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元旦前夕,除了微信上偶尔有汇报营业额的消息,他和沈晏洲从那晚起,就再也没见过面。
周一想着,他应该是想通了,被自己的话给劝退了。
“流风,明天就是元旦节了,我打算闭店三天。”
因为这些天的相处,两人也越来越熟络起来。
江流风含着一颗棒棒糖,“周哥?你回家不回,如果不回的话,元旦咱俩一块过吧。”
“行啊,我不回。咱俩做个伴,我觉得也挺好。要不下班了,一块去选些菜?”
周一原本只是想给自己煮个汤圆,元旦就算过了,现在多了一个江流风,可就不能这么简单了。
去了超市,收获颇多。江流风将东西放在周一的后座,拒绝了他的好意,就离开了。
刚刚在逛超市的时候,江流风的手机就一直有电话进来。为了不打扰到身边的人,江流风及时地按了静音。
江流风随意找了一个墙角,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提醒,点了接听。
“你还知道接我电话——你是不是不打算回这个家了,手机号码也换,住的房子也换,你到底在躲谁呢你!”
江流风的头发,被风吹得乱飞,他的语气平淡,甚至可以说是冷淡,“你不是知道吗?还问什么。”
“江流风我告诉你,老娘把你养这么大,这个婚你不结也得结!跑跑跑,你以为你能跑一辈子吗?!”
对面的语气变得越来越激烈,像是不断变大的气球一样,在爆炸的边缘试探。
“妈,我不想结婚。婚约是你们定的,都什么年代了,还将就包办婚姻这一套。你一天不松口,我一天不回家。”
江流风的面容冷毅,语气坚定,“你要是还执迷不悟,我也没办法。”
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顺带拉黑了号码。他晃悠到手机店,拿身份证又办了一张新卡。
江流风叹了一口气,真是过够了这种日子了,又得跑了。
他看着灰蒙蒙的天,就像是看自己的人生一样。
“元旦特惠!元旦特惠!纸巾买三送一啦!”
听着电子喇叭的吆喝声,明天是元旦,他还答应了周一,去他家里一块过节的。
本来两个人答应好的,现在如果他不去的话,周一心里指定有落差,得有多孤单呐。
周一将饺子馅儿和好,是江流风选的,玉米猪肉馅的。
每个地方过节的时候吃的都不一样,有的是饺子,有的是汤圆。
所以他逛超市的时候,特意问了一嘴。
听到电话铃声,周一擦了擦手上的面粉,“怎么了?”
正好到月底了,江流风索性扯了个谎,“周哥,我房东狮子大开口,我一时间找不到住的地方了。”
“那真的太糟糕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你可以来我这里住一段时间,过些日子等找到合适的搬走就行。”
周一这个户型,是一个两居室,多一个人,完全可以。
“房租的话,我就按照市场价收。那你现在在哪呢?”
江流风那边吸了吸鼻子,“我现在拿着行李在外边呢。”
“那我给你发个定位,你直接过来吧。”周一能听见手机里肆虐的风声,放下手中的活,给对面发去了定位。
将手洗干净擦干之后,周一才接着包饺子。
包饺子的手法,是和妈妈学的。妈妈把这种叫做元宝,确实圆滚滚的像个金元宝。
将包好的饺子放进冰箱里,收拾干净桌子,江流风也来了。
这才多久没见,周一看着江流风被吹得通红的脸蛋,“这房东也太不厚道了,哪有坐地涨价的?”
江流风不在意地笑笑,“没事,这不有周哥接济我嘛。我这东西放哪里啊?”
看了眼江流风黑色的行李箱,感叹虽然是个娃娃脸,但内心好像是个酷哥。
“这儿是个客房,外边有个卫生间。我平时在里边的那个卫生间,你放心用就行。”
周一用手指着床上的三件套,“这儿一直没人住。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换一套。放在卫生间里就行。”
交代完了这些,周一转身回到了客厅里边。打开了投影仪,打算看一会儿电影。
感觉到身边微微塌陷,“周哥,看什么呢?”
“恐怖片。”
江流风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看着周一的脸,应该是偏好文艺片的那一挂,没想到人不可貌相。
“行啊,一块看呗。”
冬天的白天很短,此时已经完全暗下来来。
声音开得不大,但是就客厅的安静程度来说,完全够了。
前边还是以剧情为主,讲述了主人公的身份是一名警察,这次他碰见了一起全家灭门惨案。
他带着一个同事,用手剥开了警戒线。两人一前一后,手里都拿着一个强光手电筒。
同事总觉得阴森森的,明明是夏天,却止不住地觉得冷。
因为冷的原因,说出来的话也颤巍巍的,“伟哥,要不还是回去吧。我总觉得这个地方有点邪门。”
主角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瓜,“都是警察了,还相信这个牛鬼蛇神的。我可不怕鬼,都是人在装神弄鬼。”
同事见主角不肯放弃,只能自己离他更近一些。
谁想到一靠近,就又吃了一个肘击,“干嘛呀伟哥。”
“你小子离我远一点,我喜欢的是娇软的omega,别靠我太近啊——”
江流风没忍住笑出了声,“你说这男的是不是普信男,人就是害怕,却以为对他有意思。”
周一回了句,“是挺自信的。”
很快,江流风就笑不出来了。
两人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走散了。同事只能一个人摸索,嘴里不断念叨着,“我是好人,我是好人,别找我别找我。”
突然,找到了一个反光的物件,同事站在门口,吞了吞口水,不断地给自己心理暗示。
他跪在地板上,探出身子,准备去够床底下的东西。
“怎么就是摸不到呢?”
突然,镜头就给了床底一个特写镜头。是一个六岁大的小女孩,青灰色的皮肤,眼眶黑乎乎的一片,嘴唇上还有针线的痕迹。
“啊——鬼啊——”屏幕上的同事,和江流风默契地发出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