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赞小说>都市情感>欲夺【完结】>第41章 夫夫间拌了个嘴

  再见面是在12月初举办的一场拍卖会上。这场拍卖会算是每年底元洲商圈里的一个固定项目,有头有脸的家族都会参加,拿出来的拍卖品也都很有看头,拍卖所得全都用作公益。

  文乐知原本是不喜欢参加这种商务活动的,但文铭这次拍卖的是他的两幅古篆作品。文初静看他天天不是去学校就是在家里闷着,一点也没有这个年龄段年轻人的活跃,便让他一块跟着去散散心。

  更重要的,文初静存了一点私心,不管这婚现在离没离,如今也只是差个结果罢了。文乐知不可能永远单着,如果多接触些人,能很快找到意趣相投的对象也说不定。

  只是他们都没料到,程泊寒会来。

  最前排中间的位置上,程泊寒和元洲商会的老会长不时交谈两句。对方神态自如,眼神一次也没看过来。

  文乐知在后面找了个角落坐着,抱着侥幸心理,心想程泊寒忙着应酬,未必看得见他。

  等那两幅古篆被拿上来,空气安静了一瞬。

  拍卖师简单介绍了作品情况,很快喊出底价。第二排中间位置有人举牌,是坐在程泊寒身后的路津,两幅作品全拍下来了。因为一上来,路津就高于底价两倍三倍甚至是十倍地往上叫,别人根本没法接。

  现场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他们不是离婚了吗?”

  “没呢,听说还在办手续,应该是快了。”

  文乐知有点坐立不安,拍卖没结束就悄悄溜出去了。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走,程泊寒的目光后脚就扫过来,看了一眼他坐着的位置,很快便转过头去。

  现场也只有老会长敢开程泊寒的玩笑:“往年叫你也不来,今年这么积极,醉翁之意啊!”

  程泊寒抿唇笑了笑。

  老会长又说:“乐知是个好孩子。”

  程泊寒说:“是我做的不好,才生气的,再不哄回来,家里就乱套了。”

  他这话说得暧昧,言语间完全是对爱人闹小脾气的那种口气和无奈。

  老会长听了也跟着笑,心里便明白文铭和通达怕不是外界传的那样要掰了,这可能就是人家夫夫间拌了个嘴。看来之前文初静找他谈的那个项目,还是不能轻易拒绝的。而之前闻风而来想把自家孩子介绍给程泊寒的人,也得提醒一下了。

  拍卖结束之后还有一个酒会,文乐知早早就离开了,因为现场带着打量和探寻的目光让他很难受。他们的结婚声势浩大,离婚同样为人乐道。

  没办法,圈子就那么大,什么消息也藏不住。况且文家和谢、程两家的婚姻波动太密集,不成为谈资才怪。

  他在飞速倒退的街景中,盯着茶色车窗玻璃发呆。

  竟然已经一年了。

  他们的婚姻持续了一年,现在走到这个下场,说不清楚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没有实感。今天又见到对方,之前那种对程泊寒的恐惧和紧张淡了很多,如果以后渐渐不来往了,文乐知想,相信很快就会变成陌生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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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乐知在圣诞节前停了药,心情轻松地等待着放假。

  离婚流程还是拖拖拉拉没结果,永远办不完一样。虽然有诸多麻烦,但文乐知没有太担心,大不了分居两年之后起诉离婚。

  程泊寒倒是又给他送了一次布朗熊周边,不过这次没发快递,是阿威开车送来的。

  正好文乐知在家,亲自收的包裹。阿威从商务车上下来,十分殷勤地跟文乐知汇报着最近程泊寒的行程。

  “这批周边还没正式发行,是从厂家直接拿的货,程总让我给您送过来。他去北方出差,走了一个多星期了。他走之前本来想过来看看您,但是感冒了,怕传染,就没来。”

  阿威跟在文乐知身边,文乐知转身他也转身,文乐知要回房间,他也跟在后面走,语速不快不慢,跟闲谈一样。

  “嗓子哑了,看了医生,说是病毒感染。”阿威比划着嗓子位置,说,“都好多年不生病了,这次也不知道怎么,脸色可差了,话也说不出来,连电话都讲不了几句。不过不用担心,这次出差带了医生一起去,每天要挂两个小时点滴,等出差回来,差不多也能好了。”

  阿威一直挺照顾文乐知的,不管是出于工作还是真心,给他当司机那段时间都尽心尽力。文乐知没把他当工作人员看,是有朋友之间的情分在的,况且他和程泊寒的问题,和别人也没有关系,所以才客气地聊了几句。

  没想到什么人带什么兵,都是给个梯子就能上墙的主。

  好在阿威很有分寸,赶在文乐知烦之前闭了嘴。他在客厅里喝了茶,又帮着阿姨拆了包裹才走。临走又说,程泊寒还有三四天就能回来了,到时候正好赶上过圣诞。

  没说怎么过,也没说和谁过,模棱两可的,文乐知干脆没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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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松的心情没有持续太久就被打断。

  谢辞电话打进来的时候,文乐知正在寝室等何晏。明天就放假了,他要把一些不用的材料收拾一下带回家,积攒了太久,东西不少。司机等在寝室楼下,将东西放上车后就走了。因为中午要和何晏一起聚餐,文乐知跟司机说好了,吃完饭之后自己打车回家就行。

  他看着来电显示沉默了一会儿,接通了。

  “乐知,今天能见一面吗?”谢辞问他。

  “我有事,不太方便。”文乐知很平静地拒绝。

  对方沉默了一瞬,又说:“我马上要离开元洲,可能以后再也不回来了。走之前没有什么放不下的,只想再见你一面。”

  谢家最近是不太好过的。文初静有时会跟文乐知说几句生意场上的事,偶尔提起过谢家,大概是出现了现金流断裂,四处融资的结果也不好,谢子理和谢辞一度焦头烂额。

  文乐知不想见谢辞,觉得没必要,便又重复了一遍“真的有事”。

  在夹击程泊寒的斗争中,谢家起了什么作用无需赘叙,谢辞又扮演了什么角色文乐知也不想计较。他们是一团乱麻,孰是孰非早已说不清楚,没有瓜葛再不来往才是最好的结果。

  “我怎么才发现,你对别人从不心软。”谢辞被两次拒绝之后,声音冷下来。

  “之前我以为你就算不喜欢我,至少看在我喜欢你的份上,对我存了点感情,现在看来,除了程泊寒,你还真是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和耐心给别人。”

  “我要走了,你连一句话也没有吗?”

  文乐知对他的说教不置可否,听到最后客气地说了一句:“一路平安。”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很重的嗤笑,让文乐知很不舒服。要挂电话的时候,他突然听见谢辞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乐知,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不过不要紧,以后你不会了。”

  不知道为什么,文乐知有些心悸。他挂了电话,坐在寝室书桌前发了会儿呆,脑子里来来回回想着谢辞的话和冷笑声。那不是一种很好的预感,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慌。

  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何晏的电话来了,吵嚷着让文乐知赶紧下楼,要饿死了。

  午饭是在学校外的一家日料店吃的,有四五个同学,吃完后一起打车去了庄牧租下来的西郊四合院。下午那里有个元洲古文字专家的新书上线仪式,同学们要去帮忙。

  这是程泊寒上次把他从这里带走后,文乐知第一次过来。他帮着同学忙了一会儿,看到那间休息室和那个矮柜,心里还是有些抵触,便和何晏打了个招呼,说自己先走了。

  何晏想送他,但是手头上忙不过来,便嘱咐他:“你自己叫个车,到了说一声。”

  文乐知扬声说“好”,冲何晏挥挥手,走远了。

  走到大路上就看到有出租车。这个地方比较偏,附近也只有这片建筑群,因此偶尔会有出租车在这里等客。文乐知上了车,跟司机报了个地址,食困的那个劲儿上来,便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乱七八糟的,身体很沉,头也沉,他能觉得自己是躺在出租车后座上的,车子驶过的路很颠簸,颠得他想吐。身体所有器官仿佛都在叫嚣着让他醒来,但他就是醒不过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在剧烈头痛中终于睁开了眼。

  用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自己还躺在车后座,车是停着的。他用力晃了晃脑袋,试了几次都没能坐起来。来不及思考和判断,车外交谈声就传进耳朵。

  “……尽量不要伤害他。”

  “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圣母。你在意他,他在意你吗?”

  “伤了他也没用,达到目的就可以了。”

  “这次不让程泊寒扒层皮下来,就太对不起我这一趟千辛万苦回来了。哥,你不用管了,晚上你先走,我善后。拿到钱,我保证把人完完整整送到你手里。”

  “好,那你别太……拿到钱就立刻带他离开。”

  “行啊,听你的。”

  是两个男人的交谈声,压得很低,但能听清楚,可能对方没料到文乐知会醒,也或者根本不在意他能不能听到。

  文乐知心跳很快,逐渐清醒的意识让他感受到恐惧。同时他也听出来,其中一个人的声音是谢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