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腻到过分的氛围在车内热烈地绽放,里部的淡淡梅花溢出来,绕着两个人打转。

  徐月见颤着身子,手指无意识地抓着沈衔青肩上的衣裳。唇瓣上的摩挲痒意,一股股地弥漫全身,似潮水扑上来,将他掩埋,找不到光亮。

  舌尖的刺痛和换不上来的气息,让他有些难受。徐月见艰难地扬起脑袋,还未曾吐息一瞬,下唇又被咬住。

  “松开点。”徐月见呜咽一声,眼睫颤动不止,好似被饿兽咬住了喉颈,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不是你,凑上来的?”沈衔青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人红润的脸蛋,瞧了几瞬,到底分开了。

  “乱说。”徐月见憋红着脸,整个人半趴在沈衔青的身上。没有亲吻,两个人挨得反而更近。

  这话黏黏糊糊得,带着点撒娇的意思。偏这人总觉得在生气,两条细眉都蹙了起来,不知他眼底里的湿润在光下亮晶晶。

  沈衔青没有接他的话头,抬手捏了下他滚烫的耳垂,手中的耳朵热度奇高,等他稍微一握,那耳朵就开始蹭动一下,离开了他的手心。

  “回府?”沈衔青闷声笑了下,抬眼问看起来有些不大自在的徐月见。

  “自然。”徐月见轻咳一声,压下耳旁火热的触感。从沈衔青身上爬起来,伸手拉了下木架上的铃铛。

  铃铛‘叮铃铃’晃动几声,清脆的响声在狭窄的角落里传开。马车外的几人听到后,快速收拾好东西,青石也回到马匹上,护卫在马车周围。

  元芳还是坐在马车前,马夫牵着马头调转方向。

  几人做起来一点声音也没有,甚至马车铃铛的晃动,也止步于刚才的那一瞬。

  徐月见拢了几下衣裳,坐回位置上,看着隐在黑暗里的沈衔青,撇了撇嘴,问道:“王爷今日可有什么喜事,怎生一直在笑?”

  沈衔青闻言一愣,抬手触了下嘴角,发现还真的勾着。他下意识向往下撇,脑袋里却想着刚才暗卫处递来的消息,唇角非但没有下落,反而上扬了不少。

  “你可知大禹?”沈衔青没有回应那句话,倒是忽然说了句别的,语气有些随意。但若是有人仔细瞧瞧的话,便能从他的眼底里看出些许紧张和试探。

  “大禹?”徐月见闻言,眉毛骤然紧皱。刚才的问话也因为忽起的问题而忘记,只剩下对这个的好奇。

  他拿手摩挲了几下下巴,还是没从脑袋里搜索到相关的消息。大概是一个不大出名的小国都,不然他也不会一点印象也没有。

  “不认识。”徐月见仔仔细细地想了好几遍,最后确认地回答。

  在他回复之后,他看向靠在木壁上的沈衔青。从零落的光线中,莫名地,他从那一双黑色的瞳仁中,看见了喜意。

  有些不大符合沈衔青性格的喜意,实在有悖于他对沈衔青的认识。

  徐月见心底又涌上了那股不大好的预感,冷风从马车的缝隙里吹进来。只有几屡,他却觉得犹如掉进冰窖里,全身泛着冷。

  “我得认识吗?”徐月见观察着沈衔青的神色,缓缓道。

  “无事。”沈衔青似乎很满意他的答案,眼角都扬了起来。

  “大禹被北疆打了下来,明年的岁贡应该就能见到他们了。”片刻后,沈衔青的声音在马车内响起。

  “嗯?”慢半拍的徐月见听了,被沈衔青这个转折打得猝不及防。

  刚才那股不好的预感,在沈衔青的解释之后,又显得格外单薄。或许沈衔青高兴的原因只是因为大禹被攻打了下来,北疆再立一个战功,而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沈衔青会因为这个,高兴地直降落十个黑化值吗?”徐月见不放心地问了下系统,似乎是很紧张它的回答,他的手指紧攥住衣服,指尖都有些泛白。

  “不一定。”系统看着滑动地黑化值,陷入了难得地沉思。一般来说黑化值确实与人物的心情起伏波动,但是,大部分的波动异常都是同攻略者有关的。

  又是一个没出现的情况,系统把这种信息报上去,一转头发现,宿主被吓得脸颊都苍白下来,情绪值也一直在掉。

  出于同理心,系统斟酌了一下用词,道:“但是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毕竟黑化值的计算也很难去摸索。”

  徐月见闻言,手指尖微松,再一次问道:“意思是,可能就是因为打胜仗了?”

  “嗯。”系统点点脑袋。

  “那就好。”徐月见彻底把提着的气给松了,浑身顿时回暖了,身后那点凉风也不在话下。

  “大禹最好的就是葡萄和栗子,你不是喜欢?”沈衔青难得话多,嘴里还噙着笑,看来是真高兴了。

  “是不错。”徐月见没了顾及,自然乐得高兴。

  马车一路顺畅到了王府,外头夜色正浓,府门前的灯笼照着亮色。大约收到了他们到达的消息,提灯小厮早已就位,就等着他们来。

  外头风大,马车上的坠子都被吹得晃荡响,那小厮手里的灯笼左右摆了好几下,光影摇曳。

  徐月见拢住自己的帽子,刚准备抬脚下去,谁知眼前忽然伸过来一只手,他抬眼一看,便看见沈衔青对他说:“我抱你进去。”

  “不......”他这话还没说出口,沈衔青就已经拉住他的手腕,借力把他揽入怀中。

  忽然腾空,徐月见惊呼一声,手掌倏然搭在沈衔青的肩膀上。

  “你今天怎么如此奇怪?”徐月见越看越不对劲,那眉间的喜色就跟要飞出来一样。要不是知道这个世界只有他穿了,他怕要以为这人也被夺舍了。

  沈衔青没回答,还煞有其事地拿多余的帽檐盖住他的眼睛。

  徐月见觉得自己大概没办法理解沈衔青这战胜的喜感,他轻叹了口气,卸了力气般靠在沈衔青的胸膛上。

  沈衔青的胸膛很柔软,在没有用力的时候更显得舒服。耳旁沉稳的心跳声鼓动在耳朵里,熏得人昏昏欲睡。

  徐月见打了个哈欠,抬头扫了眼沈衔青,最后合眼睡了过去。

  睡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

  沈衔青帮他盖上被子的那一瞬,他的意识还在,紧接着就彻底消失。

  “王爷,师傅找您。”青石站在门外,拱手沉声道。

  彼时沈衔青坐在徐月见的床边,视线细细看着徐月见的脸颊,兀然听到这句,他握住徐月见手指的手一顿,而后慢慢松开,路过跪在地上元芳时,才出了句声。

  “多隔两个火盆进来,你主子手凉得很。”

  元芳登时一愣,赶紧应下,垂眸看着面前的衣角离开视线。

  等脚步声不再响起,元芳这才抬起脑袋,瞧着两道人影远去,浑身软塌下来。

  他随意抹了两下汗,把刚才沈衔青的吩咐告诉外头的小厮,自己则走进来,半趴在脚踏上,警醒着少爷的动静。

  在沈衔青没来之前,他本可以靠在床铺上的,如今王爷与少爷住了之后,他快连脚踏都混不上了。

  嗐。

  元芳长叹了口气,目光扫过自家少爷恬静的面容上,一时不知道该感叹少爷手段了得,真钓到了王爷。还是该感叹,少爷面容如此出众,那王爷实在有福。

  反正现在看来,比起少爷时不时的动作,王爷好似比少爷更加爱慕对方。

  另一边的沈衔青走到前院,守在屋门前的侍卫见他正想禀告,他抬手,冷面走了进去。

  书房内灯火通明,只在窗户纸那里朦朦胧胧地能看清那里有一个人影。

  “王爷,要不要我先进去。”青石也怂得慌,这是他师傅。虽然在北疆军队里没有职位,但是王爷周围的近卫都是他一手训出来的。

  而这人突然到访,估摸着也是因为大禹战胜,起因是王爷在搜寻仙术之法。

  谁人不知,北疆就没人不厌恶巫蛊仙药之术。王爷之所以被托孤,还不是因为先皇迷信修仙,宁愿拿国库的钱炼丹,也不愿多给些军需。

  外边的人都快打到都城来了,先皇还是要求神才下达命令。

  说来都是血与泪,青石瞥了眼面前的王爷,心里涌上一点心疼。

  “不必。”沈衔青知道他会来,在下达指令的那一瞬,就已经预想到了今天的会面。他做事从来不惧怕任何人,也不会怯场。

  在原地顿了几瞬,沈衔青抬脚走进去。青石被留在门外,两个人谈话,他是没资格进去的。

  当然,他也不想进去。

  被烛火照亮的屋内,一个穿着黑色褂子的男人坐在会客的椅子上,手边放着一盏热茶,没有动一分。

  他拿着帕子擦着刀刃,银色的刀面在光下发出冷意。听到他进来的动静后,他只是袖子一动,并没有丝毫变化。

  可沈衔青却面色一变,急忙闪身。下一瞬,一排细小的银针刺入他身后的木门之中。

  “原师傅。”沈衔青淡淡地叫了声,走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那名叫原师傅的男人见状,收起手中的刀刃。一双眼睛看向沈衔青,盯了好几瞬之后才开始说话,“王爷,许久不见,还是那样敏捷。”

  这话说得有些刺耳,沈衔青闻言面色一点没变,反而拱手道:“过奖。”

  原为噎了下,没好气说:“就是不知道王爷为何下了那个命令,大禹那小国也值当派出那么些队伍去?”

  “老孙头说你要寻人,那人是谁?一定在大禹?”

  好几个问题袭来,沈衔青抬手抿了下热茶,目光定定地望着面前的男人,慢慢说:

  “值当,若是没找到,还得找。”

  “孤不信巫蛊,孤要他们交出法子。”

  “锁仙术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