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年后何爷爷同意了一所高校的聘任,会去担任一段时间的中医老师,那位下聘书的是何菖蒲的一位交情甚好的老朋友,而且他的确能帮得上那群学生,何况这能让他的知识得到更多的传授,他也挺乐意教授的。

  所以何菖蒲在开学之前好一段时间就赶去了那所学校开会去了。

  百安堂如今剩下何忍冬在看着,几次买菜或是下班,辛秋看见他一个人提着他那布袋子去逛市场和超市。

  想着真是奇怪,明明自己一个人上班下班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但是看见他一个人又觉得这样的何忍冬竟然有点孤单,例如在吃饭这方面吧,说认真对待又挺认真的,但说应付吧、好像看着又挺随意的。

  毕竟上次他晚上去看他的时候自己吃着几盘绿油油的素菜叶子,想着这人一个人在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天跟喂兔子一样。

  辛秋找上了人,两人又恢复了之前一起练琴排练的相处模式,但这会不大同的是两人不用为了排练而排练,而是成了简单的饭搭子。

  白天两人一同上班,为了方便有时候还会直接在对方家里休息做饭,但主要是在辛秋家为多。

  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一久,彼此摸清了两人之间一些独特的喜好不说,两人还发生了不少有意思的事情。

  与人相处久了他就会不经意地留意辛秋,发现他确实是个极其有诗意的人,这人会在晨间早起去坐最早的一班车绕到喜欢的店去买早餐,也会在黄昏傍晚的时候随便上一辆公交坐着,沿途看到喜欢的风景或人,就下车一个人兜兜转转地看,来了场属于一个人的环城游,他偶尔会去路口接他,公交车恰好停在了路口,他下车看见何忍冬后往往会愕然一会儿,但下一瞬却会很开心。

  仿佛看到了一处很难得好看的风景。

  何忍冬有时候有空也会陪着这人这样漫无目的地游走,寻找那些或许偏僻或许热闹的街角漫无目的地去打转,倒是走了不少蛋城的偏僻地方。

  早上两人一起上班的时候还发现了对方有意思的一面。

  辛秋有时会起个大早跑去街头买玉米然后坐在店面里头慢慢啃着吃完,早餐点粉面的时候都会让老板卧一个鸡蛋在面上头,然后将筷子持得高高的一口鸡蛋一口面拌着来吃。

  让何忍冬想起了他们之前还待在朝阳院时他在荷花镇看见他那回。

  而何忍冬则喜欢一大早挤在学生堆里吃他高中街角一家馄饨店的馄饨,听老板娘说他混在里面已经被学生喊了好几年的老师了。

  两人第一次一起来的时候辛秋听着别人喊何忍冬老师,还让他疑惑了一把。

  “蔡姨好,给我来两份原味的大份馄饨。”何忍冬领着辛秋进店,隔着白雾腾腾,让辛秋觉得平日里不接地气带着点儿仙气的何忍冬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人间烟火气。

  “何老师你来了!”这会正是学生去学校上课前吃早餐的高峰期,蔡香萍忙得热火朝天的,却还能从中注意到他跟人打着招呼。

  然后在店的不少学生也喊着他何老师。

  “蔡姨你好,好久不见。”辛秋此时站在店门口的汤锅里,跟着手法熟练捞着馄饨的老板娘打折招呼,周遭腾起水雾,熏得这人雾蒙蒙的看不清人。

  虽然他好几年没回来过了,但这下一进来,肌肉记忆在一瞬间就开始作用一样,他挑了个自己常坐的位置,然后就去找消毒柜那配料碟和餐具。

  “你好你好。”蔡香萍应了一声,听人这么一说像是认识她来着,但她没认出来当前的人到底是谁,这会儿疑惑着脑海里正在给这人的脸卡名字呢。

  然后发现实在没什么印象,转头跟何忍冬求助去了:“哟,难得看你带人过来,何老师这是谁呀?你同事?”

  何忍冬看他跟人熟络打招呼找消毒柜的样子,也就没跟着过去拿餐具,而是去茶水柜接热水去了,同时一边回着蔡香萍的话:“这我朋友辛秋,是给附中上心理课的辛老师。”

  蔡香萍打量了一番辛秋,越看越满意,觉得这俩人都一表人才得很。

  “还真是一位老师呀,何老师你可以啊!”

  两人坐定,倒了杯温热的大麦茶喝着。

  “我这里毕业的,这过去太多年了,蔡姨你不记得我也不奇怪。”毕竟年年从这里毕业的学生跟秧苗上的穗子一样,而且他还好几年没回来过了。

  “这样好看的一张脸,姨也是年纪大了,记不住人。”

  何忍冬跟辛秋的长相是一个赛一个优越。

  “从这毕业的学生这么多,全记得才是吓人的地方呢。”

  “也是,还是你们年轻人会说话,来来来 不叙旧先,学生一个两个的嗷嗷待哺呢!你们先尝尝我这的手艺。”说完又举着网筛和长筷去面桶捞面去了。

  “何老师高就的地方还挺多。”辛秋抿着茶,借机调侃着他。

  “总是有学生认错,大家喊着喊着也就习惯了。”何忍冬难得觉着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翼。

  倒也不是何忍冬显老的意思,而是他那身浑然天成的气质和气场太独特,总会让人联系到儒雅稳重的长辈,而且一大早的缩着大长腿在学生街的早餐店吃早餐,大家三天两头就能见上他一次,喊着喊着也习惯了。

  渐渐地两人相处也就习惯了,偶尔一起去找老年表演团练练琴,骑着何爷爷的有座自行车去水库后面钓个鱼什么的,日子也算简单惬意。

  他们的相处日渐深入,在某些不经意的时候,辛秋才会猛然意识到自己在跟另一个人一起生活着。

  有一天辛秋加班到很晚才回来,开门后缓了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自己家此时正灯火通明,而且还有另外一个人在。

  那时何忍冬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捧着他最近没看完的一本书在看,听见声响后将视线挪到了他身上。

  “你回来了?我热热饭菜,洗一下手等一下就开饭了。”

  然后他把书签挪到了书页上放下了书,然后走到餐桌把菜端去了厨房。

  “说过不用等我的,这也太晚了。”

  下午的时候社区起了个居民纠纷,牵扯到了孩子,社区把他也喊了过去,大人被警局和居委会的人做着思想工作,他和一位女警员照看着那位孩子,中途他打了个电话给何忍冬,告知他今天会回来很晚,晚饭不用等他。

  没想到现在九点多了何忍冬还没吃饭,平时虽然两人都会等对方回来一起吃饭,但还没有这么晚的。

  “我在这里自然是要陪着你的,你累了一天了,等一下我洗碗吧,今天早点休息。”

  他没问他工作上的事,因为辛秋的工作注重隐私保密不说,何忍冬也知道他是个习惯将生活和工作分开的人。

  而且他可能已经处理了一天的工作了,这时候到家比较需要的是吃饭和放松,而不是再继续讨论工作上的事情。

  往时他一个人吃饭的时候他会习惯打开电视调到纪录片或是新闻频道,因为舍这样热闹一些,不至于显得屋子空荡荡的过于冷清。

  久而久之这个习惯就保存了,而何忍冬也把他这个习惯记住了,他吃饭的时候他会把电视剧摁开,这次也一样。

  同样响起来的电视声,多了一个人,还多了另外一个人的脚步声,气氛却大不相同。

  厨房处传来忙碌的声音,碗筷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音,辛秋缓缓地放了自己的电脑包和钥匙,换了鞋走进去洗手帮忙。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哈,今晚好好偷上一次懒。”

  原意想着是陪何忍冬一起吃饭,但逐渐的却发现其实何忍冬也一直在照顾着他。

  有很多这样的时候,两人图方便就会选择直接在对方家住下,就如今晚,何忍冬也选择了直接留下住宿。

  这段时间里,由于两人的经常往来,两人的家里头逐渐多了对方的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和衣物,但主要还是辛秋这边居多。

  因为辛秋一个人独居,而且上下班时间没有他来得稳定,而且辛秋不是那种太会麻烦人的人,很多时候在他家吃完饭了最后还是会选择回来城东这边,所以何忍冬为了避免麻烦,后来就选择了直接回辛秋家里。

  除却工作,温馨平淡的日常占据了他们大半的时光。

  这样的日子变得逐渐常见,他们平时有人下班晚了就会由另一方做好饭等着,或者两人一起去买菜做晚饭的时候,何忍冬就帮辛秋打着灯,压着裤缝线的位置,低低地照着两人前方的路,生出了他们早已生活了很久的熟络与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