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吗？”看到的东西太过惊心，卫辰安实在是没忍住，拉着还要往前走的季礼停下了。
季礼由于受到刚刚Alpha的信息素支配，这会儿浑身没有什么力气，被卫辰安一拉便停下了。
“你如果要抓方丘实，现在就要抓紧时间。他敏锐的很，稍微慢一步就很有可能会让他跑掉。”季礼对方丘实可以说是十分了解，他是进这个实验室最早的一批Omega。
当初来实验室的那些Omega，经过多年的实验后，只剩下了他一个。
这些年来，方丘实也不是没被发现过端倪，但他实在狡猾，运气也好，每一次都能让他险而又险地逃过去。
季礼正好就是见证了他数次逃走的人之一。
“他残害的Omega实在是太多，不能再放任他逃走了。”季礼回想起这几年自己送走的一个又一个Omega，胸腔中涌上了一股不甘与怒意。
卫辰安垂眸思索，忽然说了几个名字。他见到季礼微微睁大的眼睛，便知道自己是说中了。
卫辰安心下不忍，“这些都是你们想办法送出来的Omega，对吗？”
他们曾经救下过不少实验室里逃出来的Omega，但是那些Omega的腺体透支得太厉害，身体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和透支。即使用了最好的医疗手段，他们也没能把那些Omega救回来。
“我很抱歉，我们没能救下他们。”
季礼摇了摇头，“不是你们的错。我们其实都知道的，之所以把他们送出去，只是想他们走得干干净净，而不是留在实验室里，连个全尸都留不下来。”
死在实验室里的Omega都没有浪费，他们死后腺体被研究员们摘除，继续投入了他们的实验。而这些经受过改造的信息素，由于被身体温养了一段时间，其中一部分已经和他们的腺体融合了。
这融合的一部分，就是实验室研究员们研究的重中之重。
“你恐怕不知道吧？因为我身体的承受度比较高，腺体的融合力比较强。”季礼亮出自己伤痕累累的腺体，“我这里其实融合叠加了不少人的信息素，当初他们都以为我会死。但或许是因为心中存在着信念，我撑下来了。”
虽然撑下来了，但他也从此被实验室管控得更加严格，方丘实甚至专门为他找了一个Alpha，就为了标记他，掌控他。
卫辰安目光触及他的腺体，不自觉抿唇。
季礼自嘲一笑：“不过，这次我也快不行了。我最后的愿望，就是亲眼目睹方丘实能被逮捕归案，再看到你们将这里毁掉。”
这家实验室埋葬了太多Omega的命，他们的灵魂在这里徘徊不去。午夜梦回，季礼会见到那些曾经小心翼翼报团取暖的同胞们，他们在向他无声地呜咽哭诉，希望他能带着他们一起挣脱这里的束缚，共赴天堂。
“我们会把你从这里带出去，治好你。多看看广阔的天地，你会发现其实还有很多值得你留恋的。”卫辰安扶着他往前走，很认真地跟他说。
季礼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腺体的情况，那里已经彻底废了。就算他选择摘除，也不过是多活那么几天，意义不大。
只是这种事情，他还是不要说出来让卫辰安他们难过为好。
“在实验室另一边还有一道暗门，里面关着被他们或骗或抓来的Omega，还有几个Alpha。里面有几个实验进度不深，应该还有救。”季礼一边指路，一边气喘吁吁地给他指了个方位。
卫辰安蹙眉：“我感觉你的身体情况不太好，要不就待在这里好好休息，我一个人去追。”他心里总是莫名不安，觉得季礼身上的生气像是被无底洞吸走了一般。前不久还能和自己打得有来有回的Omega，一副即将命不久矣的模样。
“不要紧，我这么长时间都撑过来了，你怕什么？”季礼挑眉，“我现在就只想看着方丘实那老东西落网，再看着这个实验室彻底完蛋。”
“那好吧，你如果撑不住了，一定要告诉我。”卫辰安仍旧不放心，但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搀着季礼的手更用力了几分。
两人朝着季礼指的一个方向赶过去，顺着实验室里一个不易觉察的暗道往上走。
“这是通向别墅区外面一个仓库的路，基本只有实验室里几个对方丘实非常忠诚的老人知道。”季礼越是往前走，越是气喘。
他最近透支得太过了，再加上之前又被那个布家的Alpha数次标记，早已筋疲力尽，这会儿能够跟着卫辰安走这么远，那都是凭借着一腔毅力。
卫辰安扶着季礼的手微微收紧，对此似有所觉。他总觉得情况并没有季礼说的那么简单，可他们现在时间紧急，季礼又对亲自过来这件事十分坚决，他便想着这么点时间也不至于出什么事情。但越是接近季礼所说的地方，他越是觉得心慌，不是对即将见到的人心慌，而是害怕方丘实得到了他应得的结局以后，季礼会出什么事。
季礼把自己绷得太紧了，卫辰安总觉得那根弦随时都有可能断裂。
“就是这里了，我之前偷偷跟着来过。”季礼低声道，他喉间涌上些许腥甜，又被他自己强行咽下，脚下不稳地晃了晃，再次被卫辰安托住了。
卫辰安神情严肃：“季礼，你是真的没问题吗？”
“我……”季礼正要说没问题，却被卫辰安的眼神慑住，半晌没说出话。
“所以你的身体果然出了问题。”卫辰安胸中升起怒火，可他们人都已经到这里了，他也来不及去问季礼什么，只能硬着头破往上走。
等解决了这里的事情，再去处理季礼这家伙的问题，卫辰安想的很好。
兴许是没有想到季礼会出卖他们，两人到的时候方丘实正在和布家的那个Alpha说着什么。卫辰安早在过来的路上就已经用通讯器联络了刘师闻他们，同时也将从季礼那里得知的一部分实验室情况告诉了他们，说自己已经放倒了实验室的研究员们，顺便让他们去另一个暗道那边把关在里面的人救出来。
刘师闻那边已经带人跟着潜进来了，只是告诉他，韩秉文也跟着他们一起。
卫辰安只顿了一下，没说什么。他已经将实验室里有可能威胁到他们的人都放倒了，韩秉文进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便也没说什么。
“他们并没有研究出能对付你的东西，之前那个Alpha只是一种猜想，在发觉方向没问题的时候他们计算过，想要对抗你信息素浓度需要到怎样的一种程度，最后他们放弃了。”季礼低低地咳嗽了一声，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嘲讽，“自以为能够对照着你造出强大的‘兵器’，并找到控制的方法，结果现在才发现，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卫辰安打断他，拍了拍他的背：“别说了，季礼。”身边的Omega憋闷着声音咳嗽，瘦削的肩膀一颤一颤的，看得人很是心疼。
他也没太多犹豫，为了防止方丘实和那个Alpha还有什么逃跑的手段，他很是干脆利落地放出了自己的信息素。经过这两天的收集，以及他们现在所经历和看到的一切，方丘实将自己的罪名坐得那叫一个实在。
身在里面的方丘实和那名Alpha很快察觉到不对，只是当他们察觉到的时候，卫辰安的信息素几乎已经塞满了整个屋子。方丘实快速地开了房间的换气装置，但卫辰安经过和韩秉文的临时标记，对自己信息素掌控格外强，根本不受换气装置的影响。
屋子里其他地方的信息素的确被抽走了，但他专心控制着一部分包裹着两人，就是不让他们逃离。
其实方丘实会眼热卫辰安这样的人形兵器是正常的，他的确拥有着极大的杀伤力。
两人并没有坚持多久便慢悠悠倒下，只是想对比卫辰安从前遇到的其他人，他们坚持的时间确实是最久的。卫辰安也清楚为什么，他是看着两人从包里拿出一个奇奇怪怪的净化口罩戴上的，原理约莫参考了之前那个Alpha的信息素改造方向，专门防着他的。
只可惜，在他强悍的信息素面前作用十分有限。
看到卫辰安和季礼的身影时，方丘实还没有什么反应，那名Alpha却动了。只是得益于卫辰安的信息素，他在地上扑腾了两下，还是没扑腾起来。
“季礼，你……”Alpha满脸难以置信，“你居然背叛我？”
季礼看着他的眼神只有冷漠，“我从未站在你这边过，又谈何背叛。”
方丘实没想过自己会这么轻易被抓住，他看向Alpha的眼神几欲喷火，“你不是说他很听你的话吗？这就是你说的听话？！”
“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看着他们狗咬狗，季礼脸上露出了畅快的笑。