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当然还是还是行的。

  确定无碍后,元问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两人都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多说了,转而观察起周围。

  这里太黑了,只有上方刚刚他们掉下来的洞口处有些微弱的光亮,正好照在不远处的水潭上,靠近看水面上隐隐泛着幽蓝的光。

  时重霜靠近石壁,摸到壁灯后,又在周围找了找,顺利地将蜡烛点燃。

  山洞里一瞬间明亮起来。

  前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黝黑黝黑的,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向前走去。

  时重霜走在前面,自然地将元问渠护在身后。

  这条路越走越窄,最后基本上只能容纳一个人侧身进入。

  元问渠几乎是贴着石壁走的。

  不知这样一路走了多久,前面开路的时重霜骤然一停,狭窄的通道变宽,两人眼前的视野宽阔起来。

  元问渠闭了闭眼,待适应了眼前的光亮后,才睁开双眼。

  却霎时被眼前的血红给刺住了。

  一股浓浓的腥臭传到两人的鼻尖。

  元问渠眉眼沉下来了,沉默地看着眼前这大片大片的花。

  白骨作土,人血作肥。

  这偌大的地方,满是红艳艳、娇滴滴,被人费尽心思养出来的血花。

  外面那满地异样的鲜血,怕不是什么兽血。

  不过是沾了这血花根茎的汁液,显得不像人血了而已。

  待想明白眼前到底是什么东西后,元问渠一阵反胃,皱着眉捂上嘴,另一只手下意识抓上时重霜的后背。

  时重霜脸色同样不好看,还未进去,脚下就已经踩碎了几根人骨,不过在看到元问渠脸色苍白,什么也不想了,转过身问:“先生?”

  元问渠牙根泛酸,捂着口鼻对着他摇摇头:“无事,只不过想明白了一些前因后果。”

  “有点恶心。”元问渠将胃里的翻涌强行压下去,眼神已经恢复了冷静。

  时重霜抬脚靠近这大片大片的花从,问:“先生,这些是什么东西?”

  这红艳似血一样的花直挺挺的,足有半人高,花瓣开得足有七八层,大约一个人拳头大小,上面一道道黑色的痕迹,如同蛇阴冷的竖瞳。

  而那种浓郁的血腥气就是从这花的根部传出来的。

  元问渠将手边的一朵花折断,放在眼前冷冷打量:“一朵花,至少是十条人命养出来的。”

  时重霜愣怔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向身下这诡异的花。

  元问渠将花在手心里揉了揉。

  这花脆弱不堪,像是被晒干了一样,稍稍一捏,就碎在了手心。

  随后元问渠抬起手拿给时重霜看,笑了一下:“看,刺青没了。”

  时重霜垂眸看向元问渠的手心,果然,那个九头蛇的小小刺青已经没有了。

  手心里只有被揉出汁水的花挂在上面,几滴红色汁液缓缓在白皙的手指上滑落。、

  时重霜目光沉了沉,默默伸出袖子,捧着元问渠的手把上面的东西仔仔细细擦掉。

  “脏,先生。”

  “啊。”元问渠歪歪头,看了一眼时重霜专注给自己擦手的侧脸,“劳烦。”

  山洞里静悄悄,只有石壁上的烛火时不时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元问渠收回手,掩在袖子里,轻咳一声,看向时重霜:“咳,看来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了,摘几朵,就出去吧。”

  时重霜手里一空,听到元问渠的话,点点头,干脆利落地割了周边一片血花的头。

  但这花太容易碎,时重霜一身劲装,也没有办法带在身上,最后还是将这花装进了元问渠宽大的袖子里。

  顺着来路,两人又回到了最开始掉下来的水潭边。

  这一路太顺利了,顺利地像是有人已经将一切摆在元问渠面前,只等他出现找到这些真相。

  无论是佛像、满屋子的鲜血,还是山洞里那一堆诡异的花。

  抑或是再早之前元成煜坠马进入莲花峰……

  “有人吗?问清方丈!!啊——”

  “喂——”

  元成煜对着洞口呼喊,元问渠还没出来就已经听到了连绵不绝的回音。

  元问渠叹了口气,望着前方的洞口,看向时重霜:“先出去再说吧。”

  元成煜此时还在床边对着这破洞呼喊,硬是没那个胆量下去,虽然这屋子里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去处。

  元成煜深吸一口气,准备继续喊人,想着如果下面再不应的话,他就出去搬救兵。

  “行了,别喊了。”

  元问渠此时再干净的衣袍这一趟下去也脏的不成样子了,头发上还挂着不知道在哪里沾上的蜘蛛网。

  元问渠嫌弃地要死,觉得这一趟实在是亏大了,有损形象。

  出来后,一刻都不愿停,让时重霜抱着他赶去自己的禅院洗漱。

  临走时还不忘将墙上的挂着的佛像给顺走。

  这种东西,还是收起来压在桌子底下吃灰比较好。

  时重霜一路飞檐走壁,赶到禅院时太阳已经西沉。

  赶到的时候,元四四正百无聊赖躲在屋檐下逗野猫玩,一脸震惊地看着突然从头顶飞下来的两人。

  元四四看看被搂在人怀里不知道去钻了哪家狗洞的元问渠,又看看他身后许久不见的时重霜。

  元问渠一头好看的头发都成草窝了,元四四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看时重霜,还是看元问渠:“你,你们……”

  元四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元问渠将一落地,就大步进来,将袖子里味道难闻的花掏出来扔给元四四,拽了拽头发,一刻也不想这副鬼样子抛头露面:“热水,我要洗澡。”

  “我去,什么鬼东西,好臭!”元四四顺手接住,看清手上是什么东西后,瞬间一脸嫌恶,不过他终于回过神来,连忙跟上:“哦,哦!后面有温泉来着,可以去洗洗。”

  说完,才想起来正经事:“我去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钻狗洞也不至于弄成这副样子啊,掌刑院那里……”

  “不用管,井全暂时能解决。”

  “哦。”

  元四四沉默了一下,看着元问渠不得章法地将衣服的带子乱解一气。

  最后到底没解开,摸着头发等元四四给他弄。

  “嘿,你也有今天哈哈……”

  元四四除了一开始见到元问渠这副样子有些震惊没反应过来,现在终于后知后觉地幸灾乐祸起来,忍不住笑出声。

  元问渠冷冷瞥他一眼。

  元四四瞬间闭嘴,把脸拉下去,知道这是真的不高兴了。

  收拾好,元问渠捧着衣服去后山的温泉,顺便把元四四赶走。

  元问渠将里衣脱掉,随意扔在一旁的石头上,露出颀长瘦削的身躯,如绸如玉的肌肤落入水气氤氲的水池。

  水温有些热,元问渠适应了一会,才闭着眼靠在池子边,微微扬起下巴喂叹一声。

  这是元问渠这些天为数不多感到放松的时候。

  此时元问渠脑子里什么也没想,只闭着眼静静感受这里的安静。

  渐渐的,元问渠呼吸轻了,竟靠着池子边睡了过去。

  元问渠浑身松懈下来,整个人慢慢朝下滑落。

  一道水花乍然落下来,时重霜脱下新换的僧衣跳下来,一脸紧张地将元问渠抱在怀里,从水里捞出来。

  这么大的动静,元问渠再累也醒过来了。

  睁眼就看见时重霜的脸,他幽黑又略带深沉的瞳孔直直望着自己,元问渠心下一动,手上抓紧了眼前人的臂膀。

  元问渠身上什么也没穿,但此时他像是忘了自己浑身赤裸一般,牢牢地抓紧抱着自己的时重霜。

  两人挨得更近了。

  元问渠双手一开始还抓着时重霜的肩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挂在他脖子后。

  他们身上都湿淋淋的,时重霜轻薄的衣料贴在身上,两人隔的这一层和没隔一样。

  月色浓郁,树影婆娑。

  元问渠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轻柔的光。

  贴在一身黑衣的时重霜身上,像是被黑夜团团包裹住的一轮明月。

  时重霜呼吸急促了些,一手拢着元问渠的肩膀,一手虚虚环在他的腰间,没碰。

  但没过一会儿,时重霜却有点招架不住了,元问渠在蹭他。

  时重霜呼吸一紧,但手上没松开,反而不自觉加重了些力气,将人抱在怀里,面上泛红,眼神闪了闪,想要移开视线。

  元问渠却不答应,双手从他脖颈后缓缓摸到前面来,捧着他的脸仔仔细细地看。

  元问渠眼神迷离了,雾蒙蒙地望着时重霜,轻轻靠近时重霜侧脸。

  伸出粉嫩的舌尖凑上去。

  舔了一口。

  作者有话说:

  明天应该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