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着裙摆的时候奈奈又有些后悔直接套了裙子就出来了, 要是没穿裙子，刚刚她踹漏瑚的时候估计还能踹得更远一点儿。
正想着呢，就听见五条悟冲被他撂在了河岸边，跟野蔷薇一起望着漏瑚的伏黑惠和虎杖他们喊：
“我亲爱的学生们, 这么好的和特级咒灵交手的机会, 可不要错过了啊！愣在那里干嘛, 快上呀！”
亲爱的学生们：……
伏黑惠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宽松黑T和短裤, 又看了眼脚上趿拉的拖鞋, 最后抿了抿唇, 做了个手影：
“玉犬！”
而野蔷薇则是双手抱胸, 表情淡淡, 甚至有些无语，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相较于伏黑惠和野蔷薇身上的睡衣, 虎杖是穿的最板正的一个，因为他对咒术一窍不通, 所以在五条悟把他带来之前, 他是唯一一个穿戴整齐且还在尝试使用咒骸来控制咒力的人。
虎杖确实是一个很有天赋的人, 虽然才刚刚接触咒术没多久，但他已经学会如何调动咒力了，并且在学习后已经能很好地控制和使用咒力, 可谓进步神速。
他做人做事都有种积极乐观的心态, 这会儿也是，听着五条悟的呼喊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只是看着毫无动静的野蔷薇，又不禁疑惑。
“你怎么没什么反应？不上吗？”
野蔷薇眼角抽了抽, 脸上的表情大约就是“老娘现在真的很不爽很烦躁也很想吐槽”，而她也确实吐槽了：
“你看不出来我穿的睡衣吗？”
有点天然呆的虎杖茫然歪了歪头：“看见了啊, 所以呢？”
野蔷薇一个手锤敲上虎杖粉色的头顶：“所以老娘已经准备睡了并不会在睡觉的时候还带着咒具！”
关键是奈奈拉着她出门的时候也什么都没说，只来得及让她穿个鞋就把她拉走了。
——这一点也是因为奈奈根本不清楚出来一趟到底是干什么的，只是听五条悟说凑热闹就过来了，哪知道这个热闹还要动手动脚（字面意思）啊？早知道会打架肯定不穿裙子的好吗？
——不过裙子是五条悟递过来的，所以都是五条悟的错！
虎杖这才想起之前祓除咒灵时野蔷薇都会使用咒具。
嗯……这确实是不太方便哈。
如此想着的虎杖刚想说“要是不方便那我就先上了”，然而刚开口说了个“要”，后面的话都还没说出口呢，刚刚还无动于衷外加一脸烦躁的野蔷薇已经踩着拖鞋冲上去了。
知道的那是双拖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双运动鞋，不止奔跑速度不受影响，就连奔跑时的稳定性也毫不受影响，用一个夸张的比喻就是——像一支离弦的箭，嗖一下就冲出去了。
而与野蔷薇一同冲上去的，还有伏黑惠和他的两只玉犬。
积极的虎杖：……为什么我突然就变成了最慢的那个？
不理解但也没时间纠结的虎杖握着拳头跟着冲了上去。
三人不是第一次对上特级咒灵，但之前那只特级跟眼前的漏瑚一比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这只名叫漏瑚的特级咒灵无论是攻击还是躲闪都相当迅速，并且在躲闪后的反击也来的更加迅猛，以至于伏黑惠他们一时落了下风。
尽管如此，三人都超乎寻常的冷静。
越是不利，越要顶住压力突破和超越。
怀着这样的心情，三个人的配合度倒是越来越高，经过这段时日的训练本来已经不错的默契度也更高，虽然形容有些狼狈，但也确确实实有了进步。
而到底还是成了奈奈口中“练手”的存在的漏瑚肉眼可见的愤怒。
“可恶！”伴随着漏瑚一声怒吼，五条悟微微正了正神色，与此同时，漏瑚做出了一个在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举动，它双手结印，脸上带上了邪气的笑意，语气明显张扬放肆许多，“领域展开——盖棺铁围山！”
仿佛火山爆发时炽热而滚烫的岩浆蔓延，包括五条悟和奈奈在内，都被漏瑚的领域笼罩波及了，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
漏瑚竟然是掌握了领域展开的特级咒灵，这一点饶是五条悟也有些惊讶。
但这份惊讶并不是因为漏瑚竟然能展开领域，而是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之内，竟然两只拥有智慧的特级咒灵都能展开领域。
——上一只特级咒灵是少年院那只本是咒胎，却在吞食了宿傩手指后加速成长的戴天。
虽说生得领域和领域展开有一定的区别，但也不妨碍五条悟意识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咒灵的实力在日益变得强大。
咒术界有一个公认但又被默认无视的铁则，那就是咒术师和咒灵的力量是平衡的，说不好谁先谁后，但这两者一定是，一方越强，另一方也会越强大，以此达成某种平衡。
而咒术界一部分人会想要干掉五条悟，打着的也是这样的旗号，毕竟五条悟一降生就出现了范围内的咒灵增长。
至于这其中掺杂了多少私心……无人可知。
最重要的是现在不仅仅是五条悟强大，还有一个奈奈也不容小觑。
按照平衡的铁则来看，咒灵的强大也在意料之中。
也正因如此，咒术师的生存环境愈发恶劣。
他们不仅要被咒灵针对——咒术师的咒力以及能察觉咒灵的存在会让他们更容易成为咒灵的目标，还要成为咒术界高层的牺牲品。
因为那群烂橘子不舍得自己死，为了保持“平衡”，自然会牺牲咒术师。
正如他们倚仗着五条悟，却也都巴望着五条悟尽早死一样，五条悟死了，咒术师这边缺少了一大战力，实力削弱，咒灵也会被迫削弱。
——这是平衡。
但也因为五条悟足够强大，那群高层只敢在心里想想。
——尽管同样的效果，只要他们自杀也可以达到。
只是现在，五条悟感到了一丝担忧。
这份担忧来自于那该死的铁则。
如果注定了咒术师要和咒灵维持一种平衡，那是不是意味着无论咒术师如何强大，都不可能有消灭咒灵的一天？
虽然五条悟从没有过要完全消灭咒灵一只不剩的想法，但当这个对于可能成真的事实的猜想在他脑海中成型的时候，他不免感到一阵悲哀。
非常短暂的、转瞬即逝的悲哀。
只不过并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之后无数的咒术师。
如果现在这样腐朽的高层不能得到解决，那未来属于咒术师的生存环境，只会更加恶劣。
五条悟看似想了很多，其实现实中不过一眨眼而已，但也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五条悟几乎坚定了要加快和官方的合作，把现在的咒术界高层搞掉的决心，不仅如此，还要把最大的隐患——那个叫羂索的缝合线也给解决掉。
这样想着也丝毫不影响五条悟手指轻弹，在两秒的时间内完成结印展开领域与漏瑚的领域对冲，然后在瞬间压制了漏瑚，冰蓝色完全掩盖乃至吞噬了灼热的橘红，将漏瑚定格在原地。
这是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第一次见到五条悟的领域展开，在此之前，他们见过和五条悟的领域极为相似的属于奈奈的领域展开。
同样是一片漂亮的仿佛极快蔓延的冰雪一样美丽的剔透景象，但又有所区别。
奈奈的领域展开已经足够让人惊艳了，但五条悟的更甚。
那种蔓延速度快到堪称可怕，而且那种扑面而来的强势让人毫无反抗之力，就如同已经被过量信息占据了大脑以至于身体一动不能动的漏瑚。
但除此之外，也看过几次五条悟领域展开的伏黑惠敏锐地察觉到了区别。
距离奈奈上一次的领域展开还不到一个月，所以伏黑惠对奈奈的领域还依稀有些印象，现如今又有五条悟的领域对比，那点模糊的印象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就好像在找不同一样，伏黑惠察觉到了奈奈的领域和五条悟的领域不同的地方——
五条悟的领域就仿佛南极的冰川，澄净而辽阔，但奈奈的领域却更像广袤无垠的大海，看似平静的海面之下隐藏着无数的波涛。
这并不是说奈奈的领域更强大，相反的，在经过和五条悟的领域对比之后，奈奈的领域存在的缺点也很明显，比如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囊括范围并没有五条悟的广，而更为不起眼的一点，就和奈奈那仿似大海一样的领域有关。
举个例子来说，五条悟的领域是冰川，晶莹剔透，是否有危险又或者哪里有了缺陷一眼就能看出来，而奈奈的领域是海面，海水湛蓝又深沉，海底隐藏的危险有时一眼是无法看出来的。
此时此刻，忆及奈奈的领域，伏黑惠有一种极为明显的感受，那就是，奈奈的领域除了强大之外，还有一种随时可能会倾覆或吞噬什么的压迫与威胁感受。
…………
这时的伏黑惠不由冒出一个疑问，奈奈自己知道这一点吗？五条悟又知道这一点吗？奈奈的领域是不是真的出了问题？
然而，现在并不是说这件事的好时候。
伏黑惠压下心绪的起伏，静静等待五条悟解决漏瑚的时刻。
但，如果事情能这么顺利倒好了。
就在五条悟直接揪着漏瑚的脑袋，极其凶残地来了个徒手拔头的可怕场面后，在五条悟领域消失的瞬间，一根不知何时悄悄生长于地底的树根一下子卷走了漏瑚的脑袋，转瞬就消失了踪影。
这可是在两个六眼的眼皮子底下！
五条悟当即就想去追，却罕见的被奈奈拦了下来。
“是花御，”奈奈面色笃定，“之前偷听……咳咳，监视缝合线的时候偶然发现过花御的存在，它的能力很特殊，由于诞生于人类对森林的恐惧，它在降低自身存在感、伪装气息这方面很是擅长。”
说着奈奈指了指在周围盛放着的毫无违和感的花朵。
“之前沉浸战斗没注意，现在肯定也能发现这些花朵的异常吧？它能趁我们不备把漏瑚盗走，还一早就弄了这么多花让我们放松警惕，足以证明它是有备而来，估计刚刚在旁边观察的时间不短了。”
这些道理不用奈奈说五条悟也是明白的，只不过被奈奈这样仿佛说教一般的念叨几句，就好像他这个咒术最强多弱一样。
五条悟当即给了奈奈一个爆栗。
“五条老师当然也很清楚，不用你教我做事！”
敲完又压着奈奈的脑袋狠狠揉了几下。
“啊唔——”被压弯了身子的奈奈扭着身子试图躲开五条悟的手，“痛的痛的，你轻一点啊！”
五条悟的反应大概就是：不听不听，奈奈念经。
手上的动作一点没停，甚至还逐渐放肆揉捏起奈奈的脸颊来。
心里想着事的伏黑惠现在可见不得兄妹俩的打闹，神情严肃地走上前，打断了两人的互动。
“我有事要说，很重要。”
此时的虎杖悠仁和野蔷薇都还在比较远的地方，正朝这边走，伏黑惠又刻意压低了音量，倒是不担心会被他们听到。
虽说奈奈领域的问题可大可小，但到底是奈奈的私事，伏黑惠还是很有分寸的尽量不让其他人知道。
至于五条悟……他不只不是其他人，还很有可能是唯一能看出奈奈的领域存在什么问题的人，自然是没必要瞒着的。
伏黑惠严肃的神色让正推搡着的五条悟和奈奈都正色不少，不由沉下眉眼望着他。
“出什么事了？”奈奈还以为是伏黑惠有什么事，所以理所当然的，她只能得到伏黑惠的摇头否定。
“我没事，”伏黑惠抿了抿唇，“是你有事。”
奈奈：？？？
我有事？为什么我不知道？
奈奈的表情太过明显，伏黑惠一下子就看出了她的想法，严肃的表情带上了些无奈：
“我也是刚刚发现的……奈奈你追更加企鹅君羊，幺污儿二七五二吧椅的领域似乎有些异常，我建议你和五条悟能私下里研究一下。”
这事当然不是小事，奈奈原本还有些松懈的心弦一下子就绷紧了。
“是这样吗？那我今天晚上就让五条悟帮我看看。”
一向都是安排别人，如今却被奈奈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五条悟：……
行吧，谁让这是我妹妹呢？
而且……
五条悟眼底迅速划过一抹深思。
领域出问题可不是小事。
这样想着，五条悟拍了拍奈奈的肩膀，不等她看过来就立刻交代：
“你带着惠先回去，我现在去拎悠仁和野蔷薇。”
大约是听五条悟的话听习惯了，奈奈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牵住了伏黑惠的手，并且已经朝着高专的位置瞬移了。
奈奈：……
这该死的条件反射。
不过现在似乎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毕竟如果按照伏黑惠说的，她的领域真的有什么问题，那可就相当于她背了个不.定.时.炸.弹在身上，很要命的。
奈奈只恨不得能瞬移得再快些才好。
晚上十点半，奈奈和五条悟终于得以在高专的室内训练场观察伏黑惠所说的领域的问题。
同为六眼和无下限术式的持有者，奈奈的领域展开不能说是五条悟手把手一点一点教出来的，但也可以说是奈奈在观摩了无数次之后终于在实战中施展出来的。
只是因为需要用到领域的时候不多，再加上五条悟又是大忙人一个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奈奈，所以五条悟是真的不知道奈奈的领域有什么问题。
而奈奈作为当事人，能看出自己领域存在问题的几率就更低——当局者迷这话从来就不是说说而已。
直到奈奈这次当着五条悟的面施展了领域展开，五条悟才发觉到了奈奈的领域存在的“问题”。
和伏黑惠那种朦胧的感觉不一样，五条悟能更直观地看到奈奈的领域中隐藏的“存在”。
那些于平静海面下翻涌着的，妄图冲破无量空处压制的黑色的暗潮。
五条悟眯了眯眼，在看清了那些翻涌的“黑色波涛”后就让奈奈收起了领域。
见五条悟只是拧着眉不说话，奈奈只觉心里一个咯噔，有种“莫不是吾命休矣”的不祥心慌感，于是不由自主地就绷起了一张萌哒哒的小脸儿，开始为自己……哀悼。
[完了完了完了，青简宝贝，我可能是要死了！五条悟看起来好严肃，我应该是没多少活头了……对不起啊，我还没能帮你彻底实现拯救横滨的心愿，辜负了你的期望，要不等我死了你就去找太宰吧，他那么聪明，肯定能帮上你的。]
[我是不是该把我这几年存的钱留给谁啊？你觉得留给中也还是太宰？不行，太宰总是去搞漂流，钱在他身上是待不住一点儿的……]
[我要是死了是不是就没人盯着太宰不让他自杀了？要不还是给织田作吧，正好他养孩子需要钱，还能让他看在这些钱的份儿上多看着点儿太宰。]
[还有中也，我死了肯定得给中也留点什么，他是最疼我的哥哥了（五条悟：喵喵喵？你个小没良心的再说一遍？！）……]
奈奈在心里碎碎念着安排后事的时候，一直来不及插话的书——也就是奈奈的青简宝贝——意识体闪了闪，很想开口说一句【别闹了，要是到了快死的程度五条悟才不会只是皱个眉好吗？】
然而完全没有插话的机会。
好在，五条悟从思考中回了神，伸手拍了拍奈奈的脑袋，不禁完全没了严肃的表情，甚至隐隐还带着笑意——似乎不是件坏事？
奈奈慢半拍想到。
“不用管它，时机到了自然就有答案了。”
这话说的神神秘秘，奈奈不由产生一种怀疑的想法——眼前的人还是五条悟吗？
下一秒，五条悟就收敛了正经的神色，笑嘻嘻地拦住奈奈的肩膀，往她身上压：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哥哥刚刚的话特别神秘啊？”
奈奈：……嗯，很好，还是五条悟没错。
上一秒一本正经，下一秒就胡说八道的反差除了五条悟也是没别人了。
刚这么想完奈奈又自我否定。
哦，不对，还有个太宰治。
嗯……我的身边总是一些让人头疼的家伙呢。
察觉到奈奈心情放松的书也稍稍松了口气，只是也免不了在悄悄吐槽一句：
【你自己也是个内心戏很丰富的家伙呢。】
***
奈奈别的优点没有，就是特别听五条悟的劝，他说不用管，她就真的不管了，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该睡睡。
但也不是完全没事情做。
咒术界这边五条悟和官方的合作一直很顺利，民间咒术师组织也是发展得越来越稳定壮大，而她也插不上手，只能试着从酒厂那边入手，看看能不能搞点什么有用的消息这样。
于是，不可避免的，奈奈出入□□的频率就高了那么一丢丢，也不可避免的，她和□□现代首领森鸥外打了个照面。
第一眼看到森鸥外时奈奈就觉得他不好搞。
这个不好搞是指，他善于伪装，情绪隐藏和表情管理都极其到位，就连脸上那虚伪的弧度都仿佛夏日祭小摊上卖的面具，冷冰冰，且不会透露丝毫信息。
这人简直伪装到了胡子。
尤其看着他追着那个明显是由异能力构成的能量体金发红裙小萝莉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跑来的时候，奈奈真的很想给他一脚。
对方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毫无遮掩，兴味盎然带着欣喜，仿佛真的如同传闻中那样，这位森首领是一个喜欢萝莉幼女的变态，见到小女孩就要多看两眼似的。
但奈奈却能清楚地注意到，能量体小萝莉是在看到她就坐在这个方向所以才朝着这边跑过来的。
而能量体和森鸥外之间的联结也逃不过奈奈的六眼，所以不难猜出，能量体会朝她跑过来，很大可能是和森鸥外有关。
他想接近自己。
这个结论在脑海中浮现时，奈奈有瞬间的迷茫，因为她不是很明白，堂堂□□的首领，为什么要对她一个小孩儿感兴趣？
尽管森鸥外打量她的视线极其隐晦，还有那种变态似的目光做掩饰，奈奈也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那种仿佛在算计什么的意味。
所以，他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呢？
与奈奈的想法不一样，森鸥外只一眼就很清楚地知道，坐在会客厅沙发上的这个小女孩儿，他无法轻易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