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二少爷您怎么有空来这边,这是吹的哪门子妖风?啊呸,瞧我这破嘴,说错话了。”

  “希望二少爷别见怪的好。”

  李绍之算是明白了,这院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看他不顺眼。

  他嗤笑一声:“沈家小姐托我带个口信,说她明天来找你家少奶奶玩,问你家少奶奶是否方便?”

  春杏听二少爷这语气,直接想呛一句不方便,可是想到大夫说要让她家少奶奶开心,而从昨天遇到沈家小姐的表现来看,少奶奶是乐意和她玩的。

  是以她不再阴阳怪气,而是正常语气回道:“我得回去问问少奶奶。”

  “行,反正我话已经带到。”李绍之转身就走。

  他走在路上,面无表情。

  藏这么严实是吧?

  打发走李绍之,两人才接着往药房走。

  春杏在关于宴安的事情上,一向是保守秘密十分严格,而江逸仙,一向也是少听,少看,少说。

  所以两人一路无言。

  春杏拿了药回到府里,李老爷听说宴安病了,晚上过来探望,又送了匹上好的银白狐裘。

  宴安每次看见李老爷,都有些局促,李老爷察觉到宴安的紧张,也有些手足无措。

  最后他喝了杯茶,嘱咐宴安好好修养就离开了。

  春杏给宴安熬了药,深褐色的药水在碗里荡漾,在一旁放了会,不再那么烫春杏才看着宴安喝下。

  春杏知道少奶奶不爱喝药,以前都是大少爷哄着喂着喝,大少爷刚去时,少奶奶也病了好大一场,后面喝药也不好好喝,窗边放了株吊兰,一到喝药时,少奶奶就想办法支开她,然后把药尽数倒进花盆里。

  就这样连续两天,好端端的吊兰差点直接给浇死。

  直到有一天,春杏提早回来了,给人抓了个正着。

  那一刻的春杏恍然大悟,她就说少奶奶一直喝药,怎么一直不见好!

  从此以后,但凡需要喝药,春杏就不再离开半步,定要盯着宴安把药喝下才好。

  宴安也不再耍小聪明,实在是春杏劝药的方法实在是让人难以招架。

  她那时逮住宴安不喝药,也不说什么良药苦口让宴安要保重身体之内的话,她直接对着宴安就是嚎啕大哭,边哭还边骂自己。

  豆大的泪珠说落就落,宴安当时就被春杏的反应给吓着了,连忙端起药碗说他喝他喝,别哭了。

  春杏一双哭的通红的眼睛就盯着他。

  宴安在这样的目光下,一口气干了一碗药。

  结果那药苦的他也想哭了。

  但是比起苦,他还是更怕春杏对着他哭。

  宴安想起江逸仙的话,将信将疑的端起药碗,小心的尝了一口,然后发现——这药,好像真的不是很苦哎!

  虽然不能说一点苦味没有,但比起他以前喝的药,说一句小巫见大巫,完全不算过分。

  到了第二天,两碗药下肚的宴安喉咙已经不痛了,春杏已经说过沈云秀今天会来找他玩,他翻出他觉得最好看的话本子,准备到时候给沈云秀看。

  沈云秀听说宴安病了,给他带了上好的秋梨膏。

  宴安在自己院子里是不戴藩篱的,因为还病着,春杏也不肯让宴安出门吹风,她将窗户都关的紧紧的,宴安坐在火炉旁看话本子,春杏在旁边砸核桃,然后将核桃仁细细剥出来。

  门房替沈云秀推开房门,屋内温暖的气息迎面而来,沈云秀刚摆出笑脸,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那日只是隐隐约约,如今却看了个清清楚楚。

  她神思恍惚,差点以为自己此刻也许是在做梦。

  天光大泄里,宴安看见沈云秀,因为还病着,唇色也不像之前的粉,掺着些苍白,平添了几分病弱之色。

  他眼睫稍弯:“外面冷,快进来烤火。”

  沈云秀几乎是同手同脚的进了屋,春杏警告的眼神看向门房,门房不舍的将房门合上。

  房门合上发出声音的瞬间,云秀的心跳也漏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