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轩生辰当天,贾赦被司徒轩缠着送了一斤灵茶。

  司徒轩觉得贾赦送来的茶,就是他的续命佳品。前几天还腿软手抖,结果一杯茶喝完睡一觉就恢复了精神。

  司徒轩靠着灵茶,平均两天来一次荣国府。

  贾赦一开始还担心司徒轩身体扛不住,见司徒轩像蛮牛附身,总是有使不完的劲后便放心了。还在心里感叹武功高强的人,续航能力就是不一样,强得一批。

  林黛玉过生日当天,宫里司徒意特地送来了生辰贺礼。

  贾迎春笑着对林黛玉眨了眨眼,林黛玉脸颊羞红娇嗔瞪了贾迎春一眼,“你不要胡思乱想,这就是很普通的生辰贺礼。”

  迎春故意哦了一声,“这贺礼你都还没有打开,就知道它普通了啊。”

  “五皇子也是的,我还是他名义上的姐姐呢,也没见他送过礼物给我。”

  林黛玉又羞又恼打了贾迎春一下,贾迎春笑着躲开,“今天是你的生辰你最大,既然你说这贺礼很普通,那它便很普通吧。”

  “唉,就是不知道五皇子听见你对这贺礼的评价,不知道会不会伤心啊。”

  林黛玉在宫里读书的时候,便和司徒意很谈得来,还跟司徒意一起写过诗词,经常同去御花园赏花。

  林黛玉笑着让迎春不要闹了,然后让丫环把司徒意送她的礼物放到房间,旁的贺礼都是让嬷嬷整理登记放入小库房的。

  迎春见此拿帕子捂唇笑了起来,她是真的很为林黛玉高兴。

  不管林黛玉和司徒意会不会有未来,至少林黛玉已经遇到了令她在意的人,不像她……

  迎春心里失落的情绪一闪而过,她一定要过得开开心心的,这样父亲才不会为她烦心。

  林黛玉的生辰贾赦没去凑热闹,选了一些女儿家适合戴的首饰让墨田送了去。

  司徒轩也让王福给林黛玉送来赏赐,林黛玉接完赏赐后院子里更热闹了。

  二月刚过不久,京城里突然出现了一种很奇怪的病人。

  他们不发病时就像正常人一样,一发病便会全身都痛,一旦熬不住剧痛就会死去。

  这种病最初的症状会感觉到乏力和筋疲力尽。情绪极不稳定,时而忧郁时而易怒不安,有时还会头晕目眩,然后会很快暴瘦,瘦到一定程度就会全身疼痛,最后发病时活活痛死。

  这种病从京城外的一个小村子开始,后来京城里也出现了这种病人。

  京城现在是人心惶惶,大家都认为这是一种极可怕的传染病。

  贾赦也以为是传染病,立马叫来林之孝吩咐。

  “从今天起,府里所有人都要注意卫生,勤洗手不许喝生水。安排下人专门烧开水放凉,所有人口渴后不许喝井里的凉水。”

  如果这是传染病,井里的水也会变得不安全。

  贾赦没有出门,也能感觉到京城阴郁沉闷的气氛。

  这病出现半个多月,已经死了数百人。最可怕的是,还没有出现被治好的病人。

  司徒轩从发现这种病人开始,就再没有来过荣国府。闲时给他写信,信里内容都是在为新出现的病情焦心。

  一天上午,贾赦收到司徒轩写来的信,信中内容是想要送他和林黛玉她们去扬州。

  贾赦看完信后紧紧皱眉,“这病情已经闹到这么可怕的地步了吗?”

  贾赦有些坐不住了,他原以为凭借太医院的太医,很快便能按住病情的蔓延。

  如果不是这种病情越来越可怕,司徒轩是不会让他离开京城的。

  司徒轩对他有着极其严重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平时连他穿什么衣裳都要管,再忙也会在深夜偷偷来看他。

  事情一定到了很严重的地步,才会想着让他去扬州。

  贾赦叫来林之孝询问:“我们府上有多少人患病?”

  林之孝想着自己平日见的人太多,故意离贾赦远了些。

  “老爷,这事府上都在暗中议论呢,京城各门各户多多少少都出现了那种病人,但我们荣国府一直没有病人出现,隔壁宁国府也出现了三个。”

  “大家都在说是老爷您在保佑,都非常虔诚日夜上香。”

  贾赦闻言陷入沉思,同样的症状,如果不是中毒那便一定是传染病。

  病毒传播的途径就是那些,难道是他让林之孝做的简易口罩起效果了?

  贾赦知道司徒轩对这病情有多急,让林之孝去请司徒若过来。

  贾赦年过后就没有再见司徒若,再见司徒若时发现他人瘦了好大一圈,立马惊道:“你怎么瘦得这么厉害,不会也感染了疾病吧?”

  司徒若闻言一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这段时间没有睡好才瘦的,太医每天都在给我检查。”

  他如果得了那病,才不敢来见贾赦。

  贾赦让墨田去沏灵茶,问道:“这次出现的病情是瘟疫吗?”

  他知道古代瘟疫是要烧城的。

  司徒若提起病情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这种病被太医院命名为缺血症,像是瘟疫但又不像。”

  “最初出现的病人全都控制了起来,负责照顾他们的人也没有被传染,反而是城内出现了更多的新病人。”

  “这病太奇怪了,患病者会在几天内瘦成骨架子,去世后全身放不出一滴鲜血。”

  “所有病人的尸体都是焚烧的,病人们又是集中隔离管理,不应该出现那么多的新病人才对。”

  “很多人家都是十几个同吃同住,然后出现了一位病人,剩下的人都没有事。”

  “皇兄也清减了不少,他跟我商量要送你去扬州,你是怎么想的?”

  司徒若对着贾赦大吐苦水,然后询问贾赦的意思,继续劝道:“这种缺血症发作速度极快,又查不出感染原因,你留在京城很危险,便听我皇兄的意思,带着黛玉她们去扬州吧。”

  贾赦对司徒若摇了摇头,他不想离开,他不知道缺血症病毒的潜伏期是多少,哪里敢到处跑。

  万一因为他的原因,导致病毒去了扬州,他会一辈子内疚自责的。

  司徒若见贾赦不愿意离开,继续劝道:“如果查不出缺血症传染的原因,京城的情况会越来越糟糕,你留在这里真的很危险。”

  贾赦让司徒若不要再说,“我今天找你过来也是因为缺血症,荣国府至今为止没有出现过一位病人,我觉得你可以往这方面查一查。”

  司徒若闻言坐直了身体,“你府上当真没有出现过病人?”

  皇宫和他王府里都出现过缺血症的病人。

  贾赦对司徒若点了点头,司徒若立马站了起来,“我先进宫去禀报皇兄,你不要出门。”

  贾赦让司徒若快去,既然缺血症病毒的传播途径不是空气也不是肢体接触,出不出门都不安全。

  颜吉真居住的府邸,张飞白正在他书房发火。

  “你这个疯子,你把蛊虫用到了平民百姓身上,你知道你会害死多少人吗?”

  颜吉真看着满脸怒气恨不得杀了他的张飞白,突然笑了一声,“张公子,你要搞清楚,是你主动来找我合作的。”

  “你说想要姓司徒的付出代价,我连报酬都没有跟你谈,便满足你的愿望,你还有什么不满呢。”

  “不就是死了几个人嘛,血虫卵在冬日来昨后便会全部死去,血虫在人体孵化后更活不了多久。”

  “这场‘瘟疫’最多再有七个月,便能结束了。”

  张飞白闻言气到全身发抖,他与颜吉真相处越久便越清楚这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可他上了颜吉真的贼船,已经彻底和颜吉真这个疯子绑在一起,根本无法脱身。

  张飞白深吸一口气,“因为血虫而死的人越来越多,一旦这事曝光,司徒轩定会将你大卸八块。”

  “我要你帮我杀太上皇,杀了当年那些害我张家的人,不是让你制作瘟疫胡乱杀人。”

  “你知道这病持续七个月会死多少人吗,京城里的至少死去一半多,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

  颜吉真对着张飞白笑了笑,很是温柔说道:“那又如何呢,这些人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吗。他们会死是他们运气不好,血虫的卵多脆弱啊,它们却在人体活了下来,这也证明了他们该死。”

  “张公子,何必这么生气呢,那些人的生死都与你无关。当年你们张家落难,没有人想着拉你们一把。”

  张飞白凝神望着颜吉真,沉默许久一字一句说道:“你疯成这样,早晚会不得善终的。”

  当然,与虎谋皮的他也终将不得好死。

  颜吉真闻言轻笑出声,随后笑声越来越大,笑够了轻声说道:“我当然会不得好死,但我若死,便会有无数人陪着我死。”

  “张公子,你是不是后悔来我找了。”

  “可是这世间没有后悔药卖,太上皇不喝生水,我的人近不了他的身,拿他暂时没有办法。”

  “但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取了太上皇的命,让你看看我想与你合作的诚意。毕竟我已经帮你杀了很多仇人,当年的官员大多都隐退,现在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张飞白神情凝重直视颜吉真的双眼,非常痛苦劝道:“收手吧,不要再疯下去了,百姓都是无辜的。”

  “我想报仇不假,但我不想踩着那么多无辜百姓的鲜血报仇。”

  颜吉真笑着走到张飞白身后,将手搭在张飞白肩膀上,俯下身轻声说道:“如果我调查的消息没出错,你的妻子是在你面前被人轮流害死的吧,她腹中还有七个月大的胎儿。”

  “你的父亲张阁老,死前被人塞了满嘴马屎,还被人掏空内脏做成了稻草人立在路边。”

  “你的妹妹为了你能逃走,主动引开了追兵。你找到她的时候,她身上可曾还有一块好肉。”

  “你的弟弟们,你找到他们的时候,能分清楚那些残碎的骨头,哪块是他们的吗。”

  “你的娘亲……”

  颜吉真话没说完,被情绪崩溃的张飞白突然推开。

  张飞白双目腥红不见一丝理智,手里的灵蛇剑,剑尖直指颜吉真的心脏。

  这些事情都是他心里不可触摸的痛,却被颜吉真硬生生挖了出来。

  颜吉真手指稳稳夹住张飞白的灵蛇剑,看着张飞白满是杀意的眼睛笑了起来,“你同情这些百姓无辜,当年那些杀手可曾同情过你们。”

  “你这人啊,明明想要报仇,心却还那么软。”

  “你偷偷去看了贾琏好几次,却不敢让他瞧见你。”

  “你对贾赦也心软了,你居然原谅他了,所以才会离开荣国府。因为你知道你自己会犯下比诛九族还要大的罪过,所以你不敢接近他们,怕他们会被你连累。”

  “你自称张飞白,不敢说自己是张耀君,不就是怕身份暴露出来会连累贾琏吗。”

  “他是你姐姐唯一的血脉,你想他好好活着。”

  颜吉真另一只手按住了张飞白拿剑的手,慢慢将张飞白的手按下去,“张公子,从你来找我的时候,你便不能再回头了。”

  “你如果跟我一样没有弱点,我或许还惧你三分,可你心里偏偏有在意的人。”

  颜吉真眼神冷了下来,低声警告道:“血虫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不然我可不能保证贾琏的安全。”

  颜吉真松开了手,笑着离开了书房,留下了已经崩溃的张飞白待在书房。

  清晨,贾赦闻到了一股很浓郁的血腥味,睁开眼看见满身是血的张飞白坐在他房间里。

  贾赦见张飞白身上全是深浅不一的剑伤,立马翻身坐了起来。

  “你这是要死了,来告诉我要把你葬在何处吗?”

  贾赦一边说一边从柜子里拿出药箱,见张飞白双眼无神嘴皮泛白,看了一眼张飞白身上的伤,立马叫外面的墨田去请府医过来。

  “你身上的外伤太多了,我处理不来。”

  贾赦本来不想问的,还是轻声问了句:“是谁伤的你?”

  张飞白见贾赦忙上忙下,一会去拿药箱,一会又拿湿帕子给他擦洗伤口,声音极其沙哑。

  “没有谁,我自己伤的自己。”

  他不想变成失去理智的疯子,便只能用这样极端的方式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他一定要看着太上皇咽气。

  不然他下了地狱,如何有脸去见他的家人。

  府医过来瞧见张飞白身上的伤,吓了一跳一句话不敢多说,只是在心里感叹江湖真的好乱。

  张飞白想要提醒贾赦血虫的事,但他又忌惮颜吉真的威胁。

  颜吉真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想要救那些无辜的百姓,就要看着贾琏去死。

  颜吉真是在等他选择,想看他是选择贾琏,还是救那些百姓。

  府医在帮张飞白包扎伤口的时候,司徒若推门进来了,瞧见张飞白的惨样还愣了一下,随后问道:“你的武功也不弱,谁人能把你伤成这副样子?”

  身上全是剑伤,还有一块好肉吗。

  江湖上何时出现了这样一位高手?

  张飞白没理会司徒若,只是望着贾赦说道:“你不该救我,你以后会后悔的。”

  血虫的事跟他有关,他害死了很多人。

  贾赦不知道张飞白出了什么事,叹了一口气:“可能以后会后悔,但我现在做不到看你死在我面前。”

  张飞白很固执说道:“你真的会后悔的。”

  贾赦凝神看了张飞白一眼,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

  张飞白苦笑着摇头,“不能告诉你。”

  司徒若撇了撇嘴,看了张飞白一眼又去找林之孝了。

  荣国府迄今为止还没有出现缺血症的病人,一定是有原因的,只要查到这个原因,或许就能阻止缺血症继续蔓延了。

  张飞白是下午离开的,离开的时候没有跟贾赦说。

  贾赦深吸一口气整理好心情,去帮司徒若调查府里没人患病的原因。

  贾赦觉得缺血症的病人很奇怪,瘟疫病毒的传播方式就是那几种,缺血症越细看越不像是瘟疫。

  贾赦想着自己的神识,做了一个决定。

  “带我去看看病人。”

  司徒若闻言立马抬头,“刚刚是你在说话吗?”

  他可能是太累了,居然出现了幻听,听见贾赦要去看病人。

  贾赦又重复了一遍,“带我去看看缺血症的病人。”

  他虽然不会医术,但他懂一些防疫的手段,还有现代的医学常识,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

  司徒若觉得贾赦真的是疯了,正常人谁会想去接触瘟疫病人,不是疯了是什么。

  “不行,太危险了,我不能带你去。”

  贾赦皱眉劝道:“你不是说接触过病人的人,发病只是少数,这便证明缺血症的病毒传播途径不是空气和肢体接触。”

  “我只是去看看,不会靠近病人。”

  他过去后用神识一扫,便知道那病人体内是什么情况。

  司徒若见贾赦不是一时兴起,立马很严肃说道:“你别想了,我不同意你去,我皇兄更不会同意。”

  贾赦见状轻轻叹气:“你们真的能拦得住我吗,与其让我自己偷偷去,你们安排我过去看看不是更安全。”

  司徒若想到了贾赦身边那位暗器宗师,扭头让胡冰叫来暗卫,让暗卫给司徒轩传信,说贾赦想去看缺血症的病人。

  他劝不了贾赦,便让皇兄来劝吧。

  如果皇兄都劝不住,便只能陪着贾赦一起去了。

  司徒若去看过缺血症的病人,对贾赦说道:“那些病人发病时全身像针扎像蚂蚁啃蚀,太医怀疑他们的死因是因为剧痛。”

  “那些病人真的没什么好看的,我怕你看见后晚上睡觉会做噩梦。”

  司徒若见贾赦还是很想去看那些病人,绞尽脑汁想转移贾赦的注意力。

  “你的春神庙修建好了,百姓们去给你烧香,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很多百姓去过春神庙后,回家就会呕吐。”

  贾赦被吸引了注意力,古时候装修又没有甲醛,百姓进香怎么会呕吐呢?

  贾赦决定去春神庙看看。

  司徒若松了一口气,只要贾赦不去看缺血症的病人,想去哪里都可以。

  司徒轩得知贾赦要去看缺血症的病人,心脏都开始乱跳了,在御书房急到转圈。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又不是大夫又不懂医术,去看那些病人能有什么用。”

  “我让司徒若去找他是劝他去扬州的,城里多少人想走走不了,他怎么还跟我拧着干。”

  王福专挑司徒轩想听的话说,“赦国公可能是担忧陛下,所以才不愿去扬州的。”

  司徒轩坐下后长叹了一声:“我知道他很关心我,我也同样关心他,反正他就是不让我省心。”

  他连续做了好些天的噩梦,梦见贾赦染上了缺血症,他看着贾赦一天比一天瘦,看着贾赦的气息一天比一天微弱,看着他狰狞无比承受着剧痛。

  他做了好久的心理劝说,才在心里说服自己让贾赦去扬州。

  结果贾赦不领他的情,还不愿意去。

  司徒轩真正烦心的不是贾赦不听他的话,而是他怕京城变成了地狱,他也会拉着贾赦一起沉溺。

  第二天,司徒若陪着贾赦去了春神庙。

  来上香的人并不多,因为春神庙在京城外面,京城早就已经下令封城了,只有染上缺血症的病人才能出城。

  司徒轩正月的时候跟他说,要陪他一起来春神庙看看,没想到后面爆发了缺血症,忙到连宫门都出不了。

  司徒若领着贾赦看了前殿又看了后殿。

  “春神殿的图纸全是皇兄亲自画的,若不是他开了私库,这庙估计明年才能建好。”

  贾赦在庙里走了一圈,没发现有哪里不对。

  神像因为百姓供奉的原因,还带有很浓郁的信仰灵力,那些百姓来上香为何会呕吐呢?

  贾赦转悠了两圈,刚离开春神庙就看见路边有一个妇人在呕吐。

  那个妇人他刚才见过,刚才还给神佛烧了香,从她身上冒出一丝丝香火能量,说明她供奉很诚心。

  贾赦见周围没什么人,他与那妇人距离不过十米,便动用神识将她全身仔仔细细扫视了一遍。

  身体血液流速有一点加快,体内没有发现异样,找不到呕吐的原因。

  贾赦动用神识后,识海里那些裂缝开始不稳定,头又开始一下一下刺痛。

  准备收回神识时,贾赦突然凝神望向那位妇人。

  呕吐物里有一些红色的小虫子在蠕动,那是什么?

  司徒若见贾赦脸色不太好,低声劝道:“皇兄早就派人查过了,这些上完香会呕吐的百姓,回家后也不会生病。”

  “可能就是太紧张了,然后吃坏了东西吧。”

  贾赦将神识收回,忍着头疼对司徒若说道:“我必须要看一眼缺血症的病人,我想我已经找到线索了。”

  那些诡异的红色小虫,应该是虫卵刚刚孵化出来的。

  如果那些红色虫子能吸人血,不正好是缺血症的症状吗。

  刚才那妇人吐出来的幼虫,若不是那些虫子恰巧在动,他有神识也不会轻易发现。

  贾赦感叹神识能当显微镜使用,修仙者的手段果然奇异非凡。

  那些幼虫死亡速度很快,十几秒的时间便死了。

  他想让司徒若做实验都没有办法,做实验的效率还是太慢了,只要见一见缺血症的病人,用神识扫视他们体内是不是有虫,便知道缺血症是怎么回事了。

  司徒若听见贾赦说的话,再看贾赦很凝重的神情,声音无比沙哑问道:“你找到了什么线索,我帮你去查可以吗?”

  他还是不想让贾赦去冒险,皇兄那关他过不去。

  贾赦对司徒若说道:“现在是在城外,如果你不带我去,那我便自己过去。”

  司徒若怕贾赦会冲动,忙道:“千万别,我安排安排带你去看。”

  皇兄若是知道他擅自带贾赦去看了病人,贾赦若没事还好,若是不小心出了事,皇兄会抽死他吧。

  贾赦见司徒若满脸忧心忡忡的神情,“你放心,等我确定了缺血症是怎么回事,这病很快就能控制住了。”

  现在只希望他的猜测没有出错。

  司徒若一边让暗卫给司徒轩传消息,一边吩咐胡冰去病患聚集的村庄安排,让胡冰带一个刚发病的病人单独隔离。

  贾赦见状说道:“不能只见刚发病的病人,你把各种时期的病人都单独隔离。”

  司徒若在城外安排,司徒轩在宫里听见消息后脸色极其阴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胡闹,不是去看春神庙吗,怎么又要去看病人。”

  “王福,更衣。”

  王福闻言一脸惊恐跪了下来,“陛下,您万万不能出宫啊,您的安危干系着乾国上下。”

  司徒轩眼神阴沉,心里没有一丝犹豫。

  “倘若朕出了事,自有太子和太上皇在,乾国乱不了。”

  他一定要去贾赦身边,问清楚贾赦为什么执意要去见缺血症的病人,真的不怕死吗?

  城外司徒若得到司徒轩要过来的消息,无比震惊还咬到了舌尖,随后整个人变得无比暴躁。

  “皇兄他是疯了吗,缺血症的感染源都没有确定,他怎么敢出宫的,万一他出了什么事,乾国必定大乱。”

  司徒若吐槽完又看了贾赦一眼,他还是低估了皇兄对贾赦的在意。

  贾赦知道司徒轩要过来后,心情也有一点复杂。

  司徒轩不知道红色虫子的事,缺血症在他看来就是瘟疫,可他还是出宫过来了。

  贾赦的头很疼,但他的心很暖。

  来到陌生的世界,有一个不顾生命危险也要跟他在一起的男朋友,贾赦承认自己被感动了。

  贾赦见到司徒轩的时候,无视了司徒轩那张冷脸,也无视了周围的太医和人,大步上前抱住了司徒轩的腰。

  本来满肚子怒火的司徒轩被贾赦这样一抱,什么火都没有了,抬手轻轻回抱住贾赦问道:“一定要去吗,不去不行吗?”

  王福他们全都转过身,不敢看司徒轩和贾赦黏黏糊糊。

  贾赦将头靠在司徒轩肩膀上,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一定要去,我发现了缺血症的线索,只有我才能验证。”

  别人没有神识,无法进行验证。

  司徒轩非常用力抱了贾赦一下,慢慢松开认真说道:“那我陪你一起去,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哪怕贾赦要去地狱,他也会陪着贾赦。

  司徒轩用力拉住贾赦的手,看向一旁司徒若问道:“病人都隔离好了吗,带我们过去吧。”

  司徒若见司徒轩还真的要过去,上前拦在了司徒轩面前,“皇兄,你不能过去。”

  司徒轩上前拍了拍司徒若肩膀,“死去的都是朕的子民,赦国公说他有缺血症的线索,朕相信他。”

  司徒若非常纠结看着司徒轩和贾赦,想到贾赦的种种神秘,一咬牙说道:“一起过去,一定要把防护做好。”

  司徒轩亲自给贾赦穿着隔离服,又拿来简易口罩让贾赦戴好,叮嘱道:“一定不能摘下来。”

  贾赦对司徒轩点头,想了想说道:“你不要离病人太近,我看一眼就能确定心中猜想。”

  如果他的猜想是错的,那缺血症极有可能还是瘟疫。司徒轩没有灵力护身,离太近会很危险。

  司徒轩没说什么,只是握紧了贾赦的手。

  贾赦最是惜命,进入集中病人的村庄后,便把灵力附在皮肤上。

  头疼让他有些冒冷汗,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如果司徒轩知道他在头疼,不管他说什么都会带他回去。

  早一天弄清楚感染缺血症的原因,便能早一天救下更多的人。

  贾赦庆幸自己的好奇心过盛,如果缺血症真如他所料是寄生虫所致,朝廷把寄生虫当成是瘟疫来治,会拖死很多人的。

  李太医和几位太医得到陛下要微服出巡的消息,又慌又感动,他们让人将病人身上的衣服全部换了新的,又将房间熏满药草,然后等着司徒轩到来。

  贾赦进房间后让司徒若拉住司徒轩,对他们说道:“你们都退开,离病人远一些。”

  他现在头很疼,神识动用的范围越大,头疼便越剧烈,只能离病人近一些,才能减少识海震荡。

  围着病人的太医都退开了,不知道贾赦要做什么。

  司徒若死死拉住司徒轩,不让司徒轩靠近病人,眼神极其无奈望着贾赦一步一步朝病人靠近。

  司徒轩用力甩了几下手,没甩开司徒若。

  他若是用内力震退司徒若,司徒若必定会受内伤,满眼心焦望着贾赦。

  贾赦站在病床前,用神识将病人扫视,发现了血管和附着在骨头上的红色线虫。

  那些线虫密密麻麻布满全身,贾赦一脸惊恐没忍住往后退了好几步。

  司徒轩见贾赦神色有异,顾不得会不会伤到司徒若,用内力把人震开,几大步来到贾赦身边搀扶住了贾赦。

  贾赦抓住司徒轩的手臂在发抖,“他的身体里有好多红色线虫。”

  贾赦的神识还在关注病人的情况,那些本来很安静的红色线虫,突然变得暴躁起来,病人就像一条蛇被钉子扎穿钉在了木板上,不停痛苦扭动。

  贾赦拉着司徒轩往后退,见李太医他们想要走过来,急道:“不要过来,都退开。”

  贾赦拉着司徒轩往后退,紧皱着眉头望着那个病人痛苦挣扎,没一会就咽了气。

  司徒轩听见贾赦刚才说的话,取来长剑一剑朝尸体划去,一些像发丝一样的红色虫子从血肉里钻出来。

  司徒轩脸色阴沉如墨,司徒若和李太医他们也瞪大了双眼。

  “查,给朕往死里彻查。”

  李太医他们看了一眼红色线虫后便忍不住发抖,谁能想到这场瘟疫是蛊虫作祟。

  以往患缺血症死去的病人,都是按瘟疫处理方式处理的尸体。

  尸体集中用大火焚烧,没人发现病人体内的红色线虫。

  贾赦收回神识后,再也忍不住头晕跟头疼,快走到屋里角落里干呕。

  司徒轩一开始觉得贾赦是被吓到了,轻轻拍着贾赦的后背让王福去端茶水,后来慢慢发现了不对。

  贾赦身子发抖很厉害,额头上冷汗像水珠一样从脸颊滑落。

  贾赦用力抓住了司徒轩的手,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井水里可能有虫卵,荣国府没有缺血症的病人,是因为我很早便下令,所有人都不许喝生水。”

  “你再派人去查春神庙,所有上香呕吐过的人是不是都没有染上缺血症,我怀疑他们把虫卵和幼虫吐出来了。”

  司徒轩看着贾赦惨白的脸,将贾赦抱在怀里眼神焦急看向李太医,“快过来诊脉。”

  司徒若和李太医看见贾赦这样的症状,都想起那晚的情景。

  当时他们怀疑贾赦是中了巫蛊,如今贾赦又是这样的情况,那些红色线虫是不是就是巫蛊。

  李太医神情无比凝重给贾赦诊脉,无比凝重对司徒轩点头,“陛下,赦国公这次的症状跟上回是一样的,恶心呕吐头疼。”

  识海里的裂缝越来越不安稳,贾赦疼到连呼吸都感觉好困难,抓住了司徒轩的手腕。

  “头好疼,不要再让我疼下去了,我会支撑不住的。”

  司徒轩的手腕险些被贾赦捏断,满眼心疼望着贾赦,到底会有多疼,才会爆发出这么大的力气。

  李太医闻言神情凝重替司徒轩取来银针,司徒轩拿着银针的手一直在发抖。

  这一次,贾赦还能像上一次一样醒来吗?

  贾赦实在太疼了,用力一下一下锤打着头部。

  司徒轩赶紧将贾赦双手禁锢住,再不敢有一丝犹豫,右手银针稳稳扎入贾赦的睡穴。

  贾赦晕过去后,丹田灵力又开始自动运转,积攒的金色灵力开始游走在经脉里,一口一口污血被他吐了出来。

  司徒轩抱着贾赦非常慌乱,“为什么还会吐血,快过来给他诊脉。”

  上一次贾赦晕过去后,便停止了吐血。

  这一次的情况跟上一次不同,司徒轩心里又慌又恐惧。

  李太医诊脉的手也在发抖,稳了好一会才静心给贾赦诊脉。

  “陛下,赦国公的脉相沉稳有力,还是显现不出一点问题。”

  “容微臣取一些血出去实验,还请陛下抱着赦国公远离这里。”

  司徒若上前说道:“皇兄,这边有蛊虫存在,赦国公极有可能是因为蛊虫才发作。远离这些蛊虫,或许会让赦国公的情况好转。”

  事情就是那么巧,司徒轩带着贾赦上马车离开村庄后,贾赦体内的金色灵力消耗完不再吐血。

  司徒轩一直抱着贾赦没有松手,对司徒若吩咐道:“朕把龙影卫交给你,蛊虫的事情你去查,下令百姓不许喝生水。城外村落派衙役去通知,务必要让百姓知道生水里有虫卵。”

  “再派人暗中在民间传消息,就说那些虔诚供奉春神的百姓,将腹中虫卵吐了出来。”

  蛊虫一事一定是有人故意的,这人的心太狠了。

  司徒若看了一眼贾赦,对司徒轩说道:“皇兄放心,如今既然知道缺血症不是瘟疫,那便好办很多了。”

  “您别担心,赦国公他受百姓香火爱戴,一定会转危为安的。”

  司徒轩等司徒若离开后,带着贾赦回了荣国府。

  皇宫里的人员太复杂,并不比荣国府安全。

  司徒轩让墨田拿来贾赦换洗衣服,亲力亲为侍候贾赦洗漱。

  “你那么爱干净,如果我不给你换衣服,你醒来后会不会生气?”

  “你只是往病人面前站了一会,便知道他体内有虫,你到底瞒着我多少事?”

  “我不在意你瞒了我多少事,我只想你平平安安的。”

  “你快点醒来吧,我保证什么问题都不问。”

  司徒轩不是不想知道贾赦身上的奇异,但他更想贾赦平安。

  巫蛊之术还是能害到贾赦,是不是百姓供奉贾赦的心不诚?

  贾赦前半夜醒来一次,这一次没怎么用神识,醒来后头便已经不疼了。扭头看见躺在身边的司徒轩,用手捏了捏司徒轩的手臂。

  司徒轩立马醒了过来,看见贾赦正对着他笑,抱紧了贾赦说道:“你再一次吓到我了。”

  贾赦抬手轻轻拍了拍司徒轩后背,“我睡一觉就没事了。”

  “寄生虫的事得到解决了吗?”

  这种寄生虫是从哪里来的,怎么突然出现在京城百姓喝的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