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赞小说>古代言情>贫僧只是个教书先生而已啊【完结】>第95章 挂牌子伺候人

  时重霜站起来,眼神淡淡扫向站在门边的晴芳,垂眸将元问渠落在肩膀的外袍拉好,又用簪子随手将头发挽起来。

  晴芳眼睛转向站在元问渠身边的时重霜,眼神微闪,没有忽视元问渠的那一头银白长发,她默默将惊讶和好奇打量压下去,忙垂下眼,退后两步,歉声道:“是晴芳打扰了,奴婢晚些再来。”

  说完,晴芳便伸手关上了门。

  门轻轻吱呀一声被关上,时重霜冷了脸色:“她故意的。”

  元问渠握手抵着唇轻笑道:“那你既然发现了她站在门外偷听,怎么不把她给揪出来?”

  时重霜眸光一动,看着元问渠附耳说:“反正都是些先生的哼吟声,让人听了就听了罢。”

  元问渠一顿,手一巴掌拍向时重霜胸口,佯怒道:“胡言乱语。”

  时重霜凤眸染上笑意,抓住元问渠排上来的手,握在手里轻轻揉了揉,道:“先生我错了,外面听不到的,放心。”

  元问渠睨了一眼时重霜,心下微松,收回手眼神危险地看着时重霜,道:“你越来越放肆了,小霜。”

  “没有,先生。”时重霜道,“先生难道不知道,我本来就这样吗?”

  “之前只是以为先生喜欢乖一点的,装得我好辛苦。”时重霜蹲下身将元问渠细瘦的脚握在手里,为他穿上鞋袜,垂眸道,“不过现在我发现了,先生还是更喜欢戚月窥那样的罢。”

  “……”

  元问渠看了时重霜好一会,勾起他下巴“啧”了声,将已经穿好鞋袜的脚踩在时重霜肩膀,冷哼:“你觉得你很懂?给我老实些,别动不动就提戚月窥,你做你自己便好了,我都喜欢。”

  “曾经是曾经,已经发生的事情不要太过纠结,更不要自己困住自己,让自己不好受,我选你不是寻的替身,你就是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含情脉脉地说完之后,元问渠脚尖踢了踢时重霜肩膀,语气一转,淡淡道,“所以,”

  “若是让我发现你乱学别人的模样,有你好受。”

  “听到没有?”

  听到这话,时重霜扬唇,在元问渠腿边蹭了蹭,说:“好。”

  一番敲打完,元问渠满意地点点头,弯腰在时重霜唇上一吻,又舔了下:“乖。”

  时重霜抬手将元问渠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加深了这个吻,随后下巴搭在元问渠颈间,开始说正事:“前几日我们 一路调查到林水这里,发现原有的河道虽然被加固,但似乎是多此一举的事情,原有的河道虽说已经好几年了,但并不老旧,远远达不到要加固的程度。”

  “当务之急,该是解决没有水的问题才对,林水泥沙问题首冲其要,但我们却发现了一条新挖的河道,一路延伸到望林山庄,这才用了些手段来这里调查,不曾想昨夜竟看到先生。”

  “先生,你怎么会来浃州?”时重霜问。

  “来随便溜达,顺便看看你。” 元问渠又问,“还有,你昨夜说二楼是鸾凤阁,什么意思?”

  昨日他们去的时候明明一切都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二楼也安安静静,并未有什么异常。

  以及……令元问渠在意的事是,时重霜说见到了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人。

  他不得不慎重起来。

  事情怕是冲着他来的。

  元问渠靠在时重霜身上深思。

  如果二楼一贯是做那些皮肉生意的地方,为何他去的时候是安安静静的?晴芳又为何将他们带到那里,什么也没有发生?

  时重霜同样疑惑。

  干想定然是什么也想不出来的,元问渠直接拍手决定:“算了,先不想了,现在想得再多也无济于事,出去转转吧,我饿了。”

  “好。”时重霜点头应道,“柳轻意他们两个在三楼,先生要见吗?”

  元问渠将长帷帽戴上,抬手推开门,随口说:“暂时不用,我来本就是为了见你罢了,你们要调查的事,不必问我,如果我有线索,会告诉你的。”

  房门被打开,外面天光大好,入眼向下望去便能将大半个望林山庄看在眼里,楼下石桌上稀稀疏疏地或站或坐几个人,早已没有了昨夜的热闹。

  “这些商人大多是在这里停脚的,往往不会留下过夜,大部分昨夜便走了,并不会逗留太久。”这是时重霜逗留几天得出的结论。

  元问渠点点头,看着下面零散的几个人,眼眸中深思,片刻后问:“你可知他们是哪里的商人?都运些什么货?”

  “五湖四海,基本大梁的所有州都有所涉及。”至于什么货,时重霜想了想还是摇头,“都运些什么,目前还不清楚,这些商人将货物看得很紧,对此都三缄其口,手下的人还不好打草惊蛇。

  元问渠点点头,说:“让人盯着吧,说不定有发现。”

  “好。”

  话音刚落,隔壁们应声打开,元四四从门缝中露出头来。

  见到元问渠,元四四面上先是一喜,后看到他旁边站着的的时重霜,忽然嘴角抽了抽,还清楚地记得大早上被这家伙敲开门他房门,然后拎起他就让他找药的事。

  元四四默默翻了个白眼,走过来:“方才晴芳怎么了,刚出门就看到她急急忙忙跑走了,没出事吧?这地方贵得我睡都睡不安生。”

  三人下楼,正巧遇见一直在楼下等着得晴芳。

  见到他们下楼来,晴芳忙抬步,在看到时重霜时神情僵了一下,但并未多问其来历,依然扬起笑容,端步走过来,胸前的玉牌轻晃:“公子晨好,饭食已经准备妥当,可随我来。”

  三人跟着下楼,晴芳带着他们来的依旧是昨日的雅间,时重霜眼神一动,下意识和元问渠对视一眼,淡淡转开了视线。

  待落座后,元问渠看着桌上三人的饭食,皆是清单养胃的,笑了笑,他道:“晴芳姑娘有心了。”

  晴芳在一旁正在为他们烫洗碗筷,闻言笑了笑:“都是奴婢该做的。”

  “公子慢用,有事唤我便好。”

  直到晴芳出去关上门,元四四才松了一口气,皱眉犹豫道:“总感觉怪怪的。”

  “嗯?”元问渠看向元四四,说,“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感觉今天楼里怎么如此安静……”元四四眼睛往外看了看,说,“昨夜明明非常热闹来着,为何今天便如此冷清?”

  “ 不要多想。”元问渠递给元四四一杯茶,说,"该出现的人早晚会出现的。”

  “主要是这里有点怪,说是卖荔枝酒的,但你看晴芳,她这样胸前挂牌子的,昨晚我出来看,无意间看到楼下好多男男女女脖子上挂着百两、两百两、三百两,甚至是千两的,才发现如此多……这哪里是酒楼,满月楼还差不多……”

  元四四一边吐槽,一边随手接过来元问渠递过来的茶杯,眼神不经意间一瞥,忽然看到元问渠手腕上的红褐色吻痕,话一顿,将一口茶水硬生生吞下。

  “……”

  停了一会,元四四斜了一眼一旁给元问渠布菜的时重霜,放下茶杯,伸手将元问渠袖子往前拉了拉。

  元四四深呼一口气,看向元问渠,咳了声,语气谴责说:“你们……算了,什么地方啊,也注意点,也太不注意了,怎么手腕上都有!”

  说得元四四脸都红了下,他将目光移开,撇撇嘴:“不要受伤。自己身体什么情况还用我说……”

  元问渠轻笑,说:“知道了。”

  时重霜眼神回避,“嗯”了声。

  元四四表情严肃地点点头,“嗯”了声,忽然想到什么,然后看了眼周围,才小声对时重霜说:“昨夜我觉得我见到了一个熟人。”

  说完元四四挠头:“我也不确定,按理说他应该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元问渠挑眉,问:“谁?”

  “……元成青。”

  时重霜神色一正,下意识看向元问渠。

  “哦?”元问渠抬眸,扬眉:“他在这里?有意思。前两年皇帝封王,他也一同被封了个闲散王爷,许久没有动作,原来是在这里吗?”

  元问渠忽然想到时重霜提到的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

  普天之下,除了元四四和他,也只有国师孟瑶青和元成青知道戚月窥到底长什么模样了。

  他不信这会是个巧合。

  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响动,吵闹声不断,还不待他们听清,雅间的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

  “何公子,别这样,客人正在里面……”晴芳的声音传过来。

  话音未落,她便被人呵斥住:“闭嘴,我倒要看看看是谁让你这么魂不守舍,还乖乖地站在人家门口守着,小爷对你千般万般好,竟比不上你和他相处这一会?”

  “公子,怎么会?你别——”

  只听到晴芳的话还没说完,雅间的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

  雅间内窗户大开,一阵风吹来,带来一丝刚升上来的热意,屋内两人动作一顿。

  元问渠已经将帷帽上垂下的白纱放好,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眸看向门外站着的两人。

  只见晴芳一脸为难地站在一身华衣锦服的人身后,怯怯道:“公子……”

  元问渠“嗯”了一声,透过白纱看到来人,他眼中趣味更甚,轻笑说:“晴芳姑娘,有什么事吗?”

  晴芳看了屋内的两人一眼,又看了一眼大开的窗户,眼神一闪,垂下眼喃道:“我……”

  在他们说话时,元四四看着站在晴芳前面一脸怒色的人,歪头想了一会,才认出来人。

  竟是何玉靖。

  这人元四四之所以认识,还是因为时重霜在崇文馆当太子侍读时,经常被这人刁难。

  按照时重霜的性格,自然是不会和他们去诉苦的,最后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有一天元问渠兴致来了,去接时重霜下学,碰巧看到时重霜被以何玉靖为首的几人围住找茬,这才知晓了这件事。

  不过元问渠自然是什么也没有做,只说若是这种人时重霜都对付不了的话,简直丢人现眼。

  不过话说回来,自从时重霜从崇文馆待了一年后升官,元四四基本上没有再注意过他了,听说何玉靖又在崇文馆蹉跎了一年,才勉强封了个荫官。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元四四满心疑惑地看向元问渠。

  元问渠拍拍元四四以示安抚,起身看着他说:“何公子,不知贸然前来,所为何事?”

  何玉靖回神,皱眉看向在雅间内坐着的两人,只见中间端坐着一个头戴帷帽看不清面容的男子,他脸色顿时不好。

  着实没有想到晴芳竟然会对这样连脸都看不清的人有好感,还上赶着想将牌子交出去。

  “你认识我?”何玉靖说。

  元问渠点头:“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何生环的孙子,自然知道。”

  何玉靖冷笑一声,走上前打量了元问渠一会儿,问:“你为何带着帷帽,一个大男人,还害怕不敢见人吗?”

  “相貌丑陋,自然还是遮住得好。”

  “是吗?”何玉靖仰起脸用下巴看元问渠,骤然发作,一脚踢翻面前的桌子。

  一瞬间桌上的碗盘应声而碎,汤饭全洒在地上,流了一地。

  一个茶杯滚落在何玉靖脚边,他一脚踩碎,说:“你把帷帽摘下来,今日的事我就算了。”

  晴芳忧心忡忡地站在何玉靖身后,忍不住去扯他:“何公子,不要这样!”

  何玉靖阴沉着脸拽了拽晴芳胸前的玉牌,语气森冷:“以后还想在二楼挂牌子伺候人,就给我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