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可能。”男子一把拿过药丸,仔细辨认了一下,语气十分肯定:“这药是我亲自买的,怎么可能不是仁心的?你刚刚不是都承认了,那盒子是你家的吗?”

  陈晏初点点头:“盒子确实是我家的,但这个不是。”说着向牛老六伸出了手,牛老六立马把包里装着的自家药厂的药拿出来。

  “你打开对比一下,这是我来之前从厂里拿的。”陈晏初递给男子。

  男子接过来,把外包装打开,拿出一颗药丸和自己手上的仔细对比,没多久,脸色渐渐变得难看了起来。

  不用陈晏初提醒,他自己也发现了异常。

  这两个药丸猛的一看几乎一模一样,但仔细看,药丸外面裹着的金箔,一个上面印的有仁心的防伪标志,一个什么都没有。

  刚刚叫嚣的男记者见男子这个反应,像个被人掐住脖子的公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倒是另外一个女记者,也从盒子里面拿出一颗药丸,拍下了真假药丸的照片,问道:“仁心所有的药丸都有这个标志吗?”

  陈晏初点点头,对她解释:“就是担心大家买着假货,所以我们不光在外包装上印有防伪标志,连金箔上,以及里面的药丸上都印的有。”

  女记者顺着他的话,打开金箔,发现里面黑漆漆的药丸上,有个凹凸不平的印子,而假的却圆润光滑,什么都没有。

  男记者梗着脖子:“你该不会拿个新做的故意这么说的吧?”

  陈晏初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你要不信,随便去大街上买一盒不就知道了?”

  “从出事到现在不过短短几天时间,我总不可能有把全市药品全部换新的能力吧?”

  男子一脸的不可置信,他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可是那个箱子......”

  陈晏初想了想:“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你买药的店家,私自把假药放在了我们的外包装里面,装作是仁心的药卖给了你。”

  男子抬起眼眸,眼底的愤怒和内疚一目了然。

  陈晏初和他对上视线:“报警吧,你应该买到假药了,老人家的事我托认识的人帮忙问问,救人要紧,医药费不用担心,这个我来负责。”

  几人等到警察来,把药丸作为物证上交做完笔录以后,陈晏初就开着车,带着几人再次回到医院。

  刚刚警察来了以后,那个叫嚣的男记者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但女记者一路跟随,再次来到医院探望了病人。

  老人从儿子那里知道真相,更是老泪纵横。

  陈晏初从医生那里了解了一下,才知道老人目前的情况不算乐观。

  “患者本身就上了年纪了,以前积劳成疾,底子本就不好,再加上假药里面含有的重金属物质汞和砷堆积在体内,代谢不出去,从而导致肾衰竭,并引出一系列的并发症。”

  “不过病人要是能醒来,后面长期吃药治疗,控制饮食,也不是没有痊愈的可能。”

  陈晏初点了点头,又和病人家属简单交流了几句,正要离开,就见一直没走的女记者上前:“能简单采访您几句吗?”

  陈晏初颔首。

  “最近关于仁心药厂生产的药物吃了能死人的新闻愈发的多,您打算如何澄清?”

  “我准备联合电视台,专门拍个新闻来澄清,虽然不知道那个故意造谣的人意欲何为,但真相总是要公之于众的,大家不能一直被人蒙在鼓里。”

  “说句不好听的,仁心药厂建厂也有好几年了,药物真有什么问题,早就有人出事了,还用等到现在?”

  “那仁心和政府有合作往来这事是真的吗?”

  “是真的,因为仁心药效好,价格公道,去年政府刚好有对中成药厂的帮扶计划,仁心就从中脱颖而出,被政府选中,和各个地区的医疗站点合作。”

  说到这,陈晏初苦笑了下:“当然,也可能是碍着谁的眼了,把商界的争斗波及到老百姓身上,真是丧心病狂。”

  这篇采访第二天就被加急刊印了出来,报纸上报道了陈晏初探病,报警的全过程。

  配上真假药丸的照片,再度成为大家热议的话题。

  而刊登同一新闻的京华日报,却用大段篇幅描述了仁心药厂厂长带人大闹病患家属的场景。

  虽然没有照片,但话题却足够引起大家的兴趣。

  各个报刊众说纷纭,一时不知该相信谁。

  陈晏初看过报纸后并没有在意,他一早去京市电视台,想着和他们商量特意拍一个澄清的新闻。

  没想到却吃了个闭门羹。

  副台长笑眯眯的看着陈晏初:“这事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这事闹得实在太大了,我们也想明哲保身,万一拍完了,大家连我们一起骂,那岂不是自毁口碑嘛。”

  “再说了,我们这机器摄影主持人都是有排班的,你说我把谁的节目去掉专门派给你,也不合规矩啊,是不是?”

  说完一脸淡定的喝了口茶。

  陈晏初没想到副台长居然是这个反应,他想了想,说道:“今日的报纸您没看吗?仁心本来就是被冤枉的,拍个澄清和科普的新闻,怎么会被人骂呢?”

  “再说了,这事热度这么高,你们就一点也没有乘胜追击,挖掘真相,报道事实的想法?”

  副台长却一副任他如何说,都不会改变主意的态度,摇了摇头:“这报道啊,真真假假,谁分辨的了呢,那人家京华日报还说你大闹病房,逼家属改口呢,你说我该相信谁啊?”

  陈晏初目光如炬的看着他,副台长被看的有几分不自在,目光闪烁了下,正要找借口送客,就听陈晏初突然笑了:“我知道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完起身离开,垂下眼眸,掩下眼底的冷意。

  目送陈晏初离开,副台长长舒一口气,心里暗自感叹,没想到,区区一个药厂的厂长,身上的气势居然这么足。

  好在总算是把人糊弄走了。

  正当他暗自高兴,一脸放松的吩咐着下属安排今日事宜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猛的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