大才,但没有用,他成不了圣的。”

  “是啊,如若没有文宫相助,二十年,他都成不了圣人,哪怕他有再逆天的天赋也没有用,光是天下读书人气运相助,他都办不到。”

  “天下读书人,有九成是我朱圣一脉,他拿什么成圣?”

  “再者,即便他当真有机会成圣,我等以天下读书人之气运,去压制他许清宵。”

  “帮他成圣难,但毁他圣道,太容易了。”

  “许清宵错就错在,于我朱圣一脉为敌。”

  一道道声音响起。

  皆然都不相信许清宵可以成圣。

  而且说的有理有据。

  让后者当下闭嘴沉默了。

  “好了,这种言论就不要说了,许清宵成不了圣的。”

  “接下来就靠诸位了,大魏儒生,这三个月保持安静,由诸位出手,调动天下人言论,针对女帝,针对许清宵,剩下一切,等三个月后。”

  曹儒没有继续围绕许清宵成圣这个话题去说了。

  因为没有必要讨论。

  这是不合理之事。

  此话一说,众天地大儒纷纷点了点头。

  随后身影逐渐消散。

  而与此同时。

  大魏京都。

  守仁学堂中。

  许多人进进出出,将学堂内的东西,搬到侯府之中。

  而书房内。

  许清宵手握毛笔,在宣纸上,缓缓落下四字。

  【破局之法】

  第一百九十七章:辞旧迎新,醉酒作诗,偷的半日浮生

  守仁学堂。

  一件件东西正朝着侯府搬去。

  书房内。

  许清宵则静静构思着破局之法。

  大魏文宫不可能这么快离开,女帝昨日才抖的天威,而且直接说出大魏文宫要脱离的事情,已经让百姓们有所提防了。

  这个节骨眼,大魏文宫想要脱离,不被大魏百姓骂死都有鬼。

  朱圣一脉肯定不怕百姓辱骂,许清宵换位思考一番,就知道朱圣一脉在想什么。

  用时间来洗刷这一切。

  只要尽可能的降低影响,以及找好各种理由,脱离之后,沉默一段时间,没事的时候做点好事,等百姓们逐渐接受之后,继续搞事。

  这种手段很简单,也很直接,就好像一些做了坏事的人,面对舆论压力,往往都会退出视野,然后捐赠钱财,做一些正能量的好事。

  等骂声小了,再继续出现,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结合女帝所说,许清宵将大魏文宫脱离的时间,设置在三个月左右。

  不算太快,但也绝对不算慢。

  女帝与朱圣一脉已经彻底撕破脸了,既然脸都撕破了,也就没必要继续待着。

  当下。

  许清宵在宣纸上落笔。

  【文宫脱离】

  这是目前来说,头号大事,文宫脱离所带来的坏处,比许清宵想象中要可怕与复杂。

  国运下降,女帝命在旦夕,大魏苍生,面临无数天灾人祸,妖魔出世,祸乱大魏。

  光是这三个因素,便让人头疼不已啊。

  即便是保住了女帝的命,可能也会出乱子,国不可一日无君,只怕那个时候,各地藩王直接动手了,而自己想拦也拦不住。

  总不可能让国家没有君王吧?

  所以必须要选择一位王爷继承大统,不然也不像话。

  可许清宵可不愿意伺候别的皇帝,好不容易和女帝关系走近,大家彼此之间也没有隔阂,做到了无数臣子都想做到的君臣同心。

  现在又换个皇帝让自己来?许清宵不干,真要到了这个时候,他直接离开,退隐山林,压一压异术,想办法解决,实在不行,能过几年过几年。

  没道理辅佐新君。

  而天灾人祸更麻烦,水车工程再厉害,也架不住地震,海啸,洪灾,还有什么蝗灾,大旱,瘟疫,这些东西加进来,估计自己直接炸掉。

  到时候都不需要敌军冲进来了,大魏自己先折腾死两三成,各种内供不足,粮草之类,你争我抢,根本不需要敌国想办法搞事。

  说句不好听的话,如若搞的满目疮痍,敌国还真不想进来。

  进来做什么?善后工作?救苦救难?

  至于这个妖魔乱世,也没什么好说的。

  无非是雪上加霜罢了。

  本来只以为文宫的作用,是一种精神象征,却不曾想到的是,影响如此之深啊。

  而想要破局,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

  成圣。

  是的,只有成圣,哪怕是半圣,也可以扭转战局,而且不是简简单单的扭转。

  是彻底的扭转。

  朱圣一脉有没有圣人?

  肯定是有的。

  许清宵用脚指头都猜得到,只是这种半圣,估计就是吊着一口气活着,可自己呢?如若当真能在文宫脱离那一日成圣。

  一位二十岁的圣人,这是何其恐怖?

  天下各大势力,又会如何看待自己?

  而自己就有真正的底气,与朱圣一脉叫板了。

  你有天下九成读书人是吧?

  那行,我从这一代和下一代开始抓起,我至少能活两百年,按照二十年一代读书人,我活着的时候,就有十代心学读书人。

  万一我又突破境界,成为了亚圣,甚至是成为了文圣,你们朱圣一脉拿什么跟我斗?

  请朱圣复活吗?

  当真朱圣复活,第一个就要劈死你们这帮不仁不义的家伙。

  许清宵可以笃定。

  一旦等自己真正踏入圣道,哪怕是半圣,自己便可以削朱圣一脉的文气,代替朱圣惩罚这帮狗东西。

  想想看啊。

  削朱圣一脉所有读书人的才气。

  曹儒等人的表情,又会是怎样的精彩?

  只可惜啊,只能想想,真的只能想想啊。

  “圣道,太难了。”

  许清宵虽然落笔,但对于圣道,许清宵的确有些束手无策。

  重新明意,重新立言,重新著书,重新知命。

  这实在是太难了,自己推翻自己的想法,树立一个更加与众不同的思想。

  而且既有保持本心,不能改变心意,又要比之前的好,这就好像你考试拿到了满分,接下来你还要继续超越自己一样。

  怎么超越?追求极致的细节,每一个字必须要大小一样,字体端正大气,而且每一个回答都必须要在回答正确的前提下,用最精炼最简洁的描写。

  不然的话,你怎么超越自己?

  而且还要天下读书人的支持,自己已经把天下读书人给得罪了一遍,不说朱圣一脉全部厌恶自己,或许有一些读书人还没有那么迂腐。

  可最起码七八成是不会支持自己的。

  今日废掉百万读书人才气,这百万读书人回去以后怎么骂自己,许清宵都没啥好想的。

  还指望天下读书人帮自己?不害自己都要烧高香了。

  摇了摇头。

  许清宵长长叹了口气。

  成圣之事,现在不能去想,越想越觉得困难,纯粹是浪费时间。

  索性,许清宵将这件事情,放在一旁,至少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一切还有机会。

  文宫脱离之事放在一旁。

  许清宵继续落笔。

  【国运】

  是的,第二件大事,就是国运之事。

  通过女帝所说,许清宵大致也明白了国运的重要性了。

  中洲有仙物之根,中州龙鼎,化为山河国运。

  所以在中州内,一旦有人建国,就会形成国运,无非是起初的国运十分虚无缥缈罢了。

  而国运的好处,最基础的便是保证你国家年年丰收,风调雨顺,不会动不动有什么大灾大难。

  如若发展成为王朝,就会形成国运之鼎,就可以稳定江山气运,基本上就不会出现大的灾祸了。

  纵观古今往来,大部分的国家,除外敌和脑子有问题以外,大部分的国家,都不会因为资源问题而被灭国。

  无非就是百姓吃的少一点,穿的差一点罢了,但只要有一口吃的,百姓就不会造反,也没人会去造反,毕竟你当皇帝了,国家就能发展起来?

  每一个国家或者是王朝灭亡,都离不开‘天灾人祸’,譬如说蜀郡一代,是大魏的粮仓之地,如若来一场二十年的大旱。

  看看大魏会不会乱。

  粮食短缺,马上引起市场恐慌,回头粮比金贵,有钱人屯粮,穷人饿死,民生怨道,最后怪谁?还不是怪皇帝和朝廷。

  来个有心人挑拨挑拨,没事都能给你整出点事来。

  这也是顾言为什么一直掐着钱不放了,因为一旦有真正大型的天灾人祸,所需要花费的银子,不计其数,百万万两白银,都能给你吃干净。

  当然这种级别的灾祸,千年难逢而已,但大魏国运若真的溃散,也会引起极其不好的影响,顾言也时时刻刻再防备。

  而大魏王朝自北伐之后,还能坚挺下来,最起码还能苟延残喘,就是因为国运还未散。

  国运这一块。

  许清宵的想法倒也简单,文宫脱离,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天灾人祸,这也是无法阻挡的事情,而眼下要做的事情就是两点。

  屯粮,除恶。

  只要有粮食,即便是发生了大灾祸,最起码还有粮食吧?最起码能吃上一口饱饭吧?

  百姓们也不会直接暴怒,多多少少会给朝廷时间。

  所以粮食这一块,必须要抓紧了,而且要死死抓住,并且广屯粮。

  “让异族国将所有存粮一半送到大魏。”

  “国库开支一笔银两,收购各地富商手中的粮食。”

  “挖地下粮仓,严格进行存粮保护,各地都放置好,做好随时应对灾祸准备。”

  许清宵将这些全部写了下来。

  “水车工程第一批粮产已经收割了,这几日应当会送到朝廷来,这也是一笔海量的粮食。”

  “至于除恶,让刑部加强各地郡府县,务必要彻底除恶干净,至于妖魔,敢来就杀。”

  “这些妖魔也不敢直接乱来,起初应当是试探,所以可以借助这个机会,不惜一切代价,斩杀妖魔,让他们忌惮。”

  “这样也可以稳定局势。”

  许清宵笃定这两个主意。

  一个就是屯粮,一个就是除恶了。

  这两件事情,完完全全是为了更加稳固国运,同时也是为了降低大魏文宫脱离所带来的影响。

  可思来想去,许清宵都明白一个道理。

  还是不够。

  这个是人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

  大魏文宫脱离所影响的国运,是人力不可及之范围。

  你在如何逆天,也很难更天斗啊。

  想想王莽和刘秀,几十万精锐大军打不过几万普通将士?

  你大军再猛,陨石砸过来,你怎么玩?

  说来说去,还是要成圣啊。

  许清宵将笔缓缓放下。

  因为越想越有一种无力感袭来。

  让自己束手无策。

  但许清宵也明白,不管如何,自己还是要尝试的搏一搏,最起码事情到了一个不可逆转的余地之时,自己就更不能犯错了。

  “朱圣一脉。”

  “若吾成圣,尔等所作所为,吾定当以十倍偿还。”

  许清宵心中咬牙。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无助和无力。

  因为这一次许清宵不是跟人斗,而是跟天斗。

  很快。

  许清宵又捡起笔来,写下一些东西,随后让人将内容秘密送到陈正儒手中。

  不管怎么样,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而就如此,转眼之间,一天的时间过去了。

  整座守仁学堂已经被搬空了,全部搬到了侯府之中。

  望着空空如也的守仁学堂,许清宵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许清宵没有前往侯府。

  而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学堂当中。

  倒也不是琢磨着什么,而是独自一人静一静。

  细细想来,自己穿越至今,也已经有九个月了吧?

  三月四日,穿越而来的。

  不知不觉就过了九个月。

  认真想一想,这九个月的时间,自己一路可谓是无比艰苦啊。

  异术之灾,自己开局只有十二个时辰活,为求活命,修行异术,牵扯上了白衣门,招惹到了程立东。

  而后入了南豫府,聚会上念下千古名词,算是第一次扬名,随后府试之上,更是写下安国策,因不知朝廷情势,被女帝说成是论圣之言。

  新学之术,导致惹来大魏文宫一些人的不满,紧接着又惹来一些是非,害的一些无辜之人遭到牵连,要发配边疆,甚至斩首处置。

  为无辜之人伸冤,自己怒怼严磊,更是牢中明意,懂得知行合一。

  入朝堂,闹刑部,斩郡王,杀番商,才镇十国,废大儒,平内乱,灭天地大儒。

  每一件事情,都让大魏上下惊动,任何一件事情随便放在一人身上,都是了不得的事情。

  可当所有事情放在一个人身上时,就莫名显得有些神话了。

  而且前前后后,也才不过九个月啊。

  九个月,对于很多正在备战科举的读书人来说,可能弹指之间就过去了。

  而对自己来说,这九个月过的比以前九年还要漫长啊。

  砰砰砰砰。

  也就在许清宵静静沉思之时。

  街道之外,传来了各种爆竹声。

  子时已过。

  武昌二年到了。

  新的一年来了,整个大魏京都,不少地方都响起了爆竹声。

  正月十五是过大年的时候,而今日是迎新节,再加上昨日册封大典,所以京都早已经挂满了红灯笼,家家户户都显得无比喜庆。

  百姓们不会想太多的事情,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在他们眼中,无非就是讨论出个对错,然后便当做谈资。

  或许有人知晓要发生什么事情了,但大部分人还是一如既往,迎接着新年到来。

  许清宵缓缓站起身来,听着爆竹声阵阵响起,莫名之间,他想出去走一走了。

  散散心也好,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也好。

  眼下烦心的事情太多了,一直这样也没有意思,与其紧绷着一根神经,倒不如尝试性放松下来。

  或许有不同的收获。

  走出守仁学堂。

  街道当中,到处都是鞭炮声,这种大日子,许多孩童都不用早睡,尤其是放鞭炮。

  一串鞭炮打完之后,散落在地上还有不少小鞭炮,一些孩童拾取着小鞭炮,手中拿着一根点燃的香,将小鞭炮点着后直接一丢,然后一群孩子捂着耳朵跑。

  胆子小点的负责捡鞭炮,胆子大一点的就负责点鞭炮,显得无比喜悦。

  大人们站在自家院子里笑呵呵的聊天,妇女们温着酒,照顾着孩童。

  有些人看到许清宵后,更是激动无比地喊道。

  “许侯爷,迎新如意啊。”

  他们十分激动,毕竟看到了许清宵,这位大魏新侯爷,也是大魏新的天地大儒。

  甚至有些人看到许清宵后,更是带着自己孩子,来许清宵面前磕了几个响头,喊着迎新如意。

  “各位也如意,孩子照顾好,莫要有什么闪失,注意鞭炮,别伤着了自己。”

  看着周围涌来的人,许清宵露出笑容,同时也不忘告诫这些大人们,将孩子们照顾好来,不要出什么差错。

  许清宵如此随和与儒雅,赢得了不少百姓的称赞,虽然他们本来就对许清宵充满着好感,但不妨碍他们更加赞赏许清宵。

  越过一条条街道,过来贺喜之声络绎不绝,一般都是有人主动过来打招呼,然后接二连三更多人过来了。

  毕竟看到这位侯爷如此随和,也自然想要过来问个好,混个脸熟。

  甚至有些人邀请许清宵到他们家吃一顿迎新饭。

  大魏过年的习俗就是这样,子时一过,做好一顿饭,而且菜肴丰富,平日里舍不得吃的,全部拿出来。

  图个吉祥,希望新的一年,以后天天能吃到这么好的饭菜佳肴。

  面对大家的热情,许清宵也一一委婉拒绝。

  “许侯爷,我家刚生了孩子,我们这边有习俗,生了娃,当爹的第一个见到谁,就找谁赐个名。”

  “还望侯爷不嫌弃,给我家娃取个名字。”

  也就在此时,一户人家的男主人走了出来,看到许清宵后,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恳求着许清宵给他家孩子取名。

  周围不少人看着,一时之间满是羡慕,同时也无比好奇地看着许清宵。

  “今日是迎新日,用此名有些不太好,就叫辞旧吧。”

  许清宵想了个还行的名字,迎新辞旧嘛。

  后者一听,当下激动无比地朝着许清宵磕了三个响头道。

  “多谢侯爷,多谢侯爷。”

  “孩他娘,孩他娘,许侯爷给咱家孩子取了个名,叫做辞旧,我老苏家祖上积德了,祖上积德了。”

  兴奋之声响起,后者激动的回到家中,声音洪亮。

  周围的百姓们,一个个羡慕的眼睛都直了,恨不得自己马上生个孩子出来。

  毕竟堂堂大魏平乱侯,古今往来最年轻的天地大儒亲自取名啊。

  “各位如意了。”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许清宵朝着两旁微微拱手,笑了笑后,继续前行。

  他朝着西街走。

  现在夜市正开着。

  说句实话,九个月来,许清宵愣是没逛过大魏京都的夜市,也没有正儿八经参加过什么聚会,或者是游玩。

  自从来了京都后,一件又一件事情,接踵而至,每一件事,都让自己苦思不已。

  每一件事情也都让自己没有时间去体验体验这大魏京都的好。

  眼下,许清宵将所有的烦心事抛之脑后,反倒显得无比轻松,脸上的笑意,也莫名多了不少。

  哪怕是只是看看大家吃吃喝喝,孩童们玩耍,许清宵都莫名觉得很开心。

  不知不觉中,许清宵莫名感悟到了什么,只是这种感悟在脑海当中一闪而过。

  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但很快,一道轰声响起。

  伴随着便是一些骂声。

  “你们这些娃子,在这里炸牛粪,吃饱没事干啊,信不信我去国公府告你们状啊。”

  “怎么这么大的动静啊?又是你们这帮孩子,炸的满地牛粪。”

  “这帮孩子,算了算了,迎新节,就别骂了,不吉利。”

  一些声音响起,不过也只是抱怨几句,到没有人跟孩子计较,而且这个节日,一般也不会骂人,都不吉利。

  可顺着目光看去,顿时之间,几个熟悉的人影出现了。

  是李范几人。

  安国公的孙子,二三十个人,聚集在一起,脸上满是笑意,有几个孩子身上都沾惹上了牛粪。

  当真是皮的没话说。

  “许先生?”

  “是许先生。”

  “许先生。”

  不过很快,这帮倒霉孩子看到了许清宵,一瞬间开始呼喊起来了。

  自从守仁学堂开了以后,这帮熊孩子就聚集在守仁学堂上学。

  许清宵没怎么管过这帮熊孩子,主要还是因为没时间啊,所以让陈星河以及学堂内的其他学生来管教他们。

  陈星河等人的传教方法倒也简单,就是跟普通夫子一样,故此这帮熊孩子每天上课就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反倒是许清宵不怎么管事,或者偶尔管他们的时候,就是让他们自个玩。

  以致于这帮孩子莫名喜欢上了许清宵,毕竟对比传统教学,和许清宵这种略带散漫的教学,对于孩子来说,肯定是后者要好。

  当然,许清宵倒也不是真的随便管一管,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基本上都是让这帮孩子做点体力活,譬如说种植一些粮食,或者是教他们兵法之类。

  只不过教法不一样,会给他们排兵布阵,谁当将军,谁当军师,让他们互相抗衡,也算是另类教法,这帮孩子也乐意学,而且还学到了东西。

  “许先生,您怎么在这里啊?刚才没炸到您吧?”

  李范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布袋,里面全是大鞭炮,怪不得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没。”

  “这东西,你们少玩点,万一扎伤了,就不好了。”

  “还有,不要吵闹到别人家,要炸自己回家炸给你们爷爷听。”

  许清宵开口,语气平静道。

  只是这话一说,众人有些无奈,他们倒是想炸给他们爷爷听,可是一炸就挨抽,所以才跑出来的。

  “哦。”

  “那学生不玩了。”

  李范等人还挺老实,对许清宵也算是尊重,说了就不玩。

  “行了,随便溜达一下就回去吧,别太晚了,丑时就得回家,知道吗?还有照顾几个小的,别弄丢弄伤了。”

  许清宵摸了摸李范的脑袋,同时掏出一张布来,将几个孩子身上的牛粪擦掉,倒不是怕别的,主要是年龄小,不懂事,回头凝固了,当糖吃,那就麻烦了。

  “好,先生,那我们先走了。”

  李范点了点头。

  许清宵点了点头。

  只是走了一步,忽然间,许清宵又折回身来了。

  “范儿。”

  “老师问你个事。”

  许清宵开口,显得有些神神秘秘。

  “怎么了?老师?”

  李范有些好奇,不知道许清宵突然喊他们回来做什么?

  “还有比这个更有威力的鞭炮吗?”

  许清宵问道。

  “有啊有啊,有一个这么大的,不过就是太贵了,一两银子一个,我们加起来也就几两,只能买点小鞭炮玩了。”

  听到这话,李范立刻激动回答,甚至还向许清宵形容鞭炮大小。

  看李范的形容,那的确挺大的,而且一两银子一个,一分钱一分货嘛。

  当下,许清宵抽出一张银票,数额不小,五百两银子,直接塞给李范道。

  “老师交给你一件事,你得做好来。”

  “把所有国公府还有京都一些胆子大的朋友全拉过来,都去买鞭炮,有多大买多大,不要怕银子不够。”

  “今日是迎新节,老师也就容忍你们好好玩一玩,如果银子买光了,去桃花庵,找人拿银子,就说是我让你们来拿的。”

  “不过,京都内已经热闹了,你们得找个比较安静地方打爆竹,知道哪里最安静吗?”

  许清宵说道,同时询问李范。

  “谢谢老师,谢谢老师。”

  “不过,安静?”

  “老师,你说哪里啊,我还真不知道哪里安静。”

  一听到许清宵给银子,而且还让他们买那些大鞭炮,二三十个熊孩子一个个激动起来了。

  兴奋的要命,就是不知道哪里安静。

  “大魏文宫啊。”

  “这还不知道?”

  “你带着人,去大魏文宫,就在大魏文宫门口放爆竹,想怎么玩怎么玩。”

  “要是有人凶你们,你们就把爆竹丢进去,敢欺负你们,你们就去报官,说文宫的人欺负小孩。”

  “再回去跟你们爹娘说,记住,要是他们追,你们就跑,他们不追了,你们就继续打爆竹。”

  “真抓到你们了,就赶紧去把大人喊过来,听见没?”

  许清宵十分认真道。

  李范一听这话,更加兴奋了,这他娘的紧张刺激啊。

  而且想想也是啊,大魏文宫平日都很安静,哪怕是迎新节也特别安静。

  这帮读书人,平时一个个古板的很,自己在他们家门口打爆竹,的确刺激啊。

  “行,老师,学生知道了,学生现在就去叫人。”

  李范兴奋无比道。

  “行了,去吧,玩的多晚都行,不过记住,千万别摔伤啊,也别伤着了自己。”

  “要你们回去晚了,就跟你们爹娘说,我允许你们今日玩晚一点,不过去大魏文宫,别说是老师指使的就好。”

  “明白没?”

  许清宵拍了拍李范的脑袋道。

  “懂,明白,老师,你放心,我死都不会供出你的。”

  李范笑容很灿烂,许清宵也笑了。

  一来是大魏文宫有得受了。

  二来是这熊孩子回头被文宫大儒抓了,按照大魏文宫那帮人的手段,打肯定是不会打,罚抄一天的圣人书肯定是跑不掉了。

  这样也好,一举两得,一来教育这些熊孩子们,二来恶心恶心大魏文宫,三来呢,这帮熊孩子估计就恨上那帮腐儒了。

  一举三得。

  哎呀。

  美滋滋啊。

  目送李范几十人跑了以后,许清宵也朝着西街走去。

  子时两刻。

  是西街最为热闹的时候,一整条西街,两旁酒楼张灯结彩,有不少杂耍卖艺之人,还有文人雅客,商贩叫卖。

  酒楼的茶桌,都搬到楼下,一群人吃吃喝喝,笑声彼此不断,也有不少人也在谈论今天的事情,几个老百姓更是有模有样地模仿今日之事。

  一直到许清宵出现后,大家都惊讶了,谁都没想到许清宵竟然来了。

  这一刻,人们连杂耍都不看了,也不听书了,纷纷朝着许清宵一拜。

  “我等拜见许侯爷。”

  声音响亮,酒楼上不少人都起身了,纷纷探头窗外,望着许清宵。

  有男有女,不少女子更是激动连连,唤来朋友,一起来看许清宵。

  而有些读书人更是大声喊着:“见过许儒。”

  来表示自己的尊重。

  “诸位客气了。”

  “迎新如意啊,今日没有尊卑,大家莫要如此,继续玩,继续喝。”

  许清宵笑了笑,也朝着众人拱手回礼。

  如此谦虚的表现,也引得百姓们连连叫好。

  一时之间,气氛再一次欢乐起来了。

  “许儒,这种节日,您要不要来作一首诗啊?”

  “是啊,是啊,许儒,这个时候,您作首诗,来助助彩啊。”

  “还别说,许儒,您要是作首诗,今日迎新节,只怕更要热闹了。”

  西街上,不少声音响起,有人起了个头,想要许清宵作诗一首,庆祝节日。

  随着一些读书人的吆喝,一时之间,不少百姓们也纷纷开口。

  喜庆的日子,要是作首诗,自然是更好的。

  甚至有人直接送来了笔墨,期盼着许清宵作诗。

  听到众人的言语。

  许清宵笑了笑,的确欢喜的节日,让人心情愉悦,许清宵的确感受到了众人之喜悦,所以也愿意作诗一首。

  “既然如此,本儒就献丑一番。”

  许清宵开口。

  而后拿起毛笔,在白纸上落字。

  一时之间,西街当中,不少才子佳人,或者平民百姓,纷纷将目光看向许清宵。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许清宵缓缓落笔,这首诗倒也没有什么深意,只是庆祝节日之词。

  也算是应景之诗了。

  只是随着许清宵落笔过后,纸张之中的字,直接跳出,化作一枚枚金字,闪烁在天穹之上。

  不是千古名诗,而是一种极其特殊的诗词,不弱于镇国诗,但比不上千古名诗,可因为迎新节的加持,这首诗显得与众不同。

  海量的才气如同春风一般,涌入了大魏京都,让人莫名暖和。

  “好!许儒大才。”

  “诗出便非凡,许儒当真是绝世大才啊。”

  “随便一首诗,就胜过镇国诗,此诗虽不是千古之诗,但胜过千古之诗啊。”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好啊,好啊,这手中的屠苏美酒,也要因此留名啊。”

  “当真不愧是许儒,其才是我等无法追赶的啊。”

  “许侯爷当真俊的很啊。”

  “此等公子,举世难求啊,可惜,奴家这辈子都不可能与许侯爷发生点什么了。”

  “你就算了吧,我或许还有机会。”

  随着诗词而出。

  引来无数人的夸赞。

  许清宵不在意这个,而是与民同乐。

  他进入酒馆,要了一壶酒,与众人同醉。

  来到大街上,与百姓们一同观看杂耍,带头叫好,也是慷慨解囊。

  一壶酒一壶酒的喝。

  到最后各大酒楼让人在门口候着,也免得许清宵进来买酒喝,而且都拿出上等美酒。

  许清宵从一开始的心中愉悦,一直到现在,整个人显得十分的快活啊。

  何以解愁,唯有美酒。

  许清宵不怎么喝酒,不过兴致来了,这酒比以往更香醇了些。

  一路走来,许清宵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反正几十壶酒是跑不掉了。

  许清宵这般的洒脱,也是让百姓们更加开心了。

  到最后,家家户户都送来了美酒,希望许清宵品尝。

  太平诗会,许清宵饮酒三千,大家可是历历在目的啊,所有人都知道许清宵爱酒。

  所以平时大家也会珍藏一些,就怕某一天在发生这种事情。

  如今,许清宵与民同乐,自然而然吸引了不少人来,东街,南街,北街的百姓文人,听说许清宵在西街,一个个全部赶来。

  想要亲眼目睹一下,这位大魏新侯爷的风采。

  而街道当中。

  许清宵一壶酒下肚,脸上有些醉意,但心神却无比愉悦。

  到最后,许清宵舒展腰肢,忍不住念起诗来。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

  轰。

  随着许清宵诗词念完,刹那间,各种异象浮现而出,才气如海,聚集天穹之上,化为春风,暖人心扉。

  千古。

  千古。

  这是千古名诗啊,之前那首,是应景之诗,可这一首却不是应景之诗,是货真价实的千古名诗啊。

  百姓们激动,攥着拳头,看着许清宵这般的出彩,他们如何不兴奋如何不喜悦?又如何不敬佩这位新侯爷呢?

  又是一壶酒。

  许清宵开口吟诗道。

  寄语天涯客,轻寒底用愁;春风来不远,只在屋东头。

  ……

  轰。

  更为璀璨的异象出现。

  诗成千古。

  千古!千古!又是千古。

  百姓们跟在许清宵身后,脸上的激动与自豪,更加浓烈了。

  可许清宵还在作诗。

  “暮景斜芳殿,年华丽绮宫。”

  “寒辞去冬雪,暖带入春风。”

  ……

  许清宵如同放飞自我一般,一壶酒,一首诗,来庆祝新年到来。

  而与此同时。

  大魏文宫内。

  相比较之下,文宫内却显得十分安静。

  毕竟文宫并不喜欢这种欢庆的日子,他们更喜欢文静一些,当然张灯结彩还是有必要的。

  只是今日之事,让他们笑不出来,也没有兴致去做什么。

  铛!铛!铛!

  而随着文钟之声不断响起,声音不大,恰好让大魏文宫众人听见,一时之间引来不少儒生好奇。

  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许清宵醉酒作诗,诗成千古,一壶酒,一千古。

  当这件事情在文宫内传开后,一时之间,大家的心情更加复杂了。

  宫殿内。

  姜儒的目光十分平静,言语之中略显不屑道。

  “诗成千古又何用?”

  “一千首诗,他也成不了圣。”

  姜儒开口,显得十分轻蔑与不屑。

  同时他取出一张宣纸,提起笔来,也开始作诗了。

  说是这样说的,但他也想作首诗,来发表一下自己的言论,以及打压打压许清宵的气焰。

  只是当他落笔之时。

  轰隆!

  一道恐怖的响声炸开,殿内不少儒生听到这个动静,顿时激动了。

  “姜儒,您当真厉害啊,刚落笔就有如此异象,这是天地惊雷之声,您这首诗,绝对是千古名诗。”

  有儒生开口,夸赞姜儒。

  但还不等众人反应。

  轰轰轰!

  一道道如同雷霆之声响起,每一道声音,都把众人吓一跳。

  而且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异象之声啊。

  很快,有人的声音响起了。

  “不好了,不好了,外面聚集了几百个顽童,他们在点炮仗,特别大的炮仗,那位大儒出面制止一下啊。”

  “这帮顽童,已经把炮仗丢进咱们文宫内了。”

  轰隆。

  声音刚刚落下,马上又是一道轰声。

  下一刻,一道咒骂声响起。

  “是谁偷袭本儒?”

  “我的手啊,哎哟。”

  惨声响起,是朱圣一脉一位大儒的声音。

  “放肆!”

  “尔等顽童,都滚回去。”

  当下,姜儒大吼一声,怒斥这帮顽童。

  只是下一刻。

  轰!轰!轰!轰!

  十几道雷霆之声炸响,其中还伴随着一道无比稚嫩与嚣张之声。

  “小的们,把这帮老不死都给我炸懵咯!”

  “炮仗不够,本大王有的是,快,快,快,继续炸。”

  “快跑,人来了,别被抓咯,一刻钟后,回来继续炸。”

  李范的声音响起,充当指挥。

  把大魏文宫的大儒们,活活气得半死。

  就如此。

  大魏文宫的炮仗声不断。

  而一直到寅时三刻。

  许清宵也离开了西街,喝的也尽兴了。

  同时,不知不觉,也来到了桃花庵。

  而与此同时。

  一匹快马,急速来到京都,带着一份奏章,以最快速度,进入了皇宫内,显得十分焦急一般。

  第一百九十八章:女帝吃醋,许清宵晋五品,大魏一品归来

  “报!”

  “陈国出现妖魔动乱,请陛下尽快定夺。”

  随着一道声音响起,语气之中满是焦急。

  养心殿内。

  奏折呈现而上。

  女帝未睡,今日是迎新节,再者国家还有许多事情等着自己处理,自然没有时间来处理。

  随着赵婉儿将奏折呈现而来。

  女帝扫了一眼,眉目不由微微一皱。

  许清宵屠杀十二城,每一城何止百万异族百姓?尸骨堆积如山,用大火燃烧七天七夜都烧不完,整个陈国上下都朦胧一片灰,那是尸骨。

  血气味冲天,到现在都没有消散。

  这样的情景,自然吸引无数妖魔聚集啊。

  人之血精,对妖魔来说,简直是大补品,自然而然,引来不少妖魔作祟。

  正常的妖兽,大魏军还是可以镇压住的,可架不住一些大妖,这些大妖也极其聪明,并没有直接与大魏军硬刚,而是将这些来不及处理掉的尸体,以及冲天的血腥吸收。

  纳入体内,晋升境界。

  刚开始还好,最起码有大魏军镇压,可越到后面,越来越多的妖魔出现了,他们没有攻击大魏军,知道不能招惹大魏军。

  可他们这般吸收血气,也不是一件好事,再者广阳侯的奏折之中,明确写了,有些妖魔蛊惑人心,引发新的厮杀。

  虽然他已经制止了,可妖魔的数量越来越多,他们担心会出大乱。

  所以第一时间上奏。

  发生这种事情,正常处理方式很简单,直接派一位天地大儒,外加上十位大儒,以及仙道强者过去,镇守个小半年,就能化解这场浩劫。

  可问题是,眼下这个节骨眼发生这种事情。

  却有些不一样了。

  陈国千万百姓被屠杀,尸骨如山,血气冲天,引来妖魔觊觎,这没有什么大问题,相反合情合理。

  可不合理的地方就是,这些妖魔难道就不怕死吗?

  发生这种事情,有些妖魔胆子大,这个可以理解,但这么多妖魔聚集,肯定是有猫腻的。

  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敢如此兴风作浪,很明显朱圣一脉又在作妖了。

  “他们想要支开非朱圣一脉的大儒?”

  一瞬间。

  女帝便知道朱圣一脉想要做什么了,把不属于朱圣一脉的大儒,全部支开。

  毕竟陈国发生这种事情,大魏王朝不可能派朱圣一脉去镇压的,刚刚打压朱圣一脉,让他们去?他们甘心去?

  真去了,也不过是出工不出力,所以权衡之下,自己一定会派非朱圣一脉的大儒前去镇压妖魔。

  这手段不算高明,一眼就看得出来。

  不过从这件事情可以看出,朱圣一脉是彻底要撕破脸皮了。

  稍稍沉默一番。

  女帝开口了。

  “传令,请太上仙宗与太苍符宗援助陈国,镇压邪祟妖魔。”

  “再将此事告知平乱侯。”

  女帝下达命令道。

  想支开大魏文宫其他大儒?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女帝不可能让他们如意。

  所以请仙道势力来帮忙,反正不久的将来,仙道势力也会进来大魏,现在让他们出手,也算是让他们提前熟悉。

  对于朱圣一脉的手段,女帝并没有生气,两者本身就已经决裂了,只要不是对大魏做什么即可,不帮忙也就不帮忙了。

  而与此同时。

  大魏京都。

  桃花庵内。

  迎新节的到来,桃花庵也显得无比热闹,不少才子都聚集桃花庵,甚至也有一些佳人也会到桃花庵看一看。

  毕竟这种地方也是高雅人士聚会之地。

  而此时,许清宵不知不觉来到桃花庵。

  下意识,许清宵是想去找洛白衣的,今日是迎新节,与洛白衣打个招呼也挺好的。

  走进桃花庵内。

  门口的一些侍女们,纷纷激动起来了,她们之前就听说许清宵在西街与民同乐,所以猜测许清宵会不会来桃花庵。

  没想到的是,许清宵当真来了。

  柳姑娘似乎早就等候了许久,立刻走来,带着许清宵进入桃花庵内。

  许清宵的来意也很直接,他只认识洛白衣,自然直接去找洛白衣了。

  不多时。

  许清宵上了阁楼。

  不等许清宵敲门,洛白衣已经将门打开。

  不过洛白衣的闺房中,已经将白色的纱布,全部改成了青山黛,看起来十分养眼,而且也显得十分高雅。

  “白衣见过许侯爷。”

  再见许清宵,洛白衣脸上莫名多了许多笑意,她面容极美,身段也是玲珑有致,今日穿着虽依旧是白衣,可点缀了几件配饰,搭配了一番,有别样的美感。

  “白衣姑娘,迎新如意。”

  许清宵面带微笑,走进了房中,道了一声如意。

  “许侯爷如意。”

  “侯爷,快入内。”

  白衣姑娘微微一笑,邀请许清宵入内。

  很快,许清宵走入当中,桌上已经备好了一些佳肴,倒是让许清宵有些好奇。

  “白衣姑娘还有其他朋友吗?”

  许清宵平静问道。

  只是此话一说,洛白衣连忙摇了摇头道:“侯爷莫要误会,这些东西是提前备好的。”

  “掌柜的每日都让人备好佳肴,说以防侯爷若是来了,还要等待后厨,怕耽误您时间。”

  洛白衣解释道。

  她莫名有些担心,许清宵会有其他误会。

  实际上,作为桃花庵的清倌人,洛白衣的确属于那种非常独特之人。

  她自出名之后,也没有接待过几个客人,即便是接待了,也是人在内房,客人坐在饭桌上,随便闲谈几句,差不多就到此为止。

  甚至很少出面迎接客人,只因生性有些淡漠。

  可面对许清宵不同,自从与许清宵见过几次以后,往后的日子,每当听到有关于许清宵的事情,她都会认真去聆听。

  尤其是今日,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若不是她帮不上任何忙,只怕已经赶过去了。

  而对于许清宵封侯,洛白衣内心也是极为高兴,替许清宵感到高兴。

  “哦,莫急,许某只是随口一问。”

  “白衣姑娘,也莫要侯爷侯爷了,如往常一般,喊我公子即可。”

  “叫侯爷,未免显得生疏。”

  许清宵落座下来,微微笑道。

  侯爷这种称呼,不熟的人喊上一两句,许清宵到不觉得什么,熟的人,就不必如此了。

  “恩,许公子,您坐,奴家给您斟酒。”

  洛白衣开口,随后亲自为许清宵斟酒。

  如若是其他人,洛白衣或许还是会喊上一句侯爷,尊卑分明,可面对许清宵,不知为何洛白衣反而愿意亲近一二。

  “好。”

  许清宵酒量完全没有问题,西街当中喝了不少,但并没有太大的醉意,走了一会路后,更是清醒了不少。

  随着杯中酒满,洛白衣拿起自己的酒杯,坐在许清宵身旁位置,缓缓举起道。

  “许公子,白衣恭贺公子今日封侯,成天地大儒。”

  洛白衣不太会说什么恭维的话,只能这么简单,随后微微皱眉,一口气将杯子里的酒给喝完。

  而后闭上眼睛,美眉皱的更厉害,似乎不太喜欢喝酒。

  看到这一幕,许清宵微微一笑,将酒饮下后道。

  “白衣姑娘,若是不会饮酒,莫要强求,无妨的。”

  许清宵开口,劝说洛白衣没必要喝。

  “没事,没事,白衣虽不太喜欢喝酒,但还有一些酒量,能陪公子喝几杯。”

  洛白衣如此说道,怕扫了许清宵的兴致,又想给自己倒满一杯。

  “无妨,客气了。”

  看着洛白衣这种略显逞强的样子,许清宵莫名觉得有些可爱,不过他不打算灌醉白衣姑娘,然后企图发生点什么。

  这不是君子所为。

  拿起酒壶,许清宵只给自己倒满了一杯,执意不让后者碰了。

  看到许清宵这般行为,洛白衣心中还是有些感动的,毕竟自己的确不太喜欢喝酒,而且多喝几杯可能就会有些醉醺醺的。

  此时此刻,洛白衣脸上就已经有些绯红,看起来更是霎时可爱漂亮。

  许清宵独饮,他来桃花庵,只是想找个清净之地,也算是偷得半日闲,把所有烦恼先放置一旁,算是清净一下吧。

  文宫脱离,如同一柄剑,悬挂在大魏王朝之上。

  一旦处理不好,那将会是天大的麻烦,即便是自己有再大的本事,也无法力挽狂澜。

  要说心情不沉重,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许清宵更加明白的是一点不管如何,自己绝对不能放弃。

  一旁的洛白衣,看着许清宵似乎有些什么心事,她没有主动去询问,许清宵是朝廷的人,很多事情都与朝政有关,她一个清倌人,哪里能去问这个。

  所以洛白衣想了想,随后拿起筷子,夹起一点佳肴,喂给许清宵吃。

  看到递过来的佳肴美食,许清宵不由微微惊讶,他看了一眼洛白衣,后者的眼神有些闪避,脸上的绯红更浓了不少。

  一时之间,许清宵却不由一笑,本想说一声不用如此,但怕这样一说,白衣姑娘又觉得自己没有做好。

  所以吃下洛白衣喂入口中的食物。

  看着许清宵吃下,洛白衣心中长长松了口气,同时内心的紧张也少了一半。

  给人喂食,这是十分亲近的动作,她是听一些桃花庵其他清倌人说的,若与喜欢的客人,可以这样,也算是一种拉近关系的方式。

  其实就是一些小情调。

  尤其是独处一室之下。

  过了一会,许清宵吃了一些东西,也喝了一壶酒,洛白衣忽然开口道。

  “许大人,您需要休息一番吗?奴家会一些梳筋活血术,有助于休息。”

  洛白衣忽然开口,询问许清宵要不要梳筋一番。

  “也行。”

  许清宵看着洛白衣,心中也有些好奇,不知道洛白衣是怎么了,怎么今日格外的主动。

  但梳理梳理一番筋脉也不错,反正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也是为了放松一番。

  “那……请公子去床榻躺着,奴家去准备一些东西。”

  洛白衣说话有些紧张道。

  “准备些东西?”

  去床上躺着,许清宵能理解,不过准备东西是什么意思啊?

  张如会不至于这么超前吧?把那套教给这些清倌人?

  带着一些好奇,许清宵来到床榻上,说实话许清宵绝对没有任何一点歪心思,只是充满着好奇。

  床榻柔软,而且不小,刚躺下没多久,白衣姑娘便拿着几个瓶瓶罐罐。

  好家伙,还真是这东西啊?

  精油推背?

  离谱。

  很快洛白衣将瓶罐之中的特制香油放在一旁,随后将自己的头发束起,倒在了手中。

  不得不说,束发后的洛白衣,更加漂亮了一些,更显少女之美。

  “许公子,奴家先为你放松头部。”

  洛白衣开口,声音不大,而后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榻,显得格外紧张,不过很快还是来到许清宵枕前,而后将特制的香油,倒在了手中,紧接着为许清宵揉捏太阳穴。

  手法不算太差,但也不好。

  只是有如此佳人为自己放松筋骨,让人心情莫名愉悦许多。

  不得不说的是,颜值胜过一切。

  闻着淡淡的香味,再加上洛白衣细嫩的手指,在自己头部揉捏,让人莫名放松下来。

  唯独的就是,洛白衣的手十分凉。

  “白衣姑娘,你的手指为何这般凉冷啊。”

  许清宵有些好奇。

  “奴家从小身子差,所以身子比较凉。”

  洛白衣回答道。

  “哦,那下次我给你准备一些补品,你来调理调理身子。”

  “身子太冷,是血液提供不好,要补一补,以后生孩子不太好。”

  许清宵认真科普知识。

  但这话说出后,却让洛白衣脸蛋一红,毕竟这种话题对她来说,尺度还是极大的。

  然而对许清宵来说,这话题倒也没什么。

  不多时,在洛白衣的舒筋放松之下,许清宵的的确确有些睡意了。

  时间,也就一点一点过去。

  到最后。

  许清宵安然入睡,洛白衣也停止了舒筋,只是她的美目,却一直落在了许清宵身上。

  而后,洛白衣小心翼翼地躺在一旁,侧目而视,静静地看着许清宵。

  心中也莫名浮现一个想法。

  这算不算是同床共枕?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就如此。

  一直过了三个时辰后。

  大魏京都。

  养心殿内。

  一名太监的身影缓缓走来。

  “启奏陛下。”

  “许侯爷在桃花庵留宿,已经差人在庵内等候。”

  太监走来,而后跪在地上,告知女帝此事。

  “留宿?”

  这一刻,殿上的两名女子微微有些惊讶,女帝看起来十分平常,不过赵婉儿眼神之中的惊讶,遮盖不了。

  “回陛下,据说是昨日许侯爷喝了不少酒,去了桃花庵,找白衣姑娘饮酒,两人一夜未出,这事桃花庵内不少人知道了。”

  “我等怕惊扰许侯爷,所以就没有上去打扰了。”

  那太监如此回答道。

  这一刻,女帝不由开口。

  “白衣姑娘,又是谁?”

  此话一说,后者马上回答。

  “回陛下,白衣姑娘乃是桃花庵头牌,据说模样倾国倾城,被誉为京都绝色,而且也是清倌人,干净的很。”

  他如此说道,并不知道这句话带来的影响是什么。

  “京都绝色?”

  当听到这话后,女帝心中莫名有些异样,她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但莫名就是有些不太开心的样子。

  “确定留宿了?”

  女帝继续问了一句,后者点了点头道:“回陛下,留宿了。”

  这一刻,女帝沉默了,赵婉儿却有些忍不住道。

  “没想到许侯爷也是风流人物啊,竟然使得京都绝色这般,不过当真要说的话,这京都绝色,也应当是陛下啊。”

  她开口道,莫名有些吃醋的样子。

  可此话一说,女帝扫了赵婉儿一眼,后者当下有些惶恐道。

  “请陛下恕罪,是奴婢说错话了。”

  赵婉儿立刻明白自己说错话了,女帝是谁?大魏的皇帝,洛白衣是谁?桃花庵的清倌人,两者的身份,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啊?

  自己拿她们二人对比,实实在在是有些侮辱圣上。

  “行了,让人离开吧,莫要扰了平乱侯的兴致,此事,就不用与平乱侯说了。”

  女帝开口,让后者将人撤走。

  太监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磕个头应了下来。

  但身为女子的赵婉儿,却敏锐发现,这句话莫名好像有点……不太开心的样子。

  尤其是那句,莫要扰了平乱侯的兴致,国家大事面前,哪里还有什么个人兴致不兴致?

  感觉好像有点……吃醋。

  不不不,陛下怎可能会吃醋。

  赵婉儿心中立刻否认,而后也不敢继续乱猜,怕惹来什么是非麻烦。

  不多时,太监离开了。

  女帝看向赵婉儿道。

  “你去下道密诏,让人控制流言蜚语,堂堂一国侯爷,若是被传出与一名清倌人待在一起,终究有些影响。”

  “朱圣一脉也盯着许侯爷,这种事情虽然不会有什么影响,但终究还是有些麻烦,眼下是多事之秋,不要惹来无故是非。”

  女帝语气平静道,让赵婉儿去处理此事。

  此话一说,赵婉儿立刻点头道:“奴婢遵旨。”

  说完这话,赵婉儿缓缓走出殿外。

  当下,殿内空无一人。

  终于,女帝没有在维持这般平静高冷的表情了,而是皱紧了眉头。

  “京都绝色?留宿?”

  “刚成为侯爷就如此放松嘛。”

  “果然,男人都是花心。”

  女帝皱着眉头,心中莫名有些不悦,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不开心,但不开心就是不开心。

  只是最让她不开心的是,自己还没有什么权限去管许清宵,毕竟男欢女爱这是人之常情,对方身份有些问题,可问题也不大。

  就是很不开心,甚至比昨日听说陈国出现了妖魔之乱还要不开心很多。

  申时。

  许清宵醒来了。

  床榻上只有自己一人,扫了一眼床榻,比较干净整洁,看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莫名有点小失望呀。

  而此时,白衣姑娘正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

  见许清宵醒来后,白衣姑娘当下开口。

  “许公子,这是为您准备的醒酒汤,您现在喝吗?”

  洛白衣询问道。

  “现在是什么时辰?”

  许清宵开口问道。

  “已经到了申时两刻了。”

  白衣姑娘看了一眼天色,随后回答道。

  “申时两刻?”

  许清宵微微皱眉,而后起身,将醒酒汤一口饮下。

  “白衣姑娘,昨日劳烦了。”

  “许某还有些事,先行告退,过些日子,再来找你叙旧。”

  许清宵出声。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这种感觉让许清宵很放松,忘却了很多烦恼。

  只是这种时间还是短暂的,眼下也偷完了半日浮生,接下来就应当处理各种事情了。

  “许公子慢走。”

  “白衣等您。”

  洛白衣知道许清宵公务繁忙,并没有多留,而是极其乖巧地回应了一声,随后目送许清宵离开。

  腾腾腾。

  一路走了下去,很快便见到柳姑娘,对于许清宵留宿桃花庵的事情,整个桃花庵都知道了。

  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不是她们有资格好奇的,再加上也有人传了话,不得提起此事。

  所以柳姑娘没有说什么,而是带着许清宵离开桃花庵。

  “柳姑娘,告知我兄长一番,给白衣姑娘赎身,还她自由。”

  许清宵淡然开口,只是一句话,便让后者明白了什么。

  “奴家知晓了,请侯爷放心,往后白衣姑娘就是自由身了。”

  柳姑娘回答的很快,而目光中,显得十分羡慕。

  至于许清宵说的话,她自然不会有任何质疑,先不说许清宵是张如会的结拜兄弟,即便不是,堂堂大魏平乱侯说的话,也是有分量的。

  很快。

  许清宵走出了桃花庵,他步伐不慢,朝着平乱侯府走去。

  不多时,许清宵来到了侯府内。

  侯府外有十二名京兵,都是七品武者,要知道给许清宵守府,八门京兵为这事差点打起来了,基本上大部分京兵都愿意来给许清宵守门。

  最后在各种抽签以及比武之下,选出十二个精锐前来。

  再见到许清宵后,这十二名京兵一个个激动不已道。

  “我等见过侯爷。”

  许清宵点了点头,便朝着里面走去,显得有些神色匆匆。

  入侯府。

  杨虎几人正在训话,一看到许清宵来了,立刻屁颠屁颠跑来道。

  “侯爷,您回来了。”

  杨虎一脸笑容走来,他现在也算得上是八面威风了。

  只是许清宵没有搭理杨虎,直奔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看许清宵这般焦急,杨虎也识趣,没有跟过去,而是看着许清宵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不愧是大魏侯爷啊。”

  下一刻。

  许清宵来到了自己的住处。

  侯府极大,而许清宵有自己的私人宅院,走进房内。

  许清宵特意命人打造了一件悟道阁,里面十分安静,除了摆放着一些小东西,和两个蒲团,其余就什么都没有。

  “丹神前辈,丹炼好了吗?”

  进入悟道阁内,许清宵直接开口。

  六品破境丹,之前就炼制好了,五品破境丹,算时间也差不多好了。

  “已经炼好了。”

  这一刻,藏在许清宵衣袖之中的丹神古经飞出,很快四枚丹药出现。

  六品破境丹。

  五品破境丹。

  以及六品与五品的筑基丹。

  丹药悬浮在空中,许清宵直接拿着六品破境丹,当场吞服。

  如今儒道已经四品了。

  而武道才七品,虽然一直在大魏京都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可武道是时候提升一番了。

  七品武道是血元境。

  六品武道则是脱胎境,脱胎换骨,人体蜕变,引来一些异象。

  五品是神通境,武道神通,到了这个境界,体内就不是真气了,而是武道真气,可以形成龙虎虚影,一拳可将一座酒楼轰碎。

  四品是王者境,武道王者,实力很强,就好比攻城之战,倘若在敌军不防守,以及不派他们的四品武者干扰之下。

  一座四五十米的城门,只需要小半个时辰,就可以轰爆。

  而到了三品,又是一个惊天变化。

  武道,仙道,佛道,妖道,儒道。

  所有体系十品至七品,都是一个阶段,到了七品就属于分水岭。

  六品至四品又是一个阶段,而三品至一品,也是一个无与伦比的分水岭。

  许清宵今日打算直接突破到五品,然后镇压体内的异术魔种。

  紧接着想尽办法,搜集到四品破境丹以及三品破境丹的材料,一旦自己踏入三品儒道,武道境界也是三品,基本上可以在这个世界横着走了。

  不敢说天下无敌,可最起码一尊半圣,外加上武道三品大宗师之境。

  有几个人敢招惹自己?

  妖魔根本就不敢,而想要杀一位三品大宗师,得一位二品武皇,一品就不可能了,谁要是敢派出一品武者,那面临的就是一品大战了。

  而整个天下,武道二品也没多少,而且一个个都是各方势力的大人物,吃饱没事干杀自己做什么?

  自己目前唯一的敌人,就是朱圣一脉,又不是与天下为敌。

  当然,以上所有的猜想,都建立于自己还并不清楚,半圣到底有多强。

  轰!

  此时,当许清宵吞服六品破境丹后,体内顿时如同雷霆炸开。

  每一颗细胞,都仿佛在蜕变一般,恐怖的血气,弥漫整个密室当中。

  筋骨体魄,五脏六腑,在这一刻全部蜕变。

  整个过程极其痛苦,因为是脱胎境,就是蜕变之意,五脏六腑重新生长,筋骨重塑,这种过程令人绝望。

  但许清宵将筑基丹一并吞服下后,得到了巨大的缓解。

  只是依旧令人感到不适。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足足三天三夜后。

  轰!

  伴随着整个平乱侯震动一番,许清宵也正式踏入了武道六品。

  但没有任何迟疑。

  许清宵直接将五品破境丹给吞下了,包括筑基丹。

  随着五品破境丹吞下。

  这一刻,许清宵的肉身,绽放出金色光芒,这是大日圣体,每一缕金色光芒,都是血气的蜕变。

  丹田当中的真气,也在蜕变。

  许清宵整个人的气势,也在节节攀升,如若说之前七品时的气势,如同老虎一般,而现在许清宵就如同一头蛮荒凶虎。

  一口气突破两大境界,从七品直接蜕变到五品,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五品武者,光是这个境界,在大魏当中至少也是个大统领,八门京兵之中大统领。

  四品武者,有资格封侯,但前提是得为大魏立下功劳,无需太大的功劳,只要明面上过得去,熬一熬资历,再由国公列侯举荐,便可册封为侯。

  只是这种册封的侯,是因为实力原因,不可能世袭,像许清宵这种,身份自然更高一些。

  转眼之间。

  七日时间过去。

  从六品抵达五品,许清宵花费了七日时间。

  实际上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主要是筑基丹的原因,许清宵不是简简单单的突破,而是完美突破。

  他每一个境界,从十品开始,都是最完美的状态。

  一切归功于筑基丹。

  境界提升,或多或少都会有瑕疵,而这些瑕疵,短时间没有任何影响,可越到后面这些瑕疵就越会被无限放大,尤其是晋级三品的时候。

  如若前面的瑕疵太多了,你这一辈子都无法突破到三品。

  甚至说,你没有什么瑕疵,这辈子也不见得能突破到三品,更何况瑕疵那么多?

  类似于大魏皇亲国戚,拿怀平郡王那种来比较,从小就是沐浴兽血,吃药膳,饮灵泉,每一个细节都做的极好。

  而许清宵这种,哪里可能有这么好的待遇。

  所以这七日的时间,许清宵大部分时间都是用来完善武道细节,不至于以后遇到什么问题。

  而与此同时。

  武昌二年,正月十日。

  熙熙攘攘的大魏京都内,出现了一道身影。

  是一名老者。

  穿着一件粗麻,满头白发,显得有些风尘仆仆。

  老者流连市井之中,这个老人来了七八天了,流窜在各个市井,住着最便宜的酒楼,听着不要钱的戏,吃喝都是一些十分便宜的东西。

  对于突然出现的老人,也没几个人关注,毕竟大魏京都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

  而此时,唱戏结束,不少看客们也纷纷回去吃饭。

  一路上,百姓们也各自议论着今日的戏曲。

  “梨香园今日排的册封平乱真好看啊,啧啧,许侯爷当真是威风啊。”

  “是啊,是啊,不过听我一个朋友说,当时的情况,比这个戏还要精彩万倍,许侯爷削百万读书人儒位,想想看这得有多威风啊。”

  “是啊,直接斩一位天地大儒的脑袋,古今往来,也就是许侯爷敢这般行事。”

  人们津津乐道今日的戏剧。

  自册封大典结束后,民间有戏园子突发奇想,把许清宵的事迹编排成戏剧。

  一开始上演的是大闹刑部和怒斩郡王。

  本来以为应当会挺不错,可没想到的是,简直是爆了,各地戏园子天天人满为患,什么戏都不看了,就非要看这个戏。

  后来京都上下所有戏园子,请来了不少文人墨客,甚至请来守仁学堂的学生,亲自编排戏剧内容。

  把一些比较尖锐的政治矛盾取出,保留核心的情况下,每一场戏剧,都是大获成功。

  现在京都上下,那个戏园子不眼红?争先恐后地编排,然后开始上戏。

  以致于其他郡府戏园子,有模有样的拿去学了。

  所以戏班生意比以往火爆了何止十倍,戏园子老板赚的盆满钵满,当然有一部分大头,还是要交给守仁学堂,毕竟这戏牵扯到了许清宵。

  而守仁学堂拿到银子以后,也补贴到了大魏文报当中,让百姓更廉价的购买文报。

  既赢得了好名声,又让大魏文报卖的更多了些。

  而此时。

  人群当中,粗麻衣老者,再听到百姓们的各种赞赏之后,眼神之中不由充满着好奇之色。

  他回京十日,在民间游玩的这段时间,几乎时时刻刻都能听到许清宵这个名字。

  这十天,他也总算知道许清宵是谁,做过什么事情了。

  可越是知道,他越对这个许清宵充满着好奇。

  想到这里,老者不由笑了笑,随后消失在了人影之中。

  是的。

  是直接消失。

  有人看到了,揉了揉眼睛,但却没有声张,下意识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而此时。

  大魏皇宫内。

  养心殿中。

  一封密函也出现在女帝手中了。

  过了一会,女帝不由露出一抹笑容。

  大魏一品回来了。

  是的,一品武者回来了。

  密函内容很简单,这位一品武者已经回到了大魏,只是想看一看大魏江山如何了,所以暂时不打算见面,等过些日子会来见自己。

  这一次是提前回来,可以为大魏做些事情。

  内容十分简单,可简单的内容,却代表着一个讯息,大魏这一次有帮手了。

  整个大魏王朝,一共有两位一品。

  轮流镇压魔域,基本上时间都十分紧迫,到了时间回来,立刻回去养伤,祛除体内的魔性,另一位可能还没有彻底祛除干净,就要前往魔域镇压。

  所以看似大魏有两位一品武者,可实际上在没有到真正的绝境之时,这两位一品武者根本不能插手任何事情。

  但这一次,随着常年镇压,魔域已经安定下来了,这两位一品武者总算是可以腾出点时间,帮大魏解决一些麻烦。

  一位一品武者代表着什么?

  绝大部分人不知道,可女帝知道。

  一品,代表着至高。

  是真正无敌的存在。

  他们一旦出手,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倘若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一品武者,只需要一个时辰,可以将大魏附属国来来回回洗刷一遍。

  打到异族国全军覆没,而一品武者都不会伤一根头发。

  这就是一品的恐怖。

  如今一品归来,对大魏来说,是一件大好事,真正的大喜事。

  可以解决太多太多的麻烦了。

  就譬如说,陈国现在的妖魔之乱,现在也已经不是问题了。

  这十日来,太上仙宗与太苍符宗派人去了,外加上三位大儒,可效果并不明显。

  聚集在陈国的妖魔越来越多,而且一个个都十分阴险,敌进我退,敌退我进,而且现在不仅仅影响到了陈国,周围数十个国家都被影响到了。

  如若派一位天地大儒过去,或许一个月内可以平定。

  但因为有朱圣一脉的原因,所以大魏不能派天地大儒前去。

  所以这件事情,至少需要三四个月才能解决。

  用三四个月的时间来解决,必然会遭到各方质疑,以及天下读书人的指责。

  毕竟城是许清宵屠的,惹来这么大的麻烦,花费三四个月的时间才镇压,自己这个皇帝,怎可能不被弹劾?

  现在,大魏一品回来了。

  那么,这件事情,很快就有个了结了。

  只是让女帝好奇的是,这位一品,在哪里游玩?

  与此同时。

  平乱侯府。

  许清宵已经五品圆满了。

  他深吸一口气,如鲸吸一般,滚滚精气没入体内。

  而后抖动一下身躯,一股恐怖的力量扩散而出,墙壁上到处都是裂痕。

  握紧拳头,化作一团炽烈太阳一般,金芒刺目,更是凝聚出一头金乌虚影。

  这就是五品的强大。

  许清宵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错觉,他感觉现在的自己,可以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但这只是错觉。

  一口气提升太大的错觉。

  不过这七天来,许清宵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自己虽然的的确确在提升武道境界。

  可自己压根没什么武道战斗经验,也没认真学过点武道神通,唯一学的,还是金乌搏龙术。

  这不行。

  空有完美的武道实力,却没有相辅相成的武道经验。

  同境情况下,自己完全就是个沙包,被人各种锤的那种。

  “只可惜,没有一位前辈指点我。”

  “原本朝歌破邪两位兄长可以指点我一二,但他们现在已经沉睡,要我踏入圣境,他们才能恢复。”

  “要是有一位武道强者,能指点我一二,那该多好啊?”

  许清宵心中感慨,不过这想想就好,大魏京都内,能教自己的人,说实话真没几个。

  几位国公有资格教自己,但现在大魏正逢多事之秋,不可能耽误各国公的。

  所以想想就好。

  也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在外响起。

  “侯爷,顾大人请您去一趟吏部,说是有要事。”

  随着声音响起。

  许清宵稍稍思索一番,很快便猜到是什么事了。

  应当是粮产结果出来了。

  想到这里。

  许清宵也没有啰嗦,直接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待走出侯府,许清宵直奔户部。

  然而,就在此时,当许清宵离开之时,突兀之间,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出现了。

  体内的魔种,在害怕。

  是的。

  自己体内异术魔种,莫名恐惧起来了。

  刹那间。

  许清宵止步。

  而目光,瞬间落在了一名麻衣老者身上。

  第一百九十九章:让你见一见,一品武者的强大!

  街道上。

  随着许清宵刚刚走出侯府。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袭来,是体内魔种的恐惧。

  而且不仅仅是恐惧那么简单。

  是臣服。

  就好像普通的野兽,遇到老虎一般,那种臣服感。

  将目光看去。

  是一个麻衣老者。

  老者看起来六七十岁的样子,花甲之年,目光和善,望着自己。

  感受到老者的目光,许清宵稍稍点了点头,这种恐怖的压力,来自于这个老者。

  “见过老先生了。”

  许清宵朝着对方一拜。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小友应当是许清宵吧?”

  老者缓缓走来,望着许清宵缓缓开口道。

  他的目光带着笑意,如此询问道。

  “回老先生,是的。”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可从自己体内的魔种反应来说,这个人绝对不是等闲之辈,而且目光当中带着笑意,比较和善,最起码给自己第一印象还不错。

  应该不是找麻烦的。

  “恩,不错,不错,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

  老人家点了点头,眼神之中也满是欣赏之色,而后他伸出手,微微抓住许清宵的手臂。

  刹那间,许清宵心底有些毛了,毕竟被一个老人家突然抓住手,搁谁谁不心底发毛啊。

  只是下一刻。

  还不等许清宵说话,一股气瞬间走完自己全身上下。

  阻挡都阻挡不了,自己体内的武道真气,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而此时,老者原本笑呵呵的神色,瞬间变了。

  最开始,是自己体内的魔气有些外泄出去,不过他立刻收回,担心影响到许清宵。

  但真正脸色一变,不是因为这个,魔气外泄很正常,他体内积压了太多的魔气了,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武……武道五品?”

  “你居然已经踏入五品境了?”

  “嘶,你体内竟然没有任何一丝杂质,武道境界夯实可怕,根基牢不可破,没有一点点瑕疵。”

  “你习武多长时间了?”

  吴铭望着许清宵,他一张老脸上,写满了惊愕。

  他身为一品武者,实际上光看人气机就能知晓,对方的境界有多强,只是许清宵体内有东西阻碍着他人窥探。

  吴铭原本可以睁开武道天目,观看许清宵的境界实力,但想想也没有必要,触碰一下许清宵也能看清楚。

  不必搞的太麻烦。

  只是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吴铭知晓,许清宵乃是大魏新晋列侯,而且还是儒道四品的天地大儒,这样的人,是天下文坛之大才。

  可没想到的是,许清宵竟然在武道还有这般了不起的造诣?

  二十岁的五品,倒不罕见,罕见的是,许清宵儒道四品的情况下,武道竟然还能五品,更罕见的是,许清宵每一个境界,都是完美无瑕的。

  二十岁的五品武者,他不会有任何一丝惊讶。

  甚至十岁的五品武者,吴铭也不会有太大的惊讶。

  可每一个境界都能做到完美无瑕,这才是真正的可怕之处啊,他身为一品武者,也难以做到每一个境界完美无瑕。

  或多或少有一些小瑕疵。

  不能说有瑕疵就一定无法成为一品武者,但没有瑕疵晋升的可能性越大,这一点他是清楚的。

  而成为一品之前,吴铭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将之前所有的修行瑕疵弥补回来了。

  可许清宵明明是儒道文人啊,怎么能将武道修炼到这么完美?

  想到这里,吴铭死死抓住许清宵的手臂,疯狂探查许清宵体内的情况。

  很快,一个更加惊人的信息出现了。

  通过但检查许清宵体内的武道真气,吴铭发现,许清宵是在一年内养气的。

  别人或许查不出来,但身为一品武者,吴铭自然能查出许清宵是什么时候入的品。

  一年。

  不,甚至一年都没有。

  “这不可能。”

  “一年入五品,每一个品境都是完美无瑕,这绝对不可能。”

  吴铭抓着许清宵的手,来来回回检查了三四遍,不过异术魔种在他的查询下,竟然老实了许多,没有暴露出来。

  “老先生。”

  “老先生,捏疼了,疼了。”

  许清宵喊了一声,疼肯定是不疼的,但许清宵还是得说一声,这老人家上来就抓着自己的手,而且念叨着一些信息。

  瞬间洞察自己的武道境界,包括一些细节都说的清清楚楚。

  这如何不让许清宵惊讶。

  “哦,是老夫急了,是老夫急忙了。”

  听到许清宵喊疼,吴铭顿时抽回手了,他看着许清宵,随后上下打量,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老先生,许某还有要事办理,要先走了。”

  许清宵也不知道对方的来历,然而对方却一下子看穿了自己,下意识还是充满着戒备和提防,所以主动告退,先去户部。

  然而吴铭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许清宵,心中闪过一个又一个念头。

  四品儒道。

  五品武道。

  皆然是一年之内抵达,儒道四品他就不说了,心里明白有多难,可武道五品,还加上无瑕之境,那么就有一个可能性。

  许清宵是武道传说当中的,无瑕之体。

  是的,无瑕之体。

  唯独这种体质,才能做到每一个境界无瑕,不然的话,许清宵又修炼儒道,又修炼武道,还要处于朝政上的事情,哪里可能注意每一个细节?

  即便是你真的想要将每一个境界修炼到完美,也做不到,高人指点都没用,因为很多细节,你自己也不知道啊。

  除非许清宵背后有一位一品武者,而且即便是有一品武者,也只能指点许清宵哪里不好,能不能解决问题,还是要看许清宵自己。

  这样一来的话,只有一个可能性。

  许清宵拥有传说中的无瑕之体,修行武道,每一个境界,都会自然而然的完美无瑕。

  这种体质,古往今来都没有多少啊。

  而且这种体质,号称未来的一品,只要许清宵不作死,老老实实正常修炼,有生之年便可成为一品武者,所以一具无瑕之体,就代表着未来又要出一位一品武者。

  并且,无瑕之体还有一个传说,当无瑕之体成就一品之后,有一定概率,触碰到一品之后的境界。

  一品之后是什么境界,无人知晓,哪怕是书籍中都没有明确记载,因为从来没有人修炼到那个境界,有没有实实在在是个传说。

  他身为一品武者,可以清楚的察觉到,一品之后,应当是没有新的境界了。

  因为没有任何突破方向。

  但根据先贤们的推算,之所以一品武者察觉不到后面的境界,不是因为资质问题,也不是因为环境问题,而是因为体质问题。

  唯独每一个境界都完美无瑕,凝聚无瑕之体,就有可能领悟新的东西。

  但这也只是一个推算和假设,是与不是,无人知晓罢了。

  而现在,自己居然遇到了一位无瑕之体,这让他怎么不兴奋啊。

  只是听到许清宵要走,吴铭直接拉住了许清宵。

  “小友,老夫见你骨骼清奇,资质极佳,愿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吴铭出声。

  他眼睛都有些直了。

  无瑕之体啊,他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遇到一位无瑕之体的武者。

  这还真是捡到了宝。

  不,是捡到了大宝贝啊。

  骨骼清奇?资质极佳?

  许清宵强行抽回手,苦笑不已地看着吴铭道。

  “前辈,收徒也就算了吧,许某是读书人,对武道不感兴趣,武道只是随便练练,防身之术罢了。”

  许清宵可不答应,倒不是看不起对方,反而许清宵就是觉得这人来头估计不小,而且武道境界绝对不差,不然的话,怎可能轻而易举压制自己?

  这种人物要是在自己身旁,许清宵死活不答应。

  自己可是修炼过异术的人啊,万一被人家察觉异样,一巴掌估计就拍死自己,跑都跑不掉。

  所以,许清宵直接拒绝了。

  然而,听到许清宵的拒绝,吴铭并没有任何一丝惊讶。

  这没什么可惊讶的,自己突然出现,直接要收许清宵为徒,许清宵要是答应才有鬼呢。

  不过吴铭也没有急,而是看向许清宵,神色无比严肃道。

  “许清宵。”

  “原本老夫来找你,是听闻你为大魏做了诸多好事,想着帮你伐毛洗髓一番,为你祛除百病,延年益寿。”

  “不过,老夫今日察觉你非同凡响,极其适合武道之路,所以起了爱才之心。”

  “当然,你对老夫有些提防,这很正常,老夫也能理解,不过老夫现在就告诉你,老夫的真实身份。”

  “吾乃大魏一品武者,吴铭。”

  吴铭出声,他告知许清宵自己的真正身份。

  “大魏一品?”

  许清宵有些惊愕了,他望着吴铭,第一反应就是相信。

  是的,完全相信。

  年龄上首先符合,其次的是,对方的实力,很强很强,哪怕没有展露出来,光是查看自己体内情况的手段,都不可能是等闲之辈。

  要说普通的四品或者是三品,应当做不到这种绝对性的压制。

  如若说一品的话,许清宵相信。

  再说了,对方骗自己有什么意义?大魏王朝不就两位一品,别人不认识,女帝难道不认识?自己回头问一问女帝不就知道了?

  没有人敢冒充一品的,尤其是实力不差的人,冒充一品就是找死。

  故此,许清宵直接相信了。

  但得知对方是一品后,许清宵也总算明白,为何自己体内的异术魔种会有一种害怕臣服感了。

  因为对方是一品。

  武道一品。

  人间武帝。

  想到这里,许清宵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开口道。

  “许清宵,拜见前辈。”

  “不过,还请前辈恕罪,清宵乃是读书人,如方才所说,习武只是为了强身健体,防身之用罢了,并非想要走这条路。”

  “请前辈恕罪。”

  许清宵开口,他直接拒绝,不知道对方是一品,许清宵还能继续聊一会天,但得知对方是一品后,许清宵更不想留下来聊天了。

  “前辈,许某当真有事,要去户部一趟,就不打扰前辈了。”

  说完此话,许清宵转身离开。

  也不给吴铭半点机会。

  看着离开的许清宵,吴铭有些发愣了。

  他身为大魏一品武者,人间武帝,按理说走到哪里,亮出身份后,对方都会对自己毕恭毕敬吧?

  许清宵虽然恭敬,可言语当中,似乎充满着一丝丝不信任,更主要的是,还有一些有意逃避?

  这是什么意思?

  怀疑自己说假话吗?还是说不信任自己?

  “许小友,你放心,老夫没有骗你,这样,老夫带你去见陛下,见到陛下之后,你什么都知道了。”

  对于吴铭来说,他不生气许清宵的拒绝,因为他下意识认为,许清宵纯粹就是不信任自己罢了。

  所以他打算带许清宵去一趟皇宫,见一见女帝,由女帝来告知许清宵,自己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不然的话,堂堂一品武者,收你为徒,你居然拒绝?

  这就有些离谱了。

  他自从抵达一品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拒绝他了,不管是谁。

  只是听到这话后,许清宵依旧是哭笑连连。

  看着挡住自己去路之人,许清宵无奈道。

  “前辈。”

  “许某相信,许某相信您是一品啊,只是户部当真有重要之事等待着晚辈去处理。”

  “国家大事,胜过晚辈之事,再者,晚辈不喜欢习武。”

  许清宵出声。

  对方越是这样,他越是相信啊,可越是相信,许清宵就越不可能答应,必须要赶紧开溜。

  被一位一品武者盯上了,早晚得出大事。

  哪怕知道有好处,许清宵也不敢答应啊。

  当下,也不容吴铭多说了,许清宵已经快步朝着户部走去,甚至加快了步伐,不愿意与自己交谈。

  这下子,吴铭是真的有些懵圈了。

  “不行,得找陛下一趟了,我一定要将许清宵收为弟子。”

  “无瑕之体啊,大魏第三位一品武者,这等好苗子,要是被那个老家伙抢走了,那以后岂不是得被他笑话死。”

  吴铭没有继续骚扰许清宵了。

  他还是认为,许清宵压根就不信他,所以他打算前去皇宫,找女帝好好谈一谈。

  就如此。

  吴铭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而几乎是一瞬间,许清宵察觉到压力消失,当下不由长长吐出一口气。

  步伐也逐渐慢下来了一些。

  可眼神当中,却充满着好奇与惊讶。

  一品。

  这是比泰山还要沉重的词,意义太大了,一品武者的实力到底有多强,许清宵没有任何感觉,但通过许多言论以及形容。

  许清宵大概知道,任何事情,只要当一品出面以后,那么这些事情就不是事了。

  可以说,一品是各个巨无霸势力最后的一张底牌,动用到了一品,就意味着最终决战。

  大魏王朝,最强的底蕴,不是经济体系,也不是五大兵营,就是有两位一品武者。

  一品武者,面见皇帝无需行礼,与帝王平起平坐,不过一品武者都不会贪图皇位,这是天地自然规矩,成为了一品后,拥有武者气运。

  而武者气运,则不能与帝运融合,否则对自己会有反噬。

  所以永远不用怀疑一品武者会造反,当然对方可以选择辅佐另外一人,继承皇位,这个是可以的。

  许清宵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遇到了一位一品武者,而且对方也盯上了自己。

  虽然第一目的,是想要收自己为徒,可许清宵就是有些抗拒啊。

  在一位一品武者的眼皮子底下修炼异术?这不是找死吗?

  别回头大魏文宫查了半天,查不出自己修练异术,自己引来一位一品武者,被人家查出来了,那就尴尬了。

  到时候不想死也得死啊。

  尤其是大魏的一品武者,每年都是在镇压魔窟,将最美好的时光,全部奉献给了魔气,要得知自己修练异术,估计人家当场翻脸,一刀劈死自己。

  所以。

  无论如何,绝对不能碰之。

  一定不能碰。

  这是许清宵的内心想法。

  不多时。

  许清宵也来到了户部。

  “许侯爷,顾尚书在房内等您许久了。”

  户部外的侍卫,看到许清宵来后,当下恭恭敬敬走上前来道。

  “好。”

  许清宵点了点头,随后快速走进户部尚书房中。

  此时,户部尚书顾言,还有户部左右侍郎都坐在当中,三个人手中拿着一份份卷宗,喜上眉梢,笑的有些痴。

  “顾尚书。”

  推开房门,许清宵朝着顾言作礼。

  “许侯爷来了。”

  “许侯爷安康。”

  左右侍郎见到许清宵后,立刻起身作礼,许清宵职位上是与两人平级,虽然都是侍郎,可许清宵如今册封侯爷,自然不能以平级相处。

  但顾言不一样,他是六部尚书,非太正式的场合,也不需要喊许清宵侯爷,那样反倒是生疏了。

  “守仁,你可算是来了。”

  “来来来,你看看,这是平望郡的粮产卷宗。”

  “哈哈哈哈,平望郡,十府之地,最贫苦的常春府,今年第一季,足足有一百二十万石粮食啊,这简直是大丰收,大丰收啊,比去年足足多了接近四倍有余啊。”

  顾言激动无比道。

  他兴奋的拿出一份卷宗,递给许清宵看。

  平望郡,常春府乃是平望郡最穷最苦的地方,往年一个季度也就是生产三十万担粮食,这些粮食得上交四成,而各地保留一成,只上交三成也就是九万担左右的粮食过来。

  常春府比较穷苦,虽然叫府,但实际上还比不过一些大点的县城。

  现在如此穷苦之人,粮食翻了四倍,可想而知,水车工程带来的好处有多恐怖?

  这四倍粮食是什么概念?女帝已经免除三年粮税了,那么这些百姓们多了四倍的收成,换成钱财,完全可以改善一下生活了。

  不说买新衣,最起码吃饱喝足没问题吧?改善下伙食是完全没问题的。

  顾言开心,并不是在意能收多少税上来,而是他透过这个数据,已经看到了百姓们的生活质量了。

  “平望郡整体收成,三倍多两成,不过粮田多了两倍,总体来说还不错。”

  许清宵看了一眼数据,收成是多了,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大量的荒田变成了粮田,因为解决了水源的情况下,自然而然不少荒田可以重新启用了。

  田一多,收成自然增长。

  这个属于多劳多得,是一件好事,但对许清宵来说,算是预料之内的事情。

  “守仁,目前有七郡上交粮产卷宗,老夫算了一下,而后折算一番,今年大魏第一季度粮产收成,应当是比往年多三倍左右,上下浮动不会超过两成。”

  “换句话来说,若不免除国税,应当能收到三万万两白银,其生产大约是八万万两白银的粮食。”

  “稳定五年,大魏就不会有饿肚之人了。”

  顾言有些振奋道。

  他通过七郡之地的卷宗,进行核算,有减有加,确定今年大魏粮产应当价值八万万两左右。

  因为免除了国税,那么这八万万两便全是百姓的了。

  持续五年,将彻底解决温饱问题。

  而许清宵摇了摇头道。

  “无需五年,快则两年,慢则三年,大魏粮食足可以彻底内供,而且百姓们手头上也会有些余钱。”

  许清宵给予回答,顾言还是有些保守了。

  五年太长了。

  两年或者三年差不多了。

  “当真有这么快?”

  顾言咽了口唾沫,五年也不是保守,而是一个比较好的预期,可没想到许清宵竟然说快则两年,慢则三年,大魏就能彻底内供,百姓们不但能吃饱喝足,手头上还会有点余钱?

  这就有些……不可思议吧。

  “顾大人,您想想看,眼下第一季粮产结果出现之后,已经清算完毕的百姓,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许清宵问道。

  “应该会开心吧?”

  顾言回答道。

  “不,不是开心,而是笑得睡不着。”

  “比较不错的地方,四五倍的收成,当然因为加入了不少流民,再加上比较一般的地方两倍的收成,综合下来就是三倍左右的收成。”

  “一口气多了三倍收成,并且还不需要交国税,只需要缴纳一些当地赋税即可,连半成都没有。”

  “这对他们来说,今年这一季的粮产收入比去年第一季粮产收入,足足翻了七倍。”

  “七倍啊。”

  “他们能不笑醒?大魏稻谷种子,一年两季,一口气赚了三年半的收成,是您,您还睡得着?”

  “如此一来的话,这些百姓们将会到处去宣传,也会置办许多新物件,改善伙食也好,置办也罢,所做的一切,都被街坊邻居看在眼里。”

  “那些还没有务农的人,心里急不急?只怕第二天就要去开荒田地,赚取银两了。”

  “再者陛下答应免税后,各地百姓也已经积极响应,纷纷开荒,所以下半年,和明年上半年,会进行一次爆发式的增长。”

  “换句话来说,明年上半年,大魏将无荒田可用,而常春府,绝对不止是一百二十万担粮食,至少是五百万担以上。”

  许清宵认真分析。

  一番话说的头头是道,两位侍郎也听得津津有味,并且连连称赞。

  的确。

  现在大部分百姓的的确确在务农,只是吧,还有不少百姓没有去务农,做点小生意也好,或者是折腾点有的没的事也好。

  倒不是不想种田,无非就是种田赚不了几个钱啊,又不是地主家,大部分都是老老实实耕种,赚点温饱罢了。

  可现在朝廷免税三年,外加上有水车,解决水源问题,荒田一家人一人一亩,你要是有钱还可以购买,当然价格肯定不便宜。

  毕竟大魏给百姓发田,是为了提高生产力,又不是为了让商人囤积赚银。

  所以,种田的收入,一下子翻了这么多倍,少一点的四五倍,多一点的甚至八九倍,谁不眼红?

  如此一来,只怕都要急着去耕种了。

  大魏不缺水源,无非是距离问题罢了,许清宵的水车,解决了这个问题,自然而然,荒田就得到了重新利用。

  甚至如若发展到后面,大魏无荒田可用,那就建造超级水车,请仙道弟子来建造,直达千里,把一些旱地,全部给整上来。

  到那个时候,大魏就彻彻底底不缺粮了。

  当然这个计划肯定是以后的事情。

  “守仁,你当真是聪明绝顶啊。”

  顾言忍不住感慨一声。

  但很快,顾言想了想,立刻开口道。

  “如若按照守仁你所说,眼下应当加紧预备荒田之事。”

  “户部得发诏令下去,不再免费提供荒田,一个月后将停止无偿提供荒田,这样一来,反倒是能让不少壮丁回去领取荒田。”

  “而后,再让人督查,但凡发现领田不耕者,没收粮田。”

  “还有,粮食问题,大魏需要囤粮了,这一次百姓们种出这么多粮食,高兴归高兴,可这粮价必然会被一些奸商联手打压下去。”

  “老夫要给大魏商会下个命令,要监管其价,不能太低,同时大魏各地也要收购粮食,存储起来,差不多四成左右,以备不时之需,所有银两,从国库支出。”

  “也算是一举多得。”

  顾言出声,他通过许清宵所说,立刻制定了好几个计划。

  每一个计划都很不错。

  姜,还是老的辣啊。

  以退为进,让闲散在各县各府各郡的壮丁赶紧回家生产粮食,毕竟荒田免费领取摆在那里,大部分百姓是喜欢占便宜的。

  可问题是,有些年轻人跑去其他府郡闯荡,半天半天闯荡不出来,又怕回去丢脸,再者回家也没什么奔头,所以死活不回去,宁可在外面睡桥洞,也不回去耕种。

  家里人也懒得管。

  如今顾言这一招限时令一放,再加上百姓们现在大丰收,只怕这帮在外流浪的壮丁,估计要得回家了。

  然后再去收粮,稳定粮食价格,肯定要比之前低,毕竟粮食多了,自然价格要便宜了,当然低不能太低,不然百姓也不乐意。

  再防止商人在其中搞事,顾言做的滴水不漏,的的确确让许清宵心中不禁感慨。

  “顾大人英明。”

  许清宵开口,由心感慨道。

  “守仁,若是别人夸老夫一句,老夫倒也承了,你夸我,老夫可没脸承。”

  “行了,今日喊你过来,就是想让你看看效果如何,不过看你样子,感觉你已经预料到了,反倒是老夫有些没见过世面样子。”

  “就不打扰你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顾言开口。

  他喊许清宵过来,就是为了一起开心开心,就没想到许清宵完全一副早就预料到的样子,让他有些无奈啊。

  “行,那顾大人,我就先走了。”

  许清宵点了点头,粮产结果出来,自己肯定是开心的,只不过这也算是有所预料的,也就没有特别开心。

  “侯爷慢走。”

  “许侯爷,慢走。”

  “恩,回去好好休息。”

  左右侍郎与顾言开口。

  而就在许清宵跨出大门后,突兀之间,许清宵反过身子来,看向顾言道。

  “顾大人,有件事情,你要抓一抓了,让各地检查良田,或者是种植的时候,看看有没有什么奇特点的稻谷,如若有任何发现,立刻上报朝廷。”

  “不管是大是小,各地发现有任何一点异样,必须要上报,所有情报由户部送到我哪里去,劳烦顾大人了。”

  许清宵提了一句。

  大魏现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即便是用上了所有的荒田,大魏围绕的问题还是一个。

  内供。

  大部分百姓目前吃的不是小米,稻米这种东西,属于家境不太差的人才能吃到。

  大部分百姓吃的还是一种小栗谷,没什么营养,但胜在价格便宜,而且能填饱肚子。

  可许清宵发展生产力,第一目标,就是让大魏百姓吃饱来,不是吃小栗谷这种东西,就是实打实的大米饭。

  吃饱了有力气,有力气就能干活,身体也会强壮起来,最起码比吃小栗谷要好吧?

  身强体壮后,生出来的孩子,也不会出现大面积的营养不良现象,夭折率也能大大降低。

  这样一来的话,才叫繁荣兴盛。

  人口是生产力的第一标准。

  两年。

  是许清宵保守估计,跟顾言说三年是怕顾言不信。

  两年内,许清宵可以保证解决大魏目前百姓的吃饭问题,但许清宵看的绝对不是当下,而是未来。

  目前大魏百姓吃饱了没用,要以后的大魏百姓能吃饱,才有用。

  而且随着粮食越来越多,底层百姓手头上有钱了,拼命种田这种事情,迟早也会逐渐冷却下来,很多人也会去做生意。

  这是避免不了的现象。

  所以以后土地主这种情况,一定是有的,无法杜绝,但不管是土地主也好,百姓耕种也好,最起码粮产影响不会有很大波动。

  最大的问题就是,以后新生儿。

  只要大魏百姓吃饱,那么没什么事做就是造娃,甚至随着家境越来越好了,有两口饭就生两个娃,有三口饭就生三个娃。

  很有可能,明年过后,大魏百姓开始轰轰烈烈的造娃行动了。

  毕竟日子一天天变好,肯定得多生啊。

  那么一旦生育率上升,粮食缺口就瞬间增大,光靠重耕荒田是做不到完美内供的。

  所以!

  还是要找到合适的种子,要么四季稻,粮产翻倍。

  要么就是类似于杂交水稻这种东西,一棵这样的水稻,抵得上正常两倍甚至三倍。

  只有这样,才能应付未来的人口膨胀化,不然到时候又是一地鸡毛。

  许清宵想过。

  只要自己找到了这种水稻,可以完美适应生产的话,他敢让女帝下一道圣旨。

  鼓励大魏全面生育,生娃有奖,无论男女,粮食补贴到十岁,父母只需要拿一点出来,保证娃十岁之前不愁吃喝。

  减少大魏百姓育儿压力,等后面发展的越来越好,吃点东西能花几两银子?

  当然,这只是想法,一切还是要等找到再说。

  只是。

  就在许清宵走出户部,来到侯府之外时,李贤的身影便从不远处跑来了。

  “许侯爷,许侯爷。”

  “陛下口谕,召您入宫。”

  随着李贤开口,许清宵有些惊讶,但很快他莫名猜到什么了。

  “是不是有人去了宫中,见了陛下?是个老人?”

  许清宵问道。

  “对对对,许侯爷,您当真是料事如神啊。”

  李贤直接开口道。

  “唉。”

  长长叹了口气,许清宵没说什么了,直接朝着宫中走去。

  他本来是想直接请病假,但想了想吧,你在人家一品武者面前请病假,这就有些把人当傻子了。

  可许清宵有些郁闷啊。

  这一品武者是不是有病啊?

  非盯着自己干嘛啊?虽说自己的确骨骼清奇,但天底下武道奇才不少吧?

  自己好好一个读书人,都说了不拜师,为什么还要这样?

  有些郁闷,可又不能打人家一品的脸,许清宵只能老老实实过去,大不了再浪费点口水吧。

  而此时此刻。

  宫中。

  养心殿内。

  女帝坐在龙椅上,面上带着笑容,望着殿下的一品武者。

  她也有些好奇了,吴铭一来到养心殿,第一句话就是要见一见许清宵。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她还是吩咐太监去请许清宵来了。

  后来询问一番,才得知这位一品武者,看上了许清宵,想要收许清宵为徒,倒也让她松了口气,反正不是坏事就好。

  只是等待的时间,有些漫长。

  女帝想了想,随后出声道。

  “先生,陈国发生妖魔动乱之事,比较棘手,不知……先生可否抽空去一趟?”

  女帝尊称吴铭为先生,态度语气也是极其祥和,不是吩咐而是询问。

  “陛下,恕老夫没有时间,抽不出身来。”

  听到这话,吴铭直接拒绝了,其实非要说是有时间的,可现在他想把所有时间都放在许清宵身上,故此直接拒绝了。

  陈国的事情,大魏应当能解决,自己出面,只是以最快速度解决罢了。

  不过到了他这个境界,不能随便出手,尽可能不出手是最好的。

  听到吴铭的拒绝之声,女帝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也没有任何生气,就是心中略微叹了口气,只能重新想别的办法了。

  现在陈国,妖魔动乱,比想象中要棘手很多,太上仙宗与太苍符宗派人过去,只是没有太大的效果,倒不是两大仙宗不行。

  而是他们有些低估这次妖魔的决心了,目前正重新派人,但需要等待一段时间。

  导致事情逐渐麻烦棘手。

  这就是与大魏文宫撕破脸的下场,如若没有撕破脸,依旧会有妖魔,但绝对不会有这么多,否则派三名天地大儒,二十名大儒亲自前去。

  什么妖魔鬼怪,统统可以等死了。

  但眼下的局势,自然找不了朱圣一脉,这就让她有些无奈啊。

  也就在此时。

  一道声音响起了。

  “平乱侯觐见。”

  随着声音响起。

  许清宵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大殿之中了。

  “臣,许清宵,见过陛下。”

  随着许清宵的身影出现。

  女帝第一反应是有些喜悦,但一看到许清宵,就莫名想到许清宵前些日子留宿的事情。

  顿时之间,面容有些清冷了。

  “平乱侯免礼。”

  女帝开口,也不称呼许爱卿,而是称呼平乱侯了,特意如此,就是想让许清宵自己意识到错误。

  可许清宵却没有任何一点反应,如往常一般看了一眼自己,随后又看了一眼吴铭。

  “许小友,你现在可以问一问陛下,老夫是谁了。”

  当许清宵出现后,吴铭脸上满是笑容,同时看了一眼女帝,再将目光落在许清宵身上如此笑道。

  许清宵果然猜得没错,吴铭还是以为自己不相信他。

  “前辈。”

  “晚辈相信您是大魏一品武者。”

  “只不过,晚辈当真不喜武道啊。”

  许清宵朝着吴铭一拜,态度无比认真道。

  此话一说。

  吴铭顿时愣住了。

  他的确以为许清宵是不相信自己,所以特意让女帝喊他过来。

  可没想到的是。

  许清宵的确没有怀疑自己身份。

  “许小友,老夫可是大魏一品武者,你若是拜老夫为师,好处无穷啊。”

  吴铭实在是忍不住开口了。

  他堂堂一品武者,哪里被人拒绝过啊。

  要是普通人拒绝自己,他倒也不会生气,最多就是不搭理嘛。

  可许清宵不一样啊。

  无瑕之体。

  如若大魏只有自己一位一品,吴铭还真不在乎,许清宵傲就让许清宵傲去吧。

  可问题是,大魏还有第二位一品啊,等他苏醒后,发现许清宵,保证会想尽一切办法,把许清宵骗走。

  所以,他绝对不可能让对方抢走许清宵。

  必须要自己来教,说不定真有可能教出个一品之上的武者。

  这对他来说,是人生新的目标和理想。

  不然他人生当真就没什么意思了。

  “前辈。”

  “许某还是重申一遍,许某当真不喜欢武道,您就放过晚辈吧,晚辈真有事。”

  许清宵朝着吴铭一拜,他态度也诚恳,不是那种不耐烦。

  “一品啊。”

  “小友,老夫可是一品武者啊。”

  吴铭再次强调自己是一品。

  “晚辈知道,是晚辈的问题,请前辈恕罪。”

  “陛下,臣先行告退了。”

  许清宵不想继续逗留了,得赶紧走,反正就不能和这一品待在一起。

  说完此话,许清宵直接离开。

  留下有些懵的吴铭。

  还有略微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女帝了。

  好家伙,一品武者收徒居然被拒了?

  而殿内,吴铭却不由皱眉,他望着许清宵的背影,实在是有些好奇。

  许清宵没道理拒绝自己的啊。

  堂堂一品,谁会拒绝?

  可为什么,许清宵会拒绝呢?

  吴铭皱紧眉头。

  沉思一番后。

  突兀之间吴铭想到了唯一可能性了。

  许清宵修炼儒道,如今已经四品,感受过一品圣人的实力,他请过圣意,所以觉得武道不如儒道。

  他没有感受过一品武者的强大。

  毕竟京都内也不可能有一品武者露面,更不可能露一手,真要露一手,整个京都就没了。

  所以他才想安心修行儒道。

  可他并不知道,他武道天赋更强。

  想到这里,吴铭望着女帝道。

  “陛下,妖魔之乱,是在陈国吗?”

  吴铭突然的询问,让女帝有些一愣,但还是很快回答道。

  “是。”

  随着女帝回答完。

  吴铭二话不说,直接转身离开,出现在许清宵面前。

  而此时此刻,许清宵才刚刚下了天梯,正准备朝着宫外跑时,却突然被吴铭拉住了。

  “前辈,您这是?”

  许清宵有些惊讶,同时心中极其无语啊。

  “走。”

  吴铭声音平静。

  “走?去哪里啊?”

  许清宵问道。

  “让你见识一下,一品的强大。”

  吴铭声音更加平静了。

  “不去行不行?”

  许清宵问道。

  “不行。”

  吴铭声音坚决且充满霸道。

  一瞬间,许清宵哭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